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男主 第610节

图穷匕见出鞘难收,宋慈心想:就那样吧,也不错。

宋慈抬手,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往下用力一插,手杖竟穿进了大理石的地面里,漆黑的大理石蛛网一般碎出斑斓的花纹。

谢乐天知道他的本事,能一脚就把人的脑袋踢得开花,所以也没有很吃惊,只淡淡道:“宋狱长,修缮的账单我会寄到中顶。”

“别寄了,”宋慈背手离去,挥了挥手,很潇洒道,“不赔!”

宋慈走后,谢家的顺从上来,三四各人合力都没把这一根手杖从地面拔出来,谢乐天也是无语,干脆命人将一整块大理石直接撬走。

宋慈去了一趟谢宅,知道谢乐天是不能善了了,梁子已经结下,解不开就必得你死我活,这就有点难办了。

宋慈认为他要整死谢乐天,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

问题是,他并不想整死谢乐天。

这个人活得那样费劲,几乎把‘活着’当成自己的事业,而且活得很好,宋慈心里的好不是谢乐天现在有权有势的好,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就是痛快。

宋慈认为谢乐天活得很痛快,很欣赏他这样一种活法。

谢乐天,他无意整死,自己,也很想继续活,这其中的度,宋慈还在摸索。

没等宋慈摸索过来,麻烦来了。

严冬线上的货被人烧了,他犯了错,打电话过来时声音一直在抖,“狱、狱长,这个事邪门啊,会不会是姓何的……”

宋慈以为他要说何元生,没想到严冬抖着嗓子继续道:“姓何的死不瞑目。”

“闭嘴。”宋慈听不下去了,心道这样的蠢货,要不是上头非保着,他早就一脚踢死了。

也许正因为严冬的蠢才让上头觉得放心。

宋慈挂了电话,叫了车直接去了何元生的医院,他去晚了好几步,何元生早在半个月前就拖着病体出院了。

医生不建议出院,何元生是死也要出院。

宋慈改道去了何家。

何家门口的保镖密不透风地拦住了人不让进,说何先生现在病得下不来床,不见客。

光天化日也不能动刀动枪,宋慈手上夹着一支烟,抬头看了一眼,何宅是四层的大宅,占地面积很庞大,外面一圈几米高的围墙,围墙上竖起金属尖角,宛若守卫的士兵长矛。

宋慈慢慢往后退,保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宋慈一直退了差不多有十米左右,随后他跑了起来,一小段助跑之后,他如同一只敏捷的大猫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攀上了何宅的围墙,一个翻身跳入院内,轻巧地落了地,站起身掸了掸西裤上的褶皱。

“宋先生!”保镖们全慌了,何先生说如果宋慈来了,千万不能让他进去的,赶紧上前拦人。

宋慈淡淡道:“让开吧。”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并不凶狠,阴恻恻的令人胆寒,保镖们不敢动了,他们拦了人,只是拦不住。

宋慈一个人脚步轻快地上了楼,一间一间地推开察看,终于在三楼的尽头房间里看到了何元生,何灵正坐在床边喂何元生喝水,门被猛然推开,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里的水全泼在了何元生的下巴上,“爸爸!”

宋慈玩味地笑了笑,朗声道:“何先生,我来看你了。”

何元生在家里病得脑子有些糊涂,连何灵泼了他一下巴的水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直到宋慈站到他面前,他才发觉宋慈来了,眼中顿时射出仇恨的光芒,嘴里喃喃地想要说话,但口歪嘴斜地说不清楚,只是流了很多口水。

“爸爸。”何灵慌张地拿了手帕给何元生擦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何元生,只能轻轻地给何元生拍着胸膛,“深呼吸爸爸。”

宋慈瞥了一眼何灵。

何灵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身形清瘦,肌肤雪白,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宋慈,立即吓得发抖,她知道宋慈的身份,也知道她的弟弟就是从宋慈手里出来成了那副不得好死的模样,在恐惧中升出了一丝仇恨。

父女两个同仇敌忾,一个望着地面,一个盯着宋慈,但一个也说不出话来。

宋慈见了何元生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知道主事的大概不是他,于是直接道:“何先生,谁烧了严冬的货?”

何元生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慈,他现在已经病得不怕死了,宋慈要把他赶尽杀绝,他如果再怕,就是白活了七十多年!

“看你的神情,你是知情的。”宋慈不在意何元生扭曲愤恨的神情,恨他的人太多,顾不上,“用说还是用写,选吧。”

何元生憋尽了全力,用力做了一个‘呸’的口形,他没力气,全啐到了自己下巴上,何灵又是哀声叫了一句爸爸,小心地给他擦拭。

“何先生,我这个人很尊重女性,”宋慈背着手,身上西服一丝不苟,正是一个端正有礼的绅士模样,缓缓道,“我杀男人,也杀女人。”

何灵顿时一僵,往床沿边缩了缩,鼓足勇气回身大声道:“你要干什么?你、你想犯法吗?”

宋慈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盯着何元生道:“我上次来,看到何先生有很多儿女。”

何元生心里一片悲怆,谢乐天果然说的没错,宋慈是要——‘赶尽杀绝’!

身后传来很轻又很重的脚步声,起步轻,落地重,虚浮无力,宋慈立即回头,脱口道:“谢主席。”

乐天被系统十万火急地催着来救女主,爬楼梯上来脸都快青了,还要在宋慈面前强作镇定,“宋狱长来探病怎么空着手?”

宋慈忽然福至心灵,“是你?”

乐天微笑了笑,对宋慈身后发抖的何灵道:“阿灵,你去让佣人拿点水果上来。”

何灵一言不发地站起,绕过宋慈,走到谢乐天身边,美目盈盈地望向谢乐天,满脸担忧。

“去吧。”谢乐天微笑道,病容中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

何灵下去了,宋慈也走到谢乐天面前,低头看了一眼谢乐天的手杖,“今天是什么,炸弹还是刀片?”

“来探病,当然和和气气,”谢乐天从西服内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在宋慈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玲珑的翡翠观音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说完,他拄着手杖慢慢走到何元生面前。

何元生见了他,仿佛恢复了一点力量,“谢、谢……”

不知是在叫谢乐天的名字,还是谢谢谢乐天的探望。

乐天把手里的观音像给何元生看了一眼,微笑道:“何老别担心,观世音会保佑你无病无灾。”

何元生费力地露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宋慈转过身,走到谢乐天身后,将两只手搭在了谢乐天的肩膀上,浓密的睫毛垂下,轻声道:“谢主席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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