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掠三国 作者:琅骑竹马 内容简介: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当三国撞上了玄幻,当历史发生偏移,后世之人,穿梭上千年。气动山河,智定乾坤,这是一个力量扩大无数,高配版的三国时代。纵横捭阖的白马义从,迸发出了,属于它的....璀璨光华,并一直延续,贯彻了整个三国!这一世,我高郅将与泽袍一同偕行向前,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推一位历史大家(惜栽三痴) 今日得一书友推荐,欣赏了一位历史大家的小说,得而了解到了一位另类写作人的光辉。 贼道三痴,本名郑晖,男,江西鹰潭人,痴于写作、读书和围棋,故名“三痴”。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不枉泼墨与高洁。 他的书,带着一丝清骨,一丝别样。 他的小说,立意独特,构思新颖,文笔优雅。 他小说中所埋下的伏笔,无关阴谋与算计,而是通过语言布出一种种气质。 他透过清新的文字,去完成一幅幅画卷,从而带我们走过一段又一段的旅程。 然而,可惜,可叹。 2015年,他因腰痛住院,经过检查,发现肝部肿瘤巨大达17cm,涉及肝动脉,无法手术切除,而且已经扩散,右肾有个4.5cm的瘤体,第3腰椎也有溜体。 在无法手术,化疗也不适合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平静面对。 生命无常,惜福眼前。 这是三痴说的最多的一句。 最终,于2015年9月21日5时40分,笔名三痴的郑晖,于广丰老家落叶归根、与世长辞,享年43岁。 经过网上搜索,我看了一段六分钟的视频,不长,却也不短。 那是一个节目的片段,(见字如面)。 在张涵予浑厚低沉的声音中,在泪眼中就仿佛见到了带着淡淡笑容的三痴先生,清清瘦瘦的样子,精神不是太好。 但眸子清亮,身上带着一种书卷特有的清香气,在向我们作远行前的告别。 他对生死并不超脱,因为心有牵挂,放不下妻儿老母,但临生死,心有静气,并无执念。 忍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疼痛重压如话别老友一般来告别书友,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是个骨子里的文人。 莫名心酸,莫名感慨。 他曾说过,未能写完《清客》、《蹈虚》是他的遗憾。 我觉得,未能成为三痴先生的书友,是我的遗憾。 生不逢时,我知其时,人已没。 现在,都是不可弥补的遗憾了! 聊以此篇,纪慰其心。 希望诸位书友,有喜欢历史的,能够前去欣赏一下,这位网络的文人作品。 感谢,感激。 惜载三痴,痛载三痴。 愿天堂有你,续写辉煌。 2018,5,17。 一 草原,精骑 暮色黯淡,残阳如血。 浩瀚天际,晚霞似道道血痕般,紧紧压着大地。 而在大地与天际相接连的尽头,醺柔的微风,正打着弧儿,拂过绿嫩的草尖。 绿色的涟漪在草海中绽放,随后循着风的步伐荡开,去了远方,西边的云层透着彤红的颜色,远处传来阵阵马嘶鸣号声。 草丘之间,一道银色的身影,陷落其中,绿叶茂密将其覆盖,嘴唇蠕动,呢喃着破碎的语句,时不时,嫩细的草尖,撩拨下鼻息。 “唔...啊切!” 一声喷嚏,带着瘙痒的鼻尖,晕乎的头脑,高郅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了动僵硬而又酸麻的手臂。 嘶! 嘴中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就像是在被无数纲针穿梭一般,涩痛难忍。 见鬼,这觉睡地真是不安稳,居然浑身酸痛?看来饮酒过度,果然伤身啊! 高郅他咧了咧嘴,呲着牙,吸着涩涩的冷意,在心里暗自吐槽。 不过,当他转了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周围的一切,一下子愣了。 入眼处一片翠绿,随着微风摇摆不定。 似乎是有些蒙圈,晃了晃脑袋,有些愣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 良久之后,脑袋似乎清明了一点的高郅“嚯”的坐起身来。 他低下头,再看了看手、脚,惊奇地发现身体,居然并不是他自己的! 粗壮的手臂,宽大的手掌,身上穿着一件完整无缺的亮银铠甲,头上...貌似还顶着一个沉重的熟铜头盔。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我这是到哪了?又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高郅吞了吞口水,脸上起了一丝不自然。 心中不断转着念头,回忆着之前的怪异情形,心头猛的不由一颤,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还是夺舍重生?!! 作为一名身处网络爆炸时代的九零后,高郅对于穿越,自不陌生。 虽然这个念头的确有些貌似强大,但是凭借在地球上混迹过起点,被各种穿越小说轮番轰炸,而锻炼成的超级强悍神经。 高郅,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不然,这一切,也说不通不是? 叹了一口气,他扭头,望向西边的霞光,残红照在了他的脸上,眼帘眯起 。 随着他努力的回忆,脑海中突然闪出了零零碎碎的画面,简单拼凑在一起。 那些,是他之前的人生。 人生有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 高郅他遇到了其中的洞房花烛之喜,不过,可惜的是,这喜不是冲他来的。 他,收到了她的请帖。 结婚请帖! 一个从小就喜欢、喜欢了整整十几年的女人,要嫁人了。 嫁的不是他,他只是一名受邀而去的看客。 他想哭,想发火,想闹事,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动过抢亲的幻想。 但也仅仅只是幻想而已,现实不是电影,他也不是她的英雄,一切,终究不过是在脑海中,想想罢了。 于是,他醉了,大醉三日。 酒水酒水,三日里面,他当真是把酒当成水在喝,想要要大醉,麻木自己抽搐的心。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最后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这里。 或许,上天也看不过高郅这么颓废的就死去,于是,眼睛一闭一睁间,便是大梦几千秋! 面对浩瀚无际的草海,高郅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甲胄。 冰凉的触感至指尖传来,上面还沾染着些许的泥泞和草屑,像是告诉他这是古代草原的事实。 看来,我的身份,应该是一名古代的士卒。 风拂在脸上,凌乱披散的头发扬起来,高郅搓搓脸,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该放下了,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但是别人可以,只要她过得好,就可以了……”喃喃说着,也不知是想说服自己忘记过去,还是在逃避躲闪着什么。 良久,高郅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仰天望去。 黄昏、斜阳、古道、草原。 萧瑟的晚风,吹刮着零乱的草枝,红色的余晖,辽阔的旷野,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古时的风光,比起后世污染严重后的景色,就是要多上那么一些...自然。 阵阵凉风拂面而过,让人神清气爽,清新的空气吸进肺腑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这些,都是成百上千年之后的钢铁世界所享受不到的。 有得便有失,是人类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享受到了文明的时候,人类也失去了一些宝贵的东西。 稍稍平息了一下内心的震荡,高郅缓上一口气,开始思考自己的路。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人生之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是即便这样,人们依旧是顽强的活着,并且为了活着,而尽可能的远离死亡。 蝼蚁尚且贪生,就算是在真的来到无数年前的古代世界以前,失去心爱女孩的高郅,也只能是想要麻醉自己,自杀,他是绝对不会去想的。 这也是人的本性,看见了活命的曙光,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想通环节后,高郅的心情平静多了。 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毛,侧耳倾听,耳中隐约的风声里,有铜铃叮叮当当传来,远处草原上,马蹄奔腾,尘土飞扬。 他耳朵竖了起来,细听之下,那一声声踏在他心坎上的“哒哒”马蹄声,愈发近来。 借着余晖,高郅看到,从东面扬起灰尘,驰来马匹若干。 冲在最面前的,竟然是一匹无人的披甲白马,朝着高郅疾奔而来。 神马情况? 高郅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看着在眼前愈来愈接近的马蹄,他有点恐慌。 因为震惊,也因为盘膝时间过长,他有些浑噩,一时间,竟是没有来得及躲避,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等他再一次恍惚回神的时候,白马已然在身前驻足,亲昵的蹭着他的衣甲。 所以说... 这是自己的马? 脑回路反射弧兜了一大圈,高郅才渐渐的反应过来。 应该是这个肉体... 呸! 应该是“自己”的队友伙伴啥的,发现自己不在的情况,赶了回来。 “高郅,你在干什么呢?居然独自掉队,还让战马来寻我等。”果不其然,当领头的人,远远的看见高郅,便是急忙大叫着。 他喊出来的话语,落在高郅的耳中,有些古怪,不是汉语,也并非美英日韩等外语,倒仿佛像是一种他未曾听闻过的偏古的方言,语调婉转,抑扬顿挫。 更为诡异的是,高郅他居然又能够意外的听得清楚,甚至理解每个字符的含义。 仿佛这种能力,与生俱来的印于他的心底。 高郅? 是在叫自己? 看来自己现在的身体,原本的名字,也是叫高郅? 高郅脑海里面,突然的飘过一丝念头。 下一刻,哒哒的马踏声,已然急促的而近,一大群白色的战马奔腾而至。 二 白马义从 “停!”领头的一个骑士,手揪马缰,勒住了坐下的马匹,将左手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大声喊了出来。 “吁!吁!吁!”在他的身后,一声声嘶鸣接踵而来,整齐划一的踏蹄顿足。 看得出来,这些发色纯白的马匹,都是非常雄壮有力的良驹。 只是,如此一来,纵然这些马匹的排列整齐,猛然一踏之下,声势也不小。 随着马蹄的踏下,刮起一扇狂风,撩拨起草地上的青草,拂得东倒西歪,有种割草机收割草地的凌乱。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这些马匹,和它们背上的骑士,行令一致,步伐整齐。 更令人不禁为之感慨的是。 在这些白马骑士的身阵上,透着满满的肃杀之气,空气当中,更是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沉闷。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银白色铠甲,清一色的长长白色披风,清一色的白色战马,清一色的锋利长矛。 一时间,场面壮观。 高郅缓缓的抬头,在他的前面,一名身披散着金属光泽的骑士,勒马而立,银盔银甲白披风,一杆长枪斜指着地面,顾盼生威。 高郅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到现在,他其实都还没有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小子,还不上马?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想我们被严将军责骂不成?”似乎和高郅很熟悉,当前的那位貌似小头目的骑士,小声喝斥。 “啊,来了,嘿嘿,来了来了。”高郅浑身一个机灵,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正了正自己脑袋上的头盔。 不管怎么样,既然别人认识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是先应付着,别露馅。 说来奇怪,他现在虽然是一名士兵,但是装备,却似乎要比一般的兵卒好一些。 心中疑问重重,来到那匹驻足在自己身前的白马旁,高郅勒住缰绳,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本能,翻身上马。 依旧奇怪的是,高郅他骑在马背上,本是初次骑马的他,却是如此的熟练,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颠簸。 或许,是这躯身体的本能吧? 高郅默默地感慨。 先前斥责高郅的那名壮汉,见高郅上马后,点了点头,扬鞭远去,马蹄卷起一溜烟尘,逐渐去的越来越远。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他策马奔腾在队伍的最前端,耳畔风声呼啸,不禁一阵胸臆激荡,开始呼喊出军团所属的口号。 随着这一人的高呼,众人口中都是大呼着;“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策马奔腾,一声声嘹亮的口号,一声声的高呼,不断的回荡在草原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啊咧? 懵懂的,正稀里糊涂跟在后面的高郅一愣。 怎么感觉这口号...貌似有点耳熟?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白马为证...白马...” 高郅嘴里喃喃念叨着,突然眼睛瞪大。 我操 ! 这口号,喊这口号的好像是,好像tmd是,白马.... 义从?!! 当高郅绞尽脑汁的,努力从脑海中,想到口号的来源后,顿时整个人抽风般的颤抖了起来。 这可是...白马义从啊! 公孙瓒赖之以威镇边陲、平压异族的白马义从啊! 史书上记载,瓒每与虏战,常乘白马,追不虚发,数获戎捷,虏相告云:‘当避白马。’因虏所忌,简其白马数千匹,选骑射之士,号为‘白马义从’。 换句话而言,这是公孙瓒崛起微末的资本,是他的老底啊! 从组建开始,白马义从,一直都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只是令人为之惋惜的是,这只精锐骑兵,在最后界桥之战的时候,被先登死士打破了不败的金身。 而也正是这唯一失败的一次,葬送了这只精锐的所有。 换句话来说,自己现在...是其中的一员? 同样的,现在的自己,是在...三国?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东汉末年? 一个英豪辈出的时代,也是以前的高郅,自己闲得无聊就不禁产生过各种幻想的时代 。 白马银枪赵子龙、多智近如妖的诸葛孔明、号称鬼才的郭奉孝,英姿飒爽的美周郎...无数英豪纷纷攘攘,在这个时代绽放光彩。 他们用自己的才能,以天下九州为棋盘,百万大军为棋子,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争霸戏。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每一个如同流星划过天空,留下了属于他们的辉煌。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非常完美的诠释了每一个男人心中,最为真实的理想。 此时此刻,紧紧抱着胯下白马马鬃的脖颈的高郅,脸色胀得通红,彻底的热血沸腾起来。 华夏男儿自古就热血,更何况,是那无数英豪并出,流传千年,影响甚广的三国年代? 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会穿越无数的岁月,真正的到达这个时代。 内心中,原本因为社会渐渐磨平棱角,而慢慢死寂的心,重又开始砰砰砰的跳动。 一想到接下来的乱世,高郅的身体都激动的出现颤抖。 当然,这颤抖,一部分是激动,另一部分..... 也许是初来乍到,高郅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忐忑的,直冒冷汗,就连身体四肢也在微微的颤动。 毫无疑问的,他心底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嘴巴微微张开,又数次阖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对于这一句的口号,得益于后世一款名为《三国杀》的桌牌游戏,以及各种三国题材的电视剧的宣传,很多人恐怕都并不陌生。 现在亲临其境,亲面其景的高郅,更是脸色动容,深深的被震撼了。 紧紧抱住马鬃的他,一边上下颠簸,感受着胯下传来的强劲马力,一边感受着风的呼啸。 别说,白马义从的马匹,绝大部分都是白色大宛良马,个个翘楚雄壮,绝非一般驽马可比。 砰!砰!砰! 高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就连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双目微微的一凝,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段本不该属于他的记忆。 数不清的陌生记忆,如同波涛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滚。 两种记忆,却拥有着同一个身体,他突然感到头很痛,两种格格不入的记忆硬生生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幅幅陌生的场景,夹杂着他自己生前的经历,不断的闪现。 剧烈的冲击,让高郅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于是,他又一次,华丽丽的晕厥过去。 “吁嘶嘶...!” “不好,有人落马了!” “是高郅!”“又是他?”“快回去!”.... 又是一阵马嘶鸣蹄,一片骚动后,晕厥过去的高郅,被重新扶上马背,由两骑护拢在中间。 下一瞬间,马蹄声隆隆,五十骑白马义从,卷起尘土,向西而去。 时间匆匆而过,因为高郅耽误的时间,这只白马义从已经距平时返回的速度要晚上许多,所以,队伍一直都是默默前进当中。 不知不觉,夜,开始深邃了。 三 不一样的三国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阵肉香味荡漾在公孙瓒大营,三军犒劳的热闹时候,身处边角处伤兵帐篷的高郅,醒了。 “唔...咳咳咳!!” 浑浑噩噩之间,高郅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重新活跃了起来,指间也传来了一丝丝冰凉的触感。 摇摇晃晃的从榻上爬起来,仍有几分晕晕乎乎。 那种感觉,很是玄乎! 好似后世的人们,在摆弄自己的电脑硬盘一样,生生的,在他的思维记忆之中,嵌入了另外一人的全部记忆和思想。 简单而粗暴。 当然,后果也是很强大的,脑袋如同膨胀一般的疼痛难耐,倒还只是其次。 整个人意识幻化万千,一片片镜像画面,在脑海当中飘忽不定,各式各样的声语言叹,徘徊洋溢。 似耳畔呢喃,若浮华轻语,庄周晓梦迷蝶,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种似梦非梦,似幻非幻的情况,已经在高郅的身上,连续好几天了。 难受、晕厥、恶心。 两个不同时代的人,截然不同经历的记忆与思想,彻底混杂在了一起,那种感觉无疑是相当难受的。 每一天,高郅都像是旱鸭子上了海船一般,昏天暗地。 一直到今天,他才感觉,整个人算是真正的缓了过来。 撑开闷沉的眼皮,高郅眼神渐渐聚焦。 不难看出,此时此刻,他是被安置在军营的帐篷内。 帐内的摆设十分的简陋,除了两排简易搭建的床之外,便是在各自床边摆放着的杆杆战枪。 高郅粗略一数,两排铺位,每排三个左右,这个帐篷内差不多有六个铺位。 站起身来,高郅扭了扭酥麻的身子,浑身传来“咔咔”的骨头响声,一阵异样的舒适感,伴随着充沛的力量,流遍全身。 他试着下地走动几步,意外的有劲儿,再无这几日来的“虚弱乏力”。 走到自己的床榻前,看着那柄锋锐的长枪,高郅不禁有点出神。 不知怎的,他突然对那杆战枪产生了兴趣,不由自主地伸手,将枪给拎了起来,只觉战枪入手略显沉重,掂量一下,大约有个三四十斤左右。 可是现在的高郅,却能轻而易举地拎起了这杆战枪,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附身的这个身体的强壮。 不过,仅凭这些,在后世或许称得上健康,可想要在如今这个时代,混出个名堂来,还远远不够! 倒提着手中长枪,高郅抬脚走到帐旁,掀开蓬帘一角,偏头透着缝隙,向外望去。 帐篷外面,是一处巨大的营寨,寨内灯火通明,旌旗密布,刀枪林立,巡逻的士兵络绎不绝,横向绵延而出数里地。 迎着凛冽寒风,高郅眼神微微深邃,神情专注而沉醉,目光炯炯有神,仿佛透过霜刀风刃,看见了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一样。 他的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算起来,他来到这个乱世,也已经六天了。 小心翼翼了好几天,接着偶尔清醒的时分,从帐内一些士卒的口中,高郅逐渐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也大致摸清了这个时代的脉络。 “淼淼流翰雨,璀璨夺耀目。”说的便是对这个世界影响最大、最广的一次大事件! 自从十多年前的一场流星雨之后,这大汉的天下,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诡异莫测起来。 一场流星雨,让整个中原大地发生了异变,所有人的体质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种变化,甚至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历史记载的、那些砖家叫兽分析的,所谓的古代人的素质完爆现代人十条街的说法那么简单。 力拔山兮气盖世! 若是这句,放在原本的历史上更像是夸张的话,在这个世界,则就是当之无愧! 尤其是,伴随着逐渐系统的整理出了一条修炼的道路后,所谓的以一斩千不再是神话,而是成为了,切实存在的现实! 人们将这种力量,称之为“气”,凭借着“气”的诞生,武将开始大放光彩。 凭借一人之力,在成千上万人的大战中力挽狂澜,这种曾经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却在战场上,真实发生。 当然,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就在武将的功效,因为气的存在而无限上升的同时,谋士这个职业,也同样的,开发出了属于他们的道路--精神力。 如果说是气的存在让武者的战斗力大幅度上升,那么精神力的存在,则可以说是让智者的思维大幅度上扬,更有甚者,能够掌握天象,施展增幅的法术、阵法! 智与力孰轻孰重很难分辨,但是这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向则决定了以后每一个人的所走的路。 力者炼气魄,智者炼精神,二者之间,隐隐有着某种晦涩的潜在联系,随着发展,形成了对于那些顶级武将的克制---阵法! 阵法的出现,让那些顶级武将的斩杀能力大幅度衰竭,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出色的代表人物,便是张角。 靠着黄巾秘术,愣是将数十万无组织无纪律的黄巾,打造成了战无不胜的黄巾力士 ,直接把大汉朝所谓的精锐,给生生的打成了狗。 虽说最后的结果,还是同大多数的农民起义一样,一败涂地。 不过输了的原因,却是因为张角自身病重,熬不过天数,最后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否则的话,谁输谁赢还真是两说。 总而言之,现在高郅脑海里的这个东汉末年,完全不同于他记忆中,原本历史上的那个东汉末年了。 也许历史会是相同的,但是世界,肯定已经完全不同了。 说实话,刚刚从脑海里面的记忆中知道这一情况的时候,高郅他的下巴,都惊得差点没脱了臼。 毕竟,如此一来,怕已经不再是历史上的三国了,而是神话传说级别的变态三国了吧?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晃了晃神,高郅将心神定了定。 熟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在心里一阵庸人自忧的担心之后,顿时满是冷静,开始思考如何生存下去的方法。 他现在所需要面对的,就是思考应该怎么在乱世三国里生活,做一些打算。 因为,许是由于骤然多出来的“气”、“精神力”带来的变化影响,就连现在的大局形势,也是和历史上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小偏差。 较之于历史上的进展更快,董卓入洛阳后,不过十三天,便成功废除了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新一代大汉皇帝。 并且,董卓还请旨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号,自领设置相国一职,总揽把持朝政大权,形成了独霸京都,为祸朝堂的局势,威震大汉。 乱世殇势,已然初见端倪! 四 公孙瓒 “呼,东汉末年,还真是一个战火不断、动荡不安的年代啊!”深深的叹息一口气,高郅感慨道。 在得知自己身处的时期后,他更是忍不住是怅然一叹,有些苦恼不已。 汉失其鹿,天下诸侯共逐之! 既然董卓乱京之事已经发生,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应该就是曹操刺董失败发缴文,十八路诸侯联合声讨董卓了吧? 想到这儿,高郅觉得自己有必要思考一下未来什么的。 毕竟,这可是一个乱世,万一没有防备就被卷进去,那可容易连渣渣都不会剩下! “喂,这位兄弟?”也就在这时,出神的高郅耳畔,突然的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近在咫尺,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抬头一观,原来不知不觉的,想着心事的高郅,已经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到营寨中,方才和他说话的人,俨然就站在一旁。 但见来人,相貌庄严,八尺五寸的身高,肩膀十分宽阔,手中持着一柄大刀,甚是威猛。 此时,那大汉正瞪着一双大眼,注视着高郅。 “不知阁下...可是有什么要事?”高郅一惊,还以为对方看出了什么呢, 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人,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他内心的想法。 “没事,没事,某只是看你身披银铠,打扮上却也不像将军,估摸着应该是白马义从的好汉,来打个招呼罢了。”似乎看出高郅的紧张,壮汉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错,某正是公孙大人麾下白马义从。”看了看他的神色,见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高郅的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模仿古人说话的语气回道。 许是因为那壮汉憨厚的面容,让高郅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很快他便又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某家周偶,乃邹丹将军账下大刀兵。”周偶双手抱拳,回答道。 “原来是周大哥,小弟高郅,这里见过了。”高郅见之,也是连忙行礼回道。 “高兄弟,我看你方才似是有心事?”周偶关心的问道。 “呃,只是长时间昏睡,今日方才恢复,腹中有些饥辘罢了。”高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道。 “放心,今日将军下令,赐下酒肉犒劳三军,某知晓地方,这就带小兄弟你前去。”周偶恍然,手掌一拍胸膛,大包大揽下来。 “嘿嘿,周大哥你是个好人啊!”高郅也不推辞,早已饥肠辘辘的他,顺手一张好人卡贴在了周偶的身后。 毕竟,再怎么盘算未来,总得要先填饱肚子吧? 左右弯拐几圈,二人来到人群汇集的地方,顿时,一股诱人的香气飘进高郅的鼻孔,营地正之中举办着盛大的篝火晚会。 很快,高郅和周偶一同寻找了干燥空旷之处,一起坐了,挑了一块烤肉,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没有污染、肉的本体为野生动物、没吃饲料的多方面原因,这烤肉非常的劲道,有嚼头,虽然作料单调了些,但高郅他就着盐巴,仍然是吃的满面油光。 “噗!” 当他吃得正欢的时候,营地正中央,传来热闹的议论声,同时有道道火焰窜起。 连绵的清脆声,呲呲作响,大营内开始燃上火盆,噼里啪啦的干柴在火焰的燃烧下,绽放着光芒。 “哈哈,高兄弟,今天我们有眼福了,看这阵仗,很有可能将军他们要下场比武了。”周偶一拍大腿,冲着正满口塞肉、狼吞虎咽的高郅,兴奋囔道。 由于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高郅只是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顺着周偶的视线,望向远处。 火光腾起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清出一大片空白区域,无数兵丁围绕四周,而在正中间的人,身披一身金甲,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根据高郅的“记忆”,这个人正是公孙瓒军中大将,兼白马义从的统帅,严纲。 下场和他比试的,是同样为公孙瓒麾下大将的邹丹。 伴随着两声喝叫,二人纷纷驱马上前,出枪峦斗起来。 月亮拨开了厚厚的云层,慢慢地爬了上来,寨内灯火通明,旌旗密布,刀枪林立,巡逻的士兵络绎不绝,横向绵延而出数里地。 而场中的二人却完全不受影响,两杆长枪上下翻飞,你来我往斗的火热,转眼便斗了十多招。 众人也不劝阻,围着一圈在那欢呼起哄着。 “哈哈,严将军,且吃我一枪!”又斗了十数合,邹丹冲着严纲笑喝一声,手中长枪高举过头,之后于他的右臂上,闪过一道白光。 “来得好!”严纲也是长啸一声,深吸一口气,手中长枪上闪烁起黄色光芒来。 轰的一声巨响,两柄长枪针尖对麦芒的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白、黄两道光华。 晦涩的夜光下,两道光芒相互辉映,显得格外的...醒目! 尼玛? 这是在耍杂技?还是玄幻大爆发? 看到这一幕,高郅的神色陡然变幻,后背无形生出一抹寒意,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貌似变得更加危险了起来。 要知道,严纲和邹丹的武力,在三国可算不上号的,他们现在看上去貌似都如此强无敌,那...关张赵,乃至吕布那厮,又该如何? 简直就不敢想象啊! 风乍歇,野愈静。 光芒渐渐消散,严纲和邹丹拨马后退,到底只是比试切磋,二人都收着力,注重着点到为止。 高郅甩了甩脑袋,望着已经结束比试的地上,那一道道隔着数百米仍依稀可见的凌乱巨大的枪痕,咽了咽唾沫。 那样的破坏力,那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么? 虽然坦白地说,武将的力量要比士卒能力出众得多,是万里挑一的豪杰,实力出众的武将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 但毕竟不管怎么说,武将也是人,而刚才对方展露出来的力量,已经完完全全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仅仅是挥舞冷兵器,交锋之余,却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长达几丈乃至十几丈的枪痕,真的是人能够办到的么?! 难以置信。 这就是记忆中,气的威力吗? “哈哈哈,好!”就在众人为二将的强大而震撼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从场间传来。 “你们二人皆为我账下骁勇善战之将,今日比试,精彩绝伦,当赏,当赏啊!”来者骑于一匹纯白良驹身上,得意的道。 在这里,能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一个! 说话者的身份,自然明了起来,如今大营中的最高长官,一个貌似是纯民族主义者的人物——白马将军公孙瓒! 虽然因为距离原因,从高郅这个方向,看不清公孙瓒的具体面容,因为公孙瓒带着头盔,更有众多亲兵拱卫,不过这不妨碍高郅对这位白马将军的关注。 或者说,是他融合的记忆中,原主人对于公孙瓒的憧憬敬佩的记忆“痕迹”,影响了此时高郅的情绪波动。 将和兵的波动,源于推崇、效力。 为将者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条件是能使士卒用命。 所以名将吴起亲自替士兵吸脓,为得就是能使士卒用命。 公孙瓒做到了这一点。 或许,他对他手下其它的士卒没有做到这一点,但是对于白马义从,此时此刻的他,却是真切做到了同甘共苦。 脑海中融汇的记忆,清晰的显示,这位白马将军的身姿背影,在率领白马义从征战的时候,是多么的英勇。 一马当先、所向披靡。可不是说说而已! 每听到有紧急情况,他都面色严厉,怒不可遏,如上阵痛击仇敌一样,每次亲自带兵追击。 这是一位勇者,也是如今幽州右北平太守,都亭候,军事上最高的指挥长官! 五 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谓王霸之气的缘故,又或许是贵气迫人的气质流露,反正一般大人物到来的时候,总会引起一阵骚动。 这种情况,在军营中,也是存在,难以免俗。 当发现走到近前的公孙瓒后,原本还尚在“惺惺相惜”的严纲和邹丹二将,赶紧下马,双手抱拳,气喘吁吁的大喝道:“末将参见君侯。” 公孙瓒兴奋的摆摆手,令二将起身,看得出他此时的兴致很高,上前亲切的和二将畅谈,下马往一处簇火堆旁走去,周围禁卫屹立。 想必是几人要来一场上下级的“推心置腹”,几人挑了一处空闲坐下,周围也被护卫“隔离”,三百步内无人打扰,谈笑风生起来。 见没了看头,方才围拢的人群也便带着议论散开,重新三五成群的,聚拢在簇火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热闹。 “严纲将军和邹丹将军,真不愧是主公麾下的猛将啊。”周偶拨弄着翻滚的烤肉,一边感慨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能够震动空气。 高郅犹自震撼的收回视线,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猛人啊,真的是猛啊,那枪尖迸发出来的白光、黄光,怕不是有后世手雷的威力了吧? 还是物理切割加强版方向的破坏力啊! “这就是气吗?周大哥,你给我说说,气究竟是什么?”眼中涌动震撼神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高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唔,”周偶迟疑了一下,挠挠头说道,“具体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的听人说过,习武多年的武者能够将这种无形的气运用自如,强大的气,能够附着武器甚至身体。” “如果气被依附在身体表面,就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除此之外还可以灌注到兵刃内,使兵刃变成无坚不摧的神兵……” 说着,带着几分敬畏和羡慕,低声说道,“在将军这样掌握气的武人面前,我们这些小卒,再怎么强壮,也只有上去送死的份!” “气....”高郅嘴里喃喃自语,同时他的目光闪烁,下意识的,忍不住又一次,望向了之前严纲和邹丹二将对决的地方。 承然,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后世的宅男高郅,要强大健康许多。 但是显然,比起那些掌握了气的家伙,他依旧是脆弱的一匹。 之前是由于刚刚融汇两个身体的记忆,仅仅靠着记忆印象,而没有对这个时代所谓的气,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那时候的他看来,虽然觉得可能气、精神力带来的变化,可能会使三国和历史上的不一样,但想着自己有对历史走向的了解,多少还没有太过担忧。 现在,亲眼目睹了一场比试带来的破坏力后,高郅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貌似有点想当然了。 在这个既陌生又仿佛有点熟悉的乱世,如果自己还抱着以往的认识观念去看待眼前人和事物,那么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判断的失误而死去。 真正的死去! ... “周大哥,你说,我们要想掌握气的话,应该怎么做啊?”高郅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已不知不觉散掉热气的烤肉,甚至都来不及品尝味道,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如何掌握气?”周偶苦笑一声,“气又岂会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掌握的?哪怕只是粗略领会一二,都能在军中当个都伯。” “要是某能够有那样的实力,就能够有更多的生存条件,领更多的赏钱,到时候卸甲的时候,说不得也能够置办上田地,娶上一个婆娘,传宗接代!”缓了一口气,周偶眼睛眯起,带着感慨道。 “....” 望着突然感慨起来的周偶,高郅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很难想象,仅仅只是能够领了赏赐回家乡娶妻生子,购田买地;这些咋一看上去非常“淳朴”平凡的生活,却是周偶的愿望。 更为重要的是, 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时代的潮流标志! 或许,这样在后世觉得枯燥乏味的平凡生活,此刻,却是成为东汉底层士卒的共同心声和奢求! 是啊,要不是因为活不下去,有几个会投身战场、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生活呢? 他们的理想,无非是一份少得可怜的军饷,或是为了家乡饥肠辘辘的亲人,或是为了攒钱娶妻生子,至于什么光耀门楣、加封将军,那些殊荣离他们实在太远了。 前世平凡、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放到当下,却是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这还真是后世和平年代、处于温室的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啊! 理想么? 高郅眼睛里微微波澜了一下,沉默了。 到这个世界,他就如同水中飘起地浮草,飘忽不定。 有什么梦想,有什么追求,说不明道不出。 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自己想要什么呢? 说实话,其实这些他不知道,因为没有想过。 回去?回去属于自己的世界? 呵,别说回不去,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继续日复一日,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三点一线般生活下去吗? 那不是他所想要的生活。 那么...他想要什么? 是啊!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高郅扪心自问,一时无感。 他也没有一个头绪,对于自己的未来,尚还有些迷茫。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远处的“比武划痕”后,他又突然有了想法。 变强! 他想要变强,也想要能够拥有,像严纲和邹丹那样发出光一样的,属于气的力量。 毕竟无论什么时代,强者,都是能够更好的生活。 既然在没有一个明确奋斗目标之前,那么,就先以变强为第一个追寻的行为吧。 拳头握紧,高郅在心里,默默定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决定。 有力则胆壮,有气则心阔。 前一辈子是宅男,趴在电脑旁边奔着水晶冲锋,在论坛撕逼,荒废了一个大好年华。 这一次,高郅并不愿意重复上一次的生活。 重来一世,当是有所改变。 如此,方才不负七尺之躯。 不是么,好男儿,当生逢乱世,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汉末三国,才正是最适合强者的时代! 六 伍长赵云 “高兄弟?高兄弟?” “高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低头拨弄了会火堆,周偶伸手在高郅眼前晃了晃,饶有兴致的看着高郅的表情从迷茫到震惊,再到兴奋,他很奇怪,这小兄弟表情变化得真快。 “啊...啊?没事,只是稍稍有点感慨,乱世之下,我们日子过得不太平啊。”高郅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收回的大手,苦笑道。 方才脑海中的气势,已然荡然无存。 说起来,他突然觉得,刚刚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也是够中二的... “是啊,乱世,唉,都怪这操蛋的世道啊!”周偶倒不清楚高郅的内心活动,仿佛也被渲染上了情绪,带着几分悲凉低声说道。 “说起来,我们过着的,也都不过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说着,他又自嘲地抓了抓头发,“说不定哪天,我们也和那些先走的兄弟们一样,再也起不来了。” 这话可并不是说说,而是这个时代的真实现象。 随着大汉的落寞,边境周围的游牧民族开始蠢蠢欲动,到处都在打仗,没个尽头。 加上天灾人祸,前不久席卷天下的黄巾动乱,普通百姓活得更是连个盼头都没有。 “呵!”苦涩的摇了摇头,仰头灌上一口皮囊装的清水,周偶缓了缓,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谈这些,吃肉,吃肉。” 言罢,二人就着盐巴,继续相对而坐,大口喝着皮囊灌的水,大口咀嚼着烤肉,高郅则在一旁,继续的听周偶的唠叨。 或许是对高郅这个新认识的小兄弟看对了眼,或许是心情压抑许久需要释放,周偶说得很多,很杂。 有讲他从军前的家庭生活,有谈及他随军征战的见闻,有对乱世的抱怨,有对乌桓犯疆的敌视,有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对安稳日子的盼望。 他说得很多,似乎胸臆间堆积了太多太久的阴暗负面情绪,愁纠的眉毛倒是渐渐舒缓,明显看得出,吐诉过后,他心情好了许多。 “可惜没有酒。”周偶吐出一口浊气,砸吧砸吧嘴,嚼着烤肉, 仰头又是灌上一大口凉水。 这年头,粮食比金贵,需要粮食酿制的酒,可不是普通士卒能够经常喝上的。 “对了高兄弟,听说前不久你们白马义从在草原和乌桓游骑兵干了一架,大胜一场,怎么样?给哥哥我说说?”像是想到了什么,周偶转过头来,看着高郅好奇道。 “呃……”高郅张了张嘴,一脸犹豫,欲言又止。 哪怕现在“继承”了记忆,关于周偶口中,所谓前不久发生过的战场情况,他依旧不是很清楚。 或许,这也是导致他原身昏迷从而被自己意识穿入的原因?高郅暗暗思索,蹙眉。 不过,倒是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按照记忆片断,原“高郅”所在的伍曲貌似已经只剩下他一根独苗。 “唉,周老哥,那一战不提也罢,我现在也是迷茫啊,我所在的伍队被打残,还不知道明天从伤病营出来,会被分到哪个伍去。”怕露馅, 高郅选择避开周偶的话题,故作长叹道。 这并非是独属于白马义从的规矩,按照军营的规矩,被打残的队曲,重新聚拢后,会直接在队中进行重新分配,或是征召新人划归麾下,或是配发给不满员的队率。 只是高郅他本就只是白马义从中普通的一员,自然不会有统率新人的可能,那么,等待他的,自然便是重新分配。 周偶一听,恰是会错了意,拍着高郅肩膀长叹一口气,满脸感慨着说道“木事,木事,某知道,某知道,兄弟...节哀啊!” 微微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说道“这种滋味是很难受,但是总需要看开的,唉,兄弟,战场就是这样无情的,迟早你会适应的。” 说完,似也没了感慨的心情,又拍了拍高郅的肩膀,劝慰几句,提着水囊,与高郅告别,晃晃悠悠的往刀兵营帐方向走去。 “....” 所以...,你到底知道了神马? 高郅瞪大眼睛,望着周偶离开的背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换个话题继续聊天吗? 不过,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他将此事抛在脑后,这或许也算是高郅的一大优点,想不明白的事情,从来都不去多费心思。 独自坐了会,扑灭火星,高郅也回到先前的帐篷中。 躺在帐篷内的草铺上,望着帐内其他伤员依次休息,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高郅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说是已经接受了来到东汉末年的事实,但高郅的心里,到底还是多少有点儿没谱。 唉,也不知道明天会被分到哪个伍去,高郅暗叹一口气,心里惆怅的想到。 乱世出英雄,功名马上取。 那是针对将军说的,至于小兵,还是洗洗睡吧。 虽然后世也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说法,但是,至少对于现在从热血中,重新冷静下来的高郅而言,他只想做一条安静的咸鱼。 在和周偶的聊天中,更进一步的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危险性后,高郅之前想要立不世之功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毕竟和游戏不一样,这里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所以,相比起生涯危险的白马义从,他其实更想当辎重兵的说.... 还好,或许是老天对把高郅弄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心存愧疚,次日,他的咸鱼梦想实现了。 咳,当然,并非是当辎重兵的想法,而是他有机会做一条咸鱼的想法。 “你便是分配到某伍下的白马义从?”一声疑问,从高郅的新任伍长口中问出。 思索中的高郅回头一看, 嗯,帅...很帅。 那是一名身着铠甲的青年, 头戴亮银白虎盔,身披素银甲,外罩素罗袍。 他有着黝黑深邃的眼眸,目若朗星,顾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英气,身形挺秀,高颀飒爽,纵然是甲胄在身仍然难掩英姿之斯文优雅。 黑色的眼睛似乎散发着一种锐利的光芒,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怎么说呢,十分的清秀,全然不似燕赵之地慷慨悲歌之士应有的气质,虽然身长八尺,姿颜雄伟,却又不是什么虎背熊腰、黝黑皮肤。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更没有寻常武将身上的那种威风煞气,他十指白皙而修长,眉宇之间带着几丝的儒雅之气。 然而就是这名手持银色长枪,面貌刚毅,却是实现高郅心中作为一条只会喊666的咸鱼的梦想。 “在下赵云,不知小兄弟你...” 七大汉军制 “赵...赵...赵云!?你是赵云赵子龙?!!”高郅愣神了零点几秒,反射弧反应过来的他,忍不住惊呼道。 赵云喂!这可是白马银枪的赵子龙啊! 要知道,在前世可是有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之说,后世之人,不少都对其崇拜向往。 赵云的一生,足可以英雄著称。 真实历史不讲,演义中的赵云深入人心,单骑救主、七进七出可谓是把他的形象推至极点,后代还有不少赵云庙。 许多喜爱赵云的人更是把赵云捧上天,甚至认为赵云可与吕布一战,只是二人未交手过。 不过,在后世的各种排名中,赵云都略高于关羽张飞,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论三国武将人气,赵云当仁不让首居第一! 长坂坡更是随着赵云的名字,而响誉中华。 万人大军中,单枪匹马,七进七出,无人可挡,这,便是常山赵子龙! 人的名,树的影。 哪怕这几天来,高郅在营中见过的前世三国有所提名的武将也不在少数,甚至连公孙瓒也远远的碰上一面。 可当站在赵云面前时,高郅表示,自己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兴奋和激动。 那是一种类似于见到偶像真人的喜悦感,也是一种见到大腿的安稳感。 嗯,即使现在的赵云,比起后来当阳长板时的无敌英姿还略显稚嫩,但是在此刻的高郅眼中,也绝对是一条,现阶段可以抱上的大腿啊! “在下正是赵云,表字子龙,这位小兄弟,不知,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察觉了高郅情绪的变化,赵云逐后退一步,带着疑惑开口询问。 “呼。” 长吐一口气,高郅神色变幻了几下,望着眼前这位一身银甲泛着神光,英俊而坚毅的面容如同钢铁浇铸,双目犀利的男子,身形同样退回一步,抱拳道:“有劳兄台挂怀,弟无碍。” 什么?你说他无耻? 第一次见面就叫别人哥,不要脸? 哼,高郅表示,脸是什么,可以吃吗? 欣然加入到赵云的麾下, 高郅又接着把从伤病营中收拾的东西搬挪到赵云帐篷中。 接下来,作为赵云伍下的士卒,自然也是要和他吃住一起。 对此,高郅表示非常乐意。 别误会,他不是gay,只是觉得可以和赵云关系更拉近一些。 毕竟,不是有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的男人四铁关系一说法吗? 这同为白马义从,应该算一起扛过枪,至于说前面同窗来不及了,后面两个怕是不可能。 那么,同吃同住,岂不是最快拉近关系的捷径吗? 室友加战友关系,想必应该妥了吧? 当然,作为自觉的咸鱼,中午饭,高郅也理所当然的赖在了赵云伍部所在的地方。 白马义从的就餐是以队为单位,量数固定。 汉代的兵制是以二与五的倍数为计算。 最基础的单位为伍,即每五个人有一个伍长;两个伍为什,每十个人有一个什长;五什为队,每五十个人有一个队率;两个队为一屯,每一百人有一个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 通常每五个部为一个营,即为一独立的作战单位,通常统军者乃将军或是校尉。 换句话来说,食物是固定量的,以五十个人份充沛发配的。 如此一来,不满员的队率便能够多吃上几份,简称空饷。 自然,对于高郅的到来,便多少会有人觉得有那么些许的...不爽,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多分上一份吃食,总是要不错的吧? 这不, 很快,便有一个士卒,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高郅说道,“等等,我可不记得这小子乃我们帐中弟兄……” 话音刚落,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许多。 看得出来,虽然出声的只有一人,但是从在场众人的面色表情来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和那士兵有着同样的看法! “既为白马,便皆是我大汉兄弟,何分彼此?我知你心意,我伍内前几日折损一位弟兄,所以就让高小兄弟归了我伍内,如何?” 赵云看出了这一点,眉头一眺,对其他伍的众人轻叹道。 那名士卒面色羞红,讪讪说道,“赵伍长都这么说了,小弟哪敢有半点不满……” 赵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他心性宽厚,他身后的士卒却是忍不住轻哼一声,而后偏过头来。 低声对高郅说道,“不用理他,这个家伙叫李德,也是个伍长,不过没吾等赵伍长厉害……某叫朱茂,你旁边那个叫王宽,小兄弟怎么称呼?” “高郅。” “高郅...,行,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伍的弟兄了!” 说着,他顿了顿,舔舔嘴唇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有福,赵大哥实力非常强大,在战场上,只要紧跟着他,便安全不少。” “呃……”高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赵云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伍长,但是威信方面,依旧是非常强的,没看人家队率都一脸信服的表情吗? 不过想想也正常,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一个人若是有本事,就如同锥入囊中,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透漏出来。 赵云,可是要当将军的人,自然远非这些士卒所能及的,摇了摇头,高郅跟着众人一起领取食物。 今天的并非肉食,在草席上摆放着一只只木碗,盛着微黄色的谷食,看上去不像是米饭。 高郅接过一碗,看了看左右其他人,见他们竟都是用手扒着谷饭,想了想,也对,这个时候,可还没有筷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蹲下来,也随着大流抓着饭吃了起来。 “赵大哥,你加入白马义从多久了啊?”高郅吃饭也没有忘记套个近乎的机会,找了个空当,凑到进食的赵云身旁,笑嘻嘻的问道。 赵云闻言,似想到什么,放下木碗,怅然道:“已经一年多了,云本常山真定人,仰慕公孙将军武艺超群,善于用兵,白马义从更是杀的异族闻风丧胆。胡人闻白马将军之名便望风而逃。故此追随公孙将军左右,盼能建立一番功绩。” “赵大哥,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高郅自信的安慰道。 有着后世记忆的高郅,怕是比赵云自己更要对他有自信。 “那就多谢小兄弟吉言了,云只愿有朝一日,能够重建大汉昔日雄风,让外族蛮夷,都不敢再来侵犯边疆百姓。”赵云一脸正色道。 望着眼前勃然迸发气势的赵云,高郅即是震撼又是感慨,真不愧是后世留青,乃至被人推崇神化的常山赵子龙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于他心底,居然升腾起一种见证和亲身经历历史的自豪和欣喜感。 “赵大哥,可否有能够快速恢复的办法?” 不过欣喜归欣喜,高郅也没有忘记正事,在和赵云闲聊几句后,于不经意间,他流露出自己的“感慨”和“苦恼”。 当然,他所叙述给赵云听的,是他删减、精编后的升华版经历。 诸如现在以现代灵魂为主宰思想的他,不会战场厮杀手段,被高郅叙述成头脑受到震荡失去一部分记忆,所以没有了战场上保命的能力。 赵云之前与他并不了解,再加上虽然他骑马表面上与寻常骑马一般无二,但赵云这等高手,也是能够看出,他骑马时的别扭,更像是在用身体本能,而非自己驾驭。 所以,赵云对于高郅的说法,倒是没有多少质疑,想了想,点头同意道“行,索性无事,等饭后,你与我寻个地方,我教授你一些基本的驭气手段。” “驭气手段?!”高郅欣喜若狂。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气的存在了,自从看过严纲和邹丹的切磋场景后,他就对气,有一种向往而神秘的感觉。 看着一脸讶然的高郅,赵云微笑的耸了耸肩,他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再则,只是教授一些在他看来基本粗浅的功夫,他看高郅也顺眼,举手之劳也愿意给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是很容易莫名为妙的,毫不费力就建立起来了。 八 求援 天光东升,清辉自云间吐露,青草上的露水映出晶莹的光芒,马蹄哒哒践踏过去,爬上了草坡,朝着隐约的城郭外飞驰。 “哈哈哈,驾!驾!” 辽阔的草原下,两匹白马蹄影飞落,当先一年轻兵卒,更是满脸惬意,惊不住放声呼啸,却不是高郅,又是何人? 用力一夹马腹快马扬鞭,马蹄塔塔声中,尘土飞扬,他却只觉劲风扑面,两边景物飞速后掠,心中酣畅淋漓,快美难言! 战马的速度很快,不过却并没有影响到他,前世的高郅不会骑马,但今世的白马义从高郅却会,所以身体本能的就适应了那种浮动。 记忆,有时候如果没有长时间回忆,或是一件事情很久没有再次发生,慢慢的是会淡忘的,但是人的大脑,就和电脑的硬盘一样,是拥有着漫长的存储时限的记忆库。 很多时候,有那么一个引导点,就能让人回忆起来。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良师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不,从午饭饭后至此刻,不过一个时辰,经过赵云的言传身教,高郅就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驭飞驰的战马,并且彻底迷恋上这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那种感觉,甚是刺激,就仿佛是一个人在沙漠中渴了数天,突然间看到了湖,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饮个痛快――哪怕是,会因此而淹死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人家赵云人好,有耐心,才受得了高郅的“狂热”,沿途跟随保护,才让他好歹没出现狼狈落马的情况。 大草原上,两匹白马如惊鸿拂掠,一前一后交替奔腾。 “等等!”赵云本笑着准备回应高郅的话,可无意中的一瞥,却使得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拨转马头,双跨用力一夹马肚,冲向前方的高郅。 很快,赵云就追上高郅,探出猿臂,抓住高郅的马缰,勒停了他正在奔驰中的马。 “怎么了?”高郅一脸茫然,正待询问,却发现赵云眼眸微微眯起,抬头望向北面,满脸凝重。 顺着他的视线循去,只见远方的天际突然荡起浓浓的烟尘,漫天卷地而来。 由远及近,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黑线,蹄声振振,人吼马鸣,气势汹汹,骑兵,大队的骑兵,也能感觉到对面的威势。 如滚滚的海浪一般,带着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震天动地的影响,让人不由得为之一惊。 “麻烦大了...我们赶紧回营!”赵云单手勒住高郅跨下白马的缰绳,同时拨转方向,往大营方向撤回。 ...... 细微之处见知卓,无声之处听惊雷。 赵云说的没错,麻烦来了,而且,很大! 虽然,如今的大汉,天灾人祸接踵不断,但是在草原上,真正可怕的还是那些,趁着大汉内乱之际狠狠的扑上来咬一口的胡骑。 距离军寨大营东北方向的蓟县,此时便遭受到麻烦最直接的打击---乌桓截掠! 北方地广人稀,秦始皇灭燕,在燕地置渔阳、上谷、右北平、辽西、辽东等郡,辖郡、国十一,县九十,人口却不过约二十五六万左右。 自南匈奴归附后,南来北往的商途变的繁盛许多。 同样,也是汉民族抵抗或出征北方游牧民族的前线之一,游牧不耕种,所以每逢秋收 ,便起浸掠。 时正十一月末, 秋收之季,高阳之下,上至六十岁老翁下至十岁少年,男男女女将近两万余百姓俱都背着竹篓,手持镰刀,在公孙瓒士兵的监督下出了蓟县收割粮草。 今年的幽州雨量颇丰,每隔七八天一场小雨,半个月一场大雨,使得蓟县周围方圆五十里的稻谷长势喜人,漫山遍野黄澄澄一片,犹如撒了遍地黄金。 若不是百姓们畏惧战火纷纷南逃,稻谷疏于管照的话,怕是将会一场十年一遇的大丰收。 当收割百姓 一个个汗流浃背,或挑或推的送进蓟县城中,使得蓟县城稻谷满仓,大街小巷都掉落了不少谷穗,许多城里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捡稻谷。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蓟县附近的稻谷慢慢的被收割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地,再收割稻谷的时候只能越走越远,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不停的向远处延伸,返回蓟县也困难了无数倍。 这日晌午,万余名百姓在几百士卒的监督之下,正在一片洼地里收割稻谷,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抬头一望,却是发现一名传令兵,正满脸慌乱的策马驰近,同时嘴里正不断呼吆。 “快快撤退,快快撤退,鲜卑扣疆,乌桓叛乱!” 鲜卑扣疆,乌桓叛乱! 听到这两个词汇,百姓们顿时乱作一团。呼儿唤女之声响彻山野,男女老少纷纷丢下手里的镰刀,扔掉肩上的背篓,弃掉刚刚收割的庄稼。一窝蜂般向蓟县方向撤退。 只是两条腿的人,速度又怎么比得上四条腿的骑兵?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彻的地动山摇,远处的尘土遮天蔽日,使得苍穹变成一片昏黄色。 骑兵来的又快又急,凭借着娴熟的骑术,犹如狂飙一般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将稻谷全部踩踏于马蹄之下。 而此时,百姓们也就刚刚向蓟县逃回了四五里地。 很快,他们便被席卷而来的乌桓骑兵追上,纷纷发出各种得意的吼叫或者口哨,一时间人喊马嘶,震彻云霄。 胯下一匹黑色骏马,马鞍上悬挂着一口大刀,在纵马驰骋的同时弯弓搭箭,每一次弓弦响起,必有一名百姓中箭倒地,“给我杀,女人少年留下,老翁青壮全部杀掉!” 随着一声令下,千余名乌桓骑兵纷纷亮出弯刀,漫山遍野的追赶百姓,马蹄所到之处,弯刀劈下,头颅飞在空中再被乌桓骑士接住挂在马鞍上。 失去了脑袋的尸体鲜血从腔子里喷溅而出,反而刺激的乌桓人更加野蛮,更加恣意的狂呼屠戮。 数百兵卒想要组成队列迎战,奈何面对精锐骑兵的冲击,这些郡兵,也不过比手无寸铁的百姓,多坚持了几息罢了。 一时之间,腥风血雨,惨叫哀嚎声连绵起伏。 比起惨遭杀戮的老翁及青壮男子来说,女人及少年们的命运则好了许多,被乌桓骑兵追上之后驱赶着向北走,“不想死的跟着我们向北,否则人头落地!” 而一些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则不幸了许多,憋了太久的乌桓骑士受到刺激,身体里的荷尔蒙勃发,兽欲大发,直接下马把这些看上眼的女人拖进稻谷地里。 不顾嚎啕反对,把衣衫撕扯的稀烂,一逞兽欲。 一时间,稻谷地里衣不遮体,衣衫凌乱的女人哭着喊着乱逃,被嗷嗷乱叫的乌桓人在后面追赶着死死按住。 人间惨剧,在草原上,光明正大的上演起来。 九 白马奔袭 当高郅随着赵云回到营寨的时候,公孙瓒也已经收到来自蓟县传令兵带回的消息。 “传我将令,三军集结!” 很快,饱含杀意、冰冷的语气命令,便从他的嘴中咆哮而出。 紧接着,集合军队的沉闷号角声从大帐方向传出,并迅速的响彻全营。 大营内战马嘶鸣之声不止,枕戈待旦的甲士随着各自队率的到来,一队队朝着校场方向集合。 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数万人马就地安营扎寨,有士卒不停的穿梭其中在传递将令。 秣马厉兵,枕戈待战! 对于这些公孙瓒麾下的幽州将士而言,这一日,他们早已做好准备。 因为对于鲜卑扣疆,乌桓叛乱的事情,他们和公孙瓒一样,并不感到陌生,相反还非常刻苦铭心。 就在去年中平五年,乌桓丘力居、张纯叛乱时期。 公孙瓒便曾率军与张纯、丘力居激战,追击过程中,由于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士卒死伤大半。 到最后“力战不敌,乃与士卒辞诀,各分散还”,也就是分散突围,各自逃命 ! 在公孙瓒乃至其麾下所有幽州男儿的眼里,那一次战斗,简直就是一场耻辱。 而在战场上,耻辱,必须以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中军大帐前,公孙瓒高坐在红袍帅位上,坐姿大马金刀,脊梁挺直向天,如一柄利剑,浑身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气场。 “白马义从,接令!”公孙瓒眼眸一道亮光闪烁,大声喝道。 “哗啦啦!” 霎时间,校场东侧一部身着银云片甲的将士单膝跪伏了下去,其甲胄上勾勒出的银边花纹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白马义从! 仓促之间, 数万大军的调动,自然不会是一下就能够完成的,所以,公孙瓒准备这一次先出手下的精锐王牌骑兵! “诸位乡邻子弟,自从建宁年间算起,这么多年了,我幽州边郡,几乎每年都被鲜卑、乌桓抄掠骚扰,截杀乡邻、虏掠财物。” “三春时分,青黄不续就来打虏草谷,素秋之时,膘肥马壮也来抢掠粮草,就连冬日里草原上寒蔽不堪,也要来寇边抢点衣服御寒。” “你们说,作为我汉家儿郎,能为之视若无睹,任这些胡虏霍乱我幽州边疆吗?”公孙瓒大手一挥,双目圆瞪,激动得满脸晕红的吼道。 “不能!不能~~!”在高台下方,高郅跟在赵云身侧,随着四周群情激奋的白马义从,也张嘴吆喝附和了两声。 “那好!现在,请满饮掉手中的这碗酒后,诸军与我杀敌卫国,驱除胡虏!”公孙瓒让人递上一碗酒,同下方的白马义从抬手示意。仰头一口饮尽,呯的摔在了地上,碎片滚在地上打旋。 “杀敌卫国,驱除胡虏~!杀敌卫国,驱除胡虏~~!” 周围的白马义从互相看了看,放下了兵器,将传递到手中的酒碗斟满,一口饮尽后,呯呯呯的摔在了地上,刀刃拍在鞘上,发出吼声。 手下的士兵听后热血沸腾,情绪高昂,缓缓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强劲有力的捶打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哗~!” 一时之间,铠甲抖动之声,化作了最为激扬的旋律。 此情此景,看得高郅整个人心神一震,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汉室名存实亡了,依旧有那么多仁人志士,英雄豪杰为了复兴汉室而鞠躬尽瘁,虽死无悔。 诸国皆以弱亡,而汉唐以强亡。 这句在后世流传的话,其实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无论是霍去病直取祁连山,封狼居胥,还是西汉大将陈汤提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霸气口号,还是班朝西域三十诸国会盟,“相约永不背汉”。 汉朝对外族的威慑,不言而喻。 哪怕就算是到了如今的东汉末年,不一样有公孙白马,震慑幽燕? 还有后来的三国诸侯并起、中原混乱的时期,不一样有曹孟德、郭奉孝北上征乌桓? 纵贯百余年,汉朝对外族,都是一直贯以强盛,哪怕纵论古今,汉朝都能够稳居历代第一。 这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中华民族的核心—汉族就是在这一时期出现的! 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原战国时各国的文化便相互渗透融合,到西汉时中华地区在典章制度、语言文字、文化教育、风俗习惯多方面都逐渐趋于统一,构成了共同的汉文化。 从此中华地区的各族就出现了统一的汉族。 而也正是因为汉朝的声威远播,外族开始称呼中国人为“汉人”。 “汉”,从此成为华夏民族永远的名字! 所以,不仅仅是后世,对于当下的士人黎民来说,汉,其实是一种象征、寄托、乃至......信仰! 这是一股甚至能够穿越历史长河,通过文字的廖廖记载,便引起华夏子孙共鸣的长青精神! 上至涿鹿中原的王侯霸者,仁君枭雄,下至整日奔波劳碌的贩夫走卒,只要汉室血脉还尚存一天,他们便会本能的维系这种汉民族的辉煌。 这便是大汉之风,强汉之风! “我领三千白马义从先行,田楷、关靖留守大营,邹丹都领步卒,严纲领两千白马义从随后赶赴,公孙越,你与我随行。”公孙瓒一抹嘴角,下达命令。 “诺~~!” 顿时,统率的中一位头戴镔铁盔,身着虎头锁子甲,面容稍黑,略显粗糙的八尺壮汉出列,低声应是。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白马义从,随我出征!” 点了点头,一声咆哮,公孙瓒与麾下诸将,翻身上马,当先冲出。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整齐划一的口号响起,哪怕已经知道了这是白马义从出征时必喊的口号,但当高郅再一次听到的时候,依旧莫名亢奋,气血沸腾,不外如是。 马如风,人如龙,白马义从在公孙瓒的率领下,犹如化作一道宏伟绵长的白光巨流,如同箭头一般自营寨大门激射了出去。 白马动,万马急奔。 此时早已经骑上白马坐骑的三千白马义从轻提缰绳,虽不曾有风吼,但马啸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扬起的尘沙覆没了三千白马义从的身影,等到尘沙散尽,校场恢复清明,哪里还曾有白马义从的影子。 十 乌桓,该杀! 霞光之下,东边的云层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拂过青草的风传来焦臭的味道,天空太阳升了起来,飞鸟受到惊吓一般在盘旋,调头飞走。 一缕淡淡的黑烟飘上天空,空气里有股呛人的味道。 踏踏踏 ... 马蹄飞驰,闷响如雷。 随着出了营寨,白马义从们的表情开始变得愤然,乃至渐渐沉默起来,离得蓟县越近,这种情绪,便愈发的浓郁、压抑。 空气中犹自飘荡着刺鼻怪异的味道,触目所及,四处皆是具具罗尸,观那服饰,毫无疑问,那些血肉模糊的躯体,都是大汉子民。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凝固、压抑,没有人说话,这个时候,氛围仿佛焦固。 透过叠叠树叶,在两旁的树叉上,还依稀可以看到,被悬挂在其上的头颅。 这些头颅的主人早已死去,现在的它们...被当做玩物,用来示威! 这是一种侮辱,对大汉威严的挑衅! “白马义从何在!”公孙瓒气的两眼通红,马鞭一扬“加速前行,随我杀戮贼寇,沿途所遇,一个不留!” “沿途所遇,一个不留!” 清一色的白色战马,在旷野中引人注目,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山林,振奋人心。 公孙瓒奔驰于全军最前端,见远处不时有火光亮起,立刻对着手下喊了一声:“全军冲锋!”。 而后他一马当先的率先冲了出去,身后三千白马义从,同样立刻紧紧跟在的身后,向着火光烧起的方向杀了过去。 白马义从,属于轻骑兵,刀和弓是常备武器,速度优势非常大,不过,长武器也有,人手一份长枪。 高郅也是配备了同样的装备,此时的他,正持着长枪,坐在马上挥舞了两下,觉得手感还行,便静静的立在赵云身后,等待出击的命令。 当公孙瓒下达出击命令后,高郅便双腿用力一夹马肚,策马跟随在赵云的身后。 莫可名状,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突然深刻的感受到了汉末的残忍,以及战争的残酷。 虽然,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体会他们口中的世道。 最多,也就是之前在电视里看过,可看到的大多都是名将雀起,谋士争锋,民间的疾苦到底是什么样的,高郅也没见到过。 可是,现在,当眼前这一幕幕惨状,呈现在他的眼中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乌桓,该杀! 越远离蓟县,地上的白骨越多,连绵百里寂无人烟,连鸡鸣之声也听不到了,正是满目疮痍,一片荒凉凄惨的景象,令人目不忍睹,哀民生之多艰! 而高郅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身为一个有良知的现代人,看到这种景象,岂能不难受? 手抚摸着长枪冰凉的枪身,高郅的身形甚至都有些激动的颤抖。 骑兵有一半的能力是靠战马的速度来完成的,战马的速度越快,对敌人的杀伤力就会越大。 数里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那是瞬间之事。 尤其是那些极其优良的宝马,类似赵云胯下的照夜玉麒麟,乃是绝世良驹,更为轻便,且气质非凡。 高大威武,体态庄严,通体雪白,兽毛很长,却又非常洁净,如玉一般晶莹,四个淡青蹄子,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 不过,它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听听,照夜玉麒麟,赵云这爱马的名字,单单听这样的名字,便显得气势磅礴,与众不同,与那些什么小黑、小红、大黄之类的,不可同日而语。 而此时,在赵云驱使下,全力跑起来后,更是直接甩了高郅他骑的那匹看上去还不错的战马,一路灰尘。 当然,这其中同样也有赵云骑术远高于高郅的缘故,不过,关于自己拖后腿这一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等高郅他好不容易赶上来时,前方已经短兵交战完毕。 不时有零星的乌桓游骑被愤怒的众人撞上,围攻杀死。 整个村落,除了些许浅淡的哀嚎和呲呲的木料燃烧声,显得极为森然。 这里没有寻常百姓家的炊烟,没有欢声笑语的人声,只有一座座被捣毁点燃的废墟,只有尚未熄灭的火光与浓烟,只有狼藉遍地的尸体,是人的尸体。 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鲜血几乎浸透了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暗红色的泥沼四周。 无数的蝇蚊拍打着翅膀,盘旋在村庄的上空,形成了一个队列,像是打了一次胜仗一样,缓缓地向着将要黑暗的天空飞走了。 又一个汉家村落被摧毁! ... 而就在上个村落偏西不过三里外,是一落残破县城,此时此刻,同样如堕地狱。 破败大门,象是被什么粗重的东西狠狠的砸过似的,二道门板从中开裂,已经是彻底的毁坏,留下了一条直通入内的深黑道路。 夜深邃,彤红爬上天空,燃烧的房屋承受不住,哗的一下倒塌,燃着火焰的残骸洒落地上铺开,鲜血在泥土蔓延,慌乱的惨叫、骑马挥刀的身影交织混杂在火光里。 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脸上爬满惊恐,坐在一具尸体前哇哇大哭,一名汉人女子挣扎着被下马的皮袄毡帽的乌桓游骑扛在肩上,然后扔在一片残垣断壁下,狰狞的撕去衣物,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听到母亲的惨叫,孩童爬起来朝那片残垣断壁下跑过去,伸出幼小的手臂,大哭着在喊:“娘...娘...” “不要过来!!”妇人挣扎仰起头大喊。 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衣物哗的撕裂开,露出白净的胸脯。 妇人没有在乎自己身体的暴露,依旧挣扎,眼睛合上流出泪水,不断的朝蹒跚走来的小小身影挥着手臂,口中对上面的乌桓人哀求:“不要伤他...我不动了...你不要害他性命...求求你。” “嘿嘿,你倒是动啊,老子tmd还就喜欢听你们汉家娘们哀嚎。”那名乌桓士兵一边脱着裤子,一边满脸狞笑的拾起一旁长枪。 看他模样,似乎想要先杀孩童,再来侮辱妇人! 妇人也看出来了,一边哭泣着让孩童离去,一边主动抱住乌桓人大腿,扒拉下自己的衣服,企图能够挽留住正在她身上的恶徒。 在这位母亲的眼中,清白,到底不如孩子的性命重要。 只是,可惜的是,她想错了。 人,又怎么可能猜得到畜生的思维方式? 乌桓男子一边享受着妇人的哀嚎,一边拖着她无动于衷的往无知的孩童走去。 到底力小,饶是妇人拼尽全力,也完全无法阻止身上男人的前进,情急之下,绝望的她只能撸起他的裤腿,对着腿肚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该死!”正沉浸于变态的乌桓男子,一个大意吃痛之下,也是暴怒翻脸,竟反手一枪将妇人身体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啊!畜...畜生,你不得....好死!”妇人嘴里吐着血沫,眼珠瞪起,仰头死死的盯住乌桓男子的面容,狰狞的骂道。 同时,双手死死搂住乌桓男子的大腿,嘴巴继续咬下.....,直到此刻,她依旧在履行着一位母性对后代的潜意识保护。 也许,多拖住身上的恶魔一秒,孩子就能多活一秒! “啊啊啊!该死,该死,贱妇!你居然敢咬我!”乌桓男子吃痛之下,大力想要抽出大腿,冲着身下的妇人狠踹几脚,却发现依旧无法从看似羸弱的汉人女子手中挣脱出来。 暴怒中带着不敢置信的他,只能徒劳的加大力度,同时从身侧拔出弯刀,准备斩断妇人的双手。 然而,还不待他行动,就在下一刻,骤然停顿。 “彭!” 空气里有箭矢飞过的轻响,那名乌桓骑兵回头,一支羽箭噗的从他胸膛贯穿过去,把带着不可置信面容的他,钉在其尸体身后的残壁上,尾羽还在微微震动,带着血滴落在砖瓦上。 电花火石,一切发生太快,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妇人,带着喘息的余气,急忙搂过在这段时间里已然跑来的孩童,浑浊黯淡的眼中,蓦然升腾起一丝光亮。 视野之中,夜幕之下,忽然自东方出现了一支阵列整齐的骑兵队伍,在繁星般的火把照耀之下,依稀能够看出全都是清一色的白马,在茫茫旷野中,犹如霜雪一般席卷而来。 是汉人军队! 她的孩子.....有救了! 上一刻还在咳着血,已经绝望的妇人,心里瞬间激动,看到了希望! 她的孩子...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妇人艰难的扯了扯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亲了亲怀中的孩子,流下两行浊泪。 十一 劫戮 夜如潮水,淡冷幽凉。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的帷幕犹如一个魔鬼,悄然无息的到来,露出狰狞的面孔。 在暮夜的笼罩下,整个蒲县都是静悄悄的,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寂的环境之中。 “啪...啪啪...” 蓦然,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县外的碎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夜色彻底打破。 三千精骑,卷起漫天尘土,席卷而至。 而就当第一个人踏入蒲县门口时,自转角处杀出一名骑马的面目狰狞的汉子,发现有人后,瞬间便已跑了过来。 赫然是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迎着白骑便是当头砍下。 看他眼中所闪烁的微红凶光,可见这几日已经是杀上了瘾,失去理智,已然收不住手脚了。 希律律—— 当首一人手中缰绳一拉,战马长嘶,昂然立起,马背上着亮银白甲,兽头铜甲的身影,带着诨白浓郁气焰的一枪,直刺向冲来的乌桓散骑,连人带马头径直贯穿。 而后,人马合一,去势不减,马头如锤,白气缭绕,但见那还尚未死透的家伙,就像是被千斤大锤打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处于半空,手中大刀已经跌落,随着叮当之音,那名乌桓游骑已然直接从马背上扬起,飞出了十余米之远,方才重重摔了下来。 其坐下马头更是砰然爆裂,被巨大的冲撞余力撞得邪飞出去,血浆窜上天空,尸骸则扑在地上滚动,最后撞进一处燃烧大火的木屋中,无数的火星、焦木溅起。 “哼!” 做完这一套动作的白铠将军,却是不以为然, 严峻的冷面上,不带丝毫波澜,轻哼一声,手腕微动,长枪抖擞,挥溅飘扬点滴血渍,亮银的枪尖泛着微弱且森然的寒芒。 下一刻,白铠将军大力一勒马缰,马嘶长鸣,化作一道白鸿贯入早已洞开的破败城门。 在其身后,无数白影艟艟而涌,如潮水般于其领头 之下,化为锋锐的箭头,扑贯入县内。 不出所料,与外面的场景一样,县内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同样也是一片洗劫过后的凄凉破败。 地面道路上残痕处处,随处可见一大片早已凝固了的黑色血污,在马背上的人,目光所及之处,甚至于都能够见到连绵十余具尸体,或仰或扑,或躺或斜,尽数匍匐在地。 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县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估计是在县城被攻破之时来不及逃走,所以才会被突入城中的乌桓人所杀。 烽火四起,狼烟滚腾。 此情此景,直看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是禁不住发指眦裂! 公孙瓒也不例外,这位白马将军横枪立马,声如雷霆咆哮:“速战速决,抢救百姓~,还有,将那些乌桓杂碎,彻底碾碎!” 于他后方,厮杀的呐喊陡然大作,数百道身影从县外周围逼近过来,一道道汉人兵卒的身形发出应和的声音,犹如滚动的浪潮,嘶吼:“杀啊——” “马蹄到处,即为汉土!旌旗指处,皆为汉臣!” 在公孙瓒的激励下,其麾下兵卒士气旺盛,纷纷策马扬鞭,公孙瓒更是匹马当先,引领着杀气腾腾的白马义从,狂风般追袭。 越过县前单长狭小的碎石路后,视野在前方变得清晰、放大。 燃烧殆尽的木梁无力的搭在一堵断裂的土墙上,十多具无头尸体焦黑的交叠在一起,像是被人集中烧掉,几处尚没有熄灭的火苗在油脂上滋滋的发轻响。 不用说,都是乌桓骑兵的“杰作”。 那些以游牧为生,依水草而居的乌桓人,骨子里,流淌着彪悍暴虐的血气,弯刀在手,就没有人性! “还有活人的气息!” “没救了...可恶!” “该死的乌桓畜生!” 随着白马义从组成的巨大白色“浪潮”,因为救援而在县城的废墟中分流般的散开,旋即,一道道带着愤慨的声音,在废墟般的县内建筑上响起。 触目惊心! 在依旧燃烧着的废墟中,到处都是死者或濒临死亡的百姓,残肢断体罗沉浮列,哀嚎痛苦声却并没有多少--- 他们甚至都没有呼喊的气力! 人间地狱,不外如似! “可恶,来晚了一步!” 在一片燃烧崩塌的茅屋废墟前,一身银色战甲,白袍加身,手持长弓的赵云,正脸上有些难看的抱叹道,眼神当中流露着丝许的怜悯之色。 没错! 在之前所提及到的那位带孩童的妇人绝望之时,所射出来的一箭,正是来自赵云之手。 只是可惜的是,他发现的时间太晚了,绕是赵云已经以最快速度取弓搭箭,终究还是慢上一步。 收回长弓,翻身下马,赵云在妇人被贯穿的巨大枪孔附近连点了几下,只见原本像小溪一样流淌的血液瞬间被止住。 然而那些已经流出的血液却不可能再回到体内,粗布衣服已经被血给染红大半,很显然,女人的生命,也逐渐走到尽头。 赵云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强者而言,直觉有时候往往会比判断更为准确。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的对造成眼前这幕的乌桓人,深痛恶绝。 手掌缓缓收回,转身单手将一旁刚刚失去母亲的稚童抱起,赵云侧身上马,只手握枪。 亮蓝色的气劲,在他的身上,似水般流动,甚至包裹住怀中稚童,一股强大的气势缓缓升腾,强大,却并不迫人。 赵云不敢去看地上带着欣慰泪水死去的妇人,他没有能够救下她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所以,他决定,要用乌桓军士的鲜血,来为这名不知名的母亲,报仇! 可能有人会说,仅凭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或许很难杀光那些在不同地方游走为霍、肆意杀戮的畜生。 不过,幸运又或者不幸的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大环境下,愤怒的不仅仅是他赵子龙一人。 “杀!” 包括高郅在内的所有人,都悲壮的怒吼一声, 驱马纵奔,只觉此刻,脑袋中嗡嗡作响。 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朝着脑袋中狂涌而去,几乎就要将脑袋给涨破了。 虽说大汉没落,颇有日薄西山、大厦将倾之势,然最为一名将领的心中,依旧是希望马踏塞外,开疆扩土,封狼居胥,立下不世之功。 而,杀胡卫国,向来皆是汉家二郎,最大的荣耀! 很快,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浓烈煞气, 当白色身影匿入县内各个干道后。 县内,一道道乌桓游骑凄惨的声音,自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传的很远很远。 但是周围的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甚至于连眼睛也懒得朝这里飘过来一下。 此时此刻,这些白马义从,已然化身为杀戮机器。 以杀止杀,以暴治暴,无愧精锐之名! 十二 全军出击 腥风血雨,蔓起一夜浮华。 由于乌桓主力已经动身前往其他县乡肆虐。 于破败蒲县中留下来收刮的,大多数都只是一些想要捞捡物品外快而游走在废墟之中的散骑或分队。 这批总人数加起来亦不过寥寥数百的散兵游骑。 对付县城乡里的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以及长期缺乏操练相对羸弱的郡兵、衙役而言,自是无往不利。 但如今,当他们所面对的是人数过千,且行动配合、言行井然,久经战场在战斗力方面并不逊色甚至尤有胜之的白马义从精锐。 兼之还有饱含愤怒战力狂升的公孙瓒、赵子龙等骁勇悍将,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很快结束,不过乌桓人在蒲县及其周边所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公孙瓒的部队去处理。 为此,在率领麾下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以蒲县县门为中心,如同飓风般横扫清理掉蒲县的乌桓散骑后。 公孙瓒特意留下一名曲长,都统其麾下辖属的两百名骑兵,于附近收拢先前走散、溃败的诸多郡兵、县役,并将在蒲县及其周边好不容易搜寻下来的存活、伤残的百姓。 又特别嘱咐曲长让严纲、邹丹二人率领的万余马步骑兵组成的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才率领其余骑兵继续赶赴下一处遭受袭击的县城,同时发散出去斥候,探寻乌桓骑兵的主力部队的下落。 看得出来,对于乌桓入侵这件事,公孙瓒非常的在意。 是以,在整肃之后全军便一路极速前行,直到夜色渐浅之际,诸人才在一处斜坡稍作休憩,填补肚皮恢复马力。 握着长枪,压低身型,郁闷的用手将铁枪一甩,甩干净上面的沾染的自己手心里的汗渍。 高郅勒驭着白马,整个人半扶趴在胯下的白马身上,紧随在赵云身侧来到山坡下马休息,顺便给马匹喂草。 整个过程中,高郅都一反之前常态的闷声不说话,只是稍稍低沉着脑袋,一双眼睛微微下垂。 不久前受到热血渲染澎湃的心情,现在又一次回落胸腔。 说起来难以置信,哪怕是距离方才的混战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现在的高郅,依旧还尚且感觉到自己腹腔之中,有点难受,想吐! 刚刚在蒲县的短暂乱斗之中,他凭着一时热血,紧紧的跟随在赵云的身后,倒侥幸也凭借马匹的冲击,击杀掉了一个落马的乌桓人。 从古人类开始发明石器开始,便是利用着工具与动物搏杀,渐渐的开始出现铜器、铁器,从无到有。 石器文明到奴隶文明再到君主文明,乃至到了如今的大汉时代,器械武道文明在发展中逐渐攀升到辉煌。 或许,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身体潜能中,都曾有昔日先辈祖先,为了生存而浴血拼搏,并通过血脉流传下来的搏斗精神。 在某一时刻,这种精神会去辅助帮助人们,去进行着生存和战斗·····至少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高郅这个后世的宅男,凭着热血,也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亲手杀人。 虽然当时在杀完人后,他也曾短暂的受到第一次亲手杀人而带来的心理方面的负面影响,纠结不断的抨击着心神,完全是凭着意识,强迫自己去努力适应,才没有当场为之眩晕。 现在得到下马休息的指令,心神骤然松懈下来后,顿时是再也忍耐不住,刚才压抑着的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回到了身上。 高郅退后了数步,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猛地呕吐了出来。 这一吐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上一顿吃的东西全部的倒了出来,非但如此,连胆汁苦水都倾泄了个一乾二净,直到他的肠胃抽搐的难过之极,才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一旁的赵云,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专程过来询问关心一番,在高郅确定说没有问题后,才转身去继续喂马。 大口灌上几口清水,就着淡淡的凉意,咽喉中的涩酸感才渐渐消失。 “唉····”望着赵云的背影,高郅轻叹一声,嘴角勾勒起一丝苦涩。 方才他说谎了,或者说他有所隐瞒---他没有告诉赵云的是,他并不是因为难受才吐的,而是因为他一时没有接受血腥,仅仅只是因为他···怕了。 怕血,也可以说是怕杀人的那种感觉。 这是一个现代人,第一次面对冷兵器时代的厮杀,直面鲜血与生存。 现在的高郅,只要每一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禁闪过那在蒲县当中所见到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的惨烈场景,即便是刚刚看到食物的时候,他的胃都会不自主的翻腾。 心中曾无数次想要逃离,但理智硬生生的让他留在了战场上,他要适应战场,适应目前的身份。 可是真的进行杀戮争斗的时候,见到被自己杀死的尸体时,心中竟然还一度涌起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说来好笑的是,当他面对活人之时,虽然心中隐隐害怕,可是一旦交手,顿时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抛开。 