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异谈 第280节

“精彩,这故事要是改编成电视剧多有看头。”我醒过神来拍拍巴掌对他赞许的道。

“额,这个,师兄,这不是故事师兄,你果然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张道玄见我在那里质疑他,不仅没恼,反而眼眶一红哽咽着道。

“你哭什么?”见张道玄哭了,我心中没有由来的一暖,抽出一张纸巾塞到他的手里问道。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张道玄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到目前为止,在我面前流泪的,只有顾翩翩两女,今天加上他也才三个而已。能够为了异性流眼泪,那是代表了感情。可是为了同性流泪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颤!

“好了好了,其实这事简单。不就是双破鞋么?那个马金彪也不至于为了双破鞋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而且他还生着病,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跑太远。你说这鞋应该是从坟里挖出来的,那就更好办了,先围着他家附近的坟山找一遍,看看有没有坟茔有挖动过的痕迹。其次就是打听一下,份里埋着的,生前是不是喜欢打牌赌博。按我想的话,生前是个什么人,死后就是个什么鬼。两样都齐了,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我起身接过颜品茗递来的莲子羹,用调羹挑了一点尝了尝对身边捧碗看着我的张道玄点拨道。

“师兄,你还是那么聪明!”张道玄闻言茅塞顿开,放下碗起身对我一拱手奉承道。

“我跟这个张道玄,以前真的很熟?”吃完莲子羹,张道玄这才起身告退。等他走后,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问身边寸步不离的顾翩翩道。

“是啊,以前这个张道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喜欢来问你的。”顾翩翩起身往我杯子里续了些开水,然后坐到我身边替我剥了颗糖道。

“原来这老道,还真是我的熟人故旧!”我信顾翩翩,听她都这么说了,随即也就信了张道玄真是我的故交这档子事情。

“我说老张,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要办妥啊。我那两个工人啥时候能醒过来?”出了我家,张道玄来到品茗小筑门口。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施工的经理一见他,连忙赶过来问道。

“很快,很快,你别急。知道我刚才去干嘛去了么?我去找我师兄问计去了。现在妥了,不出两天,我一定给你把事情给办得妥妥的!”张道玄心说顶多再去一次乡下,只要把那双破鞋的出处给找到,然后祭祀一番超度超度,也就大功告成了。见那经理着急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允诺道。

“那我可就万事拜托你了!”经理闻言脸色轻松了许多,他倒不是真的关心李青他们。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好心的老板?只是之前张道玄的一句话被他听到心里去了而已,那就万一两个工人死了,家属要是找他闹该怎么办?几十万块钱他有,可是不能在公司里开这个先河啊。有了先例,以后工人们有点事情就来闹,他还怎么进行管理?

“放心吧,给我派个司机,我现在就去老姜他们那里。”张道玄信心满满的对经理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早点把事情做完,他也可以早点静心从那些旧书里找到医治我的方法来!

“那个老乡啊,跟你打听个事情呗!你们这村儿,以前谁最爱赌博?”经理安排了一个司机送张道玄到了村子里,张道玄找到了马金彪的住处,进到他家隔壁的邻居家里,递了支烟过去后问人道。

“赌博?你是问谁最爱打牌吧!这十里八乡,谁还不打个牌消遣消遣。”老乡接过张道玄递来的烟,点着了之后给张道玄倒了杯开水说道。在他们心中,赌博和打牌的区别不大,都是想把别人的钱弄到自己荷包来的把戏。

“总有人跟别人不一样吧,或者打得大一些,或者牌品差一些什么的。”张道玄接过开水道了声谢,然后接着又问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是派出所的?”张道玄死盯着打牌这事问,让人家心里警觉了起来。虽说乡里的派出所基本上不会管村民们打不打牌,打多大的牌。可要是有人举报什么的,他们还是得出警逮几个人回去交差的。这老乡可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交罚款的人。

“实话对老乡说,其实我是一个道士,此次也是受人之托说起来,这可都是你们村那个马金彪所赐。如果不找到那双破鞋的来历,送不走那个赌鬼。今天或许是老秦,明天又或许嘿嘿!”张道玄闻言,添油加醋的说道。说完,还看着眼前这个村民冷笑了两声。

“道长可别吓唬我,这事真这么邪性?马金彪,可把我们害惨了。”村里人信佛信道强过信律法,一见张道玄这道骨仙风的样子不似作伪,当下就跳脚大骂着马金彪。浑不顾之前人家还给过他几百块钱,两人还曾对望欷歔感叹的事情来。

