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576节

“对,就是这样,脚踏五行,就是指进、退、顾、盼、定五种步法。‘头顶太极,怀抱八卦,脚踏五行’,如果能把这三者练到浑然一体,才算有所小成。”

伍汉超接过宋小爱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汗,笑道:“俗话说‘天下把式是一家’,其实无论外家内家,何门何派,都讲究动静虚实,阴阳刚柔,只不过看它侧重哪一方面已。小爱,你原来的壮家刀法亦是如此。

说到太极,则最重阴阳,因势循变,阴可化阳,阳可化阴,变换循八卦,运行轨五行,总是因敌刚柔之势而不断变化。太极本无法,动即是法。太极之初廓然而无象,是为无极,动则分阴阳,阴阳即为太极。”

杨凌也收了手,缓缓吐纳着气息走到伍汉超身边,三人皆是一身武士服,俊秀如玉树。庭院中的小石几上放着热茶,外边天气寒冷,现在已经有些温了。三人走到石桌旁坐下,小爱给三人各斟了杯茶。

伍汉超道:“大人勤练不辍,能有今日境界已十分难得了。不过大人还有些拘泥于我传授你的招式,一招一式都讲究有板有眼,毫不走形,其实大可不必。太极是无极而生,阴阳之母,在技击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固定招数和套路的。

它只有在与敌对战中,根据敌手出招的动静阴阳、千变万化,即时衍生变化,或刚或柔,尤其擅用对方之势,强则消之,弱则击之,借其力为己所用,当对手步步紧逼,自以为得计时,已是破绽重重,攻击也已被我因势利导,看似霸道狠厉,实已不堪一击。”

杨凌若有所思,微微笑道:“太极……太极之理,倒很适合为官之道。圆浑如意,八面玲珑,进退自然,动静阴阳。每时每刻,都在注意力、注意势,敌我之力、敌我之势的变化,即时演化相应的对策,攻敌必救!”

他说到这里,见刘大棒槌站在墙角,手中一只大石锁上下翻飞,轻若无物,不由微微一笑,忽地大声喝道:“棒槌,接茶!”

说着一抖手,那杯茶径直奔着刘大棒槌去了。刘大棒槌被他一唤,不由一愣,抬头看来正听见杨凌让他接茶。伸手待要接茶,那石锁刚刚扔起,正在落下,略一犹豫想要弃了杯子去抓石锁,石锁已经跌到膝下马上就砸了脚面。

大棒槌只好狼狈地往后一退,“嗵!”石锁落地,砸起一团烟尘,杯子砸在墙上,顿时成了碎片,茶水四溅。大棒槌苦着脸向杨凌望来:大帅这么客气,请我喝茶,你看我这笨的,唉,要是有小伍那身手……

杨凌回过头来微笑道:“这就是势,这一只茶杯,对大棒槌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这茶是我让他接的,他就不得不去接,这是一种势。接茶的时机不妥,仓促应对,结果本来掌握在他手中的力量,那只大石锁,就成了我的助力,使他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这是以我之势,因其之势,再生变化,那么这掷杯的轻薄之力,只要掌握好时机、用合适的人去施力,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比如石锁落地、杯子碎了,还有……”

“大帅,对不住,俺手脚笨,没接住……”

“你们看到了?嘿嘿……”杨凌笑得有点奸:“一只杯子,打了就打了,坐下喝茶。”然后继续对伍汉超道:“论武艺,你是我的师傅,我要学的还多着呢。在官场上,我却是你的师傅。我在霸州这么折腾,在刘瑾眼里就像刚刚舞弄石锁的大棒槌。

刘瑾现在借着太皇太后驾崩之势,借了皇上的力,小小的一股力,就像那轻轻的一只茶杯,敲掉了我手中的‘石锁’,还把我赶回了京城。为了永绝后患,甚至找了一个亲信来接着舞石锁,呵呵,我是不是就得规规矩矩跑上前,说声对不住呢?嗯……如果我另一只手藏在背后,手里还提了一把石锁,跑去道歉时突然扔出来,不知他接不接得住。”

伍汉超神色一动,兴奋地道:“国公准备此次回京,就要动手收拾那个祸国殃民的大权阉了?”

