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风铃的警告雷奥绝不会束手就擒。
“想逃?没那么容易!”罗宾咬破舌尖,将全部生命原力注入屠龙枪。
龙形虚影与法典虚影在虚空中激烈碰撞,每一次对轰都引发空间崩塌。
雷奥的传送卷轴泛起微光,却被罗宾用枪尖死死抵住,两股力量在卷轴上形成僵持。
“你以为信仰能拯救你?”罗宾的银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我的信仰,是让每一个人都能握剑而战!”他猛地拽过雷奥的手臂,将屠龙枪刺入对方心口的魔晶节点,“这一枪,是给所有被你踩在脚下的平民!”
裁决之剑坠落的声音仿佛死神的丧钟。
雷奥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龙枪,圣芒从他的铠甲上迅速消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成为新的贵族.”
“因为旧时代,结束了。”罗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抽出屠龙枪,看着雷奥的身体化作光点消散。
很显然,直到死亡,传送才完成。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森林时,战场已化作焦土。
安迪苏搀扶着罗宾走向集合点,二十名骑士中只剩七人站立,他们的铠甲上沾满鲜血与咒火的痕迹。
风铃的巫术部队正在清理战场,紫色的火焰吞噬着骑士团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铁锈的气味。
“主上,您看!”一名骑士突然指向天际。
罗宾抬头,只见威尔克子爵领的方向升起无数火把,那些曾被铁链束缚的奴兵们举着简陋的武器,组成浩浩荡荡的支援队伍。
他们的脚步声如同春雷,震得瓦伦丁森林的晨雾层层散开。
罗宾握紧屠龙枪,龙鳞纹路在晨光中泛起温暖的光泽。
这场战斗的意义早已超越了胜负当平民的剑刺穿传奇骑士的心脏,当自由的意志点燃整个王国,一个旧时代的黄昏,正孕育着新秩序的黎明。
第208章 去哪
远处,风铃的身影出现在巫术飞艇上,她摘下蛛网面具,向罗宾遥遥致意。
罗宾的目光早已越过森林,望向威尔克子爵领方向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回去吧。”罗宾轻声说,“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此战,罗宾将他强悍战斗力完美展露出来,让风铃不敢再小视对方。
暮色中的威尔克子爵领被火把映成赤色,五千战戈兵组成的人墙如红色怒涛。
当罗宾带着七名浴血骑士穿过城门时,欢呼声骤然炸开,木盾与长戈撞击的节奏震得城墙簌簌落灰,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沸腾。
罗宾的头发凝结着血痂,龙鳞纹路在铠甲缝隙间若隐若现。
他握紧雷奥的神圣制裁之剑,剑身残留的圣芒与城头的火把交相辉映,将剑身上镌刻的骑士法典文字照得通红。
那曾象征绝对权威的法典,此刻正流淌着原主人的血,在剑尖凝成暗红的珠,坠落在战戈兵们高举的粗糙手掌中。
“骑士公会会长雷奥已死!”罗宾的怒吼穿透云霄,声音里带着屠龙枪撕裂传奇骑士时的余韵。
他将裁决之剑高高举起,剑刃反射的光芒刺得众人眯起眼睛,“那所谓的神圣法典,今日就由我们亲手改写!”
人群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突然,安迪苏单膝跪地,他破损的铠甲下渗出鲜血,却依然用力捶打胸口:“吾等愿随主上重铸秩序!”七名骑士同时效仿,金属跪地声如同战鼓轰鸣。
战戈兵们沸腾了。他们抛起手中的简陋武器,有人撕碎奴隶印记的麻布,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
有人将雷奥的断剑碎片系在腰间,仿佛那是无上的荣耀勋章。
罗宾望着眼前这片由平民组成的红色海洋,龙鳞纹路在皮肤下剧烈跳动。
威斯汀大骑士长的鎏金马车碾过威尔克子爵领的碎石路。
这位曾掌管骑士团的贵族紧攥着装有家族纹章的锦盒,透过车窗望向城头飘扬的银龙旗帜。
那是罗宾新设计的战旗,龙爪紧握着断裂的骑士剑,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老爷,城门守卫没有阻拦。”管家的声音带着忐忑,“但您看那.”他指向远处的练兵场,数千战戈兵正在练习新改良的枪阵,他们的皮甲上不再有贵族纹章,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的铁锚标记那是自由民的象征。
威斯汀的脸色铁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昨夜他跪在子爵夫人面前时,对方指尖把玩着红宝石戒指,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如刀锋:“威斯汀,时代变了。当艾伦能用平民骑士斩杀秩序强者,贵族的血脉还能护你多久?”
