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第580节

只是不再过于顾忌,仔细观察了一通吴军的三个方阵之后,发现吴军的阵形严整极难攻破,强行进攻肯定伤亡不小,大久保也没敢弄险,选择了分兵迂回,先用一千人堵住了黄远豹军的后路,然后才投入了两百兵力,小心翼翼的向吴军居前的空心刺猬阵发起进攻。

在黄远豹的亲自指挥下,吴军的实战表现再一次让大久保利通宽心——吴军将士故意用两段射迎击,打完一发击针枪子弹还要默数十下才重新装弹射击,故意把自军的射速放慢到了只比前装枪稍快,同时故意没有使用掷弹筒这款野战大杀器,拿银子堆出来的宝贵狙击手也躲在空心方阵里一动不动,从始至终都没有开一枪发一弹,努力保存实力。

两百日兵的试探性进攻很快就被吴军的排子枪打退,发现吴军精锐营并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后,大久保利通也终于放心,先是打出旗号,让事前迂回到吴军后方的一千人发起进攻,牵制吴军后队的两个精锐营,然后果断投入一千五百人,从正面和左右两翼同时冲击居前的吴军营队,还直接叫嚣道:“冲上去,冲破清国的方阵!把这个方阵的清国人给我杀光!”

大久保当然很快就发现自己上了黄远豹的恶当,当从方向冲来的日军进入步枪射程之内后,黄远豹先是一声令下,吴军士兵立即一起伏地,然后埋伏在空心刺猬阵内部的吴军掷弹筒立即一起开炮,一口气轰出了足足四十发掷弹筒炮弹,同时吴军的狙击手也已经开枪,精确射击穿着显眼盔甲的日军将领。

残酷的屠杀就此展开,日军中基层将领被吴军狙击手正面射来的子弹接连命中的同时,曲射而来的掷弹筒炮弹也已经从天而降,砸入日本士兵的密集横队中炸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炸响间,日军士兵也成片成片的摔倒在了血泊中,怪叫闷哼着直接去见天照大神的日军士兵不计其数,原本十分密集整齐的横队也随之大乱。

快得象是可以连发的掷弹筒炮弹仍然还在不断落下,日军士兵也不断在爆炸声中接连倒地,不是被炸得尸骨无存,四肢不全,就是被炸得全身血肉模糊,又有许多身上起火的日本兵在地上翻滚惨叫,绝望哭喊的可怜声音连吴军士兵听了都觉得有些心疼,几乎是转眼之间,地面上就已经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和重伤员。

这里必须得表扬一下日军士兵的武士道精神,在同伴大片大片倒地的同时,仍然还是有许多的日本士兵发起了板载冲锋,妄图冲到近身处和害怕得只敢趴在地上避弹的吴军士兵打白刃战。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些日军士兵却纷纷成了吴军将士的活靶子,爬着也能装弹的吴军精锐将士兵从容开枪,象点名一样的把这些冲锋上前的日军士兵放翻打倒,几乎没有一个日本士兵能够冲进吴军阵前的三十米之内,更别说是和吴军近身作战。

从后面发起进攻的一千日军情况更惨,在两个吴军精锐营的联手打击下,这些拿着前装枪的日军士兵纯粹就是一群待宰羔羊,同样先是被吴军的掷弹筒炸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然后又被突然采取卧姿射击的吴军将士打得嗷嗷惨叫,倒地不断,继而迅速土崩瓦解,逃得到处都是。

“中计了!清国人故意示弱引诱我投入大批兵力的!想不到清国人的精兵,竟然会这么厉害!”

大久保利通脸色灰白的发现中计时已经晚了,前线两千多军队已经被吴军的猛烈火力打得彻底崩溃,将领士卒阵亡者不可计数,余下的争先逃回本阵,连军法队都阻拦不住他们败逃的脚步,迫于无奈,大久保利通只能是绝望的一挥手,用嘶哑得不似人声的嗓音喝令道:“撤退!”

