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 第67节

太宗瞪了封德彝一眼,对群臣说:“为表彰魏征忠直善谏,赐金瓮一个。”

且说殿中侍御史崔仁师到青州按察谋反者。大堂之上,面对跪在地上黑压压的谋反者,崔仁师并没有大动刑罚,除了十几个首要叛乱分子继续关押,其余支党悉脱去枷械。

不仅如此,崔仁师还让这些人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杀猪宰羊,摆了上百桌酒席让他们吃。如此对待谋反分子,世所罕见,青州人奔走相告,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三下五除二,两天的功夫,崔仁师就把案子办完了,回到京师,汇报后,依例派敕使前去复察。大理少卿孙伏伽怕崔仁师在这案子上犯了错误,忧心忡忡地说:

“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之。”

崔仁师弹了弹官帽,笑着说:

“凡治狱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之伸邪!万一闇短,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孙伏伽听了,自觉比不过崔仁师,惭愧地退了下去。那敕使赶到青州后,又把那些谋反者提到衙门,重新审讯。诸囚感崔仁师之恩,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对敕使说:“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

敕使见无一人有异辞,心知崔御史的平恕起了效果,遂上报朝廷,将诸囚全部放了。青州大地也自然而然安静下来,多少年没有一个谋反的。

太宗闻知崔仁师之举后,也大加赞赏。一次太宗问侍臣:“吾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有乎?”

侍臣答道:“有之。”

太宗叹道:

“人皆知彼之爱珠而不爱其身也;吏受贿抵法,与帝王徇奢欲而亡国者,何以异于彼胡之可笑邪!”

魏征在旁边接口道:“昔鲁哀公谓孔子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孔子曰:‘又有甚者,桀、纣乃忘其身。’亦犹是也。”

太宗点点头,对群臣说:“朕与公辈宜戮力相辅,庶免为人所笑也!”

虽说“既与人结盟,不便动武”,但太宗无时无刻都想着灭掉突厥。除了发展生产,增加军事储备,积极开展军事训练外,太宗也着手布置一些分化突厥的外围工作,其中之一就是斩除突厥的帮凶梁师都。

梁师都是夏州朔方(今陕西靖边白城子)人,世为本郡豪族,后仕隋,为鹰扬郎将。大业十三年(617年),梁师都聚众起兵反隋,杀了郡丞唐世宗,自称大丞相。后又联兵突厥,攻占弘化、延安等郡,自即帝位,立国号梁,建元永隆。又接受了突厥赠给的狼头纛,受始毕可汗封为大度毗伽可汗、解事天子。曾引突厥兵居河南地,攻破盐川郡。武德二年(619年),梁师都被唐延州总管段德操击败了一次,不久,刘武周兵败,梁师都手下大将张举等降唐。梁师都见势不妙,急忙派遣尚书陆季览去游说处罗可汗,言道:“近日中原丧乱,分为数国,势贫力弱,所以北附突厥。今武周既灭,唐国益大,梁师都甘从破亡,恐亦次及可汗。愿可汗行北魏孝文帝故事,遣兵南下,梁师都愿为向导。”处罗可汗被说动了心,准备发兵南侵,但事有不巧,处罗可汗意外猝死,进兵之事,只好搁浅。

段德操又奉诏进攻梁师都,梁延都转而向颉利可汗求援,后长期依附颉利,为其出谋划策。颉利、突利率十余万骑兵突至渭水桥,就是梁师都的主意。

◎五

贞观年初,铁勒部的回纥、薜廷陀等相继起来反对突厥的统治。颉利可汗派突利前去讨伐这些叛离的部落。由于颉利连年用兵,重敛各部,加之昵近西域胡人,由是下不堪命,兵无战心,突利的讨伐未能获胜。颉利大怒,不给突利一点面子,把他囚系起来加以鞭挞。突利怨恨之极,于是背弃颉利,遣使奉表降唐。颉利得知突利背弃自己后,即刻出兵攻打,两军大战,都以与唐王朝有盟的名义遣使入朝乞兵。支援谁不支援谁,太宗一时还不想下定论,因为目前双方的较量还未水落石出。太宗最想灭的还是颉利,于是遣柴绍、薛万钧攻打依附于突厥的梁师都。

在发动军事进攻的同时,太宗命夏州长史刘旼、司马刘兰成经略夏州,采用反间计,派遣间谍潜入朔方,行贿梁师都的手下,离间其君臣关系。乘着夜色,夏州又出轻骑践踏庄稼,致使梁师都缺粮,城中人心慌慌。

秋风乍起,柴绍率军长驱直入,距朔方三十里路的时候,但见前方尘头涌起,皂雕旗忽隐忽现,马蹄声敲击着大地轰轰直响。右卫大将军柴绍勒马命令:

“突厥援兵来了,三军做好战斗准备!”

