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一个邪教,还要冠冕堂皇地谈“尊重”,这只是姬梦璃故意找的借口,故意以此挤兑陆斩。
陆斩做事这么无法无天,她如果真的给了护法,就算是空名头,也不好约束。
况且跟朝廷的人合作,宛若刀尖儿行走,陆斩是否对圣教忠心不二,这点还有待考证。
总之,姬梦璃心知肚明,跟陆斩沟通,绝不能将姿态放低,适当地把话说得难听直白点,没什么。
陆斩望着那张娇媚脸蛋,心知堂主稳了,这女人现在不过是故意拉扯,对于她的那通屁话,陆斩也不愿意细想,只是道:“舵主?看来你是不想要黑水珠了。”
说着,陆斩将黑水珠拿出来,当着姬梦璃的面开始用力,似乎试图捏碎。
这无疑是个愚蠢的行为,可却是陆斩故意为之。
黑水宗对他的了解,大都是基于江湖风评,就算私下对他做过背调,可他私下也不是什么好人,干的尽是贪财好色的破事儿,这就说明,姬梦璃并不了解真正的他。
相对于一个“心思细腻头脑聪慧”的合作者,显然是“有勇无谋贪财好色”的合作者更好拿捏。
所以见到姬梦璃的第一件事,陆斩便是掏出禁书,落姬梦璃脸面的同时,也让她知道自己“好色浮夸”。
其次就是对于姬梦璃的试探,他故意将姬梦璃反压在椅子上,用真玩弄她的玉足。
现在又拿出黑水珠威胁她,看似气势十足,其实十分幼稚。
这一通操作下来,在姬梦璃的心底,他就是个无法无天、举止轻浮的色胚,或许有脑子,但不多。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提出让她陪睡的要求,是因为这种要求太过无脑,能混成炙手可热的“镇妖师明星”,不可能太无脑,若是演得太浮夸,反倒是过犹不及。
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
就算姬梦璃先前对他有所防备,可现在也会自然而然地降低一些防备心,等他做了堂主后,姬梦璃对他的堤防程度也会适当降低。
“且慢。”姬梦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细声细气地道:“若是你捏碎了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斩做出“无所谓”的模样:“长老连基本诚意都没有,跟我谈什么合作?既然如此我便当着你的面捏碎,省得你以后再惦记。”
“堂主。”姬梦璃忽然道。
陆斩挑眉:“嗯?”
“堂主如何?”姬梦璃在得知陆斩升职后,就有了这个打算,但刚刚说出去不合适,现在刚刚好:“给你做堂主如何?我知道陆大人平步青云,乃镇妖司天骄。可若是进来就给你护法,我无法对其他人交代。”
“可我给你找回了黑水珠。”陆斩望着她道。
姬梦璃柔柔地叹气:“我也不瞒着你,黑水珠确实重要,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如此重要,我不可能去跟他们一个个解释。若你凭借一颗珠子就能做护法,他们不会觉得是珠子重要,怕是会觉得你吃我软饭,名不正言不顺,很难服众。”
“没关系,我愿意吃你软饭。”陆斩很认可这个说法:“虽然你年纪比我大,在外人看来是老牛吃嫩草,可我不介意。”
姬梦璃愣了一下,一直维持住的平和脾气,忽然就维持不住了,她瞬间红了脸。
不是害羞,是气愤。
哪怕刚刚被陆斩用真玩自己的玉足,她都没有生气,可现在听到陆斩说自己“老牛吃嫩草”,她忽然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姬梦璃猛地站起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恼意:“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的那话跟你吃我软饭何干?我只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从而做出的假设,陆大人如此轻佻,未免太不将我黑水宗放在眼里!”
这一通说出去,姬梦璃心底舒坦多了,她望着黑水珠,心思微动,又补了一句:“也罢,这珠子你爱捏碎就捏碎,我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就算在恼怒时,姬梦璃也不忘记跟陆斩的言语拉扯,她当然不可能真的让陆斩捏碎黑水珠,可她这话代表的是她的态度,若是一直被陆斩牵着鼻子走,那谈判就没意义了。
陆斩看她急了,体贴劝道:“你急什么?我都说了我是不介意的,我就喜欢姨娘这个年纪的,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粉嫩多汁。”
这句话更过分,哪怕姬梦璃不生气,听到这句话也得急了,她胸膛开始起伏,呼之欲出的胖团团在黑色纱衣下颤颤巍巍,好似气得想跳出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姬梦璃牙齿都要咬碎了,她忽然发现陆斩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美感。
陆斩喝了口茶:“我明白你的好意,既然如此,堂主就堂主吧。我如此妥协可不是掉价,纯粹是不想让美人操劳。”
姬梦璃顺了口气,又恢复娇柔从容的姿态:“既然你也答应,那就把黑水珠给我。”
“给你珠子简单,可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陆斩做出警惕姿态:“我前脚给你,你后脚找人杀我,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姬梦璃玉面如花朵娇嫩,勾魂的眼波流转:“那你想如何?”
