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男主 第41节

只见韩齐果然动了怒,脸上锋利的线条在盛怒之中利得几乎像一把刀,韩齐是个冷漠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大概就是说韩齐这样的人。

“锵”的一声,绣春刀出窍了。

蔺如丝醉得糊涂,也真没料到韩齐会动手,绵密的刀光漫天袭来时,他竟毫无反应只瞪大了眼睛,将眼珠子都快瞪飞了出去。

随着一声嘶鸣,蔺如丝骑着的马被劈成两半,蔺如丝本人也落在了腥臭的血泊之中,马身的碎块与血肉如雨般洒在他脸上身上,酒立即醒了大半,他望着面前如地狱修罗般的韩齐惊骇道:“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

韩齐冷然道:“管好你的嘴。”

相比吓得快尿裤子的蔺如丝,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利落地收好了绣春刀,策马往宫中方向奔去。

韩齐方才真的生气了,因蔺如丝将他说成是依附于林乐天的走狗一般,至于他们三五成群地说林乐天病重了,快要死了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林乐天要死,也只会死在他手里,韩齐握紧马缰,狠狠地夹了夹马腹,“驾!”

一到了东华门,东华门旁已有小太监在等了,见韩齐骑着马来,满眼都是喜色,“韩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一句话倒让韩齐讶异,说的好像一直在等他一样,他下了马,将马交给侍卫,“是九千岁派你来等我。”

小太监细声细语道:“是呀,千岁爷前几日就叫奴才每天来等韩大人。”

果然,韩齐默不作声地点了头,跟在小太监后边入了宫。

路上,韩齐忽然问道:“九千岁最近还好吗?”

小太监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才道:“九千岁样样都好,只除了牵挂大人。”

韩齐办了差事回来,心里的杂乱却并未减少半分,甚至更加繁乱,听了小太监的话,又是沉默不语。

院子里,林乐天拥着茶白大氅,坐在软椅上,垂着眼睛盯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缸子,水晶缸子底下铺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卵石,水草浮萍一应俱全,红红绿绿颇为喜庆。

听到脚步声,林乐天抬起头。

韩齐十多日不曾见到林乐天,再见到这张脸,心中惶然,心道他原先脸色便是这样惨白吗?他记得似乎不是的。

“你回来了。”林乐天头歪在大氅中,精巧的小巴埋在衣裳里,活像个漂亮的小公子,他说话的语气很柔和,仿佛在等待回家的亲人。

韩齐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认罪状与玉牌,躬身呈上,“幸不辱命。”

林乐天给了身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上前把东西接下。

林乐天又道:“你过来。”

韩齐依言走了过去,人一走近,便闻到林乐天身上那股夜夜让他难眠的淡淡香气。

“低头。”

韩齐没想到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又要挨林乐天一个耳光,心中仍是觉得不忿但好似没有前两次那么屈辱,大约是人的习惯?韩齐胡思乱想着,慢慢低下了头。

“你瞧,”林乐天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打他耳光,只慢慢道,“这是济南送来的赤鳞鱼,好看吗?”

原来林乐天是要他看水晶缸子里的鱼,韩齐心头莫名,瞟了一眼,两条三寸长的小鱼正躲在翠绿水草之中,俏皮地翻着眼睛似是在瞪人,两嘴惬意地开合吐息,那一瞬间,韩齐繁乱的心忽然静了,生死恩怨从脑内消散,只剩下这一汪清澈的水,两条自在的鱼,他凝神看了一会儿,道:“好看。”

“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府上。”林乐天没说赏,而是说了‘送’。

韩齐沉默一会儿,“多谢九千岁。”

“陛下很想你,去看看陛下吧。”

“是。”

韩齐直腰起身,却听林乐天咳了两声,他用眼角看了一眼,林乐天手拿着一方檀色帕子正捂着口鼻似是咳得厉害,他的眼睛眉毛没有因为剧烈的咳嗽挪动一下,见韩齐不走,还挥了挥手,小太监忙引道:“韩大人,这边走。”

韩齐心事重重地来,带着更多的心事离开,临到院门,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他瞧清楚了,檀色帕子被林乐天随手丢在水晶缸里,清澈的水中顿时扩散开一片胭脂颜色,血雾一般。

韩齐脑中“嗡”的一声,心头大乱。

第31章 督主千岁14

韩齐的心思全被林乐天分走了,以致于宗衍笑嘻嘻地拉着他说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无知无觉地点着头。

因韩齐本就是寡言的性子,宗衍也并不觉得奇怪,兀自说的高兴,最后说道:“小林子变懒了,叫朕帮他批折子。”

韩齐出走的心思回来了,他肃然道:“九千岁让陛下亲政了?”

宗衍迷惑,“什么是亲政?”

对于如何当好一个皇帝,宗衍仍是一知半解,有杨谦益与林乐天为他领路,他也不过才堪堪入门,只知自己没有从前逍遥自在,多了许多“功课”,杨谦益说这本就是他该做的“功课”,但他总觉着是林乐天惫懒。

思及林乐天,宗衍脸上也浮现出黯淡神色,“小林子最近懒得不像样,朕传他,他也不来,整日躲在院子里睡觉。”

韩齐心乱如麻,心道:难道林乐天真的病得快死了?

这个问题无疑要问太医院才最恰当,韩齐匆匆拜别宗衍,脚步有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凌乱。

张院判正在晾晒草药,见韩齐到访,倒是亲切,八字胡随着笑容翘起,“韩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他这一趟办差虽不算紧要机密,但也没有大肆宣扬,怎么韩齐觉得恨不得宫里人尽皆知呢?这事不能细想,韩齐面上不显,将心事压下,随手拿起一株鸭黄草药,淡淡道:“张院判近来可好?”

张院判摆了摆手,“老样子。”

“九千岁的伤……好了吗?”韩齐迟疑道。

“早好了。”张院判仍是笑呵呵的,丝毫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韩齐很想接着问,腰伤好了,那其他呢?他到底是不是病得快死了?只是他问不出口,反复把玩了一会儿手上的药草,随手丢回,拱手道:“告辞。”

“走吧走吧,”张院判摆手,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见过千岁爷了吗?”

韩齐顿住脚步,“见过了。”

“千岁爷气色如何?”

韩齐皱了眉,“这话张院判为何问我?”

“哎呀,韩大人,你有所不知,千岁爷有好几日不见人了,连我去看诊把脉也不许呢,”张院判晃着大圆脑袋,愁苦道,“千岁爷身子一直那样弱,调理不当可是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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