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男主 第44节

乐天又笑了,笑容甜蜜而狠毒,“你在东厂不算短,我对陛下忠心耿耿你再清楚不过,若殿下今日杀我,那么殿下便是因一己私怨斩杀贤臣,这还算不得不忠?难道非要将陛下踢下皇位才算不忠?”

韩齐双目眦裂,心头几乎要炸开,手臂剧烈地颤抖着,熏黑的脸也红到头顶,在林乐天嘲弄的目光中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用一根纤细的手指便推开了自己的刀锋,“殿下,你杀不了我。”兄弟我还有八年固定生命数值,这个逼我装定了。

乐天好整以暇地躺下,微微躬着又咳了几声,慢慢闭上眼睛竟是要睡了,完全不将韩齐放在眼里。

如此心性……韩齐胸膛剧烈起伏,举着的刀颤抖数下,忽然间一刀砍下,将乐天睡的软枕劈得满天飞羽,一字一顿道:“林乐天,你不得善终。”

纷纷扬扬的白羽落在乐天的乌发与长睫上,他无动于衷地笑了笑,“下去吧。”

第33章 督主千岁16

校场骄阳似火,日光猛烈地洒下,在少年的玉冠染上一层淡淡金色,宗衍屏气凝神,手指微动,箭羽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好!”朱楚楚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掌。

宗衍侧目白了她一眼,老成道:“不成体统。”

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宗衍可谓脱胎换骨,不仅个子飞窜,皮肤变黑了,眼睛也变亮了,周身的气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挺拔而充满了锐气。

朱楚楚抿着嘴笑,一对酒窝盈盈而动,上前拿帕子踮着脚给他擦脸上的汗,崇拜道:“陛下,您真是天纵英才。”

宗衍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轻“哼”了一声,“用得着你说?”

韩齐远远望着两个孩子,冷峻的面容全成了一座雕像。

身后锦衣卫接了折子,忽然上前道:“韩大人,私盐的事儿有下落了。”

韩齐接过折子,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淡淡道:“九千岁知道了吗?”

“千岁爷养病,说不想管。”

林乐天在宫外晓佛寺已休养一月有余,表面上已全盘退出了雍朝政局,放手给了宗衍,但他积威已久,折子还是像流水一样送往晓佛寺,林乐天说是一概不理,却在私盐这等大事上略作了指点,顺着他的意思,韩齐才有了突破口。

从胸膛里深深吐出一口郁气,韩齐冷道:“装模作样。”

身后锦衣卫大气也不敢出,锦衣卫这位新贵韩大人与九千岁的矛盾如今在东厂已不算是秘密了,二人明争暗斗到底斗得如何也说不出什么眉目。

只是韩齐由林乐天一手提拔上来,得势后立即翻脸不认人也确实够狠,如今锦衣卫人人自危,都认为若是韩齐上位林乐天倒台,那么他们将会迎来更严酷的一位上峰。

韩齐如今掌权了,林乐天放权也不全是假,锦衣卫几乎全由他调动,但林乐天必定留有暗部,如若不然,他如何躲在晓佛寺之内也对朝政之上的事了若指掌。

不坐庙堂,却能决胜于千里之外,此人城府实在可怕,韩齐合上折子,上前对宗衍行礼,“陛下,东厂有要事决断,容臣先行告退。”

“好,你走吧,”宗衍又搭起了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将弓箭放下,对韩齐忧心忡忡道,“小林子怎么样了?”

“九千岁一切安好。”韩齐漠然道。

宗衍点了点头,“明日是他的生辰,朕想去看看他。”

朱楚楚在一旁扭扭捏捏,轻声道:“奴婢也想去。”

“朕去哪不带着你?吵什么。”宗衍不耐道。

韩齐沉默一会儿,沉声道:“九千岁不欲见人,请陛下三思。”

宗衍当然知道,林乐天离开皇宫时连拜别也不曾来,只留了一封书信给宗衍,信上明言他已累得很,朝廷的事全不想管了,陛下若顾念旧情,就放他清净。

宗衍垂下手,瘦下来的面庞也有了与韩齐相似的锋锐棱角,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转告他,朕不以皇帝的身份去看他,只当是见见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那阉人有一句确实没有说错,他与宗衍君臣之谊深厚无比,韩齐心中犯涩,轻声道:“臣领旨。”

晓佛寺内绿树参天,浓荫蔽日,在炎热的盛夏也不显闷热,乐天悠闲地坐在后院溪边乘凉吃瓜。

进贡来的波斯蜜瓜,乐天自己昧了一筐,在晓佛寺的水井里浸上半个时辰,切开之后冒着甜丝丝的凉气,乐天愉快地吃完一个瓜,然后吐了好口血。

乐天望着脚下的一块暗红,对系统道:“好像草莓酱哦……”

这林乐天的体质太邪门了,吐的血是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流的汗是草莓味,呼出的气还是草莓味,活像草莓成了精。

系统:……怪恶心的。

现在乐天一个人在晓佛寺休养,基本就是放飞自我,他给晓佛寺捐了一箱金子当香火钱,晓佛寺住持拿他当活菩萨供着。

乐天叹了口气,又是馋自己身子的一天,可惜雍朝没有种植草莓,也没有哪里进贡。

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系统提示他:“有人来了。”

乐天忙将吃剩下的瓜皮扔到旁边溪流,“咚”的一声,眨眼间瓜皮顺流而下没了影,乐天闭上眼睛装死。

来的是锦衣卫的人,他从狭小的圆形拱门躬身进来,见乐天躺在树下软椅下双目紧闭,神色倦怠,不由放轻了脚步,踮着脚走到乐天跟前,轻声唤道:“千岁爷?”

他叫了三声,才见乐天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眼睛似是有些涣散,可来人的心头仍是紧了紧,赶紧将韩齐让他说的话说了。

“不必了,转告陛下让他安心待在宫中,我与陛下之情谊非山水可隔,请陛下放心吧。”

来人抬头看了林乐天一眼,却见他说完之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树影斑驳地在他面颊投下阴影,他穿着绛色长衫,褪下莽服以后更显单薄,整个人像化作了影子,就只薄薄的一片,水一般地流淌在软椅上,那人看了两眼发觉林乐天睫毛闪动,似又要睁眼,忙低头行礼,“属下告退。”

这一低头,他便瞧见了林乐天藏青锻靴下一滩暗黑色血迹,心头猛地一跳,慢慢退了出去。

韩齐人也来了,只是他不知如何面对林乐天,怕见了他就想拔刀杀他或是将自己气得无所适从,所以干脆不见,在大殿里仰望佛像,心中思绪万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好重的杀气。”

韩齐转身,见是一位眉毛胡须雪白的和尚,合手行了个标准的佛礼,“惊扰佛祖,请大师勿怪。”

“未料施主也是礼佛之人。”来人正是晓佛寺的主持无方。

韩齐淡淡道:“落魄时曾受僧人相助。”

无方点头,“大善。”

韩齐:“来的匆忙,明日派人捐赠香火。”

无方又点头,“大善。”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韩齐,微笑道:“你是来看林施主的?他多半人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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