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277节

“啊!”崔莺儿和霍五爷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同首富、交游广阔的王龙王员外就是弥勒教中人?

眼见城门是出不去了,二人转身向回走去,霍五爷不敢置信地道:“王龙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想不到竟是弥勒教的妖人,他交游广阔,这一来受到牵连的人一定不少,我们怎么办,到什么地方避一下?”

崔莺儿出了一口恶气,心中正无比快意,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微笑道:“不急,咱们先回鼓楼南街,瞧瞧王家什么情形了,俟天色暗了,咱们再想办法觅个妥当的去处藏身。”

看热闹的百姓仍围在王龙府前,大门洞开,官差们进进出出,清点财物,锁送人犯。由于事涉通敌、谋反两桩大罪,阖府上下所有人等一体锁拿入狱,一一甄别后才能决定是释放还是作为同谋问罪。

由于证据确凿,两项杀头大罪在身,勿需封宅请旨,代王直接下令抄家,可怜显赫一时的王家哗啦啦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偏偏那些树倒之后的猢狲想逃也逃不出去,男监女牢一时人满为患,王府家财被抄没一空。

妻妾侍婢、家仆门童全被锁进牢中,细软财物、珍宝字画也装箱运回衙门,余下些笨重庞大的物件儿一一登记造册,能搬移的全挪到库房中上锁封条,最后朱漆大门砰地一关,盖着代王府和巡抚衙门两道大印的封条交叉一贴,原本奴仆如云的这幢豪宅顿时成了空宅。

崔莺儿眸光一闪,低声道:“五叔,今晚就住在这栋宅子里吧。”

霍五叔目光一亮,赞道:“妙!果然是极安全妥当的去处!门前有官兵把守,我们趁夜时从侧面潜进去,有了这处好地方,在大同再住上十天半月也不会被人发现,只是虎子他们久不见我们回去,必定焦急万分。”

崔莺儿摇头道:“不会,王龙抄家的事明儿就会传遍诸镇,虎哥得了信儿自会猜到官兵锁城……”她说到这儿忽见几个巡捕提着刀左瞧右看地走在街上,见到有些可疑的人便拦住盘问,忙扶住霍五叔急道:“我们走。”

一个打扮相貌毫不起眼的村姑,偎着一个扛着缠麻绳扁担的老汉匆匆走在夜色朦胧的大同街头,这情景再寻常不过,没有人多看上一眼。

……

代王、钦差、巡抚三堂会审,王龙的案子判得干净利落。

王龙私造军械售卖敌寇,参与邪教蓄谋造反,证据确凿,其弟西城裨将王虎、玉石商人包昀亦参与其中。代王爷亲自主审,据说王龙竟当堂挣脱束缚,悍不畏死地扑上去要刺王杀驾,代王大怒,立即下令将王龙、王虎、包昀及涉案的家将、奴仆共计六十二人,押至鼓楼外高台上行刑问斩。

这些人被押上法场时,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毫无人形,刽子手大刀举起时,气息奄奄地瘫在地上老老实实受了一刀,没有一个喝一嗓子“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的场面话,做死囚做得这么不敬业,令攒足了劲想赞声好的看客们大失所望,继而破口大骂。

人头在鼓楼下一溜儿挂开,王龙罪大恶极,骄横益甚,又擅称王爷、宅称王府,代王命刽子手刘小刀将他剥皮作鼓,置于鼓楼,每天闻那鼓声,真让曾信奉弥勒教的普通百姓为之心惊肉跳。

代王又命人撬开鼓楼下青砖,掘地三尺,将王龙的薄棺埋于地下,让万人践踏,以惩王龙之罪,将花磊街更名为欢乐街,大同百姓山呼万岁,果然像过年一般快乐。

因王龙一案牵连了许多官员,军中将领因有王虎成例在先,无论有无证据,凡与王家过从甚密的,皆调离原职,以防不测,大同城中暗流涌动,这场大清洗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恐怕休想真正平息下来。

代王府地牢,本来是用做看押偷盗、犯奸的王府家仆的私狱,所以比起官府大牢要简陋得多,但是此刻地牢的木门却换成了厚重的铁门,内外各有十余名隶属内厂的番子持刀械弓弩严密看管,整个地牢所在的院落戒备森严,严禁未奉谕命的任何人出入。

地牢刑架上,吊着一个身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大汉,头软软地耷拉着似已陷入晕迷当中,杨凌坐在他面前椅上,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什么都不招?”

柳彪看了眼那个两颊深陷的囚犯,说道:“是的,能用的酷刑卑职都已用上了,王龙自度必死,始终不发一言。”

杨凌瞧瞧那囚犯破衣下裸露的大腿,一条深深的、难看的伤口,黄红色的脓血从伤口中仍在不断渗出。短短几天工夫,这条壮硕的大汉已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也不知是受了怎样的酷刑。

杨凌怵然道:“白莲教自宋、元以来,例朝例代都受到朝廷打击,可是传承数百年却始终屹立不倒,果然有他的独到法门,在这样的酷刑之下就算铁人也挨不住,王龙养尊处优近十载,酒色财气熏陶之下,仍是这般狠辣,若是弥勒教中高层人物人人这般难缠,倒是不好对付。”

柳彪苦笑道:“这人的确是个狠角色,不过卑职在锦衣卫多年,多少也见过几个,最叫人无奈的是王龙一受刑就晕倒,不受刑时想晕倒还是晕倒,所以卑职拿他毫无办法。”