“你先推我坐上堂主位子,我再将黑水珠给你,如何?”陆斩慢悠悠地说着:“这样我也能放心,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反悔,到时候我都是黑水宗的堂主了,我再厉害还能逃过长老的桃丘山?”
桃丘山?那是什么东西?姬梦璃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见陆斩目光朝着她的大团团看来。
姬梦璃瞬间恼怒,她高坐长老位子多年,习惯了生杀予夺之权,黑水宗内部就算有很多人肖想她,可当着她的面却从不敢多说一句。
哪像陆斩如此无法无天?仅仅是一次谈话,她已经在嘴上吃了不少暗亏,对方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看她的目光,都是毫不掩饰地“欣赏”。
这种“欣赏”不是欣赏她这个人,而是欣赏她黑色纱衣之下的风景,这是冒犯。
姬梦璃眯着眼睛,心底做出判断,此子确实好色,但却不粗俗,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地调戏她,这说明陆斩表面狂妄,其实还是有点脑子,不过陆斩的脑子,没她想象中那么多。
姬梦璃在心底给陆斩贴了几个标签后,将手伸向自己黑色纱衣下的洁白,从深深的沟壑里拿出被挤在里面的一颗精致玉坠:“这是我的信物,拿着这个信物,你就是黑水宗十大堂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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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这个狗崽子睡了长老!
姬梦璃原本是有些不高兴的,甚至可以说是愤怒,差点就被陆斩说得彻底破防,恢复自己掩藏的暴躁性子。
可现在仔细琢磨琢磨,姬梦璃忽然就释怀了。
陆斩此举无非就是为了激怒她,想看她跳脚,她只要一跳脚,就说明黑水宗不过如此。
连执掌大权的长老都如此没定性,这门派还能成什么事儿?若是那样,陆斩指不定会更加狮子大开口,真的提出一些她无法答应的事情,比如献桃什么的。
陆斩现在没提出献桃,姬梦璃不觉得是因为陆斩正经,陆斩可不正经,刚刚用真玩弄她脚掌的时候,那深浅有度的模样,一看就是老手。
她觉得陆斩之所以没提出献桃,恰恰说明她这个长老有力度,让陆斩觉得黑水宗有利可图。
事实上黑水宗有利可图吗?自然是有的,但姬梦璃觉得这些利益跟陆斩无关,至少在验证陆斩是否忠心之前,跟陆斩无关。
就算给了陆斩堂主位子,可黑水宗一共有十大堂主,前不久恰好死了个,正需要有人补缺,但就算名头挂得高,没有实权也没什么用,反正陆斩要调职到汴京,恐怕也没时间插手黑水宗的事情。
就算陆斩想插手,大可以用‘他不熟悉黑水宗内务’为由拖延,至少在验明他的忠心之前,不能放出太多实权。
这么一想,姬梦璃的心情逐渐平静起来,她又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尤物,之前生气的感觉也没了,笑吟吟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陆斩微微一笑,将玉坠子拿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常年挂在沟壑之间,深受两个桃儿熏染,这上面尚且带着一丝余温,且有股若有若无的桃香气。
陆斩深吸一口气,笑了:“这个信物不错,又圆又白又有股香味。”
姬梦璃也不生气,柔柔地笑着:“黑水宗舵主不少,可堂主只有十个,我给了你堂主位子,回去还要跟其他堂主交代一番,免得他们不服气。”
“辛苦了。”陆斩将黑水珠递了过来:“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黑水珠近在眼前,姬梦璃却忽然有些紧张,这是黑水宗宗主十分宝贝的东西,若非是被身边人背刺,此珠断然不会流落在外。
姬梦璃寻找多年,眼下终于见到,心底涟漪升起,她知道这是颗毒珠,不能触碰,她不像陆斩那般托大,而是谨慎地戴上手套,伸手接过来珠子仔细观摩。
黑色的珠子玲珑剔透,像是世间最漂亮的美玉,姬梦璃用指甲刺破指腹,殷红的血没入黑水珠之中,原本黑色的珠子瞬间血光大作,一股阴邪之气自里面传出,血光逸散之处,令周围的花丛瞬间枯萎。
姬梦璃激动得娇躯颤抖,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她立刻将珠子收起,笑眯眯道:“没错,你现在已经是黑水宗堂主,与我们密不可分,大家都是自己人。”
陆斩笑了:“既然是自己人,我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的身份特殊,不希望入教后,黑水宗高层对我指指点点,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的,得明白。”
姬梦璃望着他半晌,才咬了咬红唇,软绵绵地道:“陆堂主只要不做对黑水宗不利的事情,自然没人难为陆堂主,更不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
“那就好。”陆斩问道:“给我安排两个人,带我熟悉熟悉宗内事务,我不是那种吃白饭的人。”
“……”姬梦璃深吸一口气,道:“目前你在金陵的下属是裴前,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他。”
“赔钱?”陆斩皱眉:“不行,这个名字太晦气了,我不喜欢,你换个吧。”
姬梦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细长的眉毛微挑。
“换成之前那个乞丐兄弟吧?我看他还不错的,之前为了给黑水宗找回黑水珠,差点被许择礼那个叛徒打死。”陆斩说的是黑水二号,裴舵主此人跟他不熟,他不愿意相处。
更何况裴舵主跟黑水二号不对付,他现在提拔黑水二号,裴舵主肯定更恨二号,到时候两人内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也行,他叫沈明义。”姬梦璃原本就想敲打裴舵主,想将裴舵主调到西北,然后将舵主位子给陆斩,谁料陆斩狮子大开口,现在成了堂主……
姬梦璃原想着,那就暂且不动裴舵主,谁知道陆斩这家伙还挑上了。
陆斩现在刚刚入帮派,姬梦璃愿意给这个面子,正好将这件事全都推到陆斩头上,裴舵主要恨,就恨陆斩去吧。
想到这里,姬梦璃继续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现在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说呗。”
姬梦璃微微一笑,身体前倾,那张艳丽的狐媚脸蛋儿距离陆斩极近,她语气轻柔,呵气如兰:“你在云水宗待了几天,可知道云水宗内部发生了何事?”
