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没让你真当我小舅子之前，死不了的。过年时候再见了。”
沈若凡身体一纵，冰凰知他心意直接飞了过来，一人一鸟朝着蜀地而去。
周怀钰摇头一笑，继续推磨，继沈若凡之后，他陷入推磨的深渊当中无可自拔，并且几天的时间，他一只脚踏破地级的门槛，只不过没刺激沈若凡而已。
坐在冰凰身上，寻思着去蜀中可能会发生的种种。
蜀地土地肥沃，沃野千里，被誉为天府之国，同时战略位置特殊，汉高祖刘邦据此已成帝业，昭烈帝刘备借此三分天下，有着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的说法。
而在武尊之中蜀地也偏热闹，唐门、峨眉、青城三个一流大派全部在这地方。
虽然彼此距离不近，但也远不到哪里去，所以三家人的关系一直也不错，虽然从未形成同盟，但在许多大事上，意见倒基本是一致，就是不知道这次白如砚到底干了什么，竟然给逮了。
沈若凡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空想，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实地考察一下最实际。
这么久了都是笑貔貅在外面，风盗好久没有出来混了。
虽说不能留名，但横竖笑貔貅的名气已经够大，也就不需要发预告函什么的。
沈若凡面露微笑，然后直接仰着倒了下去，晚上要工作，白天要睡觉。
冰凰的羽毛真舒服呀，地方也真空旷呀，果然飞行坐骑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躺比较舒服。
日薄西山，冰凰好算是飞到了蜀地，不过还没到唐门，只是到了峨眉山附近，沈若凡不想冰凰太累，故而停下休息，毕竟现在才三月十七，距离四月初一还有段时间呢。
也不知唐门是怎么想的，抓到白如砚也就抓了，偏偏定个这么远的时间，好似要把全武林的人都召集在一起一样。
立威吗？有个什么用？你唐门的威风世人皆知，谁不知道唐门的毒，几近无解，唐门的暗器，天下一绝。抓个白如砚，也没啥用呀。
天色渐渐黑了，沈若凡让冰凰自己去觅食去，自己则打了几只野味生火烧烤。
烧烤完毕，正要好好享用的时刻，沈若凡忽觉火焰往左一偏，眉头微微挑起，有人在用极高明的轻功飞速掠过。
“有趣。”沈若凡低喃一声，吃了口肉，旋即放下东西紧跟而去。
什么？闯荡江湖，莫管闲事？
不管闲事，武功练这么高干嘛？
好奇心会害死猫，但如果是头狮子，好奇了又何妨呢？
沈若凡飞驰而过，好似一道狂风，身形在光影之间切换闪过，如鬼如魅。
月光下，沈若凡很快便追上了那道身影，一抹鲜艳的红衣，沈若凡嘴角翘起，大晚上还穿的这么鲜艳，这人不是有病，就是自信过头。
而沈若凡好像刚好认识一个自信过头的，当下一道天星指指劲射了过去。
红衣身影脸色蓦地一边，身若飞燕，在急速飞驰当中还轻易地闪了过去，漂亮的一踢腿，地面上的枯枝落叶飞起，玉掌轻轻一挥，落叶顿时如铁片一般射来。
沈若凡目光微微凝重一分，一掌拍出，震碎落叶，一柄漆黑短刀直插而来，沈若凡并不拔刀，风影法运转从容闪过，又是一指天星指劲，点点寒星断人魂。
配合永字八法的点，沈若凡的天星指在江湖上也能排得上号。
那人把刀背一挡，刀背微微晃荡，眼神中露出惊讶表情，随即欺身上前，直刀在她手中轻若无物，本应是霸气的刀却多了几分柔美轻灵。
沈若凡全力以赴，天星指连点，两人交手近百招后，红衣女子收刀入鞘道：“你这家伙提升的也太快了，我竟然连逼你出刀都不行。”
