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恋爱脑，我喜欢谁跟他家里人有什么关系。”徐伊甸耸耸肩，“你要是害怕，就别和我坐一起。”
“小样儿吧，”曹旭阳翻了个白眼，“追你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干嘛非吊死在蔺身上？”
曹旭阳抬眼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我现在只要看看教室门口堵了多少等你的人，就知道是不是快到下课点儿了。”
果然门口站了不少抱着书和奶茶点心的男男女女，都挤在小窗口那往教室里看。
“别有病，人家都是来占座儿的。”徐伊甸目光黏在蔺背上撕不下来，怼了曹旭阳一句。
“呵，走着瞧吧。”曹旭阳话音不落，下课铃就响了。
“下节课有quiz，跟你们自习的同学们说一声，不参加考试直接计零，及格率不足百分之四十的话全体成绩开根号乘十，考到三十六分不难吧？”教授把教案在讲台上墩了墩，在一片哀嚎声中宣布：“下课！”
徐伊甸抓起课本就往书包里塞，眼睛还盯着蔺。
蔺走到讲台上叫住了教授，拿着笔在黑板上写了几行徐伊甸看不懂的公式。
教授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把公式中的一部分圈了出来，又在旁边写了一串卷积式。
“你是徐伊甸同学吗？”一个男孩子从后排走过来，高高大大的，很阳光，“中午可以跟我一起去食堂吗？”
“嗯……我有人一起吃了。”徐伊甸看着蔺换了一支红色的粉笔，划掉了原先写的部分。
“那也没关系，可以一起吃晚饭吗？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炸物店，听说很好吃。”男孩并不气馁，依旧含着笑。
曹旭阳也收拾好了书包，一抬头看见男孩，“呦，宁少！”
他悄悄拐了徐伊甸一肘子，从牙缝里挤，“比蔺牛逼！”
男孩对着曹旭阳抬了抬下巴，“旭哥快帮我一把。”
徐伊甸懒得管这俩人的眉来眼去，看着蔺放下粉笔，对着教授微鞠一躬转身离开了讲台，敷衍着回答了一句：“我不吃油炸的。”
“那我们去吃广东菜？我恰好也知道一间好馆子。”被称作“宁少”的男孩见他要走，跟上来两步，“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听到这，徐伊甸不急着走了，站定在原地，“你在追我？”
“不明显吗？”男孩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虽然像是在赶时髦，但我也是真心想和你试试的。”
“可我喜欢蔺。”徐伊甸大大方方地明说了，“要是有人想和你一起赶时髦，麻烦你也顺便告诉他们一声，多谢了。”
说完他再转头看向前排，蔺已经不见了。
他没再管身边的俩人，有些懊恼地大步走出教室。
走廊上都是刚刚下课准备奔赴食堂的学生。
五颜六色的汗衫和T恤，唯独不见那件白衬衫。
徐伊甸心里有些慌，他挑了人少的一边，咯噔咯噔地跑下楼梯，人越发稀少了。
要是蔺走了这边，他早该看见蔺了。
学校里高大的合欢花挂满了粉红的绒花，空气中都是甜腻的馨香，熏得他有些眼花。
“要是你不把灵魂还给他，那他到死都是不完整的。”
徐伊甸甩甩头，眼前的重影渐渐消退。
徐伊甸走过一段石板路，身边的小情侣手挽着手在讨论信号通路的二级放大。
“他给你换来十六年，你还给他三年，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如果你不换，你想过三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吗？你死了，蔺会独活吗？”
“我保证他什么都不会察觉，会有人陪着他快乐地过一生。”
“蔺会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他会有爱人有孩子，蔺家也会重新接纳他。”
“别担心，他不会记得你，就像你曾经忘记他一样。”
“他会有全新的一生。”
天边拢起来大片的乌云，像是快下雨了，空气骤然变得潮闷，让徐伊甸有些喘不过气来。
“多么划算的交易？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难道你想让蔺看着你一点一点被病痛折磨致死吗？”
“他会比你更痛苦。”“为什么不让你们两个都更轻松一些呢？”
“放手吧。”
四周的人重新多了起来，徐伊甸执拗地在人海里寻找。
“蔺！”徐伊甸忍不住喊了一声，引来无数诧异的目光。
“放手吧。”
蔺在人海中转身，微笑着问他：“随机掉落愿望，是否立即消耗？”
系统？
徐伊甸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
蔺又问他：“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你许一个愿望，我就帮你实现。”
“什么愿望都可以，”蔺低下头，嘴角似乎还浮着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离开我，不是吗？”
“离开我也没关系，”蔺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我先杀掉所有人，然后再杀掉我自己，好不好？”
“不好……”徐伊甸急匆匆地朝他跑过去，“不好！我没许过那种愿望！”
蔺摇头，“你许过，你拿我换的。”
徐伊甸拼命跟他解释：“我没有，蔺，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