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 第71节

登封日观禅云停,(房玄龄)

太常具礼方告成。(萧瑀)

时为御史大夫的萧瑀一向耿直,有话就说,值此君臣欢宴之时,他近前奏道:

“李靖持军无律,纵士大掠,散失奇宝。攻下定襄、碛口等地,竟然没见他带回什么战利品。”

李靖正坐在旁边侍宴,太宗寒着脸问他:“萧瑀所奏,果有此事?”

李靖也不愿分辨,只是离座伏地顿首,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此事。

“哎——”好半天太宗才长叹一声说,“隋史万岁破达头可汗,有功不赏,以罪致戮。朕则不然,录公之功,赦公之罪,再赐绢千匹,增你封户五百。”

纵兵大掠,不罚反赏,可见太宗多么看重李靖大破颉利的功绩。萧瑀见状,也明白了这一层意思,也就不再弹劾,退回到座席上。

这天早朝,仍沉浸在大破突厥喜悦中的太宗对群臣说道:

“往昔突厥强盛,控弦百万,欺凌中国,又因骄恣而失其民,败亡至此,朕见此且喜且惧,何为喜且惧?突厥败亡,边境得安,故喜;然或朕失道,他日亦将如突厥,能不惧乎?卿等应不惜苦谏,以补朕之不逮。”

安逸中能时刻警醒自己,这是太宗的长处。魏征身为太宗朝第一谏臣,当仁不让,出班奏道:

“内外治安,臣不以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

太宗一听,忙正正腰身,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却在这时,值日朝臣进殿奏道:

“四夷酋长诣阙,请陛下为天可汗。”太宗一听,命道:“快快召进殿来。”

来的都是些侨居长安或暂时逗留长安的四夷酋长,忽啦啦拥进大殿,衣服五颜六色,五花八门,说话咦哩啊拉。太宗通过几个译官,亲切地问道:

“朕为唐天子,又为天可汗,为何?”

四夷酋长齐称万岁道:

“外俗以可汗为尊,不识‘天子’二字的意义。今称陛下为天可汗,可令外俗知可汗以上,又有天可汗为尊,自然愈切畏服。”说得倒也是,太宗看了看群臣,群臣也表示赞同,齐呼万岁。太宗含笑应允道:

“以后凡有玺书给四夷君长,皆称‘天可汗’。”

在大破颉利的喜庆日子里,太宗的重臣之一蔡成公杜如晦却突发重病,太宗亲临看视,亲自指派御医进行抢救,但却无力回天,四十七岁的杜如晦终告不治,告别了人世。房谋杜断,这天,太宗伤感地对侍坐的房玄龄说:

“公与如晦同佐朕,今独见公,不见如晦矣!”

房玄龄也陪着太宗抹泪,好半天才说:“如晦日理万机,工作起来不分白天黑夜,不善于保养身体,以致于英年早逝啊。”

太宗点点头,叮嘱房玄龄道:“劳逸结合,卿也要注意啊!”房玄龄施礼致谢,又奏请道:

“夏天要来了,皇上也去洛阳宫避避暑,到处走走散散心……”太宗“嗯”了一声,端了端袖子说:

“天下没有干完的事,朕是要出去走走了,传旨下去,让工部整修整修洛阳宫,以备巡幸!”

自唐朝建立以来,洛阳宫就没有好好修过。接旨后,工部概算了一下工程量,决定发卒五万人维修洛阳宫。如此兴师动众,给事中张玄素不干了,上书切谏道:“洛阳未有巡幸之期而预修宫室,非今日之急务。昔汉高祖纳娄敬之说,自洛阳迁长安,岂非洛阳之地不及关中之形胜邪!景帝用晁错之言而七国构祸,陛下今处突厥于中国,突厥之亲,何如七国?岂得不先为忧,可宫室可遽修,乘舆可轻动哉!臣见隋氏初营宫室,近山无大木,皆致之远方,二千人曳一柱,以木为轮,则戛摩火出,乃铸铁为毂,行一二里,铁毂辄破,别使数百人赍铁毂随而易之,尽日不过行二三十里,计一柱之费,已用数十万功,则其余可知矣。陛下初平洛阳,凡隋氏宫室之宏侈者皆令毁之,曾未十年,复加营缮,何昔日恶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财力,何如隋世?陛下役疮痍之人,袭亡隋之弊,恐又甚于隋炀帝矣!”