“所以老乡,活的不论。你回忆一下那些死去的人中,有谁是生前嗜赌成性,或者是因赌而亡的。我早一天把事情了了,大家也能早一天睡个踏实觉不是?这要是拖下去,万一哪天你们打牌打着打着打挂了是吧?”张道玄见把人唬住了,赶忙又加了把柴接着说道。

第513章 真相渐近

“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入夜,我半靠在沙发上翻阅着道德经。不经意间读到这一段,似乎觉得有一道清流向脑后流去。先前觉得有些麻木的患处,居然起了一片清凉惬意之感。

“父亲给我的道德经果然有用,难道我的记忆要恢复了?”我心中大喜着。

“官人,接着读,你脑后的淤血似乎有些松动了!”就在我心里大喜,准备起身招呼顾翩翩过来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时,脑内忽然传来了顾纤纤的声音。闻声我不敢停顿,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埋头继续读起了手上的经书。只是往后翻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那种感觉了。

“接着读刚才那段!”我将经书向前翻了几页,找到了方才默诵时产生过感应的那一段。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我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因为身边除了顾翩翩和颜品茗,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现在我睡觉的时候,连个梦都不会做。梦由心生,没有了记忆,我的大脑基本处于空白的状态之中,又何来梦境?或许正是因为我脑海中不存在杂念了,这经文才能让我有更深的理解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上次父亲见我的时候对我说过的,我坚信不疑!

“至虚极,守静笃”家中的客厅里,只有我轻诵经文的声音在那里环绕着。顾翩翩她们害怕打搅到我,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开。两女只是安静的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轻诵着让她们觉得很枯燥的道德经!或许是刚才打断过诵经的原因,又或者我的心没有刚才那么静。同样一段经文,刚才和现在带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我的脑海中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惬意,安静,如同清流洗脑般的感觉了。

“官人,你的心急躁了。再诵下去也无益,让脑子歇歇,等心静下来再诵吧!”如此诵了不知道多少遍,我的心不仅没有静下来,反而因为找不到之前的感觉而显得烦躁了起来。顾纤纤在我脑中轻叹一声,随后出声劝慰着我道。

“也好!”我放下经书,从面前碟子里拿起一颗糖果扔进嘴里闭目养神起来。

“小凡你念完经了?”昏昏欲睡的顾翩翩和颜品茗忽然觉得耳根清净了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齐齐看向我问道。

“念完了,似乎刚才找到了一些感觉,可是刻意去读,却又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睁眼看向两女,有些颓然的说道。她们这段时间对我很好,我也相信我跟她们之间存在着深厚的感情。可是我相信没有用啊,我的大脑根本就找不出以往跟她们交集的种种。我只是自我暗示着她们有感情,心里却没有这样的感觉,这让我很苦恼。

“道家不是讲究个清静无为,顺其自然吗?就跟泡茶一样,好茶都不是刻意泡就泡的出来的。要环境,心情,水质,甚至于那一刻的感悟几相结合,才可能泡出一杯让人不忍品尝的茶水来。我们都知道你很想恢复记忆,我们也很想你能早点恢复记忆。只是小凡,恢不恢复又有什么关系?你依旧是程小凡,我们依然在这里陪着你。或许等你释然的那一天,那些失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呢?”颜品茗起身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替我轻轻按摩着太阳穴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是啊,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们依然会陪在你身边。其实也不错啊,顶多我们重新恋爱一次。”顾翩翩闻言亦是走过来,端起茶几上的温开水递到我手中娇脆的说道。

“重新恋爱一次?以前是我追你,还是你追我来着?”两女的安慰让我心里很是感动,看向顾翩翩我开口问她道。

“当然是你追的我,很费力才追到的哦,所以你要珍惜。”顾翩翩俏脸微红着对我说道。

“好吧!”我下意识的抬手在她的脸上轻抚了一把说道。做完这个动作,我愣住了。刚才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是那么自然而然。顾翩翩也愣住了,和我不同,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惊喜。她记得这个动作,是我以前经常对她做的。难道他真的快恢复了?顾翩翩轻轻捉住我的手掌,心中很是期盼。

“道长,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明天我多喊几个后生,咱们一起去祖坟山看看再说。”是夜,张道玄住在了村子里马金彪的邻居家。根据邻居的回忆,全村赌性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马金彪的父亲。曾经他是全村最肯吃苦的人,也是聪明的人。在别人还在苦扒着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他就去了城里做起了泥瓦匠。在城里人一个月还拿着几十块钱工资的时候,他就已经月入2-300了。

