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665节

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不料赵疯子却绕城而过攻向了伊川、汝阳。与此同时,红娘子的队伍弃舟登岸,沿蓝田、商洛、丹凤,迅速拐入河南,攻打西峡、浙川。

红娘子一身男装,唇上粘了两撇八字胡,对外也自称赵疯子。两支军队彼此应和,官府一时也搞不清哪支队伍才是赵疯子亲自指挥的队伍,眼看两个赵疯子有在南阳合兵之势,这一来南阳唐王大为惊恐,连忙向都指挥使司要求派兵增援,官兵迟迟不到,赵疯子却沿宝丰、南召一路下来,把唐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中条山生死存亡的一战,奠定了赵疯子的领导地位,包括响马盗内部许多首领,现在都对他信服有加。邢老虎过河之后病情加重,只能坐车而行,加上他的主力几乎被消灭殆尽,这支队伍实际已经掌握在赵燧手中。

战火硝烟,在河南重新燃起。

九月初三,杨凌率许泰、江彬所部官兵渡河到了洛阳,洛阳知府江横溢眼巴巴地盼来了援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连忙带领满城士绅接迎,把杨凌请进城中。

江横溢兴冲冲地道:“国公爷,您可算来了,河南被白衣军闹了一通这才刚走,响马盗又闯了进来,百姓人心不安呐。赵疯子猖狂至极,也只有国公爷您,才令他们吃了大败仗,您来了,百姓们就有了盼头了。”

杨凌淡淡一笑,没有理会这些马屁,只是问道:“江知府,响马纵横,最忌制造大量流民为其裹挟,你虽是文官,但是政才是战的根本,所以你的任务也是最艰巨的。替天行道不是喊出来的,所谓的义军也不是自己能封的。”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官员、将领和富绅们,说道:“若论优势,朝廷的优势反而不是集中在军队战力上,卫所虽经整顿,战力仍然不高这是事实,朝廷独有的犀利巨炮面对着流动极快的悍匪,用处又不大。至于说到弓箭刀矛,官兵有,百姓也有。

白衣匪在河北、山东为什么一呼百应,那么多人追随?因为贫苦百姓多,豪绅财主压榨得太狠了,匪乱之后又没有及时安抚,百姓们活不下去。”

杨凌到了这个时代,亲眼目睹所发生的一切,才知道什么起义都是后来人给的评价,如果以为冠以起义二字,就以为百姓们是绝对拥护、就跟着抛头颅、洒热血,完全不过是唯心之论。

说到底,百姓是为了活着,你得有明确的政治纲领,能够让百姓信服才行,而白衣军响马盗欠缺的就是这一点,得意于几次军事上的胜利,根本决定不了最终的成败。老百姓只看现实,你对他有好处,他就拥护你,对他没好处,他就反对你,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山东剿匪刚刚告一段落,杨凌立刻在政策朝纲上发起攻势,促请皇帝进行改革,种种安民策略起了效果,流民得到安置,百姓有了希望,白衣军下江南后不但再没有一呼百应迅速壮大的机会,反而处处碰壁,与其说是官兵在军事上取得的成功,不如说是政治上产生的强大效果。

何况正统观念深入民心,大明还远没到丧失民心的地步。在这个封建时代,正统,在武装斗争的时候,绝对可以产生强大的物质力量,后世认为的起义英雄,在当时大多数百姓眼中不过流贼罢了,赵燧军还是名气比较好的,一入河南引起的百姓恐慌,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杨凌道:“百姓们是最容易知足的人,他们要生儿育女、要穿衣吃饭,有了这些,就不肯去造反,河南地方也是比较穷困的,这几年又连着发生天灾,你们作为一方父母、作为地方士绅,要关爱百姓,积极响应朝廷新政,那么赵燧此来,不过如流星一闪,是根本燃不起燎原之火的。”

“是是是,国公爷说的是,本地士绅都是爱护百姓的,焦阁老向皇上恳请,免了河南三年赋税,这次白衣匪、响马盗在河北、山东闹得天翻地覆,屡次杀入河南,百姓们始终没有跟着造反,全是因为感念朝廷恩德呀。”江知府连忙赔笑道。