张玄素的谏书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太宗看了以后心里有些承受不了,召来玄素问道:

“卿谓我不如隋炀帝,比桀、纣怎么样?”

张玄素拱手道:“若此役不息,最终非得归于动乱!”

太宗瞅瞅其他侍臣,见大家都有倾向张玄素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承认道:

“当初朕以隋宫室‘逞侈心,穷人欲’,命撤端门楼,焚乾元殿,毁则天门及阙,如今又令人重新建造,说来说去,还是朕虑事不周啊。”

话说出来后,太宗又觉太过直白,有损自己形象,转而对房玄龄说:

“其实朕是因为洛阳位居国家中部,四方朝贡来到洛阳都差不多远近,修缮洛阳宫也是与民方便的意思,现在玄素所言言之有理,应该为之罢役,以后有事去洛阳,即使露宿街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太宗的话说的有些赌气,但赌气归赌气,太宗仍以切谏为名赐张玄素绢帛二百匹。

皇帝毕竟是皇帝,太宗仍命人修洛阳宫。民部尚书戴胄表谏不止,言:“乱离甫尔,百姓彫弊,币藏空虚,若营造不已,公私劳费,恐不能堪!”太宗看了表谏以后,当着满朝文武夸道:

“戴胄与朕非亲非故,但能以忠直报国,知无不言,所以朕以官爵来酬谢他。”

说归说,做归做,表面文章做完后,太宗仍命将作大匠窦鞒中奚陕逖艄�

春暖花开,诸事顺心,太宗的日子渐渐舒坦起来。这天林邑献来五色鹦鹉,新罗又千里迢迢派使者送来两名美女,太宗甚为高兴,专门在上苑,摆开御宴,召几位新近大臣欢聚。

徐徐风儿吹来,海子里碧波荡漾。观花亭里,太宗当中而坐,两名如花似玉的新罗美女左右侍候。酒过三巡,君臣相契,太宗叫人提来五色鹦鹉,逗趣道:“怎么样,在朕长安过得还舒坦吗?”

“苦寒!苦寒!”林邑的五色鹦鹉叫道。

“哈哈,林邑比长安暖和吗?”

“苦寒!苦寒!”

见俩鹦鹉不识趣,太宗挥手令人提下,又笑着问俩新罗美女:“来长安习惯吗,此地温柔富贵,可比新罗暖和多了。”

新罗美女不懂中国话,咦里啊拉一通,这稀奇的异国他乡的语言,不觉引起太宗的一阵哈哈大笑。旁边侍宴的魏征见太宗这样,劝谏之心又起,起身离座,整整衣冠,郑重其事地奏谏道:“臣以为不宜接受两新罗女,应予遣回。”

“为什么?”太宗顿了顿手中的酒杯,“我天朝大国,受贡都不行。”

魏征拱了拱手,不说话,太宗寻思了一番,转而拍手大喜道:“林邑鹦鹉犹能自言苦寒,思归其国,况且二女远别自己的亲戚啊!”

“臣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说完,魏征拱手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传朕的旨意,二女并鹦鹉,各付其使者,让他们还是带回去吧!”

“我皇仁慈!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征等诸大臣一起离座称贺道。虽经劝谏,可毕竟是干了一件好事,太宗也觉心情愉快,在侍臣的祝贺声中,干了一杯酒,顿觉才思敏捷,考问房玄龄、萧瑀道:

“隋文帝是怎样一个皇帝啊?”

萧瑀曾见过隋文帝,拱手答道:

“文帝勤于为治,每当临朝,自早至晚,太阳偏西方罢。五品以上的官,几乎都得以与文帝论事,往往忙得吃饭只待卫士传餐而食。”

“这样的皇帝怎么样?”太宗问房玄龄。

玄龄拱手道:“虽性非仁厚,亦励精图治之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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