撤退信号发出,已经崩溃的日军士兵逃得自然更加飞快,只有大久保利通身边的五百人还保持队列,一边保护着大久保利通缓缓撤退,一边被迫承担起了殿后任务。结果根本还没杀过瘾的黄远豹见了当然是大怒,立即催动后方的两个营发起追击,大吼道:“追上去,给老子杀散倭寇的后军!看准了,争取把倭寇的头子给老子干掉!”

……

鹿儿岛城,西丸内。

“八格牙路!该死的清国人!该死的混蛋!”

象野兽一样的嚎叫着,鹿儿岛城的守军主将岛津久敬满脸满身血污,就象疯了一样,双手紧握着已经砍出缺口的武士刀快速侧翼,努力寻找对面敌人的破绽。亲自与岛津久敬对阵的陈玉成也同样满身满脸鲜血,端着刺刀警惕的看着已经亲手砍翻了好几个吴军士兵的敌人,脚步移动同样快捷。

“八格牙路!”

再一次疯狂的嚎叫了一声,岛津久敬突然上前一步挥刀砍出,重重砍向陈玉成的左侧小腹,刀势沉重,快如疾风。然而岛津久敬动作快,与他对敌的陈玉成动作更快,双手飞快下沉间,枪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挡住了武士刀的刀刃,刀枪相撞,溅起火星。

说时迟,那时快,刀枪才刚一相撞,岛津久敬突然双手放开,任由自己的武士刀被弹上半空,右手飞快向腰间一插,拔出斜插在腰间的小太刀,挺刀又向陈玉成的肋下一刀捅出,动作更快,来势也更加狠毒。然而就在小太刀即将碰到陈玉成小腹的那一刻,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岛津久敬的右手,强行把小太刀推后了寸许。岛津久敬惊讶抬头,却无比惊讶的看到握住自己右手的人,竟然就是刚才看似已经露出致命破绽的陈玉成。

“狗杂种,如果不是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无数次,还真被你给阴了!”

狞笑着说了一句岛津久敬听不懂的中国话,陈玉成突然全身用力,强抓住岛津久敬的右手全力一甩,一个过肩摔把岛津久敬重重摔在地上,又飞快操起装着刺刀的步枪,双手紧握了对着岛津久敬的胸膛重重插下,怒吼道:“倭狗!死!”

肮脏的鲜血喷涌,溅在陈玉成本就已经沾满血污的脸庞上,把陈玉成出了名英俊的脸庞点缀得更加狰狞恐怖。而在陈玉成的身旁,吴军士兵又已经把剩下的几个日本武士连捅带挑得只剩下半口气还在奄奄一息。——日本军队是无比重视近战训练不假,训练的强度也绝非寻常军队可比,然而和百战余生的陈玉成麾下士卒比起来,对着木头假人训练出来的萨摩藩武士,不但实战的经验不足,也缺乏那种非生即死的精气神。

是日,吴军在鹿儿岛城内城外两个战场同时大破日军,斩杀日军鹿儿岛守将岛津久敬,又在追击战中打伤了日本萨摩藩的重要家臣大久保久敬,两个战场斩首共计超过两千不说,到了战后,吴军远征舰队司令王孚又遵照吴超越的密令,以尊重日本的风俗习惯为名,当场处死了鹿儿岛城中的所有守军俘虏!

这是日本战国时代的习惯,为了报复敌人,城破之后,胜利者通常都将处死所有参与守城战的敌人士兵。因为日本战国著名美女甲斐姬的故事,吴超越恰好知道这个风俗习惯,所以也就早早就叮嘱自己的帮凶走狗务必要尊重日本的这个风俗习惯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岛国版班门弄斧

萨摩藩还真不愧是日本向西方学习的先进代表,鹿儿岛城战事结束的第三天,得知吴军屠杀战俘的消息后,岛津久光竟然再次派遣家臣西乡从道为使,跑到王孚面前提出抗议,要求遵照国际惯例善待日军战俘。王孚则直接答道:“按规矩处死所有参与守城的士兵,是我们尊重你们的风俗习惯。至于是否按照国际惯例对待你们的俘虏,是我们和你们幕府将军商谈的事,你们小小一个日本地方藩,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国与国之间的国际公约?”

