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153节

  于是对许志先而言,这个政策有被架在风口浪尖的节奏。

  虽说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这是张子文的操作,但名誉上,许志先作为海军主政却觉得自己是天然背锅人。

  “怎么抉择,这是个问题。”

  于海军对外出口一次会议中,许志先说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言下之意,朝廷只是把这几个型号的特殊设备拉入白名单,但在商言商,是否愿意卖,也要看我海军愿不愿意。

  “的确是个问题,得从长计议。”

  当前时期陈实的确支持张子文政策,但无奈,在卖给敌人核心设备这事上实在念头有些不通达,于是有所保留。

  “要卑职看还是卖了吧?”

  设备厂长陶司,乃是张子文的嫡系,他反装忠道:“当前形式下因特殊紧缩政策,内部需求不足,咱们东西卖不掉,局座又不同意甩卖工厂和工人,于是只有去扩张外部需求。既然朝廷都不急我们急个啥,现在有钱赚就可以,哪管他将来洪水滔天?”

  当即被陈实批评怒斥,“这尼玛……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现在宋辽间的安稳,是当年寇老相爷带百万军民、最后把皇帝都骗到了宋辽前线换来的,一但改变了战略平衡点,那么狼是一定要吃肉的,蛮子什么时候有过惊喜?”

  陶司神色古怪了起来,“咱们区区一个县级行政区,有钱不赚是傻子,怎能如此忧国忧民高瞻远瞩,不都流行头疼医头么?我设备厂不仅仅是设备厂,需求打不开,我厂凉了,海军如此多的工人和铁矿也要凉,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焦炭研究所也要凉。”

  “现冬季逐步过去,若焦炭研究所也关门,没需求了,必然进一步传导至两浙路,导致紧缩去产能政策下仅存的李晓兰家的煤矿也止损关闭。”

  说到这里,陶司再道,“都到了这一步,什么厂都没有了,百年来的田地兼并政策又导致小农经营荡然无存,所以还想啥宋辽形式?真若如此,根本不用辽国人南下,下个冬天我们自己就被自己人干掉了。”

  陈实和许志先面面相觑,少倾异口同声道:“这些话,是张子文那孙子吩咐你来这里说的吧?”

  陶司没否认也没承认,低着头。

  是的现在张子文连岗位都没有,甚至不算海军的人,遇到开会都没人叫他。

  尽管明知道是张子文在遥控指挥(仍被软禁),但还是讨论不出结果。

  现在公说公有理,总体上这的确算卖刀给敌人。局座的确不怕辽人,但其他人怕啊。

  这显然不是局座张口就来的即兴发挥,像是一种一种处心积虑的反之动路数。

  不论如何,时至今日栽他“反之动”手里的人太多太多了。有人说他是坏蛋,也有人说他是强盗,但已经基本没人敢说他是傻子了。

  陶司的说辞和逻辑也不是危言耸听,是有其道理的。

  曾经一度东南已经被官场公认为大坑,谁都不想来,只想等着有天问题被捅爆而大乱,谁遇到算谁的,不肯同流合污的官员都在随波逐流,都在刷脸。

  这一切的转变就从去年秋天开始。张子文带人干了京城张怀素后,以“被贬”姿态南下创建海军。

  一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百多条枪以及一群饿肚子的“暴民”,不过大魔王果断就干了朱勔的几十吨银矿,引发了大型军伍对持事件。

  世人都知道的,要是打得过,当时朱勔的军队真会被局座干掉。可惜当时海军的胳膊非常嫩幼。

  就在那样的情况下,面临各方的围追堵截和十面埋伏,大魔王还是领着海军挺过来了,挖到了铜矿。进而又去江阴干了军阀马继,还顺手整倒了何执中。

  两浙路的生存环境的大转变,就是因此而来!

  不全是因为新铜矿,其实也因为魔王的名声、一定程度上镇住了这个地区的牛鬼蛇神。

  眼看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局座忽然神操作把自己玩死了。跟着他的队友被处分这是小事,然而这座姓张的镇妖塔一旦崩毁,无数妖魔再次戏谑人间道——卷土重来。

  曾经自我美化为“暗夜中巡游的白虎骑士”的局座、复出却是遥遥无期。

  在当下,陈实拿不准张子文的真实心思,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卖刀给敌人。

  许志先倒是非常认可张子文的节操,没人更比老许清楚,大魔王对海军和大宋的真爱心思。但老许却被他撸羊毛撸怕了,当心这是个局。

  这份心思不无道理,张子文从始至终想复出重掌海军,这根本不是疑问,是一定的。

  张子文讲义气是真,但事关他张家名声,事关他前途。许志先认为:他和前三排有什么苟且、故意推动这个表面上的“卖国政策”,但实际执行的人却是我老许。那么一但情况有变,自己铁定又被他撸羊毛,免职海军一把手恐怕只是最温柔的操作,游街被烂鸡蛋扔都可能发生。

  考虑到诸多因素,这个会开不下去了,各怀心思中,进行了争议搁置:关于是否出口的事件未果……

第263章 初步解冻

  至二月初,张子文仍旧被软禁中。

  大家还道是他已经疯了,因为每日也不吵也不闹,就是喝茶烤火,时而对着那只野猫自言自语。

  好在张子文最近很努力的码字更新,从《肥猫传说》的情节看,大魔王并没有没疯,像是比以前还正常。

  考虑到张子文最近真的很乖不惹事,许志先也觉得心有愧疚,便于这二月二日,来小院看望了张子文。

  “啤啤——啊!”

