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71节

求神者莫验;然益遣,冀遇之。乙酉,柏梁台灾。

十二月,甲午朔,上亲禅高里,祠后土,临勃海,将以望祀蓬莱之属,冀至殊廷焉。春,上还

,以柏梁灾,故朝诸侯,受计于甘泉。甘泉作诸侯邸。

越人勇之曰:“越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

其东则凤阙,高二十馀丈;其西则唐中,数十里虎圈;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馀丈,命曰太液池

,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其南有玉堂、璧门、大鸟之属。立神明

台、井-楼,度五十丈,辇道相属焉。

大中大夫公孙卿、壶遂、太史令司马迁等言:“历纪坏废,宜改正朔。”上诏-宽与博士赐等

共议,以为宜用夏正。夏,五月,诏卿、遂、迁等共造汉《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色上黄,数

用五,定官名,协音律,定宗庙百官之仪,以为典常,垂之后世云。

匈奴儿单于好杀伐,国人不安;又有天灾,畜多死。左大都尉使人间告汉曰:“我欲杀单于降

汉,汉远,即兵来迎我,我即发。”上乃遣因-将军公孙敖筑塞外受降城以应之。

秋,八月,上行幸安定。

汉使入西域者言:“宛有善马,在贰师城,匿不肯与汉使。”天子使壮士车令等持千金及金马

以请之。宛王与其群臣谋曰:“汉去我远,而盐水中数败,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乏水草,又且往

往而绝邑,乏食者多,汉使数百人为辈来,而常乏食,死者过半,是安能致大军乎!无奈我何。贰

师马,宛宝马也。”遂不肯予汉使。汉使怒,妄言,椎金马而去。宛贵人怒曰:“汉使至轻我!”

遣汉使去,令其东边郁成王遮攻,杀汉使,取其财物。

于是天子大怒。诸尝使宛姚定汉等言:“宛兵弱,诚以汉兵不过三千人,强弩射之,可尽虏矣

。”天子尝使浞野侯以七百骑虏楼兰王,以定汉等言为然;而欲侯宠姬李氏,乃拜李夫人兄广利为

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伐宛。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赵

始成为军正,故浩侯王恢使导军,而李哆为校尉,制军事。

臣光曰:武帝欲侯宠姬李氏,而使广利将兵伐宛,其意以为非有功不侯,不欲负高帝之约也。

夫军旅大事,国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为不择贤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为名而私其

所爱,不若无功而侯之为愈也。然则武帝有见于封国,无见于置将;谓之能守先帝之约,臣曰过矣

。中尉王温舒坐为坚利,罪当族,自杀;时两弟及两婚家亦各自坐佗罪而族。光禄勋徐自为曰:“

悲夫!古有三族,而王温舒罪至同时而五族乎!”

关东蝗大起,飞西至敦煌。

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太初二年(戊寅,公元前一零三年)

春,正月,戊申,牧丘恬侯石庆薨。

闰月,丁丑,以太仆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时朝廷多事,督责大臣,自公孙弘后,丞相比

坐事死。石庆虽以谨得终,然数被谴。贺引拜为丞相,不受印绶,屯首涕泣不肯起。上乃起去,贺

不得已拜,出曰:“我从是殆矣!”

三月,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夏,五月,籍吏民马补车骑马。

秋,蝗。

贰师将军之西也,既过盐水,当道小国各城守,不肯给食,攻之不能下。下者得食,不下者数

日则去。比至郁成,士至者不过数千,皆饥罢。攻郁成,郁成大破之,所杀伤甚众。贰师将军与李

哆、赵始成等计:“至郁成尚不能举,况至其王都乎!”引兵而还。至敦煌,十不过什一二,使使

上书言:“道远,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战而患饥,人少,不足以拔宛。愿且罢兵,益发而复往。”

天子闻之,大怒,使使遮玉门曰:“军有敢入者,辄斩之!”贰师恐,因留敦煌。

上犹以受降城去匈奴远,遣浚稽将军赵破奴将二万馀骑出朔方西北二千馀里,期至浚稽山而还

。浞野侯既至期,左大都尉欲发而觉,单于诛之,发左方兵击浞野侯。浞野侯行捕首虏,得数千人

,还,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兵八万骑围之。浞野侯夜自出求水,匈奴间捕生得浞野侯,因急击