“七杀太血腥，出刀我不一定控制得住，说不定就折断你手里的黑雪了。另外你不也没用全力吗？否则单凭天星指，我也撑不了多久。”沈若凡笑道，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赫然便是他飞盗路上的引路人金燕子。
“也是为了白如砚？”金燕子不可置否道。
“不然，我来旅游呀？”沈若凡道。
“说不定，毕竟这里风景好。”金燕子道。
“可我胆小，怕地震。”沈若凡笑道，“你和峨眉姬如钰两个人好的像是一个人一样，峨眉和唐门关系又不错，有内幕消息吗？”
“听没听过天工阁？”
“巧夺天工天工阁。江湖上的人谁没听说过？传说之中天工阁中有一本天工宝典记载了唐门所有的机关暗器铸造手艺和暗器手法，无数武林人觊觎，只不过天工阁机关重重，就算是唐门内部也只有掌门和几个长老可以进去，从未有外人能活着从里面把东西偷出来。好像就连墨如雪三个都没有试过，毕竟他们仨不偷人武功秘籍。”沈若凡道。
“没错，但这次例外，事情要从十五那天说起，那一天正好是天工阁开启，门内众人拜见，然后白如砚发信函了，说要借唐门有关御兽的秘籍一阅。那东西存在唐门医毒典之中，和天工宝典并列，唐门只是不会借，同时更怕白如砚顺手把天工宝典取走，所以重重严密，最后白如砚真的没从唐门里面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毒。”金燕子道。
“这么有挑战性嘛。既然索性都要得罪了，要不我们联手进天工阁顺便看看两样东西？”沈若凡坏笑着道。
“自然是要，反正我们进了天工阁，无论是否看了，他们都会当作我们看了。”金燕子笑道。
第八章 惊天剑气，古怪老人
“这就是你在朱襄谷得到的冰凰，果然骑在上面很舒服。”金燕子感叹道。
“专属坐骑，你羡慕不来的，如果真想要，我可以教你御兽的方法，不过这种飞鸟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去抓。”沈若凡道。
和金燕子意外重逢，两个人在山洞凑合一夜，第二日便启程继续朝唐门出发。
沈若凡驾驭冰凰在天上飞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故而极为自然，但还是第几次坐在冰凰身上的金燕子却免不了一番惊叹。
纵然武功再高，在这个时代的人本性上依旧充斥着对天空的向往和敬畏。
“白如砚是不是就是羡慕你有这头飞鸟，所以才闯唐门的？”金燕子忽然问道。
“似乎是的，只不过我一开始只听他说来抓飞鸟，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胆子大到闯入唐门天工阁。”沈若凡略带尴尬笑道。
“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整个大地都在脚下，白云触手可得的感觉实在太惬意，没有人可以拒绝，尤其是我们这些不喜欢繁文缛节，却偏爱自由的人。”金燕子道。
“高处总让人喜欢嘛，权力者，喜欢这种将天下踩在脚底的快感，喜好自由者则爱这脱离世俗之感。”沈若凡道，没有上过天空的人是永远无法明白，这种从高处俯视大地，整个大地都匍匐在你的脚下的快感。无关权力与否，只是这种高的感觉，让人很舒畅，人总是想往高处走。
“说来这好像是最适合你的，飞在高处，他人无法伤你，而你却可以用惊神一刀杀人。”金燕子忽然回头道。
“所以我开启了一个全新时代，空战时代，以后想要打我，武功比我高没用，首先得有一只能追得上冰凰的鸟，否则天下虽大，无我不可闯之地。”沈若凡傲然道。
“轰”
谈话间，一道数丈长的锋锐剑气从地面升起，直冲云霄，沈若凡身前云雾被轰散得一干二净，冰凰一声厉鸣，身上一股寒流涌动，显示在这股剑气之下，它已经危险到了极致。
