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第513节

麻杆打狼两头怕,吴军冯三保兵团在雨花台上战战兢兢,却不知道把中军大营建立在了上方桥的李秀成一直都在暗暗埋怨南京太平军的无能,让吴军逮到机会提前抢占了雨花台这个军事重地,逼得自己只能是象攻城一样的强攻高出地面一百米的雨花台。——千万别小看了这一百米,南京城墙最高的墙段可是也只有二十六米。

事实已成,埋怨当然无用,为了争取在吴军后援抵达前干掉实力相对孱弱的吴军冯三保兵团,李秀成只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制订攻坚战术,又瞄准了吴军还没来得及彻底完善加固雨花台营地的弱点,还没有把营地全部立定,就让太平军的庞大炮队提前投入战斗,用火炮日夜不停的猛轰吴军营地,阻挠迟滞吴军加固营地的工作,也先声夺人更进一步打击吴军的军心士气。

雨花台大战的序幕也由此拉开,隆隆炮声中,数量超过千门的太平军大小火炮轮流开火,不分昼夜的把各种炮弹轰向吴军营地,不断轰塌吴军辛苦抢修的土木营墙,也不断杀伤正在奋力夯土筑墙的吴军将士,持续给吴军将士造成死伤。吴军炮兵虽然也奋勇还击,无奈冯三保兵团装备的火炮近九成都是老式的前装滑膛炮,既只能发射实心炮弹,射击精度也有所欠缺,很难对太平军的炮台形成威胁,白白浪费了许多火药,收到的效果却小得可怜。

吴军火炮的反击还收到了反效果,发现吴军在自己的骚扰性前哨战中表现紧张,手中炮灰充足的李秀成果断调整战术,一边继续以火炮日夜轰击吴军营地,一边派出大量的小股部队,轮流上前骚扰吴军营地外围,引诱补给线已被切断的吴军更大规模的开枪开炮,消耗和浪费宝贵弹药。结果吴军也果然上当,看到敌人逼近就盲目的开枪放炮,虽然也杀死杀伤了不少敌人,却浪费了更多的弹药。

最后,还是在发现情况不对的冯三保等人严令制止之下,精神过于紧张的吴军将士才克制了弹药的使用,没再一看到敌人逼近就迫不及待开枪放炮,尽量避免无意义的开炮还击,对敌人的炮火选择以躲避还先,不再去幻想以老式火炮压制敌人远程火力。同时在李鹤章和丁宝桢等人的建议下,吴军又在营地内修筑了大量的防炮工事,借以抵挡太平军不断轰进营中的实心炮弹。——还好,李秀成手里的开花炮弹数量并不多,没舍得在前哨战中大量使用,否则吴军还真的有可能被太平军的炮火直接打垮。

事还没完,发现吴军克制使用弹药后,贪心不足的李秀成为了继续引诱吴军浪费弹药,减轻总攻时的压力,又安排了两千多军队连夜出击,偷袭吴军修筑在雨花台西南角长岗一带的外围营垒,妄图诱使吴军发起反击,在夜战中大量消耗弹药,甚至使用有照明弹效果的苦味酸武器。然而在上海战场上把这一手玩得炉火纯青的李秀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夜袭!夜袭!长毛来了!快开枪!开枪!”

也别说,太平军的夜袭开始确实收到了李秀成所需要的效果,发现太平军突然大举来袭后,驻扎在长岗的两个不满编贵州吴军营一度十分慌乱,除了发出信号向后方的友军营垒求援之外,又拼命开枪放炮阻拦来敌。然而天色太黑,贵州吴军的装备又差,混杂装备的火绳枪、米尼枪和燧发枪根本没办法压制住太平军,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军在夜色掩护下逼近到了自军营地的壕沟外围,摇旗呐喊大声鼓噪,直接威胁到长岗营地的安全。

如果换成了是吴军精锐营遇上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二话不说先用掷弹筒狂轰乱炸,然后再砸出几十上百枚苦味酸手雷,但是贵州吴军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那怕职守长岗营地的吴军将领是贵州吴军重要大将赵德昌的亲儿子赵秉铭,长岗吴军的军中也没有多少手雷可用,每次使用还必须先征得赵秉铭的同意。而当副手请示是否可以使用苦味酸手雷时,为了节约弹药,赵秉铭还迟疑不决,说道:“外面到底有多少长毛,来的到底是长毛的战兵还是辅兵,咱们都不知道,就这么直接用手雷,怕是会太浪费。”

