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94节

  朱勔对军士的情绪也真有感应,不禁心里越来越急。但现在受到契机牵引,相互都在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动手谁也不敢退。

  夜间的天气又越来越冷,都在强撑着,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

  讲到士气耐受力,海军包括预备役在内比苏州禁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但不利的在于张子文身体弱,而朱勔狼性重。两个主将的对持中,张子文越来越受不住寒冷,越来越感觉撑不住。

  说是说要早晨才来,其实刘逵也已经到了附近,只是不敢露面而已,很猥琐的躲在暗中观察着这场财狼和虎豹间的耐受力比拼。

  这些个跳梁小丑全尼玛是吃相难看又极端不安分的存在。他们相互的底线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于是不知道会以什么结局谢幕,刘逵就暂时不敢露面。

  要说急,其实刘逵比谁都急。

  纯粹从奸商心态考虑的话,倒是希望他们两方火拼起来,最终两方一起死光了最干脆。

  但刘逵毕竟是苏州首席行政长官,任期下若真在苏州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基本上进京就别想了,唯一的结局恐怕只有降级前往永兴军路的前线去执政。一但和西夏真的开战,就等于一生完蛋了。九死一生并不是说说而已。

  又躲着观察了一阵子,距离天亮还早,心腹谋士凑近刘逵耳语道:“老爷容禀,若要劝架现在差不多了,看形势应该战不起来了。”

  然而刘逵胆子小,猛摇头,“再等等,必须等他们双方进一步冷静,士气体力进一步消磨,才够安全,否则乱了起来你去平乱啊?”

  好吧在等等。

  随时间推移,张子文预感越来越不支。

  考虑到自己晕倒后会有很不确定的风险,陷入群虎无首境地,许多事不可控。

  于是张子文豁出去了,下达了补充命令,“一但本官不支倒地,那多半生死难料。那时不用救我不用管我,那意味着大宋枢密使的儿子、皇家海军知军已被黑恶势力迫害而死,不用试图挽回。我授权海军在我倒地第一时间,不再守交战规则,立即射杀贼首朱勔,其后以歼灭苏州驻泊司为作战目的。”

  也冷的够呛的朱勔险些吓的跳起来,表面却强撑着冷静,傲然冷笑,“你以为本将是吓大的,就海军这点实力?”

  但气势是有的,哪怕朱勔一动不动,本就支撑不住又士气低落的禁军、下意识又退了半步。

  “射朱勔脚!”

  守候了半夜的张子文在即将冻僵之际又等到了这契机,果断下令后,刘光世精准的射出了神臂弓,一箭飙血,直接把朱勔的腿射对穿了。

  朱勔一个站立不稳倒在雪地上,腿上全是血,好在因为冻僵了流速不大。

  因士气低落,并没就此引发擦枪走火,而是只有朱勔在前面倒地惨叫着,禁军们则肝胆欲裂,拖着僵硬的步伐连续退后了两步!

  张子文松了一口气,到此一来这战赢了。长远看他们会留下阴影面积,不再敢轻易来招惹。

  于是张子文乘胜追击下达命令,“进入开战倒计时,十息时间,但凡没有撤离动作的禁军部队视为无视王法,纳入交战对象!”

  另一边,刘逵这也才从震惊中勉强冷静了下来,实在吓的够呛,想不到张子文这贼子真敢干,不嫌事大,冷不丁就把朱勔给伤了?

  但眼见禁军的确怂了,没有第一时间冲突,相反出现了撤退意图,又加之张子文下达了十息开战的指令,就此真有可能引发更大的流血事件。

第166章 罚酒三杯

  于是刘逵再也忍不住,冒险出来急走,一边叫道,“不要乱,本州刘逵,现场否决双方任何命令。任何一方不冷静的,都列为叛乱。你们真是不嫌事大,不让人省心!”

  “知州大人……拜见相公……”

  距离有点远走的又很慢,直至刘逵走入圈子内,看清楚真是苏州知州刘逵后,但凡认识的军官都纷纷见礼,也算是松气了。

  “下官见过知州大人。”张子文只得比较僵硬的见礼。

  考虑到是禁军吃了亏,朱勔虽然没死但也不知道会不会残废,于是刘逵眼见能唬住他们,便不怀好意的斜眼瞅着张子文道:“小张公子威武啊,原来你还知道本官是知州?”

  “体制所在,下官当然知。”张子文道。

  又看了一眼正在由军士捆扎止血的朱勔,刘逵铁青着脸道:“张子文你说一套做一套,刚刚是谁毫无理由逻辑的情况下扬言要把皇家禁军列为叛乱歼灭的?”