沈若凡脸色骤变，刚刚说完在天空当中便无人可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而且是打得这么狠。
“这么浓郁的剑气，武林之中有谁可以？”金燕子表情凝重道。
“武林剑法以藏剑为尊，但爷爷已老，寒枫尚未成长，所以寒枫只是第三，而论剑道在他之上的只有三个，一个是死了的剑惊风，一个是青城掌门凌虚子。爷爷不会来此，寒枫的剑也没有这般威力，凌虚子剑道排名是第二，可他未必真比寒枫强，只不过他胜在年纪，内力深厚，同样的剑能强过几分，倘若真的不比内力只比招式，他未必是寒枫对手。”沈若凡判断道。
“所以是剑榜第一燕天锋。”金燕子道。
“邪剑燕天锋，二十年前的武林禁忌，当年他似乎不过三十，便力挑武当、少林、唐门、峨眉、青城、华山、崆峒、昆仑八大派，闹得武林腥风血雨，最后是少林通玄方丈率除武当之外的另外六派高手围歼燕天锋，才将燕天锋消灭。少林也是在这一战才打出他们少林的威风，让武林知道除了武当藏剑之外，武林还有一座圣地，并没有因为封山而没落。”沈若凡道。
“传闻中他的妻子唐仙儿好像是唐门旁系，然后拜入峨眉。只是唐仙儿当时似乎已经许配给了现在的峨眉俗派掌门西门锐泽，然后两家合力围剿。只不过当年七大派的高手确定将燕天锋打入万丈悬崖的，天机阁也因此将他的名字从黑白榜中除名，故而大家认同，可近日天机阁却把他的名字重新拿了出来，并且列在黑榜第一和剑榜第一，是武林这些年来少见的，黑榜前四并非四派巨头。”金燕子道。
“黑道四派和正道两派掌门的实力基本就是武林最高的武功水准，但事实有例外，诸如六十年前的神魔双刀，正邪双剑，就分别抢了黑白榜前二，二十年前燕天锋似乎也是黑榜第一吧。”沈若凡道。
“剑榜第一燕天锋，他销声匿迹二十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重出江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蜀地？而且是谁和他打斗？凌虚子掌门？”金燕子道。
“如果是凌虚子的话，我就能感觉的到两股凌厉剑气，而不是一股剑气。你没发现这地方越来越靠近唐门了吗？”沈若凡笑道。
“唐门的人？你把冰凰稍微降低点吧。”金燕子道。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沈若凡一边道，一边控制冰凰往下飞，遇见高手决斗，而不旁观，这对他们来说是种煎熬。
冰凰缓缓下降，一股刺鼻又夹杂着血腥的气味冲入沈若凡和金燕子的鼻子当中，沈若凡眉头皱紧，下方情况收入眼中，不禁瞳孔微缩，好惨烈的一战。
残肢断骸，鲜血横流，大概四百多平方米的面积全部充满着战斗的痕迹，深深的剑气裂痕，还有各种暗器碎片，各种剧毒，一具具的尸体放着。
沈若凡瞳孔微缩，这些躺着的尸体可不都是无名之辈呀。
唐门三长老唐雎、唐门四长老唐希、唐门五长老六长老双生兄弟唐聪，唐睿。
这是沈若凡所能认识的，而地上这些暗器碎片，他认不齐全，可之前唐门输给他的暴雨梨花针赫然就在其间，而毒药这些，瞒不过他，这里的至少被人下了七十种毒药。
这一片地恐怕七十年之内都是一块废地。
而在场当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是个老者，不修边幅，须发乱长，衣裳破旧甚至显得有些褴褛，就像是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因为这样沈若凡很难看出年级，沈若凡估摸着都六七十岁。
而且浑身浴血，沈若凡也不是很难分清楚，这些血到底是别人的还是他的，身上还有许多暗器留下的伤痕，给人感觉便是命不久矣的模样，可他身上的剑气却又恐怖的可怕。