在邻居们还在住土砖房的时候,他就起了一间红砖大瓦房。当时一度成为了全村的偶像,甚至在全乡也有了些名气。跟马金彪他娘结婚的时候,聘礼足足给了1000块!那个时候,据说在城里摆一桌很像样的酒席,连酒水加上香烟糖果什么的也不过百把块钱。十块钱的大团结,足足100张。一时间真是乡邻震动,很多女人都在羡慕马金彪他娘。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喜欢上了打牌。也不出去做工了,终日里就在几个村子里来回晃悠。一毛两毛的不嫌小,十块八块的不嫌大。乡邻知道他手上有钱,于是就有人做局开始骗他的钱。如此过了几年,家底逐渐败光了。加上家里有了三个孩子,生活的重担逐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以前出入受人敬仰的人,逐渐为人耻笑。那些曾经羡慕他的人,后来也开始对他冷嘲热讽起来。在一个晚上,他买了瓶敌敌畏跟自家媳妇一同就那么去了,只留下三个孩子在家里。

第514章 选择

半夜时分,张道玄睡了。送完葬后的小秦还有他那个没过门的媳妇,也相拥而眠了。只有小秦他妈没有睡,她在想老秦,还有那个害死老秦的马金彪。曾经她很恨老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那股子恨也早已经转化为了亲情。对于马金彪,她则是充满了歉意。她其实很想恨一恨马金彪,毕竟是他在自家起房子时使了坏,导致了老秦的过世。可是她心里却又恨不起来,如果当年不是老秦,她就一定会是马金彪的老婆。

很多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自己嫁的是马金彪,现在的日子又会如何。可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当年老秦害了她,却也娶了她。事情之后是她劝住了要去报案的马金彪,求他放自己一条活路。当年村子里的主流,还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不想马金彪把事情捅出去,让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老秦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铤而走险的。嫁给老秦,虽有无奈,却也没人逼她。

“这辈子,我算是欠下了你们俩的情债了。”小秦他妈轻抚着老秦的遗像,嘴里轻声念叨着。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不单单有老秦,同时也有马金彪。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喜欢老秦多一些,还是喜欢马金彪多一些。

“哗啦啦,哗啦啦!”将老秦的遗像放好,女人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然后休息。老秦死了,马金彪身患绝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往后的日子,还得自己去熬,自己去过。走到门口,正准备将堂屋的灯扯亮,女人耳朵里却是传来一阵搓牌的声音。

“这个时候,谁在打牌呢?”儿子和媳妇早已经睡了,家里奔丧的客人也早就离开了,女人心中纳闷着。念头过处,却是让她想起了前日老秦他们打牌的那档子事情来。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之后,女人伸手便把房门反锁住了。

“老秦,老李,还有不管是谁,我都没有做过对不住你们的事情。你们安生的走,别回来害我啊!”女人不敢开门去看,将房门反锁之后,双手合十着靠在门上闭目祷告了起来。

“一起打牌,输了的留下!”女人的祷告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卧室里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张牌桌。牌桌上坐着三个人,老秦,老李,还有一个低头洗牌的。老秦忧心忡忡的看了女人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老李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女人一眼,然后示意她坐上牌桌。至于洗牌的那位,则是阴测测开口对她说着话。

“这是一万块,平均分成四份,每人一份,输光了的留下。”很多事情,等到发生的时候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女人后背仅仅贴在门上,反手就想去拨开门闩跑出去。可是那道门闩,任她怎么拨也拨不动。反倒是牌桌边上空余的那张椅子,猛然向后一移,移动到了她的身前。

“不行!”老秦开口了,语调虽是冰冷,言辞中却充满了对女人的关心。

“不行?不找到替身,我们谁都投不了胎。”这话是老李说的。几十年的交情,在投胎转世上头又算得个屁。他改变不了自己死亡的结局,却是想把更多的人拖下水,好把自己屁股下边的这张椅子给让出去。

“那为什么不去你家?”老秦看向身边的老李问道。

“谁让他的鞋子在你们家的?他的鞋子在哪我们就在哪。”老李手里码着牌说道。鞋子,此时俨然已经穿在身边那位的脚上了。鞋子很破,他的大指头从破洞里伸了出来,正在那里左右摇晃着。

“我很公平,这里是最后一场牌了。下一场,就去你家!”那人抬头看了看老李,对他笑了笑道。一句话,将老李本就铁青的脸,说得愈发的乌青了起来。

“为什么?”老李连忙开口问道。

“这话得问你爹,还有你爹,当年做得一手好局。本来,我早就来找你们了。只是在祖坟山上,你们两家的先祖将我压制住了。你们见了他们,可要好生多磕几个头。这个女人是死是活,可就全在她的牌技上了。死了,下去陪我儿子。活着,算她命大!”那人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女人一眼,开始在面前码起牌来道。

“你儿子?”老秦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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