然而一旦战争结束后,敌人死于自己之手,他却反而是有些儿双腿打颤了。 到底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宅男思想为主体意识,饶是融合了高郅之前战场厮杀的记忆片段,不过真正面临上阵杀敌这件事,依旧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高郅的心头,虽不愿去想,但又始终无法逃避。 说实话,其实高郅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名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人名罢了,而且在这兵凶战危的年代,他只想如同诸葛亮在《出师表》中写的那样,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这并非是所谓的怂包思想,因为说实话,在刚刚见过乌桓暴行的他,也有过想要奋力厮杀一场的冲动。 热血他不缺,只是到底只是短时间的灌头罢了,冷静下来,重新回到现实中后,他又明白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古往今来之训也! 毕竟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无论怎么说自己已经融合了高郅的战斗记忆也好,逐渐适应了三国古代的生活也罢。 骨子里,他还是那个没有放过血的宅男高郅。 就好似现实中很多时候,有记忆、有理论知识是一回事,真的动手去做,却又木然不知从何下手一样。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过关! 正是因为,高郅他毕竟已经莫名其妙的死过一次了,通常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明白生活的真谛,更加珍惜生命。 十三 兵主杀伐 不过不管怎么说,挥出去杀伐的第一刀,对于高郅来说,终归是一次难得的战场体验。 毕竟,这些都是于战场上直接关乎生命的经验,于后世和平年代,普通人一辈子接触不到的经历。 往往就是这些关于生死的技巧、经验,很多都难以单纯的依靠口中传授,来起到什么大的效果的。 在直面生死之间的战斗,搏杀,无疑是最容易让人飞快成长的催化剂。 老兵之所以在各个军队都吃香,最主要的一点,也是因为他们有着南征北战,久历沙场搏杀出来的丰富经验。 用军人的话来说,战场便是男人的最好的洗礼仪式 ! 每一个见过血的人,和之前没有亲身见血的人,精神面貌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从长远的讲,之前的那一场在正规军眼中或许算不上是一场真正大战的战斗,对于高郅来说,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或许连他自己本身都没有发现,但那份“体验”,确是实实在在的,让他的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般的有了微妙的转变。 即是气质上的转变,也是精气神上的直观体现。 也只有真正经历过血火的淬炼,才能称得上是一名真正合格的兵! “嘟~呜呜~!” 稍作休憩调整,闷长的行军号角声便再度鸣起。 论起征伐外族的积极性,高郅还真不得不佩服下自己如今的主公。 出身辽西的公孙瓒,一向作战勇猛,在与乌桓、羌人交战之时,更是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打自己的仇人似的。 神马所谓的挑灯夜战、穷追不舍,那都是家常便饭! 只是苦了他手下的士卒,经常要加班加点.... 这不,兵闻鸣角,四散挑选地方休息的众人,迅速集合,披甲上马,肃然振神,整装待发。 “全军...出发,目标直取乌桓主力!”公孙瓒右手一挥,沉声大喝,面色陡然一凝,威势骤起。 “呼啦啦...” 除了整齐的盔甲抖动声音,没有分毫说话声音,所有骑士如为一体,井然有序。 当今天下精骑,公孙白马,当仁不让! 兵主杀伐,气埝无形,随着白马义从的聚集,无形中,四周的气氛也是迅速变得紧张起来。 深吸了口气,高郅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铁枪,现在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残留在自己身体的这种战斗本能了! 至少从刚刚高郅在混乱之中,打死那个倒霉的乌桓士兵的情况来看,貌似这个身体的这种战斗本能,在士兵当中还是蛮强悍的! 嗯....实在不行,还可以抱抱身边的粗大腿。 默默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云,高郅感觉自己的忐忑,稍稍舒缓了不少,下一刻,他左手轻轻一拽缰绳,被周围的伍员裹挟着,随军冲刺。 ...... 夜色阑珊,星辰寂寥。 呃.... 没错,环境依旧是在黑夜。 地点位于公孙瓒等人冲锋的目标方向十里之遥的地方,同样有一批临时营帐,大约百十座帐篷鳞次栉比的围拢成一团。 营帐前篝火熊熊,一帮亦匪亦兵的家伙,正光着膀子开怀畅饮,大快朵颐。 正是公孙瓒所寻找的乌桓主力。 对于这些长时间苦哈哈的乌桓人来说,此刻的他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打离了草原,杀入中原后,他们是恨不得挖地三尺,遇见村庄便杀进去洗劫一番。 牛羊牲畜,统统直接杀掉用来犒劳军队、大快朵颐,财产也是全部抢走,一个铜钱不留。 遇见年轻妇人更是没少逞了兽欲,若是哪个男人敢反抗,一刀下去便夺人性命。 对于他们...尤其是第一次踏入中原的乌桓士兵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哈哈……还是这样的日子痛快啊,中原的女人就是够嫩,不过就是没仗打,那些守城的中原人太弱了,完全不尽兴!” 在营帐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大汉光着膀子恣意的放声大笑,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子,手里拎着酒坛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旁边的心腹会心的邪笑道:“将军别在这里抱怨了,这几天下来被你糟践的娘们不说有十个至少也有八个了吧?难道这几日来,在中原积攒的邪火还没有泄掉?” “我呸!” 粗汉腮帮一鼓,拎起酒坛子把浊酒大口灌进肚子里,开始大吹大擂:“不是老子和你们吹牛。这些个乡下娘们净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农妇而已,皮肤粗糙,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老子肯上她们是她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的不说,当年,我随丘力居将军突袭幽州渔阳郡,伙同张纯,三日下城。” “啧啧啧,那时候我们全城疯狂劫掠一天,城里的娘们啊那才叫女人!皮肤白的像葱。嫩的用手一掐就出水,干起来的时候,那叫声真是让人舒爽惬意!” 粗汉哈哈一笑,抱着大半截烤熟的羊腿一阵猛嚼,弄得满嘴都是油腻,甚至斑斑点点的油花子流的满胸膛都是,依然毫不在意的吹嘘着当年的“英姿”。 在他旁边,一群听着自家头领在这里绘声绘色的描述,围了一圈的乌桓偏将们,都一个劲的直咽口水,只恨自己杀入中原的时候太晚,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 “那坼将军你上了几个?说来让弟兄们饱饱耳福!”一个小头目讨好的给粗汉换了一坛酒,坏笑着问道。 坼将军打个酒嗝,得意洋洋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老子不带半点吹牛的,一天一夜的时间,老子糟践了至少十七八个小娘子,还全tmd都是那些贵族豪门里十五六岁的妙龄小姐!就凭这几天睡得这些个村妇,根本没法比,天壤之别!” “呸,老子又说错话来,用他们汉人的话,这不应该叫糟践,这应该叫临幸,对临幸!哈哈哈哈!” 撇了撇嘴,坼将军打了一个饱嗝。 “是极,是极,能够被将军上,那是那些汉人的荣幸!” “就是,比起他们那些羸弱的男人,汉人娘们委实是水灵!” “哈哈哈!” 一群人又是满脸笑意阿谀奉承,轮番灌酒,好不热闹。 忽然坼将军身后的帐篷一阵骚动,坼将军斜眼微撇,只见他手下五六个骑兵,正连推带搡的把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推到了坼将军面前。 “报告将军,这女人掀开营帐想从后面溜走,恰好被我等捉住,不知该如何处置?” “什么?” 已经醉醺醺的坼将军闻言大怒,把手里烤的滚烫的烤肉腿狠狠的摔在了妇人脸上,咆哮道:“真是个贱胚!老子看你有点姿色,所以带在身边让你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你这贱妇竟然不识抬举!” 说完撇了撇嘴,不耐烦的把手一挥,吩咐道:“这贱货坏了老子心情,md,不要了!弟兄们拉下去过瘾吧,这小娘们还没生过孩子,新婚燕尔,比其他村妇倒是强出许多,哈哈……” 得了坼将军的吩咐,一帮贼兵齐声欢呼,就要上前撕扯妇人的衣衫。 妇人绝望的被无数只手揉捏身体,满脸死寂的她,趁众人争夺的时候,趁乱从营帐旁边抢了钢刀在脖子里一抹,凄惨的喊一声“天理循环,尔等畜生,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鲜血从脖子里泉水般涌出,旋即毙命,眼中却是飘过一丝解脱。 十四 敌谋 “md,贱妇,想死?” “cao!老子让你自杀!让你自杀,想死?那老子就让你tm死彻底点!”嘴里喷着粗言秽语,带着满身酒气的坼将军,扒拉左右,走上前在妇人身上狠狠的踹跺几脚。 尚还余口气的妇人被其大力踹中,腹部凹下,脖颈上为刀锋所割划的血痕愈发破裂,大把大把鲜血,自她的咽喉、嘴角乃至口鼻处喷涌。 打过数个滚后,身体痉挛的抽搐数下后,脸上带着痛苦、解脱两种截然相反情绪的妇人,才最终咽气,一动不动。 只是那双眼睛,却犹自睁瞪得老大,面向坼将军的她,翻着白眼略微凸起的双眼眼球,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坼将军与一众乌桓士兵。 仿佛,是想要记住这个杀死她的凶手,要带着无尽的怨气前往地狱。 绕是那帮杀人无数的士兵,在与之对视的时候,也是看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慌。 “将...将军,她死透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旁边一名乌桓士兵,指着死去的妇人尸体,突然出声道。 “废话!当老子看不见啊?老子tm还没有瞎!”坼将军反手一巴掌将那名士兵挥到一边。 士兵委屈却不敢反抗,捂着脸低头退到后方。 “呸!md,真他娘的晦气!来几个人,还不快把这贱妇拖下去,抛尸野外!”又在妇人身上大吐一口唾沫,满脸嫌弃的挥手,示意手下快速将眼前已经彻底死去的妇人尸体清理。 被妇人这么一闹,那坼将军貌似扫兴不已,嘴里骂骂咧咧的又胡乱咒骂了几句,把酒坛子摔得粉碎。 正要回营帐睡觉,忽然马蹄声起,两名斥候从西边快马而来。 “报告将军,吾等后方,发现汉人大部队,观其行军旌旗,领军似为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近前时勒马停下,从马背上跳下,那名斥候微曲膝盖,前膝跪地,抱拳恭敬道。 “什么!白马义从?!!” “妈的,公孙瓒....公孙瓒...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本来并不在意的坼将军,一听到公孙瓒的名字,顿时酒醒一半。 原本已经踏入到帐篷一半的脚,瞬间缩了回来,随后,破口大骂。 公孙瓒和白马义从的大名,于幽燕之地,尤其是乌桓、羌人、鲜卑等草原部落的活动范围内,那绝对是响当当的。 时幽州部落不知汉天子名号,唯独惧汉白马将军也! 仿佛天生和外族八字不合的公孙瓒,率领麾下白马义从,用对外的血腥手段,一刀一枪的,打出了白马将军的威名。 而作为当年曾跟随乌桓丘力居伙同渔阳郡的张纯张举,一同突袭幽州渔阳及其周边诸郡的坼将军,对于公孙瓒这个曾经交锋过的对手,自然铭记在心! 要知道当时还仅仅是身为骑都尉的公孙瓒,携其麾下刚刚组建不久的白马义从,便能在野战两日破当时张纯张举及乌桓的联军。 最后要不是公孙瓒杀敌心切穷追不舍,一路自渔阳郡追至辽西管子城,被丘力居设计所围,粮尽之时,才被迫退去。 否则,当时的坼将军,说不定都要死在那次追击战中! 别看他之前和手下吹牛打屁的时候,嘴里叫嚣说汉人军队太过羸弱,不够他打。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话也就能骗骗手下那些在这几日被甜头迷住的没见识的乌桓士兵。 这一次他带领的乌桓士兵,总兵力虽有三万人,但是实际的乌桓士兵,也不过只有一万二千人,其余的一万八千人,更多是收拢其他小族和投降的汉人士卒。 并且由于他们进犯幽州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发展,实则是需要为部落的部民们准备好秋冬的粮草。 是以,分开大首领带走分流掉的八千骑兵和五千充当辎重的士兵,现在在他手下所谓的“主力部队”,其实也不过四千乌桓骑兵,加上一万三的士兵。 其中这一万三的士兵,还需要留下五千留守后方,实际战力,也不过八千人。 更何况,在他们这些骑兵的眼里,平原对决的时候,步兵?不过是屠宰的草罢了! 能指望他们吗?没看见他们连随同驻营的资格都没有吗! 真要遭遇到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大部队,别说能不能胜,就是能不能带着手下大部队顺利逃脱,他自己都没有多少的把握! 不过,上一次被公孙瓒狂追十余里,狼狈如狗般的伤痛和耻辱,还犹在坼将军的心头涌动。 加上不甘心的同时,坼将军他心里也清楚,此刻要是真的立即退兵对他威信折损无疑是会非常巨大的。 来回走动,坼将军有些暴躁的挠了挠头,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顿住步伐。 转身抓住那名斥候的衣领,急切的问道“公孙瓒的军队现在何处?可曾发现你们?” “禀将军,公孙瓒大军距离吾等约十里,吾等只敢于远处徘徊,未曾惊动其麾下斥候。”斥候不敢不答,踮着脚赶忙回复坼将军的询问。 “十里...十里,还有十里,来人!”坼将军喃喃自语几句后,大喝一声,令手下亲兵赶来。 “你,前往西方鲜卑大营处,这里是我的手稿,让他们尽快出兵,就说,这是一次覆灭公孙瓒的好机会!”转身钻进帐篷,出来时递给先前那名斥候一份布锦。 “诺!”斥候恭敬接下,转身上马而去。 “你们也快点挑出五人,分别前往那几处步兵驻扎的地方,命令他们派兵阻拦公孙瓒的军队,同时主力向我的方向集合!” 见到手下亲兵赶来后,坼将军同样大手一挥,径直下达命令起来。 “诺”“诺”..... 齐声应诺后,自亲兵当中分出五人,接过坼将军的手令,同样转身上马,分五路,出了营帐。 “公孙瓒...公孙瓒...”望着得令走远的烟尘,坼将军喃喃念叨几句,眼中怨毒神色,陡然变得浓郁。 “嘁嘁嘁,白马将军?这一次....”坼将军背手转身,踏入营帐。 “这一次,就让你变成无头将军!” 十五 秋风卷扫平山岗 对于十里外,来自乌桓的曾经某个手下败将的幽恨执念,公孙瓒自是毫无所知。 此时的他,正忙着督军前行,沿着探马的线索,一路寻找乌桓主力,同时还兼顾了一把红十字会的工作--抢救沿途伤员。 由于沿途行军时,需要不断分出小股骑兵留守驻扎守护那些遭受乌桓蹂躏后的可怜百姓,兼之时不时需要料理下,突然冒出来的乌桓零星部队。 等再次聚军时,重新聚拢在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的人数,仅仅只有两千六百人。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如此军数,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追击人家乌桓上万大军的主力。 作为军事指挥者而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等严纲、邹丹二人率领的后续部队回合后,再凝聚力量全力打过去,一战而定。 但是公孙瓒却并不愿意耗费太多的时间原地多等。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就应该兵贵神速,发兵直取乌桓主力,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不仅仅因为时机上容易打一个间隔差,还在于公孙瓒他自认为不值得去耗费大把时间,用于原地等待所谓的“机会”。 他的战斗信念,在于一往无前,在于奋勇当先。 对于公孙瓒而言,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机会,或是采取所谓十拿九稳的稳步渐进的打法,他更愿意自己亲击而往,一击破敌的快感。 加上对于自己一手组建的白马义从,公孙瓒无疑是最为自信,乃至有些自负的。 这种自负源于强烈的自信,源于长久以来,一场场征战搏杀,一次次的驱逐胜利的积淀。 自微末时白马义从组建起,公孙瓒散尽家财,尽选邻郡乡县善于骑射之士,专与胡虏征杀,追不虚发,同等军容下,几无敌手。 如同三国演义中,西凉羌胡素来亲服于马超,尊称马超为“神威天将军”一样,幽州“白马将军”的称号,同样是一种荣誉。 因为那是在战场上,凭借战绩生生杀出来的,沾染胡虏血淋淋鲜血的荣誉!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汉家儿郎,慨当以荣,封狼居胥! 可以说,这个称呼,同样也是公孙瓒这辈子,最为倚引自豪的名头! 要知道虽然名分上,公孙瓒他是出身从属于辽西贵族,但是由于他母亲不过是族中一名侥幸受到一夜临幸的奴婢,地位卑贱。 所以一开始,刚刚成年的他,也只不过是堪堪当了一名郡中小吏。 后来还是由于他姿貌雄伟,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受到了涿郡刘太守的赏识,并主动将女儿许配给他。 兼之机缘巧遇之下,又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被推举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才有机会组装军队。 然后,靠自己的军事才能、对外强硬作风,磨砺数年才逐步作到中郎将,并凭借平反灭张纯、张举战功,达到如今的地位。 纵观他的军旅生涯,无不是靠着对外的战斗取胜,从而战功鼎赫,所向披靡。 是以,如今在面对曾多次被自己亲手击溃过的乌桓胡虏的时候,作战勇猛、威震边疆的公孙瓒,无疑是能够抱以一种高姿态的心理优势。 “来人,我们距乌桓主力,还有多远?”招来随军斥候,公孙瓒问道。 那名斥候也是机灵,一听公孙瓒的问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回禀将军,如今距离所发现的乌桓踪迹来判断,我们还有近十里的路程!我军最快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赶到!” “好,传令三军,加速行军,待屠戮掉乌桓诸小儿后,庆宴三日!”公孙瓒眉头一眺,向后挥动手臂。 “喏!”听得公孙瓒的命令,手下将领具是为之一振,喜色应喝了一声。 正所谓将乃军中胆,有着公孙瓒这样的主将,白马义从众人自然也皆为好战之辈。 对于能够给“老朋友”乌桓人来一击,他们都表示,异常的兴奋盎然! 于是,难得停下来找空偷闲休息的高郅,很快就悲催的发现.....自家军队,居然又开拔了! “我去,一晚上尽浪费在赶路和打仗上了,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哭丧着脸,高郅忍不住哀嚎的仰天询问道。 天,自然不会回答他。 不过,没过多久,残酷的现实...倒是给出了答案。 前行不过三里,从前面便蓦然传来了一阵急促铿锵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了公孙瓒等人的前方不远处! 看到那些人影,高郅顿时是心中一惊,而他身旁的同伍士兵脸色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 因为这些老兵都能够看得出来,前方那队人马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而且数量也算不少,足足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不过,相对他们而言,解决掉那四五百人,不过小菜一碟。 只是,于大局上来看,在此地碰上如此数量的军队,无疑意味着一点---乌桓的主力,怕真的不远了! “什么人?”前方的那队人马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人,都是吓了一跳,领头的一名战将更是下意识地就喊了起来。 不过喊完之后,他也是意识到,在这里碰到大量的非草原部落装扮的军队,除了汉军还能有谁?当即那战将就是瞪圆了双眼。 “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公孙瓒便右手一抬,长锋前指,杀气毕露,语声铿锵,几乎是靠着本能发出了一声低喝。 紧接着,他也是提起了手中长枪,双跨用力一夹,脚下发力,猛夹马腹,催动战马直撞上去,快马冲刺,何等之快。 公孙瓒驱马一个大步跃进,便是冲上前,一口气径直冲到了对方那名战将的面前。 枪啸马嘶声中,一人一骑冒着浓郁白华,与敌将擦身而过,血光飞溅! 还未等那战将反应过来,左手的长枪已然猛地刺出,白光迸溅,赫然直接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那战将的咽喉! 顿时一道血箭就是从那乌桓战将伤口处飙射出来,直接洒了一脸都是! 风萧萧,马嘶鸣,战云笼四方,漫天的烟尘遮住了光线,将人嘶马鸣,刀山枪林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远远望去,数千匹白马仿佛是地狱开了个口子,有无数妖魔从中冲杀而出一般。 一往无前,方能勇冠三军! 如同疾风迅雷,迎着奔马前冲之势,公孙瓒带着死去的战将尸体,连人带枪,合身重新扑向人群,身后将士也呼喝着,跟着他一口气杀进了那两三百人当中! 杀气冲天,势不可挡,如同虎如羊群一般,人喊马嘶,很快那数百乌桓步军便禁不住铁蹄冲击,崩溃逃亡。 公孙瓒一马当先,冲进乌桓军阵中,所到之处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士兵却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很快就是被杀得到处溃败了! “哼,土鸡瓦狗,乌桓小儿不过如此,全军听令,一鼓作气,继续追击!”公孙瓒得意一笑,冷啸道。 “今日,就让我们,杀戮乌桓!”公孙瓒随手扎死最后一名逃跑的乌桓骑士,挥军西进。 云袍翻涌,秋风萧瑟,千骑扫山岗! 十六 入伏 月色朦胧,照耀得山林小道影影绰绰。 风大了,丘陵上的树林哗哗直响,发黄的树叶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肩上,噗噗轻响。 相对大道而言,小径虽然显得狭窄了一些,但土质松软,走起路来十分平坦,反而让行军的速度有所增加。 “笃...笃笃笃~!” 狂乱的马蹄声,响彻天地,猛烈的喊杀声,如寒风刺骨。 白色洪流,于蜿蜒小道上径直穿梭而过,践踏起草嫩无数,汁液迸溅,奔远处而去。 只要他们穿过了这条幽松小道,再过一处密林,便可以冲入平原,再向东走三五里,地势便又会重新的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而那里,便是到了先前探马所侦查到的乌桓主力所在! 破敌心切的公孙瓒,恨不得能够插上一对翅膀,直接连人带马飞过去,不断的催促军队加速,想着一举击溃乌桓。 是以,就算兵法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急行军百里与敌人争利的有可能损失上将军,急行军五十里与敌人争利的只有一半士兵能赶到。大致意思是说战场上急促行军,乃是行军大忌。) 在见证过沿途凄惨的环境后,这些注意事项,却统统被愤怒冲天的公孙瓒抛却到了脑后。 “加速行军,率先攻入乌桓营寨的人,赏百金!” 公孙瓒一甩枪尖,将不久前遭遇小股乌桓兵卒时沾染上的血渍抖掉,领着众人加速前行。 只是没人发现的是,待得最后一骑拐过弯角处,不见踪迹后,从草棘后传出窸窣细响,悄然开了一个一人过的口子。 一名乌桓士兵走了出去,在点起火把,舞动几下,随即又是熄灭,随即又点舞动几下…… “成功了?”远处高坡的坼将军,分明看到了暗号,心中狂喜,一挥手低吼道,“所有人禁声,马衔枚……出发!” 紧接着,山坡密林间,大量人影争先窜出,平向携行。 不难看出,一场策划针对公孙瓒的行动,即将展开! ..... “吁~!” 茂密从林前,白马义从的行军速度陡然放缓下来,公孙瓒环顾四周,弥漫杀气的眼中,恢复一丝清朗。 “此地为何?”公孙瓒招来 随军斥候。 一听公孙瓒的问话,那名斥候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将军,此地名为葬马坡!” “葬马坡?”喃喃一声,公孙瓒莫名感觉有点心跳加速,却又不明所以。 犹豫了片刻,没有头绪的他,还是决定先率军过去前方的密林再说。 不过,他刚刚动马前行几步,便看到远处黑林中,有夜鸟从丘陵上方飞过去,发出一声啼鸣。 心中的感觉愈发浓郁,让公孙瓒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恰在此时,他的堂弟公孙越,那名面容稍黑,略显粗糙的八尺壮汉,赶马前来。 他有些皱眉的对公孙瓒道:“大兄,此处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杂,我们是否应该需要提防对方埋伏?” 公孙瓒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心中不安源自何处,心知不妙,急忙勒马带缰,堪堪止住了狂奔的马蹄。 再定眼看去,只见在前方道路两侧的松柏,已经变得郁郁青青,在道路两侧迎风林立,显得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其中埋伏一般。 “全军慢行!”浑身一个激灵,公孙瓒一声大喝,随即,各个阶层的军官将这道命令一一传开,传到每个士卒耳中。 他驱马上前,一马当先,不时的凝视道路两旁的松柏,眉头微微皱起,向后曲指挥了挥。 自后方白马义从中,分出一名伍长朝手下的兵卒挥挥手,带了一支小分队钻进了松柏林中搜查去了。 只是,让所有人顿时一惊的是,几乎就在那五名士卒刚刚进入松柏丛中,便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以及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显然遭到了伏击。 有埋伏! 大军行,最忌埋伏。 这个道理,就连高郅,都是懂的。 一般情况下,大军行军应该是要以马步骑互补前行,来预防埋伏的情况。 现在,因为公孙瓒怒气冲天,而下令让白马义从先行,步卒皆落后两里,鞭长莫及。 是以即便公孙瓒勒马停住,及时的察觉到有些不对,现在大军遇袭,也是一阵惊慌。 一声炮响,一阵鼓声自前方响起,公孙瓒回头一望,赫然发现火光亮起,转眼间两边从木尽数烧了起来,不过短短一瞬间,已然四面八方火焰蔓延。 “哈哈哈,公孙老贼,你中计了!” “杀,杀死狗贼公孙瓒!” 随着坼将军一声令下,自道路两侧的松林后面,又瞬间杀出了四五百名俱都身穿黑色衣衫,手提长刀的劲卒。 在公孙瓒他们来的后方,赫然也有乌桓军士卒围拢而来! 四面楚歌不外如是。 尤其对于此时中伏的公孙瓒和白马义从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事到如今……”公孙瓒也是清楚当下自己的处境,叹息了一声,而后,高声喝道,“诸君死战!” “喝!”那些白马义从不愧是天下精锐,陷入绝境也胆气不减,见主将发令,顿时朝着那些明晃晃的弓弩冲了过去。 “杀!啊啊啊啊!”高郅打气般怒喝一声,撰紧手中长枪,没得选择的他,只能鼓着气,紧随在赵云身后,同样驱马杀出。 心里的烦闷和恐惧让他脸上、后背上布满了汗珠,犹如铺天盖地般咆哮的厮杀声,接踵而来。 下意识歪了下脑袋,一支利箭从距离脸颊不足一寸处飞过,那摇晃的尾羽刮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紧接着,他就从阵阵喊杀声中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高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透骨冰寒。 又是一支羽箭,‘呼’的从他余光里穿行过去,飞去了后方,心脏紧张几乎要跳了出来。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骑白马凄厉长嘶一声,马腹上,射来的羽箭直接没入一半进去,马躯扑倒在地上,蹄子挣扎着扑腾乱踢,而马背上的骑士,也摔飞出去滚了几圈。 不过,公孙瓒账下的白马义从,乃是天下骁锐。 在马背上非常行动灵活,纷纷躲了过去,一波箭雨下来,竟然没有太大的伤亡。 即便是有几个因为马被射中的,除非是同时中箭的倒霉蛋外,大多都能够借助马的身体缓冲,非常灵巧地跳下马来,轻松落地,然后继续往前奔跑着。 密林遭遇战,打起! 十七 万人混战 不得不说,乌桓的这一次山林埋伏,委实打了公孙瓒一个措手不及。 除了左右后三方杀出的乌桓步卒外,还迎面驰来一支马队。 马队人数,大约两千余骑左右的样子,俱都是高头大马,马上之人各个身穿鲜艳的异族服装,背悬箭壶,手提强弓。 随着骏马的飞驰,马上的骑士不停的弯弓搭箭射来,随着“嗖嗖”的离弦之声响个不停,每一支箭矢都堪称例无虚发。 绕是以白马义从的善骑,在被包围的情况下,面对如此密集精确的射击力度,亦是开始逐渐出现了大幅度的伤亡。 不时有白马悲鸣长嘶,身扎数箭,痛苦倒地,或是马上骑士中箭,哀嚎落马。 直让把白马义从视为命根子、宝贝心肝的公孙瓒,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散开!散开,结云阵回击!”公孙瓒扯着嗓子嘶吼着下达命令,同时浑身浑白气焰笼罩弥漫。 随着一阵雄壮嘶吼的策马声,白马义从如同分开的波浪一般,从中间分开。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白马所属,随我搭箭还击,杀!” 面对乌桓人的如此偷袭,吃了闷亏的公孙瓒,哪肯退却? 手中长枪一招,高喊着白马义从的口号,不退反进,亲自冲锋陷阵。 同时运气呐喊,声震四野。 在公孙瓒的引领之下,约两千三百名白马义从结阵向前,一边纵马驱驰,一边控弦仰射。 公孙瓒手下的这支白马义从全是精选的上等良马,马上的骑士也是精挑细选,骑术丝毫不逊色于常年牧马的胡人。 加上他们手中的羽箭,也全是特制的武器,射程远,射速快,箭头锋利,所以骑射能力,同样不比胡骑差上多少。 当白马义从反应过来开始还击后,连续数波怒射,射的迎面而来的乌桓骑兵纷纷坠马,一片惨叫。 纷纷的箭雨,如同飞蝗一般飞进了那群骑兵阵中,应声落马者必然被后续的同胞马蹄所践踏,踏为肉泥,踩成齑粉。 “杀!” 很快,双方之间的间隔便被马力拉近,两边的骑兵,都不约而同的弃弓选择了近战。 突如其来的肉搏战斗,转眼间便展开了,还没等高郅回过神来,两支兵马的前锋,已然狠狠撞在一起。 刀光剑影、人喊马嘶,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混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残肢断臂,鲜血四溅,那是充满无尽暴戾与肆虐气息的战场。 刺鼻的血腥味,又一次的灌入高郅的鼻息。 望着那狰狞的面孔,望着纷乱的场面,从来没有经历近万人纠缠厮杀,大战事大场面的高郅呆呆站在原地,浑然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只见士卒们奋勇冲上前去,用手中兵刃砍翻一个敌军,随即又被另外一个敌人砍倒,在这种上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战场上已经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道,两军的士卒都好像发了疯似的厮杀在一起,扭打在一起。 人命,在战场上贱如草芥! 这就是...成千上万人之间厮杀乱战的大战场? 高郅从灵魂深处泛起了阵阵凉意,那混乱的景象,那扑鼻的血腥味,让他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名为战栗的情绪,以至于他整个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本来经历过围歼数百乌桓士兵的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适应这个冷兵器时代的主流。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蓦然发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人数达到万人时,主流战争碰撞,给人所带来的震撼程度! “嘶吼吼!” “别多想,紧随我,我们上!” 马嘶鸣叫声中,赵云温和中夹杂一丝细微波动的声音,于耳畔响起,似一汪清泉,直抵人心。 高郅霍然回神,抬头望去,自己已然和大部队一起,贯入乌桓前军,战场,在此刻,离他是那么的近! md! 都说越是危险的心情越是平静,可为毛老子的心一直跳个不停呢? 高郅心里暗骂不已,感觉以前的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童话里也都是骗人的。 下一秒,他咬牙心里一横,脚跟一夹马腹,抖动缰绳纵马奔驰,随着洪流,杀向前方。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场大规模战役,已经降临! 刀剑无眼,走马登花,没过多久,高郅便被一名乌桓骑兵盯上,挑做了对手。 那乌桓骑士,摇头晃脑片刻,便锁定了目标,风驰电掣般的驱马持枪,奔着高郅刺来,枪头抖动,犹如长蛇吐信,带动周围空气呼呼作响。 我*****只是一个士兵啊!要不要这么凶? 接手不过一秒,高郅全身的汗毛,便又像豪猪的毫刺一般竖了起来,狼狈躲窜的同时,在心里暗骂道。 “铮!” 一声结实的兵器碰撞声在高郅耳朵边炸响,他的双手被长枪传来的力度震的微微发麻。 呼~挡住了... 没待他松懈,眼角余光,便看到自乌桓骑兵的左手处,如玩戏法一样,掏出一柄弯刀,继续杀来! “嗡~” 一抹森冷自黑色里划过,呯的脆响,他举枪硬挡,火星跳了起来,闪烁出一张披头散发充满野性的脸孔,两马相错开,陡然间,空气里又一次传来呼啸。 不好~没挡住,这狡猾的家伙,居然又来一枪! 高郅蓦然一惊。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跳动。 他几乎都快要以为自己,马上要战死沙场了。 “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冷不防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人,冰冷的长枪奔着同流星一般刺了过来。 危急关头,镔铁长枪以雷霆之势横刺而来,发出“呛啷”一声金铁交鸣,堪堪把那斜插出来的枪尖隔开,救高郅的性命于危急之间。 当高郅他那在寒空中游飞了几十秒的灵魂,再次收进他的躯壳时,他却又莫名的觉得自己侥幸复活,心情冷静得出奇。 长枪,对准前方,出手! 十八 颓势已现 “战场之上,休要分神,高郅你伤势未愈,便随于我伴,由我照拂一二...杀!” 当高郅发力伸手,凭借本能用长枪将他前方的一名乌桓骑兵戳落下马,耳畔又一次传来熟悉的温和声。 侧头顾盼,但见后方,赵云一身白色甲胄,手持亮银枪,腰胯白色健马,护卫在高郅身旁,替他挡下攻来的枪矛、箭矢。 又是赵云救了我吗? 此时的高郅,心中一暖,不由暗道幸运。 虽然已没有当时直面杀机的灵魂出窍的感觉,但是,身上的冷汗还是顺着竖起的汗毛毛孔渗了出来。 说句惭愧的话,这已经不知道是高郅他第几次出汗了,手心里的汗,又一次把枪身都涂上了一层,冰凉滑腻。 “我自慎得。”高郅点了点头,心中高度警惕起来。 毕竟,刚刚可是差一点,他就死了! “嗯......破!”赵云瞥了一眼,见高郅跟了上来,点了点头,一声怒喝,向前杀去。 浑身蓝色气焰似水流溢,密布全身,手中长枪如龙蛇翻滚,横扫而出,带着呼啸风声,蕴含万钧雷霆。 一人一骑...咳,两人两骑,径直杀出,如水入大海一般,融入大潮。 “死啊啊啊!” “杀!!!” 数以万计的大战场中,两个人的身影,自然不会太过显眼,很快,便消去踪迹。 只是偶尔会于大浪中,溅起点点涟漪。 一黑一白,乌桓骑兵与白马义从构造了整个战场的大背景。 二者皆为世仇,只厮杀了一阵子,便杀红了眼,双方士卒互不相让,在这并不算太过宽阔的地方,僵持了起来。 一时之间人喊马嘶。 战马的悲鸣,士卒的呐喊,伤者的哀嚎,隆隆的战鼓,悠扬的号角,激烈的金铁交鸣声... 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混织成了一副血肉横飞的画面。 众所周知,游牧民族的强大,其实更多的乃是在体现在战马的强壮、骑术的熟稔身上。 而大汉的战马,主要产地为幽州、并州、益州以及进口西域,马源的不同,造成了战力上的不同。 幽州马又称乌桓马。 这种马属于中体型马种,产地在幽州、并州一带,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采用的这种马。 西域马,又名匈奴马。 该马属于大型马,原产地在西域的大宛、夏月一带,也就是今天阿拉伯马的祖先。 汉武帝后,由西域引进该马种,普遍产地在凉州一带,所谓“西凉铁骑”,用的就是这种马。 而益州马,也就是所谓的南马。 这种马生活在汉朝疆域的南方,在荆州、益州巴郡等地都有分布。 只是这种马的身材矮小,不适合作为战马使用,但吃苦耐劳,很适合作为后勤的驮马使用。 在益州的一支的后裔,就是今天有名的“滇马”,也就是俗知的矮脚马。 之所以南方骑战永远比不上北方骑战,战术是一方面,战马的差距,同样非常关键。 当矮脚马遇到高头大马,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南船北马,大势所趋。 不过,对于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来说,倒并不会遇到上述情况。 因为在战马质量上他们能娉美,武器上不逊色,战斗意识是也是旗鼓相当! 是以当他们相遇的时候,二者之间拼的便是气势、胆量、血性和不怕死! 对于陷入重重包围中的军队来说,血性,自是不缺。 在公孙瓒身先士卒的情况下,这批白马义从于侧翼抵住了两千乌桓骑兵的冲锋,而且越战越勇,在已有数百伤亡的情况下,赫然打得乌桓骑兵节节败退。 同样的,于白色洪流中,分出了一只不过五百的分军,于后方构造了一道防线,用于抵御后方包拢而来的乌桓士卒。 防线不长,也就是两百丈不到,但是,就是这道仅仅两百丈的防线,至军乌桓步卒冲锋以来,却是不曾后退一步! 难以想象,在大战之中,竟会集现这种现象:数千步卒竟试图绕开这道防线,转而攻向内腹的公孙瓒前军。 能想象么?那里,仅仅不过只有五百白马义从啊! 还是非处于冲锋状态下的骑兵! 就算进攻的士卒,非是乌桓精锐,依旧不可思议。 公孙瓒仍在不停地挥枪,每杀一人便大喝一声...至此,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沙哑,但是比起自己,他更担忧麾下将士。 此时此刻,双方已然陷入肉搏血战。 到了这时,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已无用,唯有一刀一枪拼杀,相比于屡战,自古以来,将领更不想遇到的便是恶战、死战! 拼至一兵一卒,至死方休,待得此战之后,恐怕此地当真要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世间战事之最恶,莫过于此。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色浪流,开始在黑色“潮水”的冲刷下,渐渐缩水。 防线,似乎越来短了些,……是错觉么?还是说…… 白马义从正在大量减员?! 确实,要用两千余人抵住来自四面八方的近万马步的冲击,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 白马义从做到了。 但是同时,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这些相当于普通士卒可以以一敌十的白马义从,在大量减员,其中,大多是被敌军箭矢射中要害而死的! 乌桓骑兵,实力到底不弱,兼之人数占优,初时白马义从可以拼一时血气不落下风。 但随着时间长了,骑士们体力不支后,伤亡数目便直线上升。 眼看白马义从们用血肉之躯铸就的“长城防线”,范围愈来愈小,一匹匹白马倒地不起。 似乎,在乌桓士兵连续交替围攻下,公孙瓒等人,已然摇摇欲坠! “哈哈哈,公孙老贼已然疲惫,诸将士,与我绞杀!” 看到公孙瓒浑身稍微黯淡下敛的白气,以及白马义从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坼将军大喜过望,扬鞭发令。 “可恶....!”公孙瓒紧咬牙关,气的发痒的同时,心中亦是陡然升起一丝无力感。 环顾四周,白色的身影已然越来越少,黑色的浪潮,正在蔓延逼近。 唉,苍天不公! 想我公孙瓒,一身杀胡,到头来,今日却是要沦落自此! 一世英名... 于今日,却竟是要毁于一旦吗? 可悲...可叹! 十九 援兵至已 战争,就如一架永远填不满的巨大绞肉机,无时不刻的在张开着它那张贪婪且无形的庞大巨嘴,不断的吞噬、收割着大把大把的,无价而又廉价的生命。 相对于冲锋交手的前军,仅仅不过是一个照面,战场之上惨烈的景象,便已然是让人为之而触目惊心。 古语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之上,敌情瞬息万变。 很多时候,前期的领先却并不等于一直的优势,正所谓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未至最后一刻,结果便未可定夺。 而这一点,却同样也是战场上难得的魅力体现! 毕竟,人非机器,有思想、情绪,以及七情六欲。 或许,人会因为未知而感到莫名的不安、恐惧,但是同样的只有未知的生活才会具有意义,千篇一律的单调下,即便是无敌,亦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当然,这些感慨,也只有达到一定地位以后的人,才有能力、有时间去思索这些问题,一般的普通人,一生不过求一个平平安安,生而求存罢了。 尤其是······对于那些于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卒而言,活着,便是当下最好的奖励。 “杀!”随着一声大吼,一名乌桓骑兵狠狠一刀挥击而出,将挡在面前的敌军杀死,随即便感觉腹部一凉。 愕然一望,却见一柄长枪已是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小腹,旋即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心头。 “该死的”忍着喉咙处不停上涌的血水,那名乌桓骑兵眼中尽显疯狂之色,竟是一把抓过眼前的长枪,右手举起身侧长刀,朝前狠狠劈去。 然而,还未等他劈出,他却是感觉自己脖颈处一凉,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无知鼠辈!”公孙瓒冷笑一声,手上凝聚的白气缓缓消散,脑袋轻扬,目光眺望东南方向,不久前的无助绝望的情绪,早已荡然无存。 原因很简单,他公孙瓒麾下的援兵,来了! 轰,一声乱响,但见到后方乌桓守卫处人声噪杂,纷乱一片。 “乌桓小儿,安敢谋害我主?”身披金甲的严纲一声暴喝,手中持有一柄镔铁大刀,浑身冒着黄色光气,迎着前方一排乌桓步卒,便是猛然一刀剁了下去,挥起头颅无数,猩红的颜色从尸体的断颈处,似泉水般喷涌在地面,人头滚在了地上。 “主公勿忧,单经来也。”又是一将,一马当先,手中大斧一招力劈华山,奔着最前面的兜头劈下,敌对士兵慌忙挥矛迎接,一声脆响,长矛折断,大斧余势未衰,带着风声向下将那名有着什长军职的乌桓士卒的脑袋开了瓢。 “挡我者死!”那员骑将圆目愣瞪,口中连声呼喝,手中大斧挥舞的虎虎生风,连斩数名士卒,其后,更有邹丹领着万余步卒纷至沓来! 很快,旗帜分明的两支军队,如潮洪一般狠狠的撞击在一处,然而迸开的却是那赤红的鲜血。 铁甲铿锵碰撞,枪头刀锋寒芒辉耀,只是与早经历厮杀,气力消耗的乌桓步卒不同,严纲所率白马义从却是养精蓄锐,加上借助马力,是以一个冲锋箭射下来,白马义从损失不过三四百人,而且越战越勇,军心大震,乌桓军则一下子倒下千余人。士气瞬间低落,甚至在随后的邹丹步卒压制下,渐渐有了溃散之势。 公孙瓒深熟战事,自然清楚战机已至,顾不得疲倦,嘶哑着喉咙,立于马上,举枪喝道,“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杀敌!” “嘶噜噜····”胯下之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重重喷出一股白气狠狠在地面上重踏几下。 “杀敌!”随着四下将士应和声的响起,一时之间,汉人声音笼罩在战场之上,犹如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可···可恶,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坼将军满脸遗憾,忍不住破口怒骂,看着大好形势,瞬间斗转而下,本想着一战歼灭掉公孙瓒的他,自是满心不爽。 不过,没隔多久,他的那点不爽便变成了惶恐! “敌将休走!”一声轻喝,引起坼将军的查看,但见一柄银枪宛如一条飞龙,直窜向他的方向而来。 只看来人,模样似将非将,身披白马义从普通军士的甲胄,却显得神骏异常,手中挥舞着银枪豪龙胆,快如闪电,直逼中军所在。 “射箭!射箭!”坼将军身旁将领疾呼道。 “区区箭支···也敢挡我?”喃喃念了一句,赵云眼神眯紧,浑身气势陡然一凝,将银枪舞得滴水不漏,乌桓射来的箭支,尽数被弹开,随后蓝色光芒骤然迸发,但凡接触的士卒,尽数落马! “此人····鬼神焉?”坼将军大惊,慌忙令手下亲卫上前拦截,自己则是趁机往反方向,策马而逃。 “岂可让你轻易逃脱?”见疑似敌方大将的人,想要在自己眼皮底下带着数人而逃。赵云心怒,取过背后战弓,拉弓搭箭。 而此刻,坼将军听闻背后弓弦之响,一回头,猛感右胸一痛,哀呼一声落马,被随行十余将士救回,再不敢停留,仓促奔西方而去。 其后,乌桓士兵亦是再无战斗之心,皆奔走逃命,只是比起普通士兵,乌桓骑兵即便是撤退也是保持着队形,白马义从也未能尽力拦下。 “算计了我公孙瓒,还想轻易离开吗?”公孙瓒喘了口气,注意到乌桓军队的溃退,眼眸微敛,寒芒毕露,浑身白气膨胀,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公孙瓒,已经被乌桓人的残暴以及自己手下精锐白马义从的重大损失所激怒,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些乌桓人,咬了咬牙,催马奋勇当先,高声督促部下将士:“白马儿郎者,随我冲锋,不杀光胡狗,替百姓们报仇,誓死不还!” 戈身微斜,直指前方,那是冲锋的号角。 “杀过去!” “吼!” “不灭胡狗,誓死不还!” 此时,那些收拢聚集而来的白马义从残兵,由一曲长带头犹自支着长枪伫立在公孙瓒的面前,其后的将士皆是双目血红,似是欲择人而嗜,待残余的九百白马义从们大吼一声,如野兽一般呼啸着冲向自己的敌人,乌桓骑兵···· 不!是残余的乌桓骑兵…… 就是草原的勇士,强悍如乌桓骑兵,在白马义从的铁蹄下,这些草原的勇士退缩了…… 白马义从的士气空前高涨,人人勇不畏死,一时间乌桓的兵马节节败退,竟是丝毫无抵挡之力。 两相合并后,将近四千白马义从,纷纷举起手里的长矛,用震彻云霄的喊声响应公孙瓒,策马扬鞭,紧追退却的乌桓骑兵不舍。 二十 天意如刀 夫战,勇气也,彼竭我盈,故克之。 不得不说,两军相交,首要拼的就是敢于赴死的勇气,除此之外,才是考虑装备武器等问题。 自古论今,只要是谋士论战,便不会不提到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 两军交战,人和乃是根本,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止是的不到胜利,恐怕就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无;是故古代交兵,首在人和,只有全军上下集结一心,才有取胜的资格。 当然了,这里的人和,包括将士的素质、军心、气、后勤等等一些列人为因素,统称人和。 人!才是关键,也是基础! 就好比现在,乌桓士兵的人数,也有一万左右,但是却被公孙瓒借势挥杀,一路追赶,狼狈逃窜。 可是,仔细的想一想,在人数比最多不过1:1.2的人数情况下,乌桓他们如果真的反击对抗,难道就没有丝毫的胜算吗? 或许吧······ 反正这些也不是高郅他们应该去思索的,重要的是--他们赢了,战争结束了。 咳···,至少是暂时结束了。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前世之事后世之师····· 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次穷追不舍,结果装啥不成反被啥的公孙瓒,会继续再犯错误吗? 自然不会! 易怒不等于鲁莽,鲁莽不等于莽撞,莽撞又不等于无脑,毕竟,作为能够在历史中留下名号的人,只要不是以痴傻闻名的,一般都还是会有几把菜刀滴···· 公孙瓒这个人,虽然因为对于手下白马义从过于自信而有些略显嚣张,但是却不愚笨,反而十分机警。 长于军略的他,在参考了当下的情况后,令严纲派出一支游骑,远远跟吊在乌桓溃军的身后,并时不时的予以干扰,颇有几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趋势。 一通操作,直使得前面的乌桓军队,进不敢进,退亦是不敢加快速度,停下来休息又来不及安营扎寨,怕被后面的白马义从抓住机会,由佯攻直接变成进攻。 简直苦不堪言! 而公孙瓒则领着大部队,在后方就地休息,分出两支步卒护卫两翼,其余的白马义从则是趁此空闲,于后快速的休息进食,恢复体力、蓄养马力,准备到时候养足精神,给予前面的乌桓敌人,致命一击! “终于····又休息了。”高郅拍了拍略显酸涩的胳膊,找到赵云等人休息的地方,寻觅一处松软草地,盘膝坐下。 粗略扫去,眼神陡然一暗,这一伍,再一次空缺出了两个位置······ 显然,之前那个自称朱茂的士兵,已经和另一位不知名的伙伴一起,折损在不久前的那一战役中。 “唉···”浅叹一声,虽然早知道战场便是如此残酷,但是前不久还打招呼的人,说没就没了,多少还是会给人带来些许触动,或许···也是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成分在里面吧? 高郅紧了紧手中长枪,心里没来由多了一丝紧张。 唉,气···看来要想办法尽快掌握啊。 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就算是赵云,也不能一直照顾到自己吧?追根究底,实力,才是残酷冷兵器时代的个人最大保障! “吃点东西吧。”一声轻呼自耳畔传来,打断了高郅的思绪。 只见是同伍兄弟王宽,见高郅望来,王宽舔了舔青白的嘴唇,嘿嘿笑道,说着,一边伸手递给他一个水囊,两块馍饼。 这里的馍饼可不是后世那种加肉、夹馅的馅饼,而是纯粹属于用来快速充饥的面食····,咳咳,如果一定要举例的话,那味道,比那后世的压缩饼干强不了多少。 尤其是当天气寒冷的时候,更是会干裂得犹如风干的石头,倘若没有配上水的话,稍稍吃急一点,便容易出现馍饼卡在喉咙里面,翻白眼出不来的情况。 高郅苦笑一声,一并接了过来,同时嘴中道声感谢。 瞥了眼不远处的赵云,他也放开了马儿让其自去食草。 这些经过训练的马儿,只要其主人一声口哨,便会自己奔至其主人身边,而这,也是白马义从必须做到的。 艰难地将又冷又硬的馍饼咽下,高郅又举起水囊,顺着自己干裂的嘴唇缓缓流入腹中。 “呼!”感觉一阵凉爽之意全身,高郅吐出一口浊气。 那边赵云正瞭望归来,也捧着一个馍,边吃边深深呼了口气,低声提醒道,“诸君抓紧歇息,说不得休息不了片刻,我等便要再度开拔!” “诺!”就食中的高郅二人,齐声应道,靠着同一棵林木坐下,见二人明白后,赵云点了点头,叼着馍,一边咀嚼,一边细心擦拭起手中的银枪。 又过了一会儿,待远处乌桓大军的身影开始逐渐远去后,公孙瓒翻身上马,运气铿锵的对众人说道,“将士饱食焉?” “吾等,饱食矣!”众将士齐齐放下手中食物,齐声回应道。 “好,我等便准备出发,将前方诸乌桓小儿,一举歼灭!”公孙瓒大喝一声,上前几步继续说道,“此战,但凡杀胡而战死的勇士,其家眷我公孙家皆养之!诸将士!敢随某继续杀胡否?” “战!” “战!” “战!” 高郅慌忙的将水囊重新揣回甲里,再一次的感觉到那整只军队中,扑面而来的战意,心里不禁暗自感慨,真不愧是三国期间最强大的几支军队之一啊。 说起来,对于中国历史上的军队,高郅他知道的其实寥寥无几。 但是对于三国时期的强军,高郅还是有些印象的,比方说曾经最初追随张角的黄巾军、曹操的虎豹营、刘备的白耳精兵、高顺的陷阵营、董卓的飞熊军、吕布的并州狼骑、马超的西凉铁骑等等等等... 当然,同样也包括如今他所在的白马义从! 这些都是大汉的精锐! 看了看左右将士热血自信的脸,高郅心中也是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信心--是啊,如此精锐,追击前面已然丧气的乌桓士兵,又怎么会再次失败呢? 随着公孙瓒一声令下,赵云看了一眼高郅二人,低声喝道,“我们出发!” “诺!” 一阵马蹄之声渐渐远去…… 只是·····,一切,真的如他们想的那般吗? 谁也不知! 二十一 命运的指引... 战马在旷野上驰骋,卷起涛涛黄沙,遮蔽了天空,使得苍穹灰蒙蒙一片,甚至盖住了草地上连绵的嫩绿。 那是战马飞驰而掀起的阵阵尘烟,在马蹄声隆隆中,揭掀裹挟所带来的“影响”。 再加上吹鸣的进攻号角声,给人一种平地惊雷的震撼。 这便是骑兵,这个时代永恒的王道,最强大的兵种。 在平原上厮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乃至于夺取中原的利器! 从烟尘移动的迹象,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出,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 或者说,在愤怒的加持下,这只部队的行军速度,简直让人震惊。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随着最高亢的一通号角吹起,震天的喊杀声骤起,数千铁骑轰然而出。 须臾间,滚滚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势,如山崩石裂一般,向着正西方向,正处于撤退中的乌桓军阵突卷而去。 将士们单手持缰绳,单手持长弓,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待的距离目标愈发接近后,这些白马义从们,骇然同时松开了持缰绳的手! 他们将手伸探到后背处,自箭壶中取出箭矢,搭于左手长弓之上,同时双腿夹紧马躯,稳固住运动中马匹晃动的身形。 “抛射,杀!” 长弓上扬,士卒们呼喝着,松开了已经拉成满弓的弓弦,紧绷的弓弦弹抖,将一只只带着凌厉锋锐的利箭射向半空,于空中划过弧度,落入前方乌桓军阵中。 “换阵,枪击!”公孙瓒吐了口气,双腿一夹马肚,与主人相互默契的宝马,迈开四蹄,速度更快三分! 再度从箭壶中搭箭射击一波后,这些白马义从接受公孙瓒的命令,将弓箭搁置,拾起身畔的长枪,俯身出击。 漫天飞舞的箭雨中,箭锥型的白色利刃,仿佛锐利出鞘的刀刃,蛮横无比的,横向切割起前方黑色的巨大“肉块”。 “彭!” 两军相撞的沉闷响声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霎时,满天都是被撞得倒飞而起地乌桓士卒、马匹。 公孙瓒仿佛浑身打了鸡血一样,滔天的战意渲染,带着浑身喷张的血气,置身于激烈的厮杀之中。 手中长枪挥动,划过一道道带着寒风的白色弧度,每一次挥动,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收割。 以不过区区四千白马义从,径直冲击数倍的敌军,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甚至一度冲到中场,将中军的乌桓骑兵,都给打得溃不成军。 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这已经不能算是交战了,而是屠杀……! 从乌桓处于逃窜状态,将背部留给了纵马掩杀的白马义从开始,结果便注定了。 在宽广辽阔的草原上,与骑兵、尤其是擅长弓箭的精锐骑兵正面交锋的时候,暴露出后背,无异于找死! 是以,那众多被白马义从们尾随追赶上的乌桓士兵,尤其是步卒,更为惨不忍睹! 在被赶上的时候,仓促间,他们再想反身进行反击,几乎是在做梦,简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仰着脑袋胡乱挥砍。 但是,对于那些处于马背上冲锋的白马义从们,却并无法造成太大打击,反倒是白马义从,能够轻轻松松的借助冲击力,收割起乌桓军将士的姓命。 一鼓作气,公孙瓒率领着四千多白马义从一路穷追不舍,又一路撵杀,向北追了一个时辰,愣是狂赶乌桓骑兵出了将近三十里地! 别说被追的乌桓骑兵已经筋疲力尽溃不成军了,就是白马义从的骑士,都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觉得吃不消。 比如...某高...咳咳,高某... 桥豆麻袋,参刚麻尼喔,歪特,加斯特某门特..... 这是不要屁股了吗? 呜呜呜,古人都是变态。 高郅感觉自己的思想已经混乱,屁股已经麻木,各种鸟语都开始冒出来了--感情他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身体上的折磨是痛苦的,精神上的折磨是委屈滴... 特别是当高郅他眼睛余角眺望到自己不远处,驰骋中的骑兵的当中,那身穿白甲,胯下白马,手中持一杆银枪挥舞如雨,显得英姿焕发的赵云,高郅更是默默的偏开脑袋。 好吧,云哥不一样,这家伙比变态还变态。 一路紧跟着他,他还要时不时照顾一下累赘的自己,居然一点汗都没有! 变态! 当然,高郅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加快速度,奔着赵云方向贴去。 间途中,怕死又不要脸的家伙,还偶尔对那些丧失还手能力的乌桓士兵突上一突。 正面硬刚或许有点虚,但是痛打落水狗,他还是会滴... 乌桓残兵在发现摆脱不掉的时候,其实也曾有过想要反身抵抗的念头,只是很快又被公孙瓒给打碎。 “哼,这个时候还想着反抗吗?垂死挣扎,嘿!传令下去,半月阵破敌!” 跨在马上的公孙瓒,眺望到他们准备摆出来阵势,摇摇头哂笑说道。 “诺!”将士领命,阵型变换。 于是,乌桓的士兵便好似一只只不断撞击玻璃的苍蝇,每次都徒劳无功。 已经丧失斗志的他们,面对白马义从毫不留情的打击,彻底崩溃。 人头飞舞,断肢残臂如同缤纷落叶,随着平地卷起地狂飙忽上忽下,漫天飘舞。 看起来,胜负貌似已定! 不过,严格意义来说,对于公孙瓒他们,还不能算结束。 有时候,螳螂捕蝉的同时,往往也会有黄雀在后! ...... 葬马坡北部。 “呼...嗤嗤...”风声猎猎,吹刮得旗帜颤冽,连绵起伏。 随着一杆杆高耸的旌旗扬展,马蹄声脆,践踏起无尽灰烟,携着落雷滚石之威,悍然前驱。 滚滚的烟尘缭绕,众多的战马与人头在气雾中时隐时现。 一支行进中的军队,宛若从地府中脱出的幽灵一般,正狰狞带着无匹的杀气,仔细一看,似乎他们的行进路线,正指公孙瓒等人所在的方向! “阿列尔,来!”当先的一骑,貌似首领的粗狂将领,突然勒马冲身后唤道。 “是!阿爹。”随着一道刚强的话音落下,一名少年跃马而出,待眼看去,浓眉大眼,气势不凡。 “你且来看看,这是前方的我军斥候刚刚传回来的战报,那些乌桓前军,已然和那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交锋过了,互有损耗。” 不知是褒是贬,首领的脸上的笑容有种特殊的意味。 接过战报后,少年粗略一扫,也是一笑,举着马鞭说道,“可怜此些人,死到临头尚不自知,阿爹,孩儿请领一军,将汉人和乌桓,一举扫平!” “哈哈,你有此志气自然好,不过也不要小瞧二者,你要改改脾气,休要鲁莽,暂时先去担当先锋一职,到时候阿爸自然让你杀个尽兴。” 古瓦特笑着无奈的摇摇头,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杀心太重,难怪他的手下从来没有俘虏。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汉人,需要俘虏吗? 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下意识的触摸脸颊上的那道蜿蜒的疤痕,冷哼一声,笑容内敛,眼眸中寒芒迸发,这一次他要屠戮沿途汉家男人,尽掳汉人女人,以抱多年之仇! “加速行军!”挥了挥手,在他身后,无数手持兵器的骑兵,点头应是,只是他们的神色冷漠,眼中还时不时的,闪过一些嗜血的光芒。 这是一只,带刺的“嗜血黄雀”! 二十二 再度入坑的公孙瓒 当螳螂颇费一番气力捕到蹦跶挣扎的秋蝉后,抬起头却恰遇到了一只饥饿已久的嗜血黄雀时,会发生什么情况? 想也不用想,黄雀绝对会将那只疲倦的螳螂和已经苟延残喘的秋蝉,一起列为它的目标! 因为在它的眼中,不论那一方,这两者···都是它食物;同时出现,那就一起吞下! 在此时的鲜卑首领古瓦特和他儿子阿列尔的眼中,已经提前碰撞消耗大战过的公孙瓒白马义从也好、已经溃败的乌桓骑兵也罢,都只是他们的猎物! 什么? 你说在这之前,是乌桓派人来通知他们前来的,想要共商大计灭掉公孙瓒的部队;所以算是盟友? 笑话,看看如今二者的兵力,面对疲惫銮战已久的军队,他们现在还需要和乌桓人联手去对付公孙瓒吗? 更何况,就凭如今乌桓的那些刚刚溃败、一泻千里的军队,能够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一群败军,他们还配和鲜卑的精锐们,一同并肩作战吗? 盟友? 草原上可不讲究这些,拳头大,你就是大爷、王道、真理! 至于说你拳头不大? 嘿嘿,那就别怨天尤人,乖乖的交出粮食、女人、资源和青壮劳动力,弱肉强食才是主流,才是草原部落的生存之道! 用汉人的语言来说,叫什么来着···· 对!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在探马得报公孙瓒和乌桓骑兵硬拼一场大战的消息后,鲜卑的这伙强盗,顿时来了精神。 或许,换上二者全盛的巅峰时期,鲜卑一个都不会去招惹。 可是,面对受了伤甚至失去反抗能力的家伙,就算是刺猬,也得上去咬下几块肉来! 于是,在专注大战的公孙瓒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鲜卑一方陡然加快行军,直取向其斜后方的时候,公孙瓒又一次入坑了。 眼看着这最前方,坼将军所在的乌桓骑兵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白马义从的俱都精神为之一振,奋力催马追赶,嘴中还在呼喝:“胡狗休走,下马受死!” 哪知道,就在他们前面有座小山坡,乌桓的残兵刚刚过去,忽然一通鼓响,率领一支骑兵杀了出来,一字排开,截住了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 “哈哈……无谋汉将,中了本王的伏兵之计了!”古瓦特立马横枪,放声大笑,同时四下箭矢齐飞,赫然将乌桓、白马义从双方皆笼罩于其下。 “扑哧,扑哧。”无数声箭矢入肉的声响中,无数的骑士卒捂着要害倒地不起。 就连刚才还杀的乌桓骑兵,兵败如山倒,只片刻就打算逃走的白马义从。在突如其来的埋伏之下,气势也是顿时扼住,如同土崩瓦解一般。 “我cao!古瓦特你疯了!老子的人还没有撤出去,你tm就放箭!” 本来见到鲜卑兵马的一瞬间,还大喜过望的坼将军顿时惊醒,破口大骂的同时加速逃窜,本就狼狈的军容更加溃散。 “列阵抵御!小心箭矢!” 相比起坼将军,公孙瓒便冷静得多,至少他做到了身为良将,在此时此刻所应该完成的事情,迅速收拢部队,稳定军心。 没错!能够在遭遇袭击时及时压稳军心,做出反应的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算是一时之良将了! 虽然,在曾经的历史中,已经身为蜀汉丞相的诸葛亮曾言,“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但是,要做到这一些,何其困难? 纵观岁月历史长流,戎马一生的将领因贪功而中计身亡,这等事可是说是屈指难数。 其实,在实际来看,作为当下的将领,能做到‘知进退,知敌我’,已经算得上是良将,若是再能做到‘知兵势’、‘知阵图’,几乎可谓之是名将。 后面的‘通天文、识地利、知奇门、晓阴阳’,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纵观历史,哪个将军能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的公孙瓒,便是花费最短的时间,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环顾四下,山丘草丛皆已火起,好似胸口压着几万斤重的巨石一般,公孙瓒艰难地举起手中银枪。沉声喝道,“白马义从...” “所向披靡!”四千骑兵低声喝道,士气瞬间涨到顶点。 公孙瓒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镔铁钢枪,强大的气息直接压制住了四周的火势。 不过随后他就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眩晕,火焰大量的消耗着氧气,对于他们这种武者来说氧气的需求量比正常人更多,也更早的察觉到了不适。 前路有埋伏,后路有追兵,若是要冲出重围,只怕是要伤折殆尽,况且我也知一路追来,战士们气力消耗严重,…… 可是,倘若要是再想找时间去寻防守薄弱处突围?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时间… 至少,如今身后那近万尾随而来的鲜卑骑兵,是不会给自己等人这样的时间的… 那么,自己等人唯有向前……哪怕是明知道可能有埋伏…… 一时间,公孙瓒脑海中思绪翻飞,最终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尖锐而深邃的光芒。 当今局势,唯有暴力破局,死战尔···· 不过诸位同泽可以放心,某公孙瓒,会冲在第一个! “严纲,你带两千骑兵直取右翼,我亲率两千取左翼,邹丹、单经,你们领步卒压后。” “末将领命。”x2 简单快速下达命令后,公孙瓒便手持钢枪,猛的一拉马缰,马儿直立一声嘶吠。 随即公孙瓒猛地榻在地上。用银枪一磕头盔,钦点麾下亲卫,一马当先,率部奋力冲刺:“诸君奋战,纵有埋伏又有何惧,前曲为左,后曲为右,儿郎们,随我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冲!白马义从!冲!我的同泽们!”严纲也率领一支骑兵,浑身冒起黄光,闷声吆喝。 “喝!”于他的身后,两千骑兵同样用长枪一磕头盔,一来祈求鬼神庇估,二来便是与家人作最后的告别…… 关于这个,军中有一个较为普遍的习俗。 若是一名士卒有家室,那么他头盅内侧边条上便会继着一个香囊。里面装着的是他妻子的一偻青发以及深深的祝福… 这亦是古代女子为她夫婿祝福的一种方式…… 随着将士的靠拢,战意凝聚,部队顶上竟然清晰可见的出现了一片白色的云气,随后以公孙瓒的气息为中心快速凝聚到一起,仿佛整个部队还没有出击就变成了一体。 “白马义从!”公孙瓒怒喝一声,镔铁长枪横空虚点,然后一马当先朝着鲜卑铁骑发动了冲锋! “杀!!!”无数呐喊紧随其后。 md,又开始了! 高郅欲哭无泪的在心中撇了撇嘴,不过现在即成定局,反抗也是无用,伸头是一刀,缩头没准是两刀呢! 只能跟随大流,同时奢求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吧! 苦笑一声,驱马而上。 二十三 军势义从,杀戮为魔 咦~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 正随军队大流冲锋的高郅,在硬着头皮拍马向前,并全力一枪挥击而出后,便不禁为之轻咦一声,蓦然一愣。 因为,这一刻,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挥击而出的一瞬间,身体上所发生的细小却明显的变化。 当他收紧肱二头肌,犍韧微微抖擞、肌肉颤动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骤然翻涌而出。 感觉... 好像比之前的时候,力量又要大一些了? 不对,好像是多了一点? 有些觉得不对劲的高郅,又不信邪的抽了抽已经和别人兵器架住的长枪。 “...” 呃,好像又不是力量加强的原因? 感觉拔不出来的高郅,满脸尴尬的摇了摇头。 然后,觉得还是不对头的这家伙,又改变方式。 这次,他选择向前戳了戳。 “...”脸皮抽了抽,高郅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猛然抬起头来的鲜卑对手,眼神中似乎也是一副惊愕未定的模样。 貌似...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高郅眉头一皱,开始思索。 这家伙甚至忘记了这里是战场,他皱眉陷入沉思,不过,别人可不会在一旁等着他做反应。 于是,他对面那名本来有些郁闷的鲜卑骑士,顿时大喜,用力的一推高郅压在自己兵器上的长枪。 然而,就待他满心欢喜,举起长枪,想要更近一步干掉高郅的时候。 斜角余光,闪过几道白色残影。 “...”低头不敢置信的瞥了瞥自己的腹部上贯穿的长枪,那名鲜卑骑士,满脸无语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噗~”仰口吐出一口老血,心中带着一万匹欢脱的草泥马飞腾的鲜卑骑士,从马背上直线坠落。 好快的枪...(这家伙是练了多少年的手速...) 带着不甘和遗憾,鲜卑骑士吐血落马,立时倒毙。 呃... 回过神来的高郅,满脸错愕看着眼前被自己下意识杀死的对手。 “...” 什么时候... 自己反应变得这么快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主角模式,一朝顿悟,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 还是说自己曾经面对如花五姑娘,苦心练就的一番手速,在这个变化的时代,同样得到了飞一般的增幅? 不对,不对! 一番扫视后,高郅目光炯炯的盯住自己手臂上,淡淡流溢、几乎不可细察的白色光芒。 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吗? 瞳孔微微收缩。 “抓紧时间,借助主公势的力量,一举击溃他们!”恰逢此时,白马义从一名曲长,突然大声提醒麾下众人道。 势? 高郅眼中一亮,结合脑海中的印象,他貌似有些明了了。 势,用当下准确的名词来说,应该叫军势! 古时谋士时常挂在嘴边的名词--“借势”,指的就是这个! 大致的意思,便是通过提高己方的“军势”,来从一定程度,影响对手,叫敌人心生畏惧,从而达到制胜的目的。 军势,通俗来讲,便是指一支军队的气势,其气势的强弱直接制约着最后的胜败。 是故,一支军队的强大,往往并非只是单单体现在该军的作战能力之上。 真正的精锐,都会拥有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阵势,用来增幅他们自身的能力,或是打击对手的能力。 说起来,势,对于普通人而言,其实不过是一个飘渺无影的名词。 甚至或有人会认为,将它作为关系战事胜败的关键,颇有些夸大其词,其实不然。 势,又可以理解为压力、迫力! 压力对己,刺激潜能; 迫力对敌,碾迫心魂。 俗话说,能忍受压力的军队,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众所周知,人在承受压迫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数倍地产生疲劳,从而影响战局… 势,看不见、摸不着,然而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此时,疲惫的白马义从,便是凭借着主将公孙瓒的激励,爆发出了属于他们的势,出手间隔和攻速都得到增幅。 不过,这并不会对鲜卑、白马义从的对决,造成太多影响,双方继续在旷野上混战,并且规模愈演愈烈。 按理来说,白马义从虽然精锐却已经战阵,稍有疲惫。 但鲜卑战力亦是不俗,且军势大,兼之以逸待劳,又占有突袭之便。 论骑术,论坐骑,鲜卑古特尔手下的这支王牌骑军完全不输白马义从,一番交锋下来,白马义从本应该是一触即溃的。 然而,现实完全不一样。 双方厮杀的局势,竟然惊人的呈现出胶着状态。 在有白影笼罩的白马义从爆发的情况下,双方俨然有来有往,互有伤亡,在这片相对狭窄的山坡上尸积成堆。 大批的战马负伤倒地,鲜血顺着山谷两侧流淌,慢慢的渗进山谷下的涧水之中,将河水渲染的片片殷红,让人触目惊心。 两侧的丘陵上乱箭齐发,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窒息般的血腥味,仿佛引燃了人内心最深沉、最原始的欲望。 杀戮…… 高郅抽回插在尸体上的长枪,不由咽了口唾沫,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好似火烧般地发热着。 不知怎么,他忽然感觉有些恐惧。 倒不是因为死亡而恐惧,而是因为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那令人疯狂的气息。 杀,杀! 耳边,仿佛骤然响起了无数个声音。 那是什么?幻听么? 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仿佛整个战场都充斥着这个声音。 入魔了... 双方将士,都陷入到杀戮的魔性之中。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境地,让人潜意识的忘记畏惧,忘记死亡,直面杀戮。 “阿爸,我们也爆发势吧?” 阿列尔抖掉枪尖上沾染的小块血肉,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闪烁的目光犹如嗜血的猛兽。 “嗯...虽然消耗会很大...不过收获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我们公孙瓒给彻底拔掉,便能让我军把渔阳、蓟县、右北平连接为一体。” 古瓦特眯着眼,凝神沉吟了片刻。 当看到战场上,与鲜卑骑士拼得“不相上下”,甚至略占上风的白马义从后,他发出一声冷笑,下定了决心。 “杀,杀,杀。” 很快,自鲜卑中军处,一股乌黑的光芒,呈扇形扩散开来,紧接着,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震天动地。 二十四 至置于死地而后生 在古瓦特的引导下,鲜卑精锐骑兵也爆发了属于他们的势。 倘若要是有武气强悍或是精神力深邃的高人在此,便是能够清晰的看到。 于那些鲜卑骑士的头顶,正源源不断的漫溢上升,分出一股股细小的黑色气流,并不断的受到某种看不见的气机牵引,聚集在他们大军的头顶正上方。 那是古瓦特作为全军首领,将手下士卒逸散的气依靠着军阵积累在头顶的军阵大势中,所凝聚而成的云气! 可不要小瞧这看似简单的云气,此乃一军之凝聚,一军之魂魄! 当一只军队结成云气并贯彻军势后,便能够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倘若人数足够,再配合上一员上将,更是能够迸发出不一样的超凡力量! 虽说距离崩山裂地还有点夸张,但是,摧城平河、攻城破寨,丝毫不在话下! 所以,当鲜卑军队同样开启了势的力量后,白马义从便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占据上风。 如果说公孙瓒白马义从开启的势,为他们所提供的是速度上的绝对增幅。 那么,古瓦特给麾下的鲜卑战士所增幅的,便是生命力。 小强一般可怕的生命力! 之前的白马义从凭借速度优势,可以迸发出枪影一般的打击,给鲜卑士兵带来较大的打击,是以能够以疲惫之师,仍对其造成一比一点五甚至一比二的战损比。 但是当鲜卑同样有了增幅的力量后,形势瞬间不一样了。 即便是被命中要害部位的鲜卑士兵,却依旧能够保持有一击之力,挣扎着把对手给一换一带走。 处于战场相对后方的高郅,分明的看到,一名已经被箭贯穿颈部的鲜卑骑士,依旧能够挥动武器进行战斗! 仔细观察的话,甚至可以发现,在他喉咙破开的洞口处,竟诡异的有一丝黑气徘徊。 直到那名鲜卑骑士将手中长枪,狠狠的刺入他前方一脸惊愕的白马义从将士的身体中后,才带着对手尸体双双落马。 那种生命力的顽强程度,简直就堪称···可怕! 便是在这种疯狂的情况下,白马义从和公孙瓒手下的步卒,一下子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那是相当多的战士中招,被先前打得垂死的对手,给一波带走性命。 而双方整体上的战略格局,也开始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尤其是当随着时间的流逝,白马义从的气力消耗过度后,占据人数优势的鲜卑气势,便是顷刻间的反盖压了过去。 “哈哈哈,给某杀!”古瓦特手中大刀挥动,划过一道道带着寒风的弧度,不断的劈砍、削斩。 又一次,随手将迎面扑来的一名敌方小兵斩杀后,察觉到战局发生变化的他,大声笑道。 “哈哈哈,阿爸,这些汉人也不过如此嘛!且看孩儿为你斩杀公孙瓒!” 同样张狂的笑声响起,一身戎装的阿列尔自其不远处转出,单手提着一个门板大的幽黑大刀,刀刃上寒光点点,照的人心寒。 当其视线在战场是一阵乱瞄,并锁定到公孙瓒身上后,眼中更是迸发精光,而后胯下施力,催马上前,直奔公孙瓒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战场,正值混乱,打鲜卑爆发了军势至此,白马义从也已经开始力竭,抵挡不住,开始向北撤退。 虽然在其后有邹丹率领的万名步卒接应,可是在鲜卑的骑兵数量占优,又处在不利地形的情况下,一时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是以,鲜卑的军队,已经开始借着兵力优势,鼓噪呐喊,挥舞着刀枪,踩踏的烟尘滚滚向着对面的汉军冲杀了上去。 见此局势,公孙瓒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料知已然不敌的他,勒马驻足。 一边喝令手下士卒向前冲杀,一边领着手下亲卫艰难的自战场中,挪到一处稍微平静的战地,立马再定,准备观察一下战局。 突然的,正忙于指挥中的公孙瓒,心弦陡然一跳,眉毛抖擞,浑身汗毛乍起,下意识的抬起右臂,将手中长枪横持于胸前。 “去死吧!”视线中,横空一柄大刀杀出,大刀的主人一声暴喝,身上猛地爆出一团乌黑的光芒重重的挥舞起手中大刀。 吭! 一声震天的激鸣,刀枪相撞,飞溅的火星中,公孙瓒在马上的身型一阵剧烈地晃动着。 座下马蹄连连踢蹬,数个呼吸后,公孙瓒才停下后退的冲劲。 “死!” 阿列尔不依不饶,猿臂一转,大刀划破长空,与空气摩擦划出呲呲的声响,以横扫千军之势,再度杀向公孙瓒。 “裆!” 又是一声轰鸣,阿列尔再次被击退,而公孙瓒也是于马上重心不稳,开始更加危险的倾晃。 就在这时,公孙瓒身上茭白色的白光一阵缠绕。 几乎是在阿列尔被击退的一瞬,公孙瓒整个人狠狠一跺脚,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白光,脱开了攻击。 随后,公孙瓒又借助着马匹,一个翻身硬生生止住下坠稳稳地落回在马鞍上。 然后不等公孙瓒喘气的机会,一旁的阿列尔兴奋的操着乌铁大刀,竟加马快行,像进击的人马一般窜了过来。 大刀在手上挥舞着,一爿幽暗银光闪烁,兜头砍下,看起来有点像是要将公孙瓒给直接劈砍得一刀两断。 心中暗骂一声晦气,公孙瓒力量腰部直接抖到手腕,随后一瞬间直接绷直,长枪斜甩,希望能够击退他。 但是这个阿列特年纪虽不大,实力却不小,年仅二十,却已经是鲜卑有名有数的高手,更添有一身神力。 此时胳膊上的肌肉,在不断的震颤,随着每一击不断的膨胀,其手中一柄乌铁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把公孙瓒的去路完全封死,即便插上翅膀也是难以飞跃。 公孙瓒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落寞,沙场对决,却被一个后生击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不过,此时气力衰弱的他,已经没有丝毫力量去抵抗这种蛮力了。 夜色之下,公孙瓒措手不及,被反撞回来的枪杆结结实实的打中,直震的五脏翻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失足跌落马下。 “哈哈……公孙瓒坠马了!”阿列尔桓了缓气,重新回到马背上,大笑一声,便待上前收割人头。 关键时刻严纲与单经双双杀到,一个挥刀,一个立斧,齐齐大喝一声:“贼将,休要伤了我家主公!” 二人齐齐爆发体内气劲,招架并击退阿列尔,同时令手下亲兵抢救公孙瓒。 只是如此一来,整个战局又一次发生改变。 等被救下的公孙瓒,在亲兵搀扶下,猛的望向远处时。 只见原本严纲负责的右翼战线已然收缩,无数人影朝着中军而去,防御早已来不及。 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公孙瓒,再一看战况,心中大惊,急忙接过护卫重新牵来的战马,翻身而上,口中喊道,“撤!” 二十五 路在何方 杀伐戈枕,鬼神止哭。 随着漫天震聋的喊杀声的渐渐消淡,天色已然临近黄昏,夕阳缓缓垂落,映衬得余晖血红。 在一片山丘的坡外,冷风呼啸,空气中凝固着一片肃杀之气,略显残破的小坡已然被一支军队团团围住。 被众人抢救而回的公孙瓒,此时正斜靠在一处坡壁后静养。 先前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头顶银盔随意的搁置在手侧,凌乱的头发任由冷风吹刮,手轻轻抚了抚身畔马匹的鬃毛,满脸尽是颓废神情。 看得出,不久前的一场大败,对于他内心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是的! 不仅仅是他,如今公孙瓒麾下的士卒,士气都普遍的处于低迷状态,哪怕他们当中,大多都是曾有过与异族征战厮杀经历的老兵。 虽然不会军心崩溃,但是也没了之前的朝气,尤其是公孙瓒下令扼守不出的命令后,一干窝缩在山坡上的士卒,皆是丧气、憋气。 ······ “公孙小儿!怎么?被爷爷们打怕了吗?” “哈哈哈~~” “无胆汉贼,都缩在龟甲里面,哭闹着找阿娘吧!战场可不是你们这些羸弱没胆的家伙混的!” 山坡下鲜卑军阵前,二十来岁、黑盔黑甲的阿列尔跃马横刀,来回走动,左手直指山坡,嚣张无比地骂营叫阵。 周围,不少鲜卑士兵发出‘哇嗬’野蛮的叫声,兴奋的舞着兵器在给对方这种行为喝彩。 见到叫骂不停,却不见有人出战,那阿列尔更是兴奋三分,嘴巴骂咧的话也愈来愈难听,直骂公孙瓒及其手下军队。 正得意间,忽然,一支百人骑军从坡上杀出,分两边一字排开。当头一名年轻小将,一身白色铁甲,挽一柄钢枪,却是白马义从的曲长陈茂,忍受不了叫骂声,率麾下杀出。 陈茂于坡下勒马举枪,怒喝道:“你这贼子,口出狂言,也敢辱我家将军,且报上名来,某枪下不杀无名之人!” “你?嘿嘿不配与小爷一战,还是回去叫你们的缩头将军公孙瓒出来一战!”阿列尔鄙夷一笑。 “黄毛小儿,废话少说,枪上见功夫,放马受死!”听不下去的陈茂怒道,打马上前,奋起全身力气,手中钢枪疾刺出去。 阿列尔一声冷笑,手中钨铁大刀抖展开来,刀刃泛起点点凌厉的黑色光芒,只一刀便将刺来的钢枪磕飞,刀锋顺势斩向陈茂颈部。 “吾命休矣!”陈茂一见钢枪被架飞,已知不妙,顾不得收枪,急忙俯下身形,堪堪躲开凌厉的刀锋。但头顶铁盔已被削飞。一个回合,陈茂竟然已然被逼的狼狈不堪,披头散发。 “看箭!” 关键时候,一只蓝色光芒穿梭而至,直取阿列尔。 看得出,那人并不是要偷袭,而是意在逼迫阿列尔回刀自救。 阿列尔也是瞬间反手将已经斩向陈茂的大刀拉了回来,黑色刀芒和蓝色箭芒相碰撞,刀刃交击之时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咦?”阿列尔惊呼一声。 随着与那箭上传来的冲击气劲不断地碰撞,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一箭上所附带着的气劲相当强大,而且诡异! 每一次气劲撞击,他都能感觉到一层层如同水纹一样的力量在不断削弱自己的攻击。 “何人放箭?”挥刀将余力已尽的箭矢拨开,阿列尔勒马后退三步,有些阴郁的看着来将轻易的破解了自己的绝招,手中大刀轻扬,也不追赶,只是在策马立在阵前,双目圆瞪,怒声喝问道。 来人救下陈茂后,收弓正准备离去,听到此话,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吾乃····常山赵子龙!” ······· “方才,底下那帮鲜卑,又来叫阵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公孙瓒缓缓坐下,忐忑的心情慢慢平复,侧耳聆听一阵,戚然问道。 “禀将军,方才叫阵之人,已被击退。” “哦?何人击退?”公孙瓒来了一丝好奇。 “在下赵云,见过将军。”很快,被人叫来的赵云,对公孙瓒拱手道。 “哦?白马义从?现任何职?” “伍长。” “伍长?····,方才是你击败了敌将?”公孙瓒眉头一挑,转移话题问道。 “在下只是用箭击退,并未与之交手。”赵云摆了摆头,认真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你待会且去领一金吧。”听到赵云的回答,公孙瓒顿时兴致乏味。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长叹惋惜道“想我公孙瓒,也会被困于此,无计可施。” “并非如此!”忽然,一道清朗的嘀咕声,自山坡上响起。 “····”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的偏头向一处看去,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你刚才说····并非如此?”公孙瓒面色冷峻,看不出丝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刚才突然插话的···白马义从身上。 这家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跟刚才那个伍长一起来的? “呃····是···是的。”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高郅,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 “哼,黄口小儿,你能有什么办法?”单经一皱粗眉,嗡嗡道。 “你且说来。”公孙瓒眉头亦是皱成一团,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伸手拦住单经,示意高郅继续说下去。 “我们虽然被困于此处,但并不代表就没有援兵了。”虽然被看得有点瘆得慌,不过在被包围后,高郅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此事未必不是机会,只要他能够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想必公孙瓒是不会在意些许小事的。 “援兵?你可是在戏耍某不成?”公孙瓒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麾下精锐大都在此,一时之间,又哪里来得了援兵? “将军您没有,但是有人有啊!”高郅耸了耸肩膀,也不害怕了,继续点拨道。 “你是说···刘虞?”公孙瓒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哼!刘虞···!”踱了踱脚,公孙瓒冷哼一声。 不得不说,公孙瓒还是个玻璃心的耿直孩子。 或许也与他的出身有关,出身豪门却地位低下,小时候受尽嘲笑的人,在这方面敏感得多,总觉得别人看不起他。 不得不提,在肚量这一点上,他和他那位同为师兄弟的刘备,可远远不能比。 至少,在对于与刘虞的交流上,这位白马将军,非常少手段。 毕竟,人家刘虞好歹也是他的上司,还是汉室宗亲,作为治理一方的州牧算得上是东汉末年有数的能臣了,将幽州这片不毛之地治理到能和冀州争雄,可以说前期公孙瓒能够有个稳定的大后方,刘虞起码占一半的功劳。 虽然他也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怀柔,对于胡人怀柔,幽州治理的不错,但是却因为他对胡人的怀柔不断地被劫掠,百姓妻离子散。 而这一点,也是使得公孙瓒对其极其不待见的地方。 可,归根到底,人家好歹也是你上司,多少也应该留点面子,私下建议吧? 可公孙瓒他不啊!还经常与其直言顶撞,甚至破口大骂,久而久之,二人关系也就渐渐从蜜月期,变得紧张起来。 二十六 百骑突围 在某些地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论是原本历史上的公孙瓒也好,这个世界的公孙瓒也罢,都对幽州的顶头上司,刘虞不大感冒。 毕竟,公孙瓒讲究的是只有死了的胡人才是好胡人,刘虞讲究的却是将胡人变成自己人。 自然政见不和的两人,容易闹得不欢而散。 历史上的二人,便是从一开始的语言争论,到最后拔刀相向,刘虞与公孙瓒间的仇怨一点点的变得浓郁起来。 二者相争,自然是马上将军公孙瓒将刘虞击败了。 而杀死刘虞的公孙瓒,也因此遭受到幽州百姓的抵制,最终吃下苦果,为日后落败,埋下伏笔。 当然,在现在,二人自然还没有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是以,虽然可能面子上会有些不好看,但是公孙瓒和刘虞,目前还是和平共处时期。 要是真的提出求援的话,刘虞是一定会出兵相救的。 一时间,公孙瓒沉默了。 满脸复杂的他,开始在心里权衡起来。 旁边的宝马,似乎也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马头打了一个喷嚏,蹄子焦躁的在地上践踏两下。 “呼~” 公孙瓒站起身来,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面前的高郅,又扫视了一圈四周同样关注着他的将士。 公孙瓒默默的转身,解开系在马鞍旁酒袋袋口的绳索,举袋往口中猛灌一口,楞楞的遥视远方。 “何人可为我先锋?” 突兀的问话,自他口中吐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齐齐拱手,大声表着忠心。 “吾等,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可愿意为吾冲锋这一阵?”公孙瓒猛灌一口酒液,却并未回其他人的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高郅问道。 我?………… 要我上阵??? 看过鲜卑将领那惊人的刀法,看到之前出战的曲长陈茂乃至公孙瓒本人,那狼狈的模样,高郅心中不禁恻然。 这不是赶着我去送菜的吗? 高郅心里暗自嘀咕道。 当然,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来。 “愿为将军冲锋陷阵尔!” “好...好。”公孙瓒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也清楚,此时突围是唯一生路。 “那某现在便升你为曲长,自去挑选百骑,杀出营去,为某寻来援兵,事成之后,许你军司马一职!”公孙瓒大手一挥,随口许诺道。 