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徒到司辰 第2节

  不多时,他便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随后又被强制捆绑在了椅子上。

  ‘要从背后,对准我的脑袋执行枪决吗?’

  吉兰不禁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强烈的恐惧犹如黑色的浪潮涌上心头。

  哗

  散发着恶臭的麻布头罩被人一把扯下。

  吉兰的视线得到恢复,但却被一阵模糊的昏黄光亮照射得睁不开眼。

  半晌。

  他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密室内。

  昏黄光亮的源头,是正前方墙面上的瓦斯灯,墙面与天花板都被熏得发黑。

  除自己以外,四周还有十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头戴麻布头罩的囚犯们,这些人身着底层人常穿的条纹短衫或罩衫,尽皆被捆绑在木椅上,挣扎求饶,叫喊不休。

  “人数凑齐了,开始吧。”众囚犯前方,站着数名警员,还有几位身穿肥大防护服的奇怪人士。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名中年警督。

  “是,长官。”

  警员和防疫人员应答着,开始分工合作。

  囚犯们的头罩被警员一一取下,不老实的则会挨上几棍,惨叫连连。

  吉兰这时注意到,两名防疫人士合力搬来了一台老式放映机,将其放置在了正前方的木台上。

  ‘这是要做什么?’

  他心跳飞快,未知与死亡使其神经紧绷。

  为首的警督理了理头上的圆顶警帽,抬手打了个手势。

  一名防疫人士见状,立即往放映机底部的暗格中塞入了一枚银色立方体,旋即,又小心翼翼从同伴手中接过一块圆盘。

  圆盘被皮革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缓缓打开后,露出了一盘不完整的黑色胶卷。

  吉兰瞳孔微缩。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反抗时的场景,正是有一名防疫人士拿了张奇怪的胶片,贴在他的眉心,用作某种检测,才给了自己偷袭的机会。

  当时负责看守的疤脸警员在应激反应下开枪,击中了他的左腿,随后更是打算直接枪杀他,却因为那名防疫人士说了句“这家伙合格”,才使得疤脸悻悻收枪,自己从而躲过一劫。

  吉兰并不知道那种检测的真实目的,也不明白所谓“合格”的含义。

  但他总觉得与眼下所看到的这一切有关。

  ‘难道那张贴在我额头的胶片,就是从这盘胶卷上剪下的?’

  他不由猜测。

  防疫人士很快就将奇怪的胶卷安置在老式放映机上,随后拨动了一侧的开关。

  咔。

  放映机发出清脆响动,随后传出一阵呲呲的噪声。

  摆梭开始转动。

  一束光亮从放映机的灯箱投射出来,照在了墙面的幕布上。

  “行刑。”

  警督背着光,看不清面目,冷漠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

  包括吉兰在内的十二名囚犯,突然被警员们抓住了脑袋,强制摆正,对着幕布。

  即便有囚犯不愿服从,想要闭上双眼,但很快就受到了血的教训。

  警员会用细小的铁钩挂着他们的眼皮,用力往上拽,若是反抗,立马就会遭到警棍的毒打。

  ‘不是枪决?他们想要干什么?!’

  强烈的未知让吉兰惊惧不已,但他却没有做无意义的挣扎,被身后警员扯着脑袋,望向前方的幕布。

  很快,他便怔住了。

  老式放映机投射出的电影画面,先是经过一阵带着噪点和闪动的黑幕后,缓缓出现了具体的景象。

  画质虽然模糊,还是低饱和度的色彩,但吉兰却感到了莫名的熟悉。

  那是一辆正缓缓驶入森林的老式列车……

  久违了,做梦的诸位,新书还请呵护,赞美你们。

第2章 影片

  吉兰盯着那画面频闪的幕布,听着放映机发出的呲呲噪声。

  视线不知为何忽地模糊了起来,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他不由一愣。

  因为吉兰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吹拂到了脸上。

  ‘哪来的风?’

  他又从风中嗅到了青草和泥土的涩腥气味。

  随后是全身都能感受到的震动,有节奏的震动,伴随耳畔传来的巨大哐当声。

  哐当,哐当……

  ‘这是列车行驶的响动,难道?!’

  吉兰强忍心中那不可思议的猜测,睁眼一看

  原本身处的那间放映密室消失了!

