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嘻嘻一笑，没脸没皮，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街上大摇大摆。
看起来不像是执行秘密任务，更像是小流氓来逛街了。
安东尼一边撒着粉末，一抬头，忽然注意到姐姐塞丽娜工作的店就在这附近，心头猛地一跳，然后立刻缩回了要撒粉末的手。
“等等，我们绕远一点再撒……”
他喊住了正撒着粉末的哈里斯。
“为什么？”
哈里斯瞥了他一眼：“这里附近有你的朋友亲人？”
“要你管！”安东尼摆过脸去。
“哈，我是懒得管。”哈里斯嗤笑一声，“不过……你真觉得在这附近的人，除了犯罪者和流浪汉外，都能活下来？”
安东尼一怔：“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哈里斯踢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慢条斯理地说着，“昨天那个奇怪的伤疤男人，应该找过我们所有人了吧。”
“而且都给了我们一包奇怪的传送粉末。”
“你……你怎么知道？”
安东尼瞬间身体紧绷，哈里斯则是嘲笑一声。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了吧。”
“这个新出现的男人很明显，和赖斯是敌对的。也就是说，巫师之中至少有两个派系，我们就刚好夹在中间。”
“我们现在必须要选择投靠哪一边，考虑哪边活下来的概率更大。”
“但是很不幸的是。”哈里斯摊了摊手，“现在来看，我们无论选哪一边都可能会死。”
“为什么？！”
安东尼瞬间激动起来。
“为什么？你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这点都没看明白。”哈里斯冷笑一声，“赖斯就算是坏人，那个伤疤男又真的完全可以信任了？现在那个赖斯肯定也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现在让咱们出来，不就是完全不怕咱们投靠哪一边吗？”
“甚至很可能，除了那些献祭者，我们也有另外的用途。可除了卡拉那个蠢女人外，我们谁甘心去死？”
“而且昨天那个男人应该也说过了吧，赖斯可不像是会好好将目标限定在坏人的人。”
“我猜，他所说的很可能都是谎言，目标是这里的所有人！”
“嘿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马克那两兄妹这会儿已经悄悄地逃跑了吧。”
“逃跑？！”安东尼瞬间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为他们会在这里等死吗？”哈里斯嗤笑道，“既然选哪边都可能会死，那么不选不就行了。”
“在规定的时间之前，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逃跑，至少远离这座城市应该足够了。”
“那么凭借已经学到的这些魔法，他们即便是去耍杂技也完全可以生活得很不错，何必要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这大概就是他们昨天没有选择老实交代的原因。”
“一旦说了实话，就像那个愚蠢的卡拉一样，就代表彻底站队了。”
哈里斯此刻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低俗幼稚，反而侃侃而谈，有种见识广博的感觉。
安东尼呆呆看着他，竟是无法反驳。
第131章 大雾
“你……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安东尼呆呆地问了一句。
他在这之前一直都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偷，完全没有任何交往的价值。
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蠢货。
哈里斯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走着。
“你以为很聪明很厉害，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儿罢了。真要像我这样在大街上流浪，你怕是被人卖了都还要给人数钱。”
他的言语里满是鄙夷，让安东尼瞬间涨红了脸，却是嗫喏无法反驳。
相比起来，他的确是社会经验非常浅薄。
他看了看手里的粉末，手足无措。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怎么会知道你该怎么办，反正我已经决定好了。”哈里斯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我哪边都不信，我只信我的老大。”
“你的老大？”
“对，昨天我把自己学到的本领向老大他们展示了以后，他们表示很感兴趣，觉得如果可以让帮派里的每个人都能拥有这种神奇力量，那么我们将永无敌手！”
哈里斯嘿嘿一笑：“这会儿我们老大应该已经带人去找那个赖斯了。”
“等等……赖斯的力量那么可怕，你不怕吗？”
“怕什么？再厉害，有枪厉害吗？”哈里斯手里竖起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枪的手势，“我们老大有枪！只要把枪抵在他的脑袋上，他照样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听话就杀了他！”
安东尼忍不住微微发抖，他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好像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那家伙可不像是会被枪给威胁住的。”
“不行！我得叫上姐姐一起离开！”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赖斯的命令，立刻把手上剩余的粉末丢到一边，拼了命地朝着店的方向奔去。
哈里斯倒是不急不慢，从一个拐角的位置转了个弯，走向熟悉的老鼠街。
这里街道狭窄，到处都是仅容两人通过的小巷子，一家家见不得光的店铺就开在隐蔽的角落里。