what?我带人冲锋? 高郅暗道坑爹。 mmp,就算你这个时候给我封个大将军,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可能杀得出去啊! 不过,也不好拒绝,看来...还得要找个大腿。 “谢过将军赏赐,不过,在下才疏学浅,虽有一腔热血,但实恐难堪大任。” 高郅眼珠子转悠一圈,突然大声道。 “某愿推荐一人,任此曲长一职,在下愿意辅助其左右,相信定能手到擒来!” “哦?何人?”公孙瓒眉头一挑,问道。 “便是吾之伍长,常山赵子龙尔!” 听到高郅的话,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赵云的身上。 “他?”公孙瓒眉头一皱。 “正是!吾愿担保,赵子龙之勇,非常人能及。”高郅拍着胸膛保障道。 “...你可愿意?”公孙瓒沉默了片刻,偏头看向赵云,问道。 “云,定寻得援兵前来。” 赵云双手抱拳,感激的望了一眼高郅的同时,诚恳应道。 “好,那便任你为曲长,那个小卒也归你麾下,为我先驱,杀出去寻求援兵。” 公孙瓒也不多想,他本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人愿意就行,大手一挥。 允! ...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高小兄弟,此次多谢你帮赵某说话。”赵云领着身后骑兵,对高郅拱手感激道。 “赵大哥过奖了,在下不过说句公道话话罢了。”高郅谦虚一笑。 “赵大哥的本领我自知晓,敌将阿列尔实力强悍,我等武功,皆非此人对手。军中能战而胜之之人,唯有将军一人!” 高郅大肆刷着好感度,反正好话又不要钱不是? “赵大哥若真要感谢,便领着我们活着杀出去好了。”高郅看似若无其事的提道。 “云自当护住高兄弟周全,高兄弟放心,我们也一定会求来援兵!” 赵云点了点头,提枪上马,点齐兵马,在坡头上无数将士的瞩目下冲出山坡,率领百余骑,向南方疾驰而去。 坡下,数百名鲜卑士卒正巡回守视。 鲜卑军中点起的火把不算多,但基本上连成了一片。 任何相邻的两支火把,其照明范围都有一定程度的重叠,这就保证了一定程度上,巡视的视线没有死角。 所以相对于一个山坡,几百巡逻的军士并不算多,但用于警戒却足够了。 毕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又谈何容易? 冷风呼啸,将火把吹刮得飘摇不定。 随着火光时明时灭,光照的死角,时而就会在某些地方出现,赵云他们本想趁机而过。 然而,光凭这点破绽,却不足以形成突破的时机。 “谁!” 某个小便的鲜卑士卒,无意中发现了坡上黑隆隆的人影,大喝一声。 “杀!” 高郅安叹一声晦气,借着猛冲之势,对着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士兵,一枪狠狠刺去。 “啊!”鲜卑士卒的惨叫声,引起了其他士卒的注意,几百刀兵,迅速往高郅他们的方向围拢而来。 “赵大哥,我们得快速冲击了。”高郅收回长枪,一脸苦涩的对不远处的赵云道。 “嗯。”赵云点了点头,眼眸一凝,率先纵马,杀下山坡。 “某乃常山赵子龙,挡我者死!” 赵云一声长啸,长枪挥舞,浑身蓝气弥漫,卷起一片银蓝辉光,犹如万丈赤练,所到之处一枪一个,挡者尽皆毙命。 “我们快速向南而行,某来开路!” 又是一声长啸,赵云催动胯下战马,手中长枪挥舞的更加鬼神叵测,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冲杀过来,尸横遍地。 数百丈的距离,横尸数百条,鲜血洒了一地。 赵云单骑当先,手中长枪上下飞舞卷起一片银光,所到之处无人能敌。 他每一枪下去必然刺死一名鲜卑士兵,或者戳透咽喉,或者贯穿胸部,或者洞穿脑门。 每一枪下去,都携带着对异族的仇恨,绝不给敌人活下去的希望! 二十七 猛将的作用 “杀~~!” 以赵云为箭头,在他的身后,高郅并一百一十位白马骑兵,紧紧的跟随冲锋,收割着前方已经被赵云给冲撞得支离破碎的敌阵。 在赵云全力以赴下,鲜卑的那几百刀盾兵所构成的防线,几乎如纸般脆弱。 任谁都难以想象,几百人会被一人给视若无物,来去自如。 哪怕如今的赵云实力并非他的个人巅峰,依旧在这些异族胡虏中所向披靡。 白马所过,哀鸿遍野; 长枪所指,横扫千军。 这,便是个人武勇的真实体现! 有时候,武勇,甚至可以主宰一场规模战争的成败兴替! 这并不是夸张,也不是渲染,更不是基于这个“异变”的历史背景,才独有的“可能”,而是历史的书写、真实的记载。 想想在原本历史的三国上的潼关之战,西凉锦马超,就凭借着绝对武力杀的曹操割须弃袍,同样也是一场武艺压过统率的巅峰之战。 你不能说曹操的统率不行,只是当两军进入白刃肉搏战的时候,统率的作用就不如武力明显了。 更往前推,在原来世界的历史上,楚汉相争的彭城之战中,霸王项羽更是把武勇在沙场上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老巢彭城失守主力大军远征在外的情况下,面对着刘邦组织的五十六万联军。 项羽率领三万骑兵从齐国境内以闪电战急袭刘邦,在两日两夜的时间内狂赶了一千余里,率先击破了汉军头号猛将樊哙,继而连败周勃、灌婴。 一口气击溃了刘邦主力,斩杀了十万之众。 联军就此崩溃,刘邦向荥阳方向逃窜,项羽随后挥军追赶,连续击溃了汉将组织的多次反击,再次阵斩了数万汉军。 最后联军彻底崩溃。无人敢再战,死在项羽铁骑之下或者落入睢水被溺毙的多达十余万,刘邦仅率领十余骑逃回荥阳,父母妻儿全部被项羽俘获。 此战,刘邦遭到严重挫折,诸侯纷纷背汉向楚。 彭城之战项羽以三万骑兵跋涉千里,闪电战击破刘邦五十六万联军,斩杀逼死二十多万联军,堪称把猛将的作用发挥到巅峰。 虽然不能说彭城之战的大捷全部靠的是项羽的武力,因为谁也不能否认项羽超强的统率。 但如果项羽没有盖世爆表的武艺,没有项羽带头冲锋;把这次闪电战的统率换成韩信、李靖、白起、吴起,不管换成任何人怕是都无法取得这场彪炳史册的大捷。 关键时刻,主将一骑当先,斩将夺旗,挡者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给士卒们带来的信心是无法形容的。 它可以让身后的将士信心倍增,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以勇往无前的勇气冲锋,把敌人打的心惊胆战,彻底崩溃,这就是猛将在沙场上的作用! 此时的赵云,无疑称得上是一员猛将,还是有着更加超凡的“气”的力量加成! 爆发起来的他,简直犹如虎入羊群、鹤立鸡群,一身白甲穿梭在黑色潮流之中,显得分外的显眼。 ······ “砍马!” “包围他!”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打不过赵云,那就···打他马! 很快,被赵云动静所吸引的鲜卑刀兵,便找到了应对赵云的办法,三五成群,刀背扬起,膝盖微曲结成刀阵,手腕划动间,道道寒芒闪烁直迫赵云的坐骑夜照玉麒麟。 “安敢如斯!”赵云对于自己的宝马自然非常看重,哪里舍得让其有受伤的可能?见到敌兵改变策略后,怒喝一声,左手将马头偏转,改变它前进的线路。 同时,赵云双腿曲膝,整个人借助马背踏力,全力飞腾而起,向前方的“刀芒”跃去,浑身蓝光绽放,矫健的身体在半空中蜷缩,而后肌肉绷紧的他,狠狠向前一弹。 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身转体,赵云完美跳过涔涔刀锋,双腿落地。 重新站立起来的他大跨了几步,甩开了后面的追兵,将手中长枪一横,格挡住刺来的三刀,顺势向前一推,将对面后排从缝隙中刺来的长刀也压住,然后暴喝一声,就着么顶着数把长刀向前推去! 他走的很慢,步步都踩实,但气势很足,身上那股子凌冽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仿佛纵然前面是千军万马他能撕裂一道口子。 直面赵云的三名鲜卑士兵,刀背都被压在了脸上,但他们退无可退,后面还有几十个人顶着他们。 赵云眼眸微蹙,再次暴喝一声,声如雷鸣,脚下的土地寸寸崩碎,以一人之力,竟压的几十人缓缓后退。 几十个鲜卑刀兵被挤压成了一堆,手中的刀互相推挤之下误伤了不少自己人,但伤者即便惨叫痛呼,也不能倒下退出,直挺挺的任由后面的人推着角力。 随着赵云的发力,直面赵云的几把刀受不住这种大力,纷纷碎裂,只见一道枪光闪过,前排三人的头都冲天而起,而赵云手持长枪,也挤进了人群。 浑身蓝光洋溢的赵云,身上像是抹了油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向前,手中的长枪化成了一团银光,他钻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血雨飘起。 如果他和对方贴得太近,那他每一次抬膝、每一次枪击都是一条人命,膝起骨碎,枪至人亡。 几个呼吸之后,赵云面前已经是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了,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铺了一地,喷血的声音像是在下暴雨,鲜血积的让这儿看起来像是条水沟。 这个相貌清秀帅气的青年,背后却仿佛有一只恐怖的巨兽在仰天嘶吼,他只是这么静静走着,却传来让人膝盖发软的压力,久久无语。 “赵大哥,快上马,西北有敌人正在赶来,我们需要速退!”良久,才传来高呼声,却是高郅驱马赶了过来。 在他身畔,还有一马,正是夜照玉麒麟! 方才在战斗中,在赵云迎战出击后,便是由高郅暂时接管了那一百余骑兵的控制,在注意到赵云的情况后,高郅还亲自带人去护住此马,为此还受了点轻伤。 “多谢高兄弟你帮忙照看它了·····你受伤了?”赵云重新落回马背,才发现高郅的伤势,连忙关切道。 “嗯,小伤罢了,再说···,我也不是没有收获。”高郅扯了扯嘴唇,同时瞥了瞥夜照玉麒麟,有点不自然的笑道。 心里却是狠狠的吐槽着:mmp,早知道云哥你这马的“妖孽”程度,我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去保护它啊。 这马的实力·····,tm比我还厉害! 二十八 阵势的遏制 是的!没有听错! 高郅他现在...还真的是没有一匹马厉害! 甚至他表示严重怀疑,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是不是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不会输给赵云的这匹夜照玉麒麟! 神tm知道,谁又tm可以去想象一下,一匹马... 仅仅只是一匹马,居然都可以有凝气化罡的实力! 按照赵云的说法,武修将从一开始入门也就是感受到气劲的存在的阶段,称之为淬气纳体境。 当体内气劲能够从感应到掌握的时候,便已经能够算是个小高手了,在军中也能够胜任个普通军侯乃至军司马的职位。 再往上一级,体内气劲凝结化罡,也就是凝气成罡境界,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便足以凭借武力纵横一地,封侯拜将亦是不在话下。 然后就是突破这一级,武将通过对自身气劲罡气的理解程度,能够将气劲离体,同时在周身显化出不同的异像,又称为化罡显象境界。 到了这种境界,便几乎是达到了修行的极致,按古时流行的一句话来说,便是“纵千军万马,单骑亦敢闯一闯!” 而赵云的这匹爱马··夜照玉麒麟,实力正是妥妥的凝气成罡! 一想到方才在战斗中遇到它准备上前保护的时候,此马极其震撼的爆发,双蹄一脚一个把两名意图对它图谋不轨的鲜卑士兵,给蹬得脑袋缩到肚子里面的场景,高郅就感觉自己的脸,在不住的抽搐····· 活久见啊,活久见,真是cao蛋的人生,跌宕起伏。 从见到赵云起,高郅的嘴,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嘀咕,甚至连他不久前,刚刚突破到淬气纳体境界的欢喜,都早已荡然无存。 实在是羞愧难当啊,一匹马,都能够轻轻松松的吊打自己。 等等···好像这么说还不对,因为严格意义来说,不止一匹马可以吊打自己····· 毕竟按照上个世界的一致评论,这段时间里面,最好的马,肯定不会是夜照玉麒麟。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如果再按照夜照玉麒麟的实力为基础进行推算的话,搞不好,人家赤兔,还可能也是凝气成罡...甚至化罡显象级别的超级神马! 天啊,这还真是给人有一种一辈子尽活到狗身上的蹉跎感啊! “嘶·····”高郅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腮帮子,疼得发痒~~ “怎么了?”赵云回头,眼眸移挪到高郅受伤的胳膊上,“伤势还未止住血吗?”赵云偏过脑袋,看着高郅问道。 “额···咳咳,止住了,止住了,没事,赵大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撤退吧。”高郅连连摆手,转移话题。 毕竟,这让他怎么好意思说,难不成说自己···是被一匹马给打击到了? 想都别想,自己也是要脸的好吧! “好吧,所有人集合,我们准备离开!”赵云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见高郅信誓旦旦的否认,也就点了点头,召集部下。 “速速让开道路,挡吾等去路者,死!”赵云神色一振,抖擞枪身,一马当先,冲着犹自混乱的鲜卑刀兵喝道。 这一喝不要紧,那些鲜卑守兵的气势顿时有些低迷起来,本来就被白马义从的士气所压,现在更是不堪。 或许是赵云给他们的威慑,或许是不想无谓牺牲,一阵稀稀落落后,这些鲜卑士兵,竟然真的渐渐让开了道路。 “太棒了,我们赶紧走!”高郅心下一喜,和身后的骑士加快移动速度。 “休要放跑汉狗!违者杀无赦!”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很快,一声咆哮,便重新遏制住了这些士气低迷的鲜卑士兵原本退散的趋势。 却是关键时候,阿列尔闻讯率兵赶了过来。 并且在其说罢后,这个好战的家伙还亲自呼哨,领着数百骑优先呼啸着奔着高郅他们的方向杀来,更远处,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如同蚂蚁般分出道道洪流,正汇聚过来。 “shit!”高郅暗骂一句。 倒不是说他过于悲观,而是,量变容易引起质变。 与之前的那几百未来得及结阵,便遭到偷袭而被击溃的鲜卑刀兵不一样,当军队人数达到一定程度后,再结以军阵后,威胁程度便会大幅度的上升。 就算有着一位猛将当头,恐怕也是困难重重。 也许有人会问了,高郅他虚什么?在赵云这样的万人敌面前,就算人数再多,这些普通士兵也不过是送菜吧? 其实不然,因为要是这么看的话,再多人也没有一个顶级武将重要,但事实上却是大错特错。 毕竟,这可是一个不可用常理估量的世界,武将体魄便强大的同时,士卒的力气基础也在变化;更何况,还有军势这种莫名却又神奇力量的加成。 的确,强大的武将爆发起来后,会给那些士卒威压,降低士气、震慑心魂。 但是当士卒结阵,气息连成一片之后,就会抵消游离在外的威慑气息。 也就是说结成阵,或者说连成片,保持阵型的部队对上武将吃不了多少亏,甚至于一般的武将单枪匹马杀进来,士卒不要命的抵挡,搞不好就能斩杀掉武将。 所以阵型对于军队很重要,要是乱哄哄的像猪一样冲上去,搞不好十万人会被几千人军容齐整的部队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赵云他能够凭借一身实力杀出重围,高郅他们这些“小喽啰”,到时候还会剩几个?还能活下几个? 是以,对于阿列尔这小屁孩赶来的事实,高郅其实是一点都不想的····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给他去思考想不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毕竟,到了这种拼生死的时刻,什么计谋、运气之类的只能是屁话,靠的还得是人,靠的是拼命! 唯有拼命!只有拼命! 一些时候,明知道不可为也必须为,因为你不能后退,刀锋入骨不得不战,你可以失败,但不能退缩,因为失败了还可以重来,退缩了就将万劫不复。 “众将士!”赵云沉声喊道,“公孙瓒将军之安危,军中将士之存亡,皆在汝手中!长枪列前,跟我迎敌突围!” 赵云的话,如一道惊雷将众白马义从精锐劈醒,心中只记得赵云的一句话!用自己的死去争取自家将军的生! 为了他们的白马将军,为了他们的择袍兄弟,为了他们的理想,死!又有何妨? “杀!”唯死战尔! 二十九 恶战如斯 一黑一白两股潮水碰撞到一处,似乎发出一声巨响。 两军相交,就如同两股灼热的洪流,碰撞得浪花四溅。 或许这么说有些不对,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一方面为灼热沸腾的滔滔火山洪流,另一方面,则是稍显娟细却又寒冷刺骨的冰泉。 半空中挥舞的鲜明大旗,疾速奔驰的铁蹄战马、川流策腾的骑士、显目的火光、照耀如白昼的洪流···铸成激烈残酷的战局。 当白马义从的诸多战士,报之以决死的决心的时候,就算人数是相对处于劣势的一方,也同样爆发出了属于他们的光辉。 战场杀伐,给予人忘乎所以的烘热,似饕餮一样,蚕食着人的理智。 分落的喧哗,疯狂捶打的战鼓声隆隆,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氛围。 即便如高郅,亦是融入其中,被刺激得浑身热血沸腾。 他紧贴在战马身上,长枪横放,突然向上挥起,身子则微微一侧,避开了他对面鲜卑骑士的一刀。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长枪枪杆将对方那员骑兵撞翻落马,巨大的力量,即使以高郅如今的力气,也不禁一震。 不过好歹杀死一个人,也算是首开得胜。 什么?你跟我说他只是落马并没有死? 呵呵~~ 在高速冲锋的两只军队中落马,你觉得那人还能活? 振奋精神,高郅的视线偏移,就在先前那名骑兵身后,又是一名鲜卑骑士发出一声怪叫,手中的弯刀从下望上反撩过来。 这名鲜卑士兵相貌凶恶,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高郅见了,也不禁吃了一惊,不敢轻视。 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是刚刚上战场的雏鸟了,脑海中闪过几招赵云教授过的马战技巧,手中长枪一挥,借助兵器长的优势,居然后发先至,只一下,将对方捅死。 鲜卑士兵既死,手上的刀自然没了力气,整个人都跌落下去。 只是,虽然高郅已经连杀两人,但对于兵员源源不断奔赴而至的鲜卑而言,死伤个把人,完全无损筋骨。 相反,赵云手下的这批担当突围“小分队”任务的白马义从,却是死一个便少一分力,人力供需珍贵得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白马义从拼着爆发的血勇之气,因为气力消耗而逐渐衰弱后,鲜卑士兵的强势,终于体现了出来。 尤其是当那些鲜卑士兵理智都打得疯狂后,即便收到了致命伤,疯狂的战士们竟然都选择了同归于尽,每一个看到这种情景的人不禁都寒毛直立。 这些先前被击溃的鲜卑军,现在竟凶恶如斯? 很快,白马义从,开始出现了多米诺牌般连绵的伤亡····· “啊~~!”又是一声惨叫,于高郅赵云不远处响起,似乎还有点耳熟? “王宽?!”正激战中的赵云回头一望,顿时大惊,长枪横扫身旁诸敌,快马加鞭赶赴到那人身旁,扬手一道枪气将刺杀他的鲜卑士兵贯穿,赵云翻身下马,死死握着那具尸体的手,确定把握不到脉搏后,神情骤然一变,痛苦地大声吼着。 又一名跟随他多年为数不多的老乡人死去! 虽然他是常山人,但是从军后却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的,和这些将士们一同训练,一同喝酒,一同受罚,亲如兄弟。 如今……最初跟随着他一起来的乡人,竟然先后死去大半! 带人出来,却不能领他们回去···· 这让他日后,如何面对村中乡亲? “该死!”心中的内疚充斥着赵云的心扉,手中枪杆紧紧攥住,冰冷的触感也无法平复怒火,一声怒吼就好像是天雷滚滚,在战场上不停地回荡着。 “嘶吼吼~~!”一声长嘶,夜照玉麒麟,充满灵性的直奔赵云而来,赵云一个翻身落于马鞍之上,长枪扬天,直指战场上的鲜卑骑兵。 “哈哈哈,来人,随我去会会那将!”不得不说,鲜卑的阿列尔这家伙也是个莽夫,见赵云发飙,这家伙反倒激动起来了,也不客气,径直领了百来个骑兵,掣出刀枪,风驰电掣的迎了上去。 赵云红着眼睛,催促着坐下战马,他也已经看到对面那一百多号人马,他掣出了长枪,发出一声宛如苍狼般的长嚎:“全军,冲锋。” 在他的身后,此刻白马义从尚还剩余的七十骑,一听命令,毫不犹豫的将长枪握在了手中,双腿发力,一夹马腹,口中跟着大喊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杀!” 赵云为众骑箭头,勇往直前,很快,便杀穿一批鲜卑士卒,与那阿列尔再度碰了面。 “呔!那汉人留步,上一次,尚未打完就让你溜了,这一次,定要亲手斩你!”阿列尔认出赵云便是上次从他手上救下人的汉人,顿时大喜,勒马主动的咧嘴呼喝道。 不过,愤怒中的赵云可不会和他废话,理都没有理会他,一柄长枪挥舞如雨,继续手起枪落,不断击杀着周围的鲜卑士兵。 “啊呀呀呀···汉狗,居然敢无视某,与小爷死来!” 看着依旧“我行我素”的赵云,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的阿列尔,顿时火了,双跨一用力,直接驱马加速,一个跃马跳到了半空中,双手竖力,钨铁大刀裹着黑气音爆,朝着赵云的脑门,就是一刀劈了下来! “铛!”一声巨鸣,震得数百米外的人耳鸣不已,浑身蓝光萦绕的赵云,反手横枪,赫然及时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给我····死啊啊啊!!”阿列尔奋起自己所有的力量,整个人像是在火焰中燃烧一样,巨大的黑红色气刃轰向了赵云的蓝色枪芒,可惜却也丝毫没能阻挡赵云的巨大光芒,仿若浪潮砸向海边的巨岩一般,击了一个粉碎。 手麻,胸闷,阿列尔微微颤抖着双手,满脸的惊骇····怎么上一次交手,他也觉得这汉将的实力过于离谱啊?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原因,一道巨大的蓝色枪光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刺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掩饰,罕见的流露霸道气息! “噗~~!!”烟尘散去,阿列尔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连人带马打出数十米。 满脸冷峻的赵云,却没再留意此人,依旧带着满身杀气,径直向前,生生杀穿了此路兵马。 但见于千军万马中,他长枪挥舞,好似道道蓝龙盘旋,直杀得那些鲜卑精锐鲜血纷飞,犹如银光匹练挂霓虹,赵云到处,手起枪点,没有一合之敌。 一时之间,竟让两边军中,都看得呆了。 三十 单骑开路 “万军从中来去自如。” 这句话,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样。 多是用于渲染武将实力超群的描述,也是这个时代对于一些实力高超的人,经常发出的感慨。 或许,这也是对于武将武力的最好赞美吧? 高郅不清楚历史上,于当阳长坂时赵云会是何等的神威,但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赵云,已经开始绽放出他的光华、夺目璀璨的雄伟英姿。 只是,相对而言,在冲锋的时候,尤其是千人混战的时候,武将实力爆表后,遭殃的往往是那些跟随其后的士卒。 这就好比抗压一样,当一边的压力达到饱和度的时候,压力释放点便会像另一方倾斜。 柿子都是挑软的捏。 当那些鲜卑骑兵发现打不过实力爆表的赵云后,自然便会更侧重于·····找他手下骑兵的麻烦! ······ “呼呼呼~~” 又是一阵厮杀酣战后的集合,马蹄顿地,零星十来骑相继依附过来,于赵云的身后再次聚集,沉闷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嘶~嘶~嘶···”高郅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卷起铠臂,擦拭了一下左臂上的伤痕,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汗水渗透到伤口中,又痒又疼,不禁倒吸着凉气。 方才的战斗中,可没把他给活活累死。 那些包围他们的鲜卑士兵,如同群蚁一般,层层叠叠的扑咬上来。 毕竟,与赵云不同,这些围剿白马义从的鲜卑军士,可不会对他们抱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于是,和赵云方向且战且溃的鲜卑军阵形成鲜明对比,高郅他们却是有些招架不住如狼似虎般的鲜卑攻势。 哪怕是再三谨慎了,高郅依旧是负伤累累,倦意、疼痛,席卷上他的神经,让他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赵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再冲了,将士们都快达到临界点了,我们还要突围出去为公孙将军寻求援兵,不能在此消耗殆尽啊!” 身子前倾,高郅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借助痛意清醒过来,驱马上前,一把勒住在赵云驾驭下,准备继续冲出去的夜照玉麒麟的缰绳。 此时赵云身上的铠甲上,亦是沾满鲜血,双目寽着丝丝红芒,在被高郅勒住马缰的瞬间,目光直迫而来。 炯炯的光芒差点没把本就有些虚弱的高郅,给吓得摔下马去。 好在赵云并非嗜杀之人,听到高郅话语的他,还是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瞪着双眼,看着对面的敌人,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将士,原本火热的心也冷却了下来。 是啊!虽然自己方才占了便宜,但自己地人还是太少了,身边兵将,无不带伤。 赵云收住坐骑,放眼环顾四周,黑色的潮流依旧川腾不减,但是白色的泉水已然枯竭---相比起区区百余人的白马义从,鲜卑的士兵实在显得太多了。 别的不说,粗略扫去,在此地阻拦他们突围的,至少也有马步骑兵两千余人。 反观赵云这边麾下的白马义从,如今却仅剩下二十一骑。 一个个周身尽是鲜血,有自己地、也有别人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两道伤口,方才一场拼斗,委实太过凶险。 赵云虎目微敛,扫视一圈众人后,又瞥了眼身旁气喘吁吁的高郅,沉默了起来。 “这次···却是赵某莽撞了····”闷愣了片刻,赵云长叹一声,偏转马头,面向着所有还剩下的白马义从,拱手拜道。 “是在下的冲动,导致诸位兄弟,深陷于此困境,赵某在此赔罪。” “赵大哥言重了,”高郅开口宽慰道。 “是啊,将军言重了。” “哈哈哈,将军虎威,让吾等好生佩服!” “是啊,吾等还要感谢将军带我们杀了这么多胡狗,够本了!” 方才的一场场厮杀,赵云用自己神威般无匹的表现,征服了这些白马义从的将士们。 是以,对于他的自责,见惯生死的众人并无多少怪罪,只有敬佩之意,尽数出言安慰道。 “大家...”赵云抬起头来,听着众人一句句宽慰的话,心中滋味莫名。 “呼~~多谢大家厚爱,云心领了。”良久,赵云吐出一口浊气,下定了某种决心,精神一振,喝道。 “高郅听命!” “我在!”高郅连忙拱手。 “命你领诸位兄弟,沿西南方杀出前去寻求援兵,赵某,为诸君断后!”赵云沉声下令道。 “什么?”高郅闻言一惊,他明白赵云的意思,但正是如此,他才更为震撼。 他,恐怕是打算独自为众人吸引火力,所谓断后,便是位于最为危险的地方! 要知道,这两军大战可不是儿戏,真到了混战的时候,别说你本事有多大,武艺有多强,官职有多高,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罢了。 你本事再厉害,没有达到可以无视人数的地步,三五百号人吗一拥而上,将你围在中间,你能轻易的便突出重围? 所以像那种两军将领开战单挑的事情,在大战之中,基本上不会出现。 双方谁都没有那个胆子,或者说必胜的把握,所以直接混战。 而现在,赵云,显然是要拼一次,以一人断后。 单骑对两千...这是一个多么悬殊的数字啊! 这可不是游戏,死了还能复活! “不行啊,赵大哥,你一个人怎么...”高郅开口准备劝说,却被赵云挥手拦住。 “诸位兄弟的情况你也看得出来,不能再让他们冲锋了,在如此人数面前,二十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赵云驱马上前,小声对高郅一个人解释道。 “况且,公孙将军还需要救援,我们不能都陷落于此,高兄弟,还请你以大局为重。” 高郅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是的,对于如今的白马义从来说,来回杀了几阵的他们,早已是人困马乏。 他心中也清楚,再打下去,自己说不定真的就要挂在这地方了,他们已成疲兵,如何能继续大规模作战? 真要逞能跟随在赵云的身旁,怕不是便成为拖累牵制住赵云的累赘包袱,到时候要是为了自己等人,把赵云也给耗没力气了,那才真叫等死! 虽然心中不忍,但是,赵云所说的,确实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好了,大家准备准备,赵某待会便为你们,打开一条路来!”见高郅默认,赵云会心一笑,拨转马头。 等感觉手下士兵的喘息逐渐平复些许后,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敌人,眼中凶光闪烁,也不再犹豫,一声大喝,二十余骑竟然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在他们的前面,一名鲜卑将领,手提大刀,带着百余兵士,同样发现了这只残军,迎了过来。 三十一 神威赵子龙 “哈哈,功劳送上门来了?”那鲜卑领头的裨将,舔了舔嘴唇,扭头冲着身后手下咧嘴一笑,而后脸色戏谑的面向赵云。 “白皮的面首,你们汉人也敢出来?不回去找你们女人抓娃娃玩?” “鄙夷竖子,休得厥词,看枪!”被人辱称为小白脸,饶是好心态如赵云,此时也是不禁一阵火大,手挺长枪面倏一整,亦是一催胯下战马,奔着赶来的鲜卑军士杀去。 “汉狗,快来尝尝你乌拉爷爷的厉害!”鲜卑裨将满脸狰狞笑意,那一张嘴里吐着污秽话语的同时,扬手一刀砍起,却被马术精湛的赵云,一个猿身探背给轻易闪了过去。 下一刻,赵云反击了,他的枪,非常的快······ 在那鲜卑裨将的眼中,哪怕全神贯注的他,也只能在身体痛感传来的那一刹那,借助身体血肉的阻拦,堪堪看到刺入体内逐渐固定下来的那缕蓝银色光线。 两马交错而过,赵云借助与照夜玉麒麟的完美配合,在马上一个360度高难度旋身,长枪在他手上灵活游走,回身一枪正好刺中那个叫乌拉的鲜卑裨将的后心。 战马继续急奔,赵云手臂倾斜向上挑起裨将身体,长枪借着马力拔了出来,可怜那来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丢了性命,尸体还被战马抛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赵云,抖擞枪杆后,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手中寒芒点点,拨转马头,豁然是径直又杀向了那裨将麾下的兵卒。 那百余士卒见自家将军瞬间战死,早已升了惧意。 待见得赵云居然一人一骑杀奔了过来丝毫不露怯色,而且身上那银甲到处可见斑斑血迹,配上那凶悍的眼神,便好似地狱里跑出的饿鬼一般。 与赵云方一接触,这百余名兵士便大喊了一声,四散逃了开去,被赵云趁乱刺死了几个骑兵,夺了他们的战马。 “有马匹不支者,速速换马前行·····请援之重任,云便托付与尔等了!”赵云也不继续追赶,单臂勒住几匹马的缰绳,一并攒紧拖行着几匹马来到余下的白马义从面前,言语郑重的嘱托道。 一群军汉齐声道“定不负将军所望,众兄弟之盼,吾等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亦要寻来援军。” “那么····保重!” “保重~~!” 简单告别后,众人便一分为二,二十一骑跟随着高郅的身后,奔西南而去。 留下赵云一人,只身应对即将或已经到来的鲜卑士卒。 接下来,他将单骑,为高郅他们,阻拦敌军! “喝,越过者···死!”一声沉喝,见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赵云眼眸骤然内敛,倒提手中的武器龙胆亮银枪,反手甩射而出,在一众骇然的目光中,长枪化为一道银光直冲人群而去。 “啊~~!”一串惨嚎,原本想要绕过赵云追赶远去的高郅众人的鲜卑士兵中,有三个并排奔跑的倒霉蛋,顿时被击得倒飞了出去,冲着旁边一道土坡射去。 这几名士兵,骇然皆被赵云抛射而出的银枪插中,仿佛冰糖葫芦,银枪枪头则插在土坡草地之上,枪尾微微颤动。 震撼!无声却最为震撼人心的震慑! 此刻的赵云虽然名声未显,但方才的一手,委实是震慑住了那些赶赴而来的鲜卑士兵,领头的又是一名偏将,连忙对着麾下兵马下令原地停止,不敢轻易上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刻的赵云,浑身上下,精气神达到了一个饱和状态。 “骑兵~~!骑兵!” “咳咳咳,给小····爷上,咳咳,给小爷我撞死他!”可惜的是,那偏将虽然畏惧赵云不敢上前,但是此时身负伤势的阿列尔,却是并不打算放过赵云,挣扎着喘气的他,挥手下令麾下骑兵···出击! 不得不说,这下出击,还真是令赵云来不及躲避,几乎是眨眼功夫,战马已经是近在眼前,此时的他,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哼~~!”赵云审判形势,冷哼一声,整个人自马背上跃下。 抬头直视已经奔赴近前的鲜卑骑兵,当即赵云双目一瞪,怒吼一声,双脚扎紧马步,沉腰立马,双手就是直接朝着前面一推,顿时战马的身体便带着无匹的冲撞力席卷而来,愣是推得赵云往后退了十余步的距离,赵云的两条腿在地上直接就是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而到最后,赵云再次吼了一句,双臂一用力,竟是硬生生将那数匹战马给推到了另一边,同时还砸翻了五六名敌军士兵! “杀~!”不过没等他喘气,便又有一处手挺枪矛的步卒,并排奔赵云杀来。 “喝啊!”赵云双膝弹跳,借助反跳力重回马背,躲避攻击的同时侧身探臂。 自斜坡上重新拔取了龙胆亮银枪后,赵云整个人气势陡然释放,身体后倾,手中龙胆亮银枪横扫开来。 半空之中,一道蓝银亮光,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瞬间闪掠。 可想而知,在赵云的气力爆发之下,加持以龙胆亮银枪的锋利,那些靠近前来的鲜卑士兵,便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惨叫着纷纷倒地。 一声声枪鸣声,从赵云手中颤动的亮银枪中不断释放,浑身所凝聚的气势,也越来越澎湃。 虽然只是一人一骑。但在银色的月光裹挟之下,透出无尽的杀气。 尽管只是一人一骑。气场却胜过千军万马,甚至让不少鲜卑兵丁下意识的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气度从容的他,持枪的手势简洁而又充满了变化,看似门户大开,全无防备;实则固若金汤,滴水不漏。 驰骋千军之中,竟无一合之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云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不见踪迹的白色遗流,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逐渐变大,直至如惊雷般震摄长空。 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有他的笑声。 对面军中,不少贼兵已被震的耳鼻出血,东倒西歪,其余人惊恐无比,纷纷丢下手中兵刃,举手捂耳。一时间,乒乒乓乓,各种兵刃丢得一地。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面容一收,赵云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坐骑向利箭一般射出。手中长枪破空刺出! 夜照玉麒麟也亢奋起来,带着赵云犹如一匹蛟龙一般窜进了骑兵阵中,上方赵云手中的长枪抖出一团团银光闪闪的枪花,所到之处波开浪裂,犹如岩石撕开了巨浪一般。 蓝色枪气迸发,长枪飞舞似龙吟,神鬼难过,长枪卷起的浪花犹如惊涛骇浪,一骑一卒都无法通过,似乎是惊起惊涛巨浪,但遇上了这杆密不透风的长枪之后,又仿佛撞上了岩石的波涛,瞬间就浪花飞溅,碎成一团。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千余人愣是生生的被赵云手中的长枪挡住,一骑也无法从枪花之下穿过,更有甚者,赵云开始慢慢反转双方的局势,发出了属于进攻一方的号角。 当不愧····神威之名! 三十二 神奇的状态,显象之威(大章求推荐)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真的是很难让人去想象。 一个人,要怎么强悍,才能在面对两千士兵的时候,还能够占得上风? 但此时的赵云,他便做到了! 当击溃那些鲜卑士兵的士气后,他原本的气劲、气势达到了个人巅峰之时,曾一度凝结的,仿佛壁垒般困扰他的那层壁障,开始逐渐松裂。 轰~~! 赵云浑身气势骤然的爆发,蓝银色的气劲自然喷发,将赵云连同他胯下的照夜玉麒麟,包裹于中;宛若一朵--盛开的蓝莲花! 随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的渲染,赵云身上的气息开始沸腾,燃烧。 这是一种泊泊然,仿佛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神奇力量。 在这种力量的流经之后,赵云之前在冲杀过程中,所遭受到的细碎伤口,也快速的结痂,长出了新肉。 在这种力量之下,赵云甚至下意识的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他已经来到了一个湖光山色、烟水空濛的地方。 放眼所见,尽是一片夜湖美景,令人流连忘返,难以自己。 突兀的,有一条蓝银巨龙,出现在湖中央与云层之间。 随着蓝龙的出现,天空顿时因此而黯淡起来,四周的气温急剧地下降,夜湖中开始有霜结晶,反射着无数缕光线,变成怪异的闪烁的水晶镜面一般,天地因之变色。 忽然间,有两颗星星亮了起来,越来越明亮,蓝银色巨龙俯瞰着这个世界,眼神漠然而渊源。 “赵~子~龙!”当龙目与赵云眼睛对视的一刹那,一道玄而又玄、沉闷如雷的浩瀚声音,自赵云心头猛然回荡。 巨龙张开了嘴,龙息如碎玉般倾渲而出。 下一瞬间,巨龙身躯摆动,湖畔湿漉的草地,顿时变得干燥无比,甚至就连湖岸中的嫩草,边缘都不自然的蜷缩了起来! 随着巨龙的身躯愈来愈近,龙头在赵云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二者,酣然融为了一体~~!!! 片刻之后,赵云的身体微微一颤,已经从这种幻象中摆脱了出来,但是他的心中震撼,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 “呼…” 一口白气顺着赵云的喉咙吐出,宛如一道气箭般,原本因为幻象而阖上微闭的双眼,也是徐徐睁开。 小腹乃至于骨髓深处,所荡漾流溢传出、并蔓布全身的暖洋洋感觉,令得赵云整个身体,都是充满着力量。 那种滋味····,感觉他整个人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洗涤一般,竟然有着一种空灵之感。 “呼~~”气息依旧绵长,赵云的这一口气,仿佛恨不得要将体内的所有浊气尽数吐出,一口气绵绵不绝,似乎是永无止境。 直到这一口气全部吐完之后,赵云才抬起了头,精神意念一点点的回归了身体。 抬起健壮的手臂,下意识的拽捏几下,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所发生的变化。 那是一种蜕变,仿佛是在由身体深处而衍生着… 那种感觉,简直如潜龙升天,似鱼入大海,舒畅至极! 渐渐的这种感觉平复了,原本一身刚猛、犹如神威降世的赵云,变得近乎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是在对上他双眼的时候,让人感觉如同与一头极具威胁的猛兽对视。 “这种感觉····真是不可思议啊~~!”赵云眼神略微迷离,回想起不久前脑海中出现的蓝银龙影。 那股强大的感觉,饶是沉稳如他,亦是不禁一时恍惚,眼中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光芒。 那种能够影响心魂、简直犹如生杀予夺般的力量,惹得赵云,竟然罕见的泛起了一丝敬畏之心.,也许还有一点···留恋! 不过到底内心坚毅,在沉浸片刻力量感之中后,赵云摇了摇头,狠狠一咬舌尖,借助痛感迅速恢复了冷静,将思绪重新放回到现实中来。 眼神远眺,敌人已经在徐徐退散,似乎打算放弃继续围剿赵云的意图。 “却是不容你们退得轻松,至少也要多拖住你们一段时间,好为公孙将军留的喘息余地。”赵云思索片刻,握紧手中亮银枪,拍马而动。 看到对方紧追不舍,本就憋屈的阿列尔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这厮好生狂妄,吾等都已欲放他一马,竟然得寸进尺,单骑追逐,儿郎们迅速回头,合力围杀!” 随着他的暴喝,当即便有二百人亲军顿足,同时反向,拔刀而出。 他门的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一股惨烈的强大气势,顿时在这一刻凝聚为一点,纵然是一般的凝气成罡的高手,感受到这股气势,也未必再敢直接冲阵了。 但此时的赵云,已然杀的兴起,犹自不肯退却。 一声长啸,将他心头的郁闷和激动挥的淋漓尽致,让他的度在极限之时愈的快了三分,纵马冲入重围之中,施展开一条长枪,独斗数百人。 此时的他连同胯下的夜照玉麒麟和及身上的银白色甲胄相合,当世无双,至此,银龙是他,他即是当世银龙。 “哞哞~~!” 赵云伏身在夜照玉麒麟的头部,只见马蹄朝地上一拍,地生闷雷,夜照玉麒麟托着赵云凌空跃起,张牙舞爪,有如真龙降世一般。 “杀~~!” 覆在马背的赵云嘴中发出一声似龙非龙的龙吟之声。 霎时,“银白色巨龙”动了。 在日光的照耀下,赵云的眼睛之中闪烁著夺目的光泽。 “嗡~~!” 一点寒芒疾到,随后······枪出如龙! “嘶吼吼~~~~~!” 白马怒吼,俯冲而下,带着九天惊雷之势,欲要从那些拦路的鲜卑士卒的身上踏踩而过。 那闪烁着如同烈明晃晃光辉似的亮银枪头骤然划下,那翻腾不已的枪气在瞬间就扩散了开来。 为其枪气所笼罩住的这两百鲜卑士兵们,突然之间泛起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赵云手中的枪,虽然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但是这种强烈的光芒却带给了他们一种去淡风轻般的感觉。 好像····貌似,远没有想旬中的那么凌厉和威势澎湃? 在他们的感觉中,赵云的这一枪似乎变成了一片云海,一层层的曡浪,浪卷着云,云裹着云,云拥着浪,汇合成了一片弥漫在草原之上的云中之海。 随后,令那些人····那些距离赵云尚还有段不小距离的鲜卑将士,为之刻苦铭心,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发生了! 很快,在他们的耳中,便听见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的巨大声浪…… 此时正值黎明日出时分。 在天的一边,已经淡淡地拖直了一条乳白色的狭带,像要将这所有的草原束合在一起;接着一种酒醉似的绯红渲晕着,升腾起的云霞! 黯淡的天空中带着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终于现出那清晨的第一缕亮光。 远远的,一道人影出现众人视线所及之处。 那清晨的第一缕光,就如同破开黑暗的长枪,划过了夜空,照耀他的身上。 就像是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天空,大地,人的眼中,人的心中刺破开来了一条裂口。 他昂首长啸,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在这一道长啸之中,似乎连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每一个人的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豁然,那仿佛是充斥于天地之间每一个角落的长啸声停了下来。这道啸声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所有人回头或者是抬头,他们的目光越过了同胞战友,越过了草原山丘,落到了最后的方向。 在那里,那一个人影正在和一批两百左右人数的鲜卑士兵接触、交战。 随后,一片光,一片无穷无尽的蓝银色光芒,充斥于每一个人的眼睛。 赵云驾驭在飞驰的白马照夜玉麒麟背上,长枪带着蓝影炼匹而动,仿佛驾着云,携着雨,带着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的气势,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这不是人,逃命啊!” 在赵云前行方向上,还剩下的鲜卑士兵终于胆寒,惊慌失措之下,丢了兵器盔甲,就要轻装逃跑。 领头的校尉已经阵亡,拦截的两百步卒,也已经在赵云的一枪之威下死伤殆尽,再战下去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赵云却是在其后单骑追赶,犹如一匹雄狮在旷野里追逐羚羊一般。手起枪落,每次下去,必然撂倒一人。 一骑破千军! 化罡显象! 毫无疑问,赵云现在的级别,可以说已然蹦跃到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一流,成为那种心情不好,一个人就能干掉万八千人的存在。 或许,比他原本历史上之后于长坂坡所展现出的无敌之姿,也丝毫不差! 三十三 丛林交锋 “呼...呼...呼...” 微醺的绿草中,一阵阵略显得有几分急促,却又似乎好像是被人特意用喉咙压制一般的,轻微的呼吸声,在压抑的气氛下,一遍遍的呼出。 毫无疑问,能够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发出这种声音的人...,也就是高郅了。 将战马栓绑在身后的树桩上后,他便领着手下仅剩的白马义从,微微的伏低了身躯,整个人趴伏在草坡上。 借助着草叶的遮挡,眼睛凝视着那下方的情况,而后,高郅的目光,便是开始沿顺着下方路道的两旁,仔细的打量起来。 不远处,依稀的传来杂沓的马蹄声,高郅眯眼一瞧,朦胧的雾气中,几支火把闪烁着靠近,他正待更加伏低身体,停止手脚的动作,耳朵却是微微耸动了一下。 千米之外,一队鲜卑骑兵正在小心的巡戈着,任何妄想从坡中离去的人,都将遭到他们的拦截并且无情的诛杀。 时正朝升,草原上清晨的雾气依旧是浓密着,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青晕,淡淡地浮着,像一缕袅袅的炊烟。 黎明的霞光渐渐露出了,太阳在伸了个懒腰后,给它们周围笼上了一道朦胧的亮光,亮光漫漫感染了四周那浅蓝的天色,天空中缓缓出现了金色的晨曦。 高郅吐出嘴中咀嚼的苦涩草根,挥手示意所有人高度集中精神,他打算于晨初的那一刹那,率领这二十一名白马义从,杀下去觅机突围。 很快,第一缕光,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现了。 然而,正当高郅起身,打算将计划付诸于行动之时,他们的耳中听见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的巨大声浪…… “嘶噜噜~~!!”马匹惊嘶,为声响所惊,下方巡逻的鲜卑士兵,为首的百夫长争逢行至坡前,突然勒马而立。 在这一道长啸之中,似乎连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每一个人的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都有着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一时间,耳中那不断灌入的强大的噪音在瞬间消失,又让人在心中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高郅也不例外,从那声浪中,他感觉到了阵阵危险的气息,眸光冰冷,盯着后方的那片区域,高郅直感觉浑身寒毛倒竖、脊背发冷! 当然,并不是说他真的怂,这其实仅仅只是人在面对未知和恐怖的一种自然的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当那声势浩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高郅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声源,不是无所畏惧,而是下意识的弯下腰来,想要躲闪。 “呼~~,大家凝神,不要分心,继续准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重新阖开双目,确认没有事的高郅,一边往手心里吐点儿唾沫,努力擦了擦脸上的汗渍,一边提醒着众人。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着一种无容置疑的坚持。 众人犹豫了一下,无不是面面想觑,心中都升起了一丝不祥之兆,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 在听到了那一道铺天盖地而来的长啸声后,众人都隐隐的感到了在后面来时的路上,似乎是生了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过,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声响是他们的赵曲长爆种开启无双模式的代表。 “大家注意,下面来人了!”高郅提醒道,双拳下意识的紧紧拽住,他知道此刻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他也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端倪。 因为,此时此刻,他是指挥,包括自己在内,这二十二个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等他们近了,我们便杀出去!”高郅尽量使语气显得平井无波,但是他眼中的光亮,却是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和情绪。 其实说实话,面对这些胡人,高郅内心还是充满杀意的。 纵然,几百年后,这些所谓的少数民族,都会融入中华民族,说不定其中某一个还是两千年后的人旁系祖先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的他们,却都是屠杀汉民的刽子手,自己心里这道坎儿是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 只是同样的,他又有些畏惧未知、死亡。 毕竟,高郅他不是一身是胆的赵子龙,并非敢于单刀赴会的关云长,亦非当阳喝退百万大军的张翼德。 不久前的他,还仅仅只是一个想要变强,有些迷茫,还畏惧死亡的普通人。 也许··· 就在下一场战斗中,自己便将如同历史长河中一朵小水花似的,瞬闪而没…… 不!或许连瞬闪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可能死得苦不堪言。 高郅觉得自己脑子一时之间有点乱。 只是他的心中千廻百转,下方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稀簌簌~~”窸窣细碎的声音,似惊雷般震醒了有些浑浑噩噩的高郅。 不行!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诸君,速速上马,吾等拼死一搏,杀出重围!”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快速瞥过下方的情况,心念转动之间,高郅解开战马缰绳,一边上马,一边沉声低喝道。 与其坐等暴露行踪,他决定先发制人! “···” “杀~!” “md,唯死尔,杀他娘的个底朝天!” 众人默然不语片刻后,却是纷纷回声附和高郅的想法,他们都不是笨蛋,自然明白高郅的意思,也都表示愿意为之而慷慨赴死。 不得不说,这一点,倒称得上是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优良之风”--重义、轻生。 两汉时期,游侠之风甚浓。 从远古的执剑之族,到先秦的“国士”、“游侠”,游侠之所以立身扬名,靠的是结私交,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 正所谓,仗义多为屠狗辈! 正是这些出身不好或是郁郁不得志之辈,才会愈发的重义、不惜身! 很快,两方人马,便毫无意外的起了冲突,于林地爆发喊杀声。 冲最前排的高郅的眼眸中,已经反射出了眼前敌人有些惊慌的身影,他们甚至于能够听到那从自己和周围同僚。甚至于前方敌人的口鼻中所喷出来的沉重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 “杀!”两军相撞,寒光闪烁,锵锵作响,火星四溅。 高郅的速度极快,穿行之间也并不是走在一条笔直的路线之上,但是已经有了气劲的他,加上马匹的冲击力,自然能够爆发出不一样的力量。 毫不夸张的说,在面对高郅灌注气劲的冲击下,躲避稍慢些的人,直接被击倒在地,随后与马匹践踏中被开膛剖肚,鲜血流满地,给他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三十四 搏杀 “杀!” 高郅驱驰白马,挥舞长枪,将前方的一名鲜卑士兵轻易地扫到一旁。 可以借助马力的他,本身就占据着优势。 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战场,高郅右手提起长枪,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鼻中喷出一股白气,调整方向后,就朝那名先前所看到的鲜卑百夫长追去。 右臂微抬35度斜角,双眉蹙起,手中长枪发出了凌厉的破空之声。 显然,高郅是打算通过直接杀掉这个鲜卑小头目,以此来作为突破口。 谁知道那人的警惕性还很高,加上身手极为灵活,反应更是敏捷之极。 在察觉到高郅的意图后,来不及抵挡的他,居然直接弃马,一个懒驴打滚,躲了开去。 而且那鲜卑百夫长刚刚站起来,顿时是脚下发力,一大团夹杂着细碎石块的泥土漫天飞雨般的出现在高郅冲过来的道路之上。 “cao!” 高郅挥臂抵挡,同时心中暗恼,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在与人交手之时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身形在马背上缓了一缓,但还是被一些泥土溅到了身上。 紧接着在高郅视线受阻的时候,一股大力,自他身侧袭来,高郅猝不及防之下,被从马背上打落。 还好借助拉扯马鞍的缓冲,一阵狼藉后双脚着地,高郅才终于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名三四十左右的鲜卑中年人,很是凶恶。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更是略微的带着一点儿红丝,似乎是一种狰狞的血色,手持一柄大刀,看上去很是具有威胁性。 “杀!”选定目标,高郅大迈步杀出。 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扫。 高郅双腿下沉,手臂稳重,将最近跟随赵云所学习到的基础枪法,给使了出来。 一时之间,倒也称得上是虎虎生风。 “叮叮当当~”一阵交击,二人混斗酣战在一处。 “汉狗,你是没吃饱吗?”鲜卑百夫长一边挥动大刀,一边咧嘴讥笑的嘲讽高郅。 “哼,那你就瞧好!” 高郅冷哼一声,被嘲讽的他,决定给鲜卑百夫长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 双手紧握长枪枪杆,脚踏大地,猛然扭转身体,用力挥动双臂,长枪从右下方向左前方划出一个弧线,同时一股细微的白光,自枪尖亮起。 “噗~” 鲜红的血渍飘洒溅起,斜划而过的枪尖,让轻敌的鲜卑百夫长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仓促的猛退数米,鲜卑百夫长摸了摸身上的伤口,甩了甩手指指尖的血珠。 “怎么样?这一击美味,可好享受?”高郅戏谑道。 扭头看着高郅,鲜卑百夫长的口角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道“伶牙俐齿的小娃娃~,你这是.....在玩火啊!” 一边舌头舔了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他的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一双手握住大刀刀柄,随后慢慢松开,不多的气劲在经脉中顺行一圈,只是在经过右肩处之时,依旧是隐隐作痛。 他脸上的肌肉隐隐的抽搐着。不过身上所散着的杀气愈的浓厚了几分。 显然,这个家伙,不打算善了。 尤其是在吃了高郅一击闷亏后,更是如此! “死!”带着满脸的狰狞,鲜卑百夫长,舞扬起大刀,奔高郅方向劈砍而来。 隐隐可见,于刀锋之刃尖处,有淡薄的黑色烟气缭绕! “锵锵锵!” 连续三下硬拼,使尽全力的高郅被击退,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发麻,因为反震的力道不由自主地退后三步。 “怎么样,汉狗?感觉手麻了吗?”鲜卑百夫长嘴里依旧嘲讽道。 “哟哟哟,还颤抖了?你是在害怕吗?哈哈哈!” “可...可恶...!” 高郅浑身颤动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正在自己骨髓里蔓延... 但他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因为害怕! 是属于原本身躯里的....好战情绪吗? 高郅眺了眺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亮光。 是的,一定是的! “这具身体注定属于战场,它不甘于庸碌无为,渴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我不应该,一味地怯懦、后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微动,身上气劲运转,朗声道:“大言不惭,究竟是谁来送死,还要打过才知道,你就……” 话尚未说完,他的脸庞骤然一紧,手中长枪带着丝丝白气,仓促点出,向着前方轰击而去。 因为他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的就已经是直接的扑了上来。 而这一次,方一接触的瞬间,高郅的脸色便不禁陡然大变。 强大的气劲冲击力,正顺延着刀锋与枪杆的交接处反涌而上,高郅刚刚覆在枪上的气劲彻底破开,并且毫不留情的被逆袭而上。 好在原本身体苦练的武艺,刻在了这具身体的骨子里,本能的做出反应。 他的脸上突地涌起了强烈的红潮,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变得赤红无比。 借着潜意识里,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高郅的身形如同猿猴般的向后退去。 数步之后,已经将那股相对于高郅而言,强大的冲击力完全化解,双脚着地,如同石桩般的深深踏入了泥土之中。 仅仅是武器的碰撞,高郅这身健壮的躯体却被对方冲飞了整整十余丈,最终还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双手轻微的颤动着,高郅大口喘息着,大呼吸的同时,胸臆间隐隐作痛,手掌间亦是有鲜血留下。 在刚才的气劲对撞中,哪怕有兵器作为媒介,他的虎口依旧被冲击余力给震裂开来。 那鲜卑百夫长虽然是骑兵,却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就算是下了马在这种视线昏暗的林中,照样能发挥他作为鲜卑精锐的战力。 不要小瞧这点,有时候,老兵的一点经验,往往会成为搏杀时候的一点胜利稻草。 比如--现在的高郅,就是被压倒的一方... “汉狗,该上路了!”眼瞳中泛着阴寒,鲜卑百夫长单手持刀,沿地拖行,大踏步走来。 没有给高郅喘息的机会,鲜卑百夫长一个冲刺,挥舞大刀,再度劈砍而来。 森寒的刀锋,在初阳的光亮折射下,烁烁发寒! 三十五 最好的成长催化剂 寒芒料峭,锋厉森冷的刀芒,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冲着高郅的脑袋,狠厉的挥舞劈下。 电光火石之间。 也许是灵机一动,也许是神明附体庇佑... 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高郅他真的天命不该绝。 当那缭绕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森然刀锋,距离高郅头顶,仅仅不到一个巴掌距离的时候。 来不及多想的他,居然玄而又玄的一撇脑袋,锋利的刀锋,恰好擦过他的脸庞狠狠刺入地下。 那一瞬间,高郅感觉自己左脸凉飕飕的,反手一摸,随即温热的液体便自五指间,溢了出来。 “shit!” 暗骂一声,虽然离脑袋尚有几厘米,高郅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子剧烈的疼痛。 与疼痛齐至的,是心悸般的惊吓。 骤然一惊的高郅,脑门之上也是不知不觉的,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来。 一股由衷的后怕感,油然而生! 差一点... 仅仅就差那么一点! 那种隐晦的,灰暗的,可怖的气息,距离他,竟然是如此的之近。 他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实在是方才所亲身经历的那一幕,太过于凶险。 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的那番动作,绝对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若是稍慢了一步,只怕此刻的他,就已经要身死道消了! 刀尖的冰凉,已经触到了他的脸上细嫩的皮肤毛孔。 刺骨的感觉,令的高郅甚至于那一刹那,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丛林中冰凉的寒气,高郅整个人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战斗...可还远远没有结束! 抬起头来,只见那名杀气腾腾的鲜卑百夫长,正神色狰狞的倒拖长刀,缓步走来。 他的步伐显得厚重、凝实,踩踏在大地上,仿佛一只挪动的庞大巨兽,一步步向他逼近。 “阴魂不散...” 高郅嘴里暗自叫骂一声,却依旧强提起精神来,做好一切防护的姿势准备。 如今的他已经深知,战争决非儿戏,稍有不慎都会丢掉性命,因此,必须时常保持警惕。 “去死吧!汉狗~!” 鲜卑百夫长最后几步快速加速,一声怒吼,手中长刀搂头便是一刀劈下。 “铛~铛铛铛~!” 仿佛一阵阵波浪叠涌,鲜卑百夫长一下子,冲着高郅一阵滔滔不绝的劈砍了过来。 “噗~咳咳咳~!” 在一系列剧烈的碰撞交手后,两道身影急速分开。 高郅的内腑因此受到巨震,一个没忍住,嘴角一缕鲜血,汨汨的冒了出来。 在与鲜卑百夫长的交锋中,他被斩击得倒退连连,一时间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鲜卑人,显然不会好心到,给高郅他留下调息的适应时间。 大喝一声,鲜卑百夫长再一次发起冲击。 如同一只猎豹一般,鲜卑百夫长化为一道流星,手里的长刀带着黑气,高高举起,凌空一刀奔着高郅劈下。 高郅狼狈不堪的就地滚了几滚,才堪堪躲过那鲜卑百夫长的袭攻。 不过,到底还是因为气息损耗过度,导致他的行动有碍。 是以,绕是反应时间足够及时,他的身上却依然被一刀砍中,后肩的位置,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踉跄翻身的高郅,脸色唰地变得潮红一片,满身泥泽的他,勉强以枪托拄地,心下大骇。 “呼哧~呼哧~” 喘着粗气的高郅,快速估量了一下自己体内剩余不多的气劲,眼中涌起狠厉之色,强压下身体内强烈的不适,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刚刚你已经试过了,徒劳罢了。”鲜卑百夫长满脸轻蔑的,摇头叹道。 一边说着,他将手中的大刀斜对着高郅昂起,刀尖之上,一道醒目的鲜血,正化作袅袅黑烟蒸腾而起。 “去你md!” 高郅手中长枪缓缓抬起,同样一声咆哮,脚猛地蹬地,反向奔跑起来。 每走一步,他脸色就更红一分,身材也似乎高大一分,身上骨骼啪啪作响。 很显然,他再一次的爆发支配着身体的潜力! 高郅的心中涌跃着强烈的怒火,身体微微弯下,如同一只丛林中的猎豹般窜了出去。 手中长枪在出手的一瞬间,全力输出,体内气劲毫不吝啬的疯狂贯注,道道枪影带着莹莹白光,将那鲜卑百夫长给笼罩于下。 借助着短时间的爆发,双方的攻防在瞬间转换。 不过,就算如此,相比之下,高郅的转换难度却依旧还是要远远的大于对方。 因为,就在刚才那短暂的碰撞输出中,高郅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小点点的气劲,刚刚泛起一点波澜,便又成了死水一潭。 换句话说,现在的高郅,完全是拼着一身悍勇、血气,来和鲜卑百夫长进行血战。 当然,身上的创伤,也同样的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凶性。 在气劲枯竭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高郅一个挺身,跃了起来,也不接战,只是奋力掷出手中长枪。 而后,高郅厉喝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在这种生死之战的关键时刻,他身上的潜力尽数激发了出来,将这一招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 整个人如同出膛炮弹般,在鲜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扑倒在地,同时大刀脱手。 一时间,高郅与那名鲜卑百夫长在地上翻滚扭打,纠缠在一块,展开肉搏。 鲜卑人心中不由为之恙怒,眼前这个年轻的汉人,都要死的时候,竟然还不忘挣扎,当真是...可恶之极。 只是,一时不察,导致被高郅突袭,抓住了机会,如今的二人纠缠着,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当然,所谓的不相上下,其实也仅仅只是暂时而已... 此人毕竟是一个满手血腥之辈,在这种情况下,高郅一味的纠缠不休,反而激起了他体内所隐藏着的凶性。 骤然大喝一声,这家伙竟然用自己的头狠狠撞向高郅的脑袋,直撞地高郅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这时候,鲜卑百夫长膝盖微曲,弓起使劲一蹬,本就浑噩的高郅,立时便像一个陀螺一般旋转着飞了回去。 三十六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 一个踉跄,落地后的高郅就势一个侧滚翻,双手撑地,胸腹之间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险些儿便要呕吐出来。 鲜卑百夫长的那一脚,裹夹着一股浓郁的黑色冲力,将他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气劲,瞬间给搅葛得乱七八糟。 乱窜的紊乱气劲,在高郅体内发生了失去控制的暴动。 疼痛感强烈刺激着触觉神经,一阵阵抽搐般的痛觉,触动着高郅的暴躁情绪,并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将之点燃。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了伤口破裂的撕扯,开始向外流血、渗透! “滴答,噗~呲!” 鲜血滴落泥土,点点落红刺激着高郅的神经,双目在这一刻,仿佛也开始浸渍染血。 一股难以想象的暴虐感,在高郅的脑海里面徘徊充斥,仿佛有无数苍蝇在耳畔嗡嗡作响,让他的脑袋都似要为之炸裂。 深深吸气,将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脏中,然后丝丝渗入到体内,勉强将沸腾至直欲喷涌而出的热血稍稍压制。 斯拉~! 掀开盔甲,高郅从甲胄下的内衣上撕扯下一块布条。 擦去手上的血渍、汗渍的混合液体的同时,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前方。 另一只手,则悄然拾起,距离他不远处,一柄已经从中间断开的半截长枪。 布条一圈圈的围绕其上,与手臂相互缠绕。 “是时候,换种方式来搏上一场了。” 感觉断枪固定后,高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咬牙,低声狠狠的道。 深吐了一口气,脚掌在地面上一踏,身形直冲冲的对着同样站立起来的鲜卑百夫长撞击而去。 是的!这个时候的战斗,并没有给人什么眼花缭乱的感觉,一切都是最简单的对碰。 你一拳,我一脚,如同回溯本源,来到上古人艰难生存的野蛮时代。 拳拳到肉... 不过,出于某种考虑,暂时只动用一只手抵挡的高郅,处于绝对的下风。 “噗嗤...” 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在半空中低沉的响起,旋即弥漫着黑气的大脚,奔着高郅的肩膀落去。 看这架势,若是被打中,高郅肯定是要遭到重创打击。 迎面而来的一阵轻风,吹起高郅额前的发丝,露出其下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瞳。 眼皮眨了眨,高郅微眯的目光蓦然沉冷,死死的盯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鞋子。 感受着那股尖锐的劲气,高郅眼眸中狠色爆涌。 下一刻,他的身形略微弯曲,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怒狮一般,沉寂瞬间,身体犹如离弦的箭,猛冲而出。 这家伙,居然不退反进、速度不减反冲,再增三分! “砰!”一声闷响,被鲜卑百夫长击中的高郅,受到一前一后,两股反向之力的夹击,顿时让得其脸色一片苍白。 一声闷哼,脚步再度踉跄后退。 “愚蠢的家伙,不自量力!”鲜卑百夫长带着得意和不屑,冲着高郅讥笑道。 “呵~,白痴,你在看看,真的,是这样吗?”高郅的声音再度响起,嘴角缓缓的拉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赫~什..赫赫~么?你!!” 高郅的话音刚落,一阵缺气般的嘶吼声,便从鲜卑百夫长的嘴中传出,那感觉,仿佛一台破漏的风鼓。 鲜卑百夫长原本得意的脸色骤然停滞,一下子变得狰狞且惨白,血迹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溢出。 视线下挪,在他的胸前,赫然,正插入一柄断枪! “去死吧!”趁你病要你命! 高郅扑了过去,心头响起一声沉闷的低喝,用全身重量压在双手上,硬是将那断枪的枪头,完全没入了对方的身体中。 “啊!”那名鲜卑百夫长像发了疯似的痛嚎起来。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剧烈的惶恐,让他开始陷入疯狂,拳头狠狠的冲着身上的高郅挥打而去。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死,死啊~!” 完全不顾身上遭受到的拳印,高郅同样发起狠来,死死的向下按压枪杆。 嘴角破裂导致流露的血迹,将他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渲染得有些狰狞,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杀机滚滚而来。 脸色淡漠的他,手臂猛的一抖,骨髓关节似乎都在此刻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双手又一次加大力度,猛然往前一送,鲜卑百夫长的身形,骤然蜷缩。 或许是一连串的乱动导致那锋锐的枪尖划破了内脏,鲜卑百夫长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惨叫一声,身体一阵乱颤,一口鲜血,最终凄惨的喷了出来。 眼中的怨毒之色逐渐转为了绝望,张了二下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眼中的神色逐渐涣散。 渐渐地,挥打在高郅身上的力度越来越小,当嘶鸣声淡不可闻的时候,鲜卑百夫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感受到下方的鲜卑百夫长,不再动弹后,高郅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犹如岩石般僵直的双臂,悄悄的回复了正常。 果然,还是自己实力太差了吗? 居然...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夫长,都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甚至频临死亡。 气喘吁吁的高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按捏有些麻木的手臂,心里暗自感慨。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剧烈运动,让其失血不少。 疼痛,让其脸色狰狞。 此时他已是汗流浃背,浑身上下热气蒸腾。 不过,这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一场搏杀下来,他体内的气息翻腾不已,喷出的气息,夹杂着蒸汽,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通红。 貌似...又突破了? 这种突破,对于高郅而言,显得意义重大。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进步,对于他精神上,同样也是一种跃进。 如果说曾经的高郅,思想方面,还是在以后世宅男的意识为主体。 导致他就算身体素质不差,资质恐怕也只能称得上是一块凡铁。 不出意外,想要化凡铁为奇金,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现在,见识了战争的残酷,拥有了坚韧的性格,并且得到血与火锤炼的高郅,真正的,适应了这个世界的征战。 三十七 面见刘虞 “嘶~,还真是tmd疼得厉害啊!”高郅揉了揉满是淤青的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扯了扯嘴唇,嘴角的血渍,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略显干涸,伤口开始停止流血。 浑身酸涩难耐的高郅,一边揉捻着酸胀的肌肉,一边弯腰拾起先前掉落的长枪,借助枪杆,双手搀扶着站直背脊。 环顾四周。 由于鲜卑百夫长被斩杀,失去号令而变得溃败的鲜卑士兵,无暇再顾及众人,四散而逃。 不久前还犹自厮杀叫喊声隆隆的战场,一下子变得安静许多。 除了寒风呼啸声,以及十几号人大口喘气的声音外,却是再无其他。 是的,就在方才的冲锋过程中,高郅他们又折了八名骑士。 经过一整夜征战搏杀的众人,也和高郅一样,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原本白净鲜明的甲胄,如今皆已变得浑暗污浊,一个个像是才从煤堆中钻出的血色泥猴,脸上身上,满是泥泽、血渍。 汗气蒸腾的将士们,浑身骨头仿佛像是要被抽离身体一般。 不过,众人虽然大口的喘着粗气,甚是疲倦,但是却都没有直接坐下来休息,而是轻轻的来回走几步,让体内奔腾的血液稍稍平缓一些。 这些,都是将士们用生命,在战场上得来的宝贵经验。 寒风萧瑟,撩起战旗,哗啦啦的猎猎作响。 同样的,寒意也唤醒了这帮骑士们的理智和斗志,他们重新站齐了队列,开始缓缓聚集。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自己的身上是背负着重任的。 公孙瓒全军如今都被鲜卑伏兵围困于葬马坡一域,等待他们所寻得的援兵。 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全速前进。”再次坐上马背的高郅,轻抬酸涩的手臂,长锋前指,鲜血滴滴而落,高声断喝下令道。 “诺。” “驾。” 马鞭怒抽,狠狠的夹了夹马肚,战马吃痛,嘶鸣,扬起健硕的四蹄向前跃去。 “希律律……” 马蹄过处,青草纷飞。 身后十四名白马义从紧紧追随,犹如一道疾风,朝着官驿方向赶去。 稀少却不失去整齐性的白马骑兵,再一次踏上征程,它们嘶吼着,慢跑着,开始往既定的集合地点汇聚。 ...... 幽州代郡,刘虞治所。 辖领11县:高柳、马城、道人、北平邑、班氏、狝(去尔加示)氏、平舒、东安阳、桑干、当城、代县。 时方初晓,城门尚未至开放的时间。 经守一晚上的城门兵们,一个个都半斜半垮的靠立城墙,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代郡城门楼上,作为当值的城守,百无聊赖的偷闲的同时,他们也是时不时会抬头,大概的扫视一圈城外空地。 就是在这样一个慵懒的大环境下,于代郡之外,有十数骑白骑,缓缓而行。 根据探马来报,前面就是代郡郡治高柳县城,高郅略一沉吟,命令军队停止前行。 为了避免城楼上的守卫士兵误会,高郅决定先派出一骑,去与之沟通。 而此时,正在城门上随缘巡视的士兵,也已经注意到下方那鲜明的几骑白影。 心中一凛,城门令一握腰间刀把,凝神仔细望了眼远处,只见那是一队狼藉的人马,正从远处,飞奔而至。 “注意警戒,城外有骑兵游荡!” 城门令一个激灵,不敢怠慢,连忙出声,让城楼上的守备士兵,倏然警惕。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在城门令的提醒下,很快也发现了城外的高郅等人。 手握长矛的他们,顿时笔直的站立,同时,于城墙城跺下隐藏着的弓箭手,也开始准备集结,张弓搭箭,引弦待发。 “开门!吾有紧要军情,速速开门!”很快,那队人马当中分出一人,拍马上前,拼命地向城上吼叫。 城门令单手向下虚压示意,隐秘于城跺后的无数弓箭手蓦然窜出,明晃晃的立于墙头,锋利的箭头指向关外的那队人马。 “你是何人?辖属何军,有何军情?所谓何事?速速道来,休要唬我!” 虽然不觉得十几骑能够对有着高城厚墙的自己等人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出于谨慎,城门令依旧还是高声喝道。 “吾等乃是右北平太守,都亭侯麾下白马义从,先有紧要军情,想要报告州牧刘大人,速速方形,耽误了小心要你脑袋!”城下骑士昂头回道。 “白马义从?来人,速速开门,放行!”城门令肃然起敬,不敢阻拦,立刻下令。 白马义从的名号,在幽州一地,那可是响当当的。 公孙瓒的威名,更是横扫渔阳、上谷、辽西、辽东、右北平、代郡等诸郡。 再加上又言明有紧要军情,作为一个小小城门令,自然不敢为此事刁难。 于是,挥手让城墙上的弓箭手徐徐退下,并下令开门放行。 随着城门吱嘎一声打开,在城口卫兵的注视下,高郅并十几骑,拍马而入驰骋而去。 由于城内禁止奔马,是以高郅等人在踏入城门后不久,便纷纷下马牵行。 一行人,手执着马缰,沿着笔直延展直通南门的青石板路,一路直行来到坐落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之前。 宅邸外围乃青砖墙砌,瓦片做顶,飞檐雕梁,门口的支撑柱子也是朱红的。 于宅邸外,摆放着一对足足两人高的石狮子,相互对立,栩栩生威,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青铜兽环铜钉,闪闪发光。 于大门正上方,匾额上书《汉幽州刺史府》,字迹刚劲非凡、端是大家风范! 正是位于城南方向的代郡州牧府,也就是刘虞的治所。 虽是清晨,此时,府邸却依旧灯火通明。 府门口的士兵个个腰膀园粗,黝黑的面容镶嵌的小眼散发着凌烈的寒光。 黑森森的铠甲明晃晃的钢刀更是将一身杀气显露无疑。 出于避嫌,高郅等人于府外顿足,在府兵一脸戒备的目光中,将来意简单叙述,由门口卫兵上报。 再过一小会儿,得到刘虞传见的口令,高郅他们才被放行进入。 按照规矩,在将马匹、武器暂时上交给管家后,一行人被安排至庭院稍作休憩,而高郅则单人前往正厅,接受刘虞的召见。 三十八 对话州牧 步入府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假山流水构造的绿色园林,布置得极为精致。 正对府门道,有一座蜿蜒的石拱桥。 石拱桥后面便是一间宽敞的里堂大厅,内有雕饰精美的楠木隔段,正堂上整齐摆着几张檀木椅,于堂中挂着一幅风水名画,显得格外端庄精致。 管家引着高郅穿过石拱桥,沿着走廊一路向里,直至厅堂之中,于幕下站定,徐徐而退。 等了片刻,穿戴完毕的刘虞,从走廊外踏入大厅,坐上主位,同时召等候的高郅上来。 “你是何人,来寻老夫,又有何事情?” 州牧大座上,正经端坐的刘虞,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骑士,一脸疑惑的向其问道。 本来听到府兵通报的他,是不准备见这几人的,毕竟不熟悉,而且来路不明。 还是因为听到是有关公孙瓒的紧急军情,出于看热闹的心情,才临时改变主意。 不过现在,见到高郅的他,却是不禁升起一丝后悔。 看着高郅如今这一身满身鲜血,袍乱襟散、蓬头污面、脸庞上满是淤青,狼狈不堪的样子... 哼! 刘虞表示,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这倒不是说怪他是高眼看人。 很多时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会取决于接下来的对话交谈的进展。 至少目前来看,高郅给他的印象是不甚好的。 说实话... 如果站的再近一点的话,仔细去闻闻,在高郅的附近,还能够闻到,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恶臭味。 “禀告州牧大人,在下高郅,乃是右北平太守、都亭侯麾下白马义从屯长。”高郅闻言,抱拳拱手回道。 嗯~ 你没有听错,高郅他说的就是屯长。 反正,之前公孙瓒不也有意封他一个曲长的吗? 虽然被他让给了赵云,但是...他当个副手还是可以的吧? 不过分吧? 什么?_? 你说这是欺诈? no,no,no,这是语言的技巧,善意的谎言! 毕竟,要是说个太低的职位,刘虞觉得你和他说不上话怎么办?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谈话的技巧。 事从紧急,高郅还是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做到面不红心不跳滴~ “哦?屯长?” 刘虞眉头微蹙,脚步悄然向后挪动,拉开距离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高郅。 如此年轻,便已身兼屯长一职了? “哦?那公孙瓒不在他的右北平好好待着,派白马义从来寻老夫,所谓何事?”刘虞撩拨一把胡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特来求援尔。”高郅瞥了一眼上方一脸淡然的刘虞,心里决定下一记猛药。 “原来是求援...嗯?求援?”刘虞愕然一愣。 试探、虚与委蛇... 关于公孙瓒派来此人的原因,他猜想很多,却唯独没有猜到这个理由。 求援... 公孙瓒这样的犟驴,也会向自己求援吗? “公孙瓒会向我求援?”刘虞听得莫名相笑。 “是的,大人,正常情况下,如果按公孙将军的性子,他自是不会向你求援,但是这次不一样,为了百姓,他不得不求!”高郅眼中一亮,故意说道。 “为了百姓?呵呵,什么时候他公孙伯珪除了征伐打仗外,也会关心百姓了?”摇了摇头,刘虞表示不信。 “是的,大人,公孙将军,真的是为了百姓而力战不休,我敢保证,这一次如果没有他,死去的百姓将会比现在,多上数倍!”高郅同样的摇了摇头,耸肩道。 “死去的百姓?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虞眉头一皱,留意到高郅言语中的话语,骤然出声喝问。 “...州牧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高郅看了一眼面前脸色陡变的刘虞,见似乎吊起他的胃口后,暗笑一声,继续说道。 “就在一天前,乌桓、鲜卑扣疆,席卷幽州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抄略边境,所至残破。” “事从紧急,公孙将军率军出击,于葬马坡一役,击溃乌桓军万余人。” 高郅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注意着刘虞的表情。 毕竟,历史上,刘虞和公孙瓒,可没少为此而大动干戈。 果不其然,当听到公孙瓒擅自出击的时候,这位主张柔和的州牧大人,怒了。 “啪!”刘虞气得胡须真颤,一拍桌子,怒道“公孙伯珪!无谋匹夫!竟然擅自出兵,目无朝廷!端地不为人子!” “大人...” “州牧大人!”高郅突然吼叫的声音,打断了刘虞的发泄。 “大人!我知道你想要和平共处,但是,现在问题是,我大汉的子民、泽袍,都被已经深陷困境。” 好言劝说到此时,高郅也是急了。 说实话,对于刘虞的这种想法,作为一名后世之人,高郅他也是非常不屑的。 止戈为武! 和平,从来都不是靠送点东西、祈祷,所能够求来的。 岁月历史证明,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如果一味想着给予换求和平,那最终你将一无所有。 因为给予,始终比不过索求的速度,你给得越多,别人要得只会更多! 就好比大汉,自汉高祖刘邦起,至汉武帝时期,历经七帝,数百年。 因为当初刘邦的白登之围所造成的阴影,采取“和亲”政策,一直成为汉朝笼络匈奴、维护边境安宁的主要手段。 但是,每一次和亲,又能够管上多久呢? 十年? 亦或是二十年? 王昭君... 这个与貂蝉、西施、杨玉环并称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众人应该都不陌生吧? 也是汉朝和亲的最大牺牲者! 别看什么所谓的“昭君出塞”成为后世美谈,但其实,背后又有着多少的无奈? 出塞.. 呵呵,出塞!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远离故土,去到一个天寒地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别看王昭君,在匈奴的影响地位,貌似还很高。 去世后,还专门被葬于大黑河南岸,墓依大青山,傍黄河水;后人称之为“青冢”。 可谁又能够理解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身处异地的感受? 就在她婚后的第三年,即公元前31年,呼韩邪单于去世。 王昭君向汉廷上书求归,汉成帝却敕令“从胡俗”! 依游牧民族收继婚制,王昭君只能复嫁给呼韩邪单于长子,复株累单于! 是的,不可否认,后期的王昭君确实参予了匈奴的政治活动,对于匈奴与汉廷的友好关系,也着实产生了不少沟通与调和的作用! 但是! 那是牺牲了一个女子一生的时间,换来的“短暂”和平。 没错!就是短暂的和平! 相比起一个人的一生,王朝的更替,自然显得短暂无比。 所以...当王昭君的女儿,即汉元帝的皇后王政君在位时。 她有个著名的侄子王莽,先谦躬下士博取虚名,后玩了一套所谓尧、舜、禹时代的“禅让制”,夺取西汉政权,建立“新朝”。 但匈奴单于认为“非刘氏子孙,何以可为中国皇帝?” 于是边疆迭起,祸乱无穷。 眼看自己创造的和平岁月毁于一旦,王昭君在幽怨凄清绝望中死去! 三十九 论述与说服 弱国无外交,弱者无人权。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残酷而又现实的时代,唯一的主流! 人心叵测。 当一个被惯坏胃口的人,欲望被打开的时候,他的索求,不但不会停止,反倒会随着纵容和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 斗米恩,担米仇! 可能很多人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会出现这种事。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还真就从来不缺乏忘恩负义的人。 就好比一些接受救济的人,在习惯了给予接受之后,往往便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别人的救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此久往,自然不会再去考虑自己应该去干点什么,靠自身的劳动来获得食物。 这是因为,对方把原本你爱心资助的东西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当你有一天,停止给他的帮助时,你会发现,他对你的感情,只会剩下憎恨、埋怨! 诚然,不可否认的是,也许在最初的开始,你给予他的帮助,确实会让其对你产生感激之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觉,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后,以至于最后反目成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与外族的相处也是同样的道理,你弱他便横。 他是不会觉得你对他的好是关怀,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下一次,便会更加强硬,索要的东西也就更多。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句话,相信很多人同样不会陌生。 岳飞的满江红中,所提到的靖康耻,不正是是在宋朝君主的一味惧战下,一手造成的屈辱吗? 今日割几城,明日送几地,日醒时分,敌人又在墙外。 结果不断的向外输送,国力越来越弱,差距越来越多,恶性循环。 所以,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求和上,那太过缥缈和理想化,因为,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毕竟资源就那么多,蛋糕就那么大,无论如何,是不会做到合理的平均分配。 而且强者,也不会有谁,会愿意去跟弱者讲公平分配一说的。 真正的和平,都是靠着戍守边关的将士,真刀真枪,用拳头打出来的,而不是那些士大夫,用嘴皮子说出来的! 而这一点,也是高郅最为佩服公孙瓒的一点。 相比起一心内战的诸侯,公孙瓒这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还是有着不一样的闪光点! “你....” 刘虞被高郅“突如其来”的大声给震得有些错愕。 “大人,恕在下无理!实属军情紧急,公孙将军及诸多幽州将士周边诸郡的黎民百姓,还等着救援,您就出兵相助吧?” 高郅没有给刘虞过多的思考时间,抱拳上前道。 