  自己正坐在车厢左侧的一张皮革长椅上,左手边的窗户敞开着,郊野的盎然景色一览无余,只是天空阴沉忧郁。

  ‘我这是……进入到了那电影场景中?!’

  他瞳孔猛缩。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难以置信。

  吉兰试着抚摸过窗台的金属边框,触感冰凉光滑,抬手一看,指腹和掌心满是灰尘。

  他强忍震惊,抬眼看去。

  视线前方,还有那十一位囚犯,此刻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身处的环境,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节陌生车厢里。

  这一幕所产生的既视感,瞬间让吉兰产生联想,不由脸色微变。

  ‘梦!那个奇怪的梦和现在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像了!’

  他虽然不明白警署的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让自己和眼前的囚犯们来到了列车上,但他清楚,若是正在发生的事真如那个梦的发展,接下来,将会面临极其恐怖的危险!

  “该死!这是什么地方?!”一名身材魁梧,身穿无袖短衫的寸头囚犯站起身,朝四周惊疑张望。“那些‘鲍比’到底做了什么?邪恶的催眠术吗?!”

  这名囚犯口中的“鲍比”,是底层平民们对警员的蔑称,含义跟蠢狗差不多。

  “或,或许是某种实验。”另一位瘦猴般,皮肤黝黑的矮个子囚犯缩在长椅上,颤抖道。“我听说帝国有一些可怕的部门,专门抓捕死刑犯做非人道的实验,我们一定是成了实验品!”

  “少放狗屁!”又有几人从长椅上站起身,一名留着褐色半长发的胡渣男人呵斥道。“你们都仔细看看周围,这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催眠术和实验,多半是红树街警署把我们弄昏后悄悄转移,打算流放到外地。”

  “很可能是这样。”矮个子有些明悟,不由呢喃。“表面上给我们判处死刑,实际上是让我们去外地挖矿。”

  “就算是挖矿也比死了好。”寸头男似乎更相信这个说法,松了口气后,又道:“那么看守呢?”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在整节车厢中搜寻着警员的身影。

  然而,这一节高规格的贵宾车厢里,除了在场的十二人,根本没有其他活物。

  空空荡荡,颇为诡异。

  “走,去其他车厢看看。”

  长发胡渣男想了想,招呼身边的几人沿着过道去往了前方的车厢。

  其余的囚犯神色各异,有人往窗外探头,有人在车厢里东摸西看,有人神色紧张,小声交流。

  吉兰坐在舒适却发凉的皮革长椅上,并不起眼。

  他没有和这些囚犯交流接触的想法,只是抓着窗沿弯下腰,低着头,面露思索。

  ‘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真和那个梦的发展一致,那么列车一旦停下,就必须面对森林里可怕的怪物……’

  ‘要是在这里死了,会真的死掉吗?’

  吉兰虽然不确定,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赌。

  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拼了命去争取。

  ‘不过,我腿上的枪伤竟然消失了。’

  吉兰看着自己的左腿,伸手捏了捏中枪的部位,那里完好无损。

  他满怀疑虑,又有些庆幸。

  若是自己带着腿伤,面对危险时将难以抵抗。

  呜

  这时,车厢里的众人都听见了一声响亮的汽笛声。

  紧接着列车莫名其妙地减缓了速度,直至彻底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火车怎么突然停了?”寸头囚犯惊疑不定地开口。

  低着头的吉兰眼神一凝,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恰好这时,之前去往前方车厢探查情况的长发胡渣男一行人也回来,其中一名方脸男人不安开口:

  “没人!一个人也没有!”

  “根本找不到那些‘鲍比’,也没看见其他乘客,甚至连司机和乘务员都没有!”他说着,身体抖了起来。“这辆火车上只有我们!”

  “这怎么可能?!”

  其他囚犯听罢,瞪大了眼睛。

  一种诡异又不安的气氛,顿时蔓延开来。

  “操!别管那么多了!”寸头男转头。“现在火车停了,既然没人看守,还不跑等什么!”

  说着,他便急匆匆迈开步子,哐的一声拉开车厢一侧的门,忙不迭跑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意识到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便陆续从车厢门跳了下去。

  吉兰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起身在安静的车厢里转了一圈,然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扳手。

  吉兰将其藏进了袖口,然后最后一个跳下车。

  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四周是一片弥漫着雾气的密林环境。

  ‘和梦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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