  这才刚一照面,许志先被劈面两拳打了靠在墙上,两条鼻血流了下来。

  许志先惊慌又恼火的贴着墙壁道,“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说过你别让我逮到的,于生死存亡的打仗时节里,你居然瞎操作把海军的精神脊梁给软禁了起来?说你不是带路党真的只有我不信,其他人是不会信的。”

  说这么说,张子文却也忍住,没再出手打他了,因为动静过大已经导致赵班头进来了,小张也不想让老赵难做。

  许志先抬手抹去鼻血后,跟着就暴怒起来,“你失心疯了吧……妈的殴打上官?以下犯上……”

  张子文摆手道:“快滚,原则上我已经不是海军的人了,官位还比你高半级呢,所以以下犯上这锅我不背。”

  “……”

  这倒勉强也是事实,许志先怒虽怒却有点语塞。一但他被撤了海军主簿一职,他还真就不是下官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赵班头神色古怪的退了出去,考虑到张子文动手打人可真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老赵肯定管不了。

  许志先的特点是有点怂,眼看赵班头都躲事跑了,便担心被打死在这里也没人拉,于是表现的老实了些,不说话了,只是靠着墙壁紧张的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不理会他了,开始坐着喝茶。

  眼见他如此,许志先胆子又大了起来,虽然不敢过来,却继续靠着墙壁大叫,“来啊,你喜欢动手,有种来打死我啊!”

  “白痴……”

  张子文懒得理会他,拿了个豆子喂猫。

  “喵~”

  少倾却是被灰头小宝把豆子吐了,它表示我又不爱吃豆子。

  “我最后再原谅你这次,不和你这心智不全的人计较。”

  等了许久也没什么搞头,无所事事的许志先只得自己找台阶下,又坐过来了。

  张子文这才道,“你来有什么事了?”

  “你什么态度?本官此来是考虑到你最近比较乖,想结束你的禁足。”许志先道。

  张子文一副信你才怪的样子,“少来。当时你因当心我不受控制、执行‘卖国’政策把我软禁了。但现在这门生意合法化了不是吗。所以你还有什么理由?”

  许志先老脸微红,“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事的,朝廷为何会这时候陪着你胡闹?”

  张子文道:“我不敢说我的政策一定好。但也没法证明这是卖国不是吗,因为我不是为了卖而卖,而是持有道理和逻辑的。那么这事最多只是争议你觉得呢?”

  “这……”老许也只得点头。

  张子文道:“那么在此情况下,挟功劳荣升吏部尚书的新贵刘逵、持有我的理论加入了这场争论,在当今前三排谁的屁股里都有屎的情况下,以刘逵的能说会道左右逢源能力,你觉得他说服礼部和户部很难?毕竟这不是真的卖国只是争议。秀才都能说话,他吏部天官刘逵就不能表达观点吗?”

  “额这……”

  许志先想了想拍桌子道,“还是很难相信蔡相公会在这事上让步,对辽事务中,老蔡相公是持有强硬立场的。”

  张子文道:“这不假,但有许多变量你没考虑进去。”

  接着道,“第一蔡京只是态度强硬,但脑壳没坏,不会想真的和辽国起边境摩擦,尤其是和西夏开战的现在。他是成熟政客,知道打一嘴巴表达了强硬后,一定要给个糖果的道理。所以秘密授权林摅惹毛了辽国后,他会对辽国首相老萧解释‘这乃下属不懂事,双方风俗之差异化,得罪了贵国’。于是,又反手给点甜头让辽国拿到。那么在萧的里抵也不想找麻烦的情况下,这事其实就过去了。”

  “其二赵挺之才凉。面对蔡京亲手竖起来的新贵刘逵,新官上任三把火,假设你是蔡京,你所看好的小年轻刘逵进京后,持有观点和主见的要做些事,只要不是重大的核心利益冲突,你哪怕心有不满,也会暂时让他一步,看他做的效果。何况蔡京可以顺水推舟拉拢刘逵,让刘逵高兴,又算是对辽国交代了上次的外交摩擦?于是蔡京有什么大理由抵触?”

