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开工厂 第360节

“致远,你可知道,你想要老夫做的是什么?”

盯着施奕,吕调阳的语气肃穆起来。

“是想要老夫与天下士林为敌吗?为了你一人!”

“非也!”

摇摇头,施奕直接了当的答道。

“非是为了施某一个人,而是为了大明的天下,为了全天下的百姓!”

“好,好一个为了大明的天下,好一个为了全天下的百姓,你可知道,要是老夫依你的意思办的话,到时候,南直隶士林必定视老夫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必定恨不得食老夫之血肉!”

“阁老怕了?”

微微一笑,施奕反问道。

“若是如此,阁老又何必应诏还朝?”

他的反问,让吕调阳陷入了沉默,可施奕的话却没有停下。

“阁老要是怕了,就当在下没有说这些话,但是眼下的现实就是如此,如果阁老想要做好人,这改革必然是成就不得的,即便是江陵一意推行,也只能勉强维持,而我大明积病已久,许多问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所有的改革不过只是裱糊匠裱糊维持罢了,既不能持久,更不能帮助大明摆脱眼下的困境,今日江陵在,改革尚可继续,他日江陵去,改革必定前功尽弃,至于大明不过只是勉强续命数十年而已,阁老能不能见着,在下不知道,可在下知道,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日下官必定能够生见大明天下尽失的一天!”

“大胆!”

不等施奕继续说下去,吕调阳就厉声训斥道。

“施奕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诅咒我大明天下,你当真以为老夫欠你些许人情,就会任你胡言乱语吗?”

面对吕调阳怒气冲冲的训斥,施奕哈哈大笑道。

“胡言乱语,要是我施奕真是胡言乱语的话,阁老又何必拖老迈之躯应诏入朝,阁老之所以入朝,不正是因为对大明天下的担忧吗?在下都能看得清的事情,阁老又岂看不清?”

施奕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得益于在图书馆里查阅的资料,尽管在历史上,吕调阳回乡不久后就病故,但是他仍然留下了一些手稿,在手稿中尽是对大明将来的担心,尤其是在他回乡时于途中目睹的一切,更是被他视为“亡国之兆”,他同样也感叹着改革的艰难,感叹着长久以往必定是国将不国。

也正因如此,施奕才会说出这些话,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因此他知道,眼前的吕调阳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对时局看得更清楚,而且更加珍惜眼下的这个机会,并且希望做更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来说,两人可以说是天然的盟友,因为两人都希望从挽救大明江山。当然,对于施奕而言,他所希望拯救的是华夏的明,尽管现在努尔哈赤是他的奴才,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出现一个努尔哈白,哈黑的。

所以,施奕才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一表露出来,原本,在吕调阳来之前,他心里只是隐隐有这个想法,但是吕调阳的到来,让他坚定了最初的打算。

“难道,阁老就没有看出来吗?”

迎着吕调阳的视线,施奕神情凝重的说道。

“大明江山危矣,眼下如此大好良机要是错过了,只恐怕,错过的就是拯救大明江山的良机啊!”

第323章 阁老的野望

“阁老。”

施奕正了正身子,以素日少见的严肃态度端坐在椅子上,托出他一番深思熟虑的计划来。

“当今天下形势,处在一触即发之时。虽有有江陵于朝中苦心经营,勉力维持,可是大明的局势却如同卧危楼,游浪尖,看似大明江山稳固,可随时都有灭顶之灾。以晚生看来,江陵一旦下台,则天下局面将无人可收拾,而随着皇帝年岁越来越长,他日亲政之时,就是江陵挂冠之日。一但江陵去职,若是改革无法推行,那么大明财力必定日益紧张,要是平时无事还好,可若是一但遭逢灾荒,万一流民四起,必定会有陈胜吴广者煽动起事,那时,民患于内,鞑虏威胁于外,我大明二百年江山也就岌岌可危了。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都是财政问题,如果朝廷有充足的银钱,自然可以用于赈济难民,抵御外患,如此自然无虑,可如果天下士绅,皆拖欠田赋税捐,到那时,大明如何维持。在下虽说刚刚回天朝不久,可是环顾天下,天下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原本,在下还寻思着如何能拯救危亡,这次在下遇袭,恰好就是一个机会,今日能救我大明者,唯有阁老一人而已。只要阁老抓住机会,必定可以纠出幕后真凶,到那时,可以趁机清理南直隶,谋害钦差,形同大逆,既是大逆,必可以夷九族!”

