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瞬间引爆朝堂,事关兵部与宗室,自然使得多方关注。
东宫太子李承乾,自然更是看重这件事情。
“舅舅,侯君集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李承乾下朝之后,便迫不及待拉着自己舅舅,齐国公长孙无忌问策。
兵部尚书侯君集,可是李承乾和长孙无忌舅甥两个,好容易争取到自己这边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空缺出来兵部侍郎,他们志在必得,毕竟想登上那个位置,兵权必须握在手上,才能安心一些。
可谁知道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侯君集不知道去了哪儿,兵部侍郎成了赵王李福的,兵部如今也成了李福主事,这不能不让李承乾多想。
“据说昨夜,陛下去了杨贵妃的寝宫。”长孙无忌言简意赅,李承乾眼底寒光一闪。
长孙皇后去世后,李世民并未再立后。
但是毫无疑问,没有长孙皇后的后宫,对长孙无忌和李承乾,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李福的事情就是一个征兆。
莒国公府,户部尚书唐俭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房相,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唐俭看着对面的房玄龄,一脸费解。
“侯君集刚出了城,赵王李福被陛下钦命为兵部侍郎,代管兵部,这事儿你知道吗?”
房玄龄一番话,直接把唐俭整蒙了。
“不是,兵部侍郎,不是太子一直盯着的吗?齐国公他肯……”唐俭满脸费解。
“除了侯君集,李君羡的百骑也动了,据说是往秦州方向去了。”房玄龄紧跟着又抛出第二条让唐俭震惊的消息。
“秦州?那不是吐蕃……”唐俭更费解了,“可为什么是赵王,房相的意思是?”
李世民的安排,房玄龄也看不透,所以才会来找唐俭。
“陛下做出的决定,我也说不好,此事涉及兵部,兵部乃六部要紧位置,非同小可,所以老夫特来想请莒国公与我现在进宫求见陛下。”
“这个……”唐俭有些不情愿,可是房玄龄都求上门了,人家又是百官之首,这个面子必须给,就只能答应了。
两人一路赶往宫城,结果到了宫门外,却看到一脸阴沉的齐国公长孙无忌。
“齐国公,可是来求见陛下?”房玄龄上前打招呼。
“你们也是来见陛下的?”长孙无忌阴阳怪气道:“陛下已经就寝,谁也不见。”
房玄龄和唐俭瞪大眼睛,听出了长孙无忌话背后的意思。
长孙无忌可是外戚,与李世民关系极好,从来没听说过长孙无忌吃过李世民的闭门羹。
今夜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赵王李福,可凭什么呢?
“陛下真的糊涂了,兵部何其重要的位置,竟然让赵王,唉……”长孙无忌连连摇头,径直走了。
房玄龄与唐俭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不可思议。
可李世民不召见他们,他们也没办法进宫,只能各自回家,另做打算。
宫墙内,御书房中,内侍匆匆来到里面,跪倒在李世民跟前。
“陛下,齐国公刚出宫门,就碰到了梁国公和莒国公,似乎他们也是想来求见陛下的,可不知为何,与齐国公打过招呼后,又纷纷返回各自府上。”
李世民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示意内侍退下。
群臣的反应,李世民当然心中有数,可事关重大,即便百官不能理解,李世民也只能硬扛。
只等北地和秦州的消息回来,李世民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李福了。
而李福却对着一切,一无所知。
第6章 李二震惊李世民的淡定,让长安城内的各方势力,一日三惊。
“你们说陛下到底怎么想的,赵王代管兵部,却连续几日早朝都没去,甚至人都没去兵部做事,这成何体统?”
“这算什么,都不知道吧,赵王李福如今天天在自己府上花天酒地,除了吃就是睡!”
“陛下也不管管,兵部何其重要的位置,怎么能交给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皇子!”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诽谤陛下和皇子,这可是重罪!”
“再重的罪名,能有祸乱朝纲严重?明日早朝,某必当联名郑国公死谏,朝堂好容易有些气色,可不能给这么败坏了。”
“就是让太子代管兵部,哪怕魏王也好啊,侯君集也是,怎么都不向陛下力争一下。”
“也是,赵王李福素来没听说有何才情,当兵部侍郎都已经勉强,代管兵部,这真是……”
满朝文武,都对李世民的决定感到费解。
李世民也有些坐不住了,专门安排内侍督促李福上朝,可是李福都置若罔闻。
对此,李世民也颇感无奈,因为他知道李福巴不得自己罢了他的官。
而此时李世民还在等北地和秦州的消息。
只要消息一到,李世民就知道该如何处置李福。
而李福此时,多少也听到了文武官员对他的非议,对此他压根不在意。
就待在自己的府邸,享受着美婢的伺候的同时,有一句没一句腹诽满朝文武。
【都一群傻逼,一个个骂老子干什么,事儿是李二干的,跟小爷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个死揪着爷不放,简直都蠢到家了,当小爷稀罕当这劳什子官!】
【但要是真能让李二,把小爷给贬谪出长安,那小爷还得感谢你们这群沙雕。】
【你们支持太子代管兵部,真都是群没眼色的,太子和侯君集,可都是要造反的!】
【魏王李泰那种,以为皇位是可以通过谋划得到的傻雕,也是能代管兵部的,朝廷里的人都眼瞎了?】
李世民在内宫听到了李福的腹诽,顿然眼珠子都瞪圆了。
太子和侯君集要造反?魏王李泰也在谋划夺取皇位?