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些曾被他视为“下等人”的战戈兵,如今已成了领地的真正主人。
城堡露台上,威尔克子爵望着逃亡的贵族车队,手中的雕花银杯轻轻晃动。
红酒在晨光中泛着血光,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真没想到,艾伦真的杀了雷奥这位西境第一强者。”子爵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紫色丝绸长裙拖在石地上,绣着紫荆花的披风中隐约可见巫术符文。
“你不走吗?”子爵转动着杯身,目光追随着威斯汀马车扬起的尘埃。
“走?去哪?”子爵夫人轻笑,指尖拂过露台边缘的石雕鸢尾花,花瓣在她触碰下竟缓缓绽放出紫色荧光,“雷奥一死,王室的屠刀早晚会挥向所有‘不稳定’的领地。除非我们完成革命.”她转身看向丈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否则去哪都是死。”
子爵沉默良久,低头凝视杯中倒影。
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带着二十多名骑士接管这里时,那些跪在庄园外的奴兵,他们的眼神与如今练兵场上的战戈兵截然不同。
那时是麻木,现在是燃烧的野火。
“你早就知道艾伦能成大事。”他的声音带着释然,“要不然你也不会多次向圆桌议会传回假情报了。”
子爵夫人走到他身旁,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因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与你当年同样的东西对旧秩序的厌倦。”她望向地平线,罗宾的正在练兵场中央,“现在,该让鸢尾花旗帜真正绽放了。”
白杨谷的风卷着沙砾打在威斯汀的马车上,车身剧烈颠簸,锦盒里的家族纹章滚落在脚边。
老骑士掀开窗帘,瞳孔骤缩前方谷口,一千战戈兵如黑色铁壁般横亘,最前方的安迪苏手持磐石战斧,铠甲上的血污尚未洗净,肩甲处的铁锚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威斯汀大人,您还是从别处离开吧!”安迪苏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战斧重重砸在地面,迸溅的火星照亮他左眼新添的刀疤。
他身后二十名骑士学徒举起复合滑轮弓,箭矢上的金色符文流转,正是罗宾改良后的土爆箭雏形。
威斯汀的喉结滚动,看着那些曾被他斥为“贱民”的战戈兵。
他们握着粗糙的木柄长戈,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有人脖颈处还留着奴籍的烙印,却在烙印上方新纹了铁锚那是对旧秩序的无声嘲讽。
“安迪苏,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威斯汀强作镇定,手按在剑柄上,“我可是威尔克领的大骑士长,是你”
“是我什么?”安迪苏突然暴喝,打断对方的话。
他上前半步,铠甲碰撞声惊飞了谷间的雀鸟,“是那个让我用错呼吸法整整五年的人?是那个把高阶剑谱锁在橡木柜里的人?”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扭曲的经脉,“看看这道疤!这是你所谓‘天赋差’的证明!”
威斯汀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想起当年,为了让贵族子弟在考核中稳居上游,故意传授错误的呼吸法。
而此刻,安迪苏胸口的淡金色纹路正在蔓延那是罗宾用生命原力重塑经脉的痕迹。
“让开!”威斯汀的副官突然策马冲出,长剑直指安迪苏咽喉。但他的动作在半途凝滞三支土爆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将身后的巨石轰成齑粉。
战戈兵们举起长戈,戈尖组成的密林在阳光下闪烁,宛如一片黑色的荆棘之墙。
第209章 舍弃
“威斯汀大人!”安迪苏的声音突然低沉,“您该庆幸主上没有下令追杀。但白杨谷,是平民的防线,不是贵族的逃路。”他抬手一挥,战戈兵们齐声怒吼,长戈敲击盾牌的节奏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威斯汀望着那道不可逾越的人墙,终于颤抖着放下窗帘。
马车缓缓调头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战戈兵的歌声,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歌词里满是对铁锚与长剑的赞美。
而他怀中的家族纹章,正在颠簸中渐渐失去光泽,如同一个褪色的旧梦。
深秋的雾霭如粘稠的蜂蜜,裹着腐叶气息漫过威斯汀的脚踝。
他牵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靴底碾碎的野莓在青石小径上留下暗红的汁液,像极了威尔克领训练场的血迹。
这条隐在山岩褶皱中的羊肠小道,是他十年前追捕逃奴时偶然发现的,两侧峭壁上覆盖的爬山虎此刻已转红,如两道燃烧的血墙夹着这支诡秘的队伍。
“大人,还有三里便是联军营地。”副官卡米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等把这条秘道献给莱茵子爵,咱们”
“闭嘴!”威斯汀猛地转身,铠甲肩甲擦过岩壁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副官腰间晃动的威尔克领徽章,突然伸手扯下那枚徽章,“从今天起,我们是莱茵大人的先锋军。”
金属徽章被他捏得变形,爬山虎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他手背烙下暗红的痕。
转过最后一道山弯时,联军营地的火把突然在雾中炸开。
威斯汀瞳孔骤缩莱茵子爵竟带着十二名贵族领主亲自迎出,他们的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辉,最前方的黑熊旗被风扯得笔直,熊爪下的骑士剑纹路清晰可辨。
“威斯汀阁下,久候了。”莱茵子爵的笑容在肥胖的脸上堆成褶皱,他抬手示意,身后侍从捧出的银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熊纹铠甲,“听闻您为联军带来了一份大礼?”
