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经历这一切后心神具震,下意识把握住机会,划开帐篷跟着凯特琳走了出去。
外面人声嘈杂,不少营帐着了火,士兵们大呼小叫着,来回奔走灭火。
“走这边,”凯特琳指点,“动作放慢。我们不能奔跑,否则会惹人起疑。若无其事地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布蕾妮收剑入鞘,脸上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夜空中的雨点打落在她脸上,叫人分不清。
很快,蓝礼死去的传闻便扩散开,数万大军的营帐顷刻陷入混乱,火势也越来越大。
不少士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巫术和谋杀这两个词语从他们口中冒出,还有人跪在地上祈祷,但是无人关心快步行走的两人。
布蕾妮小声说着话,语气听起来马上就要崩溃,但是斩钉截铁:“史坦尼斯!我会杀了他,我会亲手杀了他,用我主公的剑替他报仇。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凯特琳没有说话,她很快便找到自己的营帐。
罗柏担心她路上的安危,安排了曼德勒家族的成员带着骑兵守护,他们都被蓝礼安排在大军的角落。
文德尔曼德勒爵士早就急疯了,正四处打听,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凯特琳出了意外,他也不用回去找罗柏复命,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还痛快点。
所幸他看到凯特琳回来了,但是身边那个带血的女骑士……
好像是蓝礼刚刚册封的贴身侍卫?!
“夫人,整个营地都好像发了疯!蓝礼大人他……”
“他死了,不是我们做的,但是我们当时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一点,我们要尽快离开。”
凯特琳的语调很急促,她简单说完就立刻指挥起来。
“布蕾妮,我们出来的时候每人带了两匹马,你挑一匹,和我们走吧。”
当护卫们全体上马后,凯特琳即刻下令:“若有人阻拦,格杀无论!”
一行人策马离开,凯特琳回头看了一眼。
薄雾之下,一望无垠的飞扬战旗呈现出红粉橙,显示了蓝白棕,照耀着高贵的金黄。
那里有风息堡和高庭全部的精锐骑兵,一个小时之前还是蓝礼的大军,如今却都属于史坦尼斯。
凯特琳明白,虽然他们自己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不追随最后的拜拉席恩,他们还能效忠谁呢?
风息堡只能效忠拜拉席恩家族,高庭作为联姻……
等等!
高庭是和蓝礼联姻,现在蓝礼已经死了!
罗柏派自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高庭联姻,之前自己以为来迟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来的早了。
毕竟没了蓝礼,高庭还会继续支持那个史坦尼斯吗?
这不可能。
那个老荆棘不会放心将自己的投资交给史坦尼斯这种人。
他可是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凯特琳一下子清醒过来。
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了,罗柏还在战场上血战,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奔流城。
要去找玫瑰家的人,商议联姻的事情。
凯特琳打定了主意,又重新调转马头:“先不着急离开,蓝礼一死,风息堡的军队会被史坦尼斯接手,但高庭的军队肯定会离开,我们跟上高庭的军队,先去找百花骑士和那个小玫瑰聊一聊。”
文德尔曼德勒吓了一跳:“夫人,您刚才不是说你们在蓝礼大人死亡的现场吗?”
他还有话没说,那位小玫瑰倒算了,可是那个百花骑士和蓝礼可是出了名的相亲相爱。
表面上玫瑰家和蓝礼联姻,送出的是小玫瑰。
实际上,只有百花骑士。
军营中这样的传闻早就满天飞了。
这时候去找百花骑士,实在是太危险了。
凯特琳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我的儿子需要我,我必须为他做点事情!”
76.第76章 见荆棘女王
当凯特琳带着人是进入百花骑士的军营时,她还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指头培提尔。
培提尔从前是个瘦小的男孩,如今长成一个瘦小的男子,比凯特琳还要矮上一两寸,但纤细敏捷,容貌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锐利,还有那双满是笑意的灰绿眼睛。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凯特琳直接了当的询问。
培提尔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当然和您的目的一样,凯特。”
凯特琳不理会她故意的亲昵,也不意外他能猜出来自己的目的,从小他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狡猾。
培提尔从小就被送到奔流城培养,和凯特琳、莱莎两姐妹一起生活。
每当他犯错,他就会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认错模样。
直到他夺取了莱莎的初夜,终于惹得徒利公爵大怒,将他赶了回去。
现在他是王国的财政大臣,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来到高庭的军队处,肯定有且只有一个目的。
“我们走。”凯特琳不想和他多说,以免被他套出信息。
培提尔则有些意外地看着凯特琳,他也知道凯特琳出现在蓝礼的军队中,但是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他还以为凯特琳会立刻离开。
没想到她居然和自己一样,能来这获取高庭的支持。
培提尔看着梦寐以求的身影:“看来岁月还是让人产生了变化。不过,我喜欢变化……”
凯特琳率先得到了百花骑士的接见,因为又传言说凯特琳是蓝礼死后唯二在场的人。
百花骑士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蓝礼死亡的真相。
凯特琳带着布蕾妮走进大帐,这里满是警戒的守卫,玫瑰家族两个子女坐在上首。
百花骑士和他的妹妹小玫瑰。
看到凯特琳进来,百花骑士瞬间暴怒:“凶手,你还敢回来,我现在应该马上叫人抓住你们,叫们偿命!”