“呃!晕倒?如何晕倒?”杨凌十分惊奇,连忙追问道。

柳彪苦笑道:“只要卑职一用刑,王龙就会自动晕死过去。囚犯被迫招供,大多是受刑时肉体痛楚难忍,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可是王龙一受刑就昏死过去,待他醒来,受刑瞬间令人崩溃的极痛已经过去,而且只要他想,就算平时不受刑,只要伤处难以忍受,他也是想昏就昏,白莲教歪门邪道的功夫果然不少。”

杨凌听了隐约猜出这应该是种类似自我催眠的功夫,白莲教几百年来以宗教吸纳教众,对于能辅助蛊惑人心的戏法魔术,口技催眠那真是学有专精,王龙既是弥勒教安排在大同敛财的重要人物,必定有所专长。

可惜,这种技艺不被视作妖术,也必被当成旁门左道,正途中人不屑学,既便懂也没人敢说出来,官府到哪去找这样的人物?要是高文心在这儿就好了,料想凭她的本事必可使得王龙乖乖吐实,可惜……如今只有带王龙回京,再让文心想想办法了。

杨凌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迫之太甚了,给他治治伤,暂且关着。王龙被抓后弥勒教在本地的势力一定纷纷闻风藏遁,但他们不会舍得将发展起来的势力全都抛弃从头再来!

王龙被杀的消息他们十天不相信、一个月不相信,那半年总该信了吧?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本官一定可以掏出王龙心里的东西,我也会卷土重来!”

出了地牢,在四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院外,候在这儿的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王安迎上前道:“大人要回去了?”

杨凌微笑道:“是,有劳王管家了。”

王安呵呵一笑道:“钦差大人这般客气可折杀老奴了,大人不见见王爷了么?”

杨凌道:“王爷新婚燕尔,下官就不叨扰了。”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在王安陪同下向承运门走去。出了王府,绕过九龙照壁,杨凌正要扳鞍上马,远处两骑快马飞奔而来,伍汉超立即按剑拦在前面。

杨凌眯眼望去,看服饰不过是一将一卒而已,马到近前那位将军飞身下马,杨凌这才瞧清是大同总兵杜人国的义子、参将荆佛儿。

他风尘仆仆,显然一路从城外赶来,一见了连忙上前叉手施以军礼道:“末将荆佛儿,参见钦差大人!”

杨凌忙道:“将军少礼,行色如此匆匆,是有要事禀报王爷么?”

荆佛儿笑道:“非也,末将先去了钦差行辕,听说大人在这儿,这才急急赶来。”

杨凌动容道:“出了什么事?”

荆佛儿飞快地看了眼左右,跨前一下,低声说道:“花当率兀良哈部、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三部首领已经到了,各部盟首领的使者在得胜口外立帐,叩关请见大明特使,杨总制特命末将飞报大人。”

杨凌听了不由精神一振,脱口道:“他们终于来了”!

朵颜三卫和女真三部自东向西,一进入鞑靼的势力范围便谨慎起来,五千人马忽而急行数百里,忽而如老牛破车一般拖延不行,叫人难以掌握准确行踪,而且一路探马四出。

杨凌考虑到花当率数千骑远离根基,必定小心翼翼,而且他本来就是前来会晤大明皇帝,派斥候一路跟踪行迹并无意义,如果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是以他一进入鞑靼势力范围,便将自己的探马撤了回来,所以无法准确了解花当的到达时间。

荆佛儿微笑道:“是,奉杨总制军令,末将和许泰许参将护卫大人前往。”

杨凌拳掌一合,哈哈笑道:“好,有你两位骁将,龙潭虎穴也可去得了,如今关外,唯伯颜、火筛、花当称雄,本官就去会会这位朵颜三卫的大首领。”

第205章 唇枪舌剑

冬日初升,晨霜未化。昨夜刚下了雪,料峭生寒,一抹淡阳洒在人身上,没有丝毫暖意,仍是冷意沁骨。

得胜口外,一片重峦叠嶂,一百名威风凛凛的骑士穿山越岭,缓缓迤逦而行。柳彪、荆佛儿、伍汉超、刘大棒槌四人扮作贴身侍卫,许泰扮作侍卫头领,一行人随在杨凌马后。

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就在一片岗阜森林下边,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恰好能够照映到这里,三顶孤零零的帐篷成品字形立在雪地上。

几名蹓马回来的蒙古汉子从光溜溜的马背上跳下来,将马牵到帐篷前,有的往马背上套着马鞍,有的擦拭着兵器,神态倨傲,似乎根本没把这数百列阵容整齐、气势威严的大明官兵放在眼里。

杨凌的目光从那几个神态慵懒的蒙古人脸上扫过,微微一扬手,一百名骑士立即勒住了马缰,百余名骑士停在一箭地外,寂寂不闻半点声息。

正德、胡瓒、杨一清不放心杨凌只带一个百户的侍卫,原打算派出两千兵马护驾,杨凌一句“花当千里迢迢,率五千兵马冒险穿越鞑靼地盘,不是为了袭杀我一个钦差大臣来的”,便予以回绝了。

谈判谈的就是气势,朵颜三卫一共出兵五千,前锋特使只有三顶营帐,五十人上下,若是浩浩荡荡派遣大军出来,既抬高了对方,也易引起他们的轻视。

不过朵颜三卫是大明的藩属,三卫的最高首领被授予大明的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官儿,虽说如今早已名存实亡,但是朵颜三卫毕竟没有公开声明叛离大明。

杨凌是御前亲军首领,正三品的武将,而且又是钦差身份,就算面对花当,身份也只高不低,何况只是花当的几名使者?杨凌出关,已遣侍卫先行告知,这些特使明明已知道了消息,却大剌剌高卧不起,几个亲军也倨傲不驯,明显是不把明廷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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