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64节

  叶梦得道:“最坏的就是张子文,诚如恩相所言,对这种人不能退让,哪怕放过别个也一定要对他回应。”

  蔡京道:“你怕是对蔡攸那不长进的东西、以及蔡文姬这不长进的丫头的能力有所误解,更对张康国的头铁程度评估不足?”

  叶梦得不禁有些尴尬。

  蔡京语重心长的道:“如今被他们办成了铁案谋反,获得了老夫认可,连皇城司梁师成都已经见风使舵,对皇帝确认张怀素系谋反。你却想把侦办谋反案的中流砥柱张子文定为异端打倒?老夫问你,你想给张怀素翻案啊?”

  叶梦得不禁色变。

  蔡京又淡淡的道:“虽然真相在大多数时候不重要,但你知道要在谋反案上反攻倒算,一但失败要死多少人?或者说,你这近乎等于指控张康国谋反,在他风头如此强劲的时候,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手段和你开战?”

  叶梦得不敢再提,急忙低着头。

  蔡京又爱心爱意的摆弄着浇花壶道:“该妥协要妥协的。你这便去国子监,让他们召回太学生张子文加以管教。责令其‘不许一言不合就上街’,写份五百字的检讨,这事到此为止了。”

  叶梦得除了答应也实在做不了其他了,又问道,“关于宋昪呢?”

  蔡京喃喃自语,“这是个混账东西,可惜他爹是老夫亲家,他爹凉了就一定要保他。去告诉林摅,办谋反案就办谋反案,不要节外生枝,不要捕风捉影,不能涉及过广。让他把宋昪放了,但找个理由交还给吏部,也到此为止。”

  “关于上街的那群老爷如何说?”

  叶梦得有些尴尬,这就是张子文捅出来的地雷阵,却只是把那小子捉去太学去写检查,比罚酒三杯还轻。

  这次蔡京迟疑了多一些的时间,才缓缓道:“由着他们闹腾一下吧,让那些人都有足够的时间去露脸。老夫虽然不方便看《见闻录》,却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为此上街。这也算是教林摅做人,再让他如履薄冰躲三日,老夫再去撵走那群添乱份子。”

  “恩相英明。”

  叶梦得离开了……

  一大早起来。

  张子文如常的和小宝聊一下天。

  张母适时的走了进来,说今日她约了群贵妇郊游,还会有京城最热门的几个小姐姐同行,想让张子文一起去。

  “娘,我不去郊游。吃够了早茶我要去开封府门口绝食,以便达成某种述求。”张子文道。

  “去练练胆子也好,我张家不出怂人。以前你外主公也对皇帝干过类似的事。”张母给他拉拉衣服后就自己离开了。

  今日乃案发的第五天。

  从昨日开始这些老夫子扬言绝食,张子文吃饱撑了跟着他们做这没意义的事,所以四九就让带了许多东西,装备充足。

  那知才走到外围,被国子监赶来的官僚捉住了。

  “小张,跟咱们回去写检查,好的不学,你来这里凑啥热闹?”

  鉴于李邦彦现在是好学生,有类似于学生会副主席地位,也在场的李邦彦驶来眼色,意思让张子文不要顶。

  “几位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路过。”

  张子文当即明白了李邦彦的意思。

  中间那胖子姓蒋,是太学校长,指着张子文的鼻子道:“还敢诓骗本官,你看你这身材如此瘦弱,分明就是参与了绝食,妄图以不正当方式给朝廷施加压力。本官就问你,这学籍还想不想要?”

  张子文果断拿来四九身上的包裹打开,有白水鸡蛋,腊肉,炊饼,还有五个凤梨,两壶蜂蜜水。品类非常多样化。

  说道:“大人可不能说瞎话,您都说了他们是绝食党,我带着这么多食物,真的只是路过而已。您见过带着这么多吃食参与绝食的?我是打算去郊游,遇到封路了。”

  李邦彦险些喷了,真没料到张子文是这尿性。

  查水表的几个胖子无比尴尬,竟是现场就被他提出了反证?