杨凌一呆,想起焦芳用知了、蝎子等所谓河南三宝向皇上进谏的事了,难怪这次白衣军闹得这么凶,河南跟着造反的人几乎没有,想不到焦芳为家乡父老办了件好事,竟然还有这般效果。

在座的官员士绅听了江知府的话深受触动,洛阳通判史禅天赞道:“国公爷文抚武剿,刚柔并济,相信歼灭流贼指日可待。可笑赵疯子狂妄至极,过洛阳而不敢攻,却在城外白马寺留诗自赞,明明是自山西亡命逃来,偏以英雄自诩,沾沾自喜,可笑之极。”

杨凌一听,好奇道:“喔?赵疯子在白马寺留诗自赞?他说了什么?”

史通判自知失言,急忙望向江知府,江知府忙掩饰笑道:“呵呵,不过是贼奠狂妄之语罢了,国公何必理会。”

杨凌目注江知府,笑道:“既知是无稽之语,何妨说来博大家一笑?”

江知府尴尬至极,犹豫片刻才狠狠瞪了史通判一眼,吃吃说道:“赵疯子绕城而过时,于白马寺暂歇,曾在粉墙上题诗一首,诗中言道……言道:‘几回月下敲金镫,多少英雄丧胆寒。纵横六合谁敢捕?平欺敌将虎擒羊!’”

他说完了大气都不敢喘,自来官吏最重名望,最在乎名声,给严守不出的敌军守将送套女人衣服就激得他不顾敌情领兵出战,在现代纯属笑话,在那时很多场合却能奏效,诸葛亮骂死王郎,怒的也不过是名罢了。

杨凌少年得志,贵为国公,又屡战屡胜,现在被一介流寇如此嘲讽,他还不勃然大怒?众人都战战兢兢,防备雄狮怒吼,不料杨凌听了面色无异,他重又念了一遍,竟欣然笑道:“赵疯子武略出众,文才也极不错,作得一首好诗。”

他目光一转,瞧见众人面色有异,这才回过味儿来,“虎擒羊,虎擒杨,哈哈,他这头猛虎还要反过来擒我杨凌不成?”

江知府见他毫无愠色,这才放下心来,赔笑道:“国公大度,赵疯子的疯言疯语,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

江彬嘿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纵横六合谁敢捕?我家将军本姓杨。这个赵疯子,某家早晚扒了他的皮。”

这边正说着,伍汉超急急走进来,贴着杨陵耳朵低语几句,杨凌笑笑道:“本国公刚到河南,还需了解响马盗具体动向,才能决定行止。军务繁忙,手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诸位这就请回吧。”

江知府忙起身道:“国公为国操劳,现如今兵至洛阳,洛阳官员士绅备了几桌酒宴为国公接风洗尘,是否……”

“不必了,河南地方被流匪祸乱,还需地方官员、士绅通力合作,把地方稳定下来、把民心稳定下来。这样事情做好,就是对本国公最大的欢迎,现在确有重要军务处理,江知府的好意,本国公心领了。”

江知府见状,只好领着一众官员士绅告辞离去。杨凌把他们送出大厅,自带着伍汉超赶回书房,问道:“焦阁老送来的急信?”

伍汉超从袖中掏出封信道:“是,送信人还在门房,不过卑职问过了,他只是负责送信,内中详情一无所知。”

杨凌点点头,急忙拆开书信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伍汉超察言观色,悄声问道:“国公,京里出了什么大事么?”

杨凌摇摇头,说道:“京里倒没什么大事,焦阁老已经回了京,把最近一些朝野大事整理出来让我知道。伯颜猛可带兵杀回北方草原去了,不过他的形势不是太妙,花当得了先手,现在势力大振,已经足以和伯颜、火筛抗衡。

火筛与瓦剌联军得知伯颜的地盘已失,现在也终于撕破了脸,三方在大草原上厮杀不休,暂时看来各有胜负,不过伯颜一部最弱,而且是花当和火筛双方共同的敌人,虽然倚仗是黄金家族后裔的声望,招回了一部分部落,总的实力仍屈居下风。