刘虞听到百姓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深深皱起双眉,似是在苦苦挣扎。 他也不是不知道,外族在幽州大地上所作所为,只是他一向致力的方针,是和平,以德服人... “等等?你说...” “你是从葬马坡一路冲杀过来的?”刘虞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看着高郅。 这个小子……,真的是从鲜卑的千军万马的围攻中,杀出重围来寻求支援的? “是的,在下与百余名士兵奉公孙将军之命,一路杀出,突围于此地寻求州牧大人的支援。”高郅点头道。 得到高郅回复的刘虞,眼中却是陡然一亮,忍不住又轻退两步了,上下打扫起高郅来。 还别说,先前光顾着躲开高郅身上的“味道”。 还不觉,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但是现在看来,此人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却和身份完全不相符,倒象赴宴的贵族一般,从容而淡定。 此子...绝非一般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兵丁! 抚着长须看着高郅,刘虞心中不禁暗叹,老夫果然是年纪大了…… 这眼光也是……唉! 一念至此,刘虞遂道:“高...高壮士乃忠勇之士!某甚是敬重。来人,赐座!” 遂有左右取过座位,于高郅身后摆好。 高郅心中一喜,知道对方被自己戳到点了,接下来的劝说,只要再接再厉即可。 于是他一整面容,对刘虞抱拳行礼道:“谢州牧大人赐座!” 刘虞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高郅说道“快坐下说话,咱们就先聊聊,这鲜卑之事。” “你所言的事情,老夫也是知晓一二,只是如今我大汉动荡不安,再加上...” 说到一半,他自己,却是又不禁摇摇头,叹息道,“再加上又是天灾人祸,牵连重大……” “实在是禁不起大战啊...!” 一边说着,刘虞眼神黯淡,似是触及感慨,不禁敛目片刻,定定望地。 “...州牧大人,在下愚见,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所面对的,不是能不能战的问题,而是不得不战的现实!”高郅沉声道。 “不得不战?”刘虞喃喃道,眼中若有所思。 “是的,不得不战,身为军士,守家卫国,乃是本职,也许我们不懂得什么大事,但是我们知道,要守护黎民百姓,守护那些大汉子民!” 说道这里,高郅顿了顿,留意下刘虞的反应。 他在尝试着引导刘虞,尽量说一些乌桓、鲜卑扣疆所带来的凄凉景象。 希望能够借此来激发刘虞的愤怒,至少,让他暂时放下对外族的偏袒,和对公孙瓒的不满。 说实话,在他看来,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刘虞的压制,不允许进军,一直扯公孙瓒的后腿,有事没事拉拉偏架。 否则以公孙瓒的进军仇胡之心,估计胡人早被公孙瓒赶出长城以北了。 甚至于公孙瓒都能跨过边境,去收拾并州的胡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高郅期望能够让刘虞放松对公孙瓒军事行动上的压制、束缚。 别的不说,放开手脚的公孙瓒踹死塞北的胡人,那绝对不是问题。 “不得不战...不得不战...”刘虞嘴中不住喃喃,眼中波澜闪烁。 “想不到,你一个武夫,也能够说出如此关爱百姓的话来。”刘虞转头望着高郅发出感慨。 “一般一般……”高郅挠了挠头,笑道。 “……”刘虞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一般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一些自谦的话吧,也无大碍。 刘虞小声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高郅,语气和善了几分。 “你觉得公孙瓒此人如何?”沉默了没一会儿,刘虞突然复问高郅道。 “呃,公孙将军乃是某之长官,在下不敢枉自菲薄。”高郅一愣,沉声道。 “无妨,老夫想要听听你的评价,尽可畅所欲言。”刘虞大手一挥。 畅所欲言? 高郅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说吧……此处仅我二人!府中下人,老夫皆喝退了!”在高郅沉思的时候,刘虞已然屏退左右,重新坐于高位。 “战果辉煌,煊赫神京。”高郅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他的想法。 刘虞的脸色不禁一变,虽然他掩饰得很快,但是依旧被一旁的高郅所注意到。 “公孙伯珪...公孙瓒他一介莽夫,何德何能?”一声低语,压抑而出。 刘虞看上去有些不甘,顿了顿,又出声问道。 “那你再说说老夫...老夫在你眼中,又如何?” “呃...”高郅被问的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的他又有些思索。 看来... 公孙瓒和刘虞这二人之间,确实是有矛盾,而且还不小! 四十 说服出军 其实谈到这儿,关于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主要冲突,高郅的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在他看来,公孙瓒和刘虞两个人,无非就是在对待胡人的抉择问题上,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 白马将军公孙瓒,虽然在将星璀璨的三国时代,如昙花一现。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代表着一个相当血性的北方问题的解决思路,即为用武力镇压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和叛乱。 相对的,他的上司幽州牧刘虞,则是倾向于用怀柔政策来处理这些外族。 一个人想要通过武力,对外族进行打击;一个人想要通过感化,求和共存。 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主战派与主和派。 自然,矛盾冲突,便是不可避免的。 非常明显,思想理念上的分歧,无疑是最难以调协的。 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刘虞才和公孙瓒不和,最终矛盾激化以致兵戎相见。 因为当两者之间,出现纷争的时候,通常都是源于对自己所认可的理念的过度自信。 过度自信,则往往意味着自负的诞生。 而自负者,便不会希望别人否定自己的观点,甚至去推崇相反的理念。 现在,高郅在刘虞面前夸奖公孙瓒的处事方法。 无疑,便是从另一个方面,变相在说他刘虞所一直贯彻采取的办法,是错误的。 如此一来,他自然心情不爽,自然不会给高郅再流露出什么好脸色来。 虽然,在高郅的心里的确是认为刘虞的观点不对... 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好去直言斥责。 而且,他也没那个胆,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后世的言论自由那一套说法。 对一州之州牧指责...怕不是不想活了。 更何况... 有敬酒不吃,何必上赶着去吃罚酒呢? “治正推平,功在千秋!”于是,在沉吟了片刻,高郅憋出了八个字。 当然,这八个字,倒不是高郅自己编织出来,用来随口应付刘虞的。 这些评价,刘虞当仁不让,都是真真切切的,历史上对其的真实写话。 关于治理州郡这一方面,刘虞的能力,倒当真是不庸置疑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算是东汉末年有数的能臣了! 要知道,在历史上,刘虞在镇守幽州时,便是以为政宽仁,善于安抚百姓著名,并深得幽州人心。 他为官清廉,虽贵为上公,然而却天性节约,除开官方的开销外,在家都经常是敝衣绳履,食无兼肉。 这一点,与当时东汉官僚穷奢极欲的腐朽作风截然不同,因此对幽州风气的改变起了很大作用。 “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 在当时,刘虞的所作所为,具有很罕见的人格魅力,深受百姓、士人爱戴。 以至于后来,袁绍战公孙瓒的时候,总有大批的胡人部落前来帮忙,也是因为打着给刘虞复仇的旗号。 可以说,公孙瓒的败亡,有相当一部分,是源自于内部的,对刘虞的杀害... “你果真如此认为的?”刘虞面色缓和下来。 好话人人爱听,被高郅一夸,刘虞原本微变的神色,也重新恢复微笑。 “果真。”高郅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目前还看不到成效,但是如果能够真的将那些外族融并于汉,在下敢肯定,那绝对是一个功盖千秋,惠普后人的工程。”高郅继续说道。 笑话! 后世已经证明过,五十六个民族的统一,那是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必然条件! “对!老夫也是如此想的,如果能够解决掉,这些外族的安设问题,我大汉,便能够变得更强。”刘虞一拍腿赞同道。 “想一想,到时候,征乌桓、鲜卑之精骑,纳百越之战士,大汉的实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说起心中的想法,刘虞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先前的儒雅早已消失不见,浑身上下处处流淌着无尽的狂热,双眸之中更是泛着喜悦的神采。 语气一转,刘虞又突然面露迟疑,压着性子朝高郅问道:“那你且说说,如果你对一个人真心实意,难道还能反噬其害?” “...” 这老头... 感情还在这儿等着自己咧! 高郅摸了摸鼻尖,暗自相当。 “不敢当使君礼遇,或许对某些人无害,但对另一批人而言,却是至毒砒霜。”话到这里,高郅还稍微顿了一下。 “何人?”刘虞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问道。 “上不至士大夫。”机会就在眼前,高郅自然努力鼓起了勇气。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刘虞的气势再度为之一滞。 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向来是中原王朝的致命伤! 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问题,也始终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并经常成为许多中原王朝,无法抹去的噩梦! 中原王朝绞尽脑汁,狂送美女的和亲政策采纳过,天量巨额银两以岁币的形式朝贡过。 然而,不幸的是,管的了今天管不了明天。 如今,更是时处东汉末年,社会矛盾激化,黄巾农民大起义烽火燎原。 民不聊生... 真真的是民不聊生! 刘虞深深的看着高郅半晌,想从高郅的眼中看出什么。 可是,高郅这家伙把眼睑微下,使得从刘虞的视线来看,他的双眼只如一洼深潭,丝毫不曾带起一丝涟淇。 欲言又止,他决定还是观望一下,不能就此丧失了主动权。 还是差了一点,不过没关系,哥有时间,也有耐心。 高郅本来微觉失望,不过依然信心十足,既然你以百姓为己任,那么这个杀手锏的作用大着呢,不信你能一直沉得住气。 想了想,高郅面容一肃,沉声道:“我至州牧此地已久,军情急如火,恐公孙瓒将军等一干大汉英勇的将士无援,遂欲请令高某先返而归。” “不可...呃...” 刘虞张口想要挽留,话刚出口,突然顿住,楞楞地看了高郅半响,顿时明白过来,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留不住啊... “行,我让管家领着你去洗漱一番,同时,令鲜于辅准备军队,等你洗漱后,直接去军营。” 一声长叹,索性留不住的人才,只能远远观望。 四十一 营马出高柳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得人浑身骨头有些发酥,情不自禁的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阳光。 在随着老管家来到厢房,简单洗漱一番,并换上一套干净的甲胄后,高郅又重新走出府邸,来到外面的空地。 在那里,十四名紧随他赶赴此地的白马义从,已经整装待发。 “使君大人,在下与诸多泽袍,这便动身,替公孙将军,谢过今日使君赐得符令,发布救援之恩。” 翻身上马,高郅左手为掌,右手握拳,虚拱双手,向刘虞道。 在他的腰间,多了一枚褐红色的方形符令。 那是刘虞暂派给高郅,等会用于前往军营,调取兵马的凭证。 不得不说,高郅这具身体,还算得上是有个好皮囊。 纵然不说英俊帅气到没朋友的地步,至少,颜值也能称得上中上水准。 配合上一身的阳刚之气,也是别有一番气质风采,要是放到现代,那妥妥收割一大堆小迷妹小粉丝的存在。 此时,重新披甲穿戴后的高郅,坐于马背上好似战神一般,一身银甲在阳光照耀之下闪着精光,直教人看的迷了眼。 刘虞便恰见得这般景象,心头不觉间一顿,又想起面前这人乃是一路厮杀过来,心中不由得升起爱才之心。 如此这般的人物,倒也称得上是一时之良俊了,刘虞心想。 看得一阵,或许是突觉这样的目光太过饥渴,用来看一个男的,未免显得有些不妥,刘虞遂收回目光,转望他处。 坐于马背上的高郅收回手势,勒马转身,率着一十四骑昂然而出,气势焕发。 一干白骑,马蹄声隆,自青石路,由南至北,径疾而去,奔城北驻扎的兵营而去。 望着高郅和十四骑远去的背影,刘虞不禁叹道:“白马义从,白马义从...此等勇士,却不为我麾下听用,惜哉!” 说罢,摇头叹息不止,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却是他城府足够,及时控制住了波动情绪,收敛内心。 “唉~” 一挥袍袖,刘虞转身进了府门。 白马义从,虽然名扬幽并,实力强大,但...,毕竟不是他的直属啊! 而另一边,一无所知的高郅,正忙着去寻见刘虞给派遣的校尉,领着八千兵马赶赴救援。 当然,想必要是他知道,自己被人误会成了一骑挡千的绝世猛将,为之产生招揽的心思,而且这个人还是堂堂一州之长时。 这家伙怕不是得要嘚瑟个不停。 用句现代的流行语就是--这个b,他能吹一年! ..... 寒风呼啸着从平原上席卷而过,从枯树上带走了几根残枝败叶。 无形中,在这方苍凉的天地之间,添上了几分苍茫肃杀之气。 人字形的蜿蜒官道上,马匹人影交相叠重。 正是,高郅向刘虞讨来救援公孙瓒的支援兵马。 当然,说是让高郅为指挥,其实,更多的还是让他充当向导的身份。 要知道,按照汉代军制,两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两屯一曲,两曲一军侯,两军侯一军司马。 而后,更高一级别的校尉,才能勉强被人称得上一句将军。 纵然在公孙瓒麾下,素有白马义从有见官大一级的传统,同样也远远不够资格统领一只八千人数的正规军队。 不说别的,四位曲军侯就已经和他这个所谓的屯长同级了。 是以,如今的高郅,也只是因为刘虞调令,才特批跟随在那校尉鲜于辅身旁,担当副官一职。 不过好在鲜于辅,与公孙瓒明面上,尚属同一治下,同时还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 早在中平四年,泰山太守张纯因不获张温重用而心生不愤,与临乡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 张举与张纯领军劫略蓟中,烧毁城郭,虏略百姓。 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替汉朝。 张纯又使乌桓峭王等五万人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 后来,正是由刘虞出兵,公孙瓒都统,才一举将之平定。 而当时的鲜于辅,便是当时刘虞派遣的领军人物。 是以,在对于攻伐胡虏这一点上,鲜于辅也是比较认可公孙瓒的。 对于出手相救一把,也不甚抵触。 “吁~” 勒马而立,鲜于辅抬起右手,作了一个禁停的手势,正在行进中的队伍,顿时放缓速度,逐步停下步伐。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远处的山坡上,正不断腾起的烈烈战火,就好像是在黑夜中点亮的一根蜡烛,显得更外的耀眼。 只不过上面燃烧的并不是普通的蜡油,而是无穷无尽的生命。 毫无疑问,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恶战! 鲜于辅和高郅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面眼中的凝重。 从布局上的种种情况,不难看出,这一次,鲜卑对于剿灭公孙瓒的决心,还是比较强硬的。 随着一行人等距离战局部位越来越近。 沿途上,他们所遇到的鲜卑游骑和哨探,也是变得越来越密集。 游骑在明,往来于道路之间,仗的是速度;哨探在暗,隐于山林树丛之间,靠的是隐秘。 当二者交相掩护时,行军的难度便呈几何的上升。 是以,高郅一行人,一路于众多岗哨环伺中前进,困难程度,无疑不是一般的凶险。 而到了现在,再想要继续突破,单纯的依靠清理,已经是不太可能。 所以... 高郅和鲜于辅目光又一次交织,无声交流。 没错,他们是想要来一场夜袭! 虽然听上去有点疯狂,但他们还真不是因为救援心急或立功心切,到无视现实的地步。 嗯,理由还是比较充分的。 要知道,鲜卑人分出一只兵马扼守在山坡下的路口。 可并不是指望着能攻破险峻的幽州全境…… 实际上,你让鲜卑大汗亲自督师,领上个几万精锐鲜卑过来,也未必就能全袭幽州。 东汉以来,鲜卑入侵边界,从来不是为了土地。 很显然,这几千鲜卑人在此立下营寨,只是为了堵住来自其他方向军马的救援。 并从某种程度上,防止他们在塞外的渔阳、辽西、辽东等幽州诸郡,分散劫掠时遭受到汉军突然袭击,被内外开花,落得个有来无回。 是以,从军事角度来看,高郅他们夜袭成功的概率,应该还是很大的。 因为从那山坡上依旧不断爆发的吆喝厮杀声中,不难分析,公孙瓒的主要兵力,才是鲜卑人的主要目标。 再则来想,此时,要是高郅他们携军从后掩杀的话,以下方营寨中的鲜卑人数,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兵锋。 敌营一旦失陷,鲜卑大军很可能会直接弃营而走。 到时候,既解了公孙瓒之围,又避免了援军深陷于阵的可能。 二人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 “鲜于将军,你且率精骑先行,取得头功,某愿为将军守住后方。” 高郅貌似想到了什么,眼睛提溜转悠一圈后,突然一拍胸脯,率先说道。 “那可不行,做哥哥的怎能抢兄弟的功劳?再则我还需要坐镇中军,不能轻动。”鲜于辅一听,脸都涨红了,连连摆手。 “不如,我将全部精骑指挥权,尽数交由高兄弟你?”鲜于辅望着高郅道。 “白马义从之名,威震幽燕,相信以高兄弟你的本领,足以担任此责。”似是生怕高郅拒绝,鲜于辅索性递给高郅一块黑色符令。 “...” 谁说异世界的人,遇到穿越者的时候,智商普遍会下线的? mmp,这网络小说里面的百试不厌的剧情,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了? 楞楞的看着手中的令牌,高郅欲哭无泪。 四十二 狼永非犬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山林时,昨晚血腥的战场,清晰地出现在山坡下矗立的众人眼前。 遍地的浮尸罗列,鲜血淋漓。 淌满猩红液体的草地上,无主的战马被归拢拉走,一具具交错的尸体无人理会。 硝烟弥漫,灰尘滚滚。 鲜卑的一干将领,满脸晦气的凝望着上山的蜿蜒坡道。 心情也是同样的曲折波澜。 从昨日至此,整整八个时辰里,他们已经不间断接连向山坡,组织发动了十几起的冲锋。 然而,公孙瓒和山坡上的汉军,似乎抱了誓死坚守的决心。 每一次都能够借助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强势的击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中途,还有一白马猛将,从外杀回坡道,所向披靡,几无人挡。 哪怕在小酋帅阿列尔的建议下,专门派了一只精锐骑兵前去围堵,亦是无济于事。 那来将浑身劲气贯通,挥舞长枪轻松便架住砍来的刀锋,反手唰唰唰几枪挥扫,削过人的颈脖、胸膛,血光随着枪尖飞旋洒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突开两百精骑的堵截,杀回山坡去了。 有了那员悍将的加入,他们攻打山坡的难度,更是加大了。 无奈之下,鲜卑诸将命令手下士兵严加看守下坡道口,暂时放弃强攻,准备耗死公孙瓒。 旌旗飘展,烟火缭绕。 中军帐篷内,几个强壮的鲜卑将领坐在地上,皆目视上首的酋帅。 古瓦特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营帐内每一个地方,爆发出无量光。 “依旧...攻不下来吗?” 站在上位,皱着眉头看着外面,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道。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莽夫,但他知道,原本极其富庶的大汉在这一年左右的时光,变得虚弱无比。 不要说那些往来奔波的富商,就是普通百姓都富得流油。 这就好比一只肥羊放在眼前,你不去捕杀,难道要跑到别地地方找一只瘦弱的不成样子的羔羊不成? 他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但他古瓦特绝对不会这么做。 毕竟,他们鲜卑人不事生产,以放牧为生。一直以来,草原,其只能靠劫掠生存。 甚至于在北匈奴彻底逃走之前,鲜卑都一直顺服东汉,偶尔才敢打个擦边球的小规模劫掠。 但当檀石槐统一鲜卑后,鲜卑实力强大,事实上已经有了威胁东汉的能力。 因为,历史的长河证明,兴盛衰败,与世轮回,周而复始,这是洹古的规律。 没有不败的国度。 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落的时候,如把地中海圈起来当内湖的伟大的罗马帝国;又如称霸地球三百年之久的日不落帝国…… 数百年的时间,昔日威霸四海的大汉王朝,也慢慢走向了没落。 而鲜卑人经过数十年的修养生意,已经从一条弱小的吉娃娃成长为一条凶猛的藏獒了。 当汉朝足够强大时,脚下的鲜卑人表现出无比的恭敬。 可一旦这个主人生病倒下时,鲜卑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挣脱了铁链的第一个冲上来咬了一口。 事实证明,会摇尾巴的狼也依然是狼,而不是犬。 尤其是在鲜卑的优秀领袖檀石槐,在位时所做的一切。 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尽有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 可以说,檀石槐建立起一个强盛的鲜卑部落大联盟,也给他们这些后续的继位者,遗留下珍贵、丰厚的实力基础。 正如蔡邕上疏所云:“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生,兵利马疾,过于匈奴。” 鲜卑的危害,在不断膨胀。 灵帝即位后,鲜卑的实力已经开始不可控,在檀石槐的率领下,鲜卑大军连年扰掠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 “杀略不可胜数”! 熹平六年,鲜卑再扰三边。 汉庭出兵3万,分三道出击,却反为檀石槐所败,汉兵死者十之七八。 至此以后,东汉对外便转攻为守,采用分化、利诱等方法,很少大规模对外作战,也跟鲜卑、乌桓的不断叛乱有关。 回想大汉王朝曾经的辉煌,再看看时下的局势,实在是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这些大汉的属国,本无忠义之心,今见大汉势弱,被两郡财富诱惑的鲜卑大军,似是红了眼的饿狼一般。 贪婪暴涨。 古瓦特领着一众将领,走出营帐,来到外面,仰头观望。 看着那块沉尸无数的山坡,他心里不禁暗叹一口气。 时以至此,良机已逝,他心中一举歼灭公孙瓒的心思,也已经淡不可见了。 他已经开始在犹豫,是不是要放弃机会,转而攻掠幽州其他诸郡,收刮粮草、钱财。 对公孙瓒的恨,和对钱财的贪婪,让他的心,开始权衡动摇起来。 不过也没有犹豫太久,因为,有人帮他做出了决定。 “轰隆隆~~踏踏踏····!!” 就在古瓦特低头沉思地时候,东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抹黑线,速度移动得很快。 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一般,只不过这道潮水稍稍有点偏窄了点。 那股黑线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和古瓦特安置在外围的部队狠狠碰撞 双方瞬间撞推挤厮杀在一起,不断的有士卒倒下,也有人在对方冲过来时,被直接砍杀,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洒在泥土草地里。 混乱而又惊人的打斗与厮杀的呐喊响成一片。 有人估算了一下,立刻向古瓦特禀报道:“大人,后面来了一伙马步骑兵,约有千余骑一万步兵,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古瓦特眉头一拧,哼了一声,有些恼火的道“没想到刘虞,到底还是出兵了。” 撇了眼山坡,公孙瓒的军队也已经开始隐隐躁动,似乎还在判断下方情况。 是战是撤。 作为一族酋帅,足以影响部族生存的问题,摆在了其眼前。 听到隐隐喊杀的声响越来越多,最终古瓦特的眸子杀机滔天,一股血杀千里的霸道,从其身上散发。 “传令三军,除阿列朵的后军留守外,随我撤退,放弃公孙瓒,劫掠幽北三郡!” 最终,古瓦特心一狠,决定留下一部拖延汉军,自己亲率一万精壮齐出,沿途劫掠。 一声令下,三军酣动。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雨点骤起,扬起烟尘朝北方而去。 四十三 落蹄缤纷,穷寇莫追 “驾~驾驾~!” 人声鼎沸,马声鸣吼,坡下的草根飞溅,嫩绿的芬芳四下馥郁,一道道战骑的身影从左右转出弧形朝前方汇集、狂奔。 燃烈汹涌起来的漫天火光之中,轰隆隆的马蹄踩过了鲜血和尸体。 就在延绵茂盛的草丛,汉人与鲜卑军队的混战展开,战马纵横飞驰,时不时,还来上一阵箭矢对射。 此时,在鲜卑军阵中,传来一声喝声,声音高亢雄浑:“散开,还射。” 附近五百多名鲜卑铁骑沉默着驱使战马散开,纷纷拉开长弓,跑动中拉弦、松手。 嗖嗖嗖—— 两边的箭矢飞过天空,相互交错,有些在中途啪啪啪的相撞落下地面,或射去了前方扎进了土壤里,只有少部分在人的身上擦出血花。 对于高郅来说,有些羞耻,有些无奈... 到底还是骑兵上战力不足,刘虞麾下的骑兵战斗力,终归还是比不上公孙瓒麾下常年征战的白马义从。 此时的骑射之战中,高郅所率领的近两千骑兵,愣是和前方鲜卑精锐骑兵,斗了一个平分秋色。 双方便是一边追,另一边在逃,偶尔会对射几次,鲜卑方才星星零零得有人伤亡坠马。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前面的鲜卑骑兵的领头人物也不简单,正是那鲜卑酋帅之子阿列尔。 败于赵云手中的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是以在得知刘虞援兵赶来,大军不得不放弃围剿公孙瓒的消息后。 这名鲜卑小将,便是再也坐不住了,主动请缨,领率古瓦特麾下最精锐的五百精锐骑卫,随后军一行,共同掩护。 打算为古瓦特的大军截掠幽州,争取时间。 于是,现在这家伙单枪匹马领着一干骑卫,穿梭汉军中,做断后掩护。 偶尔有几个脚程快的汉军想要上前截杀,皆被他一枪一个做了了结。 还是过了好一会儿,眼见鲜卑士兵在主帅古瓦特的带领下,三五一群,鱼贯撤出营帐,这位年轻的鲜卑将领,才再度一夹马肚,从容而去。 实则他这个撤退的时机选得十分恰当,倘若再晚一刻,两兵相接,再想要全身而退,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至少...公孙瓒可不会放过这个在阵前羞辱过他的鲜卑胡子。 “跟着追出去,杀光他们——” 随着战斗又再一次的转移到了野外,山坡上的军队也终于按捺不住,纷纷杀下。 很快,草原上更多的汉家士兵尾随冲了出来,也有骑上战马的身影夹杂其中。 “呼哧呼哧……”嘴角传来有若风箱鼓动的喘粗气声,左臂蓄力使劲,勒紧缰绳。 这边,当看到山坡上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响应杀出,鲜卑士兵开始逃窜的时候,高郅勒住战马,长吁一口浊气,大口恢复着奔袭带来的劳累。 但即便是满头汗渍,他的眼眸中,却依旧流露出难以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没错! 方才一系列的动乱,正是他一手所造成的。 在和鲜于辅商讨后,半推半就(无奈接受)的高郅,只能点齐骑兵,准备好偷袭之事。 不过,他也不傻,先行探究摸索了一下鲜卑营寨的大概情况。 不得不说,他也是好运。 这批鲜卑大军,因为目标是杀讨公孙瓒,而不在于长久扎住。 所以他们的营地依坡下轮廓而建,制式相对来说,也显得十分的简陋。 营寨周遭只粗粗立了几根木桩以示区隔,此外在再无遮拦。 一干将领也没想到刘虞援兵会来得这么快。 加上鲜卑营帐外间的防备也十分松懈,仅有的留守人马又全部聚集于营内,营外竟然仅设有廖廖几名眼线哨兵。 是以当高郅率军突袭时,轻易成功。 整个营盘都陷入了大乱,兵找不到将,将不识兵,再加上鲜卑主领古瓦特和一干大将都正在围攻公孙瓒。 纵有几个惊醒的鲜卑青壮勇士,高声呼喊示警,欲要奋力抵抗。 只是仓促之间,难成队列,再加上高郅所率皆为精骑,全力冲锋之下,自为所向披靡,一时难挡。 一时之间营帐亲卫四处乱窜,各式互相矛盾的号令满天乱飞,更是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正是由于事发突然,鲜卑军后营中,已经陷入了混乱,到处是乱窜的士兵。 再加上以高郅为前锋,一众白马义从为辅翼,在鲜卑营中无战将留守的情况下,突破过的高郅,枪下并无一合之敌。 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士气高扬,一路从营帐后门杀到前门,复又从前门杀回后门。 前后冲杀三回,连踢十来座营帐,鲜卑士兵死伤不计其数。 营内充斥着摞摞的脚步声,杀伐声、马嘶声、呼喊声、惨叫声、木头营帐燃烧得噼里啪啦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此时,坡上反应过来的公孙瓒士兵,也分出一批接应的部队,向近千名多名白马义从,各自牵了一匹战马朝这边疾驰。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鲜卑才不得不选择撤兵。 如此大战果,高郅的功劳肯定不浅,是以他自己本人,也是心奋不已。 当然,这样的心情,还是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公孙瓒这家伙怄不过气,又一次亲自追击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高郅,连忙勒过马头,皱着眉望着北方,那片密林中轰隆隆的马蹄声渐远,喊杀声却是震天。 在一阵寻找后,战场上一团缥缈移动的白色战袍引人瞩目,高郅喃喃开口:“不是吧?公孙瓒又杀出去了?” 好吧,以这位大佬的性格,还真能够做到。 毕竟在他心中,不论大汉如何争霸,那都是汉人的内斗。 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胡人到汉人的地头上放肆撒欢。 这一点高郅是很佩服他的。 但是...佩服又不能当饭吃。 穷寇莫追,这是兵家之书中,所提到的最为常见的一句。 兵凶战危,只要打仗,就有风险,送死与冒险的区别就是,执行者有没有相应的实力。 现在,身体本就不在状态的公孙瓒,去追一群虽然撤退,却军阵不乱的鲜卑大军。 还真是有点悬。 嗯,不止有点悬,是很悬,非常悬! 高郅甚至表示,这要是让公孙瓒成功了,他完全可以剁掉点什么东西下去。 咦~ 貌似掺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头皮发麻,浑身恶寒的高郅,也不再胡思乱想,赶紧是一夹马腹,带着手下的骑兵,也开始前方公孙瓒方向追逐而去。 玩笑归玩笑。 这位大佬,可还真不能就这么挂了啊! 四十四 骑兵十胜 当高郅领着一众轻骑,马不停蹄的追赶上公孙瓒的时候,已是日正当空。 烈耀的阳光,挥洒大地,照映在厮杀惨状的将士身上,如同为其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 “公孙将军~” 稍稍缓了口气,高郅不敢怠慢,拍马上前,同时,开口呼喊道。 “哦?是你?所谓何事?”公孙瓒抬眼瞥了一眼高郅,他还记得这个敢于直言插话的白马义从。 出于这次是高郅成功搬来救兵的份上,公孙瓒卖了他一个面子,放缓马步,问道。 “是我,将军,穷寇莫追!吾等将士已接连征战,疲惫不堪,不适再追下去了。”高郅来到公孙瓒的身旁,劝诫道。 公孙瓒沉默不语,立于马背,抬眼望去,由于一路征战数个时辰,士兵们早已累得两腿酸软。 但,他依旧没有下令休息的意思,而是目光继续游离,打量起前方的阵势。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稍平的坡丘。 此丘坡度平缓,丘顶唤作青撅口,高约十数丈,马可通行,其间一条小径被葛藤杂草掩映,可以藏成千上万人。 丘上树木参天,层林尽染,将山丘遮挡得结结实实。 寒风吹刮,朔风袭人,只吹得枝叶沙沙而响,除此之外没半点动静。 是追,是退? 公孙瓒心中犹豫,委实不能决断,心中忐忑,眉头竟然拧成了一个川字。 “公孙匹夫,今日之仇,他日爷爷我定当报之!” 就当公孙瓒已经开始犹豫的时候,自谷内,骤然响起一声粗狂呐喊。 此话一出,登时激得公孙瓒勃然大怒。 “逃窜匹夫,丧家之犬,也敢口出诳语?”一边说着,他心中憋着的那团烈火再次熊熊燃起,却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想他堂堂白马将军,在今日居然被这些鲜卑胡虏给生生围困了八个多时辰。 何等憋屈! 现在,到了讨回来的时刻! 况且,之前的交战,让他也深深相信鲜卑军,眼下必然已是油尽灯枯、再无一战之力了。 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镐也。 公孙瓒深信,在自己军队的突击下,眼下的鲜卑士兵,已经不会再有抵抗能力。 “蛮夷匹夫,且让你知晓某公孙瓒的厉害!”公孙瓒怒发冲冠,瞋目切齿,不再理会高郅,一夹马腹,只顾拍马,径直前冲。 天地之间再无一物,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敌人,只有鲜卑人的脑袋! 高郅虽有功劳,资历浅薄,见主将坚持,根本没有办法制止骑兵,只得提步跟上。 由于地势接近,又是加马携行,只盏茶功夫,两军就于一处平地前遭遇。 饶是高郅已经做好了沿途遭遇鲜卑阻击的准备,也不曾料到埋伏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过,这或许与鲜卑的生活环境有关,同样,也是所有游牧民族的通性。 他们就如同狼群一样,粘性和报复心极其之重。 在茫茫草原的恶劣环境下,他们需要一个强硬和嗜血的天性,带领他们才能生存下去,这就是游牧民族的悲哀。 当生存和道德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了生存。 不过,这也是游牧民族强大善战的原因,以鲜血为代价的选拔赛,肯定能给他们选出最强大的战力。 至少,当他们反戈为伐的时候,公孙瓒麾下又吃了一个小小的闷亏。 《六韬》载,昔日周武王问战骑之策于姜太公,姜太公答: “战骑有十胜,九败…” “所谓十胜者:敌人始至,行陈未定,前后不属,陷其前骑,击其左右,敌人必走;敌人行陈整齐坚固,士卒欲斗,吾骑翼而勿去,或驰而往,或驰而来,其疾如风,其暴如雷,白昼如昏,数更旌旗,变易衣服,其军可克;敌人行陈不固,士卒不斗,薄其前后,猎其左右,翼而击之,敌人必惧;敌人暮欲归舍,三军恐骇,翼其两旁,疾击其后,薄其垒口,无使得入,敌人必败。” “敌人无险阻保固,深入长驱,绝其粮路,敌人必饥;地平而易,四面见敌,车骑陷之,敌人必乱;敌人奔走,士卒散乱,或翼其两旁,或掩其前后,其将可擒;敌人暮返,其兵甚众,其行阵必乱;令我骑十而为队,百而为屯,车五而为聚,十而为群,多设旌旗,杂以强弩;或击其两旁,或绝其前后,敌将可虏。此骑之十胜也。” 大抵意思,便是说骑兵的威力,在于其强大的机动,始终如噬人的毒蛇,寻找敌阵的破绽、薄弱之处。 一旦找准机会,列阵冲击敌阵的后背、侧翼,则有势不可挡之威;若一击不中,则阴遁远去,再寻良机。 若战力悬殊,则择机断敌粮道,或配合主力两翼包抄,如此方可竟全功。 说的这些,综合起来,就是骑兵的用处和优势。 不过,此时,由于公孙瓒冲伐过度,导致骑兵暂时失去大半的作用,没了机动性,只余冲击力。 山丘上似乎在应和高郅的担忧一般,喊杀声蓦地大作,无数箭矢如狂风暴雨般向下倾泄而来,或无间断。 道上的汉军士卒不查,顿时便被射得人仰马翻,一时尽皆惊慌失措,呼喊声四起。 “敌袭!有敌袭啊!” “有埋伏啊!” 一轮箭雨过后,丘上林子里钻出无数高举长枪大刀、身披黑甲的鲜卑步卒,皆是怒喊着朝惊乱的汉军扑去。 “轰隆隆~” 坡侧的松径小道,草木皆无,裸露出黄褐色的泥土,此时,在鲜卑军践踏下扬起阵阵飞沙,遮天蔽日。 一时之间,四周皆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公孙瓒麾下护卫与鲜卑族的军队,早已交接厮杀在一起。 公孙瓒心道中计,驻马朝反方向望去,正见百步外,有一甲胄精良之人亦在回头观望,瞧其神色,不是敌将又是谁? 公孙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断然下令道“全军出击,直捣中军!” 一般的将领,在遭遇伏击时,较为稳妥的做法就是下令原地结阵固守,等各部稳下阵脚后,再行徐徐朝中军靠拢,免得被敌军包围分割,逐个击破。 但是,公孙瓒他不一样,天生带着股赌性和狠性的他,选择了最直接了断的方法--斩将夺旗! 四十五 当归 不得不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常常有着诸多能够影响到一场战役胜利的因素。 或为内在因素,或为外部原因,亦或是人为因素。 纵观古往来今之兵法,天时、地利、人和,皆为关键! 天时,非凡人所能控制,变幻无常,无行无踪。 地利,乃是需要根据军队勘探,借助的有利趋势。 除上述两种皆为外部原因外,人和,则是内在因素与人为因素的结合,也是最为基础,相对容易控制的要素。 在人和中,身体健康、军队声势、士气,占据了相当重要的成分。 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会为一场看似毫无悬念的差距明显的两方战役的结果而感到震惊。 诸如甘宁百骑破曹营、张辽八百破孙权十万,赵子龙当阳长坂坡七出七进... 这些事情,在未曾发生之前,都是一般人不敢、甚至不能去想象的。 而造成如此情况的原因,便是基于气势、人心和胆气。 斩将夺旗,往往能够成为一场战争的结束条件,这一点,其实是热兵器时代难以想象的。 不过,放在冷兵器时代,却是尤为突出。 因为对于士兵而言,令行禁止的前提,便是通过熟悉的军中的将领、中军大旗的指挥,来进行战斗;也只有二者存其一时,才能够做到行令畅通。 相应的,只要能够迅速的摧毁二者与军队之间的联系,便能摧枯拉松,事半功倍! 当然,纵然斩将夺旗可以迅速瓦解敌军士气,但无疑也是极为凶险之事,一个不慎可能便会深陷敌阵,逃脱不得,到时候,最终受挫的还是己方的士气。 所以归根结底,这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伤人,亦容易伤己。 此时的公孙瓒,无疑便是选择了这个看似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确定了目标的他,浑身杀气腾腾,长枪所向,当着披靡,一人一枪,不做片刻停留,纵马前冲,直指敌将中枢。 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连破十余骑。 公孙瓒身上的亮银铠甲,也已被敌人喷溅的鲜血染透,模样甚是可怖,远远望去,恍如杀神再世。 有名鲜卑百人将试图格挡,结果连人带枪,皆被公孙瓒一枪贯穿,击起漫天血雾,暗红色的肠子内脏洒了一地。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公孙瓒大杀四方,连带着身边汉军的士气益发高昂,越战越是勇猛。 身为一军主帅的公孙瓒本人,尚且舍身冲杀在前,使得这些士兵也是亢奋起来,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奋力死战呢? 胸臆间强烈喷薄的战意,再也抑制不住,战士们连经厮杀搏斗,倦极的臂膀竟凭空生出一股力气。 由是士气爆棚,杀气冲天,汉军皆如不要性命一般涌上搏杀。 公孙瓒更是悍然武勇,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他胯下坐骑本就是神骏,掌中镔铁长枪也是万里挑一的利刃,居高临下、四下挥舞之下,周遭鲜卑步卒便如同被切瓜砍菜一般,杀散了一地。 于其身后,白马义从,就像战场上的尖刀,哪儿有激烈的反抗,他们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儿。 在骑兵的冲击下,步卒密集军阵一旦被撕裂开来,就犹如决了堤的大坝,一触即溃。 是以此刻,在面对白马义从成编制的冲锋,虽然只有区区数百骑,但装备精良,行进之间队列不散,人仗马势之下,直如千军万马。 散乱的鲜卑步卒又如何能够抵御,往往阵刚刚结到一半,就被一冲而散。 “胡虏匹夫,吃你公孙爷爷一剑!”公孙瓒杀得兴起,于乱军之中,发现敌方断后之将阿列朵,趁势抽出腰间宝剑,倒持于手中,掂量一二,对准方向狠狠投掷而去。 这一剑准头力度极佳,那边阿列朵回身看见长剑挟着凌厉罡风,破空而至,竟是吓得连躲避都忘记了,心中只不住念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不过,也合该他命不该绝,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战马感受到危险,本能地侧身一避,这一剑由是贴着他的脖子堪堪而过。 虽然未曾死亡,但阿列朵却已然被惊得魂飞魄散,较之于父兄显得胆小的他,再不敢做片刻停留,拨马便撤。 反正····他已经完成了殿后的任务,不是吗? 心里自我安慰着,阿列朵已然从中军离开,加速往北而去。 领军之将已撤,与公孙瓒正面交锋的这支鲜卑大军的气势,也已经为其锐气所夺。 偶有挣扎,想要上前阻拦的士兵,皆被他一枪一个做了了结。 只是,虽然击溃了中军一路,然战局却并未结束。 在大军左右包夹而来的,还有其他两侧的鲜卑士兵,受到战局格挡,他们还未曾得知阿列朵的逃跑消息,此时还依旧向公孙瓒的大军发动进攻。 这个时候,公孙瓒的兵力拉锯得间隔有些大,被打了一个戳手不及。 不过,战场便是如此,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为将者绝对不可墨守成规,无论谁正谁奇,唯有根据战局形势之变化,因势利导,战斗才能无往而不利。 倘若战机迟迟不至,大军也当急流勇退,做好万全的准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又曰:其用战也,贵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恋战不归,久悬于外,无论于大军本身而言,还是于一州度支而言,始终都是极为凶险之事。 只是此时的公孙瓒,犹自处于大怒之下,接连挥动手中长枪,不断刺杀鲜卑士兵。 等他发泄般将自身周围的鲜卑士兵杀戮一空的时候,两翼的鲜卑大军,已经压迫而至。 公孙瓒也不畏惧,高挥马鞭,正要继续领兵追击,斜刺里忽闪出一员年轻小将,勒住他的马缰。 公孙瓒举枪便待刺击,却听到一声呼喊,定眼一看,不是高郅又是何人? “又是你?”公孙瓒眉头一蹙,收回气劲,闷声喝道“还不速速让开,本将要杀敌!” 高郅却是面容一镇,正色道:“将军!鲜卑军势大,我军人少,久战不利,如今已取得优势,当见好就收啊!” “····”公孙瓒脸色陡然一沉,只是看了看四周的战况,蓦然一叹,不再言语。 “汉家骑兵,速速向吾靠拢,护住主公突围!”高郅见公孙瓒默然,顿时大声呼喊起来。 他一边高声呼喊,一边举起长枪,收拢骑兵,以圆切的方式缓缓退出中间战场,脱离到战场右侧。 此时战场上已经喊杀声冲天,虽然仓促之间,首尾两端的汉军听不到他的命令,但至少附近的百来骑,已经开始向他靠拢。 他手中长枪高举不放,随着时间分秒流逝,身边的骑手越聚越多。 他这话被附近十名士卒听见,于是齐声高呼:“迅速集结!”。 这十人的呼喊声,又被附近百余名士兵听见,亦是齐声做如是高呼。 一时之间,聚集靠拢的命令十传百,百传千,如水面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回过神来的汉军顿时有了主意,竟然隐隐的,有站稳阵脚的趋势。 四十六 战局结算 当然,高郅通过呼喊,聚集收拢住周围的汉兵,拱卫公孙瓒的同时,也仅仅能做到稳住阵型,暂时自保。 就这,很大程度上,还得是要寄托于那左右两侧的鲜卑士兵中,没有懂得观察分析战局的存在! 时间一久,身处囫囵的他们,估计还得倒霉! 如此危机,着实是让高郅内心上下忐忑不安,慌得一匹。 己方身旁毕竟只有一千人马不到,倘若短时内不能击溃敌军,时间一久被这些鲜卑乱军识破了虚实,则攻守之势定然互易。 好在借着交战的这段时间的缓冲,公孙瓒也冷静了下来,他到底是久经沙场之人,如此情况,他自然不会再继续冲杀,因为他也清楚的知道,当下情况有些紧急。 诚然,在他之前的冲锋之下,迫使敌方断后中军溃败,守将逃窜,但同样的这也让地方两路边军无法收到撤退的命令,只能留下来继续与他们厮杀不休,迫使公孙瓒不能像以往一样冲杀在前,只顾自己杀得爽快。 现在的他,必须统筹调度,通过指挥提升汉军效率,已达到击破鲜卑军的目的。 丰富的战斗经验,使得公孙瓒在控制住情绪后,能够迅速的进入状态,从不懂军事的高郅手中,接过这只人数数百的军队的掌控指挥权,并借其调动,生生抵挡住了千余鲜卑溃军的冲击。 不过····,真正破敌的转机,还是出现在焦灼的战场僵持的四分之一时辰以后。 由于场上喊杀声大躁,且鲜卑中军已然撤退,仅余下两路边军殊死拼杀,过分关注公孙瓒的战况下,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几百步开外,又有一支汉军已奋然逼近。 再前行一百步,浑身白甲的严纲长枪一展,大喝道:“众将士,公孙将军便在前方,随我杀敌救主!”遥呼身后的白马义从及一众汉军,朝着坡下大路疾冲而去。 “杀啊!” “杀啊!” “杀啊!” 在严纲身后,无数汉军得了命令,呼喊着骤然加速。 随着严纲率领的援军到来,场上形势陡变,从原本的势均力敌,瞬间挪转,胜利的天平终于朝汉军倾斜。 严纲也是骑战老手,在参战前,先寻探得鲜卑空虚之处,领着骑队直直插入穿透,骑队全体通过后,再次调转方向,以严纲为箭头,直扑鲜卑左侧翼后背。 当他所率的白马义从骑队贯穿敌左翼后,再次调转方向,依旧是以严纲本人为箭头,直扑鲜卑大军的右方侧翼。 在严纲的率领之下,骑兵呈八字形对凌乱的鲜卑士兵进行来回绞杀,如同一个白色的搅动机器,将鲜卑军队,生生分解开来。 这些鲜卑弃兵的注意力都在应付正面的汉军,哪里会料到突然间又杀出一支骑兵?一时被撞得人仰马翻,惨叫不止。 再加上正面的汉军见状,趁势欺进。 一下子,鲜卑军士气再度滑落,有些解决掉身前敌人却发现身后动静的士兵,忙扭头来看,“嗡”得一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哪来冒出来得这许多汉军?” 鲜卑的士兵,眼见敌军背后来袭,早就被夺了胆气,加上中军已经崩溃,若非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下意识的进行拼死反抗,只怕一个照面就要被打散。 只是一来没有战将稳固军心,而来没有指挥官指导战斗,再加上以有心算无意,前后夹击之下,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一边倒的局势。 待鲜卑军阵支离破碎的时候,严纲又一声呼喝,白马义从如臂挥指,纷纷调拨马头,人借马力迅速的往外撤离。 但当那些鲜卑士兵有些惊喜于骑兵撤退没多久,便赫然哀嚎,但见,漫空当中,一大波箭矢扑面射来。 骑射! 如此一来,惊慌的鲜卑军士兵被成建制得汉军大肆砍杀,乱军中又看不到主将的存在,人心惶惶的他们,竟然一个照面,便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哈哈哈,论冲险敌阵,当属严子华(严纲表字,杜撰。)也!”公孙瓒也注意到了严纲的到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援军已至!众将士听令,给我配合严将军,杀!” 终于,在面对汉军的前后夹击之下,纵使这些鲜卑士兵再是坚持,也抵挡不住,严纲众部的加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旋即宣告溃乱,丢盔弃甲,四下而逃。 直到此时,浑身酸涩的高郅,才终于吁了口气,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终于结束了...” 是役鲜卑军留守军大败,战死、重伤共计五千余人,泰半逃窜,已再无力聚兵。 这是一场,大胜之战! 士兵们纵然身子疲乏,但在胜利带来的欢喜下,却仍显得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胸臆之间似有一股豪气要抑制不住得喷涌出来。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也不知谁带头喊起,引得将士们齐声高呼,一时欢呼胜利之声直冲云霄,响彻天际。 ······ 朔风狂啸,吹得人脸隐隐作痛。 但营盘里的汉军于营中空旷处升起无数篝火,围绕着放声高歌不止。 军心振荡,群情激动。 他们也值得去高兴、激动、放纵! 两日三战,而且是先后接连交战乌桓、鲜卑大军,接敌两万三千,竟然三战皆胜! 中途或有波折,但数番大战下来,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压着这些胡虏大军来打,这等壮举,已经彻底将这些年轻汉子的血性,激发上来。 就连公孙瓒本人也是难得的开怀大笑,下令三军,除严纲本部继续追逐鲜卑残部外,其余士兵原地休憩,并进行大宴,劳犒三军。 一干疲惫的将士,此时亦是莫名来了精神,兴冲冲的指挥着俘虏的同时,早早起灶做饭。 将士们大战方歇,等候间隙,放纵狂歌,士气如虹。 公孙瓒也提了一壶酒走进营帐,虽双目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但他却步履轻松。 这一仗,虽然持续两日,但终究还是胜下了! 接下来,迎接他的,便是收获战果,检查全军伤亡情况,总结战况了。 四十七 回拨 “主公~” “见过主公~” “哈哈哈,祝贺主公横扫胡虏~” 踏进营帐,里面众人的齐声恭贺声,便令公孙瓒不由得褪去疲倦,满面春风。 如此文武,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公孙瓒赖以纵横的底蕴之一。 “哈哈~!今日乃破胡大喜,当与诸君共庆,此乃某珍藏美酒百花酿,还请诸君满饮此杯!” 公孙瓒同样大笑着,原本疲倦的他,举起手中提携着的酒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大步流星来到营塌正位坐下。 挥手自帐内桌塌上拾来一杯酒樽,同时令亲兵为帐内之人,缓缓的朝樽里斟酒。 清冽的酒水冒出诱人的酒香,很快,便充斥弥漫在整个帐篷之中。 公孙瓒也是好酒之人,喉头一阵吞咽,仰头便大口灌下美酒。 “好酒~!” “是啊,的确是好酒啊~!” “真不愧为百花酿~” 帐中众公孙瓒麾下的文武官员,见主公公孙瓒一口满饮后,也是连忙端起面前桌塌前摆好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纷纷赞叹道。 有这么夸张吗? 立于帐中后排的高郅稍稍抬头,因为此次及时搬来救兵立下战功的缘故,他得以与赵云一同,也是有了入帐候事的待遇。 此时闻得众人皆是如此表现,使得他的心中着实好奇,他还没有尝试过古代所能够称得上美酒的酒。 此时看那些文武官员的神情表现,让他不由得,莫非这古代的美酒,还真的就如后世那些诗句描绘的那般,似天上的琼浆玉液一般不成? 与身畔不远处的赵云对视一眼,带着满心好奇的高郅,遂忍不住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砸吧砸吧嘴唇。 嗯~清香。 倒是和它的名字很贴切的,然后,呃···没了。 嗯! 这些,就是高郅他在品尝后,脑海里面的第一念头,也是仅有的想法。 虽然味道上来说,百花酿还蛮好喝,然而,说实话,除了入口的时候感觉到那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此酒却并无特殊的味道。 的确,其中是有股淡淡的甘甜以及花香的味道,这是后世难以品尝到的纯天然酿造。 不过,要是单从酒的浓度烈度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喝~ 想想也对,东汉末年的酿酒技术极为落后,还是处于自然发酵的阶段,怎么可能会酿出后世那种浓度烈酒。 眼前的这酒,充其量不过是有点酒精味的花茶罢了。 对于后世职业场上,和人营销唱喝、生意往来、跌打滚爬过训练出来的高郅不同。 这个年代的酒,或许因为酒精浓度提纯的不够,导致所酿造出来的所谓美酒、良酒的浓度,普遍都不怎么高,估计也就和米酒、果酒差不多。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古人能够动不动来个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海口神话。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倒都喝得津津有味的,就连赵云,也不例外。 好笑之余,高郅也加入到全营喧闹的庆祝之中。 这一顿欢庆,持续了一两个时辰。 在酒精灌溉下,劳碌奔走一天的众人,才在安排守卫哨兵的前提下,逐渐的陷入沉睡。 而,就在他们庆贺过后,大半陷入睡眠的时候,由于接到战报而被刘虞派遣发布命令的使者,快速的赶来,于帐外守候。 “你是何人?”帐篷掀开,一名衣衫正襟,精神抖擞的士人走了出来。 便是看到刘虞的使者,满脸愁容地来回在帐篷外打转。 当他被卫兵引领着来到帐外的时候,内心多少还是有点小激动,见到长史关靖时,脸上愁容才慢慢的烟消云散。 一番交谈后,使者悄然隐匿,而长史关靖,则在思考一片刻后,也径直走向公孙瓒的营帐。 将刘虞使者所带到的话,向苏醒过来,穿戴整齐的公孙瓒进行汇报。 “哦?”听完关靖的话,公孙瓒眉头一皱问道,“可还有其他叮嘱?一并说来。” “...刘州牧,想要让我们放过那些已经零散的鲜卑溃军。”关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_?,还要让...让我们放过鲜卑残军?”公孙瓒惊愕的声音响起。 “哼~刘虞,这个家伙到底还是心肠软弱。”冷冷一笑,回过味来的公孙瓒,脸上满是讥笑。 “主公,此次却是刘幽州派兵救援,吾等不好驳面,还望多多参考。”长史关靖感叹的同时,也不玩玩道。 他素有智名,终究不是那些容易热血上脑的粗鄙汉子。 公孙瓒放下了手中酒遵,双目微凝,沉吟道“嗯···,这一次,却是要承那老儿的一份情。” “哼!那就姑且放过那些胡虏蛮子一马,待得我军休整一段时间后,再发兵北上,一举平定霍乱,让幽燕一地,再无乌桓、鲜卑!” 一边说着,公孙瓒眼眸中,一边悄然闪烁着微光。 那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战斗之心。 他刚刚从刘虞的使者处得知,古瓦特和阿列尔所亲自率领的一万铁骑,也遇到了阻拦,并被当地郡守田豫成功的赶回去了。 鲜卑的疯狂劫掠计划,也被机打得支离破碎。 还真别说,别看这田豫年纪不大,但是久居边疆,熟悉边事,做事干练,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之才。 探知起聚诸郡兵一万,组织各县民兵,分赴要塞据守,自领精兵前去边境阻击。 结果nb了,愣是生生靠着一众老弱病残,将鲜卑的军队击退。 ..... “报~,尸体已经开始处理?!”一声高呼,一人于帐外请复。 公孙瓒走出营帐,一瞅,来人,他还认识。 那是严纲的副将蒋蒲,此人已经接到了严纲派人送来的讯报,点齐了本部五千兵马,恭候着自家主将和公孙瓒的到来。 他们的作用? --便是打扫战场,收拾残骸! “嗯,迅速打扫战场。”公孙瓒随口点头道。 待蒋蒲领命而退后,他再回过神来打量,山坡以外的战场上,早已是尸骸遍地,惨象万千。 此战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完全靠着士兵的死战才能守下。 “唉~苦了你们。” 公孙瓒幽幽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悲伤之意,不禁感慨。 四十八 积蓄的不满 战争,永远是人类对大自然的另类破坏。 哪怕已经时隔数个时辰,战场上残留的浓烟依旧在弥漫,满地灰尘飘荡,呛人的焦炭味充斥在空气中。 带着满腹感慨,吹着还夹带着淡淡腥臭血腥味的冷风。 不久前,因为胜利而产生的欢喜情绪,已悄然在公孙瓒的心头散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算一个容易伤感的人,只是没来由的、莫名的,公孙瓒突然想要走走,独自走走。 没有知会旁人,他就那么独自一人,走在蔓蔓草地上,四周,皆是忙碌的身影。 那是他麾下,正在忙于收敛尸体,打扫战场的士兵们。 按照惯例,本来早就应该清理的,只是因为一场狂欢,所以才推迟挪到现在处理。 遵了公孙瓒的命令后,蒋蒲便亲自率领千余士兵漫山遍野的专门收检尸首,将其归类。 幽州士兵的尸首自然好生带回,待禀告其家属后,再自行安葬,至于那些乌桓和鲜卑军的尸体... 呵呵... 这些战士能忍住鞭尸的冲动,不在上面去砍上两刀就已经算不错的了,还想让他们去给那些异族敌人安葬? 想得美! 至少公孙瓒手下的军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永远不会有! “主公。”就这么随心的走了一段路,公孙瓒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唤声,转过身去。 “是子华啊!”公孙瓒收起情绪,捻了捻额头,剑眉下的双眸中,重新聚起沉着的平静。 身为人主的他,可不愿意,让手下看到自己情绪低落的一面。 “怎么?子华你也醒这么早吗?”公孙瓒挤出一抹微笑,对于严纲,这位自己麾下最为器重的将领,他总是笑容以对。 “此战虽以我军大胜,但后续处理,还是需要末将亲为,是以一早醒来,索性无事,末将便来此监督。” 严纲也是拱手笑道。 不得不说,此人的确算得上公孙瓒手下有数的名将。 在战斗结束,众人放松杯酒交错、喜色连连的时候,他尚还记得警惕,安排指挥士兵就地扎营,安设鹿角,并嘱咐手下副将注意收纳散兵游勇。 还真别说,安营后不久,于之前溃败走散的轻骑部队陆续逃回,也算为此役中损耗颇多的公孙瓒,补回了几百兵丁。 “好啊,不愧为我军中上将,子华劳心了。”公孙瓒笑呵呵夸奖一声,鼓励的拍了拍严纲的肩膀,转而问道。 “陪我走走?” “诺,主公请。”严纲抱拳应是,一向于军中凶猛的他,此时在公孙瓒面前,却是极其的乖顺、恭谨。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前行,严纲沿途不时为公孙瓒介绍军情。 “如此说来,此役我军伤亡有点过了啊,这该死的胡虏!早知道,就不该如此轻易的放了他们!” 听完严纲的报告,公孙瓒一脚踏在一小土坡上,远眺着远方。 “哼,迟早有天,劳资一定要灭了那帮杂碎!”像是想到了什么,公孙瓒眼眸骤然一沉。 “哪怕...哪怕...有那个老东西的包庇...,在如此民族大义之上,谁...也不能阻拦某!” 下一瞬,自公孙瓒的嘴里,却是蓦然吐出,旁人听得心惊胆战的话语。 显然,意有所指的他,是把这一次的锅,又甩到了某人的身上,对其不满,愈发浓郁。 犹如一粒种子,已然开花,只待某天,陡然绽放。 跟在他身后的严纲,瞳孔亦是不禁猛的一缩。 作为公孙瓒的心腹,他自然听得懂,公孙瓒嘴里所谓的老东西,值得是谁。 不过,很快,严纲又恢复了沉稳。 虽然震撼于此时公孙瓒的语气,但是,却并不会影响他对其的忠心。 更何况,就算真的到了兵戎相见那一步,他相信该担心的,也不会是白马将军,而是那位优柔寡断的州牧。 哼,刘虞... 不是自夸,严纲有那个自信,凭如今公孙瓒在幽州的人气,只需让自己率领三千白马义从,外加本部五千兵马,便足以为主公拿下幽州! 作为公孙瓒的大将,对于刘虞这个幽州牧,他可也不会有丝毫的敬重。 毕竟,对于将士,武力和暴力才是推崇,只想着和谈的文人?呵呵... 一边想着,严纲抬头向战场望去。 血地延着草原,向南北平铺扩展开来,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散散在上面,仿佛大红地毯上点缀的刺绣。 呵呵,要是换了州牧,见到如此场景,怕不是得生生吐泻吧? 严纲满是恶意的想到。 ...... 过了一个时辰,战场清理,才渐渐结束。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一场战役,无论是鲜卑还是公孙瓒,都损失颇多。 乌桓,鲜卑一方先后皆折兵万余,战马数千。 反观汉军方面,伤亡也是不少,前后当场战死一万将士;轻重伤者近小半;其中白马义从,都死伤过了三千之数! 两败俱伤。 这一次,还是不能算大胜。 或许,唯一能令人惊喜的是乌桓和鲜卑军轻骑,所遗留下来的战马。 这些都是产自辽东的良马,又兼鲜卑不吝巨资豢养,每一匹都是膘肥体壮。 只是,公孙瓒本人,对于白马以外的马,又不感兴趣。 聊胜于无吧! 公孙瓒摆摆手,跳过这个问题,瞥嘴道“算了,算了,听说这次那刘虞派来的主将是鲜于辅,子华且随我去打个照面,应付应付。” 接着,二人便开始往幽州军所在营帐走去。 很快,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见到了同样正在指挥清理战场的鲜于辅。 “原来是公孙将军,公孙将军先破乌桓之计,再败鲜卑大军,真乃神人也,主公若是闻知白马之胜,必定会厚赏将军。” 拨马而来的鲜于辅,毫不吝惜对公孙瓒的推祟赞叹之词。 “哪里,今rì得胜,全赖众将士用命也,说起来,此次还要感谢鲜于将军出兵相助。”公孙瓒对鲜于辅拱手感谢一声道。 此一战,这些随高郅而来的幽州轻骑,也是折损了骑兵约有千余,值得他一声道谢。 至于鲜于辅嘴中提到的厚赏? 哼,那倒未必... 况且,他也不需要! 公孙瓒心中打定了主意,嘴上却淡淡道:“鲜于将军,待会某会留下子华继续收敛战场,若有需求,但提无妨。” “哪里哪里...” 鲜于辅和公孙瓒又是一番客气后,公孙瓒才转身回营,留下严纲与鲜于辅详谈。 而他自己,则先行率领一众白马义从,奔蓟县而归。 四十九 纷至沓来 时间流逝,岁月静好。 不知不觉中,距离上一次公孙瓒与鲜卑大战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战火留下的硝烟,终究还是寂灭在了时间的消逝中,淡然无痕,幽州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而这一年,也渐渐的来到了末头。 公元189年,在整个动荡不安的一年中,天下军阀,似乎只有董卓一人有所作为。 春风得意马蹄疾,这一年里面,董卓出尽了风头,他带着西凉大军,统占京都,都领朝政,将自己升迁为太尉,成为三公之一,掌管全国军事和前将军事务,后又自封郡侯,拜国相,跃居三公之首,掌宰相权。 自此,董卓虽然名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但实际上却远远超越皇帝,享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等特权。 相比之下,其余人倒是显得没有什么作为。 或许,主要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有些人还沉浸在四百年大汉王朝的余威之中,他们相信会有有忠贞之士解决董卓,为国除贼;有的人却是冷眼旁观、等待所谓的时机;还有的人却该干什么干什么,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公卿大臣、王族公爵们期待的不错,勇士是出现了,越骑校尉伍孚! 他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十分痛恨,发誓要亲手杀死董卓。 一天,伍孚身藏佩刀,前来拜见董卓。交谈完毕后,伍孚便告辞离去。董卓起身出门相送,用手轻轻拍着伍孚的后背,表现出极其亲切的样子。伍孚瞅准机会,猛地抽出佩刀向董卓刺去。 由于杀人心切,用力过猛,失手没刺中要害。董卓大惊,慌忙奋力反击,并急呼警卫出手相救,跟随在旁的干儿子吕布手起刀落干掉了伍孚,董卓这才脱离危险,事后,董卓大骂伍孚包藏祸心,不讲仁义,抄其家、灭其族。 一时之间,杀戮风暴席卷整个京都,人心惶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有些事,是禁不完,杀不绝的。 大汉养士四百载,忠诚之士,多如牛毛,或许他们没有实际的兵权,相应的才华,但是一腔拳拳热血,却是寒意所浇不灭的。 所以,一时半会,忙于朝政的董卓,也抽不出手来,将势力进一步向外扩展。 不过,那一步定是迟早的事,况且,那些事情,距离如今的幽州,还是有些遥远。 风雨欲来的趋势,暂时,还未曾抵达此处边境。 ······ 蓟县地处幽州北境,为幽州治所,也是幽州的精华所在, 作为公孙瓒的老巢之一,此地的人口众多,钱粮充沛,而且防卫森严。 外墙高达三丈有余,厚一丈五,城上箭楼密布,旌旗如林,城下设地堑三重,密插尖木,外有护城河水深且宽。 当初黄巾动乱的时候,曾有万余黄巾军来攻,激战半年之久,陈尸数千,也未能踏上城头一步。 城头上的火把,在风中摇弋,一队队的军士来回巡逻,哨塔上的士卒紧紧的盯着城下,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高郅依旧留守在城头,在城墙之上就着篝火,高郅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们一样承受秋季黄昏时分的寒风,待吃过两个大饼,一碗口汤后,才感觉全身暖了许多。 自那次战争结束,全军回拔蓟县后,公孙瓒便专门提拔了高郅,让他做了蓟县东门城门令,率领蓟县县兵五百并三百白马义从守卫东门。 “乱世····,呵呵,即将开始啊!无数的英雄豪杰应运而生,却不知我能不能留下光辉的一笔呢?”站在墙头,高郅负手而立,心中却是默默的想着心事。 他在思考,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面,他应该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作为武将的价值! 是的,他从来就没幻想着做什么主公,自立为王的幻想。 与那些穿越小说中所提到的主角不一样,在高郅看来,光凭一头热血就想着自己能够通过历史,让人纳头就拜,迅速招兵买马争霸天下之类的想法,那完全是脑残行为。 在汉朝时代,没有一个好家世的人连做官都很困难。 举例说明一下,刘备牛b吧? 开场结拜送双神将关羽张飞,人格魅力点满、有着汉室宗亲之名头,仁义满天下的他,也是辗转反侧、跌宕蹉跎半生,才苦尽甘来,分得天下三分之一。 曹操够牛b的吧? 人家一样因为祖上有宦官出身而被诟病,还是靠着曹家、夏侯家,两家宗亲的鼎力相助,才度过前期的艰难时刻。 同样的,江东之主孙权,不也是靠着孙氏三代人的拼命打拼,才堪堪坐拥江东,每年还忙于平叛江越,无力北上只能割据一方。 由此可见,没有半点根基的草根帝王之路,根本不可能,而高郅也知道从前是宅男的自己,完全不具备人主那个素质,如果硬要争霸的话,到后来少不得惨遭身死的下场。 在他看来,依附大树才是一个好办法,俗话说得好:大树之下好乘凉嘛! 所以最开始,抱着混上一混的想法,他也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找个时机,去投奔刘曹孙三者其一,以求抱个大腿。 但是,随着和公孙瓒参加与乌桓、鲜卑的战斗,在亲眼所见边疆地区的惨烈悲壮场景后,高郅的想法又动摇了。 他渐渐的开始倾向于,随军抗击胡虏。 说来可笑,这或许还是和他骨子里的那点愤青思想有关,比起内斗,他更倾向于抗击外敌,更倾向于不让原本历史上的五胡乱华之悲剧再度上演,仅此而已。 是以,这段时间,高郅已经融入到了城门令和白马义从曲长的身份职业中。 苦笑着摇了摇头,一阵寒意袭来,让高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将视线重新挪回当下。 “嗯~?”高郅突然一蹙眉头,方才下意识的缩头避风,却赫然看见了一股大约三百人的步骑,正缓缓地向着县城方向赶来。 “那是什么人?”高郅指着那队没有打任何旗帜的步骑兵便喝问道。 负责在望楼上执勤的士兵见了,也摇了摇头,缓缓地道:“不像是贼兵,也不像是官军,大人,要不要敲响警报?” “嗯·····,暂时不用,看他们行军不慌不忙,似乎不是敌军,等他们靠近了问个明白。”高郅紧紧地盯着那群人的行动,缓缓地道。 话虽如此,高郅还是心怀着谨慎,令左右士兵,提高警惕。 兵者,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就在高郅自己也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为将最基本的事情。 五十 桃园三基友 城楼的青瓦墙畔,于高郅等人警惕的目光下,那群人越走越近。 或许,对方也存着怕产生误会的心思,等到离蓟县东门约莫有两里的地方,一群人停了下来。 随后领头的三个人,与大部队分离,骑马向前,朝着蓟县东门奔驰而来。 借助日落余晖,高郅自上而下,还是能够非常清晰的看清楚来者面貌。 当头那人身长七尺,皮肤甚白,腰垂双股剑,一对修长的手臂,特别显眼。 其左手一人,身高九尺,细眼高鼻,眉毛及重,三缕长须飘落在胸前,面色如重枣,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再后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生若巨雷,势如奔马。 好吧! 如此鲜明的特征,只需扫量上一眼,高郅的脑海里,便本能的就蹦出了三个字--刘玄德。 再随后,心中浮现的则是...三基友! “来者何人?”高郅尚在惊愕、激动的时候,一旁的卫兵,已是昂着头,探出墙出声质问。 “某家哥哥乃是汉皇宗亲,特来此地寻访友人,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迎接?”豹头环眼的黑汉鼓着铜铃般大的眼珠,瓮声瓮气的说道。 “翼德!”当先那人轻喝一声,止住那黑汉,随即对楼上士兵抱拳说道。 “愚弟无礼,还请见谅。好叫守卫知晓,在下是刘备刘玄德,乃公孙将军同窗好友,劳烦贵友,帮忙通报一二。” 此时的刘备,年方二十八岁,正值壮年,面如冠玉,眼若流星,面相和善,眉目之间隐隐能透出一股浩然之气。 言谈举止间,无形就给了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这不,望了眼刘备真挚的眼神,那楼上小卒,本因张飞的态度,而欲出言相怼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抱拳连称不敢。 同时,转身往楼梯走去,循那架势,貌似还准备真的去帮刘备传递消息。 “不必久等,将军之名,吾早已耳闻,来人,开门!”回过神来的高郅,除了在心里暗叹一句佩服,也是为刘备的人格魅力所震撼。 三言两语便轻易化解别人升起的愤慨不满情绪,还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之提供帮助。 不简单啊! 不愧是刘玄德! 感慨之余,高郅忙下令开门,并迫不及待的,选择亲自下楼去迎接。 对于这对名传后世的桃园三兄弟,高郅内心,也是好奇、期盼已久。 “多谢这位小将军开门,备,在此拜谢。”刘备长手一拜,笑道。 “刘将军之名,在下仰慕已久。”高郅也是连忙拱手见礼,说实话,看着面前的刘备,他的心情却很复杂。 一个三分天下的枭雄,一个单枪匹马退曹军百万的绝世猛将,一个名扬千古、万千帝王膜拜的武圣。 就这么活生生的呈现在他眼前,刘备还带着一副谦卑的神情,这感觉...不要太爽。 咳咳... 凭心而论,高郅对刘备这个人,确实还是有些钦佩的。 此人以织席贩履之出身,奋斗飘泊半身,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最终竟然在这世家称雄的时代,三分天下有其一。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百折不挠、能屈能伸的激昂精神,就足以令人称奇。 毕竟,多少人,败在了意志,败给了自己,中道崩猝。 屡战屡败不稀奇,屡败屡战才是难能可贵。 “当不得将军二字,当不得,当不得。”刘备讪笑道,不过面上很明显有一抹喜色,笑容也愈发和气。 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人认识刘玄德,这个时候的刘备还不是皇叔,更不是汉中王。 除了破黄巾时的一点名气,白身一个的他,誰认识? 于是,寥寥几句话,二人便都对对方,升起一丝好感来。 高郅一边迎着刘备进城,一边让人去安排刘备的部署。 在与刘备的交谈中,高郅感触良多,感觉...非常的舒服。 和刘备说话时,他能感受到刘备的身上,总是洋溢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总透露着真诚和热情。 无论说什么,都会让旁人感受到,他是在为你着想,这种感觉绝不是欺骗作伪,仿佛天生就拥有着号召力。 这种人,于无形中,就给你留下了好印象。 于是,不知不觉的,高郅一直把刘备三人送出城墙防护范围,才从他言语的感召中抽离。 一边不禁心说刘备的三寸之舌着实了得,一边重新返回城关。 俯瞰看去,但见在不远处,一骑白马当先赶来,赫然竟是公孙瓒本人,亲自赶来。 稍作停逗,公孙瓒便直奔刘备而去。 据《三国志·先主传》说:“瓒深与先主相友”。 而且“瓒年长,先主以兄事之”。说明二人的关系使铁到不能再铁的铁哥们儿,不一定比桃园结义差。 事实证明,这两个家伙,确实是一对好基友。 得知刘备来投,公孙瓒索性放下所有事情,迅速赶来。 “玄德~” “伯圭兄~” 两道目光交缠在一起,蹦出了璀璨的火花。 无需言语交流,无需直抒胸意。一切都在两人紧紧相拥后得出了答案。 .... 当夜,公孙府设宴,专门为刘备接风。 大厅主位上,公孙瓒头戴和田白玉蟠龙纹发冠,一身白衣如雪,显得十分大气。 那俊美的面容,宏亮而带磁性的声音,再加上隐隐散发出的威严,令人见之而心折。 尤其是那侍立在众宾客背后的丫鬟们,一个个的眼珠都有意无意的随着这位男主人转。 在他的左下第一张案几,坐着田楷,文官第一人。 但右边第一张案几前,却并非是严纲,而是坐着刘备。 站在他背后的关张二人,也是不怒自威,为刘备压气势。 身高八尺有五的张飞,肤色黝黑,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如针一般竖起,双眼大得如铜铃一般。 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黑煞神,令人望而生畏,别的不说,搁在大街上瞪人一眼,绝对没人敢回瞪一眼。 另一个亦是俊色非凡,身高九尺,卧蚕眉,丹凤眼,满脸通红之色,尤其是下巴上那长达二尺,垂到腹部的胡须。 与那黑脸张飞环眼圆睁不同,关羽站在刘备背后一直眯缝着细眼,但决计不会有人认为他在打瞌睡,因为那眯缝的眼睛绽射出的精光令人不敢对视。 “玄德来此,定当好好聚一聚。”公孙瓒手捋着几缕稀疏的胡须,但眉宇中却闪烁着几分自信与得意。 “来来来,我与玄德介绍一二,这些都是我麾下的俊杰良才。”公孙瓒留意了二人一眼后,拉着刘备的手,亲切的为他介绍道。 “这是某麾下大将严纲严子华。” “这是田楷田子孝。” “关靖,字士起。” ...... 看得出来,对于刘备坐于高位,堂上依旧许多官员不服,只是碍于公孙瓒的面子,不便表露出来,但是那鄙夷的神色却丝毫遮掩不住。 是以,在客套过后,除了公孙瓒和田楷,基本再无人主动向刘备敬酒。 以刘备之心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是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憋着一口气了。 不过,有公孙瓒经常拉着他活跃气氛,宴席虽称不上宾客尽欢,倒不至于冷落寡情。 加上刘备有意攀谈,勉强能够算是热闹。 只是,众人所不知道的是,看似平静下的暗流,似乎也隐喻着,动乱的时代,即将掀起帘幕。 因为,远在东都洛阳,一位志士,开始了他的行动。 五十一 潜流下的涌动 初平元年,即西元190年,农历庚午年初。 随着清晨连绵而沉闷的钟声,东汉王朝紫金銮殿,结束了它的第一个早朝。 春风得意、大权在握,连朝政言行都能严格控制的董卓,腆着肚子,满意的从金銮殿冲,踏步向外走。 一身黑红相间却又宽松无比的官服,竟仍遮不住董卓愈发肥胖的身体,步入五十岁须发皆斑白的董卓,体积愈发...膨胀。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催人老。” 或许,要是董卓知道后世这一句话,一定会感叹不已,并深以为然列为自己的座右铭。 时间流逝,早年间可以拉开十石强弓,以豪侠的名义震慑于羌人的董卓已不复当年了。 如今的他,已经被京都的繁华、大权在握的迷醉感,醺失了方向,每日沉于酒色的他越来越胖,仿佛都已经快要走不动路了。 “啊~啊啊..”,董卓在议政殿门口顿住脚步,好似恰好鼻子痒痒。 “啊欠~!”,一个痛快的喷嚏打了出来。 “轰!”身后,文武百官将腰齐齐的压得更低了,生怕董卓一时兴起杀了他们。 “无趣啊,呵呵呵呵呵呵哈~!”董卓看着趴伏在地上的所谓文武百官,得意的笑了。 他笑得很难听,好似压缩机濆风的剐拉声,又犹如肥猪哼啼的喘息。 “这就是大汉的大臣?” “呵~,都是一群尸餐素位之人,嘿,小皇帝啊,你要看清楚他们,还有老夫的忠心,没有老夫,大汉堪忧哟~” 董卓毫不遮掩音量的话语,徘徊在宫殿,令小皇帝的脸色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阴沉。 令无数自诩为大汉忠臣的老臣,脸皮抽动,其上的褶皱显得愈发横生。 但! 面对董卓,群臣惶怖莫敢对,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反驳! 因为敢于反驳的人,都已经...死了。 先有尚书丁管,后有校尉伍孚,以血溅射殿堂,都曾尝试以生命为代价力驳董卓。 然而,他们都失败了,满族并诛! 面对董卓动不动就是抄家灭族的威胁,这些自诩忠心耿耿的文人、武臣们,也是不得不屈服低头。 帝位轮流坐,唯有家族才是他们眼中最为重要的! 反正,小皇帝还是安全的不是吗? 一边如此想着,众人的头,低得更低了。 “哈哈哈~!” 满意众人表现的董卓,拧了拧鼻子、摇摆着肥硕的大脑袋,晃晃悠悠走出大殿。 “早朝议政毕!退朝~!” 待得董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角拐弯处后,一声尖锐而不失中国古代特色的长喊,才悠然响起。 显得孤立无助的小皇帝--汉献帝刘协,在左右宦官的簇拥下,也缓慢踏出宫殿。 待董卓与皇帝都走远后,公卿大臣们方才散了。 门口的小黄门看着董卓走远的背影,眼珠子提溜转悠后,又鬼鬼祟祟的折回,向内殿行去。 在那里,退朝的公卿大臣们,云集汇聚。 毕竟能够无视规矩,剑履上殿的,只有董卓一人。 其他人都要讲鞋子脱下,鞋子都摆在殿外的一处空地上,在这里,小黄门们,便负责伺候着这些公卿大臣们穿好鞋子。 “司徒王大人今日过寿诞,已在府中备下酒宴,想请太傅大人到府上一聚!”左右观望一圈,伺候太傅袁槐的小黄门低声说道。 “哦?请了董卓了吗?”,袁槐问道。 “没有···” “好,回去告诉王司徒,就说袁某人定当准时赴宴。”袁槐沉吟了片刻,回复道。 “诺~”小黄门眼珠乱转,不过并没有急着退下,而是悄然游走于众人之间。 “一定准时赴宴!”“一定到”,很快,王公大臣中,不少人回应,给出明确承诺。 在给主要目标递话后,小黄门方才不再言语,择个机会,向外溜去。 所有人都走后,只余一人在那里,穿好鞋子的他,眯着眼睛,凝视着小黄门走远的背影,想了想,同样大步流星,奔殿门走去。 这个同样穿着朝服的男子,身材不高,可能还不足170公分。 肤色有些黑的他,身材略显臃肿,使得四肢看上去有些短小,眼睛很小却散发着摄人夺魄的精光,颌下一部长髯,却衬托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他的名字,放在当下,也许没有多少人在意、重视,但是放在后世,便犹如一颗炸弹,轰隆震耳。 他,叫曹操! “袁公且慢~,袁公且慢行~”几个官员与太傅袁槐说着话,却听得一阵呼声,扭头一看,但见曹操从后紧步追上。 “既如此,袁太傅留步!”,几个人似乎对曹操不甚感冒,当即告辞,只留下当朝太傅袁槐在那里。 见那几人远去的背影,曹操砸吧嘴巴,一边走到袁槐身旁,一边自嘲:“哎呀!大家都是同朝称臣,可是有些仁兄,看起来,却是耻与我曹操为伍啊!”。 袁槐嘲讽:“孟德果然有见识啊!” 言语词谈间,也是毫不掩饰对曹操的不满,对董卓阿谀奉承的曹操让他看不起。 身为四世三公的他,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态度,更不需要在意曹操的看法! 没有在意袁槐的讥讽,曹操躬身行礼:“如蒙太傅不弃,想与你为伍!想陪太傅走几步不置可否?”。 他与袁槐的子侄袁绍、袁术都是发小,对袁槐他还是保持些尊敬。 “愿闻其详!”,两人相互行礼,“请!”,“请!” 走了几步后,曹操看似随意的问:“袁太傅,今日可是王司徒的寿诞?”。 “孟德不光眼力好,听力也不差!”袁槐先是一愣,复又讥讽道。 眼见袁槐句句话都带刺,曹操也是不怎么高兴。 不过他毕竟是城府高深的人物,忍着不快他还笑脸依旧:“您说,为什么替王司徒传话的小黄门为何将你们都请了去,却偏偏不请我曹操呢?要知道我最敬重你们这些先皇旧臣了!尤其是最敬重王司徒啊!” “呵呵,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就如足下所说,王司徒请宾客却为何不请你曹操啊?”袁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玩味的将问题重新抛回给曹操。 曹操停下脚步,此时的他,心中也憋着一口气,不禁面带冷笑:“袁太傅这句话,倒真是问得好啊!” “既然好,那就请不吝赐教了!” “我想是因为受邀者各个是出自名门豪族、世受皇恩!而我曹操在你们眼里却是阉宦之后、腌臜不堪,一个卑贱之徒怎能与列位尊者为伍呢?”曹操面不改色的说; “哈哈哈哈!”,袁槐讥笑:“哎呀!曹孟德能把话说到这个境界上,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还有些原因!” “哦?呵!某也知晓一二,不过,袁太傅当真是要我都说出来吗?”小眼睛一眯,曹操笑了起来。 “当然,是你要与老夫同行的!同行若不同道,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意?” “好!那我就说了!受邀者各个都是先皇旧臣,也是以王允为首的帝党心腹,而我曹操在你们看来却品行轻贱、甘为鹰犬、屈身事贼!”曹操停了下来,嘴角挂起一丝冷意。 “尔等觉得某曹操,是国贼董卓的爪牙不成?”凑近几分,低沉的语气在袁槐耳边响起,如坠惊雷! “你你你···小点声!”,袁槐颤颤巍巍的指着曹操,他没想到曹操居然会如此大胆! “怎么了?袁太傅?这国贼二字,不早就被你们这些公卿大臣恨碎了牙!操碎了心吗?”曹操盯着袁槐继续道。 “呵呵,怎么?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京师皇宫之中却不敢大声的说出来?” “啊?你们不是把金銮殿视为圣地吗?那么多道貌岸然的公卿大臣,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这才让我看到了什么是尊、什么是卑,看到了尊卑的别样意境!一个小小的喷嚏却使自命清高者尽成鼠辈!” 曹操愈说愈气,整个人气势勃然升涨,也不再顾及面子问题。 “你你你!”袁槐一时间为之气结,被曹操的话说的羞愧不已! “哈哈哈哈!”曹操猖狂的大笑,转身走去,直觉得,真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些话,他憋了太久,现在却是看透了,有些人,就是矫情,惯不得。 他曹操,不屑与之为伍,与其在此似这些人一样的只冒嘴炮,还不如付诸行动! 五十二 大汉当有义士 当晚,王允设宴后堂,公卿皆至。 看得出来,对于这次宴会,王允很是看中,贵为司徒的他,罕见的亲自出门相迎。 自从董卓独霸京师,不愿为他效力的王允便称病不出,出于王允的名声很大,刚入洛阳的董卓,一时间也不敢动他,就一直没理他。 说起来,这一次寿宴,还是称病已久的他,长时间以来的首次出面。 酒行数巡,见气氛至热时,王允忽然掩面大哭。 正在酒食的众官不禁惊问道:“王司徒今日贵诞,为什么要哭泣呢?” 王允泪流满衫,望着众多大臣拜礼道:“其实今天并非是我的生辰寿宴,只是因为想要和众位一叙,又因为担心董卓起疑心,才找的借口罢了。” 王允走到酒席中央,复哭说“董卓欺主弄权,社稷旦夕难保。想高皇诛秦灭楚,奄有天下;谁想传至今日,乃丧于董卓之手:此吾所以哭也。” 于是众官皆哭。 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反正,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做法,掩袖而泣。 谁也想不到,就在不久前还兴高采烈的喝酒吃东西的人,转眼之间就能变成担忧大汉命运的忠诚人士。 那副模样,简直就好像不哭几声就无法表达自己的忠义,好像这样哭,就可以把董卓给生生哭死! 坐中一人,抚掌大笑曰:“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还能哭死董卓否?” 如此笑声,在一众哀嚎痛哭声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王允抬头一看,确是不请自来的骁骑校尉曹操。 王允不禁火冒三丈:“原来是你曹孟德!呵呵,你祖宗也是食禄汉朝,今你不思报国还在这里大放词厥?” “真是羞愧你先人!” “阉党之后!” “献媚小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对着曹操指指点点,仿佛谴责他,就能体现自己的脱俗。 什么? 你问这些大臣对曹操因何如此? 无他,羡慕嫉妒恨呗! 皆因在百官人人惶恐于董卓yin威下,瑟瑟发抖的时候,曹操却颇受董卓的欣赏,过得有滋有味,滋润轻松。 平常时分,他居然还可以在董卓的相府内院进出自如! 所以,当下便恨不得把最难堪的词,抛给这个他们眼中,阉党的后人。 人常说,危难之际见本性。 被骂的满脸铁青的曹操对这些人失望透了,也不再顾及颜面。 “不然呢?似你们这些人一样吗?满座大丈夫!却尽做女儿态!”曹操满脸鄙夷的看着席中众人。 “你又有何能,竟出言如此轻薄?”王允眼睛一瞪,看上去似乎极其不满。 “曹某不才!弹指间就可以将董贼首级取下,悬于长乐宫门!”,曹操满怀豪情,他此时对大汉还抱有希望。 或者说,此时的他,还有着赤拳忠心,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在众之人,都只把他当成一个笑话,除了...某位已经操碎心,打算死马当活马医的老者。 “大胆!来人将狂徒曹阿瞒,给老夫驱逐出去!”,眼珠一转,王允喝道。 眼神投递间,堂间下人连忙上前,拉拉扯扯之下,曹操被赶了出去。 府外。 “曹将军,我家大人说请您先去内院稍等!人都嘴杂不好言语!”下人一脸歉意的对曹操解释。 “呵呵!真像王司徒办的事!”不知是鄙视还是什么意思,曹操脸上轻笑一声,也不解释,跟着下人往内院而去。 府内的太傅袁槐与一干人等还在说着曹操,“这个品行轻贱之徒,居然敢口出狂言,我看他名为祝寿,实为替董卓监视我等!” “有此人在,今日宴会效果怕也有危险,吾等还是散了吧?” “善!” “那就下次再令择时间详谈吧?” 或许是担忧消息泄露,或许是其他原因,一时间,原本框定的除贼大会也乱糟糟的结束了。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争先恐后的寻了理由,相继离去。 谁也没有勇气去挑战董卓的地位,就连名满天下的袁氏现任掌门人,当朝太傅袁槐也闭口不谈除贼之事,这让王允既心痛又无奈。 不过,他还没有绝望,因为,现在的他,还有一个选择--他将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了! 曹操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将其一系列的构思准备告知给王允。 原来,曹操此来就是为了借去一柄宝刀——七星刀! 用来刺杀董卓,因为据传,董卓疑似有一宝甲护体,刀枪难入。 当初伍孚就是因为没刺穿董卓的,而惨遭灭门,相比之下,曹操要想的比他多。 近一年的时间! 曹操一步一步接近董卓、阿谀奉承,得到董卓的无比信任,就是为了刺杀与他! 现在,曹操反复琢磨了一会,认为当下,时机终于到了! 于是,在与王允的一番君子协定后,七星刀到手的曹操,终于开始实施刺杀董卓的计划。 手握七星刀的曹操,也不拖拉,径直奔皇宫向董卓府邸而去。 守卫在门口的西凉士卒,皆是董卓心腹护卫,多少见过曹操出入其中,也不在意,纷纷抱拳向曹操见礼。 毕竟董卓十分看重曹操,这些护卫显然是看在眼中,自然不敢多加怠慢。 “原来是曹校尉,小的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当先一人,恭敬拜道。 说着,曹操话锋一转,笑呵呵说道,“不敢,论辛苦,比不得相国身旁的诸位!” 那些护卫一听,下意识将身体站地笔直,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喜悦,就连那位护卫头领也是笑意连连,毕竟客气话谁不愿意听啊。 “相国在苑内么?”曹操问道。 “在呢,早时候还提起曹校尉呢,”说着,那护卫头领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笑嘻嘻地说道,“前个时辰卑职还瞧见相国在房内习武,这会怕是有些乏了……”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显然他口中的习武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再说了,有在房内习武的么? 呵呵... “那正好,曹某有事要见相国,还望这位兄弟代为通报!” “通报倒是不必,曹校尉何许人,哥几个都熟悉,只是……”说着说着,那名护卫头领的目光落在了曹操手上,那是一柄长扁兵刃。 有些为难地说道,“曹校尉,您可是知道规矩的,这宫内……可不能携带兵器啊!” 没想到曹操哈哈一笑,将手中宝刀拔出,带着几分傲气说道,“这可不是寻常兵器,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其实早在曹操拔刀的刹那,那些西凉士卒早已瞪大了眼睛,显然是看傻了,只见那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刃上,竟然镶嵌七宝,珠光闪烁,且不说这兵刃是否绝世,单单那些宝石,便足以令人垂涎不已。 所谓的七宝,指的便是紫金、白银、琉璃、水精、砗磲、珊瑚、琥珀七样。 金、银、琉璃或许大多数人都知道,而水精便是指水晶,古人曾赞它为【水之精魄所在】,所以又叫水精;而砗磲便是指一种深海中极为罕见的贝壳;其余珊瑚玛瑙,与后世大致类似。 而曹操如今手中的这把宝刀,便是历史中赫赫有名的七宝刀,也是司徒王允的珍贵收藏。 名副其实,七宝刀,七宝之刀! “这……这……”见曹操将宝刀入了刀鞘,那些护卫却仍然是一脸意犹未尽之色,喉咙处上下鼓动不已。 “这是曹某欲献给相国的宝物!”曹操略带几分得意地说道。 那些护卫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打算搜身。 “抱歉了,曹校尉!” 而正当那些护卫打算搜查曹操时,却见曹操主动说了一句话,足以显示这位未来中原霸主的机谋与胆识。 “呵,诸位这是尽忠职守,曹某如何会见怪,即便曹某与相国私交再过亲密,也始终是外人,而诸位与相国即便疏远,也始终是值守近侍,正所谓亲疏有别么!” 若是曹操没有说这句话,那些个西凉士卒真敢搜查曹操身上是否带着兵刃,但是曹操这一说,他们反而有些为难了。 也是,曹操如今深得董卓信任,却仍然对他们这些护卫客客气气,但是如今却反过来要搜他的身,这不是明摆着打别人脸么? 万一这位心中不忿在相国面前说几句闲话…… 想到这里,那位护卫头领皱了皱眉,为难地望了一眼曹操,随即释然说道,“罢了罢了,曹校尉何许人物?乃是相国心腹,我等岂有这个胆子冒犯曹校尉?” 在他想来,曹操几乎每日都要到西苑拜见董卓,每日搜身也没从他身上搜出什么来呀。 想了想,他便放曹操入了西苑,但是他万万也想不到,曹操先前诸多的拜见,都是为了今日的方面。 而这,才是这位未来中原霸主,如今身为义士的曹操,机谋所在! 五十三 诡异的董卓,刺杀失败 一切,貌似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中,从借刀到诓骗混入皇宫,依照计划,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然而,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意,往往会出现一些意外··· 很不幸,曹操他还偏偏就迎头···撞上了意外~! 仅仅只是在一个时辰以后,原本踌躇满志觉得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的曹操,在实施最后一步的过程中,蒙蔽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蒙蔽(bi)了! 不过,这里引用这个词的本意并不是要骂脏话,也不是用来吐槽,而是此时此刻,曹操内心深处感受的真实写照。 准确一点来说的话,他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就傻眼好吧了! 曹操那对本就不甚大的小眯眼睛,如今罕见的瞪得老大,恨不得眼珠子要从眼皮中凸蹦出来一样,正死死盯着董卓脖子处。 光滑、丰硕、领如蝤蛴,肥而不腻······(咳咳咳,貌似掺和什么不得了的话?) 总之,一众描述形容的词汇,于曹操心头飘过。 好吧,这不是重点,他曹孟德口味也不至于廉价饥渴到这个层次,他关注的是董卓颈部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好无缺的肥肉。 重点来了~! 就在刚刚! 就在不久前的刚刚,他还亲眼所见····碗口大的伤疤。 嗯,如果不是记忆混乱的话···,曹操分明见到对方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转眼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tmd是什么情况?!!! 满脸惊愕的瞪着董卓的脖子,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手中鲜明的触感告诉他,这七星宝刀的分量,的的确确是一柄稀世宝刀,不是劣质残缺品啊? 自己是tmd见鬼了吗?曹操感觉口舌干燥,两眼有些发黑。 虽说《论语·述而》中有提倡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语,他曹孟德亦不是愚昧凡夫,对这些神鬼之说一项是杜绝,甚至敬而远之的。 可是现在,面对着董卓如此怪异现象的他,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自我了,连一丝一毫质疑的勇气也没有了,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董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 曹操眼神有些恍惚。 原本靠着多日的布局,轻松忽悠过卫兵的他,轻松顺利的便来到了董卓歇息的卧室。 那时董卓正在榻上小憩,身旁站着那位朝堂之人,耳闻目濡的绝世武将,吕布。 在与董卓笑谈了一会后,曹操便借机使了一个法子,借口缺一匹宝马,将吕布诓骗了出去,以至于卧室内只剩下曹操与董卓二人。 对于曹操,自认为其忠心的董卓,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因为肥胖的原因,没过多久,董卓便又在榻上躺了下来,背对着曹操继续小憩。 这是一个绝好的刺杀机会! 当时的曹操是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他悄悄抽出了手中捧着的七星宝刀,杀死了董卓…… 对,你依旧没有看错,他····杀死了董卓! 很轻易、很轻易地,他用那柄七星宝刀,轻易的就切开了传言中董卓的贴身宝甲,并径直的刺入了董卓的心脏,彻彻底底了杀死了他! 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意外。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董卓又活了过来? 不,应该是被杀死的董卓又活了过来? 不对…… 一时之间,曹操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事物。 在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内,他【杀死】了董卓好几次,而且每一次都是拿刀尖刺入要害,脖子、心脏、腰部···甚至试图直接剁脑袋。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杀死他?! 想他曹孟德,昔日授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也是杀伐果断,在任期间,造五色棒悬于尉廨门上,有犯禁者,不论地位高低,皆棒杀之。搅地满城风雨。 但是眼前的董卓,却让曹操手足无措…… 他是不死之身么? 怎么可能?! 曹操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恰逢董卓鼾醒,仰面看衣镜中,照见曹操在背后拔刀,急回身问曰:“孟德何为?” 做贼心虚的曹操,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全身上下肌肉猛然的紧绷起来,额头汗水淋漓,不过他到底反应机敏,当即反手一翻,持刀跪下曰:“操有宝刀一口,今日特地前来献上给恩相。” 董卓接过来一看,见其刀长尺余,其上七宝嵌饰,极其锋利,的确是一把罕见的稀世宝刀,不禁咧嘴一笑。 再抬头去看那曹操,正一脸恭敬的立容垂立。 古人曰: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 所谓立容,就是古代的站立行礼的姿势,至于你弯腰弯到哪儿,便是表达对人的尊敬。 自觉地曹操是个大忠臣的董卓,笑得脸都出褶子。 曹操抹去额头汗水,挑了个理由,便返身跑向殿门,没跑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分明看到吕布正拥着一柄画戟依在殿门处,用意义不明的复杂目光望着他。 在愕然的目光中,吕布瞥了一眼曹操,稍稍让开了道路。 在其目光注视之下,曹操身体犹如被低音炮轰击一般忍不住微微颤抖,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这,才是吕布的实力吗? 骇于吕布威势的曹操,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没敢耽误,接与鞍辔,牵马出相府,加鞭望东南而去。 而这时,屋里的董卓睡意渐渐消退,清醒过来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认为曹操刚才献刀的举动有些奇怪。 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破碎良多,董卓一下子就会过味来了。 曹操那小子,是在刺杀自己!大怒骂道:“我如此重用,狗杂碎居然还反过来欲害我!” 一拍衣襟,董卓冲出宫殿,见没了曹操的影子,对依在殿门处的吕布问道“可看见那曹阿瞒?” “跑了!”吕布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说了一句。 “枉我好心好意待他,他却如此负我,所谓关东武人,皆是宵小之辈!”董卓冷哼一声,随即又皱眉问道,“奉先不曾将他曹阿瞒抓回来?” 只见吕布耸了耸肩,淡淡说道,“因为义父不曾下令!” “···”董卓气乐了,凝视了吕布一会继续喃喃道“那曹阿满也是够阴的,趁老夫睡着砍了我无数刀,要不是老夫的图腾能力,怕是就要去黄泉一游了。” 说着,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对吕布说道,“说起来,刚刚一场搏斗下来,老夫气息有些波动,现在我儿不试试么?或许能伤到为父也说不定!” “····,如果再来一个有某八成实力的人辅助,我自会尝试一二的。”沉默了一下,吕布冷峻的面孔终于动容,冷哼一声。 “哈哈哈!”面对着吕布那几句违逆的话,董卓不单不怒反笑,竟然还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吕布,笑着说道,“我儿的意思是,只要有两个我儿,便能杀死为父?” “至少有五成胜算!”吕布有些不甘道。 “哈哈哈哈,好好!董某要的便是我儿这份志气!我儿可是一头猛虎啊,有你在为父身旁,日夜窥视,为父便不得不精修武技,免得日后遭你反噬,长此以往,为父武艺便能更进一分,皆是我儿功劳啊!” “哼!”吕布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然如此,在吾儿实力不足之前,还是先乖乖的帮助为父,横扫天下!”董卓见好就收,提点道。 “唔~就先让人把曹孟德这卑贱小人抓回来吧。” 怒气未消的董卓,在离开前,还不忘记提醒吕布派人发布通缉,悬赏十万钱,只为取曹操首级! 于是,曹操的义士之名,一下子传遍天下! 五十四 响应出兵 一个月过后,原典军校尉曹操,再一次的闹出轰天之举,于陈留起兵,同时发布公告,驰报天下各道。 历尽艰辛,逃离了雒阳的曹操,却是并没有消沉,反在其父亲曹嵩、以及曹家、夏侯家的支持下,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 不数rì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随后,又公然在陈留发布檄文,矫旨邀天下各地刺史州牧,抵制董卓把持朝政。 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旨称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号召天下诸侯聚集讨贼,清君侧,伐不臣! 一时间,天下惊起惊涛骇浪,无数英雄响应。 先有渤海太守袁绍,引兵三万与曹操会盟,曹操随即制作缴文传至各路诸侯。 随后,不甘于人后的袁术也在南阳起兵唿应,瞬时间关东各郡,应者如云,而这股风波也很快吹到了遥远的幽州,蓟县。 作为天下有数的名人将领,领幽州右北平太守,都亭候的公孙瓒,自然,也是收到了会盟邀请。 “如今天下纷乱,关东众诸侯联兵讨董,这会盟的信函已经送到某的手中了,诸君以为某是去呢?还是不去呢?”高坐在厅堂的主位之上,公孙瓒看着下首的文武,轻叹询问道。 “天子蒙尘,身为人臣,自当前去救驾!” “不然,当今天子身份本就不明,乃是董卓所立,再奉其昭,岂不滑稽?” “当去~~” “不当···” 一时之间,就着去与不去的原因,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 “伯珪兄,备有愚见。”见众人久久不曾有结论,公孙瓒的脸色开始垮下来,刘备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 “哦?玄德速讲。”公孙瓒见是刘备发言,面色穆然恢复温和道。 “备认为,应当起伐。”刘备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备闻那董卓霍乱宫廷、挥指朝政,乃是不世之奸臣,今曹孟德号召天下有志之士汇聚一堂,某认为,以兄长之名望,当仁不让。”刘备笑眯眯的叙述,听得公孙瓒不由得点头。 “再则,董卓狼子野心尔,观其进洛阳之举,以偏军谎偏丁刺史,拖得大军后至方动如雷霆,其心之缜密也。”刘备踱步慢行,侃侃而谈。 “如今没有对天下有志之士动手,想必也是因为暂时动不了身;但其军马粮草备聚,便会对天下英豪一一下手,到时候,以兄长之威名,定为其眼中钉肉中刺尔。” “自古所谓汉贼不两立,某玄德不才,愿以手中双股剑,助兄长一同杀入洛阳,平动乱,定乾坤,诛不臣,清君侧!”退后几步,刘备拱手抱拳,一脸激昂的道。 不得不说,刘备的确是个人雄,他虽然出身草根,但他和一般人随波逐流不同,他是个有志向,却有些自卑的草根。 因为志向很远大,所以,他无法做到寻常人那样的从容淡定,无时不刻的将祖宗的名讳挂在嘴边,向身份更低微的人展示尊贵的身份,在身份高于自己的人面前,维持尊严。 可敬且可叹。 从草根到皇帝,刘备的奋斗史是相当励志的,自然值得尊敬;可若非他这种心态作祟,他也许会有更高的成就。 成也身份,但同样的,身为汉室后裔的他,在很多时候,也同样受到相应的牵连,比如现在,他就必须出战,不过由于本身的实力不够,所以,只能期望能够说服公孙瓒。 好在如今天下汹汹,诸侯联合讨董,身为幽州,名副其实的军事名将,公孙瓒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玄德所言甚是,我意已决,出兵伐董!”一言拍板,雷厉风行的公孙瓒,便率先迈出,领着身后一众人等,前往校场。 “三军集合!”公孙瓒一边披着背袍翻身上马,一边举起手,校场上狂欢酣畅的白马义从的将士们便立刻停止大喝,收刀入鞘,持枪立握,一脸刚毅,严正以待。 再随着手下将领、校尉、队率的一声声大喝,传令兵手中的令旗猛的一摆,收起了演练阵势,无数将士,一个个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昂首挺胸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颇有些令行禁止的架势。 很快,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向东而行。 “在下高郅,已集结麾下本部并八百人,见过将军。”大军开拔至东门时,高郅俯身迎接。 “哦?你不在县城守卫,于此何为?”公孙瓒眉头一挑,显然还记得高郅此人,不禁出声询问。 “闻将军高义,愿起兵伐董贼,在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高郅沉声道。 诸侯伐董啊!如此大事岂能不去? 他可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就给公孙瓒当一个守门员。 公孙瓒本来还以为高郅要说些什么,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高郅竟然想的是这个问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深看了一眼高郅,目光稍稍向左右一撇。 “既然如此,你便先率你麾下本部人马,随玄德帐下听候差遣。”公孙瓒开口对刘备道“玄德也不用推迟,加上这八百,我一并划借给你两千人马,以壮声势。” 不得不说,公孙瓒对于刘备的厚待,是非常明显的。 刘备感激的拱手相谢,又对高郅抱拳。 “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刘备面露和煦“此次却是需要小将军多加帮助才是。” “不敢,不敢,玄德公数破黄巾,乃是天下闻名的英雄,同怀报国之心,高某岂有不知之理?”高郅拱手施礼。 “缪赞,缪赞。”被人如此夸奖,刘备脸色也是愈发柔和,迎身让高郅等人暂入麾下。 “好了,全军听令,出发,兵指酸枣!” 见刘备准备好后,公孙瓒轻轻吐了一口气,忽然举起手中的镔铁长枪,一声清啸,战靴猛磕马腹,白马一声长嘶,骤然加速。 四蹄翻飞,犹如一阵风,挟着北地特有的凛冽之气呼啸而来。 一声令下,大军骤动,最前方的,便是公孙瓒的王牌军队--白马义从。 翻飞的马蹄踩得林间的泥地一片狼藉,无数片绿叶被踩烂,和泥土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一点娇嫩,随着马蹄飞起,又无力的落下。 正在觅食的飞鸟受惊而起,窜向天空,噗通噗通之声不绝。林间走兽更是仓惶失措,吼声连连,四散而逃。 公孙瓒,参上! 五十五 十八路诸侯会盟 “吁~” 一路奔驰,裹着一身的朝晞露水,公孙瓒一行万余人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终于于半月后的清晨,赶至酸枣县外。 一声令下,旌旗摇曳,令行禁止,全军队伍在指挥下缓缓停了下来,有秩序的安营下寨,人就食,马喂料,就地歇息。 一路的风尘,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面容上披上几分风霜神色。 不过,出于本能的警惕,还是让他们苛忠值守,于营寨外肃立警戒。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凝聚起来... “来者可是都亭侯,公孙太守呼~?”不多时,一员身披黑色甲胄的骑将,领着五十骑,于公孙瓒外大营门轅前停下。 当前来将,于一众公孙瓒士兵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孤身上前,放声询问。 “某家正是,来者何人?”公孙瓒还未休憩,便闻得呼声,皱眉拍马而出,凝视对方武将。 “好叫公孙太守知晓,某家曹仁,奉典军校尉之命,特来迎接公孙将军及麾下部署,班师前往酸枣盟军处回合驻扎。”圆脸来将淡淡一笑,双手一拱,施礼道。 从这里,就可以隐约的看出曹操为人的周到缜密了。 作为本次会盟号召者的他,派出麾下亲信曹仁、曹洪、夏侯渊,分别率领千余士卒,沿途迎接招待前来会盟的诸侯。 潜移默化中,这些受到礼待的诸侯们,对于曹操的印象,便平添的多上了些许好感。 也别小看了这些许好感,很多时候,往往是可能会因为一丝好感而得到同样的礼遇。 至少,在其礼待的态度、并许诺供给由冀州牧韩馥提供的粮草辎重的条件后,公孙瓒对于那尚还未曾谋面的曹操,已然多上许多好感。 公孙瓒麾下的王牌精骑,白马义从的威名,曹操早有耳闻。 加上其又带来一万五千士兵会盟,出于实力考虑,被安排在了右侧外营,兼担此翼方向的护卫。 随着陆续赶至的诸侯兵马,原本尚还略显冷清的酸枣,渐渐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打曹操竖立起义大旗起,不过月余,天下各路诸侯纷纷引兵马投雒阳而来,粗粗一算,竟不下于二、三十万。 显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旌旗漫天,炊烟缭漫,各大势力汇聚于一处,寨连寨,营连营,百步之内有戎帐,目及之处狼烟垛,方圆十里连绵絮,持枪鹄立竖矛戈。 营盘之中,来往的军士车攻马同,气势如虹,当真是好一副军容。 如今,这里便成了天下聚焦的所在。 自从曹操打起讨伐董卓的大旗,关东各镇诸侯纷纷来此会盟,一时间兵马云集,铺天盖地,联营长达数十里,声势极其浩大。 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 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 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 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加上号召人曹操本人,一共十八路诸侯,于酸枣会盟! 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都各自带着文武将领前来会盟。 联盟军兵合一处后,气势瞬间迸发,气势如虹。 虽然这些诸侯中,有实力强横的,也有滥竽充数的,有一心为国讨贼的汉室忠臣,也有前来浑水摸鱼的投机者,更有一些心怀大志的枭雄同样混迹其中。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军事集团,那就是--各怀鬼胎!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多了气势,还真就上去了。 当天傍晚时分,各路诸侯集聚一堂,召开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宴会的地点就在曹操的大营中,一方面大家联络一下感情,探讨下讨伐董卓的策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就是--推举盟主! 首领大佬们皆坐于高位详谈,高郅则与诸多部将一同,各自站立于自家主公的身后。 高郅一边故作冷峻的站立听着这些大佬们的吹牛打泡,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些名人的长相。 一番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些人大概分为几种,忠厚老者型的,代表人物:兖州刺史刘岱、冀州刺史韩馥、徐州刺史陶谦。 彪悍勇武型,代表人物:西凉太守马腾、长沙太守孙坚以及自家主公公孙瓒。 小白脸型: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山阳太守、袁遗,南阳太守袁术;袁家这三位长得都不错,搁到现代,妥妥的小白脸! 最后还有满脸书卷气的北海太守--孔融,据说这家伙还是孔子的直系后裔,看上去一脸傲气…… 剩下的人...就不用说了! 都是跑龙套的大众! “诸公!如今汉室倾颓,奸佞董卓废立天子,杀戮公卿,使得人神共愤,此贼不除,大汉永无宁日矣!” 酒过三巡,作为东道主的曹操率先站了起来,把此次会盟的必要性又说了一下,算是提前统一一下思想。 “匡扶汉室,义不容辞!”会盟诸侯顿时齐齐大吼了起来。 反正这种不要钱的政治口号,不喊白不喊。 至于会不会去做,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好!诸位皆是大汉的忠臣良将,但蛇无头不行,要想匡扶汉室,讨伐董贼,我等还需推举出一位盟主,统一号令才是!”曹操还是一贯的作风,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哗!……刷!”大帐中先是一片低哗,随后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除了篝火上燃起的啪啪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片刻过后,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有推荐袁绍的,推荐袁术的,更有好事者,推荐本次发起者曹操的。 一时之间,为了名义上的盟主之位,众人是争议分多。 袁家兄弟也差点没为此事蹭鼻子上脸,争个面红耳赤。 还是在曹操主动的退舍劝说之下,诸人方才勉强推举袁绍为盟主。 最终,以定下监军曹操,以及江东猛虎、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官为结果,乱哄哄的会议才堪堪结束。 冷静下来的众人,在曹操的提倡之下,准备率先进发汜水关,以此为踏板,进击洛阳! 五十六 誓师出征 常语云曰:师出有名。 沙场之上,兵锋大事,当以正合,以势趋。 简单来说,古时交战讲究一个大义,是以古人在出兵行仗之前,往往会通过下诏书、战帖等方式,来打击、谴责敌人。 与现代很多情况不一样,这个时代,推崇的是儒家思想,主张理和义,推崇的是王权。 所以有时候,那些各朝各代里面,一些叛乱的起义军,在大展起义大旗的时候,容易遭受诸多抵抗、为难,上至士大夫,下至黎民走贩。 其中固然是有着种种原因,但归根结底,最主要的还是师出无名,不得人心。 所以,就算心中已经定下来了计划,袁绍他们一众诸侯也不能就这样兴冲冲的带着手下将领士兵,直接杀过去霍霍。 那不叫打仗,而叫过家家! 当然,换个方式思考,我们也可以把这些脱了裤子放屁的做法,理解为是遮羞布。 人嘛,都是要点脸面的~ 于是乎,一般挑起战争的一方,总是要先昭告天下,自己是怎么怎么的公正,代表正义、仁爱,对手则是如何如何的残暴、恶毒。 然后应战的一方,又要想办法“讨教”回来。 这个时候,就应运而生了一群文笔秀作华丽,撰写剿文的刀书笔吏。 双方需要在大战前,嘴炮一阵,相当于做了一个广告宣传一样,让基层民众,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所以,在实施计划之前,众人还需要先配合着造一出“大戏”。 舞台的背景已经搭好,出于考虑,早在等待诸侯前来会盟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曹操和袁绍便已做好准备工作。 他们令人正式的筑了一座点将台,台高四丈有余,分上下三层,里面用黄土夯筑,外铺青石板,周围遍插五色旗帜,当中一杆三丈高、碗口粗的旗杆,一面墨绿色的袁字大旗迎风飘摆,好不威风! 现在,这里,便成为他们的“秀台”...咳咳,誓师台! “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正了正衣衫,被簇拥着来到点将台下的袁绍,稳步踏在高台台阶,同时清声喝道。 “谨遵军令,我等参见盟主!即从今时,遵从号令,共讨国贼!”各路诸侯、部将,齐齐向站立于正中的袁绍躬身行礼。 算是在三军面前,正式认可了他共主的地位。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整衣佩剑,继续慨然而上,立于高台最顶处,焚香再拜。 他大声读着手下谋臣准备好的盟约发言稿:“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不得不说,袁绍还是蛮有舞台气质的,一通讨伐稿下来,居然还蛮有声有色,腔调正通! 众诸侯也在其下首位纷纷配合,或因袁绍朗读盟约时的辞气慷慨,或因为局势所迫、虚情假意,与之迎奉。 反正,高郅在下面放眼看过去,台上的诸侯都是一副涕泗横流、感动的无以复加的表情。 做作...虚伪... 抿了抿嘴,见证过后世电视电影熏陶的高郅,自是对此等“低劣”的演技,表示无趣,百无聊赖的在下方发呆... 内容还是比较繁琐的。 在发誓的环节后面,便是杀青牛、白马祭天。 诸侯们以袁绍为首,依次上前,将鲜血抹在自己的面颊上,歃血为盟。 紧接着是各军中的主要将领,同样是上前歃血,仪式,搞得非常隆重。 至于说,没能排上号的高郅,只能继续发呆,心里却是愈发的无聊。 mmp,还要坐多久啊? 高郅翻了翻白眼。 一小会儿还行,这呆坐久了也难受得要紧,坐立难安的高郅,扭动身躯的同时,心里也不住的腹语抱怨。 沙场征战,讲究得是一个快捷,简单,明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应付那些复杂的军情战况。 如今袁绍搞得这一套,看起来是挺壮观,可对于行军打仗是一点帮助也没有。 明明能一剑刺穿敌人的心脏,你非得先耍几个剑花,摆个pose,等你这边姿势摆完美了,死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转念想一想,在历史上,这可是都能为了儿子推迟军事的家伙,好像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撇了撇嘴,高郅把视线往一旁挪去。 只是,更令他无语的是,当他把头转过去时,却见刘备一脸羡慕的看着高台上的诸侯,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 so?难不成,不是他们审美有问题,而是我get不到点? 苍了天了! 高郅扶手揚额,无语问天。 不过,无语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一句而改变了。 这一坐,就让他从清晨直到午时,才算结束! 跟随着好不容易完事的众诸侯,高郅及诸多大军,带着饥肠辘辘的肚皮,陆续赶赴汜水关,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 见已成功到达,众诸侯便放松几分,乃吵着向曹操等人提议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同时商议进兵之策。 而作为下层的将士们,高郅他们今日,也同样有幸,饱餐一顿。 当然,食物的质量上,区别还是有的,嗯,...有点...咳,差的还比较大。 普通将士们,诸如白马义从这样的精锐还好,能够分得一大碗肉汤,几块馍。 其余的普通士兵,最多分一碗肉沫汤,两块馍。 而各位诸侯们,则是齐聚帐篷内,准备征战之前的宴会。 大帐中的篝火上,架满了肥猪、烤羊,还有大坛的美酒摆放一旁。 有专门的帐下亲兵为众人割取烤肉,然后放在托盘里,连割肉的刀子一起呈上,这种吃法,倒也给人一种别样滋味。 酒过三巡,三军大宴之后,才轮到正题。 众诸侯簇拥着袁绍,撤下食物,升帐而坐,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除了既定的先锋官孙坚,他们还需要另外安排几路兵马。 此时袁绍坐在主位上,可谓是春风得意,他一面接受众人的恭贺,一面开始思索给诸位诸侯的安排,及部署兵马调动。 五十七 调兵遣将 “咦~却是不知,孙文台将军何在啊?”巡视一圈,袁绍目光陡然一顿,轻咦一声。 一圈扫下来,他居然没有看见已经被他任命为先锋官的孙坚及其部下一众人等,诧异之下,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禀盟主,兵情紧急,孙将军得盟主之令担当我军先锋,未防失职,他已然率部先行,特让老夫转为告知一声。” 见袁绍提及孙坚,一直座于幕席的老好人陶谦,突然一拱手臂,站出来答道。 “哦~?”袁绍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愣,早有耳闻孙文台脾气直爽冲动,却...也没发现他这么直啊? 说实话,相信在场的诸侯们,也都心知肚明。 如今虽然说是结盟抗董,但实际上,大家伙的内心,都想着怎么怎么保存自家的实力,还真没见过,有谁这么急着带手下去火拼的家伙。 好在袁绍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智商在线状态,很快就缓过神来,开始继续给众人安排。 “呃...,孙将军既为已为先锋出发,那么我们也需要各尽己责,当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毕竟,能有人愿意冲头,他也是乐意见为的。 “只是...某闻那董卓的西凉铁骑堪称精锐,麾下的几名大将也是极难对付的,孙将军虽然勇烈,但一人前往恐怕会独木难支,不如再请一人同行吧,也好互相有个关照!” 一个大缓气,袁绍目光在在坐的诸侯们身上一一扫过,径直的切入到了主题。 “这...”场下诸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发愣。 眼观鼻,鼻观心,却没有人有接话茬的意思。 毕竟,谁都明白,此时要是去找兵锋正劲的西凉军麻烦,很容易造成兵源较大损耗的。 “....”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平静。 “...,难不成,在场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竟无一人敢出兵相助吗?”等了半晌,袁绍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要知道,现在的这个盟主身份,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居然没有人识相点给他抬庄? 这tm不是变相的打他脸吗? “....” “唉~,可惜某麾下大将颜良文丑未至,否则,定要揽下如此重任。”见依旧无人搭讪,袁绍脸皮微抽,眼珠微转,突然转口叹气道。 “哼,盟主休要抱怨,某公孙瓒,愿意领军前往,径取下那董卓的脑袋!” 诸如曹操、刘岱等一干老滑的诸侯,自是看出袁绍的用意,笑笑不说话。 然而公孙瓒却是禁不住袁绍的话语相激,站了出来。 说起来,他与孙坚还曾有一面之缘。 孙坚和公孙瓒的经历可以说很相近,二者都是靠着自己的战功慢慢爬上这个位置的,因此两人也算是颇为对眼。 “好!”见终于有人“冒泡”,袁绍顿时大喜。 “白马将军的威名,绍早有耳闻,今日将军既出,定当马到成功啊!” “过奖了。”公孙瓒面色闪过一丝自得,拱手兼让,领得军令退回席位。 袁绍心中去了一块心事,也是长舒一口气,举起酒樽,吆喝众人,畅饮一杯。 众人举杯,又是一波商业互吹。 只是,在气氛活跃之时,在场还有一处显得略微格格不入,顿时吸引住了袁绍的注意力。 炯炯目光落到那正独自喝着闷酒之人身上的一瞬间,袁绍眼神蓦然一沉。 袁术袁公路... 他在袁家身份上的...劲敌! 袁术,为司空袁逢之嫡长子。由于袁绍是过继于其伯父袁成的养子,因此史书普称袁术为袁绍的堂弟,其实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是,由于袁绍的母亲仅是个婢女,袁绍早年在家中的地位颇见低微。 再加上又涉及到偌大袁家的继承权,二人之间,也是相互不对付。 此时见其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袁绍心中又是不爽起来。 略做思考后袁绍突然说道:“既然我等诸侯愿意同心协力共伐董贼,那我们的后续的粮草军械也必须有一个统一的管理。俗话说‘举贤不避亲’我推举后将军袁术来总督盟军的粮草,众位意欲如何?” 众位诸侯互相看了一眼,粮草乃他们最重要的命脉。 将这个命脉全部交给一个外人这多有不妥,但是这个命令既然是盟主上任以来的第一次调遣,他们也不好反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袁绍的意见。 见众人未曾反对,袁绍望向袁术,喝道,“南阳太守袁术!” 袁术有些不太情愿,但又不好立刻就违抗,郁闷纠结下只得出列,抱拳说道:“术听从盟主指令!” 之前是曹操带头向袁绍参拜,其他诸侯也紧随其后,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孙坚都没有出来顶自己。 大势所趋之下,所以袁术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但也得跟随大流,气呼呼向袁绍参拜。 袁绍脸上闪过一丝快感,随即板着脸说道:“汝即使吾弟,当担重任!大军开拔,粮草先行!吾命汝总督粮草,应对各营,不得有失!” 袁术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这粮草虽然重要,但粮草官就不是什么好职务了。 战功战功,只有战了才有大把的功劳。 守在后方,根本就没有立功的机会,偏偏袁绍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袁术有气也只有咽在肚子里,一抱拳说道:“遵盟主命令!” 袁术不傻瓜,知道在这里和袁绍闹根本没有好处,只有强忍住怒气。 当然,他也不是闷声吃亏的人,眼波流动中,却是将在场的几人恨上。 哼哼袁本初、曹阿满,还有你孙文台! 既然让我掌了粮草,今日之憋屈,到时候,定让你们加倍奉还回来! 带着满腹阴霾,袁术不情不愿的接令回席。 至此,关东联盟军的大局已定。 袁绍令其弟袁术总督粮草,令孙坚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 在共同商定下大致的行动规划后,众人也一一分配任务。 原典军校尉,现自封的奋武将军曹操,与盟主袁绍,领军驻军酸枣,其他各路盟军从北、东、南三面对董卓构成夹击之势。 风雨汇聚,可以预想,一场蓄势待发的战斗,即将来临! 五十八 西凉兵出,华雄将动 就在关东联盟军好不容易规算策划好进攻计划后没几日,京都洛阳的如今掌权者--董卓,也和他的势力,采取应对措施起来。 “轰!” 坐落于洛阳正南方位的大汉相国府中,面目狰狞的董卓,正一脸狂暴的砸着桌案上的各种精贵器皿,浑身肥肉颤动,直抖得人心惶惶的。 毕竟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邻家胖子,而是有着赫赫凶威的屠夫,尤其对于那帮嗜杀的西凉将领而言,董卓更是他们所崇拜、推崇的对象。 要知道,董卓他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勇冠三军,凭借强悍的实力,硬生生的于西凉闯下一身赫赫威名,杀伐无数的存在! 只是现在,陷入到荣华富贵、酒池肉林中的他,身体渐渐的开始横向发展,一天比一天肥了。 至少,在他那些随他一起从凉州杀入关内,一路追随到洛阳的老部下眼中,这位主公的身上,委实是变化太多了。 不过,无论他如何变化,那铭刻在众人内心的敬畏之心,是一点未曾减弱的。 此时,董卓正是在相国府正厅,与一众部将们商议军情,自从接到关东诸侯会盟的消息后,董卓便在手下兼女婿李儒的要求下,暂时放缓享乐的步伐。 “某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去相信那些关东士人会为咱家效力!曹操这个奸贼在檄文中,居然将某说的那么奸恶,难道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就比某好多少吗?” “哼!亏咱家这么看重他!他居然刺杀于我,还勾结大军,征讨咱家!你们看着,要是有一天曹操这个人坐到了某现在的位置,只怕他会做的比某更过分!”嘴里碎碎念的董卓,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后,一屁股跌坐在殿堂主位上,嘴里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说的倒是实话,他对曹操的才华确实很看重,就连他的卧室曹操都可以不经通报就进去,要不然曹操也没有刺杀他的机会! 正所谓爱之切恨之深,虽然用到曹操和董卓的身上难免显得有些gay里gay气的。 但,现在的董卓却是犹如一个被负心汉丈夫抛弃的怨妇一样,甚至他对曹操的怨恨,要比袁绍等一众联盟造他反的诸侯们加起来,还要来得深! “关东联军如今集结了多少人吗?都有哪些诸侯会盟?”发泄抱怨了片刻,好不容易恢复冷静的董卓面沉似水,询问起军情来。 “如今各路诸侯共计一十八路,已经汇聚于陈留郡,推举了袁绍为盟主,总兵力不下三十万众……”谋士李儒走出人群,早有准备的他,开始为董卓一一列举了各路诸侯的名字和实力大小。 “不过请相国大人放心,联盟军虽然在数量上过我军,但大都是些连刀都握不稳的的新兵,根本就没上过战场,绝不是我们西凉铁骑的对手,这一点上请您放心!”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相国先处理一二。”话语一顿,李儒对董卓道。 “哦?文忧且说。”换了个舒服姿势倚靠的董卓,侧躺在座椅上,慵懒的示意。 “据汜水关方面来报,一日前联盟军方向开始异动,有小股斥候向汜水关勘探,疑是要进军汜水关,请求调派一员猛将,前去镇定军心。” 汜水关的守将是董卓麾下大将徐荣,虽说并非是一员猛将,但确实是一位极其善于御兵的统帅,若不是信任他的能力,董卓如何会让他负责汜水关所有事宜? 如今,曹操、袁绍的关东联军自从酸枣会盟后攻打汜水关已经有数日了,双方的折损情况都很严重。 汜水关有六万兵马驻守,而曹操、袁绍等一方有不下于二、三十万的联军,所以在明面的兵力上,徐荣显得非常被动。 不过,在久经沙场的徐荣看来,关东诸路兵马中,擅长用兵的并没有几个人,算来算去,也只有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寥寥几路,而其余像徐州的陶谦,冀州的韩馥,北海的孔融,虽说他们是大汉朝有名的士人,但是对于领兵作战,实在是强差人意。 为此,徐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虽说在兵力上远远不如对方,但是徐荣自信能够凭靠汜水关城墙抵挡拖延,此刻最欠缺的,却并非是兵力,而是善于战场厮杀的武将。 是故,他连夜向董卓请援,希望董卓能派遣能征善战的武将到汜水关助他一臂之力。 “这倒是···唔···,何人愿往啊?”董卓打了个哈欠,目光看向手下人。 不过还没等一众西凉武将争抢,帐下已然有一人跨步而出,将所有人想要起身的勇气,怼了回去。 只见那人头顶一束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棱角分明的双颊,显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正是飞将吕布! “呵呵!奉先吾儿,怎么也感兴趣了?”董卓慵懒的眼皮下意识的一跳,眼睛一眯,对这个名义上的义子,他也是有着很大忌惮的。 要知道当初进军洛阳时,他手下不乏西凉勇将,张绣年少气盛,其他人郭汜,李榷,樊稠,张济也都有那么一手,可就算这样差点也被吕布一锅端了,足可见吕布的强悍。 虽然因为自身独特的能力,使得他在面对吕布的时候,能够略占上风,但稍不留意,他一样要吃大亏! “某只是想去看看,那联盟军里面有没有可能出现实力在某八成左右的武将。”吕布傲立席间,直言道。 “当然了,至于能不能去,还得看义父的胆量是否依旧?” 吕布的意思非常的明显,甚至根本就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就是明摆着告诉董卓,自己依旧没有放弃杀死董卓的心思,他在尝试着寻找有能力的帮手! 不过,他也不用隐瞒,因为关于这一点,他和董卓双方都心知肚明。 “···,好!老夫也想见证见证,那关东联军里面,有没有个把英雄好汉,能够和奉先交手!”果不其然,犹豫了片刻,董卓咬了咬牙,凝视了吕布半晌,还是勉强的同意了。 别的不说,至少董卓在器量上无人能比,因为他自信自己,还是能够震慑住这头猛虎! 或许,这也是属于两个同样骄傲的家伙,相互间的试探和妥协。 被吕布激将的董卓,当下就要拿出令箭,准备分派人马。 “杀鸡焉用牛刀!不须吕将军亲往,末将不才,愿去会一会那帮关东鼠辈,让他们看看咱关西男儿的厉害!” 然而还未曾等董卓他的令箭还没拿出来,从西凉众将中大步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身披铁锁连环甲,一脸彪悍的神色,正是西凉骁将华雄! 华雄,原本是西凉军中第一骁将,深得董卓的器重,所以董卓入京的时候,把西凉这块根据地就交给了华雄看守。 以至于后来的洛阳大战,他也就没能赶上,此次关东联军势大,董卓为了保险起见,又从西凉抽调了些人马,以及部分西羌部落的骑兵助战,华雄这才来到了洛阳城。 现在,他这一冒出来,顿时解决掉了董卓犹豫的心病。 “好好好,奉先出面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不错,哈哈哈,某麾下有如此多的猛将,吾何须在意关东群鼠,华雄听令。”没有理会吕布,董卓瞬间改口,趁势将令箭递给了华雄手上。 “末将在!” “命你为先锋,点一万精骑,开往汜水关与徐荣会合,共同坚守城关,谨防关东群鼠偷袭。” 一言既出,董卓拍案而定,在场众人亦是脸色陡变,吕布暗沉,华雄大喜,李儒蹙眉,其余诸将悻悻不已。 五十九 分兵 呼哧~ 划啦啦~ 寒风凛冽,呼啸纷扰,卷起旗面抖擞飞扬。 于酸枣北方的官道之上,掀起漫漫沙尘,透过漫天渲染的尘烟,隐隐可见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快速行军着。 草草望去,这支军队的人数足以在两万人以上,结成长蛇阵北向而行,首尾绵延数里。 嘿,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这批军队,大多数都是或多或少经历过战场杀伐“洗礼”。 如今,整个旌旗如云,矛戈如林,人马过处,烟尘遮天蔽日,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杀气! 等这些大军近前来的时候,其声势更是按耐不已,让直面之人恍觉是金戈铁马、交鸣错乱,浑身尽皆是肃杀之气,让人心生寒意。 “公孙将军...公孙将军!”一阵呼叫声,随着一匹踉踉跄跄的,从大军后翼直奔前军,一道圆润的身影,映入眼帘。 公孙瓒回首望去,不禁眉头一皱。 此人白白胖胖,圆头圆脑的,一脸富贵相,乍眼看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富绅,又或是秉承和气生财理念的豪商,就是不像智谋高超的智者。 却正是那广陵太守张超,如今被袁绍分配到此,准备与公孙瓒共同前往拱卫孙坚所驻扎的两翼,携之形成三角阵势。 “张太守,何事如此匆忙?”虽然有些鄙视此人作风,但是毕竟此时相互配合,公孙瓒想了想,还是顿住了前进的趋势。 “嘿嘿,公孙将军,那个...,那个~盟主之前让我二人驻扎两翼,担当防护,那谁再派兵前往汜水关下?”眼睛提溜提溜转动,张超试探问道。 “嗯?”公孙瓒挑眉。 “我是看将军麾下将士极其强悍,正是最好的有力支援力量,而我的军队,太过慵散混乱,这才建议一二。”张超舔了舔嘴唇,讪笑道。 “不行,本将可不打算老老实实的听那袁本初的安排,攻打汜水、虎牢,进取洛阳的泼天功劳,可不能,张太守还是劳累一点,派兵前去吧?”公孙瓒开口拒绝。 “公孙将军...”张超仍不罢休,继续劝说道。 公孙瓒蹙了蹙眉,一副不慵置疑、乾纲独断的气质,开始在他的眉目之间隐约可见。 二人的对话继续环绕在何人进兵的分歧上。 一旁的刘备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他的本意是借助诸侯之力共伐董贼。 可如今看看,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暗地里互相拆台,能成大事才怪! 想那袁绍的安排,原本是让众人结伙而行,的确是能够很大程度上,杜绝被董卓逐一击破的可能性。 可惜,袁绍忽略了这些人的私心。 或者说...也有可能,袁绍其实也清楚,只是故意放纵这些人的私心,让这些人在关下消磨。 反正,不管怎么死的人也不会是坐拥中军大帐内,身为盟主的他的兵力,削弱的,都可能是他以后的潜在敌人。 对于袁绍来说无论哪点很有利,而且很简单,败了是因为你们没有尽力,毕竟联盟军一方委实称得上兵多将广,只要效死力,绝对能赢。 这一点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赢了,海内传唱得最多的,必是盟主袁本初指挥得当。 而且最关键一点,输赢都不会让袁绍有损失,只会让他的优势更大,这从任何一个角度讲都是一个阳谋。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公孙瓒和张超现在都不愿意当头炮,只是一味的低头沉思,互相装傻充愣。 毕竟,从目前来看,汜水、虎牢、洛阳三路兵马,自是以最为接近且屯兵六万的汜水最为不好对付。 谁都不想耗损自己的实力去啃最硬的骨头,可这话,又该如何说出口呢?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些许尴尬。 此时,对视的二人都在心里暗骂对方狡猾。 “备愿为诸君分忧。”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旁边一道温和的声音,让二人陡然一惊。 “那奸贼董卓不尊天子,藐视皇威,今兄长起兵讨伐,以正汉室威望,正乃大义,备不才,愿助兄长一臂之力。” 公孙瓒眼睛瞪大,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师弟刘备,居然敢冒头! “玄德兵力不足,怎可轻易涉陷?”公孙瓒瞪了一眼刘备,隐晦的劝说道。 刘备知其心意,淡然一笑装作未曾听懂的意思,左右言他:“身为汉臣,自当尽忠报国,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至于具体如何,还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想的什么。 但却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胸臆中充斥徘徊着的激动与固执。 短暂的沉默之后,劝说无果的公孙瓒,还是勉强同意刘备的决定。 与张超一共给刘备留下三千人马后,二人先行离开,准备找个时间伺机而动。 而这边的刘备在得到公孙瓒的放权后,领着借来的两千兵马,加上张超借的一千人马,开始整军集结。 在前往汜水之前,他打算先召集人手,进行商议对策。 毕竟这个时候,汜水关守将是谁还不是很清楚,加上其他的诸侯都是晃悠悠的朝着虎牢关进发。 所以,兵贵神速并不适合于这一次战斗。 “高小将军,盟军派乌桓侯孙坚及所部三万兵马,攻打汜水关,对手是五万西凉军,听闻董卓还将令遣猛将华雄并大军支援,你怎么看?”刘备垂手温和的询问道。 不得不说,此时的刘备,相比起历史上后来的汉中王,少了许多沉稳,多了几分青涩。 现在经历过黄巾之乱却止步县令的他,还是相当于浮生蹉跎,一事无成。 除了公孙瓒愿意接纳他,并放心的委以军队外,没有外人认识他。 虽说刘备的内心有着向往辉煌的抱负,但是出生卑微的他,永远抹不去内心深处当中的那一抹自卑。 当年打黄巾的手下也都遣散了,县衙内也不过是些衙役,顶不上作用,也被遣散。 所以现在的刘备,除了借来的两千人马,只有百余亲兵,想要有所作为的他,需要拉拢手中借来的兵力。 看着一脸担忧的刘备,高郅不好意思说出历史上的结果,沉吟一下:“孙坚勇猛之名,素有猛虎之称,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我军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占住齐心,如十八路诸侯齐心协力,定能攻破洛阳!但,别的不说,光我白日所见,那袁绍与袁术之间就有间隙,要说齐心协力,却是不易啊!” 刘备想了想昨日的情形,不由得点点头,叹息道:“汉室遭此大劫,这些人竟然还在勾心斗角,汉室岂能不危?” “是啊!”高郅点头,他也觉得有这些人,以后这东汉亡得没错。 “好啊!想不到将军如此年轻,见识却委实不凡,不错!”刘备亲切的靠拢过来,想要对高郅“放电”。 “...” 好吧...,事实证明古代的拉拢方式和现代所流行的,还是有代沟的... 现代是靠钱砸,而古代,则就是靠真情款待、高官厚禄,以及...握手言和、吃睡同寝。 不过,有些规矩,放在现代,很多地方就不再合适。 至少...高郅不适应。 面色古怪地看着刘备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不停地在自己手背上轻拍,高郅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mmp,以后得离刘备远一点了.... 六十 对牛弹琴的刘备 对于高郅的内心活动,正处于踌躇满志状态的刘备,自是一无所知。 不得不承认,在对于人心的把握以及用人之道上,当下的刘备绝对有着极深造诣。 他能够在聊天中,通过只言片语,让与他对话的人,潜移默化的就对其产生莫名的好感。 这,绝对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能力。 只是,由于时代的落差感,刘备并不知道,自己符合当下朝代的所作所为,在有着后世记忆的高郅眼里,却显得那么的难以接受。 刘备觉得用牵手拍手以示亲切的做法,反倒让高郅,觉得浑身不自在。 到底是局限于当下流行的观念,绕是由于“气”和精神力的出现,很多地方,发展已经和历史的轨道发生偏移。 但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gay里gay气的意思,就是当下的好男风。 恐怕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相信,就因为自己习惯的拉拢方式,竟然被高郅这个脑洞突破天际,且蜜汁自信的污货,理解为了想要潜规则他... 天见可怜,他刘备是直男好吧,再说就算真的要潜,怎么也轮不上他高郅好吧_---。 只能说,二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 如果说高郅和刘备说清楚,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可惜他误会了,很多时候,一点误会,便有可能无形的造成隔阂。 对牛弹琴,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这边的刘备见高郅浑身颤动,肩膀耸动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又一次成功的拉拢到了人才的心。 却是没觉高郅在被他松开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把手放在身后,在裤子上反复擦拭。 心情愉快的刘备决定加速行军速度,扭头对强自镇定的高郅笑道“既然如此,劳烦将军领白马义从于前翼领头,我们便加速一程,与云长回合吧!” 高郅一想,行啊,正好避开刘备的“亲切”,免得盛世美男的自己被惦记。 不要脸加自恋的他,果断同意刘备的想法,带着三百白马义从,冲至这只两千左右的军队前方,开启了属于白马的辅势。 那是不久前,高郅被分配到刘备手下时,公孙瓒派人教授的能力。 与开启军队的势不一样,辅势的开启方式更简单,效果也更加的单一。 诸如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辅势开启后,能够加成军队移动速度。 吕布的并州狼骑能加快军队马匹的冲锋速度,董卓的西凉铁骑则是加快军队复杂地势的移动,无视地形。 较之于势的全方面提升以及攻击属性的加成,辅势更偏向于非战斗加成。 当然,效果也是非常显著,运用得当的话,一样可以建立奇功。 鸣鼓动军,高郅领着白马义从开启辅势后领衔军队,刘备后军的速度,一下子便提升了起来。 ... 而就在刘备大军前行道路的前方数里处,还有一只人数千人的军队前进。 那是他们的前军,正徐徐向北而行,为后续部队开路寻道。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面如重枣,唇若涂红,丹凤眼,卧蚕眉,端的是仪表堂堂。 身穿丹深绿锦袍,手提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凤眼微闭,颚下长须随风起伏,飘在胸前。身上真气浑厚,宛如天神一般。 “全军止步,安营扎寨!” 在一番巡视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左手向下一压。 随着宏亮声音的响荡,全军前进的步伐重重一顿,摇曳的旗杆发出了沉闷的破土声,战旗飘扬,在坚硬的土地中扎下了根。 关羽深吸了口气,他一夜没有喝水,嗓子有点干燥,也没休息好,但湿润清新的空气顿时让他心神为之一清,本来有些发闷的头也清醒起来。 俯身伸出猿臂,取下装水的囊袋,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顿时感觉嗓子舒畅了许多,浑身精神一震。 “来人,速去后军通知,说我部已安下营寨,可以会合。”关羽一抚长须,吩咐道。 在传令兵离去后,关羽翻身下马,往营帐走去,大军安营,在大哥到来之前,他还需要做好许多筹备。 ...... 由于关羽已经在前勘探地形,并成功安下营寨,刘备他们只需要一路顺行即可,是以不一会儿功夫,加速行军的后军,便与前军汇合。 会军一处后,刘备便让张飞和高郅安置军队,自己则是先行一步进帐找关羽,进行日常的军令交接工作。 张飞的手上也掌有一直骑兵,不多,五十人,乃是昔日他变卖家产凑集的家底,被他当成命根子一样对待。 是以,对于高郅这个年纪轻轻,就能掌管三百精锐骑兵的小将,张飞好奇之余也是有些小羡慕。 毕竟,他大哥可没有那么多闲钱让他去扩充骑兵,可以说每一个骑兵,在他眼中都是宝贝疙瘩! “嘿嘿,高小子,你也安完营了啊。”眼珠子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张飞笑着凑近前来,突然对高郅打招呼道。 “是三将军啊,你嗓门太大了,真要命。”张飞大嗓门,在耳畔嗡嗡作响,高郅无奈的转头,打招呼。 “嘿嘿,那啥,高小子,我问你件事。”张飞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听说公孙将军只要白马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啊?”高郅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们公孙将军的骑兵配置,是不是只要白马?”张飞牛眼一登,急道。 “哦,这件事啊,是的,公孙将军独好白马,是故军中尽挑白马成军,杂色的则便宜转卖给州牧。”高郅点了点头。 “真的!”张飞顿时一喜,惊呼道。 “是啊,我还曾被派遣负责过,对于杂色马匹,公孙将军都不甚喜欢。”高郅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记忆,点了点头。 “咳...嘿嘿,那个高小子。”张飞手掌一搓,黑呦的面庞上突然闪过一丝红润,不好意思起来。 “...” 高郅眉头一挑,砸吧砸吧嘴唇,不禁多看了张飞几眼。 “我说...三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回过味来的高郅,有些暗自好笑。 谁看到张飞一脸羞涩的样子? 嘿嘿,这个(b),他能够吹一年了。 六十一 指导 “嘿嘿...嘿嘿”张飞使劲搓了搓手掌,咧嘴露出一对大门牙,配上他那黝黑的肤色,分外的显眼。 “高小兄弟,那个你看,某麾下也有一只骑兵,可是因为马匹的问题,数量一直上不去,这该死的涿郡马匹价高得要死!” “所以...所以,我就想啊,反正你们公孙将军又不爱其他颜色的马,俺老张爱啊,嘿嘿,我就爱黑色,黑色。”张飞舔了舔嘴唇。 “三将军是想要购马?”看着眼前不一样的张飞,高郅暗笑不已,故作淡定的问道。 “呃,咳咳咳....”张飞笑容顿收,猛然呛得连声咳嗽。 “...”高郅面色古怪,他貌似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时候的刘关张好像,是很穷的... “咳咳咳咳,那个,俺只要一百...不,几十匹。对!俺只要几十匹。” 果不其然,张飞两手一摊,眼睛瞪大,一脸卖萌的望着高郅,直言自己没钱。 “....” “....”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陷入蜜汁沉默。 “咳...那行,我给三将军记下这事。”摸了摸鼻头,高郅还是率先打破沉默。 “不过,我最多也就想办法能给三将军你弄几十匹战马,毕竟...数量搁在那里,某也不过是一曲长,再多我也兜不住。” 犹豫了片刻,担心张飞狮子大开口的高郅,没忍住又加上一句。 咳咳,他这么正直的人,可是第一次做这种(p)(y)交易的啊! “哈哈哈,够了,够了!”张飞咧嘴大笑,像个孩子一样双目放光。 “好小子,够意思!你这个兄弟,俺老张认下了!哈哈哈~”一想到可以增军,张飞的嘴都合不拢。 洪亮的笑声引起周围路过的士兵的侧目而视。 “不过啊,呵呵,那个...高兄弟,这件事,可千万别告诉俺大哥,嘿嘿...嘿嘿。”张飞像是想起了什么,牛眼一瞪,把周围视线逼退,又凑上前来,小声道。 “某懂某懂。”高郅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 “嘿嘿...”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复笑谈中~ “益德,何事笑得如此开心啊?”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二人回头一望,笑声顿敛。 原来,不知不觉,刘备关羽已经处理完事宜,来到了二人的身后。 “嘎~那个~咳咳咳。”张飞被耳畔突兀响起的熟悉声音,吓得一跳,一口气没上来,连声被呛得够呛。 “玄德公,关二哥。”高郅也是连忙拱手行礼。 “方才三将军在与某讨论三位讨伐黄巾时的英勇事迹,在下一时听得入迷,不由得惊扰二位,实乃抱歉。”高郅一边随口胡咧咧,一边眨巴眼睛给张飞递眼色。 “啊哈哈,对,大哥,某刚刚就是在给高小子讲咱们兄弟纵横捭阖的光荣事迹咧,嘿嘿...”张飞回过意,也是摸着后脑勺笑着圆话。 他可不敢让大哥知道,自己去...找人家高郅讨要马匹,而且还是走后门形式的“空手套白狼”。 那后果...啧啧。 一回想起自己上次抽搭那胖子督邮,导致大哥丢官后,被大哥罚抄那劳什子《六韬》十遍。 十遍哇...十遍... 光是想想,张飞就感觉自己腮帮子发寒...哆嗦。 “你啊~”刘备不疑其他,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宠慈的看着自己的三弟。 “嘿嘿,嘿嘿。”张飞挠了挠头,视线挪向高郅。 对于这个小将,他是越看越满意。 “对了!大哥!” “某看高小子气息不稳,气感凝而非凝,聚而散汇,应该陷入到瓶颈之中。”张飞语气一顿,转身望向高郅,眉头一挑。 “怎么样,高小子?要不要俺老张来帮你一把?” “哦?三将军,此事当真?”高郅闻言也是不禁目光一亮。 说实话,他现在的境界有点小迷,既不是淬气纳体,也不是凝气成罡,而是介于二者之间。 或许是因为突破到淬气纳体境界后的接连突破,又或许是因为他对气的理解还没有到位,高郅始终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汇而不凝,聚而不固。 想要使用没有问题,但是下意识的凝聚却又非常涩悔、艰难。 那种别扭的感觉,让他处于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场景。 在来到这个时代,又接触到了不一样的“气”的存在,且又见证了赵云、关羽、张飞等人的气势之后,他对能够变强,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 “哦?呵呵,高小兄弟快要突破了吗?那三弟便好好助其一臂之力吧。”刘备看向高郅,眼中也是闪烁光亮。 对于他这个弟弟的武艺,他自是知晓的,既然他说高郅处于淬气纳体和凝气成罡之间,那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艺进展,值得他交好一二! 很快,在刘备的命令下,周围迅速腾空,给张飞、高郅二人挪出交手的位置来。 张飞和高郅二人,于空地前站稳,双方相互退开,缓缓拉开了架势只有风吹旗动的烈烈声响。 “高小子,你先出招,让俺老张看看你的招式再想办法指点你一二。”张飞单手竖矛,轻松的冲着高郅吼道。 “既然如此,三将军,那某就愧领了。”高郅也明白自己需要寻找的契机,或许便需要靠在实战中,由高手点拨,才能出现。 是以,一开始,他便将全身气劲聚汇,准备全力以赴。 对面的张飞一直关注着高郅的一举一动,随着高郅的动作,他很快发现,高郅持枪的架势,似乎与寻常手法全然不同。 枪术讲求灵活善于变化,故而持枪的手法不能太僵硬,双手之间的距离也不能太大,以免转动不灵。 但高郅却是将枪拉开,持在双臂正中前趋,整个身体仿佛一张绷紧的强弩,猿臂上,仿佛搭着一根无形的森然巨箭! 这不是通常的枪术,枪法究竟如何尚不得而知,然而,张飞却是清楚一点。 高郅的枪术发展,有点偏了,似乎...进了一个误区。 “三将军,我来了!” 这边的高郅低喝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手臂上开始蓄力。 当锐芒离开的掌心…… 长锋化作了锐利的白鸿突出…… 尖锐的破风声呼啸入耳之时,高郅整个进入亢奋状态,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这一击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劲风扑面,威势无涛! 六十二 突破 “咻!” 破风声,骤然响起,一道劲气划破长空,狠狠对着张飞扑压而去。 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破风劲气,张飞抿了抿嘴,右手横抬,单手持矛挡立于胸前。 铛~ 一声脆鸣,白色掠芒,陡然停滞,重新现出寒亮的枪尖。 居然如此轻易...便挡下了? 高郅瞳孔微缩,脚步连退,同时手臂抖擞,长枪化为残影。 张飞也不追击,就站立原地,充当木桩一般的挥矛,给高郅充分的活动空间。 然而即便如此,高郅依旧是压力山大,越战越心惊。 面前张飞的时候,虽然他使用的是矛,却很少有突,刺的招,只是一问的蛮干。 明明在自己看来,真的是破绽无数,但是每当自己想要击打他的破绽之时,就感觉有一股慑人的气势,生生逼住了自己,让自己无从下手。 高郅感觉甚是憋屈。 “高兄弟,接下来,某要进攻了,不过你放心,某会控制力度在凝气成罡力度的。” 张飞轻吼一声,右臂抬起,沉猛的劲道压缩空气,形成波纹散开,周围的空气,彷如沸腾了般,急速消失。 感受到了从张飞身上所爆出来的那种庞大的、甚至比之前在赵云身上感受到的还要略胜一筹的气势之后,高郅的心顿时变得冰凉了起来。 手中枪力不断,虽然威风凛凛,但是心中充满了忌惮,根本就不敢靠上去。 然而他不过去,张飞却是过来了! 丈八蛇矛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一般的神秘光泽,那庞大而沸腾的气势,充满了骠悍骁勇,粗犷野蛮的味道从他的身上传来的一种开山裂石,杀神噬佛般的力量。 高郅咬紧牙关,浑身气劲贯注,长枪发出一声若无的颤鸣,抖擞射出。 在面前虚空轻轻的掠过,并且隐隐的碰到了一丝诡异的到了极点的力量。 他的脸色顿时为之大变,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一股罡劲,一股离体而出,和箭弩相差无几的气劲的升华! 一般来说,气劲就算是再强大,也不可能离开身体而独立的存在,但是凝气成罡,便能做到。 而控制住自己力量的张飞,此时施展出来的,便是凝气成罡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的这双手上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竟然吸引住了高郅的目光。 下一刻,虎口震荡,长枪脱手。 原本以为能够在张飞手上撑个百八十招的高郅,结果却仅过了三十招不到,便已落败。 高郅原本自怀意满的想法,不禁颓废。 愣愣的盯着犹自发颤的手掌,直直出神。 “三弟的矛法最重气势,不重招式”。 垂头沮丧的高郅回头一看,只见身穿绿袍的关羽左手抚须,右手握着青龙偃月刀,双目半开,精光闪闪。 “本来蛇矛之法,最重灵敏诡异,以巧取破敌。不过三弟生性耿直,不屑走此路线,便自己另辟蹊跷,自成一家,三弟的枪法以斩,劈为主,最重气势,浑厚霸道,虽是表面上看起来破绽极多,但只有跟三弟交手的人才知道,那股霸道之气其实才是三弟招式的精髓。” 摸了摸长须,关羽微微张开自己的双目,望向高郅,有意点拨着他。 “高小兄弟,你的枪法,太过用力了,枪更显灵动,却是不适合走此道。” 方才交手之中,高郅身形顿时就会微微一顿,虽然这一停顿的幅度之小,根本就不容普通人察觉,但是在这里的人都是何等人物,他们的眼光何其老道,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症结所在。 “霸道之气...”高郅脸庞隐隐抽动,低声喃语着。 “枪走轻灵...独创霸道...” 高郅的双目微凝,他的心境正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之下。 脑海中开始回忆刚才和张飞比试的过程。 似乎张飞出招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高郅的心中,却泛起了一种根本就无法抵御的念头。 而且他发现,自己当时就连向着旁边躲闪,也似乎都显得不太可能。 对方的一招一式似乎自成方圆,已经将他所有逃遁的路线都隐隐封死了。 或许,唯有向后退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这就是所谓的势吗? 高郅思绪万千,不禁又回想起之前赵云在教授他武艺的时候,所告诫的话。 “式本多化,形本无踪,势乃本源,心为中枢,载承气韵。” 这二十字总决,据说便是赵云所练功法的凝气总纲。 结合着羽的点拨,张飞的模板,高郅似乎懂了些什么... “三将军,我们再来过~!” 重振精神,高郅轻喝一声,自地上拾起武器,双臂再度挥舞了起来。 这一次,从他身上同样腾起来了丝毫也不逊色于对方之前展示出来的气势。 一声长啸骤然从他的口中出,他一步踏出,就这样迎着张飞那滔天如海般的强烈气势,踏出了如同是挑衅般的一步。 随后,他的双手高高扬起…… 巨大的威势从他的体内如同火山爆一般的喷洒而出。 他那原本稍显弱小的身躯在这一刻似乎是因为充满了力量而骤然间涨大了几分,从他的身上传来了如同炒豆般的骨骼交错之声。 “来的好~” 张飞咧嘴一笑,右臂弯曲,空气彷如燃烧般沸腾,一股股强大的气流从臂弯处震荡开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郅和张飞二人,即将进行那最为强烈的碰撞。 这种事情在以前绝对是无法想像的。 仿佛是相互约定似的,他们身上的气势慢慢攀升着,终于达到了极点。 一声暴喝,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哪一位的口中,或者是他们同时出来的声音二个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了。 以二人接触点为中心,地面呈蜘蛛网状裂开。 砰的一声,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四散,对撞造成的强烈劲风像钢刀般四散而出,犹如地震,使得方圆数十米大地被切割出无数道裂纹。 巨大的如同火药爆的声音传了开来,绝大多数人的耳朵都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周围营帐附近,那些聚集着看好戏的士兵们,此时是脸露痛苦之色,紧紧的堵住了耳朵,身体嗦嗦抖,摔倒了一大片。 高郅的身周似乎已经全部被无穷无尽的枪影所覆盖,他的枪术威能在这一刻立即挥到了极致,最大威能全部的演绎了出来。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滴落。 身上不知道被张飞的矛影给抽了多少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但是,挨了那么多下,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每挨一下,他对于凝气的体悟也就多了一分。 虽然无法清楚的分析出其中的气劲运行线路,但是却也有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有了一个大概在印象,并且不断的探索着。 所谓痛并快乐着,或许就是如此了。 终于,在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体内桎梏他已久的屏障,竟然象是一张薄纸般,被撕裂的不成模样。 轰~! 又是一声轰鸣。 以适才二人中心的那一点开始,地面再一次四分五裂。 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一次,地面上有着一条巨大的横线,所有的裂口都是从这条横线上蔓延开来的。 烟尘缭绕,覆盖了交手二人的身影,也阻挡了在场众人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祝贺你成功突破了!” 爽朗而充满了快意的大笑之声从烟尘传来,一个人轻巧的越过了灰尘弥漫区域,三二步的窜回到了外面。 此人正是张飞,此时经过一场搏斗,热血沸腾的他,干脆就褪下衣物,打着赤膊,一身健康的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咳咳...咳咳咳~却是要多谢三将军和关二哥的指点了。” 咳嗽声中,高郅的身影也渐渐从烟尘的掩盖中走出,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和张飞对望了一眼,二个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经此一战,却意外的结下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友谊,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六十三 江东精锐 带着淡淡旭和的温暖阳光,从天际倾洒而下,安营扎寨,又原地休憩逗留了半天的刘备一行人等,再度开拔。 按照公孙瓒和张超二人离开之前所分配给刘备的任务。 接下来,他们却是需要一路向北,前往孙坚所驻扎的汜水关前线,协助孙坚作战。 虽然...这三千人,放到双方总屯兵达到十万人的汜水军前,也不见得能荡起丝毫浪花来。 说起来,论到此行的最大收获,或许还是要属高郅这个无形中赚了大便宜的家伙。 在张飞关羽两个超级大高手亲手的指点下,高郅成功突破了自身身体的桎梏后,他的修为便稳固在了凝气成罡的境界。 算起来,如今的他,单论起武力值,已然不弱,就算是担当如今天下任何一路诸侯麾下的将领军校一职,也是不足为奇。 ...... 当一行人等,奔波赶赴至北向偏南处,孙坚驻扎大营时。 为避免冲突,在刘备建议下,由刘备关羽张飞并高郅四人上前,大军停滞于后。 “来者止步!” 众人拍马行至那军寨大营前三百米时,营寨上巡岗士兵,已然闷喝出声。 此话一出,哗啦啦的嘎吱声中,自营寨中,一片骑兵快速出营,将为首的刘备几人,给迅速包围了起来。 “告诉你家孙将军,俺大哥刘玄德,带着你张爷爷,来这里了!”张飞抬头看了眼骑兵,艺高人胆大的他,毫不顾忌的突然蹦出,大大咧咧的吼道。 他很自信,非常自信,或者说,是张飞一身强悍的实力,让他极其的自信。 天可怜见,高郅保证自己没有听过比这更大的吼声了,哪怕以他如今的实力,耳朵还在嗡嗡。 他发声的时候,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回荡! 自然,原本镇守于营寨的管事人,也在如此级别噪声的侵蚀下,很快赶来。 来者穿着一身皮甲,腰间配着长剑,皮肤黝黑,满身散发着精干的气息,细看之下,却又带着些许儒雅气质。 当看到刘备及其身后的两骑,来人不禁眼中一亮,凭着多年厮杀的经验,他又怎么会看不来这三骑的不凡。 只是当视线偏移,落到最前面大大咧咧的张飞身上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因为,就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神经骤然紧绷,直接出现了沸腾。 几乎所有的触觉神经,都在急促跳动,并不断暗示着同样一件事,很危险,非常危险,极其危险。 “在下乃汉破掳将军麾下从事朱治,不知来者是...?”迟疑片刻,见来者似乎没有敌意,孙坚麾下的从事朱治,拱手试探道。 “原来是朱从事,在下刘玄德,奉袁盟主之令,今闻孙将军领讨董先锋一职,特来相助。” 刘备在马上施了一礼,从容答道,同时也在观察着眼前的文官朱治。 说起来,孙坚此人,极具英雄气概,从少年时就显现出与众不同的英雄气概。 在黄巾起义爆发时,孙坚更是身先士卒,带领众将冲锋陷阵,立下不少功劳。 理所当然的,这样一个将领,手下从不缺跟随者。 远的不说,便是如今初期,他的手下便已然人才众多,有孙静、孙贲、孙河、公仇称、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朱治等。 对于后世而言,比较有名的是四大将,分别是程普,黄盖,韩当,祖茂。 或许对朱治此人印象反而不深。 但其实此人的能力,亦是一时良将! 早年的朱治曾担任县吏,后被察举为孝廉,州里辟其为从事,随孙坚到处征战。 可以说经验丰富,不单单只像面相这般简单。 站在刘备身后,借助其背后虚影的遮挡,将目光从对面那朱治身上收回,高郅的目光再度从校场四周扫过。 这里是士兵训练的地方,此时正汇聚着无数江东士兵,照样一字排开,排成方形。 此时的这些士兵,正在校尉的带领下接受操练。 “杀。”随着一声嘶吼,士卒们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手中长矛猛然的刺出。随之响起的是一声嘹亮的喊杀声。 “收矛。” “喝。” 随着校尉大声说出的,“收矛”。士卒们发出了一声大喝,收紧了腹部,猛烈的收回了长矛。 “出矛。” “杀。” .....仿佛高郅等人的到来与其无关一般,这些士兵,给人的感觉,却是站立的一支标枪,笔直笔直的。 随着众人进一步的的接近走入,原本正喧闹的校场,顿时安静了一会。 旋即无数道目光唰的一声便是转移到了刘备一行几人的身上,那些目光中噙着各种意味。 望着周围那一道道噙着不明意味的目光,高郅暗道一声不凡。 不愧是江东之虎孙坚的部下,这些校场士兵放眼扫去,便可知晓其精锐程度。 目光在一幕幕中,犹如走马观花般的闪过,高郅心中对这孙坚手下的并不怎么出名的朱治,也是无形的越发多了几分凝重。 真正的合格战士,绝非是在温和的象牙塔中能够产生,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毒辣眼光,根本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强者。 如今,勉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高郅,也开始拥有独属于他的战局把握。 他能够看得出,精锐士兵和普通士兵的鲜明分别。 眼前的军队,便是一只当之无愧的精锐! “不愧是孙将军的部下,一个个皆如此年轻有为,江东军势过于浩然,当之无愧的精锐啊!。”刘备眼中带着些许羡慕的余光,忍不住夸奖道。 朱治微微一笑,道:“算不上多精湛,不过世间传言,多半以讹传讹,说的再怎么神乎其神,实际情况也未必就如传言一般。” 却是忽然有所感应一般,原本慵懒的眼睛一抬,浑浊目光直接与关羽视线对触而上,几目对视,朱治眼睛顿时便是略泛疼痛。 什么?!! 此人好生强大,给他的感觉,尽然不在自己主公的威势之下! 朱治眼神微缩,眼皮内敛,下意识的错开关羽那璀璨夺目的灼灼眼光。 六十四 悬于孙坚头上的一柄剑 眼乃心窗,通过毫不遮掩的目光交探,其实对于武将而言,往往容易帮助他们在初次交锋之前,便能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与差距。 此时的朱治,便是如此。 纵然错开目光,但刚刚与关羽对视的那惊鸿一瞥,还是在朱治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种感觉虽然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犹如一点火星在黑暗深处炸开,转瞬即逝,快的几乎让人以为看到了幻觉,但一直全神贯注的朱治十分的清楚,那并不是错觉。 脑袋微抬,越过一旁的高郅和刘备二人,朱治的眼神下意识的在那身长九尺、手提一柄偃月刀的绿袍壮汉身上,与之前那个自称张爷爷、言辞粗鄙不堪的嚣张黑脸粗汉的身上,来回扫视。 宛若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却是令朱治清楚的知道,正是眼前的这一红一黑二人,才是自己战栗感的源头。 这二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怖如斯! 朱治瞳孔内缩,浑身寒毛下意识的扎起,心中对于关羽、张飞二人的警惕程度,陡然上升到了最高。 武人才是最懂武人的! 虽然朱治是领孙坚麾下文职从事,但是作为三国时代东吴重要将领,日后孙家三代元勋,随从孙坚南征北伐的他,自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甚至,与低调的名气不一样,他的实力还相当不弱,与如今的高郅一样,同属于凝气成罡境界! 就算他不经常战斗,可能论起实际战力方面的时候,要比高郅稍稍弱一点,但即便如此,他的境界是实打实放在哪里的。 至少,最基本的眼里价,还是有的。 那个叫高郅的小将,乃至一脸笑意的刘备境界,他都是能够较为清晰的感觉得到,二人和他一样,都是凝气成罡级别,就算实际战力再强,也还算可控范围内。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境界的武将,虽然强悍,但是面对成对编制的大军围杀的时候,一样只有饮恨死去的一条不归路。 但是,张飞关羽二人,他是着实感觉不到深浅,犹如高山大海,深邃难辨,时常给朱治有一种面对他那位武力值爆表的主公孙坚的压迫感。 只是··· 怎么可能?!! 自家主公的实力,全军皆知,乃是达到了如今已知的武者修为的最高阶段--化罡显像! 如此级别的强者,无不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稀缺,怎么可能如同白菜一样,一下子就冒出来,还是一来来两? 朱治感觉自己的人生观有点动摇。 “朱从事?朱从事?不知孙将军,此时何在啊?”刘备似乎也看出了自家二位弟弟给人家朱治带来的威慑震撼,微微一笑的他,上前两步,有意无意的帮助朱治挡住视野,一脸和煦的问道。 “啊?~~啊!”朱治略显几分呆愣的抬起头来,从眼前的手臂处抬起,望着面前刘备那张挂满温煦笑容的面庞,平白对其多上几分好感。 “二位将军之威严,令君理一时惊叹,汗颜,汗颜,还望玄德公和诸位多多包含,见谅,见谅。”不过朱治也不愧是一时良将,很快便回过神来,也不扭捏,一脸坦然的冲着关羽张飞以及刘备拱手赔罪,连一旁的高郅也没有漏下。 “哈哈哈,你这家伙也不简单啊!”张飞咧嘴笑道,他从来是这样急躁耿直的脾气,看谁不爽直接说,见到觉得对得上胃口的,也是径直张口就说。 之前一开始,对朱治还瞧不上的他,因为朱治的坦率,反倒高看了他一眼。 “俺老张还是头一遭见到,文官的实力也有凝气成罡,嘿嘿,高小子你要努力了!”张飞砸吧砸吧嘴,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高郅,笑道。 “过奖了,过奖了。”朱治拱手还礼后,领着众人前往会客大帐。 众人前脚刚一踏进帐篷,后面的朱治便面色一倏,郑重的又冲着刘备再度行礼,问道。 “不敢隐瞒玄德公,好叫玄德公知晓。”顿了顿,朱治继续说到“实言说来,我家孙将军此时已然不在营帐之中!” “哦?”刘备眉头轻挑,眼神骤然一紧,再度问道。“还请从事速速告知,那孙将军,现在何在啊?” “我家将军,已经于一个时辰前,领着本部兵马,奔汜水方向而去。”朱治迟疑的回答道,见到刘备的神色似有不对,不禁加声问道。“可有不妥之处?玄德公的脸色何以如此难看?” “大事不妙,从事还请速速派出斥候,沿孙将军所部方向探寻过去,吾等来时路上,曾得到情报,洛阳董卓方向又派出华雄,率领一万铁骑,赶赴汜水,若是来不及的话,孙将军恐有性命危险!”刘备眉毛耸动,起身急切道, “什么!华雄出兵增援?”朱治脸色陡然一变,他也是被刘备口中的消息给震到了。 关心则乱,心忧前方孙坚的安危,朱治连忙把军中斥候尽数洒向了前线范围。 他和孙坚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古时私兵门客的关系。 所谓私兵,其实是从春秋战国时代的门客衍化而来,当日信陵君窃符救赵,为他奔走的侯赢、朱亥,都是门客。其前途命运,与所在国家只有间接关系,与主君才息息相关。所以,当年的朱、侯二人在信陵君违背魏王旨意时,依然死心塌地誓死相随。 这就是门客的忠义。 对于他而言,孙坚的安危,是要远高于一般的战术意义。 甚至于,哪怕手下的人全部死光,只要能换来孙坚的命,对于朱治而言,都是值得的! 于是,在他将手底下的斥候全都派了出去之后,仍然意犹未足,又把所有骑兵都调动起来,将搜索网扩大到了极限,想把孙坚军的动向确定,以及对华雄军队的动向蛛丝马迹的探寻。 努力很快就有了收获。 尽管这收获和朱治刘备等人所预想的,都有些差距。那几个被撒出去的斥候回来了,没有寻到孙坚本部,却无意中带来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消息:就在汜水关方向的对岸,有大队骑兵穿行的踪迹! 要知道,孙坚麾下,可没有大批的骑兵! 再一联想,华雄出兵增援的消息,顿时。冷汗,便从朱治的身上流淌而下。 毫无疑问,这只意外而至的骑兵,绝对是一柄,高悬于孙坚头顶的利刃! 六十五 火雨四起 论战术敏锐性,其实朱治并不差当世的一流名将多少。 在随着孙坚一路征战的熏陶下,长久以往,朱治也算是成长为一名熟知兵法的宿将,单单是听手下斥候的简单的禀报情况后,他便迅速和刘备所提供的消息结合,反应了过来。 军情紧急! 朱治清楚的知道,按照如今所现有掌握的线索,一切的一切,对于主公孙坚而言,形势危机程度的严重性! 一万精兵,还是由敌方猛将华雄带领的一万精骑,在这种中原大战中,所能够造成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当孙坚所率领的军队,一无所知的空门大开的情况下,尤为鲜明! 出兵增援! 必须出兵增援! 朱治脑海里面首先飘过的念头,便是立即集结士兵,赶赴支援随时可能被反包围饺子馅的孙坚。 然而,下一刻,作为将领的职责和文官的素养,令他很快冷静下来,脑海迅速分析着当下所能够集结的实力。 孙坚此次出征,带走了三万江东士兵主力,如今分配给朱治,留守看护大营的兵马其实并不甚多。 包括全军的伙夫、炊事兵一并统算囊括其中的时候,也不过才区区五千不到。 就算再加上如今刘备所带来的三千援军,全军囊括起来的人数也才不足八千,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非战斗力人员,真正的战力算起来,肯定无法抵挡住一万骑兵的冲锋。 “看来···只能试着联系一下当地的豪强世家了···”朱治蹙紧眉关,沉思片刻,长叹一口气,来到帐篷的书案前奋笔疾书,准备向相应他们伐董的当地世家豪强,发写援助信。 世家豪强是什么概念? 即便在汉武时期,皇权最盛的时候,这些世家和豪强也不屈不挠的占据了一方天地。 其后皇权暗弱,更是导致连朝廷,都得对这些世家豪强们,侧目而视,敬而仕之。 等到黄巾之乱后,世家豪强的概念,已经向诸侯靠拢了。 大的世家豪强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小的世家豪强则依附于诸侯,在诸侯的幕府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曹操,此人最早于此不过区区校尉,但如今却已拥兵数万,在讨董檄文上同列诸侯之列。 靠的便是他身后的曹家和夏侯家! 而现在,朱治打算寻求帮助的,则是颍川世家--荀家、陈家,以及河东的卫家! “玄德公,今日我主深陷前方恐中埋伏,还请玄德公施加援手。”心中忧虑急切的朱治,在写完求援信后,又起身对刘备拜礼道。 要知道,汜水关守将徐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其精心挑选的安营地点,正完美的选在了要害处,而对西凉军的动向一无所知的孙坚部,可并没有将华雄那一部意外算在计划当中。 一旦孙坚率领大军进攻汜水关营寨无果,僵持不下的时候,华雄的军队再突然杀出···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可以想象,到时候,失去了机动性,受困于狭隘处,孙坚所率领的三万江东兵马,即将面对的是两路夹击。 要知道,那两路西凉精锐中任何一路的实力,都不在江东精锐士兵之下,甚至犹有胜之。 毕竟,这里是陆战,而孙坚的江东兵,更偏向于水战。 越想越觉得不妙,越想越担忧的朱治,急的满头大汗,形势严峻这个说法太过乐观,准确的说,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坚大军便会发起袭击进攻。 就算以最好的情况来看,因为受到通讯手段的限制,这个时代的分进合击,两路兵马很难做到同时抵达,华雄和徐荣的军队一时不会那么快结合,形势依旧不乐观。 毕竟,两军夹击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通常是哪路兵马先到,就先行进攻,反正通常情况下,同队的援军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赶到。 抢先进攻,说不得还有个突袭的效果。 心急如焚的朱治,将整个营寨的骑兵托付给刘备,拜托他先行一步救援孙坚,自己则迅速召集步兵,准备后续救援。 很快,整个营寨,便迅速运作了起来。 希望···还能赶得到啊~! 主公~你要坚持住啊··· 朱治忍不住抬望天空,眼中满是担忧。 ······ 时近三更,秋夜的严寒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透过身上的战甲,一丝丝的渗入身体,试图将所有的热气都驱赶出去。 然而,这并不是孙坚感到战栗的原因,带给他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的,是没来由的心悸感觉。 奇怪···· 被朱治惦记着安危的江东之虎孙坚,此时站在草堆中,暗自斐语,有些想不明白。 近在咫尺的汜水军营,却是黑沉沉的不见灯火,似乎全然没有察觉! “将军,机不可失啊!”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裨将,正在向孙坚进言,此人正是孙坚帐下大将,刀将祖茂。 “末将愿为先驱!”见到孙坚犹豫,好战的祖茂再度拱手道。 “行!如此便派大荣你为我军先锋,今夜,一举拿下汜水!”见手下大将如此表态,孙坚也是欣慰满满,大手一挥,许下其先锋一职。 麾下有如此好战之将,何愁不胜乎? 孙坚转头将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抛之脑后,向后一招手,招来几名神射手,交代了一句,莫让他们出声,便让他们悄悄上前。。 这几人都算是江东兵中顶尖的好射手了,只见他们弯弓瞄准,身边的队长一声低喝,同一时间内,利箭脱弓而出,高塔上那几个人影应声而倒,当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祖茂大喜,大手一挥,其麾下本部所有人都紧跟着祖茂悄声来到寨门处。 祖茂一看距离差不多了,当下立刻下令点火,身后的弓箭手纷纷点上火箭,直接射入营中,把个营帐统统点燃了。祖茂带领着手下兵马翻身上马,手中长刀一挥,大喝一声:“冲啊!” 一时间杀声震天,江东士兵由祖茂打头阵,纷纷随着祖茂身后冲进了汜水关设下的营寨,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连一个士兵都没有从营帐内出来。 祖茂也是江东军的老将了,当即立刻反应过来:“不好!中计矣!”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营寨外四面纷纷亮出火光,一支支火箭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光线,射入营寨内,带走一条条江东军的性命。 四下箭起,火雨垂落! 六十六 江东猛虎--孙文台 以徐荣为首的西凉军,似乎对于孙坚的袭营举动,早有所准备。 此时围绕在营寨周围,四下乱射的火箭范围密集,一时之间,甚至囊括了大半营寨! 仿佛如同春天里破土的种子一般,星星点点的火星,转眼间便绽放成了一朵火花。 随即,火花开始在营寨当中逐渐的扩散,一圈圈漾开,仿佛水面上的波纹,然后,这些波纹变得薄厚不一,最终凌乱、蔓延开来。 而此时营寨外的孙坚后军,由于大军尽数参加袭营,只留下千余原本计划负责放火袭营的弓箭手,被万余名华雄率领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连一只箭都没有射出去,就被杀得一干二净。 此时已经率军杀入到汜水营寨之中的孙坚军,还没能及时撤退,突然,营寨四周爆发出了一阵震天般的嘶吼喊杀声,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听得一阵铿锵声响。 鸣鼓箭发,刀戈剑矢,四面喊杀,绝地埋伏! 放眼看去,无数的西凉军队,如同从地下突兀窜出来的蚂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于黑夜中的配合之下,感觉一望无边。 作为江东军的最高领袖,孙坚当机立断,冲着全军大声的吼道:“冲出去!撤!冲出去!撤!”带着江东军便要往营寨外冲。 与此同时,于营寨外,火光映射在华雄和一干等西凉军诸多的将领们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望着外面火光四射的营寨,徐荣眼睛微微一眯,冲着众人一声令下:“全军准备,动手!” 一声令下,只见从整个营寨的外面,人影憧憧的黑压压的人群,突然从地上立起了无数高大的栅栏,正好把准备突围的孙坚等一众江东兵,给生生的拦在了里面。 “继续射!