凯特琳面无惧色:“我们既然敢来,就说明我们不是凶手,而且有把握证明自己不是。”
“哦?怎么证明?说实话,你们实在应该感谢罗拔爵士,他放跑了你们,我先把他砍死,现在冷静了不少,你们才能好端端的站着和我说话。”
百花骑士是蓝礼的恋人,也是他手下彩虹骑士的队长,而罗拔爵士则是彩虹骑士的成员,因为没有尽忠职守,当时的百花骑士又处在暴怒中,所以直接将其杀死。
一同遭殃的,还有那晚值班的所有彩虹骑士。
凯特琳在心中默默为那位相熟的罗拔爵士哀悼,他是因为自己而死,以后要补偿他的家族。
“杀死蓝礼的不是我们,是史坦尼斯……”
凯特琳将那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百花骑士嘴上说着:“这么离奇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但是心里却信了五六分。
因为这件事确实太离奇,凯特琳所说的话又没有什么破绽。
假到不像是假的。
凯特琳没有再过多解释,她用平稳冷静的声调说:“我希望能和高庭解除这个误会,然后和荆棘女王见面。”
所有人都清楚,高庭的话事人不是现任公爵,而是那位以铁血和冷静闻名的奥莲娜夫人,荆棘女王。
百花骑士冷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见我奶奶,再让你们谋杀她吗?”
此时的凯特琳已经知道性命无虞了,因为百花骑士虽然暴怒,但是他一直没有呼唤手下来杀死自己,而是不断恐吓。
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有此表现的。
果然,这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小玫瑰走了下来,她安抚了自己的哥哥:“凯特琳夫人想要见奶奶,我们就让他们见面好了,我相信奶奶会有自己的判断。”
凯特琳看了一眼小玫瑰,心中暗叹她的美貌,感慨年轻真好。
会面结束后,凯特琳离开了营帐,和这里的军队一起返回高庭。
她看到了培提尔也走进了姐弟两的营帐,但是凯特琳并不紧张。
培提尔再怎么巧舌如簧,那位荆棘女王也不会把自己的孙女拿出和兰尼斯特家族联姻。
当军队回到高庭之后,凯特琳便被安置下来。
据她所知,荆棘女王最先见的还是小指头培提尔,又过了几天,才派人来找自己。
这说明,这时候的荆棘女王还是下心属君临城。
走进城堡,这里全部以白色大理石筑成,内部宛如绿色的天堂,花朵到处盛开,庭园、水池、人造瀑布点缀了整个城堡。
城堡中满布石雕、喷泉和大理石廊柱,葡萄及蔷薇装饰了墙壁与雕塑,古老的建筑被藤蔓覆盖。
凯特琳路过塔楼的时候,可以放眼看到方圆几里格以内的所有庄园与田野,野外长满了鲜花和金色玫瑰。
这里便是高庭,这里便是河湾地。
整个维斯特洛大陆最美的城堡,最富有的地区。
凯特琳无暇欣赏美景,她跟着随从的指引,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会客厅。
和其他地方的会客厅不同,高庭内的的会客厅是一处露天的床所,中间是喷泉和盆栽,两侧的屋檐放出阴影,帷幕似的金色纱帐将阳光挡在外面。
荆棘女王便坐蜷坐在一张椅子上,等待客人。
凯特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小但眼睛闪动着光彩的女人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
看到凯特琳到来,荆棘女王露出笑容:“狼家的夫人,真是稀客。”
高庭和临冬城没什么交际,双方隔得又远,所以双方成员见面一般在君临城。
凯特琳优雅的行礼:“奥莲娜雷德夫人,我代表北境之王罗柏向您问好。”
荆棘女王嗤笑:“呵,北境之王,多么久远的名字。现在大陆上的王又多了起来,这个称号似乎都不值钱了。”
凯特琳不甘示弱:“但是手握三万精锐士兵,掌握大陆二分之一领土,击退了兰尼斯特和铁群岛入侵的王还是很少见,不是吗,夫人?”
“是,我知道。你的儿子杀死了魔山,我们承他的情。”
魔山受泰温的命令干了不少坏事,只要把他的脑袋拿下来,你可以在维斯特洛大部分领主家里受到优渥的待遇,因为他的脑袋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荆棘女王话锋一转:“但是君临城掌握的势力和军队并不比你们少,他们还有名义上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它离我们很近。”
凯特琳知道,论狡猾和玩弄话术,她不会是荆棘女王这个老女人的对手,于是她索性直接了当:“我知道培提尔也来向您寻求联姻,但是,我想有些情况您应该了解……”
凯特琳一五一十,将乔弗里的荒诞残暴全部说了出来,核心只有一个意思:
你将孙女嫁过去,同样将受到意想不到的凌辱。
荆棘女王原本还不将凯特琳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她越听越不对劲,脸上虽毫无表情,但是心里已经犯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