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杜威大师道：“我没做过类似实验。”
杜威大师的回答，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怎么办？
要阻止吗？
我在沉默中疯狂思考。
阻止真的会有效吗？
不，很难，艾瑞城军队并没有攻击其他国家，也没侵略任何领地，单纯只是冲击灾厄，就算被阻止，他们也有说辞——‘这是一场有益于和风大陆的行动，我们的目的是消灭灾厄！’“为什么要阻止？难道消灭灾厄也是错的吗？”
就算是我，也能在极短时间里想出一大堆借口。
阻止是做不到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达赛城。
就像上次一样，无论老公爵是否信任我，该说的话，我依旧要说——听不听是他的损失，说不说是我的态度。
挂断通话以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上老公爵，并把艾瑞城军方冲击灾厄源一事说与他听。
老公爵语气平淡，有点漫不经心：“冲击就冲击吧，还有其他事吗？”
见他态度冷漠，颇有些不耐烦，我也不再多话，挂断了通话。
这一次，我开始犹豫，如果再被灾厄兵临城下，我还要不要救场？
卡嘉莉可能会很难过，但她伤心的原因不在我，而是无辜百姓，相识的贵族，伤心他们会在灾厄的冲击中丧命。
但我能力就这么点，最多能把她的父王母后，兄姊等人，以及我的手下救出，其余人等，只能自求多福。
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这一回，我宁愿和卡嘉莉抱头痛哭，共同神伤，也不会再帮老公爵一把。
这老头翻脸无情，不可交。
回屋以后，卡嘉莉凑我跟前，问我刚才给谁通话了，我没瞒她，把能说的都说了，卡嘉莉更加忧心忡忡，我安慰她：“放心，万一出事，你父王母后，一哥两姐，我都给接来。”
“就不能出手救救我的子民吗？”卡嘉莉哀求道：“他们也是无辜的。”
“我知道，但恕我不能”这一次，我干脆利落拒绝道：“如果灾厄是自己蹦出来的，于情于理，我都会救，但灾厄是被人作死鼓捣出来的，我实在救不起。”
缓缓垂下头，我轻声道：“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太多人，驱逐者军团是用来保护家人的，不是用来背锅的，上一战，我已经损失数百驱逐者，若再因为背锅而损失数百，驱逐者将无法再对国家、组织产生威慑。”
抬起头，我歉意道：“对不起，可是，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卡嘉莉诧异地望着我，过了许久，她缓缓点头，这一次，没再执着。
日子如常，唯一不同的是，我开始关注艾瑞城动向。
情报一封接一封送来，我对艾瑞城的行动有了详细的了解，同时，雷恩老板这边也联系埋在艾瑞城和达赛城的暗线。
通过暗线，我获知，这条命令虽然经过卡特·霍顿之口下达，但主意的发起人，却并非卡特·霍顿，而是另有其人。
非但如此，还有一则更加重要的线索：这条建议，卡特·霍顿采取绝对执行。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依照卡特·霍顿的个性，他会听从，并遵照执行谁的建议呢？
妃子肯定不是，宰相肯定不是，他的两个儿子的话倒是有几分可能会听，但并不会完全执行，就拿驱逐外族人这条政令来看，当初卡特·斯科特的意思，是赶尽杀绝，虽然影响不好，但能建立绝对威信。
卡特·霍顿采取的态度却是由阿喀琉斯杀戮部分反抗者，其余外族人则采取驱逐策略。
最终执行的，也同样是驱逐策略。
类似事情也在卡特·纳尔森身上发生过，但同样不会绝对执行。
或者说，除了他自己本人以外，其他任何人的意见，都只会选择执行。
而这次，他竟然绝对执行了
正当我百思不解的时候，又一封密信，将谜团变得更加浑浊——卡特·霍顿，竟然破天荒释放了一批关押在监狱之中的外族囚犯！
这则新闻如深水炸弹，瞬间在貌似死水一潭的和风大陆媒体，掀起百丈巨浪。
可以说，这批囚犯，是自卡特·霍顿继任以来，释放的第一批囚犯。
从来，卡特·霍顿都并未把囚犯当做真正的人类来看，他们只是劳动力，是可以免费使用，并能创造价值的劳动工具，不需要支付酬劳，只要一天三顿饭喂饱即可。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转变如此之大，着实令我大跌眼镜。
卡特·霍顿，他到底怎么回事？
种种难以解释的迹象表明，卡特·霍顿一定不对劲儿，难道被人操控了神智，成了一具只会发号施令的傀儡？
当我问及妖精女皇，是否有类似魔法时，妖精女皇摇头表示：“有催眠类魔法，但持续时间很短，而且被催眠后，本人的神智依旧尚存，只是不算清醒。”
根据妖精女皇的说辞，卡特·霍顿被催眠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任何政令只要不符合他的心意，他会随时更改，根本没有一令千金，金口玉言的自觉。
既然不是被催眠，那就奇了怪了，卡特·霍顿难道真的转了性格，由睚眦必报，转变为宽容待人？
这完全不可能啊！
