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龙……你……”
一瞬间，杨死的眼眶湿润了……
“是我害死你的父亲……你，你不恨我吗？”
“恨，但是恨有何用？”
行礼完毕，白龙冷冰冰说道：“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之所以降生，之所以会成为五世奇人，一切早有定数，我肩上的重担还未放下，又怎么顾得上自己的私仇恩怨？何况，一切虽是因你而起，但怪不得你，杨死，你才是这二十年恩恩怨怨最大的受害者……”
第942章 雷火传人
“白……白龙……”
不觉间杨死已经哽咽，再看白龙，同样是眼眶通红，突然苦苦一笑，又说：“没错，这二十年来我活得并不开心，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恩师杨左生以及小茹和猴子跟我相依为命，当我得知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更是对你格外憎恨，我想，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经过这痛苦！无助！孤独的童年！可我是如此，小茹……又何尝不是……”
提及小茹，杨死更是泣不成声，我完全无法想象，之前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将一切捏在掌心、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巫鬼教教主杨死，如今竟然会在我们的面前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些年来，我的痛苦，我知道，小茹的痛苦，我更清楚……我恨你，恨你杀死我的父亲，让我成为孤儿，可是如今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原来并非是你毁了我的命运，而是我的父亲……毁了你和小茹……”
白龙哽咽着，抬手间抹去脸上的泪水，但那宣泄已如同洪水一般无法停止……
“杨死……对不起……真该赎罪的并不是你，而是我……我不该憎恨你，不该憎恨小茹，这二十年来，你比任何人承受得都要多得多，杨死……师傅……请……再受我一拜……”
说话间白龙再度叩拜，杨死一见赶紧跑过来要搀扶他，然而这一切终究是一场幻世云烟，他一把抓去，却只能抓一个空……
“很好，既然你能悟透这恩恩怨怨，我杨死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左白龙，今日我正式将你纳入门下，将当年恩师所传术法，还你张家……”
说话间杨死突然朝我扫了一眼，见我一直在一旁傻愣着，突然瞪了我一眼说：“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拜师？”
“拜……拜师？”
这话听得我瞬间麻了，没等反应过来，白龙也已经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冷冰冰说道：“你还发什么愣，还不快跪下！”
被白龙一骂，我这才犹犹豫豫地跪了下来，然而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没等再问，就听杨死已又正颜厉色说道：“小马，你虽为阁皂宗降魔龙族传人，但并非张家血脉，原本神霄五雷术不该传授于你的……但如今情况紧急，多一个人学会此雷法，就等于多一分击败我的希望，你身为降魔龙族后人、对天师道道法拥有特殊天赋，一定能尽快掌握此术，恐怕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是天要你辅佐白龙，我自不能逆天行事……”
“可，可是这不太好吧……”
神霄五雷术毕竟不是一般的天师道道法，我不免有些犹豫，咧了下嘴说：“再说了，我虽然入道门不久，但名义上我和白龙可都是杨道爷的徒弟，杨死，你一下子就撬了你弟弟俩徒弟，这要是让杨道爷知道了，非得跟你撕逼不可……”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杨死突然一骂，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赶紧闭上嘴不敢多说了，就听杨死又骂道：“情况紧急事不宜迟，你个王八蛋还不快给我磕头拜师！”
“是！”
我哪儿还敢说什么，在杨死的咆哮声中，往地上一趴“啪啪啪”就连磕了三个头，刚叩完头，就听杨死又沉沉开口说：“这些年来我心魔入体，野心勃勃之下一直试图参悟这神霄五雷术之真谛，以便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极限，但却逐渐发现，原来龙虎山各代天师不将此雷术外传，还有一层原因……世间有三重先天正气——天罡、浩然、地煞，张家人自古传承天罡之气，而此气与神霄五雷术自古相辅相成，也就是说，只有血脉中流淌着天罡正气的天师张家后人，才能将神霄五雷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限制，即便我体内住着一个入魔的张丛云，但我这具肉身终究不是张家人的，因此张丛云也无法使出，左白龙，如今这便是你击败我的筹码，你为主，小马为辅，我要你们以最快的时间将神霄五雷术参透，我会将你们引出幻境，与我……最后一绝死战……”
“是！师傅！”
我和白龙齐声应话，再看杨死，已摆好架势晃动双臂，一道道金色的雷火瞬间从周身绽放开来，虽是雷火，却没有之前一般的激荡和凶狠，那金色的雷电就像是一团团飘散的云霞烟尘一般，围绕着他的身躯，徐徐晃动飘散……
“天师道传承千载，诸多法门之中以雷法威力最大，正所谓‘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后后雷司总摄……”
说话间杨死双臂一阵，周身那团溢出的金色雷火，突然“咔啦啦”作响，并且激荡地朝着周围扩散开来——