说罢,王孚还真叫来了一个主动投靠吴军的日本汉学家,让他陈述日本战国时胜利者通常都要处死所有守城士兵的习惯,以此证明吴军的屠杀战俘之举绝非残暴,而是入乡随俗尊重日本人的风俗习惯行事。末了,王孚又大模大样地说道:“放心,我们拿下千眼寺的时候不会这样,千眼寺是寺庙不是城池,按你们的习惯,我们不会处死所有参战的士兵。”

不用翻译口述,对汉语颇为精通的西乡从道就已经明白了王孚的话语,也顿时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将军,难道你们还要攻打千眼寺?”

“那是当然。”王孚冷笑答道:“除非你们答应我们和英国人开出的投降条件,还有兑现承诺,否则我们就绝不会停战。”

西乡从道沉默,片刻后才低声下气地说道:“王将军,实际上在下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你重新考虑投降条件。我们愿意支付赔款,可是三百万两纹银的赔偿实在太高,我们无力承受。另外,我们的国父,还有家兄西乡隆盛和大久保利通先生,在这件事上虽然有错,却又罪不当死,我们的国父也宁死不愿忍受到贵国领罪的耻辱。所以关于投降条件,还请将军重新考虑一下,只要我们能够承受,就一定答应!”

“不能考虑!”王孚断然拒绝,说道:“这三个条件,都是我们镇南王亲自提出来的,我无权修改和让步。”

西乡从道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半晌才又点头哈腰地说道:“那么王将军,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请将军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慎重考虑,在此之前,还请将军念在贵我两军士卒的宝贵生命份上,暂时不要再向我军发起进攻。”

说罢,西乡从道又赶紧拿出了一份礼单,说道:“当然,我们又不会让将军白等,这是一点薄礼,倘若将军答应宽限时日,今天之内,这些礼物就能送到将军面前。”

接过了亲兵转递来的礼单,见日本人答应送给自己的礼物确实不菲,王孚不由露出里一些贪婪神色,向西乡从道问道:“那你们需要几天时间考虑?”

“五天,请将军给我们五天时间。”西乡从道赶紧答道。

“五天?”王孚有些狐疑的打量西乡从道,盘算了一下就说道:“考虑个条件,那用得了五天时间那么长?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不向你们发起进攻!”

西乡从道面露难色,同样是考虑了一下才点头哈腰地说道:“将军,那能不能从明天开始计算?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萨摩藩想要召开会议,也已经来不及了。”

“行!可以从明天开始计算。”王孚一口答应,模样嚣张地说道:“告诉你们藩主,这可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机会,从明天的开始三天之内,他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第四天的早上,我可就要向千眼寺发起进攻了!”

西乡从道赶紧欢天喜地的答应,王孚则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别想跑!明天开始的三天内,我是不会向你们发起进攻,但你们的军队敢跑,就别怪我不客气!”

西乡从道再次点头哈腰的应诺,王孚也这才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亲兵领着西乡从道离开。结果西乡从道前脚刚走,陪同接见的龚橙马上就说道:“王军门,小心倭寇耍诈,这会不会是倭寇的缓兵之计?”

“当然是缓兵之计,想暂时稳住我们,给他们的援军争取时间。”王孚回答得十分直接,微笑说道:“跟着镇南王征战了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和乱党长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如果连这么粗浅的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我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么说,军门你故意中计,是打算将计就计了?”龚橙问道。

王孚点了点头承认,眉头却有些皱起,说道:“但是如何将计就计我还没拿定主意,按理来说,这肯定是一个围城打援的好机会,可以让我们的军队以逸待劳,不用劳师远征就可以从容击败敌人。但是我们对倭寇的情况太不了解,不知道倭寇的援军会从那条路那个方向来,什么时候抵达,也不知道倭寇会来多少援军,围城打援如果安排不仔细,搞不好就会给倭寇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我们可以直接对千眼寺里的日本人用计啊?”素来懒惰的龚橙难得主动献计,说道:“我记得《三国演义》里就一条,曹操先是答应袁绍的儿子请降,骗得袁绍儿子不做防备,然后乘机连夜派军队劫营,杀了袁绍儿子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的情况和曹操所处的情况很象,完全可以照抄这个计划啊?”

