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420节

一念至此,蟒袍老者等人心头五内杂陈,几近万念俱灰,千里迢迢受命前来助拳,竟被人设下死局,好狠的宫绣画,好毒的宫婆娘!

“不,我要见少主,我对天一道有功,他不能杀我!”

“这位小兄弟,是我等错了,烦请千万向少主陪个不是,今后我等必定做牛做马,为少主效力!”

“我要见掌门,天砀山一战,我为掌门挡过煞枪,便连掌门都说,会记得我的情义,少主不能杀我!”

“”

一时间,求饶,告罪之声不绝于耳,没有了天一道做靠山,这帮平素不可一世的感魂强者,此刻像抽了筋的大虾,浑身酥软。

“阁下若能代为转圜一二,在下没齿难忘,愿为阁下驱驰。”

蟒袍老者冲许易躬身抱拳,语态赤诚至极。

许易心头冷笑,骤然拨转机关鸟,冲天而起,“尔等还等什么,杀了他们,财货任取,少主还有厚赏!”

他警惕之心,随时不懈,尤其是根本没打算给蟒袍老者等人活命的机会,如何还会听他废话,他更知道自己如今压根没有仁慈的本钱。

蟒袍老者绝未想到许易是如此的果决,他哪里是求饶,如今的情况,除了拼杀,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适才说软话,不过是韬晦之计,已扣在掌心的黑山暴雨,正待发出,许易先逃了。

却说,许易喝声落定,局势再难翻转。

蟒袍老者当先下手,掌中多出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筒,大掌一拍,玉筒瞬间弹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黑色细针,那针头细微得人眼几乎难以察觉,裹挟着罡风,迅疾无比。

迎面冲来的三十余人,除了三位感魂老祖,余者尽数被射到,立时满面黑气,口吐污血,委顿于地。

便是那三位感魂老祖,也被那黑山暴雨接连攻破煞墙,魂衣,勉强被阻于金石一般的肉身之外,唬得满头冷汗,暗道侥幸。

的确,若非为了追求大面积的杀伤,此黑山暴雨若是有的放矢,任是以他们的手段,仓促之际,也非吃个大亏不可。

双方本就扯破脸了,一方要活命,一方要发财,要请赏,要赚天一道的人情,一场厮杀是所难免。

此刻,又被那蟒袍老者如此一番杀伤,顿时将已烈烈狂烧的局面,再泼了一桶滚油,再难抑制。

许易不断拔高机关鸟,观望着底下的战斗。

不得不说,天一道的实力非凡,蟒袍老者以下,尽皆有着超过寻常感魂中期修士的实力。

战斗一开始,蟒袍老者等人迅速战得了上风,不过半柱香,除却那中了黑山暴雨的,又造成了三十余位凝液巅峰修士的巨大杀伤,有一位感魂老祖横死当场。

而上风也只到此为止,发了狂的围攻一方,迅速将蟒袍老者等人切割包围,往往以十几对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场血腥的战役便落下了帷幕。

蟒袍老者以降,无一生还,便连阴魂,也因被各式各样的收魂的抢夺,而彻底消散。

十余枚须弥戒,更是引发了混战,许易见得十余张杏黄符纸在乱战中被搅碎,便放下心来,假模假式地喊了几声,无人回应,留下一句,记得凭须弥戒来天一道寻少主领赏,便自去了。

有了他临去前浇的这瓢油,场面越发失控了。

许易管杀不管埋,折腾出了烂摊子,心满意足的朝南面山壁狂飙。

他打定主意,寻了秘密所在,安心将养,待避过风头,便去寻找冷热交加之地,按斗笠人给的丹方,服下转生丹,彻底扭转身体的颓败。

许易哪里知道,他才离开不过半柱香,西面腾来一架龙舟,舟首才传下话来,混战瞬时就停了。

时间退回。

蟒袍老者等天一道众人才聚齐,发现问题不对的当口,肝肠寸断的宫绣画已收起了所有的哀伤,如一根枯木,盘坐在苍松之巅,随风飘摇。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两公子

就在这时,又一架龙舟横空掠来,在宫绣画身前五十丈外停了下来,金旗,论威风远不及天一道的那架,富贵气象却要胜过太多。

“不想死就滚,老子今天带了三块止杀牌!”

宫绣画眉毛也不抬,冷冷传音过去。

天上地下,他所有的情绪,都随着柳向道的消失而远去,只盈下层层叠叠浓郁得化不开的冲天杀意。

“久闻宫绣画俊秀不凡,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却是位白衣公子,飘然自舟首落下,踏空行来。

“感魂中期,看来你是真活够了!”