一句“夷九族”,让吕调阳神情悚然起来,在暗自佩服施奕对局势看得深透,分析得精辟之余,看着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本来,”

施奕换成了平缓的口气,条理井然地说下去。

“在下从不曾行此霹雳手段,但是现在大明局势如此,容不得从重计议,务请阁老以社稷为重,决断行事,如此大明江山可保,而他日江陵去职,阁老身居首辅。这样,上有贤君,下有干练威断之阁老,大明江山即使遭遇暴风骤雨之袭击、天崩地裂之灾祸,也可上下同心,朝野协力,共度危难,稳如磐石。如此,大人对国家的贡献必定可千年青史,即便是今日之手段亦不过只是阁老忠贞为国之赤心而不得已为之!”

施奕越说越意气昂扬,吕调阳则越听越冷静。他看着眼前这个年青人的目光越发的不同,聪明异常的年青人人,这么多年,吕调阳见过太多,但是如此赤诚却又远谋深算,处心积虑的年青人,还是第一次见,一边是拳拳赤子之心,一边的处心积虑,这个年青人确实和其它人不同啊。

但他毕竟是个年轻的书生,阅世尚浅。但是他又岂知道天下的局势?

“致远,你可知道,南直隶官员为何能于朝中兴风作浪,而任何人都不敢轻视?”

“人多!”

“岂止是如此,南直隶官员非但人多,而且通过师徒、同窗、同年、座师、门生早就联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些人里头又岂止南直隶的官员,即便是北方官员,难免也与南直隶官员有同窗、同年、座师、门生之情,他们看似为官,可实则却执掌国家大权,如果你想对他们下手,他们又岂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他们又会干什么?如果没有万全之策,这样岂不是自讨苦吃。再说,以江陵的手段,为什么对他们仍然束手无策,不正是投鼠忌器?江陵勉强维持,与他们在明争暗斗,也是迫于无奈啊,现在要是老夫行霹雳手段,胜负尚且不知,但你我又何必要介入这中间呢!在静观时局变化,以不变应万变,乃是目前的上佳的选择!”

语重心长的和施奕这么说着,吕调阳又语气严肃的说道:

“致远,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你我势单力薄,这么行事,岂不是太过冒险,以你的年岁,二十年后,必定可以入阁为阁辅之臣,有皇帝信任,到时候,你再行此手段,又有二十年积聚力量,岂不更有胜算?”

面对吕调阳的劝说,施奕摇头说道。

“二十年太久!大明一天也拖不得!再说天下的局势瞬息万变,也不允许我拖延。阁老,二十年!你能等得了吗?”

看着已经年过六十的吕调阳,施奕的这句话,不可不谓之扎心。

“老夫”

等不了啊!

吕调阳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一边是他明知道大明江山危机的现实,而另一边他同样也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是暗潮涌动,操之不甚的话,那可能是要出大乱的。

痛苦的闭着眼睛,沉思良久之后,吕调阳再次睁开眼睛时,盯着施奕说道。

“致远,你可知道,要是走出一步棋来,这步棋既可能救大明江山,也有可能害了大明,你可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甘为鱼肉的,一但失察,有朝臣与藩王勾结,到那时内外合谋,政变于宫闱,到那时,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

这话说的已经再直接不过了,一语道出了他的担心。

“政变于宫闱”

原本施奕确实不曾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大胆,但是转念一想,施奕却想到了大明的不同那么多藩王宗亲,可都是等着当皇帝哪,要是有一群朝臣以君上荒唐为由废了万历的帝位,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政变!

这风险确实挺大的。可是

“其实,阁老,有时候,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反倒省去了我们的一些功夫,毕竟,罗织罪名,那比得过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既然如此,眼下大可以引蛇出洞,一但他们有所异动的话。”

说到这里,施奕偷看了一眼吕调阳,只见他坐在那,低着头似乎是在深思。

“便行以霹雳手段,如此,快刀斩乱麻后,大明天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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