“行倒是可行,就是太大计小用了。”王孚摇着头回答了一个三国演义里特有的术语,说道:“我军远来,对敌情了解太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提前知道敌人用意目的的机会,只是用来对付眼前之敌,实在是太浪费机会了。”

龚橙愕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王军门,我不懂军务,说错了你可别怪。我觉得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最后还是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我们远道而来,对敌情知之甚少,不考虑就近破敌,消弭眼前威胁,却反倒去贪图大口吃下情况不明的敌人援军,未免有些好高骛远。”

言罢,龚橙又举例说道:“打一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当初我跟着英法联军打进天津准备打京城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也完全可以围城打援,用京城做诱饵引诱中国军队增援京城,逐口逐口吃掉中国军队取得大胜,但英国人和法国人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实力不可能占领全中国,也灭不完中国的军队,所以选择了直接打京城。”

“现在我们的情况也一样,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占领全日本,也不可能消灭完所有的日本军队。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把握好现在的机会,不要好高骛远去人心不足蛇吞相,一口吃得太多的话,拉不出来就麻烦了。”

王孚被龚橙的话震住,片刻后,王孚还向龚橙拱手行礼,诚恳说道:“多谢公襄先生指点,在下确实太过好高骛远了,先生说得对,饭是只能一口一口吃,仗也只能一仗一仗的打,一口吃得太多的话,拉不出来是更麻烦。”

诚恳道谢之后,王孚当即派人联络黄远豹,让黄远豹立即着手准备做一些应该做的事,同时绞尽脑汁的盘算如何效仿曹老大的说一套做一套,还不让别人有借口指责自己言而无信——跟着吴超越的时间太长,王孚虽然已经被熏陶得满肚子缺德坏水,却还是知道要点脸的。

……

下面当然得看看萨摩藩这边的情况了,西乡从道把王孚的答复带回到了千眼寺后,以岛津久光为首的萨摩藩决策层也没犹豫,立即就派遣使者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丰厚礼物出营,赶来吴军营地这边向王孚行贿。结果让岛津久光等人欢喜万分的时候,到了傍晚的时候,送礼使者的随从顺利回到了千眼寺,向岛津久光等人报告了王孚已经收下贿赂的喜讯,还说王孚设下了酒席款待萨摩藩派去的送礼使者,送礼使者怕天色太晚赶不回来,就派了自己的随从先回来报信。

“很好,贪婪的清国人果然上当了。”闻听喜讯,岛津久光高兴得眼睛眯起,迫不及待就向西乡隆盛等人下令道:“快派人去联系桂小五郎和胜海舟,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暂时稳住了清国人的好消息,要他们务必在三天之内赶到鹿儿岛增援我们,千万别耽搁时间。”

西乡隆盛等人哈依哈依的接连领命,岛津久光也笑得更加开心,十分庆幸自己这次的好运气,机缘巧合,不但获得了日本幕府的舰队增援,素有仇怨的日本强藩长州藩也不计前嫌,毫不犹豫出动在日本诸藩中陆军实力最强的长州藩增援萨摩藩,让原本已经必败无疑的萨摩藩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萨摩藩这一次的运气确实好得惊人,因为以长州藩为首的尊王攘夷派已经实实在在的威胁到了日本幕府的统治,对地方控制力度大不如前的日本幕府为了拉拢四强藩之一的萨摩藩,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给萨摩藩派来了援军。而曾经与萨摩藩有仇的长州藩一也是为了拉拢萨摩藩,二则是因为痛恨一切侵扰日本的外国军队,同样是没做多少考虑就决定出兵增援。同时实力稍次的土佐和肥前两藩明确表示可以考虑出兵,所以只要萨摩藩稳定住局面,让日本各藩看到胜利的希望,不要说是土佐藩和肥前藩,就是其他藩也肯定会先后派来援军拣便宜,到时候举日本之兵对付吴军的一支远征偏师,日军方面当然是胜利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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