宫绣画眉头微皱,当即便要展露手段。

“宫少主何故如此大的戾气,是该改改你这脾气了。”

却是个富态老者,缓缓从龙舟上飘下身来。

宫绣画死冷的面上,终于有了表情,微微抱拳,“原来是宋大使,若是嫌宫某挡着路了,宫某可以立时便走。”

那富态老者正是宋大使,身为淮西府的观风副使,宋大使地位尊崇,宫绣画虽狂悖无极,却也不愿无端恶了姓宋的。

“宫少主无须客气,徐某与宋大使前来,正是寻宫少主的,宫少主若去,徐某少不得又得费一番手脚。”

白衣公子含笑说道。

无须说,其人正是徐公子。

宫绣画冷冰冰道,“有话便说,若是无事,恕宫某不奉陪。”

徐公子摆摆手道,“我知宫兄为恶贼所趁,痛失同门,心头不快,只是这不快,还须向仇人下力,千万勿要使亲者痛。”

宫绣画秀眉陡然挑起,“你到底是谁,又知道些什么!”

双眸精光湛然,宛若旭日耀空,逼得徐公子不敢直视。

徐公子低眉道,“向道兄之死,宫少主当真能释怀?”

夸嚓,宫绣画纤掌繁复,掌中荡出金色的波纹,将方圆数十丈的林木,尽数摧折,死死盯着徐公子,杀机毕现,声冷如冰,“若非宋大使带你前来,信不信你早就成了一堆碎肉!”

徐公子微微一笑,毫不动怒,“宫少主至情至性,徐某佩服,只是徐某所来,特为襄助宫少主,宫少主怎能不领情?我知宫少主派了队伍入了这沙汰谷,追击那小贼,可这许久未有消息,宫少主一点都不生疑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个男人,就痛快些!”

宫绣画不耐烦至极,若非宋大使在侧,他早就下了杀手。

另一方面,此人言之凿凿,不但知晓柳向道身死,更知道自己派了人入那沙汰谷,好似自己的行踪皆在其掌握,可以自己百丈之广的卓绝感知,又岂会连有无被人跟踪也发现不了。

“宫少主少安无踪。”

徐公子掌中陡然多了一只三寸大小的鸟儿,单看外形,那鸟儿和寻常雀鸟并无区别,可身体半隐半现,时而消失无踪,徐公子打个口哨,那鸟儿陡然吐出一颗影音珠来。

“幽冥鸟!”

宫绣画脱口惊呼,继而大怒,“你竟敢用此物来跟踪本尊,本尊看你是活够了。”随即怒视宋大使,“宋大使,你怎么说,若不给宫某一个交代,宫某再捏碎一块止杀牌,又岂是难事!”

宫绣画性情古怪,柳向道既死,他心头生出滔天哀怒,此刻即便宋大使在此,他动了真火,要出手杀人,也只在一念之间。

宋大使淡然道,“宫少主好重的戾气!何不听这位徐公子将话讲完,再做决定!”

徐公子道,“宫少主却是误会了,单是宫少主,又岂值得某花费重金,去弄这幽冥鸟?实话说吧,某和宫少主所关注的乃是同一人。”

宫绣画眉目骤冷,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小贼,区区凝液小辈,竟会有如此大的折腾劲儿。

这徐公子的身份虽然未明,却不妨碍他从宋大使身上察出端倪,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那该死小贼竟又和此等人物,扯上了瓜葛。

随即,徐公子催动掌力,影音珠莹莹生光,陡然氤氲出一幅画面来:一个眉目冷硬的青衣青年,阔步行走在离火城的街市之中,头前跟着个形貌凋敝的路引,昂然入了天下会的大门。

随即,画面中断,闪跃过后,画面牢牢锁住一个黄脸病汉

宋大使啧啧赞叹,“幽鸟果然神异,此人服用了隐体丹,遮掩了面目,气质,精神,竟还不逃不过幽鸟的索拿,实在神奇。”

徐公子得意道,“幽鸟,不愧是幽冥之鸟,上三品天妖中,最具奇异本领中的奇妖之一,半阴半阳,时隐时现,轻飘如风,若是遁入高空,便是阴尊之强,若非刻意,也极难窥探其存在。更了不起的是,幽鸟双目如电,能洞彻虚妄,区区隐体丹,又岂能阻其窥察。”