其军,军吏畏亡将而诛,莫相劝归者,军遂没于匈奴。儿单于大喜,因遣奇兵攻受降城,不能下,

乃寇入边而去。

冬,十二月,-宽卒。

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太初三年(己卯,公元前一零二年)

春,正月,胶东太守延广为御史大夫。

上东巡海上,考神仙之属皆无验,令祠官礼东泰山。夏,四月,还,修封泰山,禅石闾。

匈奴儿单于死,子年少,匈奴立其季父右贤王-犁湖为单于。

上遣光禄勋徐自为出五原塞数百里,远者千馀里,筑城、障、列亭,西北至庐朐,而使游击将

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屯其旁;使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泽上。秋,匈奴大入定襄、云中,杀略数千

人,败数二千石而去,行破坏光禄所筑城、列亭、障;又使右贤王入酒泉、张掖,略数千人。会军

正任文击救,尽复失所得而去。

是岁,睢阳侯张昌坐为太常乏祠,国除。

初,高祖封功臣为列侯百四十有三人。时兵革之馀,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裁

什二三。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户。其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

及苗裔。”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及高后时,尽差第列侯位次,藏诸宗庙,副在有司。逮

文、景,四五世间,流民既归,户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万户,小国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逸

,多抵法禁,陨身失国,至是见侯裁四人,罔亦少密焉。

汉既亡浞野之兵,公卿议者皆愿罢宛军,专力攻胡。天子业出兵诛宛,宛小国而不能下,则大

夏之属渐轻汉,而宛善马绝不来,乌孙、轮台易苦汉使,为外国笑,乃案言伐宛尤不便者邓光等。

赦囚徒,发恶少年及边骑,岁馀而出敦煌者六万人,负私从者不与,牛十万,马三万匹,驴、橐驼

以万数,赍粮、兵弩甚设。天下蚤动,转相奉伐宛五十馀校尉。宛城中无井,汲城外流水,于是遣

水工徙其城下水,空以袕其城。益发戍甲卒十八万酒泉、张掖北,置居延、休屠屯兵以卫酒泉,而

发天下吏有罪者、亡命者及赘婿、贾人、故有市籍、父母大父母有市籍者凡七科,适为兵;及载Я

给贰师,转车人徒相连属;而拜习马者二人为执、驱马校尉,备破宛择取其善马云。

于是贰师后复行,兵多,所至小国莫不迎,出食给军。至轮台,轮台不下。攻数日,屠之。自

此而西,平行至宛城,兵到者三万。宛兵迎击汉兵,汉兵射败之,宛兵走入,保其城。贰师欲攻郁

成城,恐留行而令宛益生诈,乃先至宛,决其水原移之,则宛固已忧困,围其城,攻之四十馀日。

宛贵人谋曰:“王母寡匿善马,杀汉使,今杀王而善马,汉兵宜解;即不解,乃力战而死,未晚也

。”宛贵人皆以为然,共杀王。其外城坏,虏宛贵人勇将煎靡。宛大恐,走入城中,持王母寡头,

遣人使贰师约曰:“汉无攻我,我尽出善马恣所取,而给汉军食。即不听我,我尽杀善马,康居之

救又且至,至,我居内,康居居外,与汉军战。孰计之,何从?”是时,康居候视汉兵尚盛,不敢

进。贰师闻宛城中新得汉人,知穿井,而其内食尚多,计以为“来诛首恶母寡,母寡头已至,如此

不许则坚守,而康居候汉兵罢来救宛,破汉兵必矣”,乃许宛之约。宛乃出其马,令汉自择之,而

多出食食汉军。汉军取其善马数十匹,中马以下牝牡三千馀匹,而立宛贵人之故时遇汉善者名昧蔡

为宛王,与盟而罢兵。

初,贰师起敦煌西,分为数军,从南、北道。校尉王申生将千馀人别至郁成,郁成王击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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