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065节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晓得曹颙是有出息的,拉拢过来,能得大实惠。但是十四阿哥毕竟是皇子,向来都是傲惯了的。记事以来,只有别人讨好他的,哪里有他讨好别人的时候。

同曹颙说过几句,十四阿哥便觉得气闷,挥手抽了下马身,策马而去。

这样的十四阿哥,就是未来的大将军王?

知子莫若父,估计康熙老爷子晓得儿子的毛病,才使他领兵西征的。换做其他阿哥,会拉拢人心的,康熙也不放心就军权交出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海淀镇八贝勒花园。

十四阿哥翻身下马,已经收了脸上的笑,露出几分威严。

这边的管事,也认识十四阿哥,一边往客厅请,一边使人往里面通传。

十四阿哥却没有去客厅,道:“爷同内务府曹总管是奉了圣旨探病,不用去客厅那边,直接去八爷处探病就好。”

那管事虽觉得不妥当,但是听“圣旨”两字,加上十四阿哥与曹颙都穿了补服,就不敢怠慢,硬着头皮前头领路。

“九爷可在?”十四阿哥问道:“听说前几日九爷在这边照看,可有此事?”

“回十四爷的话,九爷前几日就在这边,已是四、五日没有进城了。”那管事回道。

十四阿哥心里算算日子,九阿哥逼自己联名请旨后,就到这边了。

九阿哥待八阿哥这般死忠,万一八阿哥还有其他心思,那九阿哥指定是站在那头的。若说八阿哥没有其他心思,十四阿哥才不会信。

真是谁也靠不住,十四阿哥不由觉得气闷。

进了内宅,刚进院子,就听到有人怒喝道:“终于露面了,好大的架子,你还有脸来?”

站在廊下,扯着嗓门嚷的,正是满脸怒气的十阿哥。

十四阿哥本就心虚,见了十阿哥,脸上有些不自在,忙辩解道:“十哥,弟弟也想早些日子过来的,但是兵部差事吃紧,西北那边……”

他还要再说,就见九阿哥挑开帘子,从屋里出来,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八哥尚在病中,十四爷还是请息声。”

十四阿哥脸涨得通红,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九阿哥已是看到曹颙,有些意外,抬头道:“你是奉旨而来?”

眼前这几位,虽然瞧着不对,但是曹颙并没有看热闹的心思。这三位阿哥,同他都颇为“渊源”,他实不愿意生出其他事端。

听着九阿哥说这个,曹颙如实回道:“回九爷的话,臣并未接到圣旨。是十四爷唤了臣来,给八爷请安,看太医院的方子。”

九阿哥望向十四阿哥,眼里多了探寻。

十四阿哥开口道:“九哥,前几日咱们联名的请医折子,已经发回来。皇阿玛让弟弟会同太医,照看八哥这边。曹颙为内务府总管,太医院那边的差事,与他也拖不得干系,所以弟弟就唤了他来。”说话间,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折子,送到九阿哥面前。

九阿哥接过,打开看了,却是同十四阿哥所言。

他挑了挑嘴角,不置可否,侧过身子,对十四阿哥道:“既然十四弟是奉旨而来,那就进请。只是有一句,要说在头里。八嫂这些日子,忧思所致,劳心伤神,许是有不周到之处,十四弟还请见谅。”说完,看着曹颙道:“曹大总管也体恤体恤。”

十四阿哥与曹颙连道不敢,跟着九阿哥进了屋子。

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八阿哥躺在炕上,双眼紧避,已经瘦得脱了人性,看着甚是骇人。

不止十四阿哥,连同曹颙,都唬了一跳。虽说这些日子京里也有传言,说是八阿哥病入膏肓,但是曹颙是不信的。因为晓得他活到雍正朝,应该不会这么早死。

今日见了八阿哥,连曹颙都迷糊了。怀疑历史会不会有所变化,八阿哥莫非要早夭?

八福晋坐在床边,拉着丈夫的手,就那么坐着。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身子,望向众人。

眼中的凌厉,使得十四阿哥瞧了,都有些胆寒,喃喃道:“八嫂……”

八福晋缓缓地站起身来,望着穿着补服的十四阿哥与曹颙,脸上是毫无掩饰地愤恨,伸出手来,指着他们道:“怎么着?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告诉你们,我们爷福大命大,且长命百岁!给我滚!”说到最后,已经是状癫狂。

怪不得九阿哥方才特意说了那句,八福晋这边岂止是不周到,已经是要急疯了。

“八嫂误会了,弟弟是奉旨而来,探视八哥的。”十四阿哥听她语含怨毒,忙分辨道。

“奉旨?自然是奉旨!十四爷是大忙人,若不是奉旨,岂会到我们这边来?”八福晋冷哼一声,看着十四阿哥道。

十四阿哥有些心虚,仍硬着头皮道:“八嫂,这些日子衙门差事有些忙,要不然弟弟早就过来了。”

“陶民进城,先去见得就是十四爷,十四爷倒是‘真忙’。如今十四爷看了看了,瞧也瞧了,我们这小庙就不留您这个大菩萨了!”八福晋不听还好,听了这辩解之词,越发怨愤,横眉怒目道。

九阿哥见她声音凄厉,怕她口无遮拦,说出对皇父不敬的话,埋下祸根,忙对十四阿哥道:“十四弟,八嫂有些着急上火,十四弟体谅些,今儿先回去。至于太医诊治这块,让曹颙留着听了,回城再禀告十四弟。”

十四阿哥被十阿哥、八福晋连番奚落,也有些呆不下去。听了九阿哥这话,如蒙大赦,点了点头,同曹颙交代两句,就出去了。

曹颙有些意外,十四阿哥不受欢迎,自己也该好不到哪去。不晓得,九阿哥是不是有其他缘故。

十四阿哥走后,八福晋神色木木的,瞅了曹颙一眼,倒是平和许多,点点头,道:“听说你甚是疼媳妇,为人也本分,做人当如是,就该惜福才是。我们爷这边,我们爷这边,若是你往御前写折子,就如实禀吧。”说到最后,看着看上的八阿哥,脸上露出几分绝望来。

看来昔日风光无限的八阿哥,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曹颙心里,也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眼下的八福晋,已经没有了皇子福晋的骄纵,就像个寻常的妻子一般,对丈夫毫无掩饰地关切与依恋。

“是,臣遵旨。”曹颙躬身应了,对八福晋也生出几分同情。

八福晋点点头,重新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拉起八阿哥的手,就那么坐着。

九阿哥见状,叹了口气,招呼十阿哥与曹颙退到外堂。

十四阿哥虽走了,但是十阿哥怒气未消。他见九阿哥留下曹颙,皱眉道:“九哥,就那两个半瓶子太医,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本事,还同曹颙商量什么?”

九阿哥摆摆手,道:“十弟,稍安勿躁,我正有事寻曹颙。”说到这里,他看着曹颙道:“早上爷打发人进京寻你,你来的正好,爷有事相求。”

一个十四阿哥,寻了由子,可是粘上曹颙,曹颙正头疼。对于九阿哥这边,曹颙更不愿沾边的。

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他只好含糊道:“九爷严重,曹颙能有什么能耐,能当得九爷相求?”

“爷听太医说,你家有能退烧的烈酒。八爷这些日子有开始烧,浑身起了疹子。爷不爱求人,但是却求到你这里了。”九阿哥盯着曹颙,缓缓地说道。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将那烈酒淘换来。威胁也好,利诱也好,绝对不给曹颙回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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