“少将军,那老规矩吧,抽签。”副手提议道。

赵秉铭还是有点犹豫,然而考虑到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恶战还在后面,赵秉铭还是拿起了书案上的签筒,选出四根竹签一通摇晃,然后递到了正在帐中侯命的四名预备队哨官面前,说道:“弟兄们,对不起,来吧。”

四名哨官都不说话,只是各自上前抽出一根竹签,结果很不幸,哨官陈进不幸抽中了底部涂着红漆的竹签,其他三名哨官松了口气,陈进却悄悄叹了口气,说道:“少将军,各位弟兄,如果我回不来,请一定给我的家里人捎个话,让他们以后每年的今天给我上炷香,烧点纸。”

“陈兄弟放心,只要我们有人活着回去,一定把话带到。”

赵秉铭应诺,向陈剑一鞠到地,陈剑却是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大步出了营帐去执行送死任务——率领自己仅剩七十八人的哨队连夜出击,向黑夜中的来敌发起反冲锋,冲锋侦察来敌虚实!

不一刻,长岗的吴军营地大门突然打开,在陈进的率领下,七十八名贵州吴军将士仅携带少量火器,手执砍刀短斧嘶吼着冲出了营门,义无反顾的冲向黑夜中的来敌人群,“狗日养的长毛,老子来了!”

砰砰砰砰,枪声连响,好几名吴军将士中弹倒地,然而太平军手里拿的毕竟不是可以连发的亨利连珠枪和可以快速装弹的击针枪,乘着太平军换装弹药的机会,七十多吴军将士还是如愿以偿的冲到太平军人群近处,挥动刀斧砍杀太平军士兵,义无反顾的吼叫声也因此响彻了整个战场,“狗长毛,拿命来!”

鲜血飞溅,砍刀劈断太平军士兵的脖颈手臂,斧头砸碎太平军的脑袋头颅,脑浆迸射,早就已经习惯了以简陋冷兵器作战的贵州吴军将士仿佛回到了贵州深山老林之中,在密林山沟里遇到敌人二话不说先是猛冲猛砍,先拿出亡命的狠劲震慑敌人,鼓舞胆气,却全然不顾敌人的刀斧可能砍在自己身上,带走自己的手脚和生命。

没有先进的洋枪洋炮,连原始的鸟枪都少得可怜,贵州吴军之前一直都是这么作战,被吴军收编之后虽然大量装备了一线吴军淘汰下来的火枪,然而用冷兵器作战的习惯,用石头砸拳头打牙齿咬的肉搏本能,却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了贵州吴军将士的骨子里,深入骨髓,永世不忘!

“弟兄们,杀!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双手提着板斧,陈进仿佛水浒梁山上的黑旋风李逵附体,在密集的太平军人群中砍杀不休,状如疯魔,接到命令时就已经做好了送死准备的其他七十来名吴军将士也几乎个个如此,跟在陈进的身后红着眼睛疯狂砍杀,不理不问一切情况,见到包着红头巾的太平军士兵,吼叫着只是刀斧问侯,象一起疯子一样,把一个接一个的太平军士兵砍翻剁倒,劈得尸骨不全。

奇迹出现,在兵力十几倍于来敌的情况下,来长岗偷袭的太平军不但没能象潮水一样的淹没吞噬只有区区七十来人的吴军士兵,相反还在吴军将士的亡命冲击下节节败退,大呼小叫乱成一团,队伍一片大乱。而当吴军肉搏冲锋逼近太平军的将旗所在时,随着太平军的统兵官旗帜向来路撤退,人数众多的太平军还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慌乱喧哗声音,“快跑!跑啊!我们输了!输了!!”

“怎么可能?我们已经赢了?!”

