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162节

至于抽调他们原地产生的空缺,却不可再使用京师的人,一来时间上来不及,等大人回了京挑选了人手,他们再赶来上任,招兵买马、熟悉情形,一切按部就班时,恐怕要到明年六月了。

而且,京师的内监大部分是司礼监的人,大人不知底细,一旦选错了人,不是把权柄又交回司礼监了么,大明税监一直由公公们担任,这公公可不只是京师才有……”

杨凌眼睛一亮,脱口道:“金陵!”

黛楼儿眼睛眯成了两轮弯月,微笑道:“正是!”

“所以……这镇守人员……大人可以从金陵出,金陵的内监全是闲职,那些人全是以前在京师争宠失败被赶过来养老的,郁郁不得志,他们能办事、熟悉江南风情,而且一旦有机会走出那座等死的宫墙,有点小小甜头就会死心塌地地为大人办事。

大人就地提拔原来税监司的人担任要职,就会给各地的税监镇守们吃下一颗定心丸,让他们知道只要认真听差办事,大人就会重用他们。

从金陵调人既可以解决新任税监的忠诚问题,还可以给各地税监一个警告,如果他们三心二意,有的是人等着给大人效忠呢。如此一来,要将天下税监掌握手中,何须大人亲自东奔西走?江南一子既落,天下局势已定!”

杨凌听得眉飞色舞,与黛楼儿越谈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黛楼儿本来就乖巧能言,又是曲意讨好,那份妩媚神态把个高文心看得上丹田发酸,下丹田发涨,酸溜溜气鼓鼓,恨不得把她那对飞来飞去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最后杨凌竟带伤起身,亲自将黛楼儿送出楼去,看着她翩然远去,才折回房来。高文心立即忍不住说道:“大人,你怎么对她……她的身份……你要是带在身边,那名声……而且你还不知道,她在苏州时……哎呀,我没法说,反正她不是好人。”

杨凌见一向文静的高文心脸蛋儿红红的,连颈子都像涂了一层胭脂,不禁呵呵地笑起来:“怎么好像老爷我马上就掉进虎口似的,有这么恐怖么?是不是瞧见人家比你漂亮了?呵呵呵!”

高文心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禁跺了跺脚,焦急地道:“哎呀我的大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还不止是虎口呢!”

高文心见他仍笑嘻嘻的,忍不住扭过脸儿去,悻悻地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老爷有美女垂青,心里美着呢,我真是多余,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着说着觉得委曲,眼泪忍不住噼呖啪啦地掉下来。

杨凌没想到逗逗她,居然把人逗哭了,慌得连忙上前哄道:“我的文心大小姐,你是水做的不成?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逗你呢嘛,你当老爷我是傻瓜么,她不是好人有什么关系?主意是好主意不就行了,我的慧眼女神医?”

第139章 长干行

苏杭的事已告一段落。

袁雄被抓、关税司被连根拔除,五千税吏顷刻间变成杀官造反的暴徒,被关进大狱。

莫清河被杀,杭州莫府、苏州李贵、金陵杜清江,一条线上三大豪门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内厂番子们抄了个干干净净。

谁也没料到杨凌刚刚接手税监司、在毫无根基的情势下竟敢有这样的大手笔、这样的雷霆手段。

李大祥闻讯吓得立即闭门不出,对外声称身患重病,而他本是苏杭一带最大的李记布庄老板,是这一带布、纱、绸缎生意的最大买家,平时虽然压价收购,不过百姓也养成了有产必有销的习惯。

如今他这一偃旗息鼓,习惯了将布匹出售给李记绸缎坊的百姓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了。纺纱织布的百姓等了两天,原本四处开设的李记绸缎坊仍是闭门歇业,她们只好让自己男人挑着担子逐家到织户和绸缎坊上门推销。

杨凌听说了李大祥的事,倒真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派人去叫他来见自己?问题是这位李公公确实屁股不干净,恐怕信一送到,这位李公公不是卷铺盖跑路就是上吊自杀了,他敢来杭州么?

要不……自己主动去见见他?有袁雄、毕春、莫清河前车之鉴,估计后果也是一样。可是现在关税监、粮税监还没上任,如果李大祥也撂了挑子,江南局势岂不危矣?

杨凌正在发愁的工夫,张天师携礼前来探望并致谢辞行,杨凌瞧见他来,顿时有了主意,便将自己心意对他说了,请天师回程路上先在苏州稍停,与当地富绅吴济渊联袂造访李公公,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善意。

杨凌也说不出太文绉绉的话来,大意不外乎是领导对李公公的税收工作很满意,特意提出表彰和嘉奖,至于他开设绸缎庄,只要不过度苛待百姓,还是有助于江南经济发展滴。并希望李公公不骄不躁、再接再厉,成为江南道收税太监们的榜样和楷模。

胡谄乱扯给人信心正是张天师的拿手好戏,一听就明白这位杨钦差立威立过了火,把部属吓麻了爪,现在是封官许愿给甜头的时候了,不禁满脸好笑地答应了下来。

杨凌把忽悠李公公的话说完了,就轮到张天师忽悠他了。

听张天师那口气,杨凌的面相出奇的好,高官厚禄、一生吉祥,那些好听话儿和算命先生如出一辙,虽说是出自天师之口,杨凌却压根本没往心里去。

张天师不敢说破他夺舍续命的秘密,瞧他赔笑应承,神色间却不以为然的模样,踌躇一下,终是又点了几句道:“大人或不愿为抑或不想为,但你命中注定兵戈不断,而横死之人的寿禄福禄便会转移到你身上为你添福聚寿,这叫命硬夺福,人之命运,最是奇妙,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呀。”

杨凌听得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像‘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用别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那些形容奸臣的词儿?夺福夺寿?”