而且手中无剑。
沈若凡目光发亮，无剑并不代表比有剑厉害，但无剑却拥有如此强大的剑气的必然是剑中高手，甚至可以谓之宗师，乃至传说神话。
“这人不是燕天锋。”金燕子忽然道。
“嗯？”沈若凡诧异道。
“我在听如钰说过，燕天锋邪魅帅气，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所以才让唐仙儿一见倾心，下面这个年纪对不上呀，而且不够帅。”金燕子道。
沈若凡嘴角微微抽搐，果然，就算是峨眉女侠也不代表她就不是颜狗。
心想着，下面老人的目光突然如剑光一般射来，沈若凡浑身肌肉绷紧。
第九章 潜龙？与你无关。
沈若凡目光一寒，好似刀锋一般，老者目光对上，刀剑相接。
沈若凡眼睛感觉一阵刺痛，这老人的剑道境界真的很高，比自己高很多很多，目前所遇到的高手里面，除了欧阳浊这个已经和他不是在一个世界次元的人之外，就只有当日藏剑山庄老爷子万剑归一的风采能略胜一分。
但这股刺痛感很快就消散了，因为老者剑道虽高，可再强的剑道始终都是依托在身体上，而他现在的身体太差。
沈若凡拳头握紧，猛地从冰凰身上一纵而下，虎爪朝老者抓去。
此刻的老者就像是一头炸毛的老虎，不管谁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都有被撕碎的可能，与其被动防御，倒不如主动进攻。
老者现在实力虽高，可身体太脆，真打起来，正好五五之数。
老者目光凌厉，剑气磅礴，整个人屹立在天地之间，就好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剑，周身剑气爆发，沈若凡侧身闪过，挥手一道天星指指劲迸发。
老者目光凌然，剑气轰碎指劲直朝沈若凡杀来，沈若凡脸色凝重，七杀断刃自然出鞘，血红色刀光闪烁，刀气剑气相辉映。
沈若凡惊魔一刀斩出，快速简洁，迅若电光，看似简单却又好似毫无缺陷。
老者须发飞舞，手成指剑，剑气飞长，沈若凡迅速闪过，挥手一刀，刀光剑光再次迸发，人刀相合。
老者半步不移，周身剑气多变凌厉，沈若凡刀光方才临近便消散，沈若凡目光凝重，这老者的剑道境界已经无限接近天剑了。
只是越是如此，沈若凡眼中战意越盛，七杀断刃上血光闪烁，刀芒锋锐，能遇到如此强大的天剑强者，若不交手一番，刀很难变强。
剑走轻灵，多变灵活，而刀相较于剑显得厚重，没有那么多的变化，简单直接，一刀破百剑。
血光闪烁，断刃不绝，沈若凡气息强盛，老者纵身闪避，回以一剑，刀剑相撞，沈若凡手持神刀面对老者无形剑气竟还显得弱势。
老者转身一剑想要乘胜追击斩了沈若凡，但一剑斩出，内力却显不济，沈若凡回手一刀将剑气轰碎，欺身上前，七杀断刃朝老者脖颈杀去。
老者千钧一发之间侧头一闪，最小动作闪避，却毫发无损，反而杀机更盛，一片血红映入沈若凡的视线，满眼皆是一片血红，沈若凡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紧。
杀戮剑道。
沈若凡心中闪过这四个字，这老者的剑是纯粹的杀戮之剑，最易伤己的杀戮之剑。
沈若凡七杀断刃挥舞，一刀对一剑，刀剑相对，气息相撞，沈若凡的刀也是杀戮之刀，两片血红色的光芒撞在一起。
人神共愤。
沈若凡刀气闪烁，从对方的剑中领悟杀戮的变化，忽然踏入到传说中的一刀，身后仿佛有尸山血海的虚影闪过。
老者身上血色剑气闪烁，一股悲凉剑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苍天血雨，沈若凡面色严峻之极，这一剑比他的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