里面可能会出现枪支禁药等危险物品，甚至可能会有关在笼子里的人。
这里鱼龙混杂，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一般的有钱人和绅士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
也只有哈里斯这样的小偷流浪者亦或者乞丐才会在这里厮混，而且像是回到家一样亲切。
现在时间还很早，街道上人还不太多。
哈里斯随意地走在街上，偶尔对着迎面走来的人打个招呼撞个肩膀，很是熟络的样子。
“昨天帮你的忙可别忘了。”
“放心，等钱到手不会少了你的。”
“最近接了个大活？”
“还行，不过多的不能说，只能说很有钱途。”
他正打算朝着自己帮派的据点走去时，忽然脚步一顿，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去。
“雾变大了？”
早上的晨雾并没有随着太阳升起而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到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视线，基本十米开外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了。
并且很明显，这个雾气还在继续变浓……
“这也很常见的吧。”
旁边一个男人也抬头看了下天空，叉着腰不以为意。
“最近随着那些该死的工厂不断地烧煤烧炭，最近的雾霾是越来越多了。出门的时候可能还得用布捂着鼻子呢。”
“我们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先找个房间避一避……”
……
雾气扩散的范围很大，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城市。
而凡是被覆盖到的区域都开始陷入了混乱之中。
“该死……怎么又起雾了！”
一个老人推开门，看着那浓密的大雾，不禁拿起头上的帽子揉成一团摔在地上，骂骂咧咧。
“都怪那些该死的工厂主！我早就说过，应该让他们把那些该死的烟囱都给砸掉，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另一个站在门口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的青年也是叹了口气：“这下生意也不好做了，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求雨，希望可以下雨让这该死的雾能消停几天了……”
还有好几辆疾驰而过的马车疑似是在大雾中失去了方向，在大街上胡乱冲撞，连续撞翻了好几个街边的木桶，引起了不少人的怒骂尖叫。
到处是鸡飞狗跳。
不过即便如此，街上还是有不少苦命的打工人，即便是面对着大雾也不得不赶去上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汽车在这个时代并不普遍，不然这么大的雾，会导致多么可怕的车祸还无法想象。
不过更糟糕的是，他们注意到一些帮派团伙似乎也趁着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地走上街头。
警察们这时候正忙着维护秩序抓捕趁乱偷窃的小偷，自然也没空去管他们。
而他们的出现让不少人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糟糕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
“离远一点……”
“那些该死的家伙怎么也出来了。”
“这些肮脏的老鼠就应该藏在下水道里面永远不出来！”
无论男女老少，这会儿都只想绕着他们离开。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这次他们出来并不是想要趁机干什么坏事，而是风风火火朝着城外走去，时而路过的时候打量一下周围，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周围路人们窃窃私语。
这些家伙们虽然尽干一些坏事，但是这个帮派至今还存在而且还在地下蓬勃发展就已经可以看出一些问题了。
基本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些家伙，有时候就连几个警长接到报案之后也是直摇头，根本就没有深入调查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人的脚步停下来了，并且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财宝。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果然是看见了街道的另一头的雾气里先是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光亮的靴子以及微沉的脚步声。
“各位……是提前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来欢迎我吗？”
一道身影挤开了雾气缓缓走出。
虽然因为雾气无法看得太清楚，但是都能看出来这个人一头金色的细碎的头发以及干净整洁的黑色燕尾服。
仅仅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很容易给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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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表演开始了
一想到这位很可能要被这些肮脏的老鼠们围攻，周围的人们都不禁感觉到有些可怜，有些不忍继续看下去了。
但相比其他人的紧张，这位金发绅士却非常冷静，甚至面带微笑，仿佛面对着的不是一群野蛮的老鼠，而是舞会上正等待着邀请的美丽又热烈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