“人能聚五行之炁，五行之炁为五雷，雷法为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以炁合炁，以神合神……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即可达五气朝元之境界……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是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攒簇五雷，斩除五漏，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
杨死边说边施展身法，我和白龙烟都不敢眨一下。
说也奇怪，虽说明知道外面已经快要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了，但此时此刻目视着杨死行云流水般的一招一式，我的心，异常平静，完全没有丝毫地杂念，而以前杨道爷各种给我讲道说法，我都听不进去，可是现在杨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深深烙在了我的心上一样，话入耳，即刻顿悟，那脑筋那认知，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二人记住行气方法以及法门，越早参悟全部，越早击败我拯救苍生……”
说话间杨死抬手一晃，两道金色的雷霆瞬间朝着我和白龙缠了过来，就像是两条在空中游走的金蛇一样。
那“金蛇”缠住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就将我们两个从地上给“拔”了起来，杨死招式变化，那两道金色雷霆更缠绕着我和白龙的手臂，将我和白龙的手臂拖起，随着杨死的一招一式挥动学习了起来……
“修雷法须把持先天一气，人生在世，精气神便染着种种情欲滓质，不能直接与天地相感，要与天地相通的方法唯有修炼参道，去除滓质，回复先天纯净，施行雷法所招摄之雷神将帅，实为自身三宝——精，气，神，及五脏之气所化。金木水火土五雷，无非阴阳五行之气相激剥而生，而五气皆由先天祖气生化主宰。五气在人身为五脏之气，以真心元神主宰，元神成内丹，以自心元神主宰自在，随意升降身中阴阳五气之雷神将帅，以兴云布雨、驱邪伏魔……”
随着杨死身法变化，一直紧皱眉头悉心悟道的白龙似乎若有所悟，竟然也一边运功行气，一边跟着杨死默诵了起来，仿佛在杨死的指引之下，终有所悟，那笨拙的手法变化，更逐渐变得灵活轻快，熟练了起来……
第943章 天师归位
“存神，运祖气归肝宫，九周，令木气盛，运行至绛宫，生心火，三周，令火旺盛……先教阳极，庶几阴生也……然后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克火，五周，克得火都消灭尽浑，无一些火气……五行之气都化水，归黄庭，升上风池，透出两耳，则为风；升上山岳，透出神庐，则为云；以雷局作用，升上顶门，吸喝出，则为雷；升上泥丸，入华池，运神水喷噀，则为雨；升上绛宫，闪目出，则为……电……”
“电”字出口，白龙掌化剑指向前一点，就听“咔嚓”一声，一道金雷瞬间从他指尖喷出，如同巨龙般在黑暗之中狂舞了起来……
眼见白龙舞动狂龙，杨死回头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目光又扫向我时，却已变得如鹰般凌厉……
“臭小子，白龙已参悟雷法，你呢？摆造型呢？”
“我……”
一听老师责备，我哪儿还敢含糊，赶紧按照杨死、白龙的身法变化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终究是阁皂山传人，身体里流淌着降魔龙族的血，虽说比白龙学得稍慢，但没用多久功夫，我也已经能感觉到一阵阵麻木感，渐渐从传说中的“丹田”发出，就像是妖气一样，在我全身上下游走一通，随后又重新聚回丹田之处。
而那股令人麻木的气流在身体中游走的同时，就听见一阵阵女人的惨叫声从我脑海中传出，不用问也知道，那熟悉的声音，是三妖的。
三妖为千年妖丹的化身，与其说一直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倒不如说是一直存在于那妖丹和我同化时，留在我体内的妖气之中，道为正，道法为天道正法，如今正气在我身体里强烈运行，一时间阴阳难调，自然就害苦了我身体里的三妖。
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也没顾忌太多，一阵摸索学习之中，也逐渐摸透了那气流在体内游走的规律脉络，开始随着杨死、白龙两人一起默念起道气运行的咒文来……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月，秘咒灵符，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向外求神明非明理，空将酒物祭典神明，真气耗散，外神不灵，雨者肾水也，运动自己阴海之气，遍满天地，则有雨也；晴者心火也，想遍天地炎炎大火，烧开自身气宇，即晴也，有心感神，神反不灵，无心之感，其应如心……”
我曾经听杨道爷提到过一个词汇，也在一些后来看的道家典籍中屡次看到，叫——
天人合一。
而这种感觉，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瞬间，脉络顺通，仿佛整个身体都已经融入了大自然，三界合一，六道如我……
“头顶乾元，脚为坤虚，其实人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都与天地所对应，都是有意识的信息体的主宰，正所谓内神，也就是人体内部的神灵与宇宙间的高级信息体、外神所建立的特殊联系……天人合一，万物合一，你便是乾坤，你便是天道……你们两个……终于悟了……”
话音落下，杨死收敛双掌，周身雷火尽收体内，如同刚刚开完屏的空缺，又将那夺人眼球的美丽私藏了回去……
他抬眼望向我和白龙，见一丛丛金光如雷霆般、龙蛇般围绕着我们的身体游走，不禁欣慰一笑，又说：“自古驱魔界传承，以禅道两家为主体，禅宗修丈六金身天人造化，我道门修三十六天大罗境界，实为同理……”
他仰望苍穹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