威斯汀单膝跪地,羊皮地图在掌心沁出汗渍。
他展开地图时,特意让标注秘道的朱砂红点正对篝火,红点在火光中膨胀成狰狞的血斑:“这是直通威尔克领后方的‘小径’,宽处可并行三骑,窄处仅容单人通过。”
他抬头时,瞥见贵族们交头接耳的轻蔑神情,突然提高音量,“当年雷奥的铁骑都没能发现这条道,如今.”
莱茵子爵阻止威斯汀继续说下去,带着威斯汀参加为他举办的酒宴。
吊灯在酒宴帐篷内投下细碎的光斑,威斯汀盯着杯中晃荡的红酒,听着周围贵族们的谀辞,只觉得那些赞美如同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威斯汀阁下能在绝境中为联军送来如此大礼,当真是西境贵族的楷模!”说话的是洛克菲勒男爵,他佩戴的钻石领针在烛光下刺得人眼花,“当年您在威尔克领训练的骑士团,那纪律、那战力啧啧,若不是出了艾伦那等大逆不道.”
威斯汀的手指攥紧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罗宾斩杀明尼苏达伯爵传奇骑士,与威尔克领的自由民骑士们展现出的战斗力,远超过去他用贵族血统“筛选”出的精英。
但此刻他只能露出矜持的微笑,任由洛克菲勒将一块烤鹿肉挟进他的餐盘。
“诸位谬赞了。”威斯汀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仿佛历经百战,“只要能助莱茵子爵击溃叛军,威斯汀万死不辞。”他举杯时,目光扫过帐中十二名贵族,发现他们的侍从皆站在五步之外,唯有自己的副官卡米尔被拦在帐外。
这是提防,亦是警告。
酒宴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名贵族打着酒嗝离去,帐篷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与莱茵子爵沉重的呼吸声。
威斯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羊皮卷轴,指尖抚过边缘的齿状花纹,那是他仿照威尔克领密卷的样式特制的,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完美献图”。
“这是艾伦在威尔克子爵领的布防图。”卷轴展开的瞬间,威斯汀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只要我们大军通过小径,只需三十名精锐骑士便能.”
“很好,威斯汀勋爵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莱茵子爵满意拍了拍威斯汀的肩膀。
听到勋爵的称呼,威斯汀一直悬着的心也安定下来。
“属下,必不负大人所托。”威斯汀联盟发出效忠宣言。
“时候不早了,阁下该去先锋军营地整备了。”莱茵子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熊掌般的手掌这次用了十足的力道,威斯汀甚至听见自己锁骨发出的轻响,“记住,先锋军黎明出发,务必在正午前拿下白杨谷。”
走出帐篷时,夜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
威斯汀望着先锋军营地方向跳动的篝火,想起莱茵子爵说的“拿下白杨谷”。
那里如今驻守着安迪苏的两千战戈兵,他们手中的新式战弩,让他有些紧张。
他摸向腰间的熊纹佩剑,剑鞘上的鎏金熊首已被蹭掉一块,露出底下粗糙的铜胎。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惊起一群夜枭。
威斯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癫狂。
他奋斗这么多年,终于从一个骑士晋升为真正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