否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怎会被奉为真理，流传千古？
但是卡特·霍顿的行为历历在目，不容置疑！
于是乎，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和卡特·霍顿来一次通话，或者和他来一次面对面的对话。
这个想法尚未成型，就被雷恩老板否定了。
“就算卡特·霍顿有转变思想的可能，但他依旧是一条善于伪装的毒蛇，一旦接近，很可能会受伤，甚至致命。”
在地下城行走的人果然不正常
第2721章 称兄道弟
身为传说英雄后裔的雷恩老板，肯定对曾对传说英雄后裔赶尽杀绝的卡特·霍顿没好印象。
但眼下情况特殊，就算不能当面冒险，也总要和卡特·霍顿通话一次，了解下情况。
通过水晶，联系上卡特·霍顿。
“是月光城的长老大人啊！”
卡特·霍顿少见的向我开了个玩笑，看来他心情不错。
“久疏问候，还请见谅，艾瑞城的陛下”我语气平缓，声音尽量不带任何情感。
接着，我和卡特·霍顿展开了小规模商业互吹，客套话从问候彼此身体健康，说到了前段时间面对灾厄时艾瑞城冒险家的英勇表现，借坡下驴，我顺带着就把话题引到了灾厄源上面去。
“灾厄源可谓是和风大陆一大隐患啊！”我感慨道。
卡特·霍顿习惯性的稍稍沉默：“你说得对，灾厄源是埋伏在人类之间的最大毒瘤。”
“陛下所言极是，但这枚毒瘤，我觉得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还是不要随便触碰，毕竟谁也说不好，触碰毒瘤的结果是解毒消肿，还是直接要命，您觉得呢？”
“既然是毒瘤，总要碰一碰才知道是好是坏”卡特·霍顿沉声道。
听起来，他是铁了心要碰一碰灾厄源。
于是我换个角度切入：“听闻陛下派遣军队去灾厄源处置灾厄，不得不说，陛下好气魄。”
“还好”卡特·霍顿呵呵一笑，道：“那处灾厄源的灾厄只是小打小闹，多派些精锐，总能清剿干净。”
“您真是为艾瑞城人民，不，为和风大陆人民谋和平的好陛下啊！”我阳奉阴违赞叹道。
卡特·霍顿好似没听出来般，笑得更开心了。
没多大会儿，通话结束，放下水晶，我躺在沙发上，长吁口气。
雷恩老板抬起头，黑夜似的瞳孔反射出熠熠光芒，那是，杀意。
我摆摆手：“算了，先别去捋老家伙的胡须，他现在正志得意满，我的话无异于放屁，哼，等灾厄彻底爆发了，再看看他如何嚣张。”
雷恩老板低下头，再次隐没黑暗之中。
回家之前，我又去了趟皇宫，把和卡特·霍顿对话的事儿说给两位陛下听。
精灵女皇听完，撅了撅嘴，无言以对。
妖精女皇听完，冷笑一声，不做评判。
回到家，我又将此事说与泰勒听，老爷子也不认为卡特·霍顿有什么问题——他就是这么个性格，认同自己政策的，他听，不认同的，就装傻充愣。
问题在于是谁给卡特·霍顿递交的这个主意。
此人要么有大本事，大谋略，要么就是天字底下最大搅屎棍，不把和风大陆搅乱搅臭，决不罢休。
老爷子分析，如果此人属后者，那么铁定反社会人格没跑了，巴不得人类流离失所，百姓无家可归呢！
那么问题来了，卡特·霍顿为何要重用此人？甚至到了对他的反人类主意都绝对执行？
难道说，卡特·霍顿骨子里也有反人类人格？
但这可能吗？
卡特·霍顿可是一国之君，享有的是艾瑞城最顶级待遇，子孙亦在先祖的庇荫下茁壮成长，虽然目前来看，仅剩的仨苗子，一个长劣了，一个长歪了，一个跑路了，但这都不重要！
只要不乱来，卡特家族依然能够延绵百代而不衰。
所以无论怎么看，卡特·霍顿都不可能愤世嫉俗，恨不能全世界都灭亡，也不可能活腻歪了，要拉着人类一块儿死。
这不现实。
苦思冥想不得解，老爷子挠了挠头，道：“不要想他了，先看看情况，或许卡特·霍顿另有打算也说不准。”
我只能作罢。
先不管卡特·霍顿有什么阴谋，耍什么诡计，日子该过还得过。
刷怪是日常，不能丢，在刷怪之余，我偶尔会联系巨龙，制造者·卢克，以及火焰吞噬者·安图恩，向他们咨询最近是否有不正常的魔法波动出现。
巨龙实力相对较弱，感知也最敏锐，早已察觉到某个方向有凌乱的魔法波动出现。
邪龙·斯皮兹遥遥一指，正是灾厄源。
也就是说，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灾厄源终于要再次爆发了。
听说卡特·霍顿为了对付灾厄源，出动了三万军队，其中十级以上冒险家占了一万多，国家力量都上了一千。
华丽丽的大阵容啊！
都能正大光明发动一次侵略战争了。
斯皮兹又表示，目前那里的魔法波动虽然凌乱，但幅度较小。
我不解其意。
斯皮兹解释道：“魔法波动幅度较小的意思，就是说潜伏其中的怪物实力较弱，可能连驱逐者也不如。”
“呵，还真够好运的，竟然遇上了一波弱鸡”我轻笑，低声道。
“这可不是好运气”斯皮兹恶趣味的笑道。
“此言何解？”
“算起来，我在和风大陆的日子也不短了，见识的也挺多，像这种被深埋地下的，就是被你们称作灾厄的东西，我也见过不少，封印之下的怪物，基本都会遵循一种情况，就是时刻准备破土而出的怪物，属于实力不弱的攻击型怪物，大概能与驱逐者匹敌，之后是弱一些，但数量相对较多的怪物，再往后又是实力较强一些的，并以此类推，知道快要触碰到底端时，才会出现一波实力相对极弱的怪物，再往下，就是实力强悍的存在了。”
我不解：“为何要这样布阵？”
“我也不知为何，但却知道最弱一波怪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