无数吴军将士在长岗营地中傻眼惊叫的时候,营外已经杀红了眼睛的七十来名吴军将士却在哨官陈进的率领下发起了追击,吼叫着追着太平军的败兵人潮砍杀,象砍瓜切菜一样的砍翻剁倒能够追上的敌人,太平军上下却是毫无战心,只顾着奔走逃命,狼狈逃窜中你推我搡,自相践踏,惨死在同伴布鞋下的士兵无可计数。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虽然后方的太平军预备队发现情况及时上来接应,也靠着开阔地势避开了败兵人潮,用排枪打死了十好几名吴军将士,然而杀红了眼的吴军将士冲杀到了太平军预备队的面前后,准备充足的太平军预备队同样是在近身肉搏战中一触即溃,转眼就被吴军将士用肉搏战杀得大败而逃。已经只剩下不到六十人的吴军将士却是越战越勇,继续追着太平军的败兵人群砍杀不断,个个杀得满身是血,砍得刀卷斧缺都不肯罢休。

奇迹还在持续,靠着太平军败兵人群的帮助,陈进这哨的吴军将士还顺手端掉了沿途经过的一个太平军炮台,用太平军来不及转移的火药,炸毁了一门太平军向洋人重金买来的法式榴弹炮。然后还是在追着太平军败兵一直砍杀到了敌人的大营门前,遭到了太平军狂风暴雨一般的子弹阻拦时,如梦初醒的陈进才想起下令撤退,带着五十多个已经杀成血人一样的吴军将士匆匆撤回长岗营地,被杀破了胆的太平军却根本不敢追击。

很自然的,当看到个个满身血染的自军士卒大摇大摆回到营地时,职守长岗营地的赵秉铭当然是要多傻眼有多傻眼,匆匆带兵赶来接应的丁宝桢也是张口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长岗驻军的介绍报告,还是在过了半晌后,丁宝桢才想起问道:“陈哨官,你们碰上的是那支长毛军队?”

“不知道,末将没来得及抓俘虏审问。”陈进摇头,又突然想起一事,忙说道:“对了,末将在追杀长毛的时候,好象缴获了长毛的主将军旗。那面长毛军旗谁拿着?快拿出来。”

听到陈进的要求,还真有一个脸上沾满鲜血脑浆的吴军士兵呈上了缴获的太平军旗帜,丁宝桢赶紧展开时,却见军旗上清楚写着这么几个字——忠殿左三检点李永进。丁宝桢顿时又有些傻眼,疑惑道:“李秀成的直属军队?怎么可能?”

第五百七十五章 完全颠倒

李秀成从来就不是一个残忍好杀的人,更深知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很少因为部将吃了败仗而降罪,更别说是象杨秀清一样,动不动就处死打了败仗的太平军将领。

但是没办法,长岗夜袭这一战太平军败得实在是太惨了,也输得实在是太丢脸了——两千多装备着火枪的士兵,竟然被七十几个拿着砍刀板斧冷兵器的吴军士兵杀得屁滚尿流,死伤数百还丢了一座炮台和一门火炮。奇耻大辱到了这个地步,李秀成如果再不下重手处治统兵出战的部将李永进,别说没办法向渴望胜利已经望眼欲穿的洪秀全交代,对江浙太平军将士也没办法交代!

所以才到了第二天早上,忠殿左三检点李永进的脑袋就被挂到了李秀成的中军辕门上示众,同时被斩首的还有丢掉了军旗的掌旗手和几个带头逃命的太平军将领。然而即便如此,李秀成仍然还是余怒未消,又大吼道:“加快准备,今天下午就发起进攻,先打长岗那座妖兵营垒!本王倒要看一看,那座营地里的妖兵到底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李秀成发出这声怒吼的时候,冯三保、李鹤章和丁宝桢等吴军高级文武却依然还在雨花台营地里丈二金刚都摸不着头脑,因为通过辨别敌人尸体,吴军方面已经确认了昨夜长岗夜袭战中参加战斗的太平军士兵都是青壮士兵,装备的火枪虽然并不是很先进,却也不算太差——起码不比贵州吴军的装备差。所以冯三保和李鹤章等人也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在吴军各部中实力只是二流偏下的贵州吴军为什么能打得这么漂亮?一个不满编的哨队就能把至少有一千多的太平军杀得抱头鼠窜,还顺手端了一座敌人的炮台?

“难道长毛不擅长近身战肉搏战?我们的贵州将士又正好拿手肉搏战,所以才打得这么漂亮?”

