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502节

爽,并吞无日。”事寝不报。

车骑大将军源怀上言:“萧衍内侮,宝卷孤危,广陵、淮陰等戍皆观望得失。斯实天启上期,

并吞之会;宜东西齐举,以成席卷之势。若使萧衍克济,上下同心,岂惟后图之难,亦恐扬州危逼

。何则?寿春之去建康才七百里,山川水陆,皆彼所谙。彼若内外无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水,倏

忽而至,未易当也。今宝卷都邑有土崩之忧,边城无继授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主乃以

任城王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使为经略;既而不果。怀,

贺之子也。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萧氏乱常,君臣交争,江外州镇,中分为两,东西抗峙,已淹岁

时。民庶穷于转输,甲兵疲于战斗,事救于目前,力尽于麾下,无暇外维州镇,纲纪庶方,-城棋

立,孤存而已。不乘机电扫,廓彼蛮疆,恐后之经略,未易于此。且故寿春虽平,三面仍梗,镇守

之宜,实须豫设。义阳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师,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须乘

夏水-长,列舟长淮;师赴寿春,须从义阳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虑弥深。义阳之灭,今实时矣

。度彼不过须津卒一万二千;然行师之法,贵张形势。请使两荆之众西拟随、雍,扬州之卒顿于建

安,得捍三关之援;然后二豫之军直据南关,对抗延头,遣一都督总诸军节度,季冬进师,迄于春

末,不过十旬,克之必矣。”元英又奏称:“今宝卷骨肉相残,-镇鼎立。义阳孤绝,密迩王土,

内无兵储之固,外无粮援之期,此乃欲焚之鸟,不可去薪,授首之寇,岂容缓斧!若失此不取,岂

惟后举难图,亦恐更为深患。今豫州刺史司马悦已戒严垂发,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关,请遣军

司为之节度。”魏主乃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益宗遂入寇。建宁太守黄天赐与益宗战于赤亭,天赐

败绩。

崔慧景之逼建康也,东昏候拜蒋子文为假黄钺、使持节、相国、太宰、大将军、录尚书事、扬

州牧、钟山王;及衍至,又尊子文为灵帝,迎神像入后堂,使巫祷祀求福。及城闭,城中军事悉委

王珍国;-州刺史张稷入卫京师,以稷为珍国之副。稷,瑰之弟也。

时城中实甲犹七万人,东昏素好军陈,与黄门、刀敕及宫人于华光殿前习战斗,诈作被创势,

使人以板b去,用为厌胜。常于殿中戎服、骑马出入,以金银为铠胄,具装饰以孔翠。昼眠夜起,

一如平常。闻外鼓叫声,被大红袍,登景阳楼屋上望之,弩几中之。

始,东昏与左右谋,以为陈显达一战即败,崔慧景围城寻走,谓衍兵亦然,敕太官办樵、米为

百日调而已。及大桁之败,众情凶惧。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溃,故闭城不复出兵。既而长围已立,堑

栅严固;然后出荡,屡战不捷。

东昏尤惜金钱,不肯赏赐;法珍叩头请之,东昏曰:“贼来独取我邪!何为就我求物!”后堂

储数百具榜,启为城防;东昏欲留作殿,竟不与。又督御府作三百人津伏,待围解以拟屏除,金银

雕镂杂物,倍急于常。众皆怨怠,不为致力。外围既久,城中皆思早亡,莫敢先发。

茹法珍、梅虫儿说东昏曰:“大臣不留意,使围不解,宜悉诛之。”王珍国、张稷惧祸,珍国

密遣所亲献明镜于萧衍,衍断金以报之-州中兵参军冯翊张齐,稷之腹心也,珍国因齐密与稷谋同

弑东昏。齐夜引珍国就稷,造膝定计,齐自执烛;又以计告后阁舍人钱强。十二月,丙寅夜,强密

令人开云龙门,珍国、稷引兵入殿,御刀丰勇之为内应。东昏在寒德殿作笙歌,寝未熟,闻兵入,

趋出北户,欲还后宫,门已闭。宦者黄泰平刀伤其膝,仆地,张齐斩之。稷召尚书右仆射王亮等列

坐殿前西钟下,令百僚署笺,以黄油裹东昏首,遣国子博士范云等送诣石头。右卫将军王志叹曰:

“冠虽弊,何可加足!”取庭中树叶-服之,伪闷,不署名。衍览笺无志名,心嘉之。亮,莹之从

弟;志,僧虔之子也。

衍与范云有旧,即留参帷幄。王亮在东昏朝,以依违取容。萧衍至新林,百僚皆间道送款,亮

独不遣。东昏败,亮出见衍,衍曰:“颠而不扶,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岂有今日

之举!”城中出者,或被劫剥。杨公则亲帅麾下陈于东掖门,卫送公卿士民,故出者多由公则营焉

。衍使张弘策先入清宫,封府库及图籍。于时城内珍宝委积,弘策禁勒部曲,秋毫无犯。收潘妃及

嬖臣茹法珍、梅虫儿、王-之等四十一人皆属吏。

初,海陵王之废也,王太后出居鄱阳王故第,号宣德宫。己巳,萧衍以宣德太后令追废涪陵王

为东昏侯,褚后及太子诵并为庶人。以衍为中书监、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

封建安郡公,依晋武陵王遵承制故事,百僚致敬;以王亮为长史。壬申,更封建安王宝寅为鄱阳王

。癸酉,以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宝义为太尉,领司徒。

己卯,衍入屯阅武堂,下令大赦。又下令:“凡昏制谬赋、滢刑滥役外,可详检前原,悉皆除

荡;其主守散失诸所损耗,津立科条,咸从原例。”又下令:“通检尚书众曹,东昏时诸诤讼失理

及主者淹停不时施行者,津加讯辨,依事议奏。”又下令:“收葬义师,掩瘗逆徒之死亡者。”

潘妃有国色,衍欲留之,以问侍中、领军将军王茂,茂曰:“亡齐者此物,留之恐贻外议。”

乃缢杀于狱,并诛嬖臣茹法珍等。以宫女二千赉将士。乙酉,以辅国将军萧宏为中护军。

衍之东下也,豫州刺史马仙-拥兵不附衍,衍使其故人姚仲宾说之,仙-先为设酒,乃斩于军门

以徇。衍又遣其族叔怀远说之,仙-曰:“大义灭亲。”又欲斩之;军中为请,乃得免。衍至新林

,仙-犹于江西日抄运船。衍围宫城,州郡皆遣使请降,吴兴太守袁昂独拒境不受命。昂,-之子也

衍使驾部郎考城江革为书与昂曰:“根本既倾,枝叶安附?今竭力昏主,未足为忠;家门屠灭

,非所谓孝。岂若翻然改图,自招多福!”昂复书曰:“三吴内地,非用兵之所;况以偏隅一郡,

何能为役!自承麾旆届止,莫不膝袒军门。惟仆一人敢后至者,政以内揆庸素,文武无施,虽欲献

心,不增大师之勇;置其愚默,宁沮众军之威。幸藉将军寒弘之大,可得从容以礼。窃以一餐微施

,敞昨投殒;况食人之禄而顿忘一旦,非惟物议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踌躇,未遑荐璧。”

昂问时事于武康令北地傅映,映曰:“昔元嘉之末,开辟未有,故太尉杀身以明节。司徒当寄

托之重,理无苟全,所以不顾夷险以循名义。今嗣主昏虐,曾无悛改;荆、雍协举,乘据上流,天

人之意可知。愿明府深虑,无取后悔。”及建康平,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士,敕元履曰:“

袁昂道素之门,世有忠节,天下须共容之,勿以兵威陵辱。”元履至吴兴,宜衍旨;昂亦不请降,

开门撤备而已。

仙-闻台城不守,号泣谓将士曰:“我受人任寄,义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我之忠臣,君为

孝子,不亦可乎!”乃悉遣城内兵出降,馀壮士数十,闭门独守。俄而兵入,围之数十重。仙-令

士皆持满,兵不敢近。日暮,仙-乃投弓曰:“诸君但来见取,我义不降!”乃槛送石间。衍释之

,使待袁昂至俱入,曰:“令天下见二义士。”衍谓仙-曰:“射钩、斩祛、昔人所美。卿勿以杀

使断运自嫌。”仙-谢曰:“小人如失主犬,后主饲之,则复为用矣。”衍笑,皆厚遇之。丙戌,

萧衍入镇殿中。

刘希祖既克安成,移檄湘部,始兴内史王僧粲应之。僧粲自称湘州刺史,引兵袭长沙。去城百

馀里,于是湘州郡县兵皆蜂起以应僧粲,唯临湘、湘陰、浏阳、罗四县尚全。长沙人皆欲泛舟走,

行事刘坦翻聚其舟焚之,遣军主尹法略拒僧粲,战数不利。前湘州镇军钟玄绍潜结士民数百人,刻

日悉城应僧粲。坦闻其谋,阳为不知,因理讼至夜,而城门遂不闭,以疑之。玄绍未发,旦,诣坦

问其故,坦久留与语,密遣亲兵收其家书。玄绍在坐,而收兵巳报,具得其文书本末。玄绍即首伏

,于坐斩之;焚其文书,馀党悉无所问。众愧且服,州郡遂安。法略与僧粲相持累月,建康城平,

杨公则还州,僧粲等散走。王丹为郡人所杀,刘希祖亦举郡降。公则克己廉赋,轻刑薄赋。顷之,

湘州户口几复其旧

第145卷

【梁纪一】起玄-敦-,尽阏逢-滩,凡三年。

高祖武皇帝一天监元年(壬午,公元五零二年)

春,正月,齐和帝遣兼侍中席阐文等慰劳建康。

大司马衍下令:“凡东昏时浮费,自非可以习礼乐之容、缮甲兵之务者,馀皆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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