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86节

  李晓兰这才又道:“提你要求吧,这时候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船,我要借船。”张子文道。

  “借来何用?”李晓兰楞了楞。

  “打仗!”

  这结论一出,但凡办公室里的人除李晓兰外,全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要打谁。

  张子文又道:“海军没船就打不了战。你不投资来钱慢的铁矿没问题,但刘逵和朱家这次的行为,已经等于是对皇家海军宣战,我没理由不迎战,投资战争不是你们最爱干的事吗?”

  李晓兰不禁舔舔嘴皮,又稳住阵脚道:“方案呢?为什么而战虽然不重要,但你要我投资战争,至少让我知道是否打得赢,再让我知道打赢了我有什么好处?”

  张子文道:“打赢了,朱家会收敛了,你生意会更好做。当时你要我承诺保护你,这次就是,海军打赢了,更有噱头和能力保护你。至于战术不会透露,信我就投资,不信我重新想办法。”

  李晓兰又要说什么的时候,张子文打断道:“闭嘴,你殴打我下人,看在这批雪中送炭的援助面子上我可以不在意。但战争迫在眉睫,借不借船就一句话可决?”

  “我……”

  李晓兰迟疑了,这点信息量根本不足以决策这么重大的事件。

  但下意识里,又总觉得这个形态的虎文尤其能让人信任,最终问道:“你要几艘船?”

  “三艘快船足矣!”张子文道。

  李晓兰出门的时候又回身看着他:“给我三至五日。”

  ……

  矿井生产照旧,但接下来整个基地进入了紧急状态,刘光世的人在推演海战将会遇到的问题。

  而张子文紧急召集海事局佃户中有海事经验的人。

  当初那批出海捕鱼的那些男人,以及但凡对近海事务有经验的人,全部作为海军预备役在征召范围。

  理慧子在翻译他父亲的航海日志,期望尽快总结出朱家走私的航线。

  是的这些奸贼一定在走私,这根本不用理论。

  算好当初张子文多了个心眼,没直接让刘光世的人去交易,而是让昆山县干警护航。否则就真出问题了,牵连到兵事都没有简单的,真是刘光世的人被端进去了,现在恐怕昆山县以及海事局领地,都已经被朱勔的禁军戒严了。

  然而,海事局在陆地没有治权,不过有制海权。

  所以只要李晓兰确定投资,海军有船就可以执法。

  那么现在就是部署和调线阶段,只要被张子文拿实在,捕捉到他们紧货船队的航线,倒是要看看谁脸黑!

  树想静但风不停。

  也许将后来的人们会在茶余饭后说“张子文就在那如诗如画的苏州扑街”。

  又兴许历史会记录:初出茅庐的第一任海军大臣,创业之路上的第一次战争就在苏州展开。

  地摊文学兴许会说:自李张二贼具有历史意义的昆山会谈后,政客奸商朋比为奸,自此历史巨轮滚滚而起……

  天气越来越冷。

  冬日里在河道泛舟也是一种情怀,穿着貂皮的朱勔站在船头轻声问,“那批矿石被查后,海军有什么动作?”

  一个家族方面负责矿产的年轻子弟笑道,“他们能有什么动作,想在江南做事还不看我朱家脸色可能吗。现在他连牛车都没了,昆山许知县都在捉他,听说他整天躲着不露面。就等他支撑不下去,公子可去做和事佬,花费一定价格买下海军的矿井,然后关闭,遣散那些暴走矿工。”

  套路上的确是这么操作的,但那是对待一般人。

  虽然人们都希望自己顺利,但朱勔总觉得对象是张子文的时候,不会太容易。

  “我们的船队回来了吗?”朱勔又担心的问。

  那年轻人道:“堂兄宽心,没那么快。依照规律,他们会可以避开这个季节的洋流影响,还有差不多一月才会靠港口。”

  “希望不出事……”朱勔轻声道。

  年轻人朱思道:“公子过度担忧了,不可能会出事的。”

  以前的朱家到处面临复杂的官僚环境,算好朱勔大少爷是个狠人,把朱家积攒下来的财富都投入到了水运事业上,并以凶狠的手段杀出了个黎明。

  朱冲老爷子还攀附上了蔡京,随着蔡京掌权,老爷子和少爷都有了军职,不长的时间事业蒸蒸日上。

  但即便如此,仍旧面临利润不够大的瓶颈。海贸的集散地这一年景集中在南方泉州,以及北方海州。均设有市泊司(海关),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人离乡贱。哪怕朱家也面临层层关系的疏通,损耗很大。

  如果有皇家应俸局牌子,和他们沟通就会简单许多。但这个好事却被张子文移花接木了。

  好在蔡相爷反水的同时,也顺手给了朱家另外利益:设立了苏杭驻泊司,分别让持有军功在手的朱冲和朱勔执掌。

  这样一来,朱家船队可以从市泊司形同虚设的苏州靠港。

  “实在也不知道海事局到底有什么鬼把戏?”