  “行,写检查可免,但你身为学生,在开课期间郊游个啥呢?必须回去点名,这段时间太学半军事化管理,你必须住校。李邦彦负责你的考勤,出了问题开除李邦彦。并提请老张相公介入管教儿子。”蒋校长说道。

  “我?”李邦彦很无辜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就是你。”

  老蒋一副“我治不了张子文,还治不了你吗”的态度。

  就此没办法,只得跟着回去点名。

  “看吧,我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的,是来反装忠!”

  “妈的软骨头,小怂蛋!”

  “小张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以后再也不信任他了。”

  “这就是你们龙图的花经编辑?”

  “什么也不说了,果断把姓张的拉黑名单。”

  现场的老干部们纷纷炸锅,只有真实看到张子文带着什么来绝食,才知道这孙子用心有多险恶,险些就被他忽悠了……

第121章 又被请喝茶了

  这次是真的栽了。

  像是关禁闭一样,在太学被捆了四日之久,每日吃羊肉包子。

  鉴于张子文长久不住校不点名,各方面甚至忘记了这么一人,所以宿舍里的床位早就被人占用,临时也腾挪不出来。

  为此校方想了个绝妙的办法,把位于池塘边的风水宝地,原本只用于观赏的小竹楼安排了给张子文住。又临时去酒楼请了两个女子充作丫鬟,贴身伺候张子文,同时肩负看守责任。

  校方放话了,上街行动不结束就不能发张子文放出去。为了减轻看管后遗症就没有设置男仆,从青楼里找了两姑娘来。

  经费从哪来张子文就不知道了……

  早晨起来推开小竹楼的窗户。小宝也醒了,一跳一跳的继续表达“我开始练武了”。

  这猫就这德行,张子文在哪它就在哪。四九进不来看,从被软禁开始,这猫就自己跑来了。

  念书是不可能念书的。

  张子文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学问体系,具有强烈排他性,读不进去他们那些学问,于是每日都这般养猪,吃了睡,睡醒喝茶,到时间去食堂吃羊肉包子。

  还会被学子起哄,因为张子文竟敢带着两女仆和一只猫在一群光棍面前路过,属于太学里面最独特的风景。

  喝着茶,吹着清晨凉风的现在张叔夜来了。

  在小竹楼上坐下来,四处看看,张叔夜道:“这样的处罚我也愿意啊。”

  张子文邀请他坐下,倒茶给他喝个够。

  放下茶碗后,张叔夜才道:“趋于平息了。林知府把未开封的《百官见闻录》,以及那些上街闹事的官僚写的信、投的拜帖,包括他们强行扔进开封府的礼金,全部集中其中,当众一把大火烧了。”

  林摅就这德行,连皇帝都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东西,其实这样处理也好。

  历史上正是林摅经办的张怀素案,他也的确以类似的方式处理。这才把京城风雨平息下去。没牵连出更多的人,事件没有后续追查。

  既然张怀素系被定为谋反,这从根子上就不能牵连出更多的人。谁知道和张怀素接触的有多少宗室子弟污糟猫王爷啥的。

  “一但牵连过广,于侦办谋反案中,若不幸牵连上宗室子弟,那根本没有退路。外人或许还能具体分辨是否真实谋反,但宗室成员一但涉及,不会管细节就是死路一条。这不符合皇帝心性,尤其刚刚亲政,就在宗室内造成血案,在预兆上就会否定新朝新气象,给今上之名节添加污点,不利于长治久安以及仁慈基调。更有可能陷入往前那些野蛮愚昧朝代的宗室血腥中,这不符合大宋宗旨。”

  张叔夜漫不经心的又道:“上述就是林知府当众焚毁所有东西后,写给中书门下,枢密院,御史台的总结陈词。哦对了,怕你听不懂,老夫代为翻译成了口语。”

  张子文微微点头,既然这样就已经决定了往后大宋的路线,仍旧以“适度宽松的吏治政策”为基调,以笼络士大夫、话语权人群,维持社稷稳定。

  这是大宋政权的自体免疫力,就像张子学问体系自成就具有了强烈排他性。所以改革是不可能改革的,这很难。革命是拿刀砍别人,改革是拿刀砍自己。当然难了。

  对于这些事多少有些无奈,暂时不想了,张子文又道:“大人呢,何去何从?”