殿中少监薛万钧携其弟薛万彻慨然请战:

“我们兄弟率精骑五百横击敌军,敌败,将军可乘势率大军掩杀。”柴绍诚知薛氏兄弟是世间虎将,点了点头。薛万钧、薛万彻率五百精骑旋风般驰去。他们绕过一个小丘陵,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突厥军面前。

“杀——”薛万钧、薛万彻抖擞精神,一马当光,率部向突厥军拦腰杀去。

前来支援梁师都的突厥兵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剽悍,但因国内时局动荡,人心惶惶,兵无战心,其战斗力已大为减弱。突如其来的唐军使他们一阵慌乱。领头的突厥将领见唐军人少,大声吆喝,催自己的兵士接战。

薛万钧马快,左手持枪,右手拎刀,枪刺刀砍,说话之间,已趟开突厥队伍,旋风般地杀到突厥骁将跟前,唰唰唰,三招没到,即一枪刺中敌将咽喉,挑之马下。紧接着又跃马上前,一刀砍翻了突厥的擎旗兵,黑白突厥将旗当即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领头的骁将被杀,军旗又倒了,突厥兵乱作一团,悔不该前来支援梁师都。薛万钧的五百骑在突厥阵中横冲直撞,尘烟四起。乘此机会,柴绍率领的主力部队也赶到了,令旗一挥,呐喊着向敌军冲去。本无战心的突厥兵见状,拨马就走。唐军跟随其后一阵冲击,俘杀相藉,取得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到底是突厥人马快,留下几百具尸首后,远远地消失在阴山南麓……

退了突厥兵,柴绍大军乘势而进,进逼梁师都的老巢——朔方城。朔方城被梁师都经营了十几年,城高壕深,看起来比塞外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要坚固。安营扎寨毕,柴绍召开了军事会议,会上有人摇摇头说:

“看来我们要做长期的战斗准备,是否报告朝廷,再派一些人马来,同时粮草也要供应得上。”也有人干脆建议,先肃清梁师都的外国势力,等明年开春再作进攻朔方的打算。主帅柴绍正在沉吟间,薛万钧胸有成竹地说:“城中气死,鼓不能声,破亡兆也。多出一月,少说十天,我军必能占据朔方!”

还真未出万钧之所料。梁师都的堂兄弟梁洛仁见唐军压境,突厥顾头不顾尾,不能为援,随即动开了心思,为人生长远之计,梁洛仁联络了几位大将,一天夜里,突袭梁师都的后宫,将其杀死,随即控制局势,宣布降唐。

柴绍大军不费一兵一卒,随即昂首阔步开进了朔方城,结束了梁师都在此十二年的统治。

在隋末群雄中,就数梁师都历年最久,但时势使然,仍落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太宗为彻底抹去梁师都留下的阴影,改朔方为夏州。梁洛仁降唐有功,封右骁卫将军。同时晋柴绍为左卫大将军,薛万钧为左屯卫将军,薛万彻为右屯卫大将军。

所谓“远交近攻”,在采取军事行动的同时,太宗遣游击将军乔师望北去薛延陀。薛延陀首领夷男,原附突厥,见颉利之政衰,于是率其徒属反攻颉利,取得了一些战绩,周围部落欲推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恰逢乔师望赍册书拜夷男真珠毗伽可汗,并赐以鼓纛,夷男大喜,遣使贡方物。

薛延陀与唐朝结成了军事联盟,大大削弱了东突厥的军事力量,使颉利处于南北受敌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代州都督、左武侯将军张公谨上书,请求转入对突厥的战略反攻,他总结了六条有利战机,指出:

颉利纵欲肆凶,诛害善良,昵近小人,此主昏于上,可取一也。别部同罗、仆骨、回纥、延陀之属,亦自立君长,图为反噬,此众叛于下,可取二也。突利被疑,以轻骑免,拓设

出讨,众败无余,欲谷丧师,无托足之地,此兵挫将败,可取三也。北方霜旱,禀粮乏绝,可取四也。颉利疏突厥,亲诸胡,胡性翻覆,大军临之,内必生变,可取五也。华人在北者甚多,比闻屯聚,保据山险,王师之出,必有应者,可取六也。

