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15节

  不过没几年,他又再次蹦跶回京出任出任中枢要职(中1央秘书长)。那当然就继续和老蔡打架。

  大宋宪章不支持整死张叔夜这种人的,就此没办法,相公们异口同声的说“您去地方上养着吧,别在来添乱”。便又把老张弄去知海州。且他们知道张叔夜爱闯祸,仅仅是知海州事,而不是知海州军州事(两个职务有区别,后者有兵权)。

  就此时值在山东一带作乱的流寇宋江们哭瞎了,数万官军都出工不出力,拿这些流寇没办法。但没兵权的张叔夜绕开军事口,组织八百特种城管就破了宋江。

  后又知济南掌兵权,张叔夜开始了上天捉鸟下海拿鳖的躁动人生,剿得整个山东地界的土匪黑帮鸡飞狗跳。

  金兵南下时犹如无人之境,几乎没抵抗。张叔夜带着两个儿子从邓州起兵,帅两万精锐多番血战后突破封锁后进京勤王,后组织起了第一次京畿保卫战。但因南方诸路勤王兵马没赶到(或不敢来),最终京畿沦陷被俘。

  跟随二帝前往北方时桀骜不驯冥顽不灵,绝食抗议,后又看着满目疮斑的北部山河来了个“抬望眼仰天长啸”,第二天去世。自杀还是身心油尽不知,享年六十三岁。直至十年后宋金议和,骨灰才得以回到故土。

  这就是面前这个酷吏的前世今生和命运。

  张子文隐约有感觉的,以他张叔夜的脾气不来则算,一但入京,一定看不惯京城的这些人和事,这绝对就是唐恪带他找来的目的。

  “叔夜大人,莫不是陈留县遇到了事你解决不了?”想明白后的张子文直接问。

  始终不说话的张叔夜有些动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唐恪笑起来,“没匡你吧,公子只是顶着败家子名头,其实精明着呢。”

  张叔夜这才道,“最近帮派搏杀日趋严重,陈留县深受其害,已经有两个风月场所和一个道观被打砸,为此死了两人。本官将其列为重大刑案督办,却追查不下去。被他们解释为农户斗殴,随便找几个农民来顶下了命案。但本官当然知道,这些事透着很多玄机。”

  又压低声音接着道,“本官虽在京时间不长,但知道这和汴京几个敏感势力相关,便至祥符县开封县沟通,试图调取诸事档案,查询相关人和事的过往。两县却很诡异的不配合,还斥责本官多管闲事,相反于开封府告我一状,说我陈留县祸乱京畿体制。”

  张子文道:“于是林摅林知府就把你叫去怒斥了一顿?”

  张叔夜尴尬了起来,可惜林摅这人真不简单,软硬不吃。

  也正因为张子文像是不怕事还尤其精明,唐恪便带好友张叔夜来,试图通过张子文那离经叛道的思路,看是不是能让张叔夜参询开封县档案。

  这是关于陈留县命案最快的行政方式,否则走其他程序譬如弄到刑部司局,那牵动太大,还有和知府相公打对台的意味,更容易被从开封府层面把这些案子抹掉。

  把如上想法说了一下,唐恪最后道,“衙内,京畿稳定和安全刻不容缓。是否有可能你出面去开封府影响一下?老张相爷的性格您也知道,又日理万机,这类事他不会介入的。”

  张叔夜也急忙道,“只需公子跟着本官去开封府一次,无需说话,以林摅的脾气必然会授权,那本官就把这些事办为铁案。”

  “你办不了任何案子。”张子文直接摇头。

第26章 脑洞

  张叔夜颇有些不满,看着唐恪,一副“我早说这黄口小孩靠不住”的样子。

  唐恪也有些尴尬,却不方便多说。

  张子文又道,“你们方式不对。林摅这人根本不是没主见,而是太有主见。他心里和明镜似的,一但他不准你查,事实上你找任何理由去说服,都适得其反。”

  唐恪和张叔夜楞了楞。

  张子文再道:“退一步说,就算他真授权了,现在的环境指望他能管得住麾下官僚?叔夜大人没还动,人家对面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人家都有了准备,你还去捅,真的能办得成事吗?”