杨凌笑道:“嗯,霸州响马盗如果肯降那是最好,如果不肯,我接了圣旨也得马上回京,太皇太后驾崩,拖延不去就是贻人话柄。刘瑾敬了我一杯茶,我当然得回敬一杯。不过……这敬茶的时机,当然也得挑个最恰当的机会。”

杨凌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闪烁着道:“英雄不但要能利用时势,还得能够造时势,这杯茶,我一定要让刘公公喝的开心。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棒槌托着下巴憨态可掬,听的莫名其妙。宋小爱也托着下巴,却是一脸无聊:“唉!练个武都能聊到整人上,你们男人真阴险。小伍喔,你现在在兵部,那也是个大衙门,可别跟着大人学坏啦!”

第352章 谁欲倾天?

六匹骏马飞驰入城,当先一人正是张茂,后边五人全部身着土灰色劲装,红缨穗的长柄马刀斜背于身后。马上大汉虽然衣着普通,但是顾盼之间自有一种冲霄的豪气,令人望而生畏。

马蹄徐踏,哪怕不认得霸州张茂张大爷、不熟悉响马盗的衣着打扮,但是他们那种凛然气势,还是令百姓们悚然规避。一进西城门,张茂就看见高高的旗杆上一串血淋淋的人头,不由得惊吁一声,勒住了战马。

双腿轻轻一磕,马儿轻跑起来,带着他轻快地绕着法场转了两圈儿,张茂仰着脸看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忽而甩镫离鞍,大步走近了来。

守在法场旁的士兵见是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人人身上佩刀,立即持枪警觉地靠近,一个佩刀小校高声喝道:“站住,只可远观,不得靠近!”

张茂恍若未闻,仰脸呆望半晌,方扭头问道:“今日处死的是什么人?”

那佩刀小校认得张茂,一见是他不由失声道:“张大爷!”这一声喊完才醒觉张茂现在的身份是匪,而且是个囚犯,前天一早被钦差大人给放出去招降响马贼的。今时不比往日,自己是官兵,他却是阶下囚,喊他大爷可实在失了身份,不由涨红了脸。

张茂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拱手道:“官爷,不知今日处死的是何人?”

素日积威之下,那小校也不知是该拱手还礼,还是依然倨傲挺立,局促片刻只好讪然答道:“奉钦差大人令谕,今日处斩的是霸州犯官张忠、樊陌离、桂丹等三十一人。”

张茂倒吸了口冷气,死的果然是他们,昔日威风不可一世的霸州镇守、知州、同知一干人员,现在不过是挂在高竿的一颗人头,血肉模糊难辨面目。张茂心中一阵悲凉,弃了马鞭走到法场正中,忽然面对高高的旗杆跪了下去,郑重地磕起了头。

刘六走近了低声道:“大哥,这些狗官哪有一个好东西,死便死了,咱们曾经舍命救他,已是仁至义尽,拜他作甚?”

张茂直起身来,沉声说道:“不管张忠是为了什么庇护于我,总归是我斩过鸡头、拜过把子的兄弟,也曾多次为我解难,受我三拜也是应该的。”

刘六慨然道:“好,张忠是大哥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我们兄弟的结义兄弟,哥几个过来,一同拜祭!”

封雷和三名响马盗中的好手,齐刷刷走到刘六身后,一齐望旗杆而拜,众官兵不敢妄动,只见张茂等人拜了三拜,挺身而起,步出法场,翻身上马,一阵蹄声如雷,直奔钦差行辕而去。

杨凌得到张茂率人来降的消息,心中欣喜不胜,他预料传旨的钦差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必到,如果张茂不能说服响马盗,自己也只能抛下这件事回京城去,霸州四害留了其一,总是一块心病。如今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杨凌喜盈盈地将张茂、刘六等人迎进行辕,眼见威国公亲自出迎,感其赤诚,这几个桀骜不驯的大汉也不禁敛了傲气。

这些响马盗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不敢狮子大开口地提条件,一众响马盗首领只要求既往不咎、加入霸州驻军担任一个将校,至于不愿当兵的部属,由官府分给几亩薄田以便生存。至于原本家中有田而暗中为盗的,一旦自首不予追究往昔旧罪即可。

这些条件原本就在杨凌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再加上他现在随时可能回京,希望在他走开之前把这些事情都解决好,让多灾多难的霸州百姓喘口气,所以也不愿在这些事上横生枝节,一方诚心归顺,一方有意纳降,谈判非常顺利。