塞外现在就是这样,我们这里在乱,他们那里也在乱,暂时可以不必考虑他们的威胁。朝中新政施行也很顺利,只是焦阁老提到了江西战局,令我很是忧虑。

杨虎刘六杀入江西,由于各地官兵不相统属,以致反复被白衣军乘隙得手,宁王派中官进京表态支持新政,同时建议皇上命宁王暂时节制江西各路兵马,与江西巡抚共同剿匪……”

伍汉超奇怪地道:“这事有何忧虑?战时如果地方被切断和朝廷的联系,藩王有权自领一切军政平叛,晋王、代王、蜀王等临边藩王皆有此权。宁王虽在内陆,但是对于江西地方安靖也是负有责任的,暂时节制兵马,以便就近指挥,事属平常呀。”

杨凌欲言又止,虽说伍汉超是心腹,可是这种惊世骇俗又毫无依据的话怎么同他说?他沉吟片刻道:“唔……我只是考虑宁王从不曾指挥过作战,怕他越俎代庖,反而乱了江西防务阵脚。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嗳,对了,小爱最近怎么沉默寡言的,你们不是闹别扭了吧?”

伍汉超干笑道:“怎么会?呵呵呵,她脾气比我大,官也比我大,我怎么敢惹她?”

杨凌也笑了,他摆摆手,伍汉超悄然退下,一丝愁意这才笼上杨凌眉头。

他幽幽叹了口气,坐到桌前摊开一副大明地图,心中极为忧虑:宁王不会在这个时候造反吧?如果趁着这个乱势起兵,朝廷不知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平息叛乱。

宁王对新帝一向恭顺至极,每逢节日庆典厚礼不断,又交通买好京中官员,礼贤下士,据他所知的情报,就连杨廷和都收过宁王的厚礼,在没有宁王造反的准确证据前,藩王又有临乱节制兵马的先例,自己势必不能阻止宁王过问军事。

杨凌沉思良久,开始铺开信笺,开始给正德皇帝起草奏折。有关江西之事他一字不谈,只说准备在江南全歼白衣军,军事部署已经产生效果,杨虎刘六一部渐渐被压缩在江南,而赵燧南下,由于兵力有限,产生的变数极小,不过为防万一,鉴于江南多是卫所兵,兵弱将庸,关键时刻难奏效果的现实,请求皇上对各地将领进行调防。

杨凌沉吟一下,提笔写道:“臣建议,由福建都指挥使司何炳文节制福建、广东两省军队,以便统一调动,防止白衣军过江西继续南下。四川都指挥使李森作战经验丰富,可与湖南都指挥使刘忠调防,加强湖南防线。”

杨陵想了想,如此安排,该能防患于未燃了。自己横跨河南、南直隶,浙江又有白重赞,此人也是骁勇善战,又经过抗倭之战的锤炼,足堪重用,这几员将领把江西团团包围起来,宁王若敢真的起兵,只要自己拦住北上去路,就能瓮中捉鳖,谅他也跑不出手掌心去。

……

宋小爱房中,伍汉超悄声地道:“小爱,你要注意一下,国公爷方才还问起你,莫要让他看出来了。”

宋小爱嘟着小嘴儿坐在床头,抓起个枕头掷了过去:“看看看,看你个头,现在看不出,再过几个月也看得出了,那时候人家还要不要活了?都是你,花言巧语地哄骗了人家,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我……我我……”伍汉超涨红着脸,急得团团乱转,他哭丧着脸道:“我也没想到呀,怎么可能呢?怎么就这么巧……”

宋小爱一双俏眼瞪得溜圆,嗔道:“你讲什么?什么巧,什么不可能,难道除了你我还有第二个男人?你这没良心的,你……”

“嘘!嘘嘘……你小点声儿呀姑奶奶,我哪有说过孩子不是我的啦?我是说我都悬崖勒马了,怎么就……怎么就有了呢,呵呵呵……”伍汉超干笑,笑中又带着点得意。

“你勒个屁呀,光顾着自己快活,也不替人家着急!”

宋小爱把嘴一扁,快哭了:“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精力,在霸州城白天打着仗,晚上还摸人家房里来,弄得人家现在这么丢人,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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