给我把所有的弓箭都点上火射出去!”徐荣冷酷地下着命令,“哼哼~孙坚,江东猛虎?今日,便让某为相国大人,先斩掉关东诸侯的一条胳膊,让你这头猛虎,变成一头死虎!。” “放箭!放箭!”西凉军的将领亦是满脸的激动,冲着自家的手下,大声喝令道。 与此同时,后续赶至的,几千名埋伏在四周的西凉伏兵一同拉弓,对准了身处囫囵尤未突围的江东士兵一同乱射,可怜那些江东精锐士卒因为身处包围之中,根本无从躲避。 一时间,箭如雨下,营寨中的江东士兵中箭者无数,哀嚎声阵阵。 “啊啊啊啊~~!可恶~~!”在江东军阵中,望着麾下将士一波又一波地倒在西凉军的箭矢下,孙坚紧咬着牙齿,死死捏着手中的马鞭。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据目测,他麾下精锐便已经损失了将近四千多人,而西凉军队,却几乎没有多少损失,如此情况,让孙坚咬牙切齿。 只是,让他为之嗤牙咧嘴的是,周围的火箭数量,丝毫未曾受到他情绪的影响而减少,不过寥寥片刻,四周的火箭数目比刚才还要密集一倍。 “大荣!德谋!你二人带领一半军士护住主公从右侧杀出!我和公覆从正面杀出!”韩当大刀轻扬,浑身气劲喷张,大声喝道,随即与黄盖二人直接纵马奔出。 “主公,还望速速退兵,此处离汜水关太近,既然已然攻之不下,我们便不能与之恋战,主公,当谋退路。”程普一展手中铁脊蛇矛,赶赴到孙坚身前,规劝道。 点了点头,瞪着眼睛,扫了眼已经堆满了江东军尸骸的营寨。 孙坚死死的要紧牙关,眼睛通红的他,喘着粗气,手掌之上青筋暴起,带着颤抖的幅度,孙坚缓缓的举起握着马鞭的右手,随即向下重重一挥,面色铁青的厉声喝道,“全军听令,突围!” 不得不说,江东子弟军,自古多血性。 后世曾有一首诗写到“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在中国有那么群人缔造了一个个灿烂的文化。 春秋的吴越,战国的强楚,再到三国的东吴,江东子弟,都在以其另类的血性,塑就传奇。 此时此刻,孙坚手下的江东军,无疑便是一只铁血之军! 饶是因为密集箭雨的无差别袭击,江东军已然被造成了大幅度的伤残率。 然而,这样的惨烈,却并没有半分减弱他们的战意,同泽的战死,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他们纷纷怒吼着,冒着扑面的箭雨,跟随着各自的将军,奋勇向前。 “如狼似虎、如狼似虎啊!”望着孙坚军队不畏生死地冲向外围,造成如今局势的汜水守将,徐荣不禁为之动容,手扶营寨狠声说道。 “江东孙坚,真不愧是一头猛虎,出笼之虎啊~” “该死~~!” 视线下挪,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此时在一干将领的带领下,江东军的攻势也愈加凶猛,一个个忘死厮杀,而反观原本围拢的西凉将士,却是面如土色,节节败退。 徐荣不由得勃然大怒,疾步走到营寨上军鼓旁,一把夺过擂鼓将士手中鼓槌,厉声喊道,“诸军奋战,杀敌者重赏!杀敌卒者,赏钱一贯;杀头目者,赏钱十贯;杀敌将者,赏钱百贯;杀孙坚者,赏千金,官拜校尉!”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徐荣这么一喊,又见身为主帅亲自擂鼓助威,西凉将士胆气倍增、士气大振,竟然将爆发的江东军已经快要突破的战线又推了下去。 “呵呵···西凉鼠辈,安敢挡我~!”关键时候,孙坚站了出来,手持古淀刀,悍然前冲。 在他的周身,突兀的刮起了一阵充斥着诡异气息的灰白色飓风,强大的气流将无数想要靠近他的西凉士兵,都刮下马来。 那是一股沉重而不详的气息,死寂的颜色,压抑的感觉,犹如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就凭你们,也敢挡某江东儿郎的归路?”就在孙坚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浓郁灰白气不时地扑腾着,随即缓缓凝聚成形,魁梧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个虚幻的影子,那是一头咆哮的灰白色巨虎~! 猛地一挥手中的战刀,重重一劈。 那一瞬间,仿佛平地刮起一阵飓风,将四周的西凉士兵全部卷上天去,随即重重砸在地上,吐血身亡。 待飓风平息之后,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达十几丈的刀痕。 “啪啪····噼里啪啦~~~!” 如同下饺子一般,原本肃立在其面前的无数西凉士兵,尽数被击飞,一时间腥风血雨,数百士兵,一人尽破。 江东猛虎,恐怖如斯~! 六十七 西凉爆熊华雄 烈火燎原、洪水滔天、山崩地裂...这些对于天灾人祸的描述,自古及今。 火焰、洪水、地震、山崩等这般天威的力量,自古以来,便是令人力所忌讳的无比强横。 此时,这面对熊熊烈火的面前,绕是以江东猛虎孙坚的强悍实力,也是不禁为之而深感无奈与颓然。 他的实力,是化罡显像的级别没错,周身的气罡,也的确早已被他给熟练掌控。 按理来说,当到达他这个级别的武者,实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万人之敌了。 到了这个级别强者的气罡,会伴随着凝聚而成异象的增幅,在他们将之凝聚于体表后,依附在身体表面,就可以达到刀枪不入、寒暑易避的效果。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诡异万分的,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扑面而来的浓浓炙热;只是这份炙热却温暖不了孙坚的心,反而让他感觉无比的寒冷。 彻骨的···寒冷! 整个汜水营寨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马蹄声、兵器撞击声、士兵们凶狠的呼喝声,汇成一道巨浪,将人们尽数吞没、卷走。 炽热喷扑的火焰中,无数纠缠的冤魂,带着死亡的仇怨,在火光中扭动,仿佛为火势填补无形无限的养料滋养,使得火光越来越大,径直向东南延伸开来。 人马嘶鸣,刀锋交寒。 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混乱交错。 无数甲胄为黑色的西凉军士,如同泥沼一般,不断的朝着孙坚的江东大军围绕、侵蚀过去,并步步为营,将其缓缓吞噬。 一方为箭,意在穿透鲁缟。 一方为盾,旨在缓步蚕食。 西凉军队和江东军队,如同两股潮流对撞,形势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江东之兵,竟如此的···悍勇?江南之士,也能与吾之西凉士卒正面硬拼?”远远望着傲然立在无数江东士卒当中的孙坚,西路军主帅徐荣,看得一片皱眉。 心中担忧战事的他,一直扶靠在营寨高处的地方,灼灼的目光不断的在关注着战场,在偶然的向下一扫后,心生一动,挂着满脸愤慨的表情,径直的自营寨内墙下到战局之中。 在漫天厮杀的吼杀声里,不知不觉的,徐荣悄然来到华雄大军附近,特意挑择了一处离华雄不远的土坡,单手扶额,眉头紧紧皱起,喃喃的感慨道,“真是糟糕了,江东孙坚,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顺延着他的目光视线所及处一路看去,是正浑身弥漫强大气势,身后一头灰白猛虎仰天咆哮,肆虐冲锋于西凉大军中,所向披靡的雄姿焕然的孙坚。 他的声音正咆哮于战场上,如同炸雷,刺得人耳膜生疼,靠近于他身畔的西凉士兵们,吓得浑身哆嗦,被其气劲震慑。 如此威势,于战场之上,格外的显眼异常! 当然,对于西凉一方的军官将领而言,便是那般的刺眼、触目惊心! 毕竟,被人如此耀武扬威的斩杀着自家的士兵,对于武将而言,无疑是最为打脸的行为。 无形装(b),最为致命。 无形打脸,最为触目! 是以,徐荣此言一出,一干西凉的将领,脸色都变了。 徐荣偷瞥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假装没有看到,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是继续叹气的说着,又不禁摇了摇头,满脸怅然说道,“万人敌……虽天下之大,亦寥寥无几,可叹我贵为一军之主帅,如今不是他对手……” “哼~徐将军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未战先怯,徒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旁的华雄,也恰好听到了徐荣的自叹,眉头一蹙,握紧双拳的他,两眼圆睁,怒不可遏。 “唉,华将军此言差矣,那江东之虎孙坚,一身实力已然是化罡显象,当世武者,恐怕已少有敌手,非万人铁骑,不可敌也。”徐荣忍着笑意,满脸忧愁的“劝诫”着华雄。 “不过不用担心,某已准备再派人前往洛阳,请相国义子吕布出手,相信只要他出手定能手到擒来,吾等,还是坚守数日即可。” “事事都要向相国请求,那你这个将帅是如何当的?亏相国如此器重于你,将汜水重地尽数托付与你。”华雄牛眼一瞪,怒视着徐荣。 “虽然某未曾到达化罡显象境界,然吾有天赋图腾,亦是不会比那显象的家伙差上多少,至于吕布····”说到这里,华雄眼中一道寒芒疾过。 “哼,三姓家奴罢了,别看相国给他脸色,在某看来,就算是他,哼~也没强大到哪里去。”华雄一挥手中大刀,冲着前方的西凉士兵们怒吼道。 “某家华雄是也,诸将听令,随某斩杀这些关东鼠辈!哼,传闻终究是传闻,又不是天神下凡,天下间何来能以一敌万的猛将?那不过市井之人夸大其词罢了……竟敢孤身一人闯入我大军之中,真是自寻死路!” 如果说孙坚的气势像震翰浩荡的钟音,波及到四周,威慑一时。 那么,此刻华雄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巨大的破盾椎,一下击破了洪钟,惊醒众人。 那些被孙坚气势震慑住的西凉士卒从失神中醒悟过来,握着手中兵刃将江东士兵再度的团团围住。 “是啊···,他再强只不过是一个人……” “我们还有华雄将军。” “是华雄将军。” “是我们的西凉暴熊!” “哈哈哈,这些关东鼠辈,竟然闯入我大军之中……” “找死!” 人的名树的影,在仅仅只是在华雄亮相的一刹那,西凉的士卒们便瞬间亢奋起来,再度露出了凶狠而疯狂的眼神,如狼似虎般扑向孙坚。 “吼!挡我者····死!!!” 一声大吼,孙坚手中古淀刀重重插在地上,猛然间,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身体爆发出来,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数丈之内的西凉士卒竟然全部被震飞,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明,再看孙坚所站的地面,竟然诡异地形成一个极其深的环形凹陷。 一股烟尘,夹杂着高压的气浪的气势,再度膨胀。 显然,孙坚想要再次凭借一己之力,威慑这些西凉士兵,但凡那气浪经过之处,西凉士卒们连带着身上的铠甲一同被斩断,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只是这一次,西凉士卒们并没有再退却,反而是越战越勇,尤其是在华雄的名号亮出后,居然变得悍不畏死起来! 六十八 虎熊峦斗 “江东猛虎?哼哼,就让某来试试你的深浅,是不是真的那么威风!” 望着沙场上肆虐纵横、无人可挡的孙坚身影,华雄眼神一闪,嘴角露出几分轻笑。 手中大刀轻抬,腹腔用力,轻身一跃,借助滞空力,翻身上马,抚摸着胯下烈马的马鬃,猛然一勒缰绳。 呼~~ 一阵看不见的水气,自他四周升腾而起,涌入他的身体。 水汽于虚空之中互相纠缠,迅速弥漫开来,如同一团丝绸,裹夹住华雄全身,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开始在他的身体表面浮现···· 砰... 一声清脆的嗡鸣,水雾砰然散裂,伸出了一条乌黑乌黑的,满是绒毛,长达半米,犹如两个成人粗细的庞大胳膊。 此时的华雄,赫然,就在战场之上,无数道目光注视下,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头人形巨熊! 原本就虎背熊腰的身体,再度陡然膨胀了两圈不说,就连浑身上下,也都为一圈密集粘稠的熊毛笼罩覆盖。 可以说,除了脑袋还是人样,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在熊形转换。 膨胀后的华雄,捏了捏变大一圈的偌大手掌,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洗刷着他的每一个毛孔。 虽然嘴上说不把孙坚放在眼里,但事实上,他对于化罡显象境界的人,还是非常的重视。 是以,刚一上来,他便使用出了图腾能力。 与武者所掌握习气的能力一样,图腾能力,亦是那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流星雨带来的福利! 能够通过牵引空气中游离的神秘因子,激发人身体上的某种潜能,使得图腾拥有者,能够在某一程度上,暂时拥有图腾的能力增幅。 如果说习气的武者,是通过引天地精气入体,练气强身,在达到化罡显象后,能够以精神为契机,挣脱肉体束缚,显象出一方神明型兽。 武道强者凭借超强的意志力,锤炼心神,打破虚实,使自身意志宛若实质,意志操控精气,展现天地之威。 那么,图腾能力则是解开人体极限,附加融汇图腾的特殊能力,无限增强人体力量和附加各种冲击波。 二者之间的优劣强弱,各有千秋,这也是华雄的底气所在。 变身后的华雄,索性放弃了胯下瑟瑟发抖的战马,单手以刀背磕地,同时大脚一震,登时地裂石崩,大小不一的石块自地上裂开,顺着迸溅之力,朝上飞溅而起。 “呼~”华雄扭动硕大身躯,反手顺势一拍,将偌大的刀背,当成巨大的拍子一样,拍起无数石块,如同子弹一样,击射向孙坚。 大小不一的石头,夹杂着无数树叶碎屑,在空中急窜而过。 这些石块的重量,估计至少都在四、五十斤上下,对于华雄这个凝气成罡巅峰级别的高手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是要想学他这样轻松自若的用刀把挑飞,并且速度之快,仿若暗器一般,那就不容易做到了。 这可不仅仅需要强大的气劲,就连身体的力量也必须达到一个极为强悍的地步。 此时此刻,华雄的力气,已经被增幅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图腾开启的他,手臂变得极长,所以在进行长距离打击之时,更是显得灵活之极,只需要手臂轻轻一伸,就可以随意的挥舞武器,从多方向,对孙坚发起进攻。 “咣,咣,咣……”华雄大步流星,放声大笑的直奔孙坚而去。 他的笑声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感觉,随着这道长笑,他的脚步不停,宛若化身为一头狂奔的巨熊,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不人不兽的怪物。”孙坚眼眸瞪大,惊愕之余也是有些凝重。 他自然也是有曾关注过场上的西凉武将实力,他也清楚的知道,就是眼前这个挟带着冲天杀气,看上去不人不兽的西凉人,带着一万西凉铁骑,瓦解了自己所图划已久的破敌良策。 心中暗恨华雄的同时,孙坚对于其展现出来的图腾变化,也是提高警惕的。 图腾一词,虽然早已有所耳闻,但是说起来,孙坚他还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图腾的能力,华雄,还是他所接触到的第一个图腾能力者。 但是,光从其身上所迸发出来的那股冲霄的猛烈气息,孙坚便对图腾能力不敢小瞧。 “受死!”孙坚双目圆瞪,浑身上下灰白气息蔓延缭绕,密密麻麻的灰白烟气,覆盖在他手中古淀刀的刀身上,寒芒乍现,血色弥漫,一头俯身咆哮的灰白猛虎,隐隐浮现。 孙坚将自己南征北战积淀的杀意,在这一瞬间,勃然迸发出来,配合着自身的气势,威压直奔华雄而去。 只是,那华雄从成年起就于关外牧野,骑着马四处游历,见识过无数高手。壮年以后从军,更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早就锤炼出了真正的杀气,哪会被孙坚的杀气所震慑? “去死吧!”华雄暴喝,身上猛地爆出一团浓郁的黑色气息,速度再涨三分。 感觉到了华雄气势的变化,孙坚脸色陡然再变,这个壮实得像头熊的西凉人的眼里,分明闪烁着狡诈的光,就像一头饿狼。 糟糕! 见到华雄如此快速的突进,孙坚瞳孔凝聚,握紧刀把,身上灰白色光泽大作,甚至于微微间,空气都有一些沸腾扭曲。 二者很快战成一团,只听一阵阵嗤嗤的声响,两人身上那灰白、黑sè两股不同颜色的气劲剧烈碰撞着。 两人身边方圆十余丈内就好似变成了禁区,但凡有士卒踏入其中,无一例外都便被气浪撕碎。忽然,一声轰然巨响,孙坚、华雄二人各自被震退。 “痛快,痛快!”畅笑一声,孙坚抬眼望着华雄,脸上带着几分遇到劲敌般的喜悦,兴致勃勃地说道“某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图腾的力量,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 说着,他面色一倏,嘴里吐出一口浓浓的灰白浊气,用一种郑重的口吻沉声喝道,“白虎!” 话音刚落,孙坚身上隐约浮现的灰白纹虎图纹如云烟一般消失,随即,他裸露在铠甲之外的皮肤迅速变成同步的灰sè,随即出现一条条诡异的灰白色花纹,尤其是脸颊两侧。 “呵····”华雄的眸子同样骤然一凝。 他已经感觉到那层壁障,再进一步,只要在进一步,他就有资格,踏足那武者的最高境界--化罡显象,到那时,结合了显象和图腾能力的他,便是当世第一人! 而眼前的孙坚···就是他力量晋升的源头。 杀了他~~~! 双眼散发出凶光,死盯着孙坚,他有一种杀了对方就能突破的感觉! 那几乎比他还要强一线的气势并没有让华雄畏惧,生死一线才能突破,他已经过了最佳的提升时机,想要再进一步就只能在战场上感悟生死! 是以,哪怕孙坚迸发出来的凌厉刀风,在他身上划过,于左肩到右腰开了一道血痕,那火辣辣的感觉,依旧无法磨灭他心中的炽热。 因为,就在刚刚交手的这短短数秒,华雄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气息的波动。 那种明显的增长进步,让他可以确定的保证,只要宰了对面的孙坚,他...绝对能突破! 六十九 援兵赶至 山火烽林,狼烟滚滚。 就在泗水关右侧营寨下,这一片相对狭隘的土地上,洒满了江东精锐与西凉悍勇的鲜血。 刀光剑影的战斗,仍然还在继续着,那战场上的喊杀声与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刀与刀发出冰冷的碰撞,哀鸿遍野,战马嘶鸣。 就连远隔数里外的地方,都能听到那yu冲破云霄、撕裂天际的声势。 滚滚硝烟,似黑龙出水般,瞿瞿上跃。 看到这景象的第一时间,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念头浮现在正在赶赴战场的朱治脑海之中。 这声势...难道是,主公他们……得手了? 不对,不对··· 朱治笑容淡化,蹙眉沉思。 根据远处爆发出的,震天般的喊杀声,已然是成为了最直观的明证。 若是主公已然得手,纵使被发现了,又怎么会掀起如此规模的动乱? 那么...就是主公受伏! 瞳孔骤然收缩,朱治内心冰凉一片。 即便距离泗水营寨尚有段距离,无法分辨出喊杀声的具体内容,但朱治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家军队的情绪。 那是一种夹杂了恐惧、焦虑,以及震撼的情绪! 震撼过后,涌起的是担忧,那是对孙坚安危的牵挂。 西凉军队到底是身经百战、闻名天下的精锐。 加上事发突然,前后夹击、众寡悬殊之下,就算自家主公孙坚的本事再高,乃是万人之敌,可能怕到时候,也无法确保无虞。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心中忧虑重重的朱治,担忧的瞥了眼远处,催促军队。 希望,玄德公他们,能够及时赶到啊...! ... 战场,就如同一架绞肉机,在长达相近时辰的割据战。 泗水营寨距离大门前,短短的数百步空间内,竟然层层叠叠僵卧着,成千上万具残缺的尸体。 一片血洼,然后是无数的尸体倒伏在地,尸身上插满了还在随风颤动的箭羽…… 战况惨烈... 双方的每一个士卒的脸上和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没有血迹的。 就算是快要死亡的士兵,也要深深的拉着对方的衣裳,不能使其前进一步。 有的人浑身都是箭羽,有的人满身都是刀口,甚至还有的尸体,连人头都找不见,那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 搏杀至此,交战双方都把自己置之于死地的地步,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后退才是最容易死的,在这个千钧一发时刻,就看谁能更加的有勇气,敢豁出去拼命,谁就能在这一次战斗中获得新生了。 不过,随着战斗的推移,孙坚暗道倒霉的发现,自家江东军,已经开始被有着充分数量优势的的西凉军队渐渐压制。 毕竟是袭击不行,反遭遇到袭击的对象,经过适才的苦斗,江东士兵的斗志和士气已经被大幅削弱了,敌人虽然也成了疲兵。 但华雄军的骑兵比例比较高,野战更有优势,在其侵袭之下,江东士兵,无疑是损失惨重的。 渐渐的,江东士兵开始自发的收拢战圈,步步退缩。 而,眼看着,西凉军队愈发密集的军阵,宛若一张虚无的大嘴,不断蚕食、吞噬着江东士兵的生命。 就在这些看到的江东士兵,开始要被击打得支离破碎的时候,援兵赶来。 ... “孙文台将军!某刘玄德,率军前来助你!”掏出双股剑,刘备高升喝倒。 刘备他的声音并不响,却字字清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就连最远处的骑士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原本人喊马嘶,人声鼎沸的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两只军队,迸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与江东军士的惊喜雀跃不同,西凉军队的,则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因为,一只铁骑杀入,铁骑如风,将战场上的那一点火光迅速变成了一团火,又变成了一片火海,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也迅速化作震耳欲聋的惊雷。 大地震颤,声如潮涌。 骑兵全速奔驰时的冲击力,那是相当强劲的,强劲到人数占据优势的西凉军后营将士根本抵挡不住地方。 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内,就被那股骑兵切入了阵中,搅地阵型大乱。 正所谓,骑兵对步卒,小阵一敌三,大阵一敌五,占据绝对的优势。 步卒要想对骑兵对抗,最大的倚仗就是阵势,以大盾、长矛将骑兵拒之阵外,限制住骑兵战马的强大冲击力,然后用强弓硬弩射击,压制骑弓射程不足的短项,才有获胜的机会。 一旦让骑兵突入阵内,那就没什么悬念了,剩下的只有一面倒的屠杀。 所以,在细看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一看到身后,骑兵冲锋掀起的冲天烟尘,正在会聚进攻的西凉士兵顿时慌了。 准确的来说,不仅仅是他们慌了,华雄也为之一震。 “来者通名。”华雄一刀劈退孙坚,同时冲着高郅喝道。 “某乃高郅也。”高郅如风般的,朝着华雄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手中一晃,手中长枪顿时发出了一阵嗡嗡之音,这是气劲传到枪身之上,鼓荡之后所发出的声音,顿时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枪尖灿烈,仿若划过天际的一道光,华雄的眼睛中,照耀得充满了雪白的颜色。 本能都让他感到了危险,大手急速的放开,身体蜷缩着向后退去。 只是,高郅一杆长枪挥舞的如同疾风暴雨,除了一条笔直的后路之外,竟然不让华雄有任何向其它地方逃窜的可能。 咬了咬牙,华雄选择硬扛。 一连串剧烈的响声连续不绝的传了出来,就像是金石交击一般,震得众人耳膜隐隐发痛。 脸皮抖动,瞥了一眼高郅,华雄他长臂一挥,带起了一道巨大的破空之声,手掌摊开,就想要将这把枪抓在手中。 只是,如今的高郅,又岂能如此轻易的使得手中武器陷落? 手腕稳如泰山持枪在手,格开大刀,刺向华雄的心窝。 华雄手臂一转,拨开高郅的长枪,手中刀锋顺着枪杆滑了过去,再刺高郅。 高郅眉头一挑,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两臂一推,让开了华雄的大刀,枪尾抬起,砸向华雄的脖颈。 七十 迫退 “受死~!”高郅面色涨红,手臂之上肌肉虬结。 随着这一声大喝,于他手中的长枪的黝黑枪杆上,附着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一口气连刺七枪,刹那间,庭中如狂风骤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这一刻,施展出来的高郅心中,其实舒畅的无以复加,他全身的气劲都随着动作的施展而翻腾不休,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只听到嗖嗖的破风之声。枪在高郅的手中如同一条巨蟒,蛇信忽伸忽缩,迅捷无比,肉眼几乎无法看清。 正所谓枪挑一条线,刀砍一大片。 当高郅全力施展的时候,长枪的锐利和锋芒,便化作了一条直线,迎着华雄扑面而来。 华雄不敢怠慢,也是连忙挥刀回防,同时眼睛余光瞥向一旁。 在那里,是被他击退重新回来的孙坚,也是他最为忌惮的对象。 不过,出乎于华雄意想之外的是,孙坚居然没有加入厮杀。 是的! 这一次,孙坚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选择手持大刀为高郅掠阵。 因为在他看来,高郅的实力比华雄要弱得多,尤其是开启了所谓图腾能力后的华雄,更是拥有无限接近于显象境界的武者能力的增幅。 但是,从侧面来看,倒却也不失为一种对高郅的磨练。 有感高郅前来援助之恩,孙坚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并亲自守在旁边,随时救援。 “哼,既然你喜欢看,那就先解决掉这个小家伙,再来干掉你!”华雄目光从战场上收回,确定孙坚暂时没有出手的可能后,心中大喜。 此时,曾一度因为刘备这支突然从杀出的援兵而吃了大亏的西凉军,总归在人数上远胜对方,在慌乱了一阵后,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既然暂时不用担心大军,华雄也就专心于战斗之中,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气息弥漫开来,整个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如下山猛虎,百兽震惶。 眼中冒着凶光,华雄浑身气势再涨三分,整个人如同一团烈火,卷起一阵狂风,杀向高郅。 只见他的双脚压地,双膝微微曲起,随后,他的双脚用力,一股澎湃的大力从他的双脚传到了双膝,双膝豁然一抖,在瞬间抖的笔直,一股强大的弹力顿时迸发。 同时体内的气劲发出,在霎那间凝成了一股绳,蹦跃而起,直奔高郅而去。 “砰……” 一道并不算是太大的响声传了出来,这道声音显得非常压抑,就像是一个在铁箱中的沉闷爆炸般,令人的心中发堵。 一刀一枪,狠狠的碰撞在一处,激烈迸溅的火花,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一股大力,顺延着枪杆猛烈袭来。 高郅大骇之下,身形如电般的从马背之上倒飞而出。 在飞退的过程中,他的双脚落地后,仍因为惯性的冲突,导致整个人不断的以小碎步蹬踏着地面,每一脚踏在地面之上,都会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 在短短的数息之中,他已经在地面上留下了二十几道痕迹! 什么鬼...华雄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高郅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低估了华雄力量的他,赫然一个照面,便被生生击飞出去,吃了一个暗亏。 此消彼涨,当高郅的气势衰退之时,华雄的气势就不由自主的暴涨了起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华雄一声长啸,他抬起了脚,化做了一道闪电,以丝毫也不逊色于之前的速度,直接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孙坚抛之于身后。 陡然间手臂挥舞,转化为强大的攻势,仿若泰山压顶般的冲着高郅的方向砸了下来。 骤然爆喝一声,如同晴空霹雳般的一刀砍出,同时双脚用力,整个人化做了一条光影,竟然就这样以最短的时间,通过了最短的距离,来到了高郅的身边。 刀上突兀的出现了一截刀芒,那黑色的光芒伸缩吞吐不定,就像是毒蛇的蛇芯,令人不敢逼视。 高郅的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的整个人。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放缓、凝固起来。 锋锐的风芒吹席而至,对面华雄那双狰狞的大脸,不断的放大。 瞳孔猛缩,这一刻,求生的本能,在高郅的心中再度沸腾。 几乎是没有经过考虑,他就这样伸出手臂,将气力汇聚,形成气罡,想要护住身前。 “彭~!”又是一声震鸣,没能完全准备好的高郅,再一次被击打得后退连连,丧失了反抗能力。 “哼~插标卖首之辈,安敢伤人!” 就待华雄准备一鼓作气,解决掉丧失先机的高郅的时候,一个雄浑悠长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余音萦绕,摄人心魄。 “哇呀呀,何须二哥动手,高小子!且看老张我杀此人,如屠猪狗!”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咆哮传来。 回首侧望,但见远处战场上,一人着绿袍,右手横握一把长柄战刀,微闭半目、赤面长髯;又一人身披铠甲,手握钢矛,长相粗犷、目光慑人,令人不敢直视。 关羽提刀一抚长髯,大刀挥舞,斩杀身前的敌人,快速往高郅方向而来。 万人敌之所以是万人敌,那是因为他们有着左右战场的能力,他们甚至可以颠覆一场战斗的胜败,有些时候,骁将一员胜于千军万马。 一晃神,高郅已经趁机撤开,与孙坚会合。 “华将军!徐将军让某等前来接应于你,良机已逝,休要恋战,速速撤退!”紧接着,华雄发现,自家同僚胡轸拍马赶来。 要知道胡轸也是董卓麾下大将之一,见他如此说,华雄也不好不给面子。 加上因为高郅及其率领的数千骑兵的出现,两军的战线变得十分混乱,无数的西凉士卒的阵型被彻底打乱。 此时也确实是兵容不齐,他也清楚己方这一战再难有所作为,再打下去,无非是多增伤亡,讨不到任何便宜。 为此,犹豫片刻后,华雄还是稍稍一停顿,手腕一振,将銮战的高郅击退,不给远处的关张二人接近的机会,拨马便退。 “撤!撤!” 七十一 攻下汜水营寨 在明确事不可为后,华雄萌生了退意。 只是,这个世界上,哪有脱了裤子爽完后,拍拍屁股想走就能走的这种好事? 华雄他带着手底下的骑兵,先前可是趁着人家孙坚不备,把人家军队给生生的按倒在地上死劲的蹂躏,于他的后庭处狠狠的捅了又捅,那叫一个疯狂输出。 哦?!! 现在,你是爽完了,见人家的帮手来了,局势不受控制了,就想要赶快脱身了? 那你把人家孙坚的颜面置于何处,你把人家的感受搁放在哪里?你把人家高郅的又放在哪里了? 可千万不要小瞧主角的怨气,那可是小强一般的存在! “哼~~你以为我是玩物吗···啊” 啊····啊呸!咳咳,打开方式不对,重来···· “华雄,你以为我是摆设吗?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这不,重新恢复气力,再度杀回来的高郅,见华雄想溜,顿时便不爽发话了。 “切~小屁孩,大爷我就是来去自如!”华雄又怎么会把被他击败的高郅放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mmp,你个温酒男,今天小爷我还就非要把你斩于马下!”高郅怒骂道,他的话声中,除了怒气外,还带着一种无容置疑的坚持。 “····”温酒男?黑人问号! 带着一脸蒙蔽,华雄不再理会在他看来胡言乱语的高郅,拨马便准备往汜水关方向撤退。 “华将军速退,此人且交给某了!”就在高郅准备履行“承诺”的时候,第三者胡轸挥舞大刀,生生插足进来。 只见胡轸手中大刀一挥,厉声喝道:”儿郎们,来时徐将有令,放开悬赏,杀一人赏一贯钱,杀一将赏百贯,杀敌方猛将者,官封三级,赏百金!” 他的声音很是凶戾,他的话更是简单直接,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反而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这些西凉军士们的凶戾。’ 随着一声暴喝,众多西凉将士们似乎是已经忘却了局势和危险,随着胡轸一块反向杀来,无形中为华雄争取了撤离的时间。 与此同时,就在胡轸与高郅纠缠不清的时候,西凉军后阵中,一个身材修长,但是面目冷峻的中年大汉,也杀入战局,用着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紧紧的锁定了已经冲得过前的···张飞! “这家伙···应该算是猛将吧?”中年大汉舌头舔了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他的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走,咱们几个一起,干掉他再去收拾掉那个绿袍男!”稍稍在心中考虑了一下,为求稳妥起见,为人谨慎狡诈的中年大汉赵岑扭头招呼了几名和他交好的西凉将领,一同加速,直奔张飞而去。 战场厮杀与阵前斗将不同,不必通名自报身份,更没有一对一的规矩,因此,赵岑和他麾下五六名西凉骁将呼啦啦一下全部涌向了张飞,策马围着他一阵砍杀。 但是,很快,令这些西凉校官无比震惊的是,他们发现自己的攻击竟然无法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甚至一刀砍在那莽汉身上,还能听到类似金属击打的声响。 “我来!”一人见正面难以造成伤害,毫不含糊的驱马绕后,趁势灵活地跃到张飞的身后,一脚踢向张飞的背部。 被踢中的张飞却毫无反应,好似的脚是一根葱似地打在自己身上。 不信邪的将领手中武器又再抬起,打向张飞的身体。 毫发无损····这是何等的变态? 要知道这些西凉校官可不是普通士卒,个个都是懂得战气的将军,在他们面前,就连华雄本人也做不到毫发无伤,但是张飞做到了,面对着数名敌将的劈砍,别说闪避,他甚至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哈哈,痛快痛快,再使些力气!”在张飞的畅快的笑声中,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赵岑与他麾下几名骁将被唬地面如土色。 “md,兄弟们,点子棘手,拼了!”赵岑咬咬牙,一边后悔不已,一边对身边的人鼓气道。 眼前的这个黑汉,绝对是个铁板,他们都知道这是生死一线之时。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中流露着紧张和兴奋之色。在这个关头。已经没有人再有退缩的余地了。 最前排之人的眼眸中已经反射出了眼前敌人的身影,他们甚至于能够听到那从自己和周围同僚、甚至于前方黑汉的口鼻中所喷发出来的沉重呼吸声。 大战一触即发。 好吧,发生起来,也确实仅仅只是片刻之事。 因为似关羽,张飞这般绝世高手,每一招都有深意,招招相连,杀招暗藏,能够轻松的便逼得你无法不与他相碰,再以力气杀之。 “轮到我老张了!”似乎玩闹够了,松了松筋骨,张飞单手握矛,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竟然在打弯了一名西凉校官手中长枪的同时,将他整个人从马上打了下来,足足在地上倒滑了十余丈,双臂骨骼寸寸断裂。 随后,张飞扭了扭脖子,浑身的肌肉骤然抖动了一下,又再复一矛,不但当即将那西凉校官击毙,甚至将他胯下战马四肢骨骼尽数打断,瘫倒在地,哀叫不已。 这是何等神力? 赵岑和余下的几名西凉将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被张飞行为震撼住的他们,几乎是同步的、没有犹豫的,第一时间往来时军阵方面狂奔。 虽然单挑这方面,他们是没有什么机会的被肆意屠杀。 但好在,如今随着阵势的出现,万人敌的猛将,充其量只是扭转战局、左右战场,而恒定一场战斗胜败的关键,仍然在于他们麾下那不计其数的士卒。 当西凉士兵重新聚拢起来,结成阵型后,张飞再想一人贯穿他们,便不可能做到了。 只是这个时候,张飞人影却是永远的留在众人的眼中,在众人的心中无限制的膨胀了起来。他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来自于九幽之下的混世魔王,从此永远再也无法磨灭的,铭刻在每一个亲身近距离接触过他神威的人,心地最深处。 不仅仅是所有在场西凉军的军校将领在瞬间变的脸色苍白,丧失了勇气。 “啊~!”被张飞追赶上的赵岑,不甘地吼了一声,顿时一阵比刚刚还要猛烈的麻痹感再次袭来,使他上半身完全失去知觉,耳中不断灌入强大的噪音,双腿再次变得无力,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某一战~~!!!”意识模糊中,最后的印象,是那黑厮昂首长啸的模样。 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的气势,铺天盖地。 七十二 战场清理 翌日清晨。 晨曦犹在天际徘徊,暖阳已经驱散了夜的阴寒。 远近可见,袅袅青烟条条而起,在空中汇做一处,如同一朵朵别样的云彩。 似乎,又是一个平静祥和的早上。 然而,如果有人凑近了观察,就会发现:青烟升起的地方,是一片营寨。 那烟不是象征祥和的炊烟,而是从寨墙的残**升起的硝烟,是昨日火箭灼烧后所残留下来的痕迹。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 望着一片残桓断壁,孙坚脸色铁青,对他来说,昨夜和今晨,都算得是他人生中,最悲催的几个片段之一。 虽然,由于刘备援军的突然杀出,打乱了西凉军埋伏的设局,并且当两军汇合之后,汜水关的营寨终究还是被他们给攻下了。 只是,之前华雄的一万骑兵突袭所给他们造成的冲击,实在太过于惨烈了。 三万江东精锐士卒,于此一役中,光是为华雄麾下骑兵的突袭,就造成了近六千伤亡,三千当场死亡,三千重伤。 来时三万人,如今仍有战力的还剩一万八,战死了八千,重伤四千。 这些,可都是追随他南征北战的部下,其中很多人都是老部下,如今,却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永远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一场战斗下来,折戟沉沙的士兵,更是达到了一万人之多! 此时的汜水营寨内,一片狼藉,尸体七零八落的躺着,马匹也倒落在地上,鲜血将地面侵蚀,满目疮痍。 站着死的,斜歪着死去,倚靠在营寨废墟中累死的,失血过多而死的... 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死相极其的凄惨,全部是惨死的士兵,他们都是孙坚麾下的江东精兵。 而且,最让孙坚忍不住黑脸的是,他手下亲如兄弟的四大将,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创伤。 尤其是祖茂! 这家伙,昨天晚上,成功的应验了之前的誓言,为孙坚蹈赴了一次大火。 此时,正如同死猪一样,满脸黑碳,瘫软的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知。 不过,依照医者的说法,问题倒不严重,只是心力消耗过度,情绪起伏也太大太频繁,这才晕倒,没大碍,只要静养些时日,就会恢复如初。 比原本历史上的结局,无疑是要好的多。 高郅瞥了一眼祖茂,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不过,没敢说出来。 听了医者的诊断,守候在帐篷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孙坚更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和刘备等人一同走出营帐,相互告别。 孙坚重新把视线投向营寨内的兵将,虎目中,隐隐有荧光闪烁,心中满是苦涩。 这么大的代价却没有任何收获,在这么打下去,怕是他孙坚这一趟诸侯会盟,都能把家底打没了! 高郅没有他那种忧愁,坐在路旁认真的思考了以后,他得到的答案是···· 肚子饿了。 在他看来,与其想那么多没卵用的事情,还不如先去吃饭,填饱肚子。 虽然此时他的样子有些狼狈,他脸上有些灰尘,白甲的边角位置,也被黑烟染成了黑色,甚至有的西凉士兵的鲜血直接飙射在白甲之上,白甲直接化为了红甲! 在前往位于后军处,辎重火头营的路上,高郅一路看到无数的忙于处理叙后事宜的士兵。 他们正在打扫战场,处理尸体。 不多时,营寨之中的尸体便是被将士们全部抬完,开始处理! 江东士兵及联盟军战死将士的尸体,自然皆是好生的安置,至于敌人,则直接碎尸万段,抛尸荒野! 已经习惯冷兵器时代战场作风的高郅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他来到后军,从辎重营领上一份丰厚的吃食,随后择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的将所有饭菜一扫而空。 虽然以他此刻凝气成罡的实力,加上这具身体的强壮。 二三天里面滴水不沾,或者是一顿里面大吃大喝,都没有丝毫的问题。 但是能够大量的进补食物,还是颇有好处的。 穷文富武。 打熬筋骨,凝练精力,修成罡劲,炼精为气。 从赵云教导给他的理论知识中,高郅了解到,修炼一途,其实可以大略的分为精、气、神三道。 正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武将修行,所修的就是人之肉体。 人的肉体之中,天生就有着精力,索然每一个人的体质不同,精力也有着充沛和衰弱之分。 但是修炼者所修炼的,就是这个精力。 无论是任何功法,所讲究的,就是不断的提升和积累精力,让人的肉体承受各种艰苦的修行,就是起到打熬筋骨的作用。 筋骨若是强健,人的精力自然也就会充沛起来。 精力充沛,生气盎然,实力也就相应的能够得到增长。 而这些,都需要配合着大量进补调养的。 武者之所以能够动不动大吃特吃,也是出于对能量的渴望与需求。 用张飞的话来说,人体就像是一个尚未装满酒水的大水缸。 而他所主修的方法,就是将人体产生出来的精力一点点的提炼净化,最终变成强大的内劲,并且化为清澈的水流注入水缸之中。 随着气劲修为的不断提高,水缸中的水也就会越来越多。 每突破一层气劲,人体的这个水缸就变大许多,也变得宽阔了许多,所以才能够容纳更多的水。 不过,到了凝气成罡之后,水缸已经达到了顶尖,也就是达到了人体所能够容纳的极限,这时候,人体的水缸已经不可能依靠不断的气劲修炼来扩大了。 可以说到了这个地步,人体的潜能已经开发到了极至,再也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所以,武者们,便把念头动到了“气”上面。 所谓的气,并非指人类的呼吸之时的气息,而是指那弥漫在天地之间的一股奇异能量。 这种能量有很多种不同的叫法,天地元气、天地灵气等等... 总之是一种在天地之中,随处可见的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天地之气。 七十三 武体术和神魂法 “啊哈哈,高小子,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 就在高郅一边咀嚼食物一边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嗡嗡巨响,以及自身后左侧肩膀处涌来一股怪力。 “咳···,咳咳咳咳~~”高郅被拍的一个踉跄,嘴里正在咀嚼着的食物,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好死歹死,差点没有噎死他。 “张···三将军,咳咳~,你下次能别突然蹦出来吗?”高郅一手撑着地,一手揉着喉咙,满脸苦笑的望着张飞“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嘿嘿,嘿嘿,小事,小事,都是小事,略过···略过!”张飞挠了挠后脑勺,大手一挥道。“高小子快给俺说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高郅眼睛瞪得老大,一阵无语。 “快给俺说说啊!”张飞却是不依不饶,瞪着牛眼,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唉···我只是有些纠结,自己的实力,好像自打进入到凝气成罡境界后,就再没有动静了。”高郅拍了拍灰尘,席地而坐,咧嘴叹息道。 “嗯?你不是才刚刚突破没多久吗?”张飞挑眉道,而后拍着胸脯啪啪响。 “这么急着提高实力,高小子你不会是昨天被华雄那厮给刺激到了吧?你放心,俺会帮你报仇,下一次就给你把他脑袋揪下来给你当尿壶!” “多谢三将军好意。”高郅感激的看了一眼张飞,不过还是显得有些苦恼。 “昨天晚上,与那华雄一战,我心里甚是憋屈,下次我一定要亲自从他身上找回场子!”高郅目光流露坚毅而深刻的光芒。 显然,昨天晚上与华雄的战斗,让他憋屈得刻苦铭心了。 “哈哈哈,好小子,有骨气!俺老张欣赏你,来来来,俺老张教导你几招,保证让你下次可以干翻那个华雄。”被一口拒绝的张飞,倒是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咧嘴大笑着,一脸欣赏的表情看着高郅。 “哦?三将军要亲自教我?”听到张飞说要教导几招,高郅顿时来了精神。 “嗯,这可是俺老张耗时五年,杀了千八百头猪,才苦心研究出来的武体之术!”张飞五指紧握成拳,没有任何气劲洋溢凝聚于其上。 “····”本来高郅差点被他上句话给雷死,准备拒绝他的“杀猪”绝学的,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一刻,张飞的举动又让他吞咽了回去。 只见张飞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给高郅,缓缓的撩起了甲铠,再然后,高郅便是见到,在他的双臂上,竟是有着一道复杂的光纹,光纹散着淡淡的黑光,蔓延开来,最后覆盖了张飞的双臂,看上去,犹如将皮肤变成了一片黑铁,坚硬无比。 毫不怀疑,他这一拳,带着气流,力量十足,就算是石头,都会被砸出一道裂纹。 “这是····什么?!!”高郅震惊的望着那道复杂的光纹问道“天啊····,这,这还属于···气罡吗?” 只见在张飞的皮肤表面,隐隐有着光芒浮现,此时此刻,任谁都能够感觉到,张飞的气势,在此时暴涨起来。 高郅的面色也是随之而再度微变,因为他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张飞,体内才刚刚有着气罡流淌,浑身的气势,更进一步的得到扩展! “嘿嘿,高小子,给你看看,俺老张修炼的法子,那是相当有效的。”说着张飞的嘴角似乎是笑了笑。 下一刻,在其脚裸处,忽有淡淡的光芒浮现,隐约可见一道道黑色的光纹蔓延出来。 唰! 张飞的身体似乎在此时变得轻了许多,度猛的暴涨,犹如猎豹一般的冲出,虽然并没有什么恐怖气势弥漫,但却自有一股压迫感徘徊左右。 “嘿嘿怎么样?”张飞窜回来后,咧嘴得意的看着高郅笑道。 “厉···害!“高郅依旧是一脸震惊的表情,有些呆滞的回答道。 “嘿嘿,那高小子,你想不想学俺的武体之术啊?” “呵···”高郅还没有来得及回复,一声轻笑,便从身后传来。 一身绿袍的关羽持着青龙偃月刀,从二人后面走出,似笑非笑的盯着张飞:“你小子拐弯抹角的想要说什么?” “额···嘿嘿,二哥,俺在帮助高小子增长武艺咧!”张飞见到关羽,难得的脸红,讨好的笑道。 “你啊,心是好的,但是你那武体之法,怎么见谁就推销一遍?也不看看,除了你谁能受得了?”关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飞,同时把头转向高郅。 “高小兄弟,别听我三弟胡言,他的办法,能够适应下来的人万中无一,除了他自己稀里糊涂的炼成了以外,不是旁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不过,既然你想要增强实力,我倒是可以教授你一道神魂之法。”顿了顿,关羽撩拨了一下胡须,给高郅大概讲解起所谓的神魂之法来。 关于这点,其实之前赵云也隐隐有所提及过。 当今修行之法,大致有三种境界,分别精气神入手,精为后天劲道,气为先天驭法,神为天地驱驾。 三种境界有着三种不同的修炼之法,无比强大的存在,脱离人类的范畴。 而神魂之法,比较其他两种开始尝试与天地之气沟通,将这股浩瀚无边的力量引入身体之内。 天地之气一旦进入人体,自然会形成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之强大,绝对可以将身体原有的极限打破。 虽说水缸一旦破裂,人体也随之而灭,但只要能够顺利的将天地之气引入体内,就可以重新铸造一个新的,巨大的不可想象的水缸 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唯有经历过破而后立,才能成就更强。 “以神魂方法,增强我的实力?”高郅愣愣的问道。 关羽点点头,道:“世人愚昧,视神道为小道,嫌其晦涩难精,但却不知,源神魂之道,重在神魂,一旦精修,可与气修之道相辅相成。” 随着关羽的话落,于他的身上,隐有一股气息升腾,似龙鸣似轰雷,出低沉轰鸣之声。 紧接着,于其周身忽有细微的光流浮现,脚下的尘埃被席卷开来,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是顺着他的呼吸,涌入他的体内。 七十四 不一样的回气速度,神魂的强大 “那就有劳关将军了。”高郅拱手施礼道。 瞧得关羽在说起神魂之法的时候,颇有些傲然之意,高郅的心中就知,关羽在这神魂一道上面,应当有着不凡的造诣。 “过奖。”关羽一撩胡须,满脸自得却还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高郅想笑又不敢笑。 “那么,现在按照我所说的,感受一下你的体内的神魂力量吧,第一次的效果,是最为显著的。”关羽却是收回气势,继续一副老神道道的样子,捻着胡须道。 高郅闻言,心神一动,闭目感应自身,同时心中尝试着放空心灵,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心跳忽然犹如雷声一般震动起来,那张略显几分苍白的脸庞上,开始有着难以置信涌现出来。 按照关羽所教授的方法,他尝试调动了一下自己的神魂观想,刚开始的时候,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畅,犹如水流一般,悄然的流淌,没有丝毫的停滞,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应当也是胜于常人,也许是因为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也许是因为融汇了原来土著高郅的灵魂导致的福利。 这一点发现,使得高郅不禁更加的为之心动。 或许···,这道神魂法,对于自己来说,便是一道天大的机缘! 于是,更加专注于其中的他,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一旁关注着的关羽轻轻的点了点头,脸庞上也是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能够看出,高郅,的确是非常迅速的进入到了状态,看来,在神魂法的修行上,这个小将,委实是有着不小的天赋! 而这边,随着呼吸的逐渐平稳,高郅的身体表面轰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就像是有无数的尖针在他的身上钻刺一般。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以高郅如今的身体素质而言,他对于疼痛的抵抗力已经是比起大了许多,别说是针刺不会感到疼痛,就是一般的擦伤都很难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一次的疼痛,似乎已经不是人体能够承受的疼痛了,甚至于让人产生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出现了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这种感觉就已经消失了。 而当所有的疼痛消失之后,高郅整个人的精神顿时是为之一振,他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从身体之外疯狂的涌进了体内。 这并不是从他的身体精力所转化而来的内劲,而是一种从外界吸收过来的能量。 而且最为玄学的是,这种能量,也并非是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体表面上的,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算是灌注作用到他的精神魂魄上了。 整个人如同抽了大麻一般,飘飘欲仙。 更为不可思议的,明明体内没有任何能量的摄入,但是他身上的皮肤、肌肉的骨骼、内脏、所有的器官,所有的细胞,却都随着精神灵魂的振荡,在这种能量的冲击下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那种感觉····就像是高郅正在浸泡着炙热的温泉,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舒服的到了极点的感觉,体内,陡然浮现出无数针眼大小的细微小洞,密密麻麻的看上去甚为瘆人。 这是最为直观、纯粹的能量洗涤,让他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并不仅仅是他的身体强度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提高,就连他的灵魂,也在这种奇异的变化之下以不为人知的方式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慢腾腾的增加着。 终于,外界那汹涌的能量进入缓慢了下来,他的身体中所出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洞,也在能量的洗涤之下弥补了起来。不过这些小洞并不是彻底的关闭,而是与高郅的精神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振。 很快的,高郅立即反应了过来,那些所谓的小洞,其实就是身体上的各个要穴。也是人体无数经脉穿行的必经之地。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小洞的数量远比他知道的窍穴要多的多,这让他明白,人体的穴位远不止一百零八个。 体外的能量依旧是绵绵不绝的涌入到灵魂之中,让高郅突地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要发泄的冲动。 紧闭的双目,在此时陡然睁开,明亮的光线再度印入眼帘,他一屁股倒了下去,浑身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顺着他的脸庞滴答答的流淌下来。 他没有选择去擦拭汗渍,而是伸出手掌,双指并曲,心念一动,只见得在那指尖处,便是有着一层大部分白色,夹杂着少数极为稀薄的淡青光芒,缓缓的浮现出来。 白色和淡青光芒伸缩不定,看上去仿佛极为的脆弱。 然而,当高郅将双指陡然对着身下的巨岩划过,只听得嗤啦的一道声响,然后他便是目瞪口呆的见到,那巨岩犹如豆腐一般,被他双指切割开来,断裂处光滑如镜。 “好强的穿透力量!”高郅砸吧砸吧嘴唇感慨道,同时他的双目放光,呼吸都是变得粗重了一些。 经过刚才的品味,他已是知晓了这神魂之术的原理,这所谓的神魂术,其实便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罡气和神魂震荡时产生的频率,进一步的使得其在经脉之中不断的压缩,凝炼。 经过那不断的压缩,气罡会高度的凝炼,从而拥有着极为惊人的杀伤力与洞穿力。 “呲呲呲···”玩心打起的高郅,连连戳指,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的划痕、小洞。 “嗯?”内行看门道,当高郅他在那里玩的有滋有味的时候,一旁的关羽却是目光骤然凝住。 “如此频繁?”关羽的眉毛微微皱起,望着眼前的高郅陷入沉思,他难以想象,就算再是怎么精神天赋异禀或是气劲强悍,也该喘口气吧? 但是眼前的这家伙···· 不需要换气的吗? 不···,不!不是不需要换气。 关羽眼睛微微眯起,很快看出来了关键所在,心中却是更加的震撼。 原来···是回气的速度过快了吗? 关羽凝视着身前的高郅,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 七十五 附魂之法 正如关羽所想的那般,高郅,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一个好运的家伙。 或许是由于重生一世的穿越福利,又或者是因为其加以成功的融合了原主灵魂记忆的缘故,再加上遇到得到了神魂法的机缘,高郅的武道未来,可以说是相当的有看头的。 当然,也许光从表面的信息单纯来看,并不能从高郅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更多的与众不同来,原本增长的灵魂强度平常情况下也很难有所体现,如同被尘埃遮蔽了的宝箱一般。 不过幸运的是,高郅他碰上了能够开启宝箱的钥匙---神魂法! 说真的,就仿佛是专门的为他这种精神力量强于旁人的家伙,所量身定做的修行方法一样。 说起来都有些难以想象,神魂法,这个除了极少数的武将能够勉强适应得了外、带着独特性质的另类修行方式,却是给陷入瓶颈之中的高郅,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帮助。 就连作为一开始的始作俑者关羽,都不禁为在高郅身上体现出来的表现,所大吃一惊。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以炼气锻体为常规修行的时代,除了自己体质超然以外,关羽还真没有见到过能够适应、甚至是能够驾驭得了神魂法的武者。 说到底,神魂法的偏避不被武将重视,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与需要锤炼精神意志的谋士不一样,武者的变强手段,更多的还是依赖于通过淬炼气罡、领悟显象等手段,来对肉体进行不断的打磨。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神魂法,其实在如今的汉朝,算得上是一种鸡肋的尴尬存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为对于大多数的武将而言,他们其实根本无法适应神魂法的修行。 在绝大多数的武者看来,他们需要精神力量吗? 或者换句话来说,精神力量的强弱,对于他们真的有帮助吗? 在黄巾之乱的时候,曾经有一名黄巾的武将得到过类似的精神战法,别出心裁的他,尝试着修行了其手头上唯一的修行战法,结果被人战场上轻易的斩落马下。 自打那以后,此类型的修行功法,便不再为人所问津。 关羽也曾一度以为,自己认为别有所道的神魂之法,是出于世人愚昧,视神道为小道,嫌其晦涩难精,加上此法需要的体质万中无一,才不为世人所看中。 自诩为此道资深的他,时常为之而感到自傲。 然而,在看到高郅修行神魂法后所展露出来的资质和表现,关羽表示吾道不孤,外加上那么一丢丢的羡慕。 是的,没错! 高郅他通过神魂法所获得展现出来的回气能力,就连关羽,也是不禁为之艳羡。 毕竟,这里可不是后世的网游,真正的现实之中,快速的回气能力,在战场上所能体现出来的作用,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点! 众所周知,人在使出全力之后,都会有一小段较为虚弱的时期,时间不长,用后世的时间换算大概在几秒到几十秒左右,也就是所谓的“旧力尽、新力未生”的情况。 说起来,这一点,其实也是一种很正常的人体物理现象,毕竟大幅度的出力,会使人处于供氧不足的状态,这也是人为何在力尽时不由自主大口喘气的原因。 回气的取决于人体既定的素质,换而言之取决于细胞的活性,取决于短时间内细胞能够容纳氧气的储量,这几乎是无法通过后天来提高的,只有一些天赋异禀的武人、天生体内细胞活性极强的武人,才能凭借自己优秀的身体素质缩短回气的时间。 对于武者而言,回气速度良莠不齐,应人而异。 长则数十秒,短则数秒,即便是关羽这类天赋异禀的万人敌,其回气时间也需要一到两秒左右,但是在他面前的高郅,回气的速度却要远远快于他。 “看得出来,高小子你的确适合此法,既然如此,某再教授你一招配合其施展的高爆发招式!”一边说着,关羽微睁的双目中露出了几分凝重、几分战意,以及几分赞赏。 “此法,某将之称为···附魂之法,乃是凝神聚气,感受着自己神魂的能力,将体内气魄加以结合,从而施展出来的融汇能力!” 一边为高郅解说着,关羽的面色一边随着自身的动作变化而产生微变,双手一握青龙偃月刀,身上衣袍无风鼓动,猛然间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气压,仿佛强风般,甚至吹地高郅身上的衣甲,都是一阵的簌簌做响。 “飕飕……” 本应该是无风的天气,却猛然间在战场上刮过一阵狂风,卷起了地上阵阵尘埃,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却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斩~~~!!!” 随着一声轰鸣的暴喝,然后便是看到眼前一道青芒带着一路爆音,裹着音爆云朝着前方地面划过。 一声巨鸣,震得数百米外的人都犹自能够感觉到耳鸣不已,离得近的高郅等人,更是由不得都下意识的开启了各自的防护。 “这····”高郅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看着眼前如同地震般的巨大裂纹,情不自禁的吞咽一口唾沫。 天啊噜了,这个时候的顶级武将,这么可怕吗? 不得不说,武将、尤其是万人敌,即便由于战阵的存在,可能还无法像字面所述的那样杀尽一万人,但绝对是能够制霸战场、左右战局的存在! 一方得势,则全军得势;一方失利,则全军失利! “那个···,关将军,这个便是附着神魂力量后,带来的变化吗?”高郅带着些许颤音,看着依旧一脸冷傲,半眯着双眼的关羽问道。 关羽点点头,他望着自己刀尖上犹自吞吐不定的淡淡青芒,道:“这神魂附着之术的杀伤力的确惊人,不过缺点就是凝炼起来麻烦,而且太消耗气了。” “所以说……”伫刀望着对面的高郅,关羽轻捋长髯,出声赞叹道“你小子却是个例外,高小子你的机遇委实算得是好运。” 七十六 齐聚汜水 “咕……” 高郅走到蜿蜒绵长的裂纹旁,蹲下,摸着那长达数丈、深达两指、触目惊人的巨大刀痕,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关羽。 脑海中回放着刚刚的画面,高郅清楚地察觉到,在之前,当关羽说完那句话时,他整个人的气压转变了,无数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气旋,围聚他手中的大刀附近,发出一阵阵飒飒之响。 是气的使用?亦或是……风?! 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高郅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关羽。 “风?”高郅凝神望着关羽,嘴里吐出一个字。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关羽眼中露出几分异色,随即眼角浅眯,淡淡一笑。 “不错的观察力!”只见关羽微睁双目,锐利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莫名神色,左手一捋长髯,右手倒握偃月刀,对着高郅缓缓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风?!!”虽然早有所猜测,但是真的见到关羽点头赞同,高郅反倒为之而惊愕。 人,怎么可能能够掌控风? “不错,是风!”关羽再次确认的回答道,一边说着,他右手所持的青龙偃月刀,冲着前方凭空劈砍了几下,一时间,仿佛隐约间生成了数刀无形的气浪,朝着身前的地面呼啸而去。 “飒飒……”伴随着几道风响,在关羽身旁的高郅,居然都下意识的有种仿佛感觉到自己置身于肆虐的风暴之中的感觉,任由那无形的、如同刀刃般锐利的强风撕裂自己的身体。 “呼~~”等风势渐弱后,高郅睁眼一看,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 何等……何等强劲的风! 果然是风呢…… 莫名感慨的高郅,微微吸了口气,心中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多谢关将军传授此等神技,附魂之法,竟然能够掌控风力,着实是令我为之而震撼不已。”反应过来的高郅,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的他,满脸郑重的拱手拜谢道。 哪怕对此知之不多的高郅,也能够明白,能够使人掌控风的力量的招式,是多么的珍贵! 关羽给予他的,无疑是极其贵重的机缘。 “非也,非也···,附魂之法的真正作用,还不仅如此,而是在于配合着显象境界以后的武者,发挥出更强的所显出图腾影象的威力。”听到高郅的感谢,关羽微微一笑的同时,摇了摇头,随即右手大刀一举,身上气势骤然暴增,只见在他身后、他的影子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于那翻滚的青气中,逐渐凝聚起一头神兽的形象。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 龙! 青龙! 作为炎黄子孙,高郅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关羽身后所显示出来的影像的名字。 “在某看来,附魂之法,其实是方便显象境界的武将,能够更轻松容易的与之产生沟通、融汇。”关羽收回气势,撩刀顿足,嘴里同时给高郅进行讲解。 在关羽看来,显象,也是具有自己意识的,唔,不对,准确的来说,那不应该称作是意识,而是本能。 早期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在严酷的自然环境里生存,还不能独立的支配自然力,也不能解释自身来源,对自然界充满幻想、憧憬乃至畏惧,崇拜各种比人类更强大的自然或超自然力量,这就是图腾和鬼神产生的社会基础。 或许,按照正常发展的话,那些神话终究只是传说,最多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某一族、某一部落的图腾,充当积极的精神罢了。 然而现在,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流星雨,将这些原本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生物、神邸、妖魔鬼怪,俱都现实化了。 或者说,这些仍然未曾消失的、寄身于精魄之中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几丝记忆,仍旧游荡于天际,即便是意志逐渐消失,但是因为本能的驱使。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每一个显象境界的人,在突破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份与众不同的记忆传承。 每一个显象的传承,都是独一无二的。 或是锐气逼人、或是正义盎然、或是贪婪无度、亦或是冷血嗜杀······ 每一份记忆传承,所带给接受武将们,于融汇的时候,加强其某一方面的气质、威势。 是以,当武将显象的时候,气质也往往会发生改变。 此时的高郅,便为关羽的变化,而感到惊奇。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会给自己带来两种不同的感觉? 他可以确认,这种变化,并非源于力量强弱的气势…… 而是,与方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深深吸了口气,高郅缓缓收起脸上的惊色,但是他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可以说,对于在这之前,对于显象境界一点头绪都没有的高郅而言,关羽所传授叙述的信息量,还是显得有些过大;至少一时半会儿,他是没那么容易消化完的。 关羽和张飞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给高郅这个他们眼中的小将,留下充分消化时间。 ······ 与此同时,于此处营寨的西方。 汜水关外,一队狼藉的人马从远处飞奔而至,来到汜水关关门之下。 “开门!快开门!”那队人马当中一人拼命地向关上吼叫。 “什么人?”关上立刻有人回应,而且出现了许多弓箭手,锋利的箭头指向关外的那队人马。 “快开门!我是胡轸!”关外为首那人气急败坏地叫道,“连我都不认得了?快开门!” “真的是胡将军!胡将军请稍候,属下去请示徐将军,立刻给您开门!”城门令恭谨的高呼道。 “还请示个屁啊,徐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md,老子断后都tm快渴死了,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进关后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胡轸没好气的骂咧道。 “开,开门!放吊桥!”伍长咬咬牙,还是自己小命重要,在徐荣和胡轸两者之间,伍长情愿得罪性格偏温和的徐荣,也不愿得罪胡轸。 随着刺耳的轴轮滚动声,象征着汜水关命脉的吊桥缓缓落下,关门也慢慢打开。 狼狈的胡轸,领着残兵败将,快速的退回关内。 至此,汜水关西凉军队,尽数回拢,聚集于关内。 而东方的关东诸军,也开始陆续向汜水方向开拔,身为先锋官的孙坚,在安置好伤兵之后,也开始与刘备一同,驻军于汜水关外。 一场波及十数万的大型战役····一触即发! 七十七 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轰~~!” 汜水关外,空旷的旷野上,巨大劲爆的轰鸣声,于空中荡漾徘徊,久久不能消鸣。 一道深红色巨大的月牙形气劲凭空出现,迅猛的向着地面打去,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死神镰刀,瞬间将地面切开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泥土土壤被气劲给击打的粉碎,一时间碎石渣子满天乱飞。 咻~的一声,一柄大刀于乱石中穿梭,像毒蛇出击一样由粘转削,随着刀光寒冽,乱石飞舞,卟卟之声不断的响起。 刚刚还是嗷嗷叫的关东联盟军的将领,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具具尸体,在他们盔甲之上,一串串血泡正从道道裂纹中汩汩冒出。 眨眼之间,华雄周围的将领被横扫一空,一匹匹失了主人的战马在空自悲鸣。 闻着浓浓的血腥,感受着刀入敌人血肉时发出的嗤嗤之声,华雄有种久违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放声长啸。这一刻的华雄像一头正在苏醒的洪荒巨兽,盯着已慌成一团的敌方骑将。 杀,一个不留! 华雄一拍胯下坐骑,又向着前方已经开始畏惧的骑将,冲杀过去,手中镔铁大刀裹夹着如一股红色的热焰飓风一般,在之中肆掠,所经之处,诸将落马。 盔甲在他的大刀面前如同纸帛,一劈就透。 一抹刀光电然而下。最后一人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首级已经滚落在地,一腔鲜血喷涌而出。 不得不说,最容易产生冲动的,依然无非是愤怒、嫉妒、以及贪婪,因为冲动是最富有感情的人格,寄托着人内心深处最原始、最真实的欲望,而杀戮,则是最能让武将得到情绪宣泄的方法。 华雄一口气驰出数百米,这一番厮杀下来,出了一通汗,畅快淋漓,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火焰散去,抚着微湿的马颈,身披着精致的黑色札甲的他,缓缓抬起脑袋来,手中单臂持握一柄浑铁的大刀,半开半合的眼眸中,透射着炯炯的目光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 哼~~关东群雄? 皆鼠辈尔! ········ 汜水关,中央区域的一座大府邸内-- 作为汜水关守将,徐荣正在研究军情,这些日子里面,他每日都是很早便起身,因为此刻汜水关外有近三十万诸侯联军虎视眈眈,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 而,这一日,就在徐荣对照行军图琢磨对付关外大军的对策而准备延缓吃饭的时候,有一名士卒匆匆跑了进来,单膝叩地,口述捷报。 “报,华将军处发来捷报……” “……”徐荣默然地望了一眼那报讯的士卒,虽说捷报二字他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难以琢磨。 稍稍停顿了片刻,徐荣犹豫问道,“何时的事情?” “启禀将军,是辰时之事!” “辰日?”徐荣愣了愣,随即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怒容,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将手中捷报恭敬放在徐荣文案之上,那士卒躬身而退。 而这时,门外却走出一位身穿铠甲的将领,正是徐荣副将,牙门将军李和。 望了一眼那士卒离开的背影,以及徐荣那满脸的愁容,李和好奇问道,“将军,难道是关外敌军有何异动?” 徐荣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关外大军已经来到汜水关外,虽然暂时是无任何异动,只是……”说着,他指了指着摆在文案上的捷报。 “华雄出城单挑了,已经连斩关东联军数员大将。” “啊?那不是好事吗?为何将军满脸愁容?”李和面露喜色,又看了看徐荣的神色,一脸疑惑的问道。 “唉,华雄心傲,辰时出发,居然令人巳时才通知与我!”徐荣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 “关东联军,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击败的?别的不说,那猛虎孙坚,便是一员劲敌,又和吾等结下大仇,华雄要是轻敌,很有可能会吃了大亏!” ···· 徐荣所考虑的,也是联盟军中大多数人所思考的事情。 他们一致认为,孙坚,将会和华雄等西凉军士死磕报复。 毕竟,如今他军营里面还躺在床上的祖茂,可是他孙坚手下的四员干将之一,出了名的勇猛,和孙坚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结果之前的战斗中,差点被人西凉军给干掉。 加上折损在汜水营寨中的近一万的伤亡比数,众人都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人家孙坚,是会继续为他们充当先锋,消耗敌人! “报,汜水关守将华雄前来挑战,已斩我方大将数人!”传令兵来得比各路诸侯自己的情报还晚一点。 对于华雄,所有的诸侯现在都还不怎么重视,毕竟算起来汜水关就六七万人顶天,他们现在就有三十多万大军屯在此地,华雄居然还敢下来挑战,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真当联军无大将啊! “谁愿接战,斩杀华雄!”袁绍坐在主位神色淡然的说道,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华雄斩杀联军的人还是联军斩杀华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乐得看热闹。 要知道,他手下可是除了带兵强悍的麴义,其他的诸如河北四庭柱之类的猛将勇将,一个都没有带过来啊! 不仅仅是他,人家曹操带的人更多,夏侯两兄弟,曹洪,曹仁,乐进,背后坐了一排,都是曹操的人,至于其他的也就两三个将领能进来,可是到了要迎战华雄的时候,人家曹操不一样愣是一个都不准上吗? 至于谋士的话,就更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这些诸侯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高郅一圈看下来,整个大帐中有名有姓的也没有几个。 在此刻的袁绍看来,保留实力、坐观璧上,才是他们“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名义上是联盟,但是诸侯们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依旧是存在着各种龌龊。 不过,让袁绍他们的想法落空的是,孙坚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战斗欲望了。 此时的他,貌似已经在坐等联军给自己手下干将祖茂报仇了,反正他是不准备出手了,这坑爹的联军坑了他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被坑第二次,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谁愿接战斩杀华雄,一雪前耻!”袁绍一边佯装生气的怒斥道,眼角一边偷偷的往孙坚那里撇去。 哪知道人家孙坚也是绝。 什么? 你在看我?还在给我示意? 哼~对不起,我听不懂!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啥也听不懂! “····” 看着装傻充愣的孙坚,袁绍不由得眉心微蹙,脸露不虞之色。 正在此时,冀州牧韩馥开口了,“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哦?潘凤将军可愿往?”袁绍眉头一挑,面色一喜。 “好,好好!来人还不快快去为潘将军牵马去!”眼神微动,袁绍示意帐前士兵下去准备马匹。 嘿嘿,原来是自家明面上的上司,冀州牧韩馥啊,也行哈! 毕竟····冀州可是一个好地方。 这边话落,那边潘凤站起身来,“末将愿往,我的大斧已经jk难耐了!” 韩馥背后一直坐着的潘凤跨步而出,只见此人身高九尺,一身戎装,单手提着一个门板大的巨斧,斧刃上寒光点点,照的人心寒。 七十八 华雄逞威 于是,在韩馥和袁绍的要求下,冀州上将潘凤,手持开山大斧,领命出战! 潘凤骑的是一匹普通的红鬃马,身材没有华雄胯下的上等好马那么夸张,却也比一般的马高大肥壮一些。至少看上去驮着潘凤这等重量,这匹马看起来一点不吃力。 而此时,对面的西凉军阵营中,连斩数人的华雄,正心中傲气激发,由不得有些看不起联军,在这会儿的他眼中看来,对面的关东联军,除了已经被他击溃过的孙坚,一个有点实力的将校都没有,他一个人都能收拾! 坐在马上,华雄望着对面的联盟军大帐,他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屏障随着自己胆魄的增长在不断削弱,那种快要濒临突破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或许是因为觉醒了显象后的武人,在身体的强度上普遍高于普通人,饶是连番征战,华雄的气力恢复得非常的快,一身修为竟似全盛。 或许···,我也有机会去一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只要我能够突破显象,到那时,加上图腾能力,这天下武将,某便能够傲视登顶! 此刻的华雄,心中的自信正在不断的膨胀,对于实力更进一步的渴望,也愈发的增长起来。 “嗯?又有人来了!”华雄停止了自己的思索,看着一道乌红光芒朝着自己电射而来,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振奋了起来。 杀人是会上瘾的,现在的华雄,便是杀这些联盟军的将领,有些杀得上瘾了! 毕竟,尤其是当他感觉自己的境界瓶颈,也是在随着杀戮而不断的松动,华雄更是为之而亢奋! “你便是华雄?”潘凤手臂挥动大斧,喝声问道。 “哼,无名之徒,知晓你家华爷爷的威名,还不速速下马受死?”华雄眉头一挑,斜撇着对面的大块头潘凤,满脸戏谑的嘲讽道。 勒住了战马,不再向前靠。既然华雄不给面子,他也没必要热脸凑他的冷屁股。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潘凤冷笑一声:“不过,某家的大斧,怕你是没那么容易接下来!” 他狂,华雄比他更狂三分! 不管对方的气势如何凶猛,华雄依旧狂笑道,“哈哈哈,不过又有一人送死罢了!” “哼~~,多说无意,贼将授首!”潘凤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眼珠瞪圆,手臂上青经爆起,大叫道。 下一刻,他整个人的神色一凛,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涌出了身体,浑身上下,亮银色的光芒绽放,从手臂顺着斧柄逐渐蔓延,直达斧头,如同一条巨蟒盘旋在斧头上。 感觉到自身的这种气息,潘凤信心大增,猛踢战马,整个人扶身于马背,向前窜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急,潘凤魁梧的身躯微微的向后倾斜,同时手臂前趋,抡平了大斧,迅速向华雄靠近。 那边呆立原地的华雄握刀在手,浑身亦是杀气腾腾,只是他没有像潘凤那么慎重,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是的,他能够感觉到潘凤的实力,也是凝气成罡巅峰,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潘凤成为自己的对手,他有信心,自己能够将其击杀! 在他手中生出了许多变化,如同一条巨蟒,翻滚腾跃,两丈之内,隐隐有风雷之声,宛若龙吟虎啸。 隐约间,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风啸,仿佛有一股猛烈的气流自潘凤手中的大斧锋刃劈砍中,钻入了地下,随即,在泥土的另外一头澎湃涌出。 “来得好!”华雄眼中一寒,蓬勃的战意,勃然激发,整个人如同化身为了一团烈火,在他的刀意中增添了几分炙人的热度。 “当···当当~~!”数声轰鸣,于两马相交的地方硬是被轰击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又是一声音爆,他们两人在这数秒中已经交击了数十次,然而,两人之间,却都是一阵炽热。 一层似有似无的罡气汹涌而出,刀锋受到了无形的阻力,贴着胸甲滑开,刀锋和胸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一溜火星照亮了潘凤的脸颊。 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华雄暗道不妙,脑袋斜后方的左侧,开始有一股强风袭来! 可是,潘凤也失算了。就在他以为得计的时候,华雄的座骑忽然横行一步,堪堪避开了潘凤势在必得的一斧。潘凤的斧头从华雄的肩旁划过,翘起的护肩被一刀斩落,飞到了半空中。 一刹那间,两马交错而过。 华雄抚着肩甲,一阵冷汗透体而出。 随后,大怒,拨转马头,再次加速。 潘凤同时催马冲锋。 然而就在这时,潘凤胯下的战马忽然前腿一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背上的潘凤掀了下来。 潘凤哪里预料得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急忙中途变招,下意识地用斧柄顿向地面,虽说避免了狼狈,但是却也让那足以决定胜负的一招化作了空想。 此马跟随自己已久,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思索了,华雄没有耽误,死死地握着刀,身上红光大作,甚至于微微间都有一些沸腾,顺手递刀将潘凤枭首了。 拨马回转,华雄冷然的看着潘凤的尸体,身上的气息开始沸腾,燃烧。 ····· 联军帐中,虽是又败了一场,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大多数人的情绪,继续是该吃吃,该喝喝,联军大帐内,一副歌舞升平。 潘凤的死,除了韩馥以外,并没有人受到影响。 哦!或许还有窃喜的袁绍···· “潘将军已经败了,可还有勇将愿意前往,讨伐华雄?”座上袁绍,一边咀嚼着水果,一边再度开口道。 话音刚落,袁术背后一个身穿铁甲,手握点钢枪的将领迈步而出,“小将愿往!” “哈哈哈,此乃我手下大将俞涉!”袁术一脸的得意。 “好,俞涉将军愿往,若斩杀华雄,吾必将记汝头功!”袁绍大喜过望,袁术手下的将领,嘿嘿嘿,干掉了华雄就当给袁术买个好,证明袁家实力,被干掉,嘿嘿,那岂不是说明袁术的手下就是个废材? 果不其然,出去不过一盏茶,传令兵就回来了,“战不过三合,俞涉将军被华雄一刀斩于马下。” “什么?”这下袁术也直接傻眼了,神情呆滞的指着传令兵,手下得力干将也被斩了,算起来他都已经死了四名战将了,任谁都不敢相信。 七十九 战场上的疾风 不得不说,在连破一十二员联盟军大将后,华雄的威名,终于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呈现在帐篷内欢声笑语的诸侯们,也终于开始为此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而感到忌惮起来。 不过没给他们太多思索的反应时间,正当他们面面相觑之时,忽复又闻军士来报,说是董卓军大将华雄,继续在汜水关前搦战叫骂。 “····” “匹夫!” “嚣张莽夫!该死!” 片刻的沉默后,脸上无光的各位诸侯们,勃然爆发,纷纷言出将斩了华雄。 “好!何家的将军,愿意出战,斩杀此撂?”袁绍一拍案桌,大声喝道。 然而,刚刚还群情激愤的各路诸侯,现在却都观鼻观心去了。 毕竟他们都不是傻子,在一番窃窃私语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华雄现在的级别,不说无敌,也可以说是当世最顶尖层次的高手阶梯了。 “谁敢出战华雄!”袁绍再次大声的问道,结果现在所有人甚至低着头不说话。 “啊呀呀~~!可惜,若某麾下上将颜良文丑在此,何惧华雄!”见众人鸦雀无声,不给反应,袁绍忍不住仰头长叹,怒斥道。 不过他的这话,搁到现在来也就是说说,这个时间段的颜良文丑也就是刚刚潘凤的那个程度。 要是真的比潘凤强悍太多,他也不至于让人做点手脚了····· 说起来,袁绍现在也是多少有点后悔,他要是早知道华雄这么猛,就不应该给潘凤的马喂药··· 好歹说不定现在,他们就能解决掉华雄了。 “····” 位于公孙瓒身后的高郅,眼眸微微闪烁,他现在全身绷紧,双目圆睁,仿佛一只蓄势待扑的猛虎,又仿佛一头昂起头颅的巨龙,随时可能咆哮。 他的战意,被华雄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给彻底激发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踏出去领命的时候,一旁的关羽伸手拦住了他。 “观外面的气势,华雄的实力已经有所增进,想必其距离完全踏入显象境界也不远了,你的附魂法尚未研究,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且再看关某为你传授一招!” 言罢,关羽微微睁开双目,大步上前,沉声说道,“若是诸位不嫌某粗鄙,某立刻取了华雄那厮头颅来!” 袁术折了大将,心中忿忿不乐,闻言说道,“你现居何职?” 关羽表情一滞,刘备急忙说道,“我二弟武艺不凡,只是受某牵连,现充为一马弓手。” 帐上袁术大喝曰:“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与我打出!” “公路且慢!” 曹操分开士卒,大步走上前去,没说话,先大笑起来:“哦?可是涿郡卢公的弟子,破黄巾的刘备刘玄德么?” 刘备听了,顿时对这个大步流星的小个子多了几分好感,连忙拱手说道:“在下正是刘备,不知阁下是……” “在下曹孟德。”曹操笑着点头后,转头望向在场的诸侯,尤其是上座的袁绍。 “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安知他是弓手?” 关羽感激地看了一眼曹操,沉声说道,“如不胜,请斩某头。” 出帐提刀,飞身上马。 ······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骑从关东联军飞奔而来。 那人身高九尺,体型伟岸如山,赤红的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他那漆黑的长髯过腹,丹凤眼半开半阖,不怒自威,正是关云长! 关羽冷哼一声,目光穿越旷野,定格在了那雕写西凉的红色大旗下的那员敌将。 华雄···· 剑眉凝成一线,再一次束紧护身的札甲,手背上的条条青筋如树藤般突起,一柄青龙偃月刀握得更紧了些。 不知不觉中,关羽已冲至百余步之内,倒提的那一柄青龙偃月刀,反射着凛烈的寒气。 虽距百步,华雄却已仿佛感受到了关羽那强烈至极的杀气。 加速! 眨眼之间已杀到华雄的麾前。 丹凤眼陡然暴涨,目光如利刃般刺来。 华雄蓦觉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心神震撼时,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已化作一道扇形之面,没有激起丝毫的气流,无声无息的向着华雄的脖颈割来。 无可避,唯战矣! 华雄深吸一口气,钢刀擎起,运起全身的气力格挡。 铛~~ 空气中,一声耳欲聋的激鸣。 关羽那一刀,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如深海下的暗流一般,蕴藏着无坚不摧的狂力。 两刀相击,华雄只觉双臂一麻,雷击般的力量从双臂灌入体内,如沾水的鞭子般抽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瞬间,华雄感到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汹涌的血气,勒马转身,以待应战关羽的回身再击。 错马而过的关羽,转身之时,那不怒自威的脸上,已掠过几分奇色。 他似是在震惊于,那个被他视为插标卖首的华雄,竟然能够挡下自己挟着快马冲势的全力一击。 关羽被激怒了,枣红色的脸庞在隐隐抽动,紧握青龙偃月刀的手掌,关节在咯咯作响。 陡然间,人影晃动,那巨塔般的身躯和胯下马匹,已如一道闪电,眨眼间扑至身前。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暴喝,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斩破空气的阻隔,挟着狂澜怒涛之力撞向华雄的胸口。 糟了! 华雄强忍着腰间的剧痛,挣扎着起身,想避开关羽这一击。 忽然,他愕然发现天地间似乎失去了颜色,唯有关羽手中那柄高高举起的刀,绽放出诡异的青光,致命的青光。 感受着来自于内心的强烈危机感,华雄迫切想远离关羽,但是,不知何时起,他的身旁已尽是强烈气旋,那一道道无比迅猛的强风,束缚住了华雄的身体,甚至叫他无法移动一步。 关羽的第二刀,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呼啸而至。 