  张子文并不想进他的套,岔开道:“原来知州大人早到了,却没有及时出来制止这本可避免的流血事件?”

  刘逵眯起眼睛注视他少顷道,“你不要东拉西扯。本州不想纠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打架。就只问你张子文一句:这里还是不是大宋的地盘,本州还是不是这苏州的主官?”

  这其实也好,于是张子文低头抱拳道:“下官不敢,海军自是要受到知州相公之监控。”

  也算他小子给了面子,刘逵容色稍缓。

  到此,基于是朱勔方禁军吃亏而产生的训导算是结束了,否则还想怎么样呢,对张子文当然只能罚酒三杯。

  就此刘逵又走过朱勔处道:“你呢,死了没有?”

  “知州相公明见……末将受到海军迫害,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相公来的及时一定是遭他毒手了。他们已经无视王法了,末将请求……”

  却是说不完,刘逵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行了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就本官所见都不是好东西,都年轻冲动脾气暴,因为观念不同发生了点摩擦。都是皇帝家的军队,都为大宋效力,发生了点误会引发对持,弩箭失控发生了误伤。”

  朱勔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相公,末将并无越线之处。受朝廷委任驻防苏州,因听兄弟单位上海务说海军像是有较大型行动,又未报备,职责所在便带人过来看看,却遭遇了他们的暴力抗法……”

  “叫你闭嘴,你耳朵聋了?”刘逵冷冷看着朱勔。

  朱勔铁青着脸,暂时不说话了。

  刘逵又道:“上海务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苏州军政事务指手画脚?感情你朱家要代替我做这苏州首官?于是隶属于秀州的上海务,有事是找你沟通而不是找本州?你想本州上书蔡相公并追查这事吗?”

  朱勔微微色变,不方便继续顶了,“末将……不敢。”

  刘逵又不怀好意的看着张子文:“为安全计,人家苏州驻泊司在苏州境内巡查防务,这是正常的。小张你牛逼啊,海军是碰都碰不得,为此你就要召集军队对持?”

  “下官……”张子文有些尴尬的迟疑。

  “行行行,没指望你回答,反正你编造的鬼话连你自己都不信。本州只相信亲眼所见,现实就是,你的不恰当作为造成了误伤朱勔。”刘逵道:“你就简单点给句话,你会不会道歉加赔偿?”

  “道歉没问题,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张子文道。

  既然没能把他们先斩后奏了,这小子是宰相儿子,不论谁来处理都一定拉偏架的。朱勔也只能接受这次只能这样了。

  好在不是自己方狼狈撤退,而是刘逵来各打一顿板子,那也倒不算太丢脸。

  倘若刘逵不来,朱勔深知禁军就真会溃散逃亡了,那更没面子,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

  考虑到张子文原意道歉,一定程度上也就算妥协了,面子会更好看些。于是并不关心这穷鬼那寒碜的赔偿了,朱勔道:“末将接受知州大人的调解,相公英明。”

  刘逵并不想让张子文太轻松,问道:“张子文不会回答吗,本州让你赔偿朱将军,还是你要辩解说‘此乃天外飞箭,不关你的事’?”

  道歉真的没问题,但赔钱么实在也是够了。于是张子文沉着脸不说话。

  刘逵相当不高兴,“虽说海军不受苏州管辖,但你们在苏州扎根,倘若本州不高兴你们会处处艰难。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下官……”张子文继续迟疑着。

  “废话收起来,本官也不想狮子大开口,一千贯你们赔还是不赔?”刘逵冷冷道,“不听劝说,那本官相信你是来苏州闹事的,会上书朝廷请求驱逐海军。”

  “八百贯行不?”张子文道。

  “你!”

  刘逵实在有点双眼发黑,理解不了他到底是软对抗还是真穷。

  想否决八百贯这相当无礼的要求时,哪知朱勔阴沉脸道:“行,末将接受这条件。”

  至此刘逵不方便再说什么,却在心里感觉非常不好,知道朱勔这厮怨念大了,轻易平息不了,往后可有得闹。

  “都散了吧。从今往后,驻泊司没有本州批准不许进昆山。海军没有本州批准,不许超过十人出昆山。”

  刘逵有点无奈的说完便离开了……

  这次危机眼看是过去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次海军的巨大胜利,说不上癫狂和盲目,但无比崇拜知军老爷,大都觉得跟着这样的老爷有搞头,上到老奶奶下到小孩子,现在整个海军系统之中,对张子文的崇拜值正在攀升。

