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之风云再起 第308节

和以往任何一次不同,此次选择似乎意义格外重大,不只是新老交替,更是制度的更迭,观念的转变。回到家里,廖晶看着镜子里疲惫的面孔有点失神,此刻她忽然羡慕起黄玉英。

如果是黄玉英在这里,想必那个折腾天王,会帮着做很多事。把邓华从古城县调出来,廖晶很满意,东方怡更是她的重要筹码。如果说邓华是企业改制试点的智囊,东方怡就是奇兵,而且还是那种超强的奇兵。

企业改制试点绝对不会一帆风顺,今天市委常委们的焦点集在是不是搞试点,过后提议呈送给省计经委的时候,才是关键。如今企业改制试点只是在最发达地区试行,自己把试点引进清远市,不知道有多大的阻力。

一连几天,市委常委会都在探讨试点问题,邓华也好,东方怡也罢,两个人还没有资格在这个事情上有发言权。不过既然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已经闹出偌大动静,东方怡索性大张旗鼓,到每一家企业进行调研。

八十年代末期,市粮食局成立局属粮油食品有限责任公司,名字起的很响亮,实际上不过是专门生产面条、面粉等面制品的加工厂。进入九十年代初,随着粮食企业改制步伐的加紧,国有面粉厂面临来自多方竞争,生产经营陷入困境。

粮食局副局长饶隆的确有够丰饶的,整个人往那一站,几乎分不清是躺着还是站着!一米五几的身高,近百斤的大胖子,即便是走到相扑赛场上,也绝对是重量级选。

饶局长奉命陪在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几个人身边,一边走一边嘬牙花子,似乎早餐牙缝里塞进了肉丝。东方怡拿着一个小帕,不时在鼻端扇风,不是热的,而是饶局长的味道稍稍有点浓。

第562章 国营粮店见闻

粮票,华夏历史上最重要的一种供应票证,199年4月1日,沪市2号件,将粮票送进了历史橱窗。到199年底,全国95以上的市县都完成了放开粮价的改革,上年10月,清远市粮食局的票政科改成市场供应处。

就是人们可以只凭着钞票购买粮食,而不再需要粮票粮证,曾经拿着钱,却找不到一家饭店敢收留没有粮票的你,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现如今市场上有了一种叫做议价粮的商品,议价粮价格高于平价粮,但可以买到更好的大米。邓公子从来没有为吃粮发愁,但是很多普通市民,为了改善伙食,每月在议价粮店购买部份议价粮,和平价粮搭配在一起吃。

此次粮食供应改革,影响深远,以往高高在上的粮食局成为可有可无的单位,让身为局长的饶隆变成祥林嫂。此前粮食局权柄之重,影响每一个家庭,粮食关系比派出所的户籍管理还厉害。

清远市控制人口办公室主要由粮食局和公安局组成,每个单位新进的人,如果没有向粮食局事先通知,就意味着来了清远市,吃饭成了问题。这种状况在粮食计划供应被停止,人们最后一张票证粮票取消后,才宣告结束。

失去了计划性经济政策保护,粮食局和附属企业顿时陷入困境,邓华很清楚粮食局的困境,更清楚这种国企陷入困境,更多是体制僵化,人浮于事,甚至有诸多的粮耗子在作祟!

更多时候,粮食局常常是高高在上,以大老爷自居,根本不会想着什么改制。对于这样的企业,邓华是一点兴都没有,东方怡已经几次看向邓公子,后者真的变成了进了曹营的徐庶,一言不发。

趁着一个间隙,东方怡问道:“邓副经理,不要告诉我,你对这边一点感觉也没有!”

“真没有!”邓公子耸耸肩,“粮食局拥有的资源最丰富,最关键这里的官老爷,不会听从你我的建议。”

女人眨眨眼,皱皱眉:“企业改制试点要一视同仁,我们是为粮食局的职工,是为了国有资产升值,你我不能挑肥拣瘦哇!”

“那好吧,”邓华挤出一个笑,“要说建议呢,也不是没有,首先要粮食局进行内部整顿,彻底清除内部的粮耗子。哼,如果任凭那些粮耗子肆意妄为,不要说区区的粮食局,整个清远市都不够他们往家搬的!”

东方怡诧异至极:“邓华,你是不是太偏激了?我不认为粮食局有那么不堪,当然粮食局进行内部整顿也是必须的,回头我会向他们提出整改建议。当然,市里边也要形成整改件,关于这份件,你有什么建议?”

“董市长,整改件您还是别问我了吧?”邓公子咂咂嘴,“我最头疼写东西,不瞒您说,古城县的那些件,都是找李明阳老师帮着弄的。”

&nsp;女人一呆,还头一次遇上如此惫懒的下属,还是那个眼珠一转就有无数想法的邓华么?东方怡白一眼邓华,回头看向何惠,后者抿嘴轻笑:“董市长,您不用看我,据我所知,邓副经理好像就写过一份策划案,就是《古城县招商引资工作之我见》。”

东方董事长彻底被自己的下属打败了:“行,我们还是去下面粮店走走,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灵感。”

整个清远市有几十个粮店,有的在居民区,绝大多数都是在街面上。来到一家粮店,门口刚好停着一台送货车,一个肮脏的油桶从车上卸下来,送货的几位衣着不比油桶干净多少。

几个人根本不用抬,一个个用脚踹着油桶,骨碌到门口,用撬杠撬进门。饶副局长跟在东方怡身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早就司空见惯。

老饶更在意销售业绩,更在意粮店的流水,那意味着政绩:“粮食供应改革之前,每个粮店一天最少要卖出去十桶油,现在平均每家店一周也卖不出一桶油!”

