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冷水泼在了闫瑞芝脸上,她很快悠悠转醒,眨眨眼,瞳孔聚焦起来。
霎时间,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全封闭的房间中,光线灰暗,只有一盏灰黄的烛灯在跳动。
“这……”
闫瑞芝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惨遭五花大绑,体内的罡力运转不畅,浑身酸软无力。
她心中的恐惧一下沸腾起来!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她的背后缓慢地走到了前面。
闫瑞芝抬头看去,对方黑衣蒙面,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厚重如山,正是偷袭她的那个二品高手。
“你,你们……”
闫瑞芝心惊胆战,看着蒙面人,同时仔细倾听,隔壁房间里,还有三个呼吸声,应该就是另外三个三品高手。
袭击她的人,全在这里!
“尊驾是何方神圣,为何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闫瑞芝强作镇定,问道。
蒙面人双眼闪动着狠厉之色,冷冷道:“现在我来提问你来回答,胆敢说一个不字,我砍掉你的脑袋当夜壶,明白吗?”
闫瑞芝喉结耸动,骇然道:“你,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蒙面人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见过罗书梅?”
“是!”
“将你们见面之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讲来。”
“……是!”
闫瑞芝当即娓娓道来,她心中暗暗怀疑,面前这个二品或许是孙家人。
孙家那边察觉到罗书梅被人“凌辱”了,暴怒之下,绑架她,试图问个明白。
“一切全是那个张三桥做的,他色迷心窍,趁着孙罗氏昏倒,将她抱进一个房间里非礼,不过他很快就完事了,真的很快……”
闫瑞芝急声道。
蒙面人听得一头雾水。
张三桥凌辱了罗书梅?
这特么哪跟哪啊,罗书梅压根就没说过自己被凌辱呀!
蒙面人想了想,问道:“张三桥和罗书梅待在房间里那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做过什么?”
闫瑞芝摇头道:“没有,我在门外把风,啥也没看到,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呻吟声。”
蒙面人眼神变了变,似乎恍悟了什么。
“看来,此事与你无关。”
蒙面人叹了口气,忽然撕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鹰钩鼻,宽嘴唇,脸上皱纹如同树皮一般深刻,胡须花白。
闫瑞芝一看到老者的面孔,心中顿时绝望。
她知道自己今天断然是不可能活了,脸上不禁涌现绝望之色。
“可不可以,不杀我?”她颤声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无冤无仇?哼!”
老者咧嘴冷笑道:“董焯谋逆造反,你白莲教是董焯的最重要的爪牙之一,也犯了谋逆大罪,全部当诛!”
闫瑞芝颜色剧变,愕然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傲然道:“老夫白根山,乃东厂十大副都督之一。”
“东厂?!”
闫瑞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彻底绝望了。
万万没想到,她在凉州安安稳稳待着,没跑出去狙击凉武帝的人,遇事能躲则躲,本以为自己会很安全,可结果呢,反倒是栽在了东厂之人的手里。
这倒霉催的!
她越想越不甘心,问道:“你们东厂的人为什么会盯上我?我没干什么谋反的事啊!”
“臭婆娘,问题真多。”
白根山彻底不耐烦了,走上前,掐住闫瑞芝的脖子,一点点用力。
窒息感缓慢地上来,痛苦的感觉持续不断放大。
闫瑞芝疯狂挣扎,此刻的她已经不想求生了,只想求死。
然而,白根山冷冷笑着,根本就没打算给闫瑞芝一个痛快。
东厂的人十分擅长用刑。
白根山身为东厂副都督,对于酷刑这方面深有研究,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如何让人死的无比痛苦,无比漫长,更是他的一大爱好。
蓦然,白根山脸色一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咳咳咳……”
闫瑞芝剧烈咳嗽,大口喘息,整个人头昏眼花,没有思考能力了。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白根山忽然停下来了。
“朋友,出来吧!”