  张叔夜不屑的道,“本官会怕他们?”

  张子文道,“你倒是不怕,他们哪怕手眼通天也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最多把你调离出京。但我要问,为了应对你的不恰当作为,对面就要掩盖许多东西,这过程会发生多少命案,有多少人受累你计算过?还有,唯一敢作为的你被他们整走了,这些问题又指望谁来处理?”

  最后张子文微微一笑,“暂时我不知道具体内幕,但我敢肯定现在的事像是牵连了很多人,其中有不少手眼通天的。你们要看到一个现象,林知府不但不授权,还把叔夜大人叫去喷一顿。这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张叔夜道,“那依衙内的意思怎么办好?总之这些事若不办,这京城宁愿不待,眼不见心不烦!每日清早睁开眼睛,一想到那已经根深蒂固的混乱吏治,滋生出一群耀武扬威草菅人命的吸血鬼,那些人每一刻都在腐蚀国朝,吸附在养着他们的弱势群体身上无止境索取!陈留县好多人的田被拿走不敢报官,不敢作证,许多个家庭病没看好,腿脚被人切了去,还被威胁尽快付清‘切腿费’。为了这些事,本官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受害人敢站出来说话。一想到这些我就……”

  他没说下去了,神情显得非常激动。

  张子文道,“办这事不能指望朝廷形成东风,只要看现在谁掌政,他门生是些什么人,又依据开封经济圈占据了大宋半壁钱财江山,有钱的地方一定有蛀虫和坏人。就知道这局面必然会出现。知府相公不会主动作为,但我知道他的心没全黑。你要他在这个政治环境下摆平开封县他不会,但反过来,只要叔夜大人敢出手,其他人去他面前咬你的时候,他会如此对待其他人,这就是他林摅的特点。此点要善于利用。”

  顿了顿又道,“到此就是混乱之治,叔夜大人,要想打赢这战就要跳出规则。否则在他们的主场,他们制定规则,裁判也是他们,你怎么打这比赛?”

  张叔夜不禁看向了唐恪。

  唐恪迟疑少顷微微点头,意思是想做事总要冒些风险。

  张叔夜道,“那便请衙内说说对策?”

  张子文道:“贼性是难除的,所以要杀。要杀贼就需要兵,不做好流血的准备就不要去办这些事。”

  张叔夜皱眉道,“本官有治权,只要开封府层面不拉偏架就问题不大。奈何手里无兵,陈留县差人甚至就是他们一伙的,完全没法用。就算少数能用,也实在太少,寒碜。”

  “老夫想过组织百姓队伍,但这只是对付流寇和土匪有用。因为流寇土匪大家都在防备,连城都进不了,大家知道他们是坏的。但这些帮派和假道士们却像有权贵保护的合法组织,就处于大家身边。在这里土生土长、有家有室的百姓、差人,必然无法参与这些事。”

  说到这里,张叔夜无比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家贼难防说的就是这事。”

  张子文想了想道,“这事恪叔能搞定。要在京畿绞贼,京畿的人就不能用,这是定理。恪叔现在已然是河东转运使,就是陶节夫相公的‘后花园’,最大程度担负了陶节夫后勤。”

  到此张子文神色诡异了起来,“若我是老陶,我想定鼎银州,想建立名留青史的功业,就一定不能被自己人拖后腿,于是陶节夫这样的文人士大夫现在谁的账都敢不卖,却唯独要给恪叔几分薄面。那么不用客气,尽管对陶节夫开口,索要一队百战精锐,他会给你们的。”

  “这……”

  哪怕张叔夜唐恪胆子都大,听闻竟是要从永兴军路调遣边军进京,也感觉问题不小了!