宋大使奉承道,“也只有公子这等人物,才有如此异宝,宋某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话音至此,影音珠氤氲的画面再转,却是许易以本来面目袭杀柳向道的画面,宋大使惊诧得张大了嘴巴,“迅身符,这是符箓之力,凝液巅峰怎会拥有符箓,好狠,真是好狠”

柳向道音容再现,宫绣画看得痴了,千疮百孔的心头又一次被暴虐的撕扯开,却一刻也舍不得偏转眼目。

画面连续转动,便到了许易在沙汰谷中,折腾的一幕幕。

宋大使好似化身了超级解说员,片刻之间,所有的叹词都被他用光了。

“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来,好快,那珊瑚角到底是何物,怎的无坚不摧,该死的老钱,合该他死无全尸,临阵对敌,竟自生内乱,戕害同门”

“该死,这人怎么这么蠢笨,竟能让那小贼临空逼来,都到近前了,怎么还生不出警惕,呀,那是什么,三阶法器,这狗贼,怎么能,怎么就有这等宝物”

“蠢货啊蠢货,西城竟出蠢货,这都能相信,不对,怎么越听越有道理,好啊,这狗贼生得如此尖牙利口,颠倒黑白,简直随心所欲,这到底要怎样一颗玲珑心,才能如此前后反复,而无破绽”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黑修士

宋大使噼里啪啦的当口,宫绣画心头也震撼到了极点,他早就知道许易奸猾,却怎么也没想到奸猾到了这等地步。

他自以为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转瞬被许易撕得粉碎,非但如此,还反过来将这破碎的大网,用来缠绕天一道众人,其奸其险简直过他生平想象。

唯有徐公子面色如常,一则是此等画面,他已暗自观看过一回,二则只他知晓许易乃是界子,一界之子有此手段,虽然逆天,却还在理解程度之内。

画面只道许易杀掉天一道第八人为止,便告结束,并未记录蟒袍老者等人和沙汰谷众试练强者的战斗。

道理很简单,徐公子在那时召回了幽冥鸟。

画面终止,徐公子收取影音珠,说道,“宫少主现在还认为自己能擒得住这贼子?”

宫绣画面如寒冰,“你想要什么,径直道来,何必跟宫某兜圈子!”

此人处心积虑用幽鸟跟踪那贼子,证明了来意的确非是为自己,撞上来,不过是知晓了自己和贼子的纠葛,顺水推舟,来讨份人情。

宫绣画心智非凡,转瞬堪破了关键,他想听听这地位颇高的白衣公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徐公子道,“我帮你杀那贼子,你把天一道的天神图残片交出来!”

“果然如此!”

宫绣画冷然笑,“没有你,你当我杀不了那狗贼!天大的笑话!”

徐公子毫不动怒,“你当然杀得了,但徐某就怕你找不着,茫茫人海,无尽大6,他若真想躲起来,你能奈何?”

宫绣画眉目一翻,冷峻如雪,他最担心的便是此事,他派了那么人马,几乎尽起门中中层精锐,却闹出这等局面。

他手下实在已无力再借,若真让那贼子走脱,以他贼子的奸猾,他要想再寻见,无疑难如登天。

徐公子窥见他神色,微笑说道,“若是宫少主肯交出天神图残片,徐某大可将那贼子擒了,亲手交到你身前,如何处置,全凭尊意。话说回来,萧掌门所得,只是众多残片中的一块,留之无用,偏生他敝帚自珍,将来没准因此无用之物,惹出天大祸害,宫少主取走此物,也算是代父消灾,不必有心理包袱。”

宫绣画冷道,“老鬼的东西,我有什么心理包袱,你若想要,宫某可以与你,那狗贼无须你擒拿,你只需告知宫某他的线索便可,此外,将那枚影音珠与我。”

徐公子一挥手,影音珠落入宫绣画掌中。

他细细摩挲珠子,俊秀双眉之间,满是温柔,看得徐公子心中作呕。

“此事便这般讲定了,你交天神图残片,我给你那小贼消息,丑话说在前头,若不得天神图残片,你恐怕便再也见不到那贼子了。“

徐公子冷冷说道。

宫绣画骤然变色,轻飘飘一掌,朝徐公子扫去,一个金色手掌,莹莹放光。

“大胆!”

宋大使怒声喝道,心神巨震,生恐徐公子受创,这可是阴尊强者的手段,非感魂中期能够硬抗。

徐公子却稳立原地,依旧面带微笑,丝毫不见慌乱。

宋大使喝声未落,龙之上,骤然飞下八道身影,尽皆罩着漆黑斗篷。

宫绣画面带冷笑,一甩手,才要击中徐公子的金色手掌,骤然偏转,朝众斗篷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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