白根山退后两步,转头望向隔壁房间,神情一点点阴沉下来。
隔壁房间里,有白根山的三个手下负责警戒。
但就在刚才,白根山忽然察觉到,隔壁房间里骤然变得无比安静,落针可闻,甚至三个手下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全部消失了。
这显然很不正常。
白根山人老成精,立刻判断出,有高手来到此间,并且悄无声息的弄死了他那三个手下。
吱呀一声响!
房门打开了。
白根山瞳孔猛地一缩,随着房门开启,映入眼帘的画面是躺在地上的三个手下。
不,他们已然没有任何气息,应该说是三具尸体!
白根山目光一扫,发现他们三个身上几乎看不出任何伤痕。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万分凝重!
试问,谁能够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不发出任何声响就杀掉三个三品?
反正白根山自己是做不到的!
下一刻,一道身影走了过来,瞬间闯入了白根山的视野。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身上穿着一袭波光粼粼的白裙,左手提着一柄长剑。
“灵空教主!”
白根山倒吸一口凉气,愕然道:“你,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面前这人赫然是白莲教的灵空教主!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向欧阳慈姑通风报信,指名道姓说闫瑞芝被人绑架了,藏身地点也写得一清二楚。
欧阳慈姑立刻将此事禀告了灵空教主。
巧了,灵空教主恰好出关不久,旋即飞过来看看,哪想到,竟是真的!
灵空教主提着剑,一言不发,走进了那个房间,看也不看白根山一眼,只看向闫瑞芝。
然后,她淡淡的说道:“白副都督,你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会盯上她?”
白根山额头直冒冷汗,刚才的狰狞毕露全然消失不见,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被逼入墙角的小兔子,弱小,无助。
他低下头,咬牙道:“东厂的人,宁死不屈,绝不会泄密。”
灵空教主淡淡道:“你很喜欢折磨人,是吗?”
白根山打了一个寒噤,然后他猛地朝后暴退,身体撞破了三堵墙,一下落在了大街上,转身就要钻入另一条巷子里。
然而,在他扭过头的瞬间,一抹倩影已经出现在他的前方,不是灵空教主是谁。
白根山不禁骇然,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捉老鼠般戏耍一样。
“灵空教主,杀了我,东厂绝不会放过你白莲教的,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放我离开,我保证东厂绝不再找你白莲教的麻烦。”白根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出了条件。
可是,灵空教主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讥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白莲教谋逆造反,当诛吗?”
白根山彻底绝望。
这一刻,他想到如果那张一品符篆还在自己手上,那他便有希望逃出生天。
但是……
白根山喘口气,表情渐渐扭曲,豁然之间,他拔刀出鞘。
“我是二品,即便我要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二品高手不顾后果的爆发出全部的破坏力,足以摧毁周遭千余米内的建筑物,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白根山豁出去了,他的刀已经出鞘!
就在这个瞬间,一道雪白的弧形剑光骤然一闪而过。
白根山浑身僵住,双眼瞪得老大,然后一道血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随着血线不断变粗,他的脑袋滑落下去,滚落在地。
灵空教主依然站在原地,手里提着剑,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白根山的人头朝向夜空,他的瞳孔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有深深的疑惑。
“那个张三桥,他是怎么知道罗书梅的肚子里有符篆的?”
这是白根山临死前,心中涌现出的最大的疑惑!
不一会,闫瑞芝重获自由。
灵空教主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着飞起,返回白莲教。
很快,大量的禁军呼啸而来,封锁了那间民宅。
在很远的地方,一座建筑物的顶部,有人缓缓收回了目光。
那是一个白发老者,佝偻着腰,拄着拐杖,脸上表情略带玩味。
“结束了……”
魏安轻声一叹。
给灵空教主通风报信的人,自然就是他。
从他确认袭击闫瑞芝的人是二品高手那刻起,他便意识到,自己完全有能力杀死那四个蒙面人,但这里是王城。
一旦他和二品高手交战,且不说造成的破坏有多大,牵连进来多少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