  “想做事总要冒些风险。陶节夫是陕西都转运使兼京兆府知府,负责东线战场的第一帅臣,和京城有军资往来。只要以陕西转运司名誉,不超过百人的军士调动不需要知会任何人。如此一来恪叔对他开口,陶节夫会派九十个精锐进京待命。”

  张子文道,“这些人进京后只是没有治权。但叔夜大人有治权,所以只要叔夜大人敢用,这群西北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在这里没有任何裙带,他们就敢跟着叔夜大人冲锋陷阵。”

  张叔夜和唐恪面面相觑了起来,真有些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了,这的确不违背大宋律,算是比较好的解决方案。

  张叔夜相当喜欢这纨绔子弟的脑洞,于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边军进京等待转运物资期间,必须有枢密院公文命他们‘驻防’陈留县,才能为本官治权所用。这何以做到,老张相爷管不到这些事。虽然可以管,但以他性格脾气不会插手的。”

  张子文喃喃道,“老爹的确不会管,事实上这些事若被他知道,他最大可能是先把我们三个挂在汴京城墙上。”

  唐恪难免尴尬了起来,张康国还真就这德行,唯有这个离经叛道又胆子大的败家子有心思来谋这些事了。

  张子文又道:“要有人,才能谈其他。先做到第一步,只要边军的人进京,且经过我确认是堪用战士,我就一定有办法拿到他们驻防陈留的授权。放心,就他们算来了没法用,也不损失什么。一个百人队往返京城的耗费我大宋出得起,仅仅一个小主簿做事失当损耗都比这大,对不对。”

  “也是。”

  张叔夜和唐恪算是基本同意了他的歪理邪说……

第27章 去上太学

  永兴军路的人过来后,依大宋规矩武将从来都是副职,正职是文臣兼任。

  一只军伍不论是什么目的,驻扎一个地方后除非朝廷另有说明,否则地方知县自动兼任这只队伍主将。这不是知县一定要管军伍,而确立一把手,乃是大宋文人将兵的规矩。

  一只队伍怎么部署是枢密院负责,一但出具文书说明这个百人队“驻防”陈留而不是路过,依据大宋律就等于给了张叔夜指挥权。

  当然,张康国真管不到这些事,细分下来后,这事是枢密院“京畿房”负责。

  枢密院建制比中书门下低半级,京畿房建制就是副部级。这个部门负责三衙、殿前班值,也包括皇城司的部署、轮换、监察等事宜。

  枢密院和中书一样也有自己的许多部委,不过他们的编叫“房”。房的领导不叫尚书叫“承旨”。所以枢密院有大约十个房(不同时期会有增减),也就有十个枢密承旨。

  有时会增设一个枢密都承旨,宋朝有“都”字的职务一般又有两种解释,一是总管的意思,还有一个只是资格老些,名誉好听的意思。

  不过在枢密院又不一样,都承旨不是承旨们的领导,是监督承旨们思想工作、有点平级的“质量检察组”意味。真正统帅承旨们的当然是枢密使。

  另外还有个“签书枢密院事”,大抵是枢密院秘书长的意思。

  枢密院还有自己的户部叫“户房”,管理钱粮转发。有兵房,以前是管理厢军的,但这时期厢军列为中书门下系列而不是枢密院系列,所以兵房建制还在,但业务基本都移交给门下省兵部,只在部分兵器转移时签个字,握有少量审批权限。

  还有吏房,管理官员考核升迁替补等事宜。但只能管到武臣,文臣不受枢密院管理。譬如出问题后,关于武将枢密院可以开除可以治罪或砍了,但如果是文臣,根据太祖皇帝写在宗庙里的宪章,尤其那些进士出生,只能打包送回吏部。

  枢密院西北事务房是管理西北军政的。同设的还有东北事宜房,两广事宜房,东南事宜房等等。不过这些一般管理常务,譬如现在西北发生国战时,西北事务房就从西北局属性、自动变为西北秘书处,乃是张康国和皇帝直管。