李鹤章猜到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可能,然而曾经和太平军打过肉搏战的冯三保却马上驳斥道:“胡说八道!长毛是出了名的擅长近身肉搏战,当年在天津,我带着谢庄的武术好手和他们打肉搏战就无比吃力,差点被他们的突击队全部干掉,镇南王当年在江宁和天津的时候,也是最头疼和长毛打近身肉搏战。”

曾经听父亲和兄长说过太平军擅长近身战,李鹤章当然不敢反驳冯三保的论断,只能是改口说道:“那就只可能是昨天晚上我们运气好了,恰好碰上了一个贪生怕死的长毛将领,没想到我们的将士敢在夜间出营冲杀,被我们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带头逃命,影响到了军心士气,所以就兵败如山倒了。”

“应该是这样。”同为贵州人的丁宝桢很会灭自家威风的附和,说道:“昨天晚上吃败仗那个长毛将领姓李,和李秀成是同姓同宗,说不定还是亲戚,靠裙带关系当上的伪检点,其实根本不会打仗,所以才输得这么惨。”

冯三保和李鹤章一起点头,都认可丁宝桢这个分析,然而旁边吴超越借给老丈人的吴大赛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道:“靠亲戚关系当上伪检点,是有这个可能。但李秀成那个大长毛不可能糊涂到这个地步,派一个从没打过仗的检点来打最容易出纰漏的夜战啊?”

冯李丁三人彻底哑口无言了,过了许久后,李鹤章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叔父,要不这样吧,下次长毛进攻的时候,我们专门一支擅长打肉搏战的突击队,找机会用枪炮掩护他们出击,看他们能打出什么样的效果,然后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冯三保想都没想,马上就点头同意,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李秀成的长毛兵真的不擅长打肉搏战,那我们这场决战就有希望了,我的军队里别的没有,偏偏就是擅长打肉搏战的士卒特别多。”

因为李秀成决定当天下午就向吴军的长岗营地发起报复性进攻,试验的机会当然很快就放到了冯三保等人面前,才刚到了正午,吴军斥候就发现了太平军有将要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迹象,冯三保闻报不敢怠慢,赶紧下令军队备战,同时从丁宝桢的军队里挑选出了两百名擅长肉搏战的近战好手,装备上刀斧短矛等近战武器侯命,等待机会出击,试探了解李秀成所部太平军的近战能力。

下午两点左右时,参战太平军在李秀成的亲自指挥进入阵地侯命,然后按照现在在中国战场上已经普遍流行的攻坚战术,先是以炮火准备,集中炮火对着吴军长岗营地狂轰乱,把大小不一的实心炮弹轰进吴军赵秉铭部的营地中,还首次在南京战场上使出了黑火药开花炮弹,疯狂打击昨夜让江浙太平军蒙受奇耻大辱的吴军赵秉铭部。

吴军长岗营地因此迅速笼罩在一片烈火硝烟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枚枚炮弹呼啸着接连不断的砸进吴军营地,实心炮弹落地弹跳,所经之处,吴军的营帐倒塌,栅栏粉碎,不幸被炮弹砸中的吴军将士更是个个筋断骨折,五脏粉碎;开花炮弹的威力则更加恐怖,不管是落地爆炸还是在空中爆炸,都会射出无数的尖锐弹片,周边的吴军将士一旦被弹片射中就是非死即伤,更有甚者直接被开花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自打跟着赵德昌上战场剿匪以来,赵秉铭率领的贵州吴军将士还从没遭遇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经验不足之下,许多的贵州吴军将士因为不知道如何躲避开花炮弹而不幸惨死,又有许多的士兵被突然跳起实心炮弹砸死砸伤,伤亡数字迅速上升,仅有的十几门前装滑膛炮也在太平军炮火的重点照顾下迅速哑火,失去还手之力,还有一门火炮在装药时恰好被太平军的开花炮弹命中,火药殉爆直接炸毁火炮,旁边的几个吴军炮手也全部阵亡。