张公谨一向做事爽快。玄武门之变前夜,太宗以占卜的方式来决定是否先发制人,是张公谨一把把算命的工具夺过来摔了。此次表陈六议,备言突厥可取状,太宗看了,深以为然,决定发兵北讨。此番对突厥决定性的进攻,只能胜不能败,在决定主帅的人选时,太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兵部尚书李靖。

李靖,本名药师,雍州三原(今陕西三原)人,少有文武材略,常对人说:“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其舅韩擒虎为世之名将,每与论兵,未尝不称善,抚之曰:“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

高祖克城时,一度欲斩杀他,李靖大呼道:“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吗?”高祖然其言,太宗又固请,遂舍之,太宗召入幕府。

武德三年(620年),从讨王世充。会开州蛮首肇利反,率众寇夔州,赵郡王孝恭与战不利,靖率兵八百,袭破其营,后又要险设伏,临阵斩肇利,俘获五千余人。高祖甚悦,谓公卿道:“朕闻使功不如使过,李靖果展其效。”

武德四年(621年),李靖为主将,破萧铣。六年,辅公祏于丹阳反,李靖披挂出征,不二月,江南悉平。八年,突厥冠太原,以靖为行军总管,统江淮兵一万,与张公瑾屯大谷。时诸军不利,靖众独全。寻检校安州大都督。高祖每云:“李靖是萧铣、辅公祏膏肓,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也!”

九年,突厥莫贺咄设寇边,征靖为灵州道行军总管,颉利可汗入泾阳,靖率兵倍道趋豳州,邀贼归路,既而与虏和亲而罢。李靖足智多谋,有丰富的理论和实战经验,对付突厥这样的敌人,非李靖不可。贞观三年(629年)十一月,太宗下诏命李靖为行军总管,统兵北征。以张公谨为副,李勣、薛万彻为诸道总管,分路进兵,总兵力达到十余万人。

大军方发,突利可汗来到了长安,朝见了太宗,重申与唐朝和盟的决心,表示唐朝进攻颉利,自己决不帮颉利一兵一卒。太宗听了非常高兴,问了问突利近来的情况,而后回使馆听命。望着突利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大殿的门口,想想即将发动的对突厥的进攻,太宗感慨地对侍臣说:

“从前太上皇仗义起兵,不惜称臣突厥,朕尝引以为疚。今单于稽颡,北狄将平,庶几可雪前耻了。”

突利刚走,户部尚书捧了个表册走上大殿,向太宗汇报道:“突利归顺后,许多中原人口得以大批返回故乡,据我户部钩沉,截止今为止,计中原人自塞外归还,及四夷前后降附,共得男子人口一百二十余万口。”

太宗听了,颇觉喜慰,忙令人将表册呈上,亲自观看。

根据拟定的作战计划,由李靖率一部出马邑,正面攻击驻扎在定襄的颉利;另一路李勣由云中直趋阴山脚下的要隘——白道,在此截住颉利可汗的退路。贞观四年(630年)正月,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大队人马行进迟缓,为了夺得战机,李靖亲率三千精骑直趋恶阳岭。

恶阳岭在定襄城南面。到达预定地点后,李靖立即召开作战会议,会上众将士摩拳擦掌地说: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夜袭定襄!”

孤军深入,利在速战,李靖点了点头,随即布置间谍人员按照原先拟好的计划,混入定襄城,分化离间敌军,重点策反颉利的心腹番目康苏密。唐军的异常行动被上报到颉利那儿,颉利对唐军三千前来对敌,不以为意,仍坐在殿里和侍臣们一块喝酒烤火,有人建议说要加强戒备,防止唐军偷袭,颉利摆摆手,笑着说:

“唐兵不倾国来,李靖哪里敢孤军至此?即便来,也是兵少无能,虚张声势而已。”

月亮洒下冷冷的光辉,照得塞外的冬夜格外白亮。马蹄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铿铿的声音。训练有素的三千精骑,在李靖的率领下,绕道悄悄接近定襄城西门。

时已二更天,整个定襄城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风灯在城楼上摇曳着。李靖率领大队人马刚一接近外围壕沟,就有细作从黑暗中闪出,报告道:

“一切准备就绪,城门虚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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