  张叔夜道:“不需要你担心我。此番就算不是功,也不可能有过。何去何从不好说,要等朝廷安排。但哪怕现在无过,我等也和蔡贼对立了起来,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很难说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侦办谋反案过程,我扣下了约五万贯在陈留县。得尽快花出去,以后是否留任陈留县这不重要,但这是上任陈留时我答应过他们的事,想尽快办成事实。”

  张叔夜神色古怪了起来,“待林摅缓过神来,会让你好看的。”

  张叔夜不以为然,“我连蔡京都不怕,他算什么。也正因为怕有变数,这才来找你商量,想个法子尽快把钱花掉。”

  张子文道,“你像是想在离任前,本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心思,把大片待开发土地审批给我?又把陈留县财政投资给我?”

  “没错就这样,我信任你。”

  张叔夜一点不脸红的拍桌子:“听说你早前想搞饲料和养殖,为此还勒索了杨守威一大笔投资对不对。这不正好,我给你地,给你资金。你用杨守威的钱出资,咱们合办商号,经营陈留县农场?”

  张子文舔舔嘴皮,“合资没问题,谁主导?”

  “陈留县主导。”张叔夜道。

  “不不不。”

  张子文摇手,“如果这样你自己干,聘请我做顾问可以,但我不介入。你不要认为杨守威好说话,没把他的钱坑了的情况下,他当然好说话。如果钱出事他一样跟我急。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捅篓子是家常便饭,指不定什么时候离任陈留县,换个蔡京的人来就会很麻烦。”

  张叔夜倒也干脆,又道:“行,你占据大头也行。汴京之战后总觉得欠了你什么。这事就当做我在陈留任上回馈你一次,从此不欠你了。”

  “这个倒是可以。”张子文点头。

  老张还有最后一个条件:“便宜拿地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聘用一定数量的小迷糊那种类型,签署长工合约。”

  “这是自然的,调教她不是利润,却是社稷的责任。”

  张子文答应了……

  既然上街行动结束了,禁足令就自动解除了。

  “小宝咱们走,憋了许多天,可以去溜达了。”

  “喵~”

  猫像是没搞清楚状况,一跳一跳的表示“我在练武”。

  “快走,你烦不烦。”

  张子文用吃剩下的太学馒头引导着走,那知才出学校门就被开封府的推官逮着了。

  “知府相公有请,跟咱们走一趟。”

  ……

  林摅怀着悲壮的心情看了张子文许久:“你老实交代,侦破张怀素案期间到底撸走了多少钱?”

  张子文脸有点黑,“天地良心,我是一文钱没见到就被鸟尽弓藏了。相反屡建奇功的我,事后被太学请喝茶关了起来,都没人问。开封府连个奖状都没有?”

  “奖状?”

  林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所以那是什么?本府也想要。本府一步一步被你们这些姓张的逼到性命攸关地步,以开封府名誉提请平乱。却是冒了风险后又被人忽悠了,我这边四处救火,你们四处乱跑,背着本府分赃。就是那张叔夜也借着你的名誉,扣了几万贯在陈留县不拿出来。”

  “借我的名誉?”张子文有些懵逼。

  林摅道:“这些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他们是帮你做事。这么重要的案子,张叔夜是第一经办人。朝廷方面一直在等候我开封府结案卷宗,但本府仅仅问了两句他陈留县查封的赃款。那二流子就阳奉阴违,迟迟不把案件相关细节呈交。这明显是有你撑腰,顶风作案,冥顽不灵,对主管机构之调查。”

  张子文也预感到被坑了的节奏。感情他跑进太学去“探监”不是因感情,是要先捆绑起来?

  推官埋伏在太学门口应该是盯梢张叔夜的,结果是张子文被请来喝茶。

  “怎么,你想说这不关你事?”林摅捻着胡须问。

  “这倒是……真和学生有些相关了。”

  张子文只得暂时顶下了黑锅,若老张被他们整扑街农场就办不起来。

  林摅道:“本府不想逼你,但这些不对规矩的事总得有个说法?”

  张子文迟疑少顷道,“知府相公明见。叔夜大人既然以陈留县名誉扣押,那不叫犯法,只是财务流程违规。”

  林摅道:“废话这要你说,否则本府能捉了宋昪,他张叔夜就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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