狂怒下的这一刀,已经是倾尽十成之力。华雄没有选择被动的防守,一声暴喝,用尽生平之力,擎起手中的大刀迎击而上。 两股扇形的寒光,电光火石的一瞬相撞。 锵~~ 火星四溅中,两刀相击。 千斤之力直撞而来,华雄的虎口迸裂,鲜血浸满大刀,而由手臂灌入体内的巨力,再度搅动着他的五腑六脏翻涌激荡。 “啊啊啊~!!” “给我开!”华雄奋起自己所有的力量,整个人像是在火焰中燃烧一样。 咆哮连连,华雄浑身毛发狂增,关键时候,凭借图腾的开启,他强行的挣脱开来。 下一瞬间,一道巨大而又凝实的血色光刃朝着关羽斩去。 “叮!”关羽拨马打碎那道光刃,看着一身血色,两眸血红的华雄,多了一丝欣赏。 “到此为止了,华雄!”伴随着一声暴喝,关羽死死盯着华雄,双手握紧青龙偃月刀,将其高高举起。 伴随着一声龙吟,青色巨大的光刃凝聚成型。 “我可是华雄!”华雄暴喝道,压榨着自身每一丝力量,整个人陷入一片火光,原本虚而不凝的火刃在这一刻也开始了逐渐凝实。 可惜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关羽挥出的巨大青色光刃依旧像是抽水球一般,将华雄的奋死一搏击碎成了流光,余势不竭的斩向华雄。 “呵呵····我挡下了!” 双手持刀,奋力的地挡住了关羽的一记劈砍,华雄咧嘴笑道。 话还没说完,华雄胸口突然裂开一道血痕,伤口极长,从左肩一直延续到右跨,鲜血澎湃迸出。 怎……怎么回事?! 自己何时受的伤? 华雄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伤口,要知道,对方的刀已经被自己架住了啊,如何能伤到自己? “噗!” 在华雄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那明明被挡住的偃月刀上,竟然在被挡下一瞬间衍生出一个虚影,穿过了华雄手中的长刀,在撕碎了铠甲的同时,狠狠砍在华雄胸口。 鲜血四溅! “……” 感受着一瞬间冰凉过后那无比强烈的剧痛,华雄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口那触目惊心的刀痕。 光刃临体的那一瞬间华雄眼中闪过一丝没落,在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和关羽的差距还是如天堑一般…… 真是····快的一刀啊~~居然让自己的图腾能力都没有时间发挥出来。 这次···真是不甘啊! 八十 朝会 初平元年,二月八日,东汉当月第二次朝会,再一次开始了。 按照大汉的旧制,乃是五日一朝。 而且朝会开始的时间往往都是很早的,天不亮,诸多臣子和当今的天子刘协,就纷纷开始着手准备。 洛阳的皇宫分为东、南、西、北四宫。 其中南北两宫之间以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南北长七里。所谓复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 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建筑布局整齐有序,宫殿楼阁鳞次栉比。 而南宫附近的未央宫,就处在长安城的西南部,较长乐宫稍小,但建筑本身的壮丽宏伟则有过之。因在长乐宫之西,汉时称“西宫”。 作为皇帝朝会的地方。始建于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自高祖九年迁朝于此,以后一直是西汉王朝政治统治中心。它的名气之大远远超过了其他宫殿。 在后世人的诗词中未央宫已然成为汉宫的代名词。 作为当今天子,刘协自然也是参加过朝会,不过,由于皇权旁落,打他即位登基开始,一直浑浑噩噩,自觉的充当傀儡,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御座上打瞌睡,根本不关心朝臣们在说什么。 当然,那些朝臣们也大多都不关心他,大事小事,皇帝根本就是一个摆设,不说话,还省了好多麻烦,免了许多口舌。 因为现在的刘协,还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年仅十三岁的他,还没有加元服,也就是说,还没有正式承认他成年。 汉代通常的规定是二十成年,到时候行冠礼,取字,加元服,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提前,甚至十四五岁就行冠礼,而皇帝更特殊,为了表示名正言顺,几岁的孩子就要加元服。 可是由于董卓的原因,刘协他虽然接替了他兄长刘辩,登基成皇,但是却一直没有加元服。 没有加元服,就表示他尚未成年,不能亲自理政。 加上霸道的董卓,如今自领太师、相国,集大权于一身,可以想见,今天的朝会很可能又一次的变成一言堂。 说起来,这也算是东汉时,皇室的一种悲哀了,东汉从章帝早逝、幼主即位开始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皇帝即位早、生孩子晚、驾崩的也早、新皇帝即位的更早。 年龄小,意味着没有威慑力,加上皇权的旁落,如今的刘协,自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不过是为董卓充当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好在或许是出于第一次见面时,被自己呵斥过的原因,董卓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算不太失礼,比起已经被谋害的皇兄刘辩,他的处境要强太多了。 刘协很紧张,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朝服坐在椅前,肩头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呼···只希望,那些勤王军,能够早日的打进来吧···,唉这样的日子,朕····过够了,一群阳奉阴违的家伙!”轻叹一口气,刘协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的落在下方的右手第一人。 “不知太师,近来身体可好?”刘协略带深意的看着那个胖子,问道。 董卓听到了刘协对他的问候也是不禁一愣。 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让他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就明白过来,立刻朗声答道:“谢陛下挂念,老臣安好。陛下尊师重道,克己复礼,老臣身为当朝太师兼相国,深感欣慰。” “····” 这下,轮到刘协被董卓的话恶心到了,心里暗骂。老子只是客气一下,你有必要趁机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不出所料,立刻有人开始吹捧:“陛下有所进步,皆是太师教导有方啊。” 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拍董卓马屁的群臣,再看看一脸平静的董卓,刘协心中愤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不再言语,憋屈的在煎熬中熬过早朝,愤愤的挥手示意下朝。 “哈哈哈,今天正午,老夫设宴,还望诸公给个面子,前来出席!”董卓大笑退朝的时候,还不忘宣传一番消息,惹得群臣称呼不敢,看得刘协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 与此同时,汜水关外,联盟军大帐内。 “幸不辱使命。”关羽扔下华雄人头,半眯着眼睛对着袁绍一拱手,身上冒着一阵蒸汽,满脸傲然的道。 诸侯大震。 “大好时机!盟主何不趁现在敌方大将折损,没有准备之际,率军攻占汜水关!”曹操第一个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震撼于关羽武力的时候! 被曹操这么一提醒,众人立即反应了过来,华雄的事情也就丢在了脑后,各个部队运转了起来,趁着汜水关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拿下了汜水关。 在汜水关中袁绍心情大好,就这么一会儿就拿下了汜水关,不愧是他指挥得当啊。 毕竟,作为盟军统帅,打下汜水关,他的功劳,绝对是大头的! 于是,大摆筵席,三军庆祝。 刘备这一次成了主角,在宴席上,终于混了一个座位。 当然,这些诸侯们,过来和他聊天,并不是冲着他所谓的汉家皇室身份,而是纷纷夸奖关羽勇猛无敌,乃是当世之虎将,当然更多的是眼露艳羡之色,有机会就想挖墙脚。 真心恭喜刘备的除了老好人陶谦、孔融和他的同窗好友公孙瓒外,其他的都是有些目的性,尤其是袁术眼中灼热的光芒差点要将人烧化。 所以,刘备也是无奈加头疼无比。 而就在联军拿下汜水关不久之后,董卓就收到了战报,顿时就掀桌子,摔碟子,好好地宴会将原本心惊胆战的朝臣吓了一个半死,随后又上演了饭桌上砍死太傅袁槐的戏码。 得知大将华雄被人所杀的董卓,心中又惊又怒,急忙聚二十万大军前往虎牢关,一面深恨袁绍,不解气的他,乃又令人将太傅袁隗一家诛杀,其家眷不分老幼,尽皆诛绝,人头尽数收拢,送往前线虎牢。 司徒王允见此,暗痛不已,私下开始召集朝中贤良,预谋董卓。 八十一 暗涌 “你的意思是说...汜水关成功拿下来了?” 昏暗的厢房内,一道略显几分嘶哑的声音,蓦然响起。 一名宫内小黄门,对老者恭敬无比的拜道,“回先····生的话,小的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董相·····贼,咳咳。那个董卓,在得知汜水关被联盟军给攻破后,当即派手下大将,率精兵二十万前去夺关!” “哦?”老者眼睛一亮,忙问道,“可知道那吕布吕奉先,是否随行?” “禀告先生,据说已经要动用吕将军。”小黄门再度俯身道。 “行了,忘记你刚刚的话,领十金去。”老者嘶哑的说到。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小黄门咧嘴喜笑,打了个招呼,小心退出。 “笃~笃笃~~!” 片刻后,老者屈指轻弹,一缕乌光击打在房间中的某处角落里,顿时,一道漆黑阴影便是扭曲着化为一黑色人影,单膝跪地的出现在房间中。 “解决得干净点,金子你就自行处理就行,记得做得干脆一点!”瞥着黑影,老者满是皱纹的脸颊愈发淡然,声音阴冷的吩咐道。 听得的命令,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话语,随着一道低低的嘶哑声响起后,身躯一晃,便是再度化为阴影融入黑暗中,最后完全消散。 望着那消失的黑影,老者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喃喃的声音,在房间中低低回荡着。 “该死的关东联军,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这么久才打到汜水关!” “唉~~至于说你,别怪我····!”老者又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原因,且不用再说。 事实上在这样的一个年代中,原因、道理,都是空话废话。唯有实力最重要。 这个人吃人的年头,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毕竟,如果是谋划一旦泄露出去,只怕京都,又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到来。 他,只能出手! 而,与此同时,老者口中的关东联盟军大营,同样发生了极其巨大的人员变动。 自从袁绍得知叔父袁隗一家老小尽皆诛杀,痛哭流涕。 一旁的袁术也是丝毫不甘落后,同样是满脸愤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于帐内破口叫骂,只是有几分诚意,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袁隗那老东西,是支持他袁本初的,死不足惜! 袁术抬手遮住眼睛,一边用力挤出一滴眼泪来。 ····· 虎牢关,西城瞭望塔上,守城的西凉士兵,正在一个个的警惕地坚守着下方阵地及其周边环境。 相信若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摇铃示警。 然而,就在他们警惕于城下环境的时候,忽觉脚下城楼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 “怎么回事?”一名士兵最先反应过来,踮脚瞭望向下方远处。 由一及二、二变三、三变众...很快,人头攒动,形成一股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压抑氛围。 扶趴在城墙边沿,逐渐的眺望,一片片旌旗摇曳,在下方,黑压压的一切,人头攒动,如潮水般的冲着虎牢关奔涌而至。 塔塔塔塔...! 绕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城墙之上的西凉士兵们,也能够听到下方那只大军齐齐踏着脚步的巨大声响。 一下一下,仿佛闷鼓击雷,道道击打,又好似天神跺脚。 “三军听我号令,誓死屠杀国贼董卓!破下虎牢,营救天子!”双目通红的袁绍,这次是真的怒了。 居然直接号召三军,率联军以绝对狂暴粗鲁的气势,强攻虎牢关。 顿时,战争爆发,虎牢关上、护城河畔...尸身遍地,血流成河。 由于盟主袁绍的命令,这一次联盟军士兵开始爆发出真正的力量了。 尤其是当袁绍破天荒的将颜良文丑二将,自后方调至前线后,双方的损失数值,呈几何的向上暴涨! 面对如同癫魔的战斗,导致双方之间的战况一度僵持,整个虎牢关的气势,亦是骤然紧张起来。 已经退守至虎牢关的守将徐荣,一面苦苦坚守,一面乃八百里加急,令人向洛阳求援。 ······ “这个王子师!不识抬举!”董卓愤怒得一拍桌子,愤怒的将竹简摔在地上,李儒上前捡起看了一遍,脸色也不是很好。 这个王允,居然又敢称病不上朝,老匹夫! “一老弱书生,我等又有何惧?且让其闲置京师即可,待过些曰子,朝中安定之后,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李儒沉吟一下,继续安慰道:“相国,现在当务之急是守住虎牢关!” “华雄不听命令坚守汜水关,擅自出战,被诸侯联军斩杀,麾下三万余将士也损失过半,徐荣将军虽然收拢溃兵,据说手中收拢的残兵也只剩下三万余人。” “士兵新败、士气俱无,退守虎牢后,合并起来也不过八万出头,若是联军此时携威叩关,只需数日即可攻破虎牢关,虎视洛阳城,到那时情况就不堪设想了!” “那该如何是好?”董卓有些慌乱,毕竟联军有近六十万人马,比他足足多了一倍有余,无论董卓怎样昏庸不堪,明显的军力对比他还是懂得。 每当董卓有难以解决的事情时,他就会询问李儒。 不管是他的老部下李傕、郭汜,还是现在的干儿子吕布以及另外的一个女婿牛辅也罢;在他心里,都没有李儒可靠;在董卓崭露头角时李儒就投靠了他,为了笼络李儒他把自己的女儿都许配给他了; 李儒也没有让他失望,平羌患、战黄巾、雄霸西凉、虎视中原,到现在协令天子、独霸朝纲,都是李儒的主意。 只是董卓愈发的让李儒失望了,他被洛阳的腐败生活侵蚀了本心,他的雄心壮志早已烟消云散; 其实,按照李儒原本的设想,就是在朝廷的监视下慢慢的发展自己的实力,等汉灵帝刘宏一死,挑拨宦官与外戚相互攻伐,然后趁虚而入,继而挟天子而令诸侯,以凉州、河东为根基,吞并并州、横扫司州,然后再图谋兖州、冀州、幽州! 到那时天下大半落在他们手上时,在亮出野心称帝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了,前面的计划完成的很好,后面大好的机会却被董卓轻易葬送了,他过早暴露了野心; 不管怎么样,忠人之事的李儒,还是在帮董卓苦苦支撑着这危机四伏的局面,期望董卓可以醒悟,知耻而后勇、横扫天下。 毕竟如今,董卓麾下聚集了近三十万西凉精锐,可称得上是实力雄厚。与当年第一次到洛阳时,俨然已经成了两个样子。 只要好好操作一番,不是没有可能继续基定天下! 八十二 飞将吕布 “好!吕布听令!”在李儒的劝说之下,董卓终于下定决心,当即饱含深意的瞥了一眼吕布的方向,继续发号施令。 屹立于下首位的吕布,踏步而出:“末将在!” “命你为先锋引兵三万,前往虎牢关!迎击关东诸侯!” “诺!” 于是,当日黄昏,洛阳西门城门开,大军拨动。 三日后,吕布携带麾下精锐--并州狼骑,率领大军抵达。 五千精骑,盔明甲亮,手持兵器,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显出腾腾杀气。 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并州铁骑掀起了漫天的烟尘,杀气腾腾的自北而来。 与之针锋相对的,则是由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组成的先锋部队。 八路诸侯,各自起兵,往虎牢关迎敌,其中河内太守王匡、徐州牧陶谦以及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引兵先到。 很快,自并州骑兵中,有一骑快马越众而出,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疾冲而来。 此人身穿金甲,马身遍体通红,远远看去,仿佛一道火影穿梭而来,令人望之心惊。 但见此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好不威风凛凛! “好个吕奉先!倒也算是一员绝世猛将,可惜明珠暗投!”公孙瓒低声叹曰。 “公孙太守莫长他人志气!且看我手下将领去斩了这吕布!”说话的是河内郡太守王匡,他掉头喝道,“方悦何在?” 关下一员武将出列拜倒:“方悦在此!” “可有信心,为本太守斩杀吕布?” “西凉并州众将,多半都是行伍出身,不少还有胡人血统,自然不易得到武学传承,这种人,膂力再高,战力也有限,能胜过末将者不多,主公休要担心,某杀之如杀鸡,无须多虑。” 方悦傲然道,作为河内第一人,他有着充分的自信。 “好~!”王匡指了指关前的吕布说道:“你速速去斩了此将!” “喏!”那方悦也不含糊,提起钢枪上马便出了关门,直奔吕布而去。 浑身气势贯彻,淡黄色光芒,笼罩于枪尖,随后荡漾着枪花,快速窜射而出! 他这招快枪,实际上就是爆发全身之力于一招,所以才能拥有那样的速度和力量。 当然,这招对付三流武将足够,对上真正的高手,八成就有些不够看了。 高明的将领,在马术上也有非凡的造诣。 似那种控制自如的马术,只能算是初级;更厉害的人,能做到人马合一,出招时,带着快马奔腾之力,闪避之时,也比徒步时更快,更灵活。 最厉害那种,方悦也没见过,据说那种境界依靠的不光是马术,还需要一匹上等良马…… 当然,很快,他就见识到了...! 原本以为在自己全力爆发,加上马力冲锋的惯力加持之下,能够将吕布解决掉。 可惜,愿望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方悦自信满满的一招,居然被吕布随手轻易挡下! 不过五个回合,方悦便被吕布一个直刺,刺中胸口,当即倒下了马,眼看着没有了生机。 原本看起来很平常的方天画戟就展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光芒,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盘绕在戟头,在两道戟胡之间翻腾。 随后五路军马都至,一处商议。 吕布搦战。八路诸侯,各派一将,一齐上马。 八员战将,齐齐围杀! 然而,吕布毕竟是吕布,被称为天下无敌,自有其道理所在! 钢铁风暴之中,骤然亮起了一片光华,随即,是接连不断的金属碰撞声! “当当当……”声音很响,极为厚重,和黄钟大吕的声音倒有几分相似,就像是金属风暴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般! 护躯银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荧煌射秋水。 吕布以一敌八将,尽显飞将神威! .... 联军营帐。 已经汇合的八路诸侯,正在帐内商讨事宜。 就在这时,营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仔细一听,听得人喊马嘶,车轮辘辘,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一起看向外面。 “报……”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众人一紧的消息。 “吕布连斩八将,又来示威!” 这话一出口,争论声戛然而止,帐内变得死一般寂静,连喘大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可还有谁家将军,愿意前去擒拿吕布?”王匡蠕动了一下喉结,干涩的问道。 “....” “....” 众人纷纷回避他的视线,开玩笑,还去派人见那个凶神?不要命了? “此事……”王匡愁眉苦脸的看着众人,左右为难,踌躇半晌,他干脆把公孙瓒也拉下了水,“贤弟,你怎么看?” “要不...我们先暂避其锋?” “是极,是极!” “不如保存实力?” 一时之间,其他诸侯纷纷附和。 “荒谬!吾等八路诸侯,被一吕布吓退,岂不可笑!”公孙瓒大怒起身,脸上斥骂,可没骂几句,他就骂不下去了,因为没人附和,众人的眼神飘忽,视线游移,显然对那个提议很心动。 公孙瓒的脸色阵红阵白,几次抬起了手,又放下,显然内心里正在反复挣扎。 通过王匡、陶谦的介绍,他对虎牢关的战事已经有了概念。 这段时间,在虎牢关进行的战争,是以一种很复古的形式展开的,具体而言,就是以武将的单挑来决定胜负! 在春秋早期,是这么打仗的,当时诸侯国太多,兵少将寡,士兵平时都是农夫,所以产生了武将单挑定胜负的模式。 不过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和军队的职业化,这种模式早就被淘汰了。两军对阵后,偶尔会来几次单挑,也不过是战前热身,顶多对士气造成点影响,不可能左右胜负。 无论诸侯联军还是西凉军,都不愿意血拼,都想保存实力。但这么多兵马聚在这里,不打也说不过去,所以复古战法就应运而生了。 之前兖州的各路诸侯都在关下打过转。 到了关下,派个武将去叫阵,关上的兵马就出来列队,也派出个武将来。两边乒乒乓乓打一阵,死了输了就换人,一天打几场,就算是在激烈交战了。 应该说,这算是默契战。 两边派的都是低级将校,死了不心疼,赢了就提拔一级,给点打赏。这样的低烈度战争,打再久也无所谓。 八十三 神威浩瀚 当然,所谓的不心疼,同样也是相对而论的。 好歹,能够担任诸侯军中将领一职的,起码都得是一群领悟气的存在吧? 真要就这么的,把他们拿过来给吕布当鸡仔一样的肆意屠杀,诸侯们表示,那同样也是灰常的肉疼的好吧! 于是,负责虎牢关先驱任务的八军联盟的营寨中,七位诸侯,皆是非常默契的低头沉思... “哼!汝等畏惧他吕布,某家可不会未战先怯!”公孙瓒冷哼一声,满脸不耐的撇了一眼众人,撰紧手中武器,当先一卷帐帘,大步流星。 “亲军卫听令,随某,会一会那西凉军容!”说罢,公孙瓒不顾其他几人的反应,当先走到营寨外,令人披甲牵马。 等束装完毕后,公孙瓒便迅速的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单手扬枪,一骑当先,扬长而去。 还真别说,这公孙瓒戎装披挂加身后,手提镔铁宝枪,胯下宝马飞驰俊朗,顾盼之间,还当真是显得他,着实有那么几分威猛了得。 “诺!”随着齐声应诺,无数白影紧紧跟随,在公孙瓒的身后是数百骑兵,一人双马,卷起一阵尘烟,一同向北疾驰而去。 ... “吁~!”一声轻嘘,公孙瓒勒马而立,在他的身后,数百白马义从骑士同样勒马,整齐划一,如臂挥指。 “好骑兵!”吕布眼中终于微弱的波动了一下。 眼前行令一致、步伐整齐的白马义从,让他不禁为之一振,稍稍提起了些许兴趣。 当然,也仅仅只是针对这只军队的精锐而言。 真要打起来,吕布有自信,自家的并州铁骑,野战,是无敌的! “哼,吕布...让某来亲自会会你!”泛着茭白光泽的枪尖,缓缓的指向前方的吕布。 是的,公孙瓒选择亲自上阵,毕竟,他自己本身也是天下闻名的骁将;一身修为同样也是达到了凝气成罡的巅峰。 “嗤!”吕布不屑的笑道,也不催马,就那么慢慢吞吞的向公孙瓒走去。 两匹战马一错而过,瞬间分开几十步,然后几乎同时开始减速,准备掉转马头,开始第二波的攻击。 只是,仅仅只是短暂间猛烈的撞击,便已然是公孙瓒始料未及的,他的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险些栽倒。 迅速平稳身躯的公孙瓒,端坐在马上,脸色平静,他圈回马,再一次和遥遥而立,不过调了个位置而己。 只是,仔细查看,便可看出,他的嘴唇抿得有些紧,以至于有些发白,握着镔铁长枪的手,也有些用力过度,关节处的皮肤不见了血色。 刚刚反震过来的力量让大意的公孙瓒差点握不住长枪,这时的他才明白面前这位,绝对是显象级别的巅峰高手。 “不过,正好拿来试试手...” 面对如此的吕布,公孙瓒并没有畏惧。 相反,情不自禁的他,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就如同困兽在牢笼中的凶兽一般,彻底释放了隐藏在骨子中的凶性。 如此强敌,当作为突破之基! 公孙瓒的眼神有些热了起来,他双臂一振,长枪再度贯出。 并没有枪花诞生,那些都是虚招,在面对远比自身强大的敌人时,他只能化繁为简。 大喝一声,再次催动战马,带着无所畏惧的杀气向远处的吕布冲了过去。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微曲,隐在马颈边的长枪,开始悄然的变成乳白色。 不,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的气,开始与手中长枪交融,并逐渐将之蔓延渲染,具备更强的爆发冲击力! 整个人低扶身躯,随着战马的奔跑不停的颤动着。 他眯起了眼睛,炯炯的目光穿过了百十步的距离,死死的盯在吕布那一张古井无波的脸上。 这一次,一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看枪!”公孙瓒大喝道,将积蓄的力量疯狂的朝着吕布的方向宣泄而去。 吕布几乎没有动弹,他还是单手持方天画戟,两条腿紧紧的挟着马腹,身后火红的大氅被劲风吹得倒卷而起,有如一团火呼啸而来。 这边,公孙瓒向后曲弯的手臂暴涨,长枪带着撕破风声的厉啸刺出,枪尖如毒蛇般微微颤动,有如毒蛇吐出的信。 两只利器在空中交错,“嗡”的一声闷响,公孙瓒双臂用力,矛头猛摆,镔铁长枪划了半道圆弧,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拨开,同时藏在肘下的枪头顺势摆出,直向吕布的胸口击去。 回马枪! 这一下,吕布的脸sè终于一变,手中方天画戟,犹如风车般轮动起来。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金红色的光泽,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整个人仿若天神下凡一样。 开始认真的吕布,无疑是强大的。 只苦了眼下的公孙瓒,也只能苦苦顶着。 可是人家吕布在马背上,看似慵懒的摆动,便能够轻易的,与身下地马,能够犹如合体一般,左右旋转,同时开工。 公孙瓒直被打得直想喊娘。 不过了了数招,居然让公孙瓒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绝望,疲累一起涌向他的心头。 吕布,太tmd强了! 终于! 再一次艰难的支撑了数招后,如同暴风骤雨的攻击,便铺天盖地的砸向公孙瓒,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势彻底击溃。 这一击,完全没有给公孙瓒反应时间,直接将还尚处于震惊、心颤当中的公孙瓒打飞了出去。 斑斑刺目的鲜血,迎空便是洋洋洒洒的,散落了下来。 “保护将军!”公孙瓒的亲卫尖呼一声,数十骑便悍然而动,争相拦截吕布,想要为公孙瓒撤退,争取时间。 只是,当吕布爆发起来时,那是一个奋力砍杀,原本结阵的亲兵,被打得支离破碎。 吕布身侧丈余范围之内,是人马俱碎,无人能挡!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成功来到公孙瓒的面前。 因为下一刻,吕布面色陡然一变,他感觉到右侧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奔自己而来。 当机立断,吕布将画戟从左手移交到右手,一道金红色的光芒覆盖在了画戟之上。 原本其上陨铁所制的狰狞的穷奇图案,在这一刻仿若活了过来一般,喷涌着宛如红ri般,金红色的炙火岩浆! 八十四 杀鸡屠狗 那份感知中强大的威压,来自一杆长枪。 与众不同的是,那一枪的速度,很快。 非常的快! 饶是以吕布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道道的银蓝色的光线。 他从没有想过有人的枪能这么快,漫天飞舞,如同朵朵蓝莲花般绽放的枪花,让吕布都不禁生出了一丝震撼。 太快了...! 道道残影绽放,化作一道道气机迸溅而出。 就那么一瞬间,蓝银色与金红色两股刺目的光芒,蓦然爆发。 来者,赫然稳稳地抵挡着吕布的疯狂进攻,原本朵朵的枪花也变成了点点的寒芒,死死的挡住了吕布对公孙瓒的全部攻击。 吕布定神望去,却是愕然发现来者,不过一都伯打扮。 但见那名都伯,身长八尺,高欣飒爽,清秀斯文,颜姿雄伟,一身银白盔甲,左手虚握缰绳,右手提着亮银枪,胯下骑着一匹白马。 真是一个好儿郎! 绕是吕布,也不禁为之而感慨一声。 并于心底起了一丝较量的心情。 只是事与愿违的是,或许是担心公孙瓒安危,或许是并没有把握,那员小将,并没有与吕布缠斗,而是默默地挺枪,护住公孙瓒,略显狼狈的朝着联军大营方向撤去。 吕布本待追赶,但很快被匆匆赶来的一众人马,拦住去路。 “公孙将军勿虑,某乃兖州上将韩勇,奉盟主令,出战吕布!” “上党穆顺,奉令出战吕布!” “北平江冲,必斩吕布于刀下!” ..... 九队人马分类九队,齐齐出迎吕布,旌旗攒动、人喝马嘶,声势滔天。 并不是所以武将,大脑中都长满了肌肉。 反之亦然,并不是所以武将,大脑中不长肌肉。 这九位酱油党虽然脑子都有点进水,却也有点自知之明,单打独斗,他们估计也不比刚才的方悦公孙瓒之流做的好多少。 既然单挑不行,围殴就是王道! 在这九位武将想来,他们虽然单挑打不过吕布,但围殴的话,即便还是打不过吕布,应该也没有多少性命之忧的。 从联盟军阵里面,一下子杀出一彪九员武将,千步之外的吕布还真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吕布很快就不屑的撇撇嘴,低声嘟噜了一句:“尽是一些送死的垃圾!” 是的,他能够感觉到,这群人里面,实力都不能算强。 如果是九位如华雄这等实力的武将杀过来,吕布虽然不会有多远跑多远,却也不会自负的去一挑九。 真以为吕布的脑袋中长的都是肌肉不成? 但是,如果实力都像这群冲过来的垃圾,不要说九名武将了,就是来他个上百人,他吕布也是砍瓜切菜一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 面对着冲杀过来的关东八武将,吕布只是逡巡着胯下的坐骑,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吕布手中的长戟飞舞,挑飞了韩勇的枪,瞬间又荡开了穆顺刺过来的长枪,戟枝同时架住了王冲砍下来的刀锋。 至于其他几位靠后的武将递过来的刀枪,吕布的身躯只是在马背上扭动了几下,就都避开过去了。 九名武将的围攻,几乎同时递出的枪尖和刀锋,轻易间就被吕布化解得一干二尽。 长戟飞舞间,吕布倒不像是被围攻,更像是戏猴一般,牵着关东九位酱油党在耍着玩。 一秒钟的时间,大多数武将能够做出十个动作,已经算得上有着顶尖武将的潜力了。 吕布在九名武将的围攻下,每秒舞动长戟的次数,估计都不少于二十次。甚至,吕布还游刃有余的,貌似在戏耍着九名武将一般,坐骑都没有提起速度来。 眼花缭乱,大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吕布武艺来的! 上党太守张杨的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气势凶猛,却虎头蛇尾,与吕布两马交错就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 而他的死,仿佛开了先例。 不多时,其余八名武将,一个个被吕布如杀鸡屠狗般,轻易斩杀! “哈哈哈!” 缓上口气,连斩九人的吕布热血涌动,麾下人马一起大喝,一拍赤兔马,索性单骑出来,方天画戟直指诸侯联军:“尔等鼠辈!可还有人敢与我决战?” 他的声若洪钟,带着不可置疑的霸道威压,席卷向前方的联军营寨。 我擦!这也太牛逼了! 九员战将,居然被他给秒杀了!众诸侯大惊。 “斩杀了华雄的那名叫做关羽的武将在哪里?还有刚刚那白袍小将何在?”吕布目视着,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吕布在天下第一武将的宝座上坐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自然也就有了几分藐视天下的心态。 想他吕布,自从成名于并州,助丁原,丁原便能吊打诸胡,并制霸整个并州,甚至都有几分踏足中原的意思。 就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董卓收服,相助董卓的时候,董卓就敢进兵京师,掌控朝廷,进而力压天下诸侯! 综上所述,他吕布天下第一的实力,可不光是吹出来的,跟多的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所以,近年来,在天下第一宝座上坐了很久的吕布,甚至都有些目空一切,藐视天下所有人的意思。 “这吕布是何人?怎么如此英勇!”,北海太守孔融疑问道,他号称孔子的后代,为当时的文人墨客、皇族士子所尊敬,其号召力非常厉害。 他虽不懂军事,但也长了一双眼睛,他可是看到王匡军和公孙瓒军的凄惨摸样了; “这吕布嘛!我倒是听曹孟德提及过!他号称董卓军的第一武将!掌中一杆方天画戟、坐下一匹嘶风赤兔兽,端的是英勇无比,曾与塞外匈奴异族作战,被称为飞将!时人有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原来如此...说来某麾下,亦是有一员虎将,其名武安国也!”孔融点了点头推荐道。 .... “诸公勿慌!待我来战他!”,一声雄厚的声音,如炸耳惊雷,北海太守孔融的部将武安国,提着一百多斤的铁锤飞马而出,豪言壮语、气势磅礴。 吕布当然不惧,挥戟拍马来迎,“喝!”,武安国一声暴吼,大锤砸向吕布,“铿!”的一声,吕布持戟硬拼,巨大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直发晕,武安国将大锤舞的虎虎生风,可在吕布眼中却破绽百出。 毕竟,像武安国这等使锤的猛将,一般都是以力压人,吕布的力量一点也不比他差,手中的方天画戟也有一百单八斤。 而且出手速度上武安国拍马也不及的! 只是几个回合武安国就知道自己话说大了,xìng命堪忧,心下一慌被吕布寻匿到机会,一戟挑到武安国的手腕,戟头的月牙枝剁掉了武安国的左手; 被刺痛的武安国逃命心切,单手抡起大锤狠戾的锤向吕布,一时之勇,迫的吕布上前不了,他顺势逃跑了;吕布哪可放弃,纵赤兔马赶来; 那赤兔马rì行千里,飞走如风,就是马中的豪华超跑,眨眼间就赶到。 只是,就在吕布挥戟刺向武安国的后心的时候,这时一道蓝光疾驰而至。 “吕布,看箭!” 八十五 请战 “嗡!”随着一声尖锐的爆鸣声,连带着一道蓝银色的光箭划过夜空,爆碎成为星屑,皱了皱眉的吕布调转了马头,准备追上去。 却是有些错愕的发现,那员小将,似乎旨在救援武安国,此时见成功拦下吕布后,居然又拨马转身,向后方公孙瓒所属的大营撤了过去。 “关东武夫,不过尔尔!” 这是吕布出阵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嘲讽、也没有任何的奚落,平淡地仿佛是在陈述即成的事实,甚至于还稍稍带着几分失望。 但是这句话对于关东武人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柄锋利的钢刀扎入他们的口中,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只是单挑不过的他们,又偏偏只能憋着屈辱。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直接拿大军去掩杀? 搞笑吗? 真的当,他们这些诸侯,都是不要脸、不要面子的吗? 要知道汉朝尊崇儒术,推崇礼法,文人有文人的礼节,武人有武人的规矩,分毫也乱不得。 但凡两军交锋,多半要阵前斗将,一员猛将单枪匹马在前,麾下士卒呐喊助威在后,这是一种振奋士气的手段。 当然了,这只是武人之间惯用的手段,对于儒将、谋士而言可用可不用,毕竟,谁也没见过两支军队中的谋士提着宝剑拼死搏斗的。 斗将之前必须通名,需要报上官职、军职、姓甚名谁,然后再行开打,虽说看着迂腐,但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 即便在厮杀当中也有规矩,但凡举枪射箭,当须要叫号提醒对方,所谓的“敌将看枪”、“贼子看箭”指的便是这个。 应着为人光明磊落、明人不做暗事的规矩,但凡注重武德的武将,没有一个人会在没有提醒对方的前提下,对着人家后背放冷箭,哪怕对方是逆臣、乱党。 这都是规矩。 这也是赵云之前每次放箭之前,皆高呼一声,行为的缘由。 言规正传,眼瞅着吕布轻而易举将己方派出的大将一一斩杀,各路诸侯又气又怒、心急如焚。 八路诸侯,数万兵马,居然被吕布区区一人震慑住,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 但是要让他们仗着己方兵马远超对方当即挥军掩杀,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他们也做不出来。 毕竟都是一方刺史、一地太守,谁叫大汉朝是礼仪之邦呢? 这种时候,即便是明知道送死,也要继续派人上去,保不定有人能打赢吕布呢?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但是至少可以消耗一下吕布的体力啊,若是体力耗尽,管他千人敌、万人敌,一名士卒就能轻轻松松将他脑袋割下来。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比之前的还要渺茫。 但是不管怎么说,八路诸侯的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他们不信偌大天下会找不出一个能与吕布分庭抗衡的猛将! 可问题是,即便各路诸侯有这个心思,但是他们麾下的部将可不是那么想的,一个个都把头埋低,缩着脑袋不敢出声,生怕主公叫自己上去送死。 自古往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如今,人家吕布的实力展现出来,的的确确是显得那么的吊炸天。 诚然,真的当他被贯以天下第一的名头后,天下间的武将猛人,虽然明知道干不过他,心中却都有一口不服之气在做怪。 凭什么他吕布可以当天下第一? 抱着如此的想法,原本对其惊人实力所造成的震撼感,也就自然而然的,悄然淡化。 之前的九将,便是如此想法,在他们看来,一个不行,那就数量堆,即便不能吕布他给揍得满脸桃花开,也能名扬天下不是? 吕布那厮,威名已经震慑天下,不要说胜过他的武将,能正面坚持三五十合的武将,都少得可怜。 倘若,他们能够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下,坚持几十合,乃至上百合。 那么,天下,必将有着他们的传说! 只是,这样想的人,不是如之前的那九名武将一样,横尸丧命,便是如武安国一样,狼狈断臂。 如今,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经饱饮了关东诸侯十数员大将的鲜血。 继河内太守王匡部将方悦、上党太守张扬部将穆顺之后,冀州刺史韩馥部将吴德、豫州刺史孔伷部将马来、东郡太守乔瑁部将许田、兖州刺史刘岱部将章谷等一众人等,相继死于吕布手中。 其实这也没什么,正所谓将军难免阵上亡,毕竟,沙场厮杀哪有不死人的。 但关键是,这些位将军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迫使吕布挪动哪怕一步! 换句话说,吕布不必借助马力、甚至不必移动身位便将诸侯那些位将军尽数斩落马下,这着实令人为之震撼不已! 作为一名骑将,杀敌凭借的是高超的骑术与精湛的武艺,但是事实上,吕布根本就没有动用胯下的嘶风赤兔,从始至终都没有。 是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敢出阵与吕布单打独斗。 因为先前的牺牲的让他们彻底明白,两者间的武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即便逞强出阵,也无非是送死而已。 挑战无人应答,在众人瞩目之下,吕布独自一人策马在阵前,傲视眼前各路诸侯大军,静静感受着偌大战场的鸦雀无声。 一人一骑,傲然面对的,是数以万计的大军,那是...何等的威风。 别说其他人,就连高郅也被吕布那股豪情所震慑。 当然了,最令高郅所为之震惊的,还是吕布那份对于自己的自信。 不,应该是自负! 武艺高低尚在其次,兵刃悬头犹面不改色,至少如今的高郅清楚,自己是办不到的。 毕竟关东诸侯派出的将军,都是各地的骁勇之将,即便这些武将或许都还尚未有感悟显象的顶尖高手存在。 但是论起阵前斗将,这些家伙的经验之丰富,就算是高郅恐怕也难以应付。 不过,这些,却并不是他不出战的原因! 东汉末年,风起云涌。 可以说,整个汉民族的精华,都在这短短几十年间绽放干净,涌现出来的英雄豪杰、奸雄匹夫,多如过江之鲫。 而且,烽烟之下,也不知道多少无名英雄,成了草中枯骨。 各位诸侯的麾下,一些未曾在历史上留名青史的强者,只怕也不在少数! 自从天地异变之后,这些非历史名人,很多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会盟之地,除了那些历史人物,只怕这些历史上的无名之辈,也不在少数!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高郅自然想要会会这个时代的精华,亲身看看“大江东去浪淘尽”。 “末将请战!”当他再一次瞥了眼身旁点头的关张二人后,高郅稍稍安定,按捺不住心中战意,终于站了出来。 八十六 高郅战吕布 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将领胆敢迎战,此时的关东联军中,急需一人打破尴尬的僵局。、 又或许是为了让外面正耀武扬威、满嘴叫骂的吕布暂时消停一会儿。 反正,当忍不住站出来请战的高郅,在从公孙瓒口中,得知是他麾下“军司马”后,便非常顺利的得到出战的许可。 毕竟,此时还不是后来的三国乱世,军司马一职,已经能够勉强算是最低级的将军称呼了;真的说出去,也不算无名之徒,不会折损联盟军的威势。 当然···,也许,这也是公孙瓒顺口将高郅的官职升到“军司马”的原因。 一阵整装披甲后,高郅骑马出了营寨,来到战场之上,直面吕布,吕奉先! “哈哈哈,关东鼠辈,还有不怕死的吗?本亭侯,一并杀之!”见到联盟军终于再次出来一将的吕布,意外之余,也是有些好笑,他左手倒提着画戟,右手徐徐抬起,对着高郅,勾了勾手指。 是的,亭侯! 在董卓掌控朝廷之后,对亲信大将自然是各种封赏,各种将军列侯封了一大堆,而作为其帐下实力最为忌惮、强悍的武将,吕布也被封为亭侯、加奋威将军,这可比历史上要早很多。 对于吕布略带嘲讽的语气,被称为鼠辈的高郅,并没有在意。 笑话,这要是搁在后世叫骂的浪潮中,吕布叫骂的话,只能算萌新罢了。 如今的他,正在仔细打量着,这个东汉三国,武力巅峰化身存在的武将。 不得不说,这吕布人长的是真的帅,高大威猛,大概有九尺左右,两米出头。 他长得很俊朗,五官端正,两眼有神,颌下一部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不是书生般的面白如玉,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在吕布的身上,自带有一股左顾右盼,满不在乎的劲儿,再加上这一身精神头十足又透着贵气的衣冠着装,任谁看了这吕布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好一个英俊潇洒伟男儿!” 难怪会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赞誉说辞。 虽然之前记忆之中就有一定印象,但是当高郅真的见到这吕布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可想而知,和这样的一个对手,来进行对抗,实在是——压力山大啊! 不过,高郅内心还是,非常迫切的想与吕布较量一番,不管能不能干得过吕布那厮,起码能磨炼一下自身的武艺。 与吕布这等天下第一的武将单挑,哪怕最终落败了也能有所收益。与吕布对战,坚持的时间越长,越是能够磨炼武艺,也能现自身武艺方面的不足! 再则,经过关羽传授的神魂法、附魂法,高郅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暴走的力量了。 不过,话说回来,站在那里完全不动的吕布,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好靶子! “久闻吕将军神威盖世,今日某高郅斗胆前来,请吕将军这位天下第一武将,赐教一二。” 为了保险起见,高郅他并没有直接上来就干架,相反,他在远处勒住了疆绳,抱拳拱手的对吕布奉承道。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是人都喜欢听好话的,自持武艺的吕布,自然也不列外。 尤其是在如今的他,实力虽然强悍,但是名声上却是颇为狼狈,加上天下第一的名头惹人眼红的时候,战场之上,别人可是动不动就拿他背主的事情出来说事。 哼~! 他们又怎么知晓某的无奈与苦衷? 对比别人的态度,吕布自然对眼前这个恭恭敬敬的小将,看得顺眼许多。 嗯,这小子,懂事,待会就饶他一命吧! “你来,某今天心情不错,且指导你一二!”吕布眼角微瞥,笑道。 “既如此,高某无礼了!”见安全得到承诺,高郅心下暗自一喜,手持长枪,神色一凛,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涌出了身体,顺着枪柄,直达枪头。 “哒哒哒,哒哒哒……”猛勒缰绳,马蹄声越来越急,高郅端平了枪,迅速向吕布靠近。 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刹那间流遍全身,高郅浑身颤栗,不由自主的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杀!” 不过,面对高郅的全力一击,即使以吕布的实力已经看穿了这一招的本质,他也没有去避让,因为他是吕布,他不屑于避让,这个世界和他对面的武者只有避让他,没有能让他避让的。 “噹!”一声爆鸣,凝聚着高郅全身精气神的一击和吕布的一击撞上了,爆鸣声带着强大的震荡直接震死了四周大多数的士卒。 听到了这串爆响的同时,高郅却是不由得愕然变色。 他看得清楚,这串爆响,是因为吕布单手持戟,突然向前刺出,戟头刺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 音爆?! 高郅听说过音爆,不过他从来不相信。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虚构出来的神话,他从来不相信人的速度可以如此恐惧,能够突破音速,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所能达到的层次。 也许超人可以... 可是,他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幸运的拥有过人的眼力和耳力,所以有幸看清了这一幕。 胸中血气上涌,高郅完全没有想到,吕布,居然真的只靠着他自身的力量,没有多加准备,便将自己的打的倒退了,甚至于一击就将自己聚集的气势直接打散了。 要知道,刚刚他于养精蓄锐之下,更是将精气神提聚到了极点。无论是气势、体力、还是真气都已经攀升至巅峰状态。 是以才能在一接触之时,就立即发动最为凌厉的进攻,并且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气势来进行增幅。 有进无退的一击,若是正常人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你的第一击导致直接被斩杀,这是关羽所告诉高郅的武道哲理,也是属于他的杀人技巧。 从关羽的观点看来,凝聚气力,结合附魂法后,即使敌人挡住了也无法打断你的气势,导致被之后一招重过一招的重击直接击杀,而要是闪避的话更会使你的气势更盛,最终被斩于马下。 可是现在,即使尽自己最大力量一击,高郅也感受不到吕布的底,深不可测。 吕布双臂用力,再次刺出了突破音速的一戟。 一连串的爆音响起,方天画戟后发先至。 高郅也是不留余力,将所有的精气神都贯注在长枪中。此时他手中长枪上萦绕的真气更甚,几乎要喷涌而出。 附魂法! 气罡喷涌! 枪戟交加,摩擦着让人牙酸的刺响。 没有太多的光芒,吕布将每一丝内气都如同本能一般的缠绕在自己身体的四周,没有丝毫的浪费,每一份力量也没有丝毫的浪费,完美的 如同是涨潮的巨浪般,一浪高于一浪,让高郅有种应接不暇之感。 八十七 培养高手的吕布 在高度紧张的情绪调动之下,高郅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逐渐的,变成了慢镜头。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甚至就连高郅自己,都非常的惊愕,他居然能通过肉眼,看清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的细节。 只是,随着他视线中,周围的速率慢下来后,高郅才更为深刻的体会到吕布的强大和可怕之处。 吕布的招式,居然在如此情况下,依旧使得高郅他,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这一点,和他之前试手过的赵云、关羽、张飞等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吕布的招式,速度快,但其中同样的又充满了强大的力量,但高郅却又同时能够清晰的看出,此人对于力量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高明的地步。 每一招、每一式,看似粗枝大叶,浪费气劲。 但实际上,他手中方天画戟上所蕴含的劲力,却是凝而不散,并且逻辑有寻,隐隐有所联系。 于又一次的交手过后,高郅浑身是陡然一震,双眼瞪得几乎都要从眼眶之中凸出来了,双手更是紧紧握拳青筋毕露,额头更是汗如雨下。 十招,十五招,二十招,二十五招,三十招,不知不觉中,三十招已然过去。 高郅只感觉到吕布的攻击越来越重,重到他已经顾及不到其他的事情,只能一直死撑下去。 虽然,要是此时的他,能够知道自己已经挡了吕布三十招,估计也是会感到非常震惊的。 只是,随着交手次数的频率变多,他的体力也在这一刻几近枯竭,被关羽赞叹甚至羡慕的回气速度,也终于开始入不敷出。 暗道不好的高郅,当机立断,双脚微微用力,于马背上用力踹蹬,就已经是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般窜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一弯一扭,奋力的向后撤身,但吕布画戟的尖端依旧扫到了半空中的高郅。 从高郅的肩头滑过,方天画戟划过高郅的肩铠,擦出一溜火星。 火星在空气中一闪即灭,却照亮了高郅的眼睛,也照亮了吕布的脸庞。 二马交错,吕布突破音速的一戟,刺空了。 不过,他的动作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儿的停顿,就在这电光火舌之间,他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方天画戟的中心部位。 雪亮的锋刃,在并不是十分耀眼的日光下,却显得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与此同时,高郅也终于发出了他的蓄力一击! 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自身的重量而下落,反而是手腕一抖,已经化解了依附在长枪上的力量,并且借助于这股力量,以更加快捷的速度出击! 将全身气劲一次性激发,虽然可以在瞬间获得极大的威力,但这对于身体的负担极大。 此时的吕布来不及收戟,只得仰身在马上做了个铁板桥,闪过这一枪。手中也未停下,画戟在空中划了个圈,又由下至上撩了过来。 陡然之间,一股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从吕布的掌心中喷涌而出,这种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也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刃锋之上,亮起了璀璨的光芒,带着一丝亮丽。 轰然一声巨响,就像是二块巨大陨石在空中相遇,并且彻底爆炸一般,远远的传了出去。 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生物,人声鼎沸、马嘶长啸,在这一刻都是狠狠的震动了,激起烟尘滚滚。 然而,于这些烟尘之中,一道巨大而又凝实的白色光柱朝着吕布斩去。 “叮!”吕布拨马打碎那道光柱,看着一身疲惫,两眸血红的高郅,多了一丝欣赏,他的强大足够击碎对方的信心,但是对方居然还能出手。 不错,或许,可以试着培养他一下? 一道莫名却又压积已久的想法,突兀的在吕布脑中飘过。 他的这个想法,要是让别人知道绝对会骂吕布是疯子。 但是,对于这个已经于武力上,凭借浩瀚实力,站立在巅峰之上俯视着诸雄的男人而言,这仅仅是一个游戏,一个选拔出挑战者的游戏。 他需要帮手。 而现在,他得先试着,尝试培养一下。 “嘣!”吕布挥舞着画戟直接将高郅的长枪打歪,那金铁交鸣之中传来的力量,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巨大的力量带着强烈的爆鸣一次次的刺穿空气。 “咚!”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一圈巨大的气浪,尘土飞扬。 高郅只觉得一股从未遇见过的强大力量从对方手中的方天画戟上,顺延着枪杆传了过来,身子都快控制不住要向后倒飞出去。高郅一咬牙,两腿拼命夹住座下的白色战马。 饶是如此,高郅连人带马还是被这股力量推得直接倒退了数十步的距离。 他的嘴角已经有一缕淡淡的血丝蜿蜒而下。 “你不错……”吕布看了一眼犹自颤抖着双手的高郅,突然开口说道。 “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这种挑战的精神,今日我饶你一命,希望日后,你能在实力强悍的时候,帮我战一个人。”吕布缓缓的、轻轻的说到。 但话语,却是那般的震撼人心。 吕布,似乎也对某人,心生忌惮? “噼里啪啦……” 还不待高郅思索清楚吕布的意思,话语落下的吕布,全身蓦然一紧,身上的衣服如同爆炸似的沸腾了起来,就像是以他为中心,突然刮起了十级台风。 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身躯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气吞山河之势。 就如同是开天辟地之后,那永远耸立在天地之间的高山峻岭。 就好似那来自远古传说之中,一往无前,横扫天下,战天、战地、战人,永远不向任何存在低头服输的上古战神。 就仿佛,身上的气焰连成一片,当其眼眸看来之时,仿佛带着天地之威重重砸下。 摄人心魂! “希望你能够记住,这个世界,强者,并不少!尽快提升自己吧,这次某暂且放你一命,下次,你便需要靠自己的实力了!”面色郑重的说完后,吕布才策马翩然,潇洒离去。 在吕布走了之后,高郅强撑的精神顿时褪去。 慢慢的,高郅的身体微微一晃,他再也忍耐不住,体内经脉遭到了巨大的难以相信的冲击,喷出了一口鲜血,双手更是无力的垂了下来,手中的长枪咣珰一声跌落在地。 之前面对吕布的那招惊天一击,竟然已经让高郅他体内的所有气劲都在瞬间挥霍一空。 一击,那才是高郅他真正的倾力一击。 在这一击之后,纵然是高郅如今的身体素质,也是忍受不住体内经脉那强大冲击而感到脱力。 是以,在吕布远离之后,确定安全了的高郅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疲累,右手松开了缰绳,缓缓的坠了下去。 难怪他能够纵横三国,不管人品多差,还是当之无愧的被称为“人中吕布”,他当得起这个称号。 吕布,太强了! 八十八 高处不胜寒 原本历史上的吕布,便是凭借着惊人的身体素质,成为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武将。 但是,人力有逮,在原来三英战吕布的历史上,吕布虽然依旧雄伟非凡,却依旧基情万丈的桃园三基友,刘关张给结结实实的围殴了一顿。 诚然,有人会说,能够被勇冠三军的关羽张飞,加上后世的蜀汉君王刘备三人合力才堪堪落败的结果,对于吕布来说,也并算不上一件丢人的事情。 毕竟,他是一挑三被围殴,加上之前又接连与关东联盟军的将领交手,消耗了些许体力的缘由,败了,似乎也是一种另类的荣誉吧? 再则,说败其实也是有些过,毕竟虽然当时吕布被击退,但并没有受伤。 刘关张合力,居然都伤不了他,让吕布居然可以从容不迫的逃跑,其实力可见一斑! 三国当中有人受过这种待遇吗? 是以,对吕布的评价他就是三国时期,武将当中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级重量人物,他若称顶级,其余的武将便只能说是一流武将,不可与之比拟。 当然了,或许又有人会说了,刘关张三人之所以让吕布跑掉,是因为刘备实力不足,还想要出头露面,拖了关羽张飞二人的后腿,这才导致吕布逃脱。 其实不然,仔细想想,刘备的实力,真的很差吗? 寻古问今,作为马上打天下的君王,又有哪一个是不会武功的? 孙权不提,刘备、曹操、孙策乃至孙坚,哪一个的战力会低? 和那些二代三代的守城之主不一样的是,乱世造英雄,他们这些奋斗一代,都是生生厮杀拼搏出来的江山,武力,是必须的保证! 只是,这其中的有些事件,可能在这一世,都不会发生了。 因为,随着气修、精神力、阵法师等多方面的职业诞生,整个世界的武力值,都整体的上升了一个大的台阶。 如果说之前的历史三国中,并没有超凡的说法,那么,当那场波及全球的流星雨,便是一把开启浪潮的钥匙! 那么说起来,现在的吕布,和其他的同时代的武将之间的差距,便是要比他记忆当中大得多了。 要是在高郅他的后世三国演义的记忆中,这个时期的关张联手能略胜吕布的话,那么在高郅他看来,这个世界,关张联手,恐怕都不太可能击败吕布,因为,同等程度的增幅,只能让强者越强! 毕竟,在相同的大环境下,同时掌握了气与显象的前提下,同比例增强,实力越排前面的人,增加的实力恐怕也会变得越多,和身后的人拉开的差距,也变会越来越大,按这个规则来看的话,那吕布,恐怕还真心是要逆天了。 或许吕布他离去的原因,是出于无人可挡的无趣,又或许是因为觉得关东联盟根本没有能够真正意义上胜任他所需要的强者。 高处不胜寒!‘ 已经拨马准备回城休息的吕布轻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董卓,他才懒得动身来一趟前线为董卓卖命。 只是来这以后,与那些关东军的将领实际交手之后,却是让他失望了。 关东联盟军出来的将领,除了那个叫高郅的小将稍微有点意思外,尽数为土鸡瓦狗,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只是,光是如今的高郅实力,却也还不够格插手进来。 而他对上董卓的机会,越来越少,每一次的试探他都需要抱着全力以赴的态度去施展,他清楚,面对董卓,他如果想要刺杀成功的真正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董卓确定他开始有把握斩杀的时候,他一定会加倍谨慎,到时候,难度便会成几何的上涨。 希望···明天,能够多发现点有实力的家伙吧? 实在不行,质量不够拿数量来凑! 如此想着吕布意兴阑珊,摆了摆手,与麾下并州狼骑,一同撤开。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并州狼骑的一名黑甲骑兵,站在缓坡上吹响了号角。 那一副万马奔腾的景象,惊地关东联军现场的所有士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敢在此时,下令追击,驾驭胯下战马奔向敞开的城门。 此时此刻,虎牢关的守将是董卓的大将徐荣,个人勇力方面虽说只能算得上是一般,堪堪达到凝气成罡的境界,但是统兵打仗方面却是拿手,是个难得的帅才;他率领五万雄兵在此把守,一点机会也不给联军留。 不多时,吕布已经潇洒的来到了虎牢关,这个时候的徐荣,已经携带亲兵,在关下城门处,等待着吕布的到来。 “吕将军来此,徐某悬挂已久的心,便可以稍稍放下了。”徐荣大笑着,亲自迎接吕布进关。 在他看来,如今虎牢关兵力方面倒是不需要畏惧关东联军多少,真正需要的,还是一个实力强悍,能够震慑军心的猛将。 华雄那家伙擅自做主被人斩杀后,现在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更强的武将,这让徐荣的信心,不禁大增。 “哈哈哈,那你可以放开心了,这些关东鼠辈,在吾看来,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徐将军,便无需如此担忧!” 撇了一眼徐荣的表情,舔了舔嘴唇,吕布眼中闪烁淡淡的光芒,故作张狂的大笑道。 徐荣此人为人谨慎、从不逞匹夫之勇,安分守己、兢兢业业,是以对于吕布的狂傲,他也仅仅只是一笑而过。 当夜,二人摆宴,相谈甚欢。 值得提一点,关于徐荣,吕布是知道的,其是董卓的死忠! ·····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吕布便率领八千大军再度出关,直奔关东联军而去。 徐荣则在虎牢关登高眺望战况,一旦有稍许差池,便率军出关相助。 要知道虎牢关,可不是一个小型的关隘,那可是一个驻扎着五万常备军的巨型关隘。 而关东联军一方,后续的袁绍等人也应战而来,麾下兵马比之吕布何止多了数倍,除袁绍之外,还有右北平太守公孙瓒、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上党太守张扬、徐州刺史陶谦等人,又叫孙融、曹操两人引军救应各部,粗粗一算,竟然有八九万兵马。 以近十万兵马去迎战区区不到一万的西凉军,不难想象这些诸侯对于吕布的忌惮。 双方人马在相距两箭之地摆开阵型,那滞重压抑的气氛,就连上过几次战场的士兵老卒,也感到呼吸不畅。 八十九 吕布,非一人所能挡矣 “高将军,你与那吕布交过手,不知道,关于击败此人,你可有所提醒和建议?”低沉的询问声,于联盟军的中军大帐内响起。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借助旁人递来的水囊,好不容易气顺的高郅,在身旁士卒的搀扶下,艰难的抬起头来。 是的,绕是经过了一夜的调息,高郅依旧没有从之前的单挑中恢复过来。 此时的他,仿佛依旧能够感到口中徘徊的,那一股浓郁的腥咸味。 从昨日被人抬救回来的路上,他便是一路强忍着,才没有让那口血喷出来,但是嘴角还是慢慢流下一条血痕。 如今,一夜的风干,早已让血渍凝结,粘连在高郅的脸上,增添几分可怖神色。 不过,高郅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激发挥霍出去的气劲,正在缓慢的恢复着,虽然速度不快,极其的缓慢,但这种感觉却绝不会有错。 摇了摇头,将心神稳固,回答起袁绍的话。 “吕布,非一人所能挡矣!” “....” 这下轮到袁绍与营帐中的许多人,不禁为之蒙蔽。 “高将军言过了...你伤势太重...还是好好休息,静看吾等大败那吕布!”稍作沉默后,袁绍一拍桌案。 “哼~!某就不信,我央央数十万大军之中,愣是找不出一条猛将来!” 一边拍案,大声怒斥着,袁绍整个人的身上,逐渐的开始散发着冷厉的气势。 当年,那个敢于朝政上,提剑质问董卓的袁绍又回来了。 他的目光炯炯锐利,好似破晓之箭般,直射向不远处的西凉军所处的大致方位。 毫无疑问,在那里,便是他所暗恨的对象。 叔父的死刺激了袁绍,他也头一次积极起来,誓要为袁槐报仇,厉兵秣马准备与董卓一决生死。 如此情况下,曹操等人,同样也看到了希望。 在他看来,之前就是因为袁氏兄弟各怀鬼心、不肯出力,才导致联军组建半月有余,只在追杀华雄残部时算是小赢一场。 现在,好不容易,开始有所不同,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去破坏。 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战斗? 此时的董卓,在洛阳玩得很嗨。很多诸侯,就开始羡慕嫉妒恨了,巴不得立马拉下董卓吊打一通。 然后,他们自己霸占京师朝堂,做董魔王第二。 或者说,再现秦末时,诸侯争霸的格局。 反正,天下最终属谁,大家各凭本事! 自打董卓入京都,宣废天子,进一步且彻底的剥削掉早已因为黄巾之乱而摇摇欲坠的汉家江山的支柱与颜面。 一场席卷多方势力的战争风暴,便已然是在悄然酝酿。 如今的十八路诸侯讨董,正是那股飓风,于正式开始,爆发宣泄前的咆哮! 当然,爆发,不等于爆种... 鄙视归鄙视,诚然别人人品或许不怎样,但真的到提起吕布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又尽数沉默了,那已经超出能力范围了,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而其中,于高郅不远处,同列为公孙瓒身后的刘关张三兄弟,亦是一脸的凝重。 刘备轻声问道:“二弟?三弟?” 张飞晃着个脑袋,面对自家哥哥的询问,难得低声说道:“我一个人可能打不赢他!这个三姓家奴,原来这般厉害!” 关羽则是思索了半响,勉强在脸上聚起一丝傲然说道“还是要打过才能知道,至少,光是现在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看来,我与三弟联手,定破之!” “既然如此...某当寻思一二...”刘备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暗自斟酌道。 一边思索,他一边起身附和袁绍“盟主所言甚是,吾等何须为吕布一人所震慑,畏惧不前,岂非有损联盟威名乎?” 却是他想要趁机推荐两位义弟,争取得到一路诸侯的看重,揽点任务过来。 “玄德所言不差,差点忘了,我军中,可是还有斩杀华雄之人也!” 见刘备如此在意身为此军主帅盟主的自己,袁绍心中很是满意,捋了捋胡须点头说道。 “唔,不知,关将军,可有把握斩杀吕布乎?”深深吸了口气,袁绍负背着双手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突然望着刘备身后的关羽,喃喃问道。 “不行,吕布不是一两个人能拖死的。”关羽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傲气,什么时候该收敛。 绕是他,一个人对上吕布这种高手,都还是需要低调,不低调可是会死的! 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关羽还是点了点头,关羽正sè说道,“扪心自问,如今的某,还不是吕布的对手。” “...”袁绍脸色有点微沉。 “车轮战怎么样?”一旁陶谦犹豫了片刻,突然出声提议道。 “吾昔时自洛阳时,曾见过此人出手,当时其尚在丁原麾下担任主薄。”曹操,摆了摆头,否决道。 “此人曾一力挑败董卓麾下大将,单以武艺而论不次于西楚霸王,绝非车轮战所能拖垮的。” 当然了,曹操他潜在的意思,只要心里清楚就好,并不用说地太明白。 “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传令兵喊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把一起商议该如何攻打虎牢关的十八路诸侯,吓的一哆嗦。 “吕布复来叫阵!” 出于好奇,这些后来的诸侯们,也都想亲眼见见吕布的神威。 是以一起登上寨上的高台哨塔,但见吕布在下方不远处,正耀武扬威的肆意走动。 众人于寨上,冲着下方吕布,指指点点。 这下,吕布却不爽了。 他喵,你们把我当猴看啊? 然后吕布便径直的从马背上拿出自己宝弓,冷笑连连,“好让你们这些关东鼠辈知晓,在某面前,所谓的距离,是没有意义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吕布拇指拨开弓弦,原本没有箭矢的弓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道金红色的虚影。 随着弓弦的张开,箭矢逐渐的凝实,松手,一道金红色流光划过夜空没有带着丝毫的声息刺穿了千米的直线。 凌厉的破空声十分刺耳,这一箭,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于飞行的过程之中,金色的箭矢,犹如残影般,陡然分化。 “嗡!嗡!”一箭接着一箭,一连分化出一十八箭,分别射翻了十八路诸侯的行军大纛!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哈哈哈!只要本将想杀你们,躲墙上,可不保险啊!”吕布的朗笑带着一抹嘲讽传了过来,再扭头,正中央的中军帅旗,赫然整个已经被击的粉碎。 一箭之威,惹得风声鹤唳! 此时关上的关东联军各路诸侯们,亦是泛起一片恐慌。 吕布这厮,居然不单单是武艺天下无双,现在看来,箭术亦是纵横天下,罕有堪敌啊! 九十 三英战吕布 要知道,以吕布手中的金雕宝弓的射程,虽说因为弓本身的质量太好,而远不止几百米,但想隔数百米的距离准确的射中,同样是一件不小的难事。 这不仅需要强大的臂力,保持离弦之箭在这数百来米的范围内不发生偏移,更需要精准的目力,锁定目标。 更别说是一箭破掉一十九张锦旗的惊天之举了。 说句不夸张的话,要不是如今世界早先有了气的存在,加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图腾、显象的能力,让众人有所心里准备。 真要将吕布的这成绩,搁到原本的地球历史上。 啧啧,只怕,这家伙,能立地被奉为神,箭中之神! “这厮好强的气道修为!”刘备身后,张飞瞪大眼睛,大声“嘀咕”道。 是的!气! 内行看门道。 可能一般人以为吕布的一箭化十九箭是凭借的显象能力或是图腾能力。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吕布凭借对气的精确认知和熟稔掌握的结果。 张飞这等级别高手,都已经清晰感受到,那每一根根金色流光当中,所蕴含着的切金断玉的力量。 十九道金红光芒,从始至终,只有射向中央帅旗的,才是真正的箭矢,其余的,皆为气箭! .... 带着一脸震撼,诸侯们自哨塔下来,重新回到营帐议事。 “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吕布之猖狂。” “所以废话少说,众位今日之后,若还有怠战之心,休怪我无情!”袁绍站起身来一身威严的说道,随后扫过几个一直怠战不前的诸侯。 “当今天下乱象已显,如今吾等却被阻于虎牢,若董卓得势,天下必将倾颓,百姓流离。”袁绍骤然起身,来到刘备身旁。 “先前听得玄德帐下有斩杀华雄之猛将,今日还烦请令其再度出手,以挫吕布之锐气,不求全胜,但求不败!。” 这一下,作为联盟军盟主的袁绍,可谓是给足了刘备面子,由不得他不答应。 再则言之,这同样对于刘备而言,亦是一个机会。 只见刘备满脸肃然,蓦然挺直腰杆,郑重的看着袁绍,“即为天下苍生计较,吾三兄弟,自当出击,不为其他,但阻吕布!” “好!玄德且去,吾等为你掠阵!” “故所愿,不敢辞耳!” .... 东风吹,战鼓擂! 双方的呐喊声,鼓声疯狂的刺激着战场中的两人,也同样刺激着所有的士卒,双方的士气在不断的上涨。 吕布遥望着十八路诸侯的方向,手中的长弓,也已放置回马鞍上,没有再出手,静静地站在原地。 虽然看似一副慵懒的样子,联盟军士,却没有一人敢轻视这个不久前大展雄威的家伙。 不过,张飞心中却没有多少的畏惧,反倒胸中战意蓬发,手中的蛇矛更是紧了紧。 和强者的战斗才能让武者变得更强,武者的宿命便是战死沙场,在这之前要是能和天下第一的高手一战,那还有什么不满意。 紧握着蛇矛,张飞身上散发出蓬勃的战意,他在宣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单挑吕布! “三姓家奴,我乃燕人张翼德也,来战!”一声炸雷般的叫喊响彻天空,一骑飞奔而出。 只见黑色的乌骓马上端坐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中丈八点蛇矛寒光四射,转眼间即杀到。 却是张飞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战意咆哮喝骂,忍不住率先跃马持矛飞出阵来。 “三姓...家奴?!张翼德...你可以...死了!” 吕布眼眸闪烁一道红色的寒芒,原本耷拉着虚握在方天画戟上的手指猛然握捏。 金红色的光泽缓缓实质,流淌着金红色光泽的气焰在他的身上凝聚出了一层天神一般的铠甲。 三姓家奴,这是吕布他心中永远的伤痛与疤痕。 吕布曾认丁原做义父,后杀之,认了董卓做义父,加上他本来的姓氏,正好是三姓,他名声不佳,为世人所唾弃,却无人敢说出来。 现在的张飞,犹如生生剥开的刀锋,戳中吕布心中的痛! 所以,他认真了,他要将眼前那个口无遮拦的黑子,撕碎碾压! “接招!”凝聚到巅峰的气势,张飞不在有任何的犹豫,摒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招数,蛇矛直愣愣的朝着吕布捅去,简单快捷! 两马交错、两人硬撼一击,彼此了解一下对方的力量再作打算;“铿!”的一声后,张飞哇哇大叫:“三姓家奴!劲儿还真大啊!” 他心中惊讶非常,在比力气上就连他二哥关羽也稍逊他一筹,没想到吕布居然不次于他,从他跟随大哥起兵起,这还是头一遭。 几乎同时的,吕布也是为张飞的蛮力吃了一惊。 不过随之而来的,他缓缓平息自己的怒气,愤怒会使他不冷静,高手过招,不可以丧失理智,这一点吕布还是了解的。 而且,通过交手,他已经对张飞有所估量。 张飞的确很强,但,远不如他! 二人复战一处,一个是大开大合、一个是时而硬撼、时而诡异,矛光、戟影几乎晃瞎了各路诸侯的氪合金的狗眼。 “击鼓壮威!”,曹操大声喊着,却是他眼见着张飞与吕布战到一处,且不落下风,便站出来鼓舞士气。 一时之间联军气势如虹,鼓声震天,士兵们齐声呐喊、加油助威,每一个人都被震撼的热血沸腾。 十回合,双方锐利无匹、锋芒对射; 二十回合,将遇良才,不分上下。 三十回合,张飞的黑芒,渐渐收敛,攻击的次数开始下降了,与之对应的,是骤然四射的金红光亮。 张飞将蛇矛几乎舞成了圆圈,仿佛一条巨大蜿蜒的黑色蟒蛇缠绕在他的四周。 巨大的力量带着强烈的爆鸣一次次的刺穿空气,而吕布的反击每一次都是那么的及时,逼得张飞不得不回防。 张飞眼中的战意疯狂的增加,身上的气势也在不断地增长,但是却依旧无法突破吕布的封锁。 吕布不仅仅是实力强大,他对于每一丝力量的运用都让人感觉到恐怖,细微之间足以展现出他的对于力量的掌控。 关羽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吕布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感觉到惊悸。 他对自己三弟的实力非常的了解,此时,他却看得分明,张飞居然被吕布给牢牢压制住了。 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他可以断定吕布,尚留有余力! 但是,又和与高郅战斗时指点多于杀意的不同,对于大嘴巴的张飞,吕布可不会轻易就放过。 四十回合后,张飞后劲儿不足,守招渐多,吕布已经压制了张飞,张飞的反击次数开始直线下降。 五十回合了,张飞矛法散乱、已露败象! 与此同时,关羽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的眼眸,骤然绽开。 眼见张飞就要被落于下风被死死压制了,他哪还能淡定,催马而上,青龙偃月刀拖着地面,擦起一阵火星! 九十一 吕布力压关张 “休伤吾弟~!”关键时候,关羽大喝一声,手中青龙偃月刀,裹夹着飘渺风刃,犹如雷霆万钧一般朝着吕布凌空劈下,声势骇人! “铛~~!” 半空之中迸发出一声激烈的碰撞声,刀戟相交,火星四射。 只是,关羽蓄力而发的这一刀非但没有斩了吕布,反而被吕布给震得五指微微有些发麻。 关羽胸口一闷,气息有些不畅,脸色通红,如血欲滴,不甘心的他手腕一翻,左手紧勒马缰,胯下马匹在其大力拽拉之下,两蹄高抬,一声嘶鸣。 关羽整个人借势向上窜了一个身位,右手紧握青龙偃月刀,其上清辉烁烁,带着凛凛寒风,格开吕布的方天画戟的同时,一刀借助风势,狠狠的劈向吕布的后背。 吕布见状,眼瞳一朔,大叫一声:“来得好!” 手中画戟反转,金光闪烁,璀璨夺目,犹如那太阳翻身,架在背后,正好挡住关羽这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的一刀。 而这一切,不过只在电火花石之间! 须知,这骑战可是不同于步战,骑战双方在交战的时候,通常都是会以极高的速度对冲,这样一来,能够交手的时间极短。 而交战的双方,便是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出招,不仅仅是要配合战马的起伏,同时还需要有过人的眼力和平衡能力。 众所周知,骑兵之所以比步兵强悍,其中有大部分原因应该归宿于他们胯下的战马,对于武将也是如此。 所以刚刚的交锋,看似寻常,其实已经考虑到了很多方面。 从关羽杀出来为张飞解围,到他一击不中,反在被迫转攻为守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反守为攻,还吕布以颜色,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能力范围,所以即使吕布也要在心里为他叫一声好。 而吕布能在这种情冲下不乱方寸,架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同样让所有人意外。就连关羽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有备在先,加上自身对转守为攻的招数是练得纯熟的,与高手对阵时,一旦抢攻不下,他甚至会故意卖个破绽给对方,让对方抢攻,然后带削带打,转攻于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吕布却是临时起意,有这样的身手,实在让人佩服。 两人错马而过,心底不约而同的为对方叫了一声好,嘴上却不肯说半个字。 “你就是斩了华雄的家伙?”吕布咬牙沉声问道,在刚刚关羽蓄力突袭而至的期间,他的双手青筋绷紧,即便是他也感到了几分吃力。 “正是关某!”关羽傲然而立,右手持刀左手扶须。 “你不错!”尘土褪去,吕布坐在赤兔上双手握着方天画戟盯着对面的关羽,“就凭刚刚你所展现出来的这一手,华雄死在你手上便不冤!不过对付我的话,还差了点火候!” “哼~!大话谁都会说!”关羽眼神一冷,大刀斜扬,寒光闪烁。 两人拨转马头,再次加速,冲向对方,再度交手。 你来我往,恶斗了三十几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败。 “二哥,你让开,某要撕了这三姓家奴!”那边,缓过气来的张飞,突然炸起一阵炸雷似的怒吼,“弑主的白眼狼,休得胡言,燕人张飞在此,再来吃我一矛!” 大吼一声,如同响雷。 张飞更是借助马力突然杀出,直奔吕布,带着缭绕的黑气,直刺而去。 吕布隔开关羽的大刀,反手持戟,以画戟背端挡住张飞的矛尖。 “啊呀呀呀呀~~!!!”张飞大喝一声,猛地一震蛇矛摊弹开吕布画戟,双手持矛再一次狠狠劈下,蛇矛还没落下,那巨大的劲道如同疾风般吹地吕布发束凌乱无比。 吕布猛然收腹,上身于马背之上向后倒去,躲开张飞的一击,同时方天画戟锋刃旋转,直取张飞。 “锵锵锵!”矛来戟往,张飞与吕布之间的战斗,显然不是方才的战斗可以相提并论,画戟蛇矛挥舞间,那道道尖锐的气流仿佛群蛇般乱窜。 继续数击碰撞,二人各逞所能,但是二人四周的地面却遭了秧,一时间,金红、黝黑的劲气乱窜,在坚硬的泥石地面上留下了道道划痕,搅地面目全非。 这种情况,在关羽加入后,更为显著! 三员悍将沙场对决,刀来矛往,马走连环,踩踏的烟尘滚滚,复又恶斗了五十几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败。 金光闪闪的方天画戟和青色殷殷的青龙偃月刀在半空中不断发生激烈的碰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更是把普通士卒的耳膜震的嗡嗡作响,与黑色蛇矛撞击在一起擦出的火花,亦是绚烂夺目,让人看得眼珠干涩。 战情的变化,发生在三人銮战的第八十九合···· “嗖!”破空声起,方天画戟撕破空气,后发先至,刺向张飞的面门。 画戟如龙,迎面刺到,劲风扑面。张飞大惊,暗叫一声不好,平生第一次顾不得伤人,横矛架在胸前,运足了丹田气,向外崩出。 顾不得伤吕布,横矛架住。吕布恼他之前胡说八道,低吼一声,将气罡灌入方天画戟,画戟双刃嗡嗡作响,照亮了张飞的眼睛。 张飞虽然架住了方天画戟,却没能挡住吕布的攻势,方天画戟推着蛇矛的矛柄,刺向张飞的胸膛,戟头上蕴含的杀气扑面而来,吹得张飞睁不开眼睛,面皮生疼。 张飞大惊,鼓起余勇,一声厉吼,奋力将方天画戟推向一边。 两马交错而过,张飞哟嘿的面色隐隐发白,身形也是有些摇摇欲坠。 这边关羽见此连忙拍马上前,战意盎然的冷哼一声:“吕布,吃我一刀!” 吕布松开了缰绳,双手持戟,迎向关羽。他虽然恼火,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关羽不是张飞,此人的蓄力之击,需要提防一二。 这边的关羽,同样是全身心投入,经过之前的交手,他知道吕布非等闲之辈,不敢有任何大意,全力以赴。为了避免再蹈覆辙,关羽全力抢攻,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青色的光幕,如同青龙吞月,向吕布扑去。 九十二 穷奇战腾蛇 至于说那边的张飞,在之前与吕布战拼数十合,险些受伤,又惊又恼。 此时觉得落了面子,气急败坏的他,不顾身体的虚弱,拨转乌骓,就再一次的向吕布冲了过来。 那边奋战的关羽才刚刚冲过去,他就已经驱马赶到了吕布的面前,举矛便刺。 “杀——”张飞怒喝着,挥舞蛇矛,醺着漫天暗黑火气,随影而入。 蛇矛与方天画戟相交,一股大力沿着画戟传来,震得张飞手臂发麻,握不住蛇矛。 张飞不假思索,暗道不好,拧身策马避让。 “上当了吧?环眼贼~!受死吧~!!” 吕布冷笑一声,画戟一翻,雪亮的戟刃挂住了张飞的胸甲,张飞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横持丈八蛇矛,狠狠的砸向眼前画戟的戟尖。 光芒闪耀,锐利的画戟从张飞胸前划过,在张飞的胸甲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张飞只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杀意仿佛寒流一般袭向自己,喜地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起来。 下一刻,金红色的光芒,彻底压抑住黑色的气罡,鲜血迸溅。 “休伤吾弟!”刘备拍马赶到,手中雌雄双股剑绽放玄黄光芒,虚空之中,一道淡淡的虚影,缓缓成型,淡金的眼眸,直取受伤的张飞。 深受重创的张飞身上冒着血水,在被玄黄之气笼罩后,身体上的伤口快速的修复了起来,但是双眼猩红的张飞眼中,吕布的身影,愈发的显眼起来。 “我乃燕人张……翼……德!” 低吼的咆哮声,自张飞的咽喉,压抑而出。 下一瞬,张飞并乌骓化作黑芒,再度掠出! ······· “可恶!这些关东联军居然如此卑劣,居然以三敌一!” 远处虎牢关城墙之上,一紫须男子手持大刀,破口大骂道,同时,准备驾马出战。 “张将军且慢!”徐荣却是一把将男子拉住,同时快速解释道。 “依我看来,奉先并没有落败的迹象,以他的骄傲,是不可能让吾等插手的。”顿了顿,徐荣继续说到。 “而且,赤兔是一等一的好马,刘关张三人中,也就是关羽所乘的马勉强能和赤兔相比,其他二人都追不上奉先。所以,看似三人围攻奉先,其实是奉先主动攻击三人。” 张辽想了想,觉得徐荣说得有理,却还是不太放心。 徐荣见状,又劝道:“张将军可以先行准备,为奉先掠阵,奉先既然提议阵前决斗,就要是打压对方士气。如今连杀对方十来将,已经达到了初步效果,如果奉先以一已之力击败对方三员大将,岂不是更妙?就算不胜,奉先他也足以扬名天下,对我军士气大有益处啊。万一败了,以奉先的能力,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送了性命。冒点风险还是值的,荣以为,吕将军他本人也会这么想,这才力战不退。” 张辽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战场,深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吕布,看到他正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与张飞关羽交手,凭心而论,他确实很想上前助吕布一臂之力,与其并肩合作、共同对付张飞关羽,但是在想了几想后,他放弃了。 因为,他尊崇吕布,也同样重视吕布的无敌之名! 要知道,武人的思维方式与一般人不同,比起生命,他们更重视自己的名誉以及武德。 何为武德? 从字面解析,武德说的是武人的道德,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它指的是一种规范、一类准则,从最基本的【不暗箭伤人】,到不插手武将间的较量,这都是能体现武人的表现。 就好比说,倘若张辽就此上去,那么吕布,是绝对会不高兴的! 说到底,以多敌一,这在无形中已经削弱了你自身的士气,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也是,倘若不是技不如人,何以需要以多敌一呢? 因此,张辽不能上去插手吕布的战斗,因为那样反倒会惹得吕布不爽。 当然了,倘若吕布真的要是明显露出败相、岌岌可危,那么,恐怕张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而眼下,虽说吕布看上去被三人围住落于下风,但并不见得没有一战之力。 远处的战场上,四人已经战成一团。 刘关张兄弟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一交手,就知道吕布厉害,赤兔马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他们的座骑根本跟不上,所以不用商量,他们就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不再按照规矩与吕布对冲,而是一哄而上,将吕布围在中间厮杀,以遏制赤兔的速度优势。 “吕布,释放你的显象吧!” 张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向吕布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猎物,冥冥之中,竟然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确定?!”吕布深深望了一眼的张飞,喃喃道。 “荒谬!”张飞闻言,面色顿时一沉,眼望着吕布沉声喝道,“难道说俺张飞还不足以令你使出全力么,吕奉先?!” 张飞气地面色更显涨红,震怒说道“给俺出全力啊~!!” “好····环眼贼,可别死了~!”吕布横挡下张飞的矛击,咧嘴道。 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身后剧烈翻滚的气罡中终于浮现出一头凶兽的虚影来,与此同时,吕布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金红色的光泽,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整个人仿若天神下凡一样。 感觉到,自吕布身上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升腾而起,在他周身那些气劲交织而成的金红色大网,往他的身体收缩。 一点一滴融入了吕布的体内,吕布身上,金红色大放,仿佛一尊黄金武仙,降临人间。 “哈哈哈,大哥二哥,你们且退后为俺掠阵!”张飞见此不惊反笑,劝退关羽和刘备的同时,速度再涨三分,加速掠冲向吕布。 当二人交战在一起的时候,于他们身后的虚空之中,无数气流互相碰撞,纠缠在一起,仿佛隐隐间有两头凶恶的猛兽正撕咬在一处。 于吕布的身后升起的,那是一头似虎又似牛的凶兽,通体火红,仿佛赤焰,颈后有黑色鬃毛,直至背部,肋生双翅,眼神凶恶不似善类,蓄势待发、择人而噬,极具攻击性。 上古凶兽,穷奇! 一对令人心悸的舌信,喷射着浓郁的火焰,那是一种类似蛇形的凶兽,体型极长,通体火红,远远看去,犹如是一块浑圆地火玉一般,巨大的菱形眼瞳,其中充斥着狂暴与嗜血的杀意。 其身上深红得犹如血色的火焰温度,居然隐隐有着扭曲空间的能力,与寻常火焰相比,却是要显得格外暗红,就如同在其中掺杂了无数鲜血一般,整个都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颜色。 上古凶兽,腾蛇! 蛇瞳锁定了吕布身后的凶兽穷奇,下一道极其恐怖的能量波动,猛然从其那庞大的身躯中升腾而起,尖锐的嘶鸣声徐徐落下,火蟒巨嘴大张,顿时,一股庞大的无形火焰,猛然暴涌而出!犹如一道无形闪电般,带着炽热的温度以及狂暴能量,顺着那穷奇虚影的方向,暴冲而上! 显象之战,拉开序幕;上古凶兽,穷奇战腾蛇! 九十三 白泽、青龙 “嘭!” 低沉如怒雷般的巨声,猛然间在众人耳边轰隆响起;二者撞击的一瞬间,仿佛整片空间都被一股巨力所扭曲,仿佛整个天地都跟着摇晃了起來一样。 虚空之中,腾蛇的周身火焰在其身前急速凝聚成火球,然后携带着炽热的劲气,狠狠的对着前方的穷奇,暴射而去。 猛然凝聚成一条足足有丈许大小的火焰射线,暴射而出,将那红色火球轻易的包裹其中,然后狠狠一扫,随着一道轻微的闷响,红色火球,顿时化为漫天细小的火焰,逐渐消散。 初一接触,明显是穷奇在实力之上略占上风。想来它的实力,应该比腾蛇要高上一些。 下方,作为显象载体的吕布、张飞二人,亦是处于高速激战的状态。 当战斗达到高潮之时,吕布手臂猛的一抖,顿时,方天画戟犹如闪电般的划破空间,带起尖锐劲风和万丈的金色光芒,狠狠的斩向张飞。 他的手微微一动,在场每个人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缕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闪,甚至于连一眨眼的功夫也没有。 吕布的身影诡异般的抖动了起来,他和胯下的赤兔马一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前杀去。 如果说他后退防守之时,没有任何人看见,那么当他向前进攻之时,众人都清楚的看到了一片残影。 他每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凝缩了一分,让内中所蕴含的压力就增加了一分。 终于,二者,相撞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滚荡开來,让每个人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心脏随时都会承受不住这一股力量而破裂,金红色的火焰光芒暴涌而下,结结实实的砸在全力防御、激发气罡的张飞身体之上。 在某一霎那,红色光芒微微一亮,旋即轰然爆裂,漫天细小的光羽碎片,洒落天际。 此时此刻,张飞却是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的脚下一个趔趄,终于是后退了一步,随后,脸色便是瞬间惨白,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下! “三弟!” “三弟!” 