吴军在雨花台上的其他炮台也在奋力开炮还击,但还是那句话,前装滑膛炮的准头太差射速太慢,根本压制不住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太平军火炮,起到的掩护效果始终不大。所以长岗营地的吴军将士也只能是纷纷羊马墙后或者防炮工事后,满头满脸泥土灰尘的祈求上天保佑,保佑太平军的开花炮弹千万别在自己身后或者头顶炸开,被太平军的炮火压制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炮火准备了足足一个小时后,太平军的步兵终于有了动作,在李秀成的亲自指挥下,不下三千人的太平军兵分两路,分别从西南两个方向向吴军长岗营地发起冲锋,吴军火炮赶紧集中火力压制,无奈地势开阔,老式的前装滑膛炮又无法轰出开花弹,实心弹不管再是如何弹跳都威力远远不及开花弹,再加上江浙太平军十分熟悉炮战,看到炮弹落地就马上扑地避炮,所以吴军的火炮压制始终效果不佳,仅仅只是逼着太平军以百鸟阵上前,无法采用密集横队冲击。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景象,冯三保也明白自军长岗营地的考验来了,很可能要给人多势众的江浙太平军冲进营内的机会了,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好,等长毛冲进了长岗营地,李秀成大长毛的军队到底能不能打近身战,就马上能知道了。”

漫山遍野杀来的江浙太平军也气势相当不错,呐喊着冲到吴军的护营壕沟旁边后,马上一边以火枪射击壕沟对面的吴军士兵,一边向躲藏在羊马墙后的吴军士兵投掷手执燃烧弹和火药桶,爆炸焚烧伤敌。此前很少遭遇这种攻击的贵州吴军土包子找不到有效的反制手段,只能是躲在羊马墙后找机会开枪,隔着壕沟和太平军对射,同时也早早就做好了被太平军冲过壕沟打近身战的心理准备。

江浙太平军的过壕动作并不快,在壕沟对面足足和吴军对射了近半个小时,才把第一架壕桥车架到了吴军壕沟上,接着仍然还是没有急着过壕冲锋,而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继续在壕沟上架设壕桥车,羊马墙后的一些吴军士兵冒险起身开枪阻止,虽然也打死了一些太平军士兵,然而相应的,同样也有几个冒险起身的吴军士兵被太平军火枪打死,太平军的壕桥车依然还是在接连搭在两米多宽的吴军护营壕沟上。

终于,不下二十架的壕桥车终于还是全部搭在了吴军护营壕沟上,营地内的赵秉铭无可奈何的命令士卒准备近身接战,远处的冯三保也赶紧命令预备队做好出击准备,以便随时出动救援已经危如累卵的长岗营地。然而……

然而冯三保很快就无比傻眼的发现自己是白担心了,壕桥车大量搭建在壕沟上之后,江浙太平军是呐喊着发起了冲锋不假,然而他们冲过了壕沟跳上了羊马墙后,却马上就接连被贵州吴军将士挥刀抡斧砍翻,惨叫着摔进身后壕沟,偶有几个太平军士兵侥幸冲过羊马墙,也在转眼之间被擅长近身战的又占据局部兵力优势的吴军士兵劈翻剁碎,在肉搏战中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更让冯三保傻眼的还在后面,最多只是被吴军士兵砍翻三十来人,太平军竟然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过壕冲锋,壕桥上的太平军士兵大呼小叫着狼狈后退,已经冲过了壕沟的太平军士兵更是连滚带爬的又重新逃回了壕沟对面,后方的太平军大队则赶紧连续开枪,似乎是在害怕吴军士兵乘势反扑反冲过壕。见此情景,已经算是身经百战的冯三保顿时惊叫出声,“怎么可能?李秀成的长毛军队,怎么好象真的不擅长近身肉搏战?”

冯三保很快就又推翻了自己刚刚得出的这个结论——江浙太平军不仅仅只是不擅长近身肉搏战,而是明显畏惧肉搏战!其后强攻吴军营地的太平军反复多次冲过壕沟,每一次都是被长岗营地里的贵州吴军操着冷兵器直接砍退,狼狈逃过壕沟,很少出现太平军士兵直接越过羊马墙冲进吴军营地的情况,即便有也是在专业提刀砍人许多年的贵州吴军将士面前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转眼之间就被剁成碎片。

除此之外,心思细致的李鹤章和丁宝桢还很快就提醒冯三保注意到了江浙太平军的另一个重要情况——不擅长打持久战,冲锋过壕后每次都是持续时间不长就主动撤退。而发现了这一点后,冯三保自然更加满头雾水,疑惑说道:“怎么回事?长毛怎么变得这么不能打肉搏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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