陆斩心底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何出此言?”
“我最近啊,得知云水宗内部出了件事,可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底就像是猫儿抓似的,痒痒的……”姬梦璃说着,抬手抚弄自己的心口,好似是真的被挠了。
黑水宗跟正道宗门向来不对付,若是云水宗内部真出了问题,她正好可以趁机出手搅和,将水搅乱了才方便浑水摸鱼。
陆斩望着她:“你想对付云水宗?按照黑水宗现在的实力,恐怕不够。”
“这不是陆堂主该管的事情。”姬梦璃抚着自己的心口,柔柔地道:“陆堂主只需说出所知道的东西就成,免得我这里总是痒痒的。”
陆斩却忽然笑了,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抬起手,体贴地抓了两下她的大团团:“现在不痒了吧?”
姬梦璃如遭雷击:“?”
气氛倏然凝重起来,姬梦璃娇媚的神情迅速凝固,瞬间变得冰冷,她抬手就是一掌,呵斥:“大胆!你可知在黑水宗以下犯上是什么罪?!”
陆斩丝毫不惧,他伸手接了这一掌,将她的真化解,笑道:“姬姨,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当初贵教拉拢我时,说得明明白白,不会强求我做什么事,只会在某些特殊时候,跟我交换消息。”
“我之所以同意,也纯粹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我就算进了黑水宗,那也是有尊严的,不代表成了你的走狗。”
“你给我堂主位子,这是你应该给我的,暂且不提我给你找回了黑水珠,就说凭借我的身份,你想拉拢我,给我个堂主也是只赚不亏,并且这堂主有没有实权,你心底比我清楚,无非是让我面子上好看点罢了。”
“还是那句话,我既然入了黑水宗,就不会做对黑水宗不利的事情,但你也别觉得,凭此就能对我呼来喝去,说到底是你们有求于我,想利用我传递镇妖司消息,不是么?”
“在不影响我的情况下,镇妖司的消息我会传递,但是关于镇妖司之外的事情,不该问的少问。”
姬梦璃死死地盯着陆斩,连手腕上传来的疼痛都浑然不觉,不过她瞪着瞪着却笑了出来。
若是陆斩真的一五一十告知,她不仅不相信陆斩的话,甚至会更加提防他。
为什么?
因为江湖都知陆斩此人行事放荡,反骨很重,他不会老老实实对她俯首称臣的。
他若是真的老实了,那才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都知道陆斩跟凌皎月关系不清不楚,他刚刚跟黑水宗联手,要是立刻出卖自己的女人,那才是奇怪。
陆斩如今这个反应,反倒是很正常,陆斩就是这个臭德行,行事猖狂。
想要真正地收服陆斩,让陆斩心甘情愿地为她当牛作马,还是得好好地下点心思才成。
“咯咯咯……”
姬梦璃甩开陆斩的手,掩唇轻笑,那副花枝乱颤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个疯女人。
她笑够了,才软绵绵地道:“别叫我姬姨。”
“姬姐姐?”见她没有蹬着鼻子上梁,陆斩也收敛起戾气,温和地笑着:“只要姐姐摆正自己的位子,我相信我们一起共事,你会很愉快的。如今我既然成了十大堂主之一,必然会带领着黑水宗走向新的高峰。”
姬梦璃有些摸不清楚他的脑回路:“你想如何将黑水宗发扬光大?”
“这个不难,我觉得黑水宗明明势力庞大,却一直无法成为江湖第一门派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手下人素质参差不齐。”陆斩说道。
姬梦璃来了兴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