李世民心跳如擂鼓,他还从没想过自己两个最疼爱的嫡子,会干出这等事来。
太子是储君,造反作甚?魏王泰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与太子平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侯君集更是肱股之臣,和自己一起打江山过来的,会造自己的反?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内侍匆匆呈上一份锦盒。
北地密报,到了!
展开密报后,李世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密报的内容,与李福所述几乎完全一致。
北地雪灾,胡人尽皆遭难,薛延陀部与突厥的俟利可汗正是为了争夺牛羊展开大战。
最后俟利可汗战败,带残部侵入定襄城劫掠……
“报……”
又有内侍进来禀告,左武卫将军李君羡求见。
“传!”李世民知道,秦州消息也到了。
不多时,李君羡匆匆上殿拜倒,“陛下,秦州大旱,吐谷浑与吐蕃境内,亦是有不同程度旱情。”
“但因为地处偏僻,当地官员为了各自政绩,将旱情隐瞒不报,所以导致如今长安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李世民轰然而起,李君羡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响。
李福的话,再度印证了,就让李世民无法自已。
“来人啊,传房玄龄、长孙无忌等觐见!”李世民怒声喝道。
内侍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出宫,不多时就把人请进宫内。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等文武重臣鱼贯而入,但都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同时因为李世民连日来,对赵王李福一事遮遮掩掩,让他们十分不快。
所以获悉李世民专门召见他们,便打定好主意,一定要向李世民谏言罢免李福。
只是李世民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突厥俟利可汗驻定襄城一事,你们都怎么看?”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闻言一愣,怎么扯到胡人身上去了?
再说这事儿不是早就定好基调,人家求上门来要大唐保护,为了彰显大唐天威,当然是好生抚慰,多给钱粮银钱招揽了。
可长孙无忌这边抢在房玄龄前面,给李世民先来一份歌功颂德,然后抛出解决方案,却没料到李世民听了,勃然大怒。
“定襄本就是我大唐疆域,俟利欺人太甚,竟敢先兵后礼,非法侵占我大唐城池,你们居然都看不出来吗?”
李世民直接将密报摔倒了长孙无忌脚下。
“啊?这……”长孙无忌一脸惶恐拿起密报,只看了一眼,瞬间面色如土。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长孙无忌心思电转,赶紧补救。
“臣愚钝,陛下英明,俟利胆大包天,必须予以严惩,以正视听!”
“赵国公认为如何严惩为好?”李世民眯着眼睛看向长孙无忌。
“这个……”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想震慑俟利,需以雷霆之势,进兵定襄,顺势威慑北地胡人,教……”
“教什么教!”李世民勃然大怒,“北地雪灾,进兵会是什么后果,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在场文武闻言,顿时哗然,长孙无忌仔细看了一遍密报,眼前顿然一黑。
房玄龄等人凑上前,也把密报看了一遍,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嘶,原来如此,俟利可恨,但进兵威压绝不可取!”
“不错,雪天进军,我军不论胜负,都将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陛下怎么会突然关注北地,难道是早就想要对北地用兵?”
大殿内群臣面色各异,一个个揣测着上意,把李福的事情,已然抛诸脑后。
而李世民直接乾纲独断,负手下令道:
“着令,兵部尚书侯君集,召集边军,威慑定襄,命俟利立刻退出定襄,归还掳掠百姓与财物,赔偿我大唐损失!”
“赵国公你来拟章程,务必要让俟利知道,辱我大唐天威,就得付出血肉的代价!”
长孙无忌闻言,赶紧拱手应诺。
李世民转过头看向房玄龄,“秦州大旱,房卿一点都不知情吗?”
房玄龄闻言,顿时色变,身为大唐首辅,他都不知道秦州大旱,陛下怎么知道的?
李世民一招手,李君羡上前,将秦州、吐谷浑与吐蕃的情形,又给文武群臣说了一遍。
群臣闻言,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