霸州知州、推官皆受召赶来,以当地官府的名义答应了刘六、封雷安置无地响马盗、销去自首盗匪罪底的条件。不过对于几位盗魁的安置,杨凌却未答应让他们加入江彬的军队,而是分别安置到霸州缉盗营、霸州卫中。

江彬的队伍是目前整个霸州最精锐的部队,而且游击将军的部队机动性强,经常受命流动作战,张茂、刘六等人刚刚归降,匪气未去,不宜加入这样一支部队,况且江彬和张茂又是表兄弟,这些人凑在一齐,势必对军纪有所败坏。把他们安置在霸州本地的固定卫所里,也好约束他们。

这几个人每人都得了不低于百户的官职,往昔罪过又一笔勾销,便也欣欣然允诺从此甘为朝廷效力。一切议定完毕,刘六、封雷拿了任命状和赦书赶出城去通知刘七、邢老虎等人率部众入城自首。张茂则在华推官的陪同下,去狱中释放人质江彬和两个儿子,同时向狱中同党说明众首领一致同意归顺官府的意思。

到了下午,霸州守军列队迎候受降,四百余名响马盗在刘六等人率领下向官兵投降、缴纳武器,登记名单,这些安置事务都由沐知州和华推官负责,到得傍晚受降完毕,江彬受杨凌委托,在城中大摆宴席,款待响马盗的大小首领,欢迎他们弃暗投明,张茂、刘六等人都身着簇新的军服出席,受到了霸州官员的盛情款待。

霸州响马盗远非东海三大倭寇的势力可比,杨凌今日身为国公,身份贵重,所以没有参加欢迎的晚宴。

上次为了引诱响马盗,装车起运的财物其实都是假的,这次却是真的要回京了,他预料明日京中使者便能赶到,晚上便又清点了一次装箱的财物数目。

盘点相符,关了库门,刚刚回到卧室,刘大棒槌便匆匆追进来,急急说道:“国公爷,京里来人了,叫你和钦差副使出去接旨呢。”

杨凌一怔,他倒没想到传旨使者竟会这时赶到,急忙来到前厅,见厅中坐了一个太监正在喝茶,旁边四个锦衣侍卫,按着绣春刀肃立在身后。侧位上则是知州沐大人和几个接迎钦差见来的官员。见他赶到,那太监忙放下茶杯,给他施了一礼,恭声道:“咱家莫云翔,见过国公爷。”

杨凌忙抬手道:“莫公公免礼,皇上可是有旨意下来?”

莫公公是司礼监的传旨太监,二十多岁,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身材高挑,他欠身道:“是,皇上有重要旨意,还请国公爷和钦差副使梁提督一齐接旨。”

杨凌忙点点头,对刘大棒槌道:“快去,请梁副使来前厅接旨。”

梁洪和两个心腹小太监正在屋子里忙活呢,满满一大桌子钱,有金豆子、银元宝,还有散发着各种气味儿的铜钱和大明宝钞,三人连整理带清点忙得不可开交,还没理出个数目来呢,外边房门“轰”的一声响,把梁洪吓了一跳。

外边又是“轰”的一声,然后传来刘大棒槌的声音:“梁公公,这么早就睡了吗?国公爷请你去前厅呢,京里有旨意,‘轰!’梁公公,你醒了吗?‘轰!轰轰!’”

梁兴气得闷哼一声,连忙示意两个小太监把桌布从四角兜上来,盖住了桌上的财物,然后压低嗓门道:“咱家去去就来,你们接着清点,清出了数目放到桌下那口箱子里,大明宝钞就不用点了,爷都赏给你们,知道吗?”

两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太监连忙答应了。梁洪这才站起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小铜算盘塞回衣领子里,到了门前先咳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门,故作镇静地道:“刘侍卫,你别敲了,这是拍门啊这是擂鼓?”

刘大棒槌干笑道:“嘿嘿,梁公公,俺手劲儿大。”他探着头往里边一瞅,奇道:“公公没睡啊,带俩小子坐在灯下聊天来着?咋还把门插上了?”

梁洪赶紧走出去把门带上,说道:“哦,没事儿,闲磕牙逗闷子呢,你说什么来着,京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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