  但赵佶忙于踢球、举办皇家联赛事宜,又信任老张,所以就是康国老爸直管西北。

  此番边军部署的麻烦就在于“京畿房”。

  无巧不巧,京畿房承旨就是宋乔年。这是一条蔡党潜伏在枢密院的狗,咬人不出声,将后来的历史中,张康国拦了蔡京的路,就是这个宋乔年去找赵佶弹劾张康国的。

  说起来碉堡,宋乔年弹劾张康国时,皇帝的表现和张子文的老妈似的,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信个鬼”,如此就把说宠臣坏话的宋乔年赶走了。

  很遗憾赵佶就这德行,就这么护宠臣。

  不过宋乔年弹劾张康国后,张康国跟着就去世了,死因成秘,宋史记录为:疑似中毒。

  想着这些,离开酒肆时张子文喃喃自语,“得像办法打掉这些人和事,有他们在,我和老爹都睡不着。”

  ……

  次日一早,徐警卫员送相爷的儿子去念书。

  “公子!今个总算见到您了!”

  在太学门口看到个一脸舔相的英俊年轻人跑了过来。

  “咦陈老师,你也来大宋了?”

  张子文发现这家伙长的很像年轻版的陈冠希。

  这人顿时尴尬了,传言这个大衙内摔了脑袋,看来是真的了?

  想归想,这人又笑道,“衙内风采照人,依旧那么幽默,卑职李邦彦拜服。”

  这人竟是将来那个奸贼李邦彦?

  打他一拳……是不可能的。

  这人有用处。实际上他是个市井斯文无赖,家里有钱,也是娱乐圈的戏子名人,各种唱腔和话本表演信手拈来。消息灵通,人脉广大。

  “哦……是小彦彦啊。”张子文点点头。

  李邦彦一阵恶寒,感觉有些不对。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比以往拉近了些关系?

  人脉关系就是李邦彦最看重的资源。以文立国的大宋一样有这模式,李邦彦有钱,好爽大方,只结交读书人,但凡要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他是一律赞助路费的,还帮忙打点远途和京城的帮派,保证这些人能安静的考。

  依照大数法则,总会有一群受了他“助学金”的学子考起,并慢慢散开掌权。

  都是些老奸巨猾之辈,太大的事未必帮得了,但是帮李邦彦弄个太学学籍还是能做到的,这应该就是他和张子文是同学的原因……

第28章 你知道的太多啦

  太学占地广阔,其实张子文也没弄懂自己是哪个系的。

  哪怕是落后的封建时期,但宋代关于这些也有划分的,尤其徽宗皇帝是个胸无大志没戾气、专爱折腾这些的儒雅人士。于是去年蔡京上台后除了三舍法规复辟外,还在原有基础上还增设了书画,音艺,以及花草三个系目。

  若用现代眼光把这当做个历史事件看,又在北宋事实上药丸的背景下,的确是吃饱撑了之举。但基于古人认知,现在他们不知道会丢江山,在财政一派大好前提下,又是北宋环境,所以客的观看,这些氛围几乎是必然出现的。

  现在不妙的苗头已经开始浮出水面。见识过周邦彦那种玻璃心砖家后,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老周之所以忽然进京提举大晟府,是蔡京知道赵佶喜欢这些,便把周邦彦弄进来,当做玩具一样的送给皇帝,有玩具和糖果的“孩子”就不来烦大人了,把烦心政务全交出来就行。

  周邦彦明显也有自己的心思,并不仅仅是陪着皇帝玩。他一心想把音艺歌赋事业发扬光大,又有群见识短的深宫怨妇做粉,影响力不小。皇帝耳根子软,那么目测下年周邦彦就要怂恿修《大晟乐典》项目。

  这显然会是个过度耗费资源的大型奇技淫巧,瞌睡遇到枕头,由此而始,徽宗朝各种大兴土木、娱乐纨绔举动就正式开启。周邦彦不坏,但也不是好人,他们狼遇到狈而已。雪崩时候哪来的无辜雪花?

  甩甩头,张子问,“我属于哪系?”

  “您和我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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