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海王宫的一处后花园，花园里种着一些海中奇珍，各种珊瑚堆砌出来一片假山园林中，有五光十色的海草在随波轻舞。
云不留问他：“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海老鬼笑说，“这是从一些上古遗迹当中看到的壁画，虽然壁画上面画的不是海中园林，但是我觉得那些画很有意境，于是便将那些山啊树啊，换成了这些珊瑚和海草，再缀以明珠陪衬……”
云不留微笑道：“布置得很不错！海老看来也是懂得享受之妖啊！”
海老鬼哑然失笑，末了摇头轻叹：“数千来，修为进境困难，我对晋级洪级，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相较人类，我们妖类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寿命悠长。或许普通的野兽比不了，但一旦走上修行路，我们的寿命就要比人类长得多。特别是我们这种本来就以寿命悠长而著称的龟类妖怪。所以，不找点事情娱乐一下自己，妖生难度啊！”
云不留微微颔首，说道：“确实如此！想要晋级洪级，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这些年来，每次天雷一起，我就会遁入雷霆之中，去感悟雷霆的真正奥秘，但这么多年下来，依然还是进境缓慢……”
海老鬼有些幽怨地看着云不留，有点想打人，但却又不敢对云不留不敬，不是打不过云不留，而是觉得不能对传授知识的人不敬。
末了，海老鬼唯有泪眼朦胧在看着他，“先生，你知道我困在荒级这一境界，多久了吗？”
说多了都是泪，于是海老鬼终于老泪纵横了。
“自我出生到现在，有记忆以来，已经度过了近万春秋。虽然对于我们龟类而言，寿命上万载并非难事，但被困于一境数千年，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你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吗？”海老鬼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嘤嘤怪，仿佛在向他控诉：你对这种困境，根本一无所知！
看着海老鬼如此伤心断肠的模样，云不留有些傻眼，唇角不由轻轻抽搐，同时也有些不解，但很快却又有些释然。
如果靠时间慢慢磨就能磨成宇宙级别的大高手，那这世间，宇宙级别的大能就不会只是凤毛麟角，而是大路货了。
到了荒级，之后的境界，都得靠悟。
悟透了，那就可以一夜跃境，悟不透，那便千载难有寸进，甚至可能因为寿数临近而修为衰退。
而想要悟透天地间各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力量，这对悟性的要求有多高，可想而知。
古往今来修行者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能走到尽头者又有几？
有些人一生都被困在天级不得寸进，被困荒级不得寸进者，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云不留在荒级蹲守十几年时间，真不算什么。
想明白这些之后，云不留便不在慨叹自己了，而是有些同情起海老鬼来。被困一境数千年，换成是自己，不找点乐子，非疯了不可。
所以，像他这种特殊体质，其实真不是废柴体质，而是真正的天纵之才，因为只要不断的摄入能量，他的身体细胞就能自主进化。
即便是到了荒级，他的身体细胞也能进行二次进化。
虽然这是肉身上的进化，不是境界上的跃迁，但相比起来，依然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明显有进步，这就很好啊！
相比海老鬼这只数千年无法晋级的不幸老龟妖，云不留觉得，自己拥有这种体质，反而不是一件坏事。
他甚至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在发现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时，有安然这个天澜界的修行者告诉他这种特殊体质，让他不至于心灰意冷。
在他觉得自己的进境变得缓慢，修行领悟这么多年依然不得要领的时候，又有海老鬼这最惨修行者现身说法，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
云不留都想给他颁发一个世纪最好老人奖了！
第476章 盛世凋零后的悲凉
经过和海老鬼的一番闲谈，云不留也从海老鬼那里得知，就海老鬼所知的那些荒级老妖怪，基本上都是晋级了有数百上千年的。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在荒级呆了将近三千年的老蛇妖，那只老蛇妖的老巢，正是南边那片一望无际的万里大沼泽。
真黎部落的那只灵蛇，是那只老蛇妖的后代之一。
然而，这些老妖怪们也同样没能晋级洪级。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天地对他们这些妖类，存在着某种限制还是怎么的，海老鬼总感觉这片天地对他们妖类充满了恶意。
云不留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天道的。
所以在海老鬼痛苦郁闷之余，说起这片天地的种种不是时，云不留阻止了他，然后指了指天空，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末了，云不留又问他：“你们妖类的传承，不都是通过血脉来传承的吗？那为何妖类先辈们不将自己的领悟也一并传承下去？”
海老鬼摇起头来，道：“你也到了现在这个境界了，领悟了那么久的法则力量，可让你用言语描述出来，你能描述得出吗？”
看到云不留神情愕然，海老鬼不由轻叹起来，“这些东西，都得靠各自领悟，先辈们自然有将领悟之法传承下来，可后辈们如果通过这种方式，就能轻易领悟出属于自己的东西，那这个世间，还会怕没有那种大能？一代代堆下来，总能堆出一些来吧？”
云不留想想，也觉得有点道理。
虽然他在雷霆之中领悟了那么多年，可真叫他将那种感受说个一二三四出来，他也很难将那种领悟用言语描述出来。
而且每一次进入雷霆之中进行感悟的时候，每一次的感觉都有所不同，就像这世间没有一片相同的叶子一样。
雷霆，也同样没有一道是相同的。
但是它们形成的方式，却是一样的，就像不同的树叶，成长的方式都是因为光和作用一样。
就像不同的程序，回归为最初的存储单位，都是0和1一样。
而这修行领悟的过程，就是通过这种种表象，窥破深层次的法则力量运转和构成。
即便是有人告诉他们如何反推，如何去窥破，那也同样需要他们亲自去体会，去领悟。
就像明知1+1=2，可也同样需要明白，为何1+1会是等于2，而不是等于其他东西一样。
而很明显的是，领悟法则力量，要比明白1+1=2更为深奥。
这是在窥视大道，是在破解大道奥秘。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难度才会更加大吧！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天道存在的，如果天道也在害怕苍生窥探到它的真正奥秘，自行阻止人们的窥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荒级老妖们，一直无法晋级洪级，就完全说得通了。
但如此一来，云不留又替自己担忧起来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天道在暗中压制苍生万灵，那他能行吗？
这一切到头来，会不会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可想想又不太对，毕竟上古时候，远超荒级修为的修士，一抓一大把。甚至可以说是荒级不如狗，洪级满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