发出两声愤怒的咆哮,张飞护身气罡破碎的那一霎,关羽、刘备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闪电般的飞掠而下,一头冲进了那黑色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地灰尘之中。 烟尘散去,张飞正浑身上下冒着淡淡黑烟倒在地上,身上甲胄破损极为严重,显然是受到了正面的冲击。 但是很遗憾,倒在地上的张飞,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连带着依附在他身后虚空之中的那头腾蛇凶兽,也破碎涣散重新变成浊气。 而此刻的吕布,却是傲然而立,浑身金红色神光缭绕,神威无边,一时之间,竟然给关羽一种,仿佛吕布就是天地,难以抗衡的感觉。 心头一震,刹那之间,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念头,如今也只能够拼死一搏了。 只见自关羽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无穷的青龙气息。 一道无形的龙吟中,直冲天际,身似长蛇、麒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犄角似鹿、有五爪、相貌威武。 天空东方七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所汇聚出來的那一条星光相应。 “我要为三弟报仇!” 看着依旧躺在地上,深受重伤没有动静的张飞,关羽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长啸,青凤身形暴涨,青龙偃月刀变得愈发的翠绿,身着鹦鹉战袍、半肩战甲的他,倒拖一把青龙偃月刀,眼中精光四射,杀气冲天! 鼓起一阵阵的风尘,飞舞的青龙偃月刀就是青龙的龙首,交织在一起,一片片龙鳞无比精致,仿佛跟一条真的青龙一样,张开龙口,露出獠牙,震荡之下,仿佛出到一道龙吟,缭绕天际。 抬手之间,让无数云雾崩裂,那一条巍峨青龙的力量,爆发起来更是惊人,龙威一扫,周遭的空气就被扫成了粉碎。 吕布浑身神力无边,只见那一道青龙虚影朝着自己射杀而来,不由得大笑了一声: “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奈我何!!!” 下一刻,戟气喷薄,径直将虚影打得周身碎裂。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这一道青龙气劲骤然爆破开来,恐怖的气劲波动翻滚而起,暴涌出铺天盖地的细小风刃。 关羽杀到~!!! 关羽凤目圆睁,青龙偃月刀在头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力劈华山先声夺人,吕布发力比关羽晚,他只能招架,双方的兵器都很沉重,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九斤、方天画戟更是百斤开外,两者相互抨击声势惊人。 吕布不是好相与的,关羽也没打算像以往那样,凭借兵器的沉重,一刀荡开对方的兵器,然后手起刀落、剁下敌人首级,那根本不现实;借助碰击的反震之力,青龙偃月刀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由下往上直砍赤兔马; 刀光凛冽、寒意顿生,赤兔马受惊之后,人立而起,刀锋划着它的皮毛过去了,惊得他毛发竖起,没有准备的吕布差一点被掀倒地上。 要知道这时候的马背上只有一块软布、没有马鞍,只有单边绳、没有双面马镫;将领们都是靠双腿的力量夹在马背上。 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吕布在即将倒地时,方天画戟后撑,借助支力恢复常态,而关羽怎会放过大好的机会,又是兜头一刀,吕布剑走偏锋,用方天画戟的戟刃以点破面,击在青龙偃月刀的刀面,关羽的刀式也被打断,失去了先手优势。 关羽的刀法注重人马合一,以强大的冲击力、快速而诡异的出手速度,一击之下奠定胜局,不过他在失去这个优势后也是相当凶残的,其刀式连绵不绝,犹如大江之水拍击,一般人也不敢掠其刀锋。 “人势合一,没想到你在地势之上的造诣,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吕布啧啧点评,将张飞干翻后的他,心情还不错! “云长····,与为兄一起,为三弟,报仇!”话音未落,就在此时,于吕布的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浑身雪白,头顶双角、马鬃、狮尾的山羊。 其四蹄有飞毛、下巴上长有绵长的山羊胡子,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犄角,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 传闻中祥瑞之象征,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的神兽白泽! 刘备也管不上什么以多欺少了,挥舞着雌雄双股剑,释放着自己的天赋命象,与关张凭借实力突破的显象不一样,这是源自于皇家血脉的他,所能激发出来的血脉能力。 作为大汉守护图腾的神兽--白泽! 九十四 三英也挡不住 刘备和关羽二人,皆是为张飞倒地不起的伤势而感到愤怒,此时纷纷爆发全力,一时之间,场面何其凶险,那刀光剑影,罡风飒飒,就连远远在联盟军阵营里观望的高郅,也感觉到无边压力。 刘备也是讨黄巾出身的豪杰之一,一身武艺虽说远远不如自己两位兄弟,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加入之后,吕布却愈加强势起来。 吕布吕奉先,这家伙是怪物么?! 刚刚爆发起来的二人,赫然被吕布给生生压制住,虽然喝声连连,却一直在退! 又一次被击退后,关羽猛地一拽马缰,双目之中精光四溅,他顿时下了决心。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深深的吸着气,浑身上下的气罡慢慢的流动着,流动的频率虽然并不是很快,但是却显得非常自然,就像是连他的整个人都融入了自然之中,变成了一条清澈的小溪似的。 正在銮战的吕布转过了头,他看着关羽的方向,倾听着传来的风的声音,面色也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本是无风的天气,然而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吹拂战场,吹得吕布身上甲胄娑娑作响。 “吕布,受死~~。” 关羽陡然睁开双眼,说着,他望了一眼吕布身上那被风刮出道道划痕的甲胄。 或许是注意到了关羽的目光,吕布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甲胄。 在他的感觉中,关羽体内的那条小溪之水似乎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或许,当小溪变成了那汪洋大海之时,就是眼前这人将气势提聚到巅峰之时了。 关羽长啸一声,原本稳重的身形同时快速的转动了起来,就像是河水流淌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狂涌而来。 一块大石,若是它屹立不倒,大水自然是无法将其冲走。但若是根基已松,那么一个浪头打来,这块大石头也就唯有顺水漂流的份儿了。 所以,关羽他退后了一步,身上的气罡却是全部的收敛了起来,在这一刻,他将全部的精气和力量都聚拢在身体之中。他就像是一只畜满了力气,拉开了的强弓般,只要一松手,就会有那惊天一箭离弦而去。 若是此刻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关羽的身上,那么肯定会发现,此时此刻,他似乎变成了一块石雕,而且还是并不惹人瞩目的那一种。 双手握紧手中偃月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旋风,将吕布困在当中。 一股剧烈地罡风涌现天际。罡风之中,铺天盖地的青色巨大风刃暴射而出, 那惊艳的一刀,在他的记忆中,那一刀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颜色,那种仿佛叫人置身于翠色世界的一刀…… 滴水穿石,吕布也没能挡下! 飞退数步,终于稳住了身形,他的嘴角已经有一缕淡淡的血丝蜿蜒而下。看着关羽的神色,他的心中大恼,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将地面上染的红星点点。 “戚戚戚戚~~~哈哈哈!!!这是你逼本侯的,关羽!”一阵癫狂的大笑,突兀响起。 怒视着关羽,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厉声吼道,“吕某原本不想用的,因为一旦施展最强的实力,纵观整个天下,除了他,再也无人是本侯对手!——如此太无趣、太无趣啊!” 一股凝重的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缓慢却坚定的从他的身上腾飞了出来。 寂静、沉闷的气氛,笼罩全场,关羽、刘备二人亦是有些艰难的置身于其中。 直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从短暂晕厥中,重新振作精神追上关羽和刘备的张飞,再度加入战斗:“大哥,二哥,我来了。” 听到张飞的大嗓门,苦苦支撑的刘备、关羽又惊又喜,回头一看,顿时笑了,泪水却夺眶而出。 “太好了,三弟,我们兄弟三人,并肩杀敌,永不分离!” 见到张飞重新站起来后,刘备、关羽都充满激动与心扉,三人的身上,同时贯彻一道淡雅的金光,将吕布所释放的压力尽数抵消。 张飞转过头来,望着眼前正一脸狰狞的吕布,正色说道,“我张飞虽不喜你这厮,但不得不说,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武人中最强的一个,我不是对手……” 张飞即便也是实力强大的万人敌武将,但是比起吕布来还差到一筹,不过话说回来,张飞能如此直率诚实地说出自己的不如别人,足以证明此人是胸襟坦荡的豪杰。 “·····好,可别死了,黑蛮子!”吕布似乎也没有想到张飞的语气变化,动了动嘴唇,傲娇的回到。 不知为何,一项和吕布八字不合的张飞眼中,竟然露出几分名为喜悦的笑意,咧嘴哈哈大笑,爽朗说道,“那就只能怪我张飞技不如人!——来吧!吾等三兄弟,等着你!” 战斗,再度一触即发。 只是,吕布这家伙,就像是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非人类怪物,又像是一个弹簧,受到的压力越大,那么他的反弹也就越大。 而且,对方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在四人对轰了无数招,连他都感到了有些精疲力竭之时,可吕布这家伙却依旧是生龙活虎一般,反而是越打越兴奋。 吕布面对着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愈战愈勇,在短短一炷香工夫后,竟然完全处于压制局面。 山崩地裂,神鬼乱舞,吕布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反观对面三人,动作却愈加迟钝,仿佛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压力。 此刻,刘、关、张三人的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莫非这家伙是一个怪胎么…… 吕布的显象穷奇,那是上古时期极为罕见的凶兽,性格琢磨不定,凶狠、好斗,喜欢吸食他人的怒气,当他所吸食的愤怒达到极限时,全身的皮毛会泛起酷似火焰的红色,每当这个时候,其他凶兽都会远远绕开,哪怕是平时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凶兽。 吕布很清楚,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是没有对手,就好比没有船桨、风帆,这如何能前进? “吱嘎,吱嘎……” 张飞的蛇矛与吕布的画戟死死顶在一起,这是纯粹的腕力比拼,就连二人手中精铁打造的兵刃也在这两股力道的比拼下逐渐的发出声响。 一时间,那如同锯钢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令人倍感牙酸。 猛然间,张飞双目瞪得滚圆,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一股巨力传来,竟然叫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不过,就在吕布正要攻击张飞的瞬间,其陡然收住身形,勒马侧身一闪。 千钧一发之际,仿佛有一股无比狂野的疾风从吕布身边袭过,险险擦过他的身体,割断了几丝头发。 “啊!”大吼一声,张飞右手手中蛇矛在地上一戳,在后滑了整整三五丈后,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再看张飞,只见他胸腹部铁甲尽碎,正一块块向地面掉落。 此刻张飞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一点一滴,精神的高度集中,以及庞大的气罡消耗;这一次····他是真的丧失攻击能力了。 九十五 扬威虎牢关 当张飞失去攻击能力后,独支大梁的关羽,在兼顾分心保护张飞、照顾刘备的情况下,也没能在爆发全力的吕布手上坚持太久。 “彭~!”又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吕布驾驭赤兔宝马欺身而上,一勒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挺戟便刺,整个人与关羽近身銮战起来。 在又一次被关羽挡住气劲的刹那,他的身形却是紧跟着一偏,赤兔撕咬关羽坐下战马的同时,吕布亦是贴着关羽出招右手一转,整个人就这么狠狠的撞入了关羽胸口。 在长兵器交战足够时间未能拿下关羽等人,吕布决定速战速决! 关羽也是懂了他的打算,眼中精光一闪。 狭路相逢勇者胜! 生死相搏猛士还! 强者! 不止拥有强大的体魄,更要有一颗无所畏惧一往无回的强大之心! 可没等他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看似失去平衡身形微微前倾的吕布,竟是在这一刻猛然腾空而起! 近在咫尺,双手根本无法完全的伸展开来,但…… 这不意味着脚下不能有任何动弹。 身形腾起的刹那,吕布右脚弯曲,膝盖上冲,带着狂暴炽烈的力量,狠狠的撞上了那再无法避开关羽的胸膛上。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这一境界足以保证武者在面对任何变化时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咚!” 闷雷一般的声响在两者撞击之际扩散。 关羽本就丹红的脸色愈发涌上一阵潮红,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强大的意志让他压下劣势,毫不犹豫稳住身躯,顺势用身躯抵着吕布的膝盖,同时将青龙偃月刀直插一旁,腾出肌肉虬结的结实手臂。 单臂绞杀! 体魄达到他这等程度的人类,哪怕仅仅只是单手紧箍的力量,都足以瞬间将一个人腰部骨骼全部绞碎。 “起!” 祭出绞杀技法的关羽更是一声爆吼,气沉丹田,劲道勃发,肱二头肌疯狂颤动,浑身上下劲力急速上涌。 被关羽手臂抱住的吕布整个人被抱抬悬空而起,下一刻就要随着关羽腰部力量后仰,以吕布头部为着力点朝着地面背摔砸下。 这一下若是砸中,哪怕绕是吕布的实力,势必亦将会是头骨粉碎,当场死亡,没有任何幸免。 就在关羽将吕布悬空抱起即将下砸之际,吕布身上的力量沸腾翻涌,心脏疯狂搏动,恐怖的劲道刹那间凝聚全身。 吕布打起兵九原县起,一身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搏杀何止百次,无数年来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之势,这一刻轰然爆发。 排山倒海! 就在关羽一身气势攀升到巅峰挺身向前,就要对眼前一战划上句号终结时,他的脸色隐隐一白,气息骤然一乱。 疼痛,关羽可以忍住,可气血爆发、呼气加剧、胸腔压力增高带来的一系列生理反应,却绝非他所能压制。 先是爆发气力祭出单臂绞杀,再一个后仰抱摔,全部动用了腰部力量,已经让之前硬拼所产生的伤损,伤入肺腑,急剧恶化。 武者,也是人! 是人,就必须遵循人类身体应有的生理反应! 强者交锋,只争一瞬。 关羽因为胸闷这么一耽搁,吕布已经稳住他的身形,并且爆发他的招式。 借助大腿力量贯穿全身,劲力自脚下升腾而起,心脏疯狂跳动气血鼓荡气息不断攀升。 吕布全身上下的劲道在这一刻被全部压榨出灌注于脊椎,犹如一条大龙自脊椎升腾而起,带着一阵令身躯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响冲入右腿,轰然踢出。 恐怖的劲风迫面而来,压得前方一米范围空气凝固,而在那凝固的空气周围,更能听到因气流激烈变化摩擦形成的破风之音。 关羽面色红润似滴血,同时体内宛如传出虎豹雷音,浑身上下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生死之际,关羽浑然顾不得胸腔伤痛,气血爆发,奋起余力,宛如一头绝境当中的困兽发出最后的亡命一击。 “嘭!” 低沉的吼叫和气爆的轰鸣同时响起。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卷动尘沙,瞬间扩散。 全力施展的关羽,生生的被巨大的冲击力打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败下阵来。 ····· “温侯!温侯!温侯!” “天下无双!天下无双!天下无双!” 五千并州狼骑,举枪为吕布呐喊助威,神情亢奋,士气大振,反观关东联军一方,士气却愈加低落。 或许谁都没有想到,前几日大出风头的关羽、张飞二人,竟然以三打一都无法战胜吕布。 望着战场上已经被反压制住的刘、关、张三人,整个关东联盟阵营的诸侯、士兵,尽数骇然无声。 事到如今,曹操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西凉皆传对付吕布不可一拥而上。 纵观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当初那个几乎是不死之身的董卓,才能够克制吕布的穷奇能力吧。 毕竟董卓那家伙的恢复能力太过于恐怖,无论是肉体也好、戾气也罢,只要无法将其杀死,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 配合吕布本身的实力,简直是如虎添翼,纵观偌大天下,当真有人能够击败他么? 什么? 你说可以先让人将吕布围住,用弓弩射杀? 拿什么去围他? 用武将? 要知道吕布本身的实力也是冠绝天下,区区一两人,如何挡得住他? 即便是将多如袁绍、曹操,也狠不下心用数员大将拖住吕布、拖到弓弩手将其围住、继而不分敌我的射杀吧? 什么? 武将可以见机退后? 要知道吕布也不是不分轻重的莽夫,一旦察觉不妙,他难道不会撤退么? 方才四将的那一番恶战让他们看得精神紧张,患得患失。 当他们认为刘备三人能够战胜吕布的时候,自是信心十足、欢声笑语。 但是当他们发现前些日子斩杀了华雄、赵岑的关羽、张飞再加上他们的兄长刘备,合三人之力都无法战胜吕布,反而落于下风时,心中又惊又骇,下意识地将吕布的实力无限放大。 骇然之下,关东诸侯们也顾不得面皮,挥军大举进攻。 “砰!” 吕布全力弹开了已经毫无威胁可言的刘备、关羽、张飞的余力一击,将三人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侧耳听到关东大军军中战鼓雷动,仿佛有出兵迹象,遂一脸嘲讽地瞥了一眼远处,抽身拨马回到自己军中。 望着吕布拨马离开,已经筋疲力尽纷纷受伤的刘备、关羽、张飞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好也暂时回到军中,随军大举进攻西凉军。 经此一役,吕布吕奉先之名,威震虎牢! 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正式打响! 九十六 大军攻城 毒辣的太阳蒸烤着大地,使地面上升腾起一层朦胧的热气,即使人一动不动,也会觉得粘糊糊的难受。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战场之上,惨烈无比,每天都会有上千敌我双方将士死去,变成尸骨,很多死在城下的士兵好多天都无人收尸,时间一长臭气冲天。 比起后世那种枪林弹雨的战争,此刻呈现在高郅眼前的战斗更让他震惊。 不像是后世的电影,这里的残肢断臂那是绝对假不了的,死死盯着远处虎牢城墙上,一名顺着云梯身先士卒的丹阳兵见他身重数刀之后,知道再无活命的机会,竟然扑向敌对的吕布士兵,抱着他滚下城墙,摔在地上。 而这,仅仅只是诸多场面中的一缕鸿毛。 战事拼的就是气势,越是冲向前,气势就越旺盛,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就要到眼前的军队,就连守门令都不禁是暗叹一句,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俗话说的好,天意如刀,难防难防。 联盟军士兵的数量确实很多,尤其是在盟主袁绍给予第一个攻占城头的人,奖励百金封将军的嘉许后,冲击的奔头,愈发的猛烈。 只是作为曾经自西北荒凉地,一路厮杀而来的西凉军士,亦非熊包,同样对战功是渴望的。 是以,当第一个联盟军士兵登上城头的时候,侧头一望,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城墙之上遍布弓手,皆是取箭虚弦以待。 穆然静寂! 那些方才大声喊杀、气势如虹的联盟军士兵此刻也是脸色发白,无论是谁被数千弓弩手指着,心中也会是惊恐无比的。 “贼军突来,虽力竭但气盛,不可与之硬碰,各位,孰不知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之乎?” 徐荣看得仔细,右手一挥,喝到,“擂鼓!”“戒备!”随着他的大喝一声,城墙上的将士纷纷拉弓举弩。 “哧哧哧!”一轮齐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顿时联盟军惨叫响起,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人,竟全身中几十支箭,惨嚎不止。 “咚咚咚!” 正面关隘,吕布傲然而立,如同山谷中的猛虎,忽然用足丹田之气发出巨大的一声爆喝,刚才还气势如虹的关东士兵,忽然冲势一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吕布一出,顿时虎牢关上的西凉士兵们气势陡然上涨,而攻城的关东联军士兵的脸上皆有惧色。 从吕布带军退入虎牢关,虎牢东门顿时关上,拉上吊桥起,联盟军已经持续进攻了数个时辰,死伤了无数人马,可那座坚固的城池,依然巍然不动… 终于,领军将领,还是顶不住伤亡的惨重程度,下令撤退。 在他的身后,上百擂鼓手和号角手此时已是筋疲力尽,战斗持续的时间不短了,他们的体力开始出现透支,前方的又一次退却,使他们灰心丧气,擂鼓声和号角声低落了下去。城头上富有节奏的高昂鼓点,就象一把尖刀刺入袁绍和诸多诸侯的心窝……… 饶是只是在远处看着城墙上的战斗,他们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原本想趁今天吕布退回的时机,试探性进攻的机会就一举拿下虎牢关。 现在看来,还是得等下一次机会了。 大概评估了一下伤亡情况,最终,联盟军还是选择了鸣金收兵。 顿时,包括攻城的士兵和守城的西凉兵在内,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士兵在战场上负伤是不允许脱离战场的,以免动摇军心,要直到战斗结束可以医治,这样以来很多伤重的士兵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就是那些被抬进来的军官除了重伤的,大多都是草草包扎就又返回战场。 这个时候的外科手术并不发达,主要是没有办法止血,对于兵器所伤也多是使用金创药,包扎一下就了事了,伤亡的人数,很多并非是战场上直接死去,而是由于延误了救援,生生痛死、病死。 能够早一点撤退,对于他们这些基层的士兵而言,都是一种保障。 看着城墙下如潮水般退去的关东联盟军,虎牢副将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说道:“好象敌人退下去了!” “不要掉以轻心,迅速戒严。”徐荣手中紧握两把已染成红色的朴刀,喘着粗气,皱着眉头看着城门附近,当真是血流成河,叹了口气说道,“派人清理一下!” 与此同时,联盟军的诸侯们,亦是心疼不已。 尤其是负责这一次总攻的诸侯,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以及徐州牧陶谦! 在计算伤亡的时候,陶谦也是被震撼到了,面对自己的丹阳精锐,这些守城的西凉士兵,竟然能做到以一换一? 这可是他陶谦领徐州军以来,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不过总算将通向虎牢的道路理清了,陶谦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还有四千多丹阳精兵,而虎牢东门外围显然兵力不足,其他三门估计亦是如此,加上后续大军数十万,虎牢关城破指曰可待! “喝!”看着虎牢关外,徐徐后撤的关东联盟的士兵,吕布重重将画戟顿入地面,深吸一口气说道,“文远,令将士饱食,我等今夜夜袭敌军!” “是!”张辽颔首领命,也不问缘由,径直下去安排。 ······· 初春的夜,说不冷还是有些冷,天空黑茫茫的一片,一点星光也无,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月色。 徐荣在另外三面城墙上巡视了一圈,仔细观察防御上是否还有缺口漏洞。不过检查的结果还算欣慰,此次联盟军进攻由于是试探性的,还未动用大型攻城器械,所以城墙完好无损。 不过徐荣深知,明天就绝不会这样轻松了。他命令留下值守的人员后,让其他战斗了一天的士兵在城楼上就地休息,以防联盟军可能发动的夜间偷袭。而他本人则亲自在正面的城楼里坐镇值守。 夜深了,经过鲜血洗礼的虎牢关,仍然巍然屹立。!!! 九十七 夜袭 夜风习习,天气微凉,天上有稀疏的星光闪烁,这样的晚上,正是猛虎出闸的好日子! 月黑风高,远处连绵的虎牢关东门静静走出无数人影,为首一将正是吕布,看了一眼同行的麾下将军,微微一皱眉,猿臂一扬,说道,“人衔枚,马勒口!全军出发!” “诺!”副将答应一声,吕布已然催促战马,昏暗的月光下,赤兔马犹如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向大门方向飘起。 人影憧动,竟有两三千人马! 但是这些马匹的蹄上都绑着厚厚的黑布,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的目标,不言而喻! 如果说虎牢守军好像一根柔韧无比的弓弦,那么关东联盟军在这连续几天的战斗中,已经开始渐渐的要将西凉军这根弦绷紧到了极致。 接下来,要么就是弓弦直接绷断,要么就是一次绝地反弹了。 不过,很显然,人数众多的关东联盟军,潜意识当中,便根本没有一个危险的意识。 或许是由于诸侯们在他们看来,作为优势方,他们不去主动进攻就算好的了,虎牢关这些被攻击的守军,根本没有胆子和能力前来进攻他们。 要知道,此时的虎牢关守军不过六万,而联盟军,足足三十万! 试想一下,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怎么可能还有人敢出来主动发起攻击? 谁给他们的勇气? 梁静茹吗? 是以,联盟军当中的大多数诸侯,都是抱着如此的观点,安心享乐。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日与他们銮战一整天的吕布,居然升起了夜袭的想法;这个有着虓虎之名的怪物,赫然不知疲倦! ····· 距离关东联军营地五十步开外的地方,上千名提前潜伏在此的西凉士兵保持着绝对的肃静。 作为射箭高手,曹信的目力极好,及时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他依然能够模糊的看见关东联盟军的人员走动。 一刻钟后,成廉和侯成带着士卒靠近到的军帐附近,他们手脚麻利的打翻了负责警戒的士兵。 大军悄然潜入! “什么人!”一名起夜的士兵,迷迷糊糊中,恰巧碰撞到西凉士兵,惊呼一声。 “杀~!!” 偷袭失败,索性,便演变成了一场真正的正面冲锋! 这些并州士兵行动如风,而关东联盟军的士兵,许多却是从睡梦中被惊醒,所以反抗并不如何激烈。 尤其是当西凉的将军们在吕布的带领下身先士卒,催动战马向着袁绍所在的中军大帐猛冲过去,沿路遇到阻拦的关东联盟军士兵,被他用方天画戟一下一个的全都砍翻在地。 联盟军左翼帅帐。 几乎是在听到第一声喊杀声的瞬间,负责联盟军左翼防区的刘岱就从坚硬的行军塌上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握住了就在床头的宝剑。 “何事?”刘岱匆忙的披着将军铠甲,一边大声的朝着帅帐之外问道。 过了好几秒钟之后,帅帐之外传来了一声回话:“启禀将军,敌袭!” “敌袭?”刘岱心中一惊,大步走出了帅帐之外。 当走出帅帐外的那一刻,刘岱整个人都惊住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刘岱的面前却是火光冲天,无处不在的火把自丹河的北岸亮起,无数的星星点点在大地上汇成一条绵延不断的巨龙,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心惊不已。 刘岱瞪大了眼睛,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是这种惊讶的神情很快就被深深的畏惧感所取代了。 远处,怒吼连连。 怒吼声中,三千铁骑拔出斩马刀,高声喝道:“战!战!” 怒吼声中,吕布的声音震荡空中:“并州狼骑,天下无敌!” “并州狼骑,天下无敌!” 三千怒吼声从虚空震颤起来,三千铁骑的精气神瞬间凝练一体,他们皆是重甲骑兵,这一动如同钢铁洪流冲击而去,精气狼烟中一尊浑身雷光闪耀的铁爪雷鹰振翅而动。 首当其冲的,是吕布那刺目的一人一骑,仿佛是一个移动的堡垒,在他身后三千铁骑如同山洪海潮,大山崩塌,冲杀而去。 在这一支大军下,被瞬间冲散,这些皮糙肉厚,身穿一层重皮甲的士兵,都根本没有阵势。 在无数战马的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兖州刺史刘岱手下大将徐翕奋力咆哮,让守营大军用大盾,用皮甲护住性命,却无法挡住兵马。 反倒引起了吕布的注意力,如同魔神一般扫视着四周的联盟军溃卒,张口咆哮,杀气腾腾,满是不屑道:“小小关东鼠辈,也敢阻我并州铁骑。找死!” 吕布驻马,环顾乱成一片的关东军营,忽然大声爆喝:“并州吕奉先在此,谁敢来战!” 如同炸雷一帮的爆喝响彻营地,一些还在反抗的联盟军士兵听到之后,纷纷胆怯而逃。 吕布没有理会这些小兵,眼中闪烁着森然的光芒,他的战略很明确---斩将!破军! 吕布将长戟向前一挥,大喝一声,“并州好儿郎,随本将冲阵!” 说话之间,吕布胯下赤兔犹如离弦之前,向着不远处的将旗所在位置开始冲锋。 等人紧紧护住吕布的左右两侧,形成一个数十人的锋矢箭头,个个挥舞手中的长刀和铁矛,口中发出怪叫声,跟随着吕布一起冲锋。 在这几十员将领亲卫的箭头后面,并州骑兵保持着冲锋阵型,数千匹战马向两边延展,在他们身后依次还有两到三拨的攻击队形。 徐翕心中一颤,几乎是本能的就要调转马头,吕布的名声,足以让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武将心寒,他自然也不例外,在看到吕布的一刹那,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说实话,若是徐翕他此刻迎头而上,以周围的士兵为辅,结阵以待抵挡吕布的来袭,或许还有几分生还的希望。 但此刻,他却被吕布过往的名声和恐怖战绩所慑,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更何况,此刻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根本退无可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角处,一道红光在夜空中显得极为醒目。 在扭头的瞬间,徐翕只觉得脖子一痛,双目中带着一抹不甘,斗大的头颅飞起,腔子里的鲜血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难以收拾。 九十八 杀破左翼 “杀!” 吕布认不得那徐翕,一戟结果了这个刘岱军的将领之后,方天画戟顺势一轮,一道寒光掠过,吕布的蛮力加上方天画戟的锋利,十几名曹军惨叫着倒地。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兴奋,浑身的鲜血如同沸腾了一般,这一刻,他的理智被那股热血激昂的冲动击溃,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次次麾下,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杀光这些关东鼠辈~!!”在吕布的身后,三千骑并州狼骑兴奋地咆哮一声,紧紧的跟在吕布身后,朝着已经惊慌失措的刘岱军杀去。 西凉军、并州军的风气,本就是强者居上,尤其是骑兵当中,胡人的比例相当之高。 大功在前,阵后战鼓雷动,骑兵们早已热血沸腾,关键时刻被人挡住了去路,如何忍得? 有那xìng子的,直接起狠来,跃马前冲,硬是在同袍的队列中,撞开了一条路来! 只可惜,那刘岱手下的大军,愣是被这群打了鸡血的并州狼骑们,给生生杀了个对穿! 虽然不甚精懂兵法,但吕布也清楚的知道,此时要是真的直接杀入关东联盟军大营,并且斩杀或生擒住身为联盟军十八路诸侯之首的袁绍,那绝对是压倒性的一击! 刘岱军中有将士想要厉声呵斥,想要稳住军阵,只是那些刘岱大军已经被吕布杀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军令,甚至有人为了逃跑,已经开始直接对袍泽挥动兵器。 牵一身而动全身。 在刘岱溃军的裹挟冲击下,就算是精锐的联军士卒,在被夜袭之后也出现了慌乱。 稍懂兵法的人就知道,阵列而战,是挥军队战力的基础。再怎么jīng锐的军队,如果被打乱了阵型,就只能变成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有战力也挥不出来。 在这些刘岱溃军的引导下,中军军阵还未结成,便已呈乱相! “杀了他们,快点杀了他们!让人去传令!让弓箭手放箭!死了也可以封列侯!”这是开战以后,作为守将所做出的,最为正确的决策。 然而,这道命令下达的太晚了,成建制的弓箭手,早就在最初的混乱中,损失殆尽了。 人可能没死,但弓箭多半都被搁置在营帐中了——那玩意又重又碍事,对晚上休息一点好处都没有,背在身上干嘛? 而对骑兵来说,乱战之中,多几支冷箭不多,少几支冷箭不少。本来他们就已经在矛林枪丛之中了,冷箭什么的,会比近在咫尺的刀枪威胁更大吗? 骑战,必须不断的移动,不能真的被包围住,一旦真的被围定,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就算是再精锐的士兵,也无法应付从四面八方斩刺过来的刀枪。 见前锋畏缩不前,后续涌过来的并州兵马却势头不减,那员守将不由大急,拼命给众兵鼓舞着士气。 这番鼓舞的效果很好,士兵们的畏怯之心刚冒了个头,就被压下去了,眼中再次泛起了血sè,斗志再燃。 不过,这举动,却给他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只见吕布拨转马头,径直朝他冲了过来,准备上前将其斩于马下。 “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汝且报上名来。”颤抖着双手,守将李敖鼓起勇气大喝道。 “嗤!”吕布不屑的笑道,双腿微微一夹马肚,整个人借助赤兔马的速度,化为一道火焰光影,悍然杀出! “滚!”吕布大喝道,声若惊雷,声音凝聚的气弹直接将震惊当中,李敖的亲卫纷纷被打飞了出去,震死在半空,洋洋洒洒的,斑斑鲜血便似血花般散落了下来。 “叮!”下一刻,看着愈来愈近的吕布,李敖鼓起勇气,他单手握着枪柄,直接将长枪抡了起来,仿佛一条长鞭,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接砸了过去。 看着自己全力一击直接停留在吕布面颊前数厘米处,不由得惊恐不已。 此时,方天画戟已经顺到了战马身侧,与马背和马尾呈平行的位置。 呼吸之间,战马再往前奔行十步,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从后面猛的挥起,与马背呈九十度垂直。 只听“砰”的一声响,吕布方手中方天画戟的月牙刃直接穿透了头上所戴青铜兜鏊,扎进了他的脑瓜顶。 长戟去势稍减,但巨大的惯性还是把李敖的头盔像砸西瓜一般打爆,李敖的脑袋也被打成了一团红的和白的浆糊。 当被吕布一戟爆头之后,跟随他一起迎战的几百守兵顷刻之间便崩溃了。 吕布那根辨识度极高的方天画戟,还有他胯下那匹高大敏捷的赤兔神马,给关东联盟军造成了极大的震慑! 战场之上,一个杀神般的存在,对于敌军的军心士气有着极大的威慑和打击,对于己方则是成倍的提升和鼓舞。 仿佛,只要方天画戟在手,赤兔马相随,这天下,就没有吕布战胜不了的敌人! 仿佛有一股热流在自己脑海中游弋,很快便消散,但吕布却感觉自己的精神亢奋无比,仿佛发生了某种蜕变一般。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还在持续,并州军的狂热之意越高涨了,齐声相和的他们,冲天的战意冲破了天上的云彩。 以一人震慑千军万马,对于吕布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得意,因为在他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一出,天下何人是他对手? 至少,大多数都还成长的过程中。 记得在那时,自义父丁原被董卓所杀后,吕布曾经强硬闯入董卓府中,欲杀他为丁原报仇,那时的吕布,败了,败地毫无悬念,甚至连施展显象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出乎意料,董卓竟然没有杀他,相反的,他给予了吕布更大的成长空间 所以,他吕布需要一个对手…… 想到这里,吕布转头望了一眼公孙瓒的大营方向,他很清楚,那名公孙瓒麾下的小将高郅,眼下正处在一流与二流武将之间,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叫这家伙一跃成为万人仰慕的万人敌级武将。 而他吕布,恰恰能够做到这一点…… 承然,凭心而论,对于如今的吕布而言,高郅并不是最合适的配合,因为两者的层次差太远了,最合适的,应该是关羽。 但是不得不说,这对于吕布而言并不是一个有利的选择。 作为与关羽交过手的吕布很清楚,眼下关羽正处在一个瓶颈当中,倘若这个时候与他交手,那么获益最大的绝对不是他吕布,而是关羽! 九十九 河北上将颜良、文丑 没有人会真的傻到,为了培养对手而去制造出自己无法掌控、甚至能够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自信如吕布,亦是一样。 经过交手,吕布他清楚的知道,常人不提,单说这关羽和张飞的可成长性,是相当之高的。 他之所以能够一举压制住刘关张三人,一个是确实实力上过于高强,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占据了沙场经验和显象能力的熟稔认知。 如果真的将关张二人潜力全部激发,吕布就没有那个把握能够再如今日那般轻松压制住他们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吕布将视线收回,重新转向盟主袁绍中军大帐的方向,那里,才是他现在所需要处理的地方。 毕竟从突袭到现在,已经足够一部分人反应过来了,联盟军的人也不是傻子,再继续拖延下去,今夜的袭营,便会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诚然,作为盟主的袁绍周围,是有着一堆人保护的,而且从此处距离中军大帐的位置,还有着成百上千的联盟军士兵阻挡着进路。 不过,这对于下定决心的吕布来说,都不算什么。 “轰!” 眼眸闪烁一道金芒,吕布猿臂抬起,方天画戟上开始蔓延起似火般的气焰,宛若覆盖于其上一般,将其印耀得格外的显眼。 周遭的温度,都在这方天画戟的变化之后,直接飙升。 金红色的光芒,如火焰般的戟光,在方天画戟全身闪耀,横贯整个戟身,随后,他动了。 配合着赤兔的速度,吕布宛若化身成一道火焰飓风,所刮拂之处,寸草不生。 一路穿行于无数联盟士兵的包围之中,火焰飓风蛮横的径直卷向中军大帐方向,连带着沿途一路上周围直径百米米之内所有士兵,在这方天画戟之下,全部都化成了死尸。 有被挑起挑飞的,有被直接划破喉咙的,有被狠狠穿膛破肚的,但无一例外,这些人身上的盔甲,都被炽热的温度烤成了黑色。 连带着皮肤,血肉,都有烧熟的味道。 这方天画戟戟,本身就是一柄锋锐的武器,此时在吕布的气的贯注下,一挥一舞间,都带有浓浓烈火的味道。 哗! 这金色戟光肆掠的半径,不断扩大,起初只有五米,但很快,就是十米,二十米,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挥舞的也是越来越快,整个营寨,都是战戟本身甩动的嗡嗡破空之声。 “噹”的一声,将方天画戟的金属戟柄,重重蹲在了地面。而石灰做的地面,更是直接裂口了数道口子,如皲裂般向前蔓延。 “呼!” 当周遭范围千米之内,再也没了一名活的士兵的时候,吕布的身影停了下来,只感觉浑身酸痛,气喘吁吁。 连续使用数遍大范围技能清场,对自身身体,当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绕是如吕布这般变态,也是感到了些许疲倦。 微微皱眉朝着西边望去,他感觉到两道惊人的气势朝着他的方向涌来。 他笑了,这两道气势虽说没有他强大,但是比起这些蝼蚁般的士兵而言,还是不错的---,他不介意顺手多宰几个关东联盟军的将领! 吕布手提方天画戟,双腿夹着马肚,一股难言的豪情犹如一团火焰一般在胸中升起;瞬间弥漫全身。 “来者何人?” “吾等乃河北上将~~” “颜良!” “文丑!” “呔,看枪!”冲在最前端的文丑狠狠一勒马缰,黑色的战马前蹄悬空,人立而起,随着这声爆喝,文丑手中的玄铁钢枪忽然向上猛的一挑。 吕布带马回旋,扬声长笑:“有趣,很有趣!再来!” 说罢,他反身杀了回来。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矩,但这个时代的马战,大体是和秋时的车战差不多,即所谓的回合战:对冲交锋叫合,交锋之后互相错开叫离,掉头重新冲锋叫回。 用这种方式对战,分胜负的效率很高,因为这纯粹就是度和力量的对撞,凶险异常,很难取巧。 此时面对吕布,文丑也是谨慎许多,在他的手里,那杆大枪舞动起来,寒星点点,银光霍霍,进攻的角度变化莫测,防御时也是密不透风,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长枪的枪杆,一般都是用更具弹xìng的木材制成,文丑使枪时,枪杆也不时会弯曲成弧形,但文丑不是用枪当鞭子用,而是卸力或者改变攻击角度。 他的武艺,不弱。 要知道,马槊和长枪,都是由长矛演变而来;而戟则是戈的升级版。 矛戈的使用方法是最简单的,而枪戟槊这些升级版,则一个比一个难。枪还好说,其攻击方式依然以刺击为主,但槊、戟的攻击方式就要多得多了。通常来说,一件东西的功能越多,对使用者的要求就越高。 如果说用好长枪的难度是一百,那么用好马槊、画戟这种武器的难度,至少也是一百二,甚至一百五! 张飞对技巧就不怎么jīng通,所以,他的武器是矛;关羽用刀,也是更加注重力量;而赵云注重技巧,是以使枪。 只有吕布这种技巧力量具备的人,用的才是画戟。 “噹!” 只是文丑手中的长枪,和对方手中的方天画戟刚一接触,他的整个人,就开始倒飞,完全如一个被扔飞的包袱般。在滑行了足足十几米远后,才停了下来。 而这时,他脚下的地面,已经被深深的印出了一道深痕。 因为匆忙而随手驾驭出来的战马,更是一声哀鸣,横死当场。 “好厉害!” 不由自主的,文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对方敢那样的嚣张,原来还真有这样的资本。 “不错,居然能够接我一戟。”吕布挑眉笑道。 “哼,废话少说,吕布,且看我斩你!”文丑重新换马而立,握紧手中钢枪,嘴里不服输的嘴硬道。 “哈哈哈,大言不惭!要不是担心一下子把你打死,没有用尽全力,你此刻,恐怕连躺在地上都不能安稳了!”吕布瞥了瞥嘴,不屑道。 不错,这一招,吕布也根本就没有用进全力! 他刚刚,也只是随意一挥手,简简单单的使用了一招戟法,就将这河北上将文丑给击退! “试试便知。”输人不输阵,文丑嘴上可不会示弱。 “哼,武艺寻常,嘴倒很硬,且接某一招!”吕布眼眸一寒,手臂扬起,带着的一声如飞机起飞般的轰鸣,方天画戟横空而起! 一百 败二将,破中军 吕布附着在方天画戟上面的暗劲就像是一场隐藏的风暴。 在巨大的冲势之中,同时蕴含了许多种力道,借着画戟本身的特xìng,挥得淋漓尽致。 其上凝聚而成的戟芒,甚至还没到文丑的跟前,就已经让他感到了空中的寒意。 “砰!” 只是这戟光,非常迅速,完全是他如今见过的最快,最凌厉的气芒,在文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降落在了他的身边。 没有犹豫,他只能硬着头皮,凝聚气罡,咬紧牙关,迎了上去。 躲,是躲不开的。 吕布的这一招,无疑是尽力了的,光是这戟芒,便将方圆百米都给封锁住了,若他非要躲闪的话,绝对就是用肉身硬扛这戟芒的锋锐! 这些戟光,一戟连着一戟,吕布的动作也是一环连着一环,从出招的刹那,这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就从没有停止过挥动! 在交手十来招后,文丑便回避了对冲,选择了二马回旋的缠斗,好处就是可以减弱被一击必杀的风险,问题就是双方的攻势都会变得连绵不绝。一旦落在下风,被对手完全展开攻势,那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只有硬碰硬的招架一途! “当!”文丑枪劲一摆,一招举火燎天,挡开了吕布的横扫千军,气血也是一阵翻腾,但这一次,兵器却拿得稳稳的。 “斩!”方天画戟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呼啸而至。 见文丑又一次接下自己的攻击,吕布心中大喝,整个方天画戟,也在瞬间爆出更为璀璨的光华,将这方天地都给笼罩,而这文丑,只感觉自己突兀如那大海中的浮萍,狂风中的枫叶,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他想躲,但他却感到整个天地,都在对方的方天画戟之下给笼罩,根本就躲避不开! “砰!” 但他也不会放弃挣扎,勉强的在巨大空间压力下,将长枪举起,只是刚一接触,他就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座大山给压着,浑身都能粉碎! 只是文丑这边的战枪刚举起,他的身形,就宛如迎上了一座巨山一般,直接被轰然拍在了地上,瞬间就陷入了地面。连带着刚刚的地面,都出现了一个大坑。 一米。 两米。 三米。 直到三十多米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噗”! 文丑根本就没有忍住,直接一大口鲜血喷出,连带着他自己的骨骼,筋脉,都在这一击之下,轰然断裂,脏腑都大幅度的移位。 巨大的疼痛,让文丑意识都有些模糊,从起兵到现在,他几乎都是压着人打,很少遇到真正的危险。 但是这一次,遇到吕布这个变态,被封作河北名将的他只在对方手上走了寥寥三个来回,过了不到数十招,而且还是因为对方志在突击中军大营,绝望,疲累一起涌向他的心头。 模糊中,隐约可见一道红芒正疾速而来···· “呔!吕布住手!”颜良眼见自己兄弟被对方击溃,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愤怒的冲了上去。 “铛!”一声爆鸣,那条一路直线的红影终于停了下来。 “哦?你要挡我?”吕布戏谑的盯着眼前的壮汉。 他身披着精致的黑色的札甲,手中持一柄浑铁的大刀,半开半合的眼眸中,透射着炯炯的目光。 此人,就是河北名将,颜良。 “虽死无憾!”颜良紧握着手中的刀柄,目光如刃,直视着前方的吕布,努力保持淡定的说到,同时挥手示意身边亲卫,将受伤的文丑救起。 当然,吕布的威名,还是非常浓郁的。 于颜良身后的步兵阵中,士兵们紧握着兵器,瞪大眼睛,心怀忐忑的张望着即将杀至的敌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颜良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吕布,吕奉先吗?天下第一武将·····那就放马来吧,让我颜良好好会一会你! “既然如此,就成全你吧!”目光如利刃般绽放,话音未落,吕布一夹马腹,胯下赤兔马便如红色的闪电一般纵出。 赤兔马飞奔如风,带着神骏的英姿,眨眼之间已杀到颜良的麾前。 此时颜良的视野之中,吕布那雄健的身躯正在渐渐逼近,于他的身下,似有一团炫丽如火的巨蛇在流转,如梦如幻。 渐渐近时才看清,那燃烧的烈火,竟是一匹巨大的赤色战马。 战马那修长沙而劲健的四肢,附于其间的条状肌肉,仿佛钢筋铸成一般,光洁的皮肤明亮如炽烈的火焰,萧萧狂风中,随风舞动的赤色鬃毛仿佛千道火蛇在窜动。 下一刻,颜良蓦觉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而就在他的心神为之而震撼之时,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化作一道弧线之面,没有激起丝毫的气流,无声无息的向着颜良的脖颈割来。 无可避,唯战矣! 颜良深吸一口气,钢刀擎起,运起全身的气力格挡。 铛~~ 空气中,一声耳欲聋的激鸣,迸发溅射起璀璨的光华,金红和暗黑的光芒,交相辉映。 吕布那一戟,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如深海下的暗流一般,蕴藏着无坚不摧的狂力。 两器相击,颜良只觉双臂一麻,雷击般的力量从双臂灌入体内,如沾水的鞭子般抽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脸庞在隐隐抽动,紧握手中大刀的手掌,关节在咯咯作响。 一瞬间,颜良感到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嘎支····嘎嘎支···我···还可以坚持!”牙齿颤动着,强行压制住了汹涌的血气,颜良双臂上抬三分,半屈的双臂奋力一推。 吕布冷哼一声,粗如铁柱的猿臂再度压下,千斤之力直撞而来,颜良的虎口迸裂,鲜血浸满刀枪,而由手臂灌入体内的巨力,再度搅动着他的五腑六脏翻涌激荡。 实力差距还是过于明显,下一瞬,当吕布气罡全部迸发之后,颜良便再也抵挡不住,仰头吐血败退。 不过,吕布也没有去多加理会已经击败的对手,继续向前冲锋,手中的方天画戟如铁幕般挥展开来,凌烈的锋刃无坚不摧,在阵阵的惨嚎声中,温热的鲜血漫天狂溅,残肢与折断的兵器四面飞落。 原本就军心涣散的联盟军,顿时如捅破的马蜂窝一般,轰然而散,争相向着两侧散开,赫然为吕布的前进,腾开一条不算太大却非常鲜明的路来! 一百零一 大戟士 正如汉·霍谞《奏记大将军梁商》所说:“至于趋利避害,畏死乐生,亦复均也。”。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无论是哪个朝代,上至天子重臣,下至百姓走贩,都不例外。 当吕布以悍勇神威,迅速斩杀数员联盟军守营将领,并接连击溃袁绍中军中的两位最强武将颜良、文丑后。 护卫中军的联盟军士兵们,便对吕布起了忌讳畏惧之心。 吕布所走过之处,前方的士兵便纷纷退避,举着长枪或长矛的也下意识的便往旁边挪开,就连虚指吕布的动作都不敢去做。 虽然看似仅仅只是一点缝隙,但是对于战场而言,却是一个破绽! 尤其是面对的敌人是并州狼骑这般的精锐骑兵。 骑兵,这是一支很特殊的兵种,不同于无论在时候、什么地点都能作战的步兵,骑兵的战斗会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 当环境有利时,以一敌十也并非神话,当环境不利时,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步兵,也不见得会赢。 不过不管怎么说,当数千骑兵全速奔驰时的冲击力,那是相当强劲的,强劲到人数占据优势的联盟军前、中营将士根本抵挡不住。 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内,就被并州骑兵切入了阵中,搅地阵型大乱。 眼看着距离中军大帐的距离越来越近,威胁程度也越来越大,袁绍终于下令让人护住他弃营向后撤退,同时命令部曲将领张颌留守。 张颌从怀中摸出一面黑翎小旗朝前一指,紧跟着便是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排排黑压压的士卒从营寨四周涌出,踏着已经渐渐熄灭下去的火苗。 随即,从中军阵型中迈出一支人数仅仅只有八百人左右的军队,个个体格健壮、孔武有力,手持大戟,配置圆盾一字排开挡在中军之前。 张颌怒吼一声,翻身下马,放下大刀,自士兵手中取过武器,手持特制大戟刀而立,身后八百黑甲士卫长啸一声,齐齐站立,如铁墙一般站立,手中戟刀如刀林,森森寒光闪烁而出。 正在冲击而出的并州狼骑注意到了这一点,忽然听到对面大军传来一声长啸,原本正在全力冲击的轻骑兵宛如潮水一般左右散开,显露出了前方一排身穿黑色钢甲,全副武装,连面目都罩着狰狞铁甲的卫士。 这些士兵,手中都握着一柄戟刀,戟面粗大两面开刃,刀尖如剑。 手臂粗细的手柄显出这大戟的沉重,那森森冷光显露出其无匹的锋利。 这些士兵不足千人,但是站在那里,却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横跨空中。 这些士兵沉默而立,没有并州狼骑威武霸道的呼喝,但是却给人一种沉重之极的感觉。 “散开干什么?迅速集结,直接碾压过去,将军有令,斩杀袁绍者,官拜亭侯,赏千金!” 并州狼骑中一名校尉,见最前面的同僚散开,不禁破口吆喝,一边说着的同时,大致扫看了一下前方的情况。 八百名黑甲士兵,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持着盾牌,铠甲、头盔,无一不全。 这是做什么? 派步兵来送死? 在平坦的地方,以八百步兵应战冲锋的骑兵? 当先校尉,好笑之余,不禁厉声喝道,“诸君,随我杀!”眼神中战意浓郁,嘴角挂着嗜血之色,盯着大军最前列的,手中斩马刀抡圆,一刀劈了过去。 须臾间,滚滚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势,如山崩石裂一般。 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骑兵,将指向苍穹的枪矛压低,无数寒刃合成一柄令天地动容的巨大箭头,撕破空气,如死神的獠牙扑向敌人。 区区八百士卒而已,并州狼骑的校尉到将领,原以为凭借自己这边的数千并州骑兵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方击溃,但是事实的结果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只见在张颌的一声命下,那八百黑甲士兵在阵前蹲下身来,用左肩顶住左手的盾牌,严阵以待。 “虽然此军尚未完全成军,但是···挡住你们片刻···,却是够了!”张颌收回视线,沉身严阵以待。 几个呼吸后,只听此处轰然一声巨响,最前端的数百名并州骑兵迎面撞在这道仅仅只有八百人的防线上。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那八百兵士卒非但没有被巨大的冲力撞飞,反而硬生生挡住冲向他们的战马,期间,有些战马更是一头撞死在黑色甲兵的盾牌上,可想而知,这股冲击力是多么地巨大。 以人力挡住了战马的冲锋?怎么可能?! 望着那些因为惯性摔死在地上的并州骑兵,吕布下意识地一拉马缰,拉扯着胯下马儿前踢腾空,一转马头,重重踏在地上,相当精湛的骑术。 但是他麾下已经冲锋的并州骑兵却没有好么好运,前赴后涌地撞在那道钢铁防线上,摔下马来,不是被活活震死,就是被乱军践踏而死,下场惨不忍睹。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竟有二百多的并州骑兵因此丧身。 “……” 原本吕布心中成功冲散敌军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望着那些黑甲士兵惊地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这个战术,对于在并州边境厮杀过的吕布来说,并不陌生。 盾牌加长枪,历来就是步兵对抗骑兵冲锋的唯一手段,汉王朝最强大的兵种就是步兵,早前对付北方塞外民族的骑兵时就不时使用这一招,令塞外民族的骑兵士卒心惊胆颤。 但是,区区八百人的盾阵竟然挡住了骑兵的冲锋,吕布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要知道步兵使用这样的战术,依靠的是人数的优势、以及紧密的防线,哪里有像现在这样,只有八百人还做一字排开,在骑兵面前,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面色铁青地望着那一排站起来的黑甲士兵,因为他发现,刚才的撞击,对方竟然没有损失多少人,最多不过几十人罢了,而自己这边的骑兵,却自相践踏死了整整数百人。 而更叫震惊的是,他分明见到那些黑甲士兵中有不少人持盾的左臂怪异地垂下着,那分明是被撞碎了骨头。 然而,那些士卒的表情与眼神却没有因此有任何的改变,仿佛根本就察觉不到身体的痛意。 因为那八百黑甲士兵的阻挠,并州骑兵的冲锋一度被拦截下来,要知道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战力便大大受损,可想而知,并州骑兵的处境非常不利。 不过幸好,他们已经冲散了联盟军的阵型。 吕布深吸一口气,浑身气罡充沛,驾驭赤兔快速冲刺,方天画戟挥动之下,所向披靡! 一百零二 双双破显象 厮杀、嘶吼····刀戈征伐声,战马嘶鸣声,震耳欲聋。 猛兽咆哮,震动山河,万木摇颤,乱叶簌簌坠落。 有狂暴巨猿俯视下方,两只眼睛宛若两轮血月般,凶气滔天。 丛林树枝的轻轻摇曳中,有吼猴穿梭,犀利慑人,整体血气如海,嘶吼若浪潮! 沉睡的黑暗之中,梦境不断穿插记忆画面,颜良文丑二人却是能够迷糊的觉得全身似乎被在冰凉的水液之中一般。 一道道温润平和的能量,从身体的无数毛孔中钻进,在体内静静的流淌着。 能量所过之处,那因为气罡的过度用尽,而导致略微有些破损的经脉,正在缓缓的被修复着。 有了这忽然加入的新生军,体内那原本因为伤势而逐渐凝固的气,便是犹如被注入了高速的马力一般,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昏迷中的颜良文丑二人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们只能模糊的知道,外面的厮杀,仍然在继续着,他们的主公,还受着生命的危险! 主公!!! 那可是,他们所曾立下誓言,哪怕奉上生命,也要不惜一切守护的主公啊!!! 回想当初投奔袁绍时的场景,出身贫寒的颜良和文丑,并没有被四世三公,出身高贵的将军袁绍轻视。 恰好相反,当时广结天下英豪的袁绍,在看着他们两人破旧的衣衫,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锦袍,赐下了自己的宝马;令人为他们打造上等武器,并官拜上将! 此情此恩,永生难忘! “唔~~!” 带着强烈的担心情绪,当波动激烈到一点程度后,他们终于是突破了意识中地黑暗,双眼朦胧的睁了开来。 下一瞬,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水般的疼痛浪潮。 是的,他们伤的不轻。 脏腑破裂,连骨头都差点碎成了渣渣。若不是颜良文丑二人的精神强大,恐怕早就晕了过去。 “疼!” 稍一转身,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直接让他们齐齐喷出一大口鲜血。 然而,疼痛,并没有使二人就此趴下。 因为...,远处仍被吕布视为目标的袁绍,却是能够让他们忘却疼痛,视死于无物的存在啊! 保护主公... 这是他们的共同信仰! 并且...还是要不断努力和坚持奋斗的目标啊! 气魄的增强,信仰的坚毅,让二者重创的躯体中,再度平添几分气力。 渐渐的,两道虚影,开始在二将的身后虚空之中缓缓生成。 两道剧烈的能量波动以及狂暴的吼吟声,忽然在天空中犹如闷雷般的炸响。 爆猿、嘶风猴... 显现虚空! “恩?” “怎么回事?” “我的肉身,在开始重组?” 只是瞬间,颜良文丑就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丝意外,他们赫然发觉,自己受伤颇重的肉身,竟然在开始非常迅速的重组。 刚刚断裂,差点破碎被碾成渣渣的骨头,都已经有愈合的迹象。甚至不到三秒,他们已经移位的内脏,都自主恢复了一大半。 一股汹涌的能量,就将二人的全身上下给修复如初! 甚至在骨骼重新凝聚的时候,都能听到啪啪的脆响。 现在,他们的实力又已经恢复了巅峰状态。 不! 更准确的来说,是变得...更强了! 这次的突破,并没有丝毫的阻力,几乎是犹如水到渠成一般的顺利。 显象... 令人向往已久,可遇不可求的境界,居然...稀里糊涂的突破成功了? 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神采的颜良站了起来,手里死死地握着一把长刀,嘴角带着不屈的弧度,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坚持,深受重创的颜良身上冒着血光,身体上的伤口快速的修复了起来。 手指尝试的虚握几次,右臂的肌肉高高的鼓起,就像是拉紧的弓弦一样,其中蕴含的恐怖的力量。 凝气成罡,和化罡显象,基本是两个难以比喻的阶级。 这种感觉,不可言妙,妙不可言! 自此,颜良,文丑,双双破入显象! 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唇,脚下用力整个人弹射而出,急速的朝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吕布方向,杀去。 没有丝毫的恐惧,没有丝毫的怯懦,面对吕布,面对这个当世第一武将,颜良、文丑,主动发起攻击! 锵! 火星飞溅中,勒马回身的吕布,方天画戟反手一横,已然架住了颜良的长刀。 下一刻,文丑的手臂上微微一震,划破长空,黑影带起一抹尖锐的劲气,宛若闪电。 “蠢货!”低沉而充满了气魄的男声,悄然响起。 淡淡的望着那破空袭来地带着气焰的长枪,吕布手臂微转,方天画戟豁然回转。最后犹如通灵一般,在半空中勾画成一片金色墙壁。 “叮!”长枪与金色气壁交接,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音,旋即,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黯然消退。 “轰!” 他的话音刚落,他的肚脐下方三寸处,就猛地升起了一层火焰,淡金色,灼灼燃烧,而且快蔓延,片刻间,他的经脉,骨骼,全都被笼罩在了这淡金色之中。 火焰,金黄色的火焰猛地燃起,从吕布的右手之上开始顺延着方天画戟蔓延,燃起了猛烈的火焰。 金红色的光泽在身上闪烁,顿时具有了另一番风采,看起来霸气至极。 明明没有丝毫的可燃物,但是金黄色的火焰确实是肆无忌惮的在大坑里燃烧着。 空气被烤的有些扭曲,强烈的热量弥漫开来。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惊人的热浪,完全不是自然的空气的温度,脚下的土地的温度更是吓人,颜良感觉自己是站在火炭上,真的很烫。 “哼!” 颜良闷哼一声,一道黑光闪过,他的全身都附上了一层黑色,脚掌猛然一踏的面。身形狂射而出。手中大刀。对着吕布的方向怒劈而下。 与此同时,在其不远处的文丑,心念一动,奇异的变化顿时出现了。 文丑的整个右手,肘关节之上全部被火红的覆盖了,身后的虚空之中,隐隐有一头暗红色风猴在嘶吼。 “恩,力量居然增幅了这么多吗?” 文丑有些惊讶,自己的右臂在使用能力之后,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幅,恐怕是已经达到了之前的两倍,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据? 所谓对于显象能力的开发也不过是不断地使用能力,熟练地运用能力,在此基础上不断地开发新的招数。 也就是说对于弱者来说,开发是困难的,因为体力的不足,能力的使用,能力的威力很受限制,想要达到熟练地程度很难。 颜良文丑二人都自认自己是一个强者,这一点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毕竟,他们可是从河北一路厮杀,成为河北最强的上将。 在今日之前,他们也只遇到过双方这一个能够与自己一战的强者。 “裆!”长枪与方天画戟相交,火星四溅。清脆的金铁之声在战场之旁缓缓响彻着。 紧随其后,颜良上前,双臂发力,长刀猛地下挥,划破了火热的空气,朝着对方的头顶砍去,没有丝毫的留手。 “砰!” “砰!” “砰!” 三个男人在搏斗,堵上了一切,拼尽了性命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没有多余的思考,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怎么去打,有的只是攻击,不断的挥击,不断地攻击! 再多的话说再多也没用,只有战斗,男子汉之间的胜负只有战斗,才能够分得出来! 一百零三 显象差距 “彭~!!”巨大的轰鸣声中,漫天的泥土溅射四周。 紧接着一道影子从泥土之中突兀的倒射而出,双脚死死的插在的面之中。 在急退了十多米后,最后其身体重重的撞在一根不大的木桩之上。 顿时,木桩轰然爆裂。 而此时,人影方才缓缓顿住。 下一瞬,又是一道黑色人影,带着强大的惯性,和四下溅射的泥土,狠狠撞来。 “呼哧~呼哧~!”文丑紧了紧手中已经被汗渍浸染的长枪,喘着粗气,驻足而立,在他身旁,是同样气喘微微的颜良。 “没有想到,我二人突破显象境界后,居然还合力竟战不下此人,这吕布的武艺竟已强悍如斯…”望着对面完全没有丝毫汗渍的怪物,文丑和颜良二人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与之相反的是,对面的吕布,则是嘴角微微勾起,惊叹的摇了摇头。 旋即冷笑着瞥着颜良文丑:“如果你们两个只有这点本事。那还是识时务的乖乖让开道路。” “呵呵····” “呵呵呵呵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我们,可都是迈入了显象的境界,而且···身后,可是还有着不得不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啊!” 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掌,颜良目光森冷的盯着吕布,手中黑刀缓缓抬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深吐了一口气,颜良手中的大刀,骤然狂舞了起来。 一把把黑色的大刀残影,在面前一把接一把的不断浮现,看去,犹如是在颜良的面前组成了一片密集的刀网一般,杀向吕布。 “呼……” 锐利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在他面前的一排木桩栏杆陡然爆裂开来,一道巨大的刀痕仿佛是从天而降,笔直的将前方道路上的一切都尽数扫荡干净。 只是,如此锋锐的攻击,对于吕布而言,却是轻易躲避。 再次攻击了一次,目光刚好扫到吕布眸子的颜良,身体却是微微一震,他分明的从那双眸子中,寻出了一抹戏谑。 心头警意大起。颜良脚步刚想移动,却是骇然发现,身体变得有些迟钝。 下一刻,吕布,动了! 金黄色的火焰呼啸而出,一道火柱从他的手上蔓延而出,在夜空之中肆意的绽放。 “轰!” 火柱一放即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数十米的直径,看起来恐怖至极。 脸上古井无波,平静的吐出几个字,右腿以常人肉眼根本不可见的速度在空中猛地一踏,就像是踩在了大地上一样,一道波纹在空气中扩散。 “虽然刚才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水准!故意试了一试,还真是...。”吕布撇了撇嘴。 “让人失望啊...!” 颜良胸中血气上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直接将自己全力一击打停。 不,甚至只靠着自己的力量,没有多加准备,将自己的打的倒退了,甚至于一击就将自己聚集的气势直接打散了。 紧接着文丑,亦是脸色一阵发白,口中就是一口不可抑制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在吕布巨大的力量的作用下,直接被击飞。 而吕布则是依然悠闲地站在原地,继续开口道:“但是,在我试完之后,你们就请不要再放肆了!” “可...,可恶!” 脑子里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脑海中奔驰,不自觉的狠狠地晃了晃脑袋,真是沉重的一击啊。 颜良踩着空气又一次来袭了,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的血迹,肚子上一片通红甚至是有些脱皮,明显的烧伤迹象,可见,之前吕布狠狠地一击并不是在没有作用的。 “还没有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吗?”吕布无所谓的笑笑,戏谑的目光。犹如看待落入猫爪之中,垂死挣扎的老鼠一般。 “去死吧!” 颜良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采,他绝不承认,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的差距居然会有这么大,他绝不承认。 对此,吕布不屑一顾,如果愤怒就可以改变绝对的实力差距的话,那么还要修炼做什么? “好了,余兴节目到此为止,”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瞳孔拉长,空余的右臂猛地扬起,深红的泛着妖冶金光光彩的气罡附着其上,金黄色的火焰呼啸着升腾而上。 一缕淡金色的戟芒慢慢的延伸了出来,直至半米有余才固定住了,淡金的颜色越来越浓,那道戟芒似乎已经成了固体,耀眼的令人心悸。 豁然,吕布的身体微微一颤,他那高举过顶的方天画戟,如同闪电般的劈了下来。 颜良无法挣脱吕布的束缚,只能一声怒吼,浑身的气罡瞬间笼罩覆盖身体,以期能够挡下这一击。 “砰!” 就像是榴弹炮出膛,就像是棒球全垒打,就像是火车撞野狗! 颜良瞬间倒飞而回,配合着胸口‘喀拉喀拉’的骨裂声,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划痕,随后撞进一截围栏,恐怖的冲击力瞬间把周围全部变成废墟。 半晌后,摇摇欲坠的颜良远远地看着吕布,这才发现他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经历了这一段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之后,颜良又一次的开始了剧烈的喘息,似乎是有些呼吸急促的样子。 瞳孔猛然收缩,因为吕布,已然化作了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与颜良拉近距离。 “铛...!” 一连串的脆响,火星四溅,即使是在火焰包裹之中,这样的火星也极为显眼。 “可不会让你...,伤害到我兄弟啊!”文丑的身影赫然窜出,挡在吕布与颜良之间。 他右臂的肌肉高高的贲起,整个右手臂看起来粗壮了一圈,即使是裹着厚厚的盔甲,但是也能够很轻易的看见手臂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小蛇,极为渗人。 “砰!” 大地猛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在坚硬的石地之上,文丑被吕布恐怖的力道压得半跪在地上,表情极为狰狞,他的力量,与吕布比起来差的还是有些太远了! “轰!” 尘埃冲天而起,以两个人交战的地域为中心,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蔓延开去。 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龟裂,开始下陷,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周围被火焰包裹着的一片地区,瞬间被吕布恐怖的一击轰的粉碎。 一百零四 炙热火焰 “呼…呼…呼…呼…” 烟雾弥漫的中心,满脸汗渍灰尘的文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现在他的模样,实在是再惨淡不过了,一身盔甲尽数破碎,血液肆意的流淌。 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肺部,想要进行正常的呼吸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文丑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胸膛本来就是人体脆弱的部位,吕布那恐怖的两拳并不是在开玩笑的。 其上所附气之后的力量加上强化,再加上火焰的暴力力量,绝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无视的力量。 文丑清楚,自己和兄弟颜良的实力,距离吕布,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他甚至有些怀疑,吕布这家伙还是不是个正常人;怎么会---那么变态! “呵呵呵呵~~~怎么样?感受到这种鲜明的落差感了吗?”吕布斜飘了眼前狼狈不堪的二将,嘴角勾起,微微昂头,肆意的笑问道。 “好好的记住这种感觉,你们的实力,还是非常的差劲,不过能够突破到显象,说明你们的资质还勉强看得过去,也有了挑战那个人的最基本的条件。” 完全不顾及二人的反应,吕布就那么站立原地,若无其事的喃喃自语道。 “今日我心情还不错,不想杀弱鸡了,现在我忙着去袅首那什么盟主袁绍,便暂时放你们二人一马,希望下次你们能有点价值。” 吕布很是轻描淡写的叙述着一件事实,并准备拍马走开。 吕布是个绝顶的高手,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 不过,没有人知晓的是,对于他而言,对于这个已经被冠以天下第一武将的男人而言,追求所谓的天下第一,还并不是他的首要追求目标。 对于吕布来说,真正值得他奋斗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帮手,打败那个令他厌恶、畏惧,想杀不能杀,毋庸置疑强的男人! 现在的他,渴望出现一批能够打,又不会影响威胁到他的武将。 对于关张,或许他还不一定敢随意的放纵其成长,但是颜良文丑,他有点感兴趣了··· 当然,作为当事人,颜良文丑的眼中却在喷火,吕布的那一句“我且暂放你们一马”,在他们看来是对自己的公然羞辱。 尤其是在听到吕布的这句话的后半段,二人内心的怒火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要知道,他嘴里的袁绍···可是他们所尊敬、效劳的主公啊! 主辱···臣死! “对我家主公,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吕奉先!”文丑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侮辱我家主公威名的家伙,纳命来!”怒发冲冠的颜良更是一声暴喝,再度站起,舞刀劈攻而上。 当然,很快,颜良文丑就已经没有闲心在想所谓尊严的这些事情了! 因为马上,他们二人便完全被愤怒状态下的吕布,给生生压制住了! 颜良文丑的不识好歹也激怒了吕布,刀锋般的眼眸中杀气迸射,金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在他那伟岸的身躯上开始蔓延。 双腿大步流星,手中方天画戟掀起狂澜般的劲道,扇扫而出。 锵!锵!锵! 电光火石般的三招,瞬间走过。 如今的颜良文丑,也并不是弱者,见到吕布的攻击转瞬即到,浑身暗黑色的气罡迅速附着,胸口位置的盔甲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漆黑的护体气罡。 吕布的每一戟都势大力沉,勉强应下三招的颜良,只觉内腑翻江倒海,斜瞥时,握刀的手撑处鲜血淋漓,虎口竟然已是震裂。 颜良文丑心中愈发的震撼,吕布的方天画戟却愈加凌烈,怒涛般的数招劈至,直震得他们气血翻滚,手中长刀几乎拿捏不住。 吕布可并不会给颜良文丑二人修整的机会,恐怖无比,异常惊人的招式,手里握着方天画戟的愤怒状态下的吕布,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所谓的战斗就是抓住一切的时机,以击倒对方为第一目的,吕布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合格的战士。 抖搂精神,长刀一荡,反守为攻。 钪! 空气中又是一声激鸣,颜良尽全力挥出的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生生的被吕布挡了回来。 那巨大的力道灌入全身,颜良只觉一股大力撞入内腑,直搅得他血气翻滚,握刀的手更是隐隐发麻,虎口几有震裂的迹象。 “噗嗤!!” 伴随这一戟凄美的戟光,一道血液喷涌而出。 右手持方天画戟重重的一挥,金红璀璨的气罡缠绕在戟锋上,直接划破了颜良文丑的护体气罡和铠甲的双重防御,在二人的胸口添上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噗嗤!!!” 又是一道伤口绽放!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此时此刻就像是他的两只手臂的延伸一样,如指臂使,近身战斗的时候完全压得颜良、文丑二人抬不起头来,每一次斩击都是势大力沉! 速度已经快到了颜良文丑二人有些难以反应的地步,只要是一个不小心,身上就是一道口子。 更糟糕的是,配合吕布强大气魄提供的强大机动力,颜良文丑二人就连拉开距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苦着脸,和拿着方天画戟满状态的吕布进行搏斗。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的是极为灼热的温度! “切!!!!” 颜良并不好受,他握刀的右手不住地颤抖,虎口血肉模糊,在高温下血液都直接蒸发,但是这一招终于还是挡下来了! 覆盖着坚硬锋锐气罡的右臂在金红色气罡的加持之下带着无匹的气势轰出。 “铿!!!” 沉闷的爆鸣声响彻四周,笼罩在暗黑气罡下的盔甲,极其覆盖下的文丑被吕布的这击重重的一拳直接击飞出去,连退几步,站在了不远处。 “吕奉先····” “可别忘记了···还有我啊!” 看着文丑又一次冒出来阻拦自己的意图,吕布脸色不禁阴沉的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有没有你嘴巴说的,那么厉害了!” “尽管试试!” 文丑看了身旁同样浴血的颜良一眼,偏过头来,爽朗一笑。 吕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蓄势待发的右手上肌肉高高贲起,陡然变得深红似血的气罡与外层依旧熊熊燃烧着的金黄色的火焰,呈现出了鲜明的对比色。 一百零五 援兵终至 就在颜良文丑二人,正焦灼且艰难的拖延着吕布脚步的时候。 自袁绍中军中,窜出一匹骏白战马,其上一人急是勒马挥枪,杀将过去,口中喝道:“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勿忧,张颌来助你们二人一臂之力!” 瞬息间,人马已至,那一枪金枪如流光一般刺向背对着他的吕布的背心。 此时的吕布,正准备一鼓作气,彻底将和他纠缠着的颜良文丑二人击溃。 猛觉背后有破空之声,知是又有高手杀至,他也不回头,倾起全身之力,手中方天画戟如车轮般四下一荡。 吕布的招式并不好接,他所展现的力量是他难以匹敌的强大,配合那种恐怖的火焰,张颌也是不禁面色发苦,迸发全身的气劲。 然而这还不算完,吕布已经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之前领军抵挡住他的并州狼骑冲锋的小将身上来。 嗯,男人,有时候,还是会有点小记仇的..... 从上往下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方天画戟的戟钩,带起一道美丽的光芒冲着张颌的肩膀砍了下去! 铛~~! 艰难挡住一招的张颌,还没有松口气,他的视野便完全被金光所占据,在之后,就是最为炽热的火焰爆发! 火焰在翻涌,炽热的火焰疯狂的涌出,以吕布为中心,超级巨大的炙热火球,凭空出现在了这一片地区。 “簌!!!” 火焰急速扩张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突然停止,然后猛地开始收缩,巨大的火焰之球就像是破了气一样的往中间坍缩。 “嗤嗤嗤!!!!!” 高温炙烤空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渗人,刺眼的金光甚至让远处的士兵们都有些睁不开眼。 火球越是往里收缩温度越高,亮度越大,直到现在缩小成一个一人大小的小火球的时候。 温度已经到了即使是高郅,即使是隔着几百米也会感觉到滚烫的温度的地步了。 至于亮度,完全当得起小太阳的称呼,甚至于此时此刻,真正的太阳的光辉,也已经被吕布的身姿给掩盖了。 “噼啪!!!” 一只手从火球里面伸了出来,明明是火焰构成的火球,但是现在却仿佛是存在实体一样的,明显的裂缝出现在了球体之上。 然后,其上的裂纹,越来越大,就像是鸡蛋壳一样,不对,应该说是龙蛋一样,裂缝迅速的弥漫整个球体。 随着“噼啪”一声,火焰气罡构造的球体,整个碎开。 “熊!!!” 碎开的球体并没有就这样消散,而是化作了漫天的火焰向后扩散开来。 吕布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有着闪烁到了极限已经微微有些透明的火焰缭绕,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有着实质的气浪放出一样。 “没时间和兴致和你们耽误下去了。” 吕布嘴角轻笑着,右手握拳。 “嗤!!!!” 下一瞬,空气中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身影。 “呼!!!!!!!!” 在之后,是一阵席卷着炙热的暴风卷起。 “砰!!!!” 硕大的拳头直接印在了颜良的刀背,然后狠狠的撞向他的胸口!! “咔啊!!!!!” 颜良的身体弯曲成一个虾子的样子,吕布的拳头直接深深的印入了他的刀背上,颜良大脑一片空白,居然被吕布的这一拳打的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 “轰!!” 巨大的爆炸猛地发生,火焰迸射开来,自吕布击中颜良的拳头的地方,惊人的爆炸直接发生! “晤啊!!!” 颜良一声惨呼,直接被狠狠地轰飞,呼啸的风声在他的耳侧鸣叫,他只觉得胸口一片麻木,已经失去了知觉。 “轰!!!” 恐怖的爆炸再一次出现,吕布的鞭腿重重的轰在了文丑的枪杆上,汹涌的火焰自吕布的腿上咆哮而出,瞬间席卷了文丑,将他也给轰飞。 “噗!!!!” 一大口鲜血从文丑的嘴里喷涌而出,倒飞出去的身体带着一道血红的轨迹。 即使是以这个世界的人的怪物体质,他也是有些扛不住。 吕布依旧没有停下来,又是一脚,顺势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张郃,给狠狠踢飞。 不过,就在他准备继续前进,一举将三将彻底击打得失去战斗能力的时候。 忽然听到北面传来一阵喧哗时,他下意识抬起头眺望,却惊讶见到有数支兵马,裹夹着漫天的烟尘,正迅速地杀向中阵所在。 烟尘起自四处,由南自北滚滚而来! 从那个方向来的军队,不可能是友军,很可能是…… 敌方的援军!!! 面对成建制组成阵势的大规模军队,他也不能做到从容离去。 毕竟,战阵和军势,对于武将克制还是有些明显的。 他吕布,再怎么骄傲,也还是尚有一丝理智。 眼见周围的敌骑越围越多,而眼前的颜良文丑和那个小将,又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掉的杂鱼。 情知不可再拖下去,遂急攻几招,晃出一个破绽,勒马跳出战团望本阵便撤。 “吼!!!” 巨大的吼声响彻云霄,一股恐怖的气势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去,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真的实际上存在的一股气势传递了出去。 爆裂的气势咆哮而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一样,瞬间失去了意识,看起来仿佛是集体喝醉酒的一般,纷纷两眼翻白,失去了意识,一个一个的向后倒去。 吕布狂笑着,身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之中酝酿一样。 他到底是独一无二的吕奉先,就算要准备离开,也得给这些关东联军,准备点小礼品! 当然,如此一来,倒霉的,还是要属直面他的颜良三将。 三人正准备配合大军,微微向后挪动起脚步,然后就感觉到了不对。 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别说高速躲避,现在就连移动都不容易,更有趣的是,很快,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 “这是——” 张颌猛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吕布,“这怪物,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到的吗?” 是空气,毫无疑问是空气的作用,吕布的显象能力在此时赫然已经影响了空气,聚合了大量的空气,已达到阻止颜良三人快速移动的目的。 应该说,真是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将吗? “哈哈哈,接受来自我的热火吧!你们可别撑不住,死了啊!” 吕布哈哈大笑着,手狠狠地往下一挥,恐怖的斩波呼啸而出。 “轰!!!!!!” 恐怖的爆炸轰鸣于天际! 一股澎湃的气浪油然而生,像是疾风一样扫过周围的荒地,一时间之间尘土飞扬。 恐怖的火焰瞬间席卷周围的空域,这一片的氧气瞬间被消耗殆尽,形成了一个人为的缺氧环境。 “呼!!” 一团火球从肆虐的火焰中激射而出,瞬间和爆炸地区拉开距离,缠绕在身上的火焰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住地颤抖,身上一片焦黑,隐隐散发着奇妙的香味的三将来。 一百零六 吕布且退 吕布似乎真的只有送一次礼物的习惯,又或者,他并不是太想解决掉一些有机会成长起来的武将,总之,在释放了强烈的一招后,他收手了。 抬头遥望着那几支正在不断逼近中军的关东联盟军的兵马,吕布粗粗一算,每只差不多有四、五千左右,放眼扫去估摸有六七支。 而军中迎风飘扬的旗帜上,依次写有《曹》、《袁》、《陶》、《张》等诸多旌旗。 下一刻,不再留恋的吕布转身就走,仗着方天画戟的锋刃凌裂,跨下赤兔马蹄飞快,载着吕布几下冲破了围兵,拖着方天画戟向本阵飞奔而去。 随着主将的撤退,正在厮杀的并州狼骑,如同接收到自家狼王的指令,纷纷放弃眼前的敌手,整齐划一的向后跟随。 但凡这种时候,便是真正考验一支军队素质的时候,经验丰富的老兵会立即停下对敌军的厮杀,和周围的同泽重组阵势,进可攻,退可守。 并州狼骑,无疑做到了这一点,无愧精锐之名! 至于说能不能顺利退出? 呵呵,开玩笑吗? 哪怕就算是孤身一人突入敌营的吕布,对于身旁包围着的士卒,都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危险。 正在回撤的他猛然回头,只见身后的那些联盟军围拢过来的士兵们,都是畏畏缩缩的向后退着,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与他正面对视。 更有甚者,都是一副汗出如浆,脸色煞白的模样,战栗得站都站不稳了。 开什么玩笑? 让他们这些士兵去面对如此怪物? 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各级将校狼狈不堪,挥舞着马鞭或是连鞘的钢刀,拼命驱赶着,想让士卒恢复斗志,继续前进,但收效甚微。 士卒们彼此推搡着,就是不愿意前进,仿佛前面等着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魔神似的。 绕是战鼓昂扬,号令嘹亮,军列却只产生了一阵波动,而非袁绍预想中的全军突进。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带的兵?”袁绍大怒,召集众多诸侯,心情不甚好的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将军,末将麾下士卒,慑于那吕奉先之威,畏缩不前!” “将军,我军士气本就萎靡,此人孤身突前,扬声叫阵,连杀十数将,却无人应战,士卒惧已胆寒?” “将军,以此人之神威,恐怕难以……” 众多诸侯,也都是老油条,一个个都是哭丧着脸,叫苦不迭。 “胡说,上万人的大军,怎么会害怕一个人?看清楚,他只有一个人,两手两脚,不是三头六臂!大军直接碾过去,他就死定了!” 袁绍暴跳如雷,他其实也后悔了,后悔开始的时候上了吕布当,早知道他这么厉害,如果那个时候不理会对方的挑衅,也许…… “各归本阵,传我将令,全军前进,有畏缩不前者,杀无赦!”揉了揉眉心,袁绍终于还是下达命令。 严令之下,重赏唤醒了士卒的理智和斗志,关东联盟军的军阵终于开始向前移动,他们重新站齐了队列,开始缓缓前进。 只是这个时候,人家吕布,早就已经带着并州铁骑,回到了虎牢关中。 好吧,既然人家跑了,那咱们就先重振旗鼓,打扫战场吧! 随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之前吕布大战的泥土飞射处。 只见那里,现在正有一道道裂缝蔓延而出。 待到扩散了十几米之后。这才缓缓止住。 而在裂缝蔓延中心位置。一个足有一米多深,半米多宽的深坑。有些震撼人心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残酷的现实。让的所有人嘴角犹如抽筋般的抽搐了起来。 漫天的泥屑,终于的落尽。 两道摇摇欲坠的身影,也是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此时此刻,颜良文丑二人的脸色,同样是有些苍白。 只是双手紧紧握撰住武器枪杆、刀杆的二人,那双漆黑的眼瞳中,散发着让人有些心寒的狂热。 原本以为他们自己就够猛了,结果今天算是见到什么叫做猛人了。 人家吕布先是砍瓜切菜一般放翻了文丑,然后一招打停颜良的最强一击,庞大的气势直接压制了在场所有的人。 颜良苦笑着看了看右手的黑铁大刀,此时的刀身通红,甚至已经