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妈妈！”李茜茜挺想把作业做完之后，看一会儿动画片。只是看动画片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已经划归在奢望的范畴里边了。只有周末的时候，将所有要完成的功课全部完成，家里人才会允许她看半小时。
“奶奶，要是您还在该多好，您在的话，他们就不会逼着我学这学那了。我真的好想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玩上一天。”妈妈将李茜茜送到楼下，再度嘱咐她好好做作业之后，转身骑着车就赶回去上班了。李茜茜不容易，妈妈也不容易。顺着楼梯慢悠悠走到了家门口，拿出放在笔袋里的钥匙将门打开之后，李茜茜走进了家门，坐在客厅里看着奶奶的遗像轻声说道。奶奶在她上学前班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眨眼，李茜茜如今已经读到了四年级。每次她觉得自己不堪重负的时候，她都会跟奶奶说说心事。
“唉，奶奶，然而我还要去写作业，就不陪您说话了！”独自坐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儿，李茜茜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提着书包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作业，是每天必须完成的。李茜茜记得爸爸说过，父母的责任就是上班挣钱，她的责任就是好好儿学习，按时完成作业。父亲为了每个月可以多挣1000多块，去了外市的一个单位，每周末才能回来团聚一个白天外加两个晚上。其他的时间，都是妈妈在照顾她。她很想父亲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可是父亲说，家里还有20年的房贷要还。不多挣点钱，日子就过不开了。
“茜茜呀，妈妈今天临时要加个班。你自己在家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妈妈回来了给你做饭啊！”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7点，李茜茜揉了揉肚子，将作业本还有第二天需要的课本全都装进了书包。家里电话响了，是妈妈打回来的。
“知道了，妈妈你注意安全。”李茜茜没忘记叮嘱妈妈一声。
一直到夜里9点，妈妈还没有回家。李茜茜吃过蛋糕之后，自己倒水洗了脸泡了脚，钻进了属于自己的小被窝。她不敢再等下去，因为睡晚了，明天会起不来。迟到了，老师会罚站。
“乖孙呐，上学很辛苦吧？”李茜茜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回家了。奶奶还是跟以前那样，很慈爱的摸着她的头关心着她。
“很辛苦的奶奶！”李茜茜抬头看着奶奶，使劲点点头。
“人生啊，先辛苦，后来就不会辛苦了。先不想辛苦，后来就会很辛苦。”奶奶慈祥地摸着李茜茜的头，端详着她说道。
“奶奶，我很想你，想你和以前那样带着茜茜去玩。”李茜茜看着一如既往那般慈祥的奶奶说道。
第605章 思念
“茜茜，茜茜？这孩子，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就睡了。”夜里9点半，茜茜妈才从单位加班回家。打开门喊了两声，再一看孩子已经睡了。她疲累地靠在门框上，看着睡得香甜的茜茜有些心疼的自言自语着。她也知道女儿辛苦，可是辛苦也没办法。她和茜茜爸爸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市民，要钱不多，要关系没有。所以打茜茜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辈子需要她付出很多的辛苦去为自己打拼。
走到床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替她把被子掖了掖，茜茜妈转身去厨房煮面。这么晚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炒菜做饭。凑合一顿，洗个澡她也要上床休息，明天起床依然得去单位上班。
“奶奶，我想吃棉花糖。”在梦中，李茜茜很快乐的拉着奶奶的手，看着街边的棉花糖对奶奶说道。棉花糖，妈妈是不会给她买的。只有宠着她的奶奶，才会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依着她。
“好，乖孙，奶奶给买棉花糖吃。”果然，对于李茜茜的要求，奶奶是有求必应。从兜里摸出几张零散的小钞，奶奶牵着茜茜的手向卖棉花糖的小商贩走去。棉花糖是甜的，甜到人的心里。茜茜小口小口的吃着棉花糖，间或看看牵着她的奶奶笑笑。奶奶看起来还跟从前一样，那么精神，那么疼自己，兜里也还是只有几张零票儿。