邓华微微一哂,粮食计划供应时代,粮大爷可是远比电老虎还厉害。任何一个单位和个人,如果得罪粮食局,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粮食系统养成远比官老爷更跋扈的气派,据说,当年某些人宁可在粮店卖粮,在粮当差,也不肯去当官。原因无他,因为在粮店卖粮或者在粮当差,可以弄到供应外的粮食,可以让家人吃上饱饭!

粮店里面,地上满是面粉和米粒,四周角落里到处是塔灰,就连米箱里面都有塔灰。几个搬运工把油桶顺着一块木板,滚上高台,放开油桶封口,清亮的油从里面淌出来,灌入一个比油桶更肮脏的大缸。

油缸的外面,挂着厚厚的油脂,卖油的抽油,里里外外都是油渍。墙边,有一个电动面条,是给顾客加工面条,输送面饼的长条槽里面,居然也挂着一层油渍!还有那个称量的坐地秤上面,油渍和残留的米面,看上去足有半斤多。

货架上面,一排挂面,颜色稍稍有点黑,旁边散装的麻花炉果饼干,上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白灰!如此场景连邓公子都感觉不堪入目,邓华冲东方怡耸耸肩,后者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

何惠紧皱眉头,轻声说:“我们我们吃的那些,是不是从这种店里买来的?”

“当然,”邓公子刚想说,两个女人都捂住嘴,似乎随时都有作呕的危险,“还是算了,不打击二位美女。我相信不是每一家店都是这么惨,但是如果和那些私营粮店比起来,最好最卫生的一家国营粮店,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东方董事长横一眼邓华,这家伙绝对是存心的!女人似乎忘记了,下粮店调研,是她提议的而不是邓副经理。只是看到的场景,的确沉重打击到女人,让她几乎没有了一点食欲,如果就此得上厌食症也不足为奇!

第563章 奢华的招待所

有点洁癖的小女人,着实受不了如此肮脏的场景,特别是一想到这里销售的米面油,很有可能就是餐桌上的那一份!让东方怡有一种恐怖的感觉,从这里买回去的粮油,也能吃么!

“这怎么可以?”

饶副局长瞪大眼睛,参加工作几十年,老饶还是第一次遇上,来局里调研的不吃招待餐就走。要知道,粮食计划供应时代,粮食局的招待餐鼎鼎大名,任何领导干部调研,都愿意在粮食局的招待所进餐。

那个年代,下边粮搞副业养殖的猪鸡,给招待所供应丰富的食材,这一点任何一个单位也比不上。曾经的粮主任,老饶的晋升,还和副业养殖有关。

今天东方董事长居然拒绝粮食局的招待餐,着实出乎饶局长的意外:“东方董事长,无论如何请各位赏光,局里已经准备丰盛的午餐。请东方董事长放心,绝对四菜一汤,绝对不会违规!”

看来,当初东方县长在任上搞的那次四菜一汤整顿,让女人成了官场的风云人物哇!连这位饶局长都知道,邓公子在一边窃笑不已,这家伙纯粹是在看热闹。

何惠瞪一眼幸灾乐祸的邓某人,却也没有戳穿,反而往前站站,挡住董市长的视线。东方怡很为难,无论如何,就此离开还是不大礼貌。

很多时候,东方把世家身份当成一种负累,如果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似乎会影响到东方世家的形象。犹豫一下,东方怡还是决定留下来:“那就给粮食局的同志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饶副局长满脸堆笑,就知道没有人会拒绝粮食局的宴请,这个是饶局长的骄傲,他可不知道东方怡接受邀请有多纠结,“木来局长在关食堂等着,那边一切就绪,就等东方董事长和各位光临,请!”

盛情难却,东方怡不想在官场太另类,必要的迎来送往摆脱不了。至于说邓华,一向适应能力超强,当年训练的时候,老鼠肉都吃过,怎么可能会受到环境影响。

只要当过兵,接受过那种生存训练的战士,每一个人都会珍惜每一粒粮食。而何惠,一向唯东方怡马首是瞻,一行人赶到粮食局关食堂。

粮食局局长木来笑容满面,站在食堂门口,远远伸出双:“欢迎欢迎,欢迎东方董事长和各位光临!”

“谢谢,谢谢木局长,您太客气!”东方怡不着痕迹抽回,否则还不知道被木局长揉搓成什么样子。女人打量着眼前的局关招待所,很新鲜的建筑物,食堂是其的附属建筑。

一栋主体五层大楼,两边裙楼都是层,全楼长超过二百米,处在正街面上,相当的气派。邓华冷笑一声:“这栋局关招待所,远比清远市大多数县委大楼还气派,就这还哭穷?”

邓华声音很低,恰好让东方怡听见,而近在咫尺的木局长和饶副局长却根本没听到说什么。东方怡怪异的看一眼邓华,随即看看二位粮食局领导,二人笑容依旧,显见得没听见邓公子风言风语。

食堂完全是按照仿古式酒楼设计,间一个天井,天井边的栏杆,全部是实木雕刻,仿古的结构精致的做工,显见得造价不菲。坐在楼天井边,可以对楼下一览无遗。

楼却不是什么人都上得来的,木来局长带着一点骄傲:“这里只有副处级以上干部才能前来就餐,当然,那些往来项目金额过百万的,也可以到这边。”

“董市长,我可是借您光了,荣幸之至!”邓公子一边欣赏彩绘的雕栏,一边环视一圈天井边上众生态。刚好是饭点,对面和两侧天井边上都坐着人,不只是二楼,门槛颇高的楼也没有闲座。

难怪木局长骄傲,仅凭看到的那些客人,足见这里够档次。虽然邓华来清远市事件不长,对市里边各行局领导认识不多,就凭那些食客的姿态也看得出来,一个个都是清远市的头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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