  “说法仅仅是个说法,说出口之后哪怕你自己不怎么信,也会人云亦云的反复证明你的说辞是对的。但蔡京何等人物,什么风浪没见过?他真会信卖几套设备,大宋就被辽国给压倒的观点?他和别人不同的在于:他知道这只是个说法,现在需要往左边说,就说左边。若环境变了,就又往右边说,其实道理都是通的。”

  听到这里,许志先楞了许久。

  张子文道:“还有第三点,不能彻底打死的情况下,蔡京那样的人很难把人得罪到底。在我爹仍旧是大宋枢密使情况下,上次他老蔡破脸,不经和我爹沟通就把我凉拌了,而现在就和他辽国政策一样,只要不是把我复职,那么让我的提议获得通过,也算是一种因蔡文姬而做出的缓和。”

  “四,既然最大敌人赵挺之走人了,他老蔡就必须收紧对叶梦得的管制,这一定程度上就等于对我解冻的先兆。江暖鸭先知,我可警告你许志先,我的时代恐怕又要来临了,你还不赶紧的把我放去辽国出差,推销设备。那么我心情一好,得势的时候我就不咬你,还让你有口饭吃。否则哼哼……”

  一直都听的好好的,但是到此许志先又不高兴了,说道,“你又威胁我!”

  “好吧不威胁,商量,你我谁跟谁啊,哪来的隔夜仇,相信我没错的。拨点经费,让我去燕京旅游一趟爽爽,我必然带回对海军设备厂非常重要的订单?”张子文嘿嘿笑道。

  许志先还在迟疑,“真的要信你啊?会不会……”

  “不会。”张子文果断说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除我虎文之外,你很难再遇到这种不要销售提成、自带饭盒的推销员了。”

  许志先最终一咬牙就决定了,指着张子文的鼻子道:“放你出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因为你铁定会搞事,若在那边闯祸导致你被人拖去乱葬岗打死,那时你母亲来找我,我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就算要去,也让别人去吧,你就留在这里搞生产。”

  至此,关于出口拉动经济的谈判算是告了一个小段落。

  二月二,仍在政治冷藏中的张子文不算复出,却再次以工头身份、被第二任海军领路人许志先私下“返聘”,主持生产相关的工作。这就是所谓的外聘临时工,因为局限于海军而言,张子文已经不在册了。

  还真所谓江暖鸭先知,现在一些比较有见识的人私下都觉得,既然局座推动的设备出口最终获得了通过,那么实际上,也就预示着局座距离复出怕是已经不远了。

  不论如何,大家觉得蔡京只是想立威、想让张子文面壁思过一段时间,等冷静下来,学乖了,终究还是要放出来的,就算不看张康国的面子也要看蔡文姬的情分……

第264章 海军的临时工

  也算说服了许志先,定调了关于对辽出口设备的事宜。

  但是派谁去和萧静媛媛那个辽国买办大资本对接,这是个问题。许志先决计不让张子文去,是真的担心只会拉仇恨的张子文被人在辽国干掉。

  于是经过了两日的思考和讨论,感觉上去的人规格不能太低,便打算派海军秘书长(县丞)陈实前往。

  但这只是许志先的意思,人家陈实还没答应,需要张子文去说服。

  陈家庄。

  非工作时间的陈实,很惬意的坐在开春后的阳光下掏耳朵。

  一边挠痒一边爽,听完了张子文的说辞后,他想都不想的就摇手拒绝了,“不去,我可不想去辽国那样的鬼地方,事实上没人想去,只有你想。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所以你拒绝出差有没有理由?”张子文的脸有些黑。

  陈实不立即回答,继续很舒服的掏完了耳朵后,又招手,接过美女小妾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言之凿凿,“我朝惯例,不论在职还是退休官员,都需要申报境外关系的。”

  “然后呢?”张子文道。

  陈实道:“所以这种事你别来找我,就算是我理解你吧,知道你不是给辽国蛮子带路,而是持有观点。但终究说不好你这观点是对是错,我认为将来这事迟早要闹出幺蛾子,倘若真的因和萧静媛媛的这门生意导致将来边境出了事。和她对接,就果断成为了我陈实的成分关系、申报朝廷记录在案。那么时隔多年,你们这些当初促成这事的老奸巨猾之人,散的散走的走,甚至死的死凉的凉。必须有人背锅的情况下,我陈家岂不是废了?什么都说不清,就算朝廷不处理,但全家被昆山的暴民捉去挂城墙都是可能的。”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张子文有点懵逼,的确有类似这些规矩,但尼玛出差一次谈点生意,怎么的也算不上成分关系的吧?

  “和你们这些老奸巨猾之辈斗智斗勇,如何能不想多。”陈实始终摇手道,“总之这事你和许志先自己想办法,谁批准的,你找谁去。总之我是决计不会去燕京那鬼地方的,换季节时候着了凉,我这已经在告病了,你们不知道吗?”

  “这乃海军的重大政务工作安排,告病作不得准。”张子文道。

  “拉倒吧你们。”

  陈实有恃无恐的样子摆手,“你张子文没病没痛的,但这半年来你报道了几次,有几次考勤?乃是月数的见不到人,你还敢来对我说什么工作安排?怎么,你能撂挑子,我陈实就不能因病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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