“奶奶你吃，很甜的。”茜茜将手里的棉花糖举得高高的，送到奶奶的嘴边。打她记事起，奶奶就有很多东西不爱吃。当年的茜茜曾经以为奶奶是真的不喜欢吃那些好吃的。可是随着她的年龄渐长，加上学校的老师也曾经讲过类似的故事教育她们。她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好吃的根本就不是奶奶不爱吃。而是她舍不得，自己少吃一口，孙子就能多吃一口。
“乖孙，奶奶牙齿不好，吃不得这甜的，你吃吧！”奶奶还是和往常那样，总是能找到让人听起来很合情合理的理由，拒绝去分食孩子们喜欢吃的食物。哪怕她其实也很想尝尝，这种水果，那种糕点，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可能有人会想，现在的家庭都有钱，喜欢吃什么去买呗。可是买，谁买呢，是做儿子的给妈妈买，还是做孙子的给奶奶买？家里有钱，往往只是一种做父母的努力营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孩子，在外边被人看不起。或许有人泡妞，唱k，甚至嗑药的钱，都是家里吃糠咽菜省出来的。现实，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爸爸妈妈很辛苦，咱们家茜茜也很辛苦。他们辛苦，是想给茜茜营造一个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而茜茜，则是要辛苦的读书，将来能够混上一口好饭吃。要是那样的话，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奶奶牵着茜茜的手，走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嘴里一字一句的对身边的茜茜说着。茜茜有些不明白，读书跟混饭吃有什么联系。只是她觉得，既然奶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样子的了。她似懂非懂的看着奶奶，小口吃着棉花糖，轻轻点了点头。
“茜茜，该回去了，要上学了。”也不知道跟着奶奶在街上走了多久，一直到手里的棉花糖吃完，奶奶才慈爱地低头看着茜茜对她说道。
“可是我还想陪陪奶奶！”茜茜小手紧紧牵着奶奶，舍不得松开。
“可是茜茜还得上学，听奶奶话，好好儿学习，奶奶一得空就来带茜茜玩儿好吗？”奶奶伸手摸了摸茜茜的小脑瓜对她说道。
“茜茜，茜茜？6点了，该起床了啊！”茜茜妈被闹钟从睡梦中吵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时间，然后猛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下来，跑到茜茜房门口就敲门喊了起来。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她会准时喊女儿起床，然后在家里为她做上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等女儿吃完，时间就差不多7点了。休息一下，让早餐消化一下，马上就要送她去学校。到了学校就是7点半左右。然后女儿开始早读，她则是要赶在8点之前去单位打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就这么一成不变的继续着。
“茜茜？这孩子，昨晚上睡那么早今天也是起不来。”连续喊了几声，见茜茜躺在被窝里根本就没有起床的意思，茜茜妈嘴里嗔怪了一句然后走到床边就要掀女儿的被子。
“妈妈！”没等她的手凑到被子上，茜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茜茜喊了一声妈妈，然后扭头四下里寻找着什么。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还是跟奶奶在一起的。奶奶还给自己买了馋了许久的棉花糖。可是现在怎么只有妈妈在这里，奶奶呢？
“茜茜你在找什么呢？赶紧起床洗漱啊，妈妈去给你做早餐。”见茜茜起了，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向门外走去。
“知道了妈妈！”茜茜嘴里答着话，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失望来。幸福，原来真的永远是短暂的啊。要是奶奶能天天陪着自己就好了，哪怕是在梦中，自己也是幸福的。茜茜从床上下来，麻利地穿起了外套，心头却如此想道。
“茜茜，上课认真听讲啊，放学的时候把作业记清楚。妈妈11点40来接你，没看见妈妈不许跟陌生人走，哪怕人家说是我叫他来接你的。妈妈再忙，都会亲自来接你的，永远不会让别人来代替妈妈接你。听明白了吗？”将茜茜送到了学校门口，妈妈如同往常一样，对着即将走进校门的女儿千叮咛万嘱咐着。
“李茜茜，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24+50+76，用简易算法应该怎么算？”课堂上，正在走神的李茜茜被数学老师点了名。她在想奶奶，以至于整堂课，她都没有听进去。老师的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只是低头用手扭着衣角，满脸绯红的站在那里。