  思考了许久后,朱勔仍旧有些懵逼,“难道他张子文来这苏州,就是为了得罪一群人,然后艰难的守着铁矿等待破产?”

  “他毕竟是犯了错误而受罚,这对于他算坐牢了,还能有什么好待遇呢?”朱思也想不通,只有这个解释。

  朱勔喃喃道:“京师张怀素案玄乎处太多,外面的消息太少。你立即进京,找人想办法尽量弄清楚内幕?”

  朱思道:“有这必要吗?没钱就只能看人脸色寄人篱下,海军距离破产已经不远,这又将是他政绩中的污点,咱们等着他完蛋,然后接手海事局不就好?了解了张怀素案,咱们也不可能翻案,那是谋反,不可能翻案了。”

  “不!”

  朱勔淡淡的道:“张怀素算什么东西,我不是要翻案,而是要了解张子文,要了解一个人,你必须知道他的行为模式。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兴许苏州会打仗。”

  “好吧,我就这去安排。”朱思只有点头道。

  最后朱勔再道:“以姑苏银号的名誉,去和张子文谈:高价收购他的矿井。”

  朱思不服气:“他何德何能?那矿井原本是昆山老许麾下的废物,他免费拿到的,为何给他高价?”

  朱勔冷冷道:“这就是决策失败的代价。都以为老许是废物,想着矿井废弃在他手里等于给咱们留着,想要随时能拿。我和我爹在西北打仗顾不上这些,你们就因不敢处理那几千暴民的问题,而暂时不接手矿井,想等着州衙县衙处理了那几千人的问题后再去拿?”

  “想法是好的,可惜你们没考虑到老许真的是猪,而张子文是贪吃的野猪,一口就吃下了那些矿井。最后,那些官府眼里的废弃矿井,竟是被他短时间内出现了那么大的产量?”

  “我话放在这里,持续下去他们不破产,被海军把所有矿井重启,那就真能威胁到我家的矿业利益,我们这边源源不断吃下并关闭矿井,涨价去库存,抬高黑市价格。就等于为他做嫁衣。他丧心病狂忽悠暴民生产,高位价格上放量冲击市场,坐着我们抬起来的轿子,那么这场博弈中到底谁是猪?”

  “所以能不刺刀见红吗!老爷子还敢责怪我不冷静的端了他的车队?妈的若是退让,我朱家吃什么!这个有些人啊,就是不能给脸色,你一退让,他就以为你怕他,他以为他是宰相儿子,天下都该让着他。他觉得他是世界中心,都该围着他转!”

  “他张子文是京城好日子过多了,只会嘴炮的读书人接触多了。所以他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凶险,忘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定律!他不懂得江湖上的黎明是用刀子杀出来的,而根本不是读书人的嘴炮。”

  最后这句时朱勔脸如寒冰,朱思急忙低着头……

第153章 心口疼

  “这是海军最危险的时刻,难得决定走私一次却被人一锅端了,你们工头都被抓进号子里去,也不知道过年出不出得来?咱们手伸出去被人打肿了,暂时就不敢再伸。于是只有老老实实接受低价走官市,但现在矿石都运不出去。苏州的官僚说了,下雪天路不好走,拒绝来这全是暴民的地方收矿石。”

  张子文拿着土制扩音器站在高处誓师,“联系了苏州马帮,给高价人家都不愿意接生意,显然是有人打过招呼。这背后的黑幕我是考虑的问题,但现在首要问题,我们要吃饭,矿石不能压在手里,矿井也坚决不关闭,亏本我也会运营下去。现在起我们蚂蚁搬山,以人力,用所能动用的一切容器,把矿石背到苏州去!”

  就此一来,八岁的小姑娘都上阵了,像长征一样,没容器就用破衣服用破铺盖包裹起来,扛着矿石,漫山遍野几千人形成长龙,去苏州交矿石。

  以刘光世为首的西北来的边军懵逼了。

  西北也有类似这样的形势,譬如种师道麾下经常见到。不过那是以军士在后方用鞭子压阵做到的。谁尼玛能想到,仅仅现在的张子文,就有这么大的洗脑和号召能力?

  海军给的那点口粮,其实比老种帅给边境民兵的还少,但人家就是信虎文,听说这个没有秘诀,叫精神文明建设而不叫经济文明建设……

  “他们真的散步了啊!”

  昆山县衙、许志先听到海军方面出现长龙似的队伍出了领地,不禁吓得跳了起来。

  “赶紧的跟我走,迟了要出事。”

  许志先顾不上冷,带着赵班头就往外跑。

  骑着快马好在赶上了,在长征队伍即将跨入长洲县时候拦了下来。

  然后,老许比较紧张的骑在马上看看,果然发现了张子文低调的隐藏在队伍中,便指着道:“好啊,果然是你组织的?”