  但是对于张子文层面冲突只是刚刚开始,往后仍旧存在许多不确定性。

  纯粹从理性上讲,不可能现在就和根深蒂固的朱家系决战并获胜的,既然这样,朝他腿上射一箭除了加深仇恨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无奈当时气氛紧张,刘逵这奸贼又迟迟不露面。

  不过既然已经是事实了,多想无益。

  两船银矿还扣在手里。看当时刘逵和朱勔撕逼的形势,朱家不敢把银矿的事捅出来,那么这不是蔡京的利益,而是他们自己的操作,是借着蔡京的大旗惹事。

  那么等气头过去,朱家其他人以及姑苏银号的利益方,逐步做工作压制朱勔戾气,那时候就可以依据这些谈判。

  最终估计是海军让步,这点毫无疑问。

  实力决定一切,简单点说能捞了他们一个船队是运气,加上有心算无心。但执法的船都是借来的,长期看的话,加上他们有了准备,海军应该已经不具备打击他们走私航线的能力。

  需要继续种田练内功,积累航海技术并扩充力量,直至拥有对他们釜底抽薪的能力。

  这一切需要时间和资金上的纵深。

  但是身为初出茅庐的第一任海军大臣,第一次交锋没做到尽善尽美,但张子文自己认为及格了。如果这种条件下只有一种方式能为海军赢得时间纵深,无疑,就是这次亮剑行动!

  其他的交给老天去决定,由它去。

  关于上述这些,是因为当时的对峙着后凉生病,作为病号躺着时、迷迷糊糊出现的思维碎片……

第167章 老赖人生的开始

  年轻就是好,有病也能扛过来。

  又一个清早来临,病体痊愈的张子文出门吸两口新鲜空气便感觉不对,像是少了些牢骚和吵闹?

  一想,老酒鬼仍旧在号子里死活不知,另外他婆娘几日前危机时去州衙送信,就像是再也没见过?

  问了一下都说没见过她,张子文气急败坏起来,带着徐宁的整个警卫班(八人)赶往苏州城。

  去了州衙,刘逵倒也没有避见,漫不经心的问:“小张大人火急火燎的过来,为什么事?”

  “下官有个贴身下人,当时进苏州城送信的,现在没见人。不知……知州大人有她消息吗?”张子文问道。

  刘逵注视了他少顷,倒也没有扯犊子,“她被本州扣下了。贿赂城门军士,违反城池门禁体制,又于州衙寻衅滋事,小张大人若要理由的话就这些了。”

  张子文不禁有些惊悚。

  好在刘逵接着缓和道,“但考虑到事出有因,妇人不懂规矩倒也容易原谅,于是关押了这几日后,本州已经把她放了。小张大人自己找不到人,这么着急的质问本官倒是戾气重得狠呢。”

  他承认了扣人又说放了,倒应该是真的。对此张子文也有些尴尬,什么也不说了,拱手后打算离开。

  “小张大人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既然见面了,你也不主动提,那本州要问问,让你赔偿的钱你送去了没有?”

  “劳知州大人关心,海事局周转有些不灵,不过下官会尽快送去。”

  张子文一边说一边就加快脚步跑了。倒也是让刘逵没有办法……

  皮糙肉厚的婆娘伤势并没有恶化,相反蹲了几天号子,因伙食比海军还略好些,基本把伤养好了。

  鉴于她食量太大,且整日在号子里吵吵嚷嚷“不公平不儒雅”,烦死人,于是牢头今日建议后,层层通报,刘逵大人这想起来还关着这么一人,便下令让她滚蛋了。

  刘老爷说了,饲养这种废物是海军的责任,而不是监狱局的锅,苏州真没那么多资源。

  现在,婆娘腿还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回到海军衙门打算“述职”,却是老爷不在,保卫科长徐宁也不在。

  既如此,老爷的办公室一般没人进来。

  婆娘找了找发现了一些瓶瓶罐罐,乃是京城带来的“高端盐菜”,婆娘觉得自己有功应该被犒赏,便嘚瑟了起来,在老爷的座位上四平八稳的坐着,大吃盐菜。

  间或理慧子进来一趟,见她竟是这样,弄的自来胆小的理慧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酒鬼婆娘也是有些尴尬的,不过转眼便开始威胁,“老娘乃是老爷的内务副总管,你这贱人还在落后的东瀛做丘八时,老娘就在这地方做大工了。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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