杨凌想到这儿忽地心中一动:“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或多或少对自己周围人的命运做出了改变。如果自己没来,幼娘会不会碰棺死掉?鸡鸣驿前的百姓会不会死掉?李铎、戴谦那些人还能不能活?马驿丞、鲍参将、王景隆、莫清河这些人呢?王琼、洪钟还会不会降职罢官?毕春、袁雄还会不会锒铛入狱?

有些人因为自己生、因为自己死,有些人因为自己发达、因为自己落难,难道自己真的命硬夺福?细想想,从一来到这个世上,尽管并非他的本愿,可是总是围绕着他风波不断,每次有人倒霉甚至死掉,自己的官运和好处就多了一些,这就是夺福夺寿?”

杨凌听了惊疑不定,不禁心虚地看了张天师一眼,生怕这人真的神通广大,被他看出自己来龙去脉。

张符宝坐在一旁,显得斯斯文文的一声不吭,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句一生兵戈相随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忽想起‘兵戈起时春影动’,她的脸顿时生起一片红晕。

张符宝今日本来借口身子不舒服不想来了,可是杨凌是为了她才受的伤,她不来道谢那像话么?张天师年纪虽小,可是身为天师在龙虎山上待人接物最重礼节,虽然一向宠爱妹子,还是把她硬扯了来。

张符宝现在真的有点怕见杨凌,恨不得躲他越远越好,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偷偷地瞟了杨凌一眼:“这个人……官又大、人又俊,说话也不讨人嫌,要是做人家相公,倒也不算亏待了我。

可是我是国师的妹妹,怎么能给人做小?娘每次见到大娘都陪着小心笑脸,那副受气样子……我才不要呢,他再好我也不要。”

“如果天师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我的到来改变了太多东西,我的命运便连鬼神也无法掌握了?如果这样……我是不是不会过了一年就死去?”

想到这点,想起张天师信誓旦旦说他会福厚寿高,杨凌虽然还在半信半疑之间,但是这种心理就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是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了。

杨凌惊喜地道:“借天师吉言,如果真如天师所言,杨某一定亲赴龙虎山,拜过太上老君,敬献香火谢恩。”

张符宝听了像皮球一样,屁股一挺倏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慌乱地挥舞着双手道:“你别去,你别去,拜不得,拜不得……啊?……呃……我是说……大人公务繁忙,就近去京师白云观敬礼就可以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张符宝见杨凌和哥哥都吃惊地看着她,不禁干笑几声,讪讪地解释着。

张天师翻了翻白眼,心道:“妹子今天看来是真的病了,病得还不轻,内厂总督如果神前还愿那得多少香油钱呀?龙虎山一大家子人要我养活呢,这个笨丫头,有好处还往人家那儿拐。”

张天师恨恨地瞪了妹妹一眼,转身向杨凌笑道:“小道知道大人公事繁多,另外此次赴京时日太久,家母已催促我兄妹回山了,所以就不多叨扰了,这便告辞。但愿他日能在龙虎山恭迎大驾。”

杨凌送走张天师兄妹,立即着手解决关税和粮税镇守的人选。附近地方的镇守太监杨凌并不熟悉,他本有心问问黛楼儿,但黛楼儿自那日一别后除了配合官府查抄财产时露露面,其他时间竟深居简出,杨凌这处重兵把守的居处她是绝不踏足半步。

瞧她那日在杨凌面前柔姿媚态,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高文心还担心她会不要脸皮再来勾引大人,如今杨凌作为客人住在东院,她又是唯一的主人,两人接触的借口实在多多,防都防不住,想不到她竟不再露面。

杨凌只好派人就教,黛楼儿人没有来,却送回一纸香笺,上边列举了附近十余位镇守太监的姓名、秉好、为人、能力,看来早知杨凌会有一问。

杨凌倒也没有对她如何信任,虽说黛楼儿出的主意确实是目前解决江南局势、避免给司礼监攻讦提供借口的好办法,但是黛楼儿那日的镇定、冷静,实在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娇娇怯怯、楚楚动人。

自古妓楼多奇女,就算她就是女中豪杰吧,可她既然担心莫清河会对她报复,那就应该一直藏在幕后,因为从那天的情形看,莫清河显然没有怀疑她。

为什么她要自告奋勇亲自策划布局,直至将莫清河杀死?她表现得太积极了,而她并没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这中间的缘由想不通,杨凌对她始终存着几分戒意。

可是黛楼儿目前的表现却无可指摘,她深居简出不见外人,还主动献计、讨好钦差为他出谋划策,也与她目前作为犯官家眷处处小心唯求自保的处境相称。

杨凌作为接受她告密解救的钦差,纵然心中有疑,此时不但不能诘问她,还得对她多加保护,妥善安置她的去处才不会被人诟病。

杨凌自从听了她的主意,也早派人去附近各府县暗访,虽然一时匆忙得来的消息还没有她信笺上的列举的人物和内容详细,可是两下参照,看来黛楼儿并没有撒谎。

杨凌经过一番比较,从其中挑选了两名税监,命人前去传令,要二人立即赴杭州上任。税监司出来的内监,名义上都是皇帝亲自派出的钦差,而实际上都是负责税监司的人调配人选,江南课税怎能长期空缺,他自然有权先行安排,回京后再请旨确认。

两位喜从天降的新任税监马不停蹄地赶到杭州,递帖子登门拜访了新主子杨凌后,立即大刀阔斧地干起来,清点税目、税款、厘清各种杂税,重新招募人手,干得有声有色。虽说二人有讨好、表演之嫌,可是办事能力倒也确实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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