  张子文迟疑着,却没决定要说什么。

  老许翻身下马,又赶紧拱着手走来,“张公子,张大爷,张大人,本县求你大局为重,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去散步,有什么要求不是可以商量的吗?本县承认,关于牛和捞人的问题上逼你逼的太紧。但这些都是可以谈的,你千万不要头脑一热就闹出政治事件来。”

  “?”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

  许志先又逮住了张子文拉着,“啥也别说了,知道你们有困难,牛车不急,等你们宽松时还一半就行。劳人也不急,可以等年过了,安抚他们的家人不要你操心,我昆山县会给那些被抓了的差人补偿。唯其一点,你并不是没粮食,既然还有饭吃,就坚决不许去散步?”

  “成交。”张子文反手抓着他,“但需要立下字据。”

  “这有何难,不上街什么都好说。”

  老许招来文房四宝,现场立下了字据,然后黑着脸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你这些佃户撵回去?再不识趣,整个昆山都会被你坑了,会被苏州驻泊司戒严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咱们是去贩货而已,支援朝廷的冶炼事业。若这都要戒严,应该把朱勔列为叛军,只要你敢以昆山执政官的名誉发出求助信,海军陆战队分分钟登陆勤王!怕个啥,你我是一体的难兄难弟,我绝对挺你的。”张子文道。

  心口疼!

  许志先险些气晕,把这纨绔子弟的胡话忽略掉,他们竟是贩货而不是散步的?

  没收了一个小姑娘身上的迷你型包裹打开看,全部是铁矿石。

  就此老许心口越来越疼,被他套路了,他是宰相儿子,他比谁都知道上街的严重性。所以这真是他没牛车的情况下去卖矿石。

  “还来,这是咱们的矿石。”老许拿着包裹发呆的当口,被小姑娘呵斥了一番。

  许志先便黑着脸给丫头后脑勺一掌,“你还神气了,在我昆山县地界,老爷我检查一下你的包裹难道不可以?”

  唬住了小姑娘后,许志先又看着张子文,“你真是去贩货?”

  张子文点点头。

  许志先道:“所以……你为此又要挟我昆山签了不平等条约?”

  张子文道,“感谢许知县体谅,我真不是欺善怕恶之辈,也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我海军现在真有难处,并且你是主动要签的合约。给我一些时间吧,现在的问题到了将来都不是问题。说良心话呢,这些子民是你的,不是我的。将来海军发展起来难道不是你的政绩,难道不是你税收?他们每个人有收入时,难道不是你县的良心?”

  “是倒是的。”许志先说道,“但情况都这么恶劣了,你还能起得来吗?”

  张子文指指长龙一样的人群,“你只要看他们的干劲,有这样的人为啥起不来?”

  许志先要是懂这些昆山也就不是这样了。但仔细看呢,内心里许志先也很震撼,他们不乱,不计较得失了,就是想做些事,想把矿石卖出去。

  哪怕仍旧看不懂张子文说的卖点是什么,但许志先也很同情,又心口疼了,这群人不容易,原本是维稳对象,担心他们成为散步的暴民,但现在看他们很有序,也仅仅只是想用越来越不值钱的矿石,去换些冬季需要的物资。

  最终许志先只得道:“总之你的鬼话本县是再也不信了。但真不能拒绝你们这最基本的需求,行,贩货就贩货,别进苏州城。本县亲自跟你们走一趟,由我去找盐铁司的人说,让他们出城交接。否则他们可没我好说话,哪怕你真的贩货也会起误会的。”

  张子文暗暗好笑,这当然更好。否则张子文真拉不下脸来去和那些官僚扯犊子。

  “那就劳烦大人护航了。”

  ……

  有许志先接头,许多事就变得简单起来。这批矿石算是交了。

  关于“皇家海军走私案”,这不关盐铁司什么事,只要有货,这么低的价格他们抢着收还来不及呢。

  交易的时候,民政方面的人倒是则如临大敌,全程死死盯着,害怕出现一点点不对苗头。但又找不到反对理由,海事局的确没牛车,要吃饭要交易,就只有用人力了。并且是昆山许志先担保。

  至于为什么没有牛车呢?许志先和民政口沟通的时候说了,“牛车被刑事口的人扣了。”

  刑事口又不关民政的事,并没有明确是否立案是否处理。

  如果刑事口确认这群人有罪,民政口当然可以用不稳定“黑名单群体”理由,距离他们进入长洲县。问题现在谁都在推锅,人家又不是商号百姓,而是官府机构皇家海事局,不可能很快定论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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