第606章 懈怠
“茜茜妈妈，你们家茜茜最近上课老是走神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一连几天，李茜茜的精神和上课的专注度都不尽如人意。周末的时候，班主任刻意给李茜茜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家里没什么事情啊，待会我问问她，让老师费心了。”李茜茜的妈妈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在学校不好好儿学习，一听班主任都打电话来反映情况了，心里当时那火就腾腾往上冒。在她看来，父母辛苦挣钱供孩子读书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孩子今后能够找个好点工作，不像父母这样在底层苦受么。
“茜茜，出来！”挂了电话，妈妈坐在客厅里喊了一句。本来今天丈夫会回家，她买了一些好菜准备待会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顿团圆饭。可是现在，好心情完全被班主任这个电话给破坏掉了。
“妈妈问你，最近你是怎么了？怎么在课堂就不好好儿听课？是学校有人欺负你？还是觉得课程太深听不懂？有人欺负你，你跟妈妈说，我找他去。要是觉得课程深，听不懂，咱们就少玩儿一点，加报一个补习班。”等女儿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门，妈妈坐在那里用手轻敲着桌子问她。
“你说话呀倒是？到底是听不懂，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连问了两遍，见女儿只是低头站在面前一声不吭。妈妈彻底急了，起身走到李茜茜的身前逼问起她来。李茜茜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眶的泪珠就那么往下面掉着。她很想奶奶，只有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才是快乐的。
“怎么了这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走到门口就听见你们娘俩杠上了。”父亲回来了，一进门就冲自己的媳妇还有闺女挤眉弄眼的道。他知道自己平常不在家，这个家，还有闺女都是媳妇在操心着。媳妇不容易，闺女也不容易。看样子，这是闺女啥事没做好惹媳妇生气了。做父亲的看了看娘两个，决定在中间插科打诨，让她们把烦心事暂时忘掉，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个周末。
“你这闺女没法管了，刚才老师打电话来，说她最近上课老是走神，这个单元的东西完全没有学进去。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就是不说。哭哭，不好好儿学，将来有你哭的时候。”见男人回来了，女人的委屈劲也上来了。容易么？都不容易。男人长期不在家，这个家大事小事全都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堪重负了。以前再累，起码女儿学习上不用她操心。可是现在，她再不好好学习，将来的路可怎么走？女人对丈夫抱怨了两句，然后伸手拧了闺女一把在那训斥着。
“多大点事儿，这个单元没学好，咱们下个单元再努力就是了。来，茜茜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男人将门关上，从提包里拿出一个还没拆封的洋娃娃在那里晃动着道。他知道老婆辛苦，也知道女儿辛苦。他也辛苦，可是他不能表露出来。这个家，他是顶梁柱，他得给老婆和女儿树立起信心，一种日子越过越好的信心。
“你就惯着她吧，多大了还买洋娃娃。对了，水电费可马上要交了啊。还有宽带的费用也要到期了。”女人白了丈夫一眼，然后在那里对他说道。
“多大的事儿，呐，这个月的工资。下周估计还会发绩效奖，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男人从钱包里拿出3000来块钱，数了一遍之后留下500，其余的尽数上交给自己的媳妇道。这500，包括了接下来一个月他往返的车费，抽烟和吃早餐的费用。单位有食堂，午餐和晚餐都能用饭卡在食堂解决。这么一来，能帮他省下一些开销。他捉摸着，自己再省省，等闺女放暑假，给她买一个平板电脑。
“每个月就这么几个钱，把水电什么的一交还剩多少。对了，你前儿可打电话来了。他儿子要二婚，就在下周末，你说咱们送多少礼合适？”女人接过男人的钞票，数了数，犹豫了一下又从里边抽出两百来塞进丈夫手里。如今钱不值钱，一个大男人家的在外头，五百块钱够什么使的？她心疼着自己的男人，可是没办法，不抠门，不省着，其他的开销就捉襟见肘难以为继了。
“你拿着去买件衣裳吧。实体店的嫌贵了，咱在网上买，多少总会便宜一点的。”男人将钱又塞回了女人手里，他知道老婆是心疼自己。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更心疼自己的老婆。
“行了，下周咱们努把力，把落下的课程补起来好不好？一个单元的课程而已，很容易就补回来了。你呢也别唠叨闺女了，大姑娘了，有自己的心事。咱们也不能说要孩子啥都毫无保留的告诉咱们。人呐，谁还没有点儿秘密？你呢？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书咱们得好好儿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好跟妈妈说，你可以跟爸爸说对不对？玩儿去吧，整天死读书也不行，咱们要劳逸结合对吧？”将洋娃娃递到女儿的手里，父亲伸手搂着她们娘俩说道。
“奶奶，爸爸今天给我买礼物了。”久别胜新婚，天才刚黑，父母就早早的进房休息了。李茜茜将该复习的功课都复习完，也上床睡了觉。她怀里搂着父亲送的洋娃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看到了奶奶。
“乖孙，你爸对你多好，可得好好儿学习。”奶奶从兜里摸出几张零票儿，走到小摊跟前给孙女买了一个棉花糖递她手里说道。
“茜茜妈，你来学校一次好吗？李茜茜最近的学习一落千丈，现在都发展到在课堂上打瞌睡的地步了。”又过了几天，李茜茜的妈妈再度接到了班主任老师打来的电话。李茜茜对于学习，似乎越来越懈怠了。妈妈挂了电话，一跺脚找主管请过假，骑上电动车就奔学校而去。
第607章 原来如此
“你这孩子，每天晚上睡得也不晚，怎么就在学校打瞌睡了？说，你到底瞒着妈妈什么？是不是早恋了？”顾翩翩她们带着杨回又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从家里出来，正准备去花圈店看看。一走到山脚，就看见一个少妇正在街边上训斥着孩子。我下意识的向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脚步缓了缓。孩子的印堂有些发暗，双目无神，似乎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的症状。
“没有，妈妈没有。”对于茜茜来说，早恋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阶段还属于比较羞耻的话题。闻言她急忙摇着头对妈妈辩解着。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容易吗？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给你报了各种辅导班，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你爸的工资撑着。你这孩子，咋就不知道体贴一下大人呢？”我站定了脚步，在那里看着小姑娘。人的左右肩头各有一盏灯，加上天灵盖上的那盏，一起是三盏。这三盏灯，代表着人的精气神。灯不灭，诸邪不侵。可是现在小姑娘天灵盖上的那盏灯，已经是晦暗无比，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掉。灯一灭，这姑娘的问题恐怕就不是嗜睡这么简单了。
“奶奶，我想奶奶。妈妈我学习得好辛苦，我好累，我想奶奶带我去玩一会儿。每天晚上，只要我心里想奶奶想得厉害了，她都会到我的梦里带我去玩，哄我开心。妈妈，奶奶过得不好，她身上都没什么钱的。要是奶奶再来，我想把自己的零花钱给她。”小姑娘一席话，说得她的妈妈脸色大变，而我则是眼神缩了一缩。
“别胡说八道，你奶奶都去世好几年了……”孩子妈一句话，让我确定了心里的猜想。这孩子，看来是跟死去奶奶的魂魄有过交集才会这样的。生死有别，长此下去，这个孩子轻则要重病一场，重则，总有一天她会跟着奶奶一起走的。
“这位女士……你这孩子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的。”我多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也不顾人家是不是相信，是不是欢迎，径直走过去对那少妇说道。
“你是…你谁啊？什么就叫我闺女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果然，贸然上前的结果，就是让人家对我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和戒备，当然还有反感。少妇将孩子掩在身后，挡在我身前冲我怒道。
“居士不信我没关系，可是孩子不能这么拖下去了。不如这样，我就在这里帮她看看。这在大街上，要是待会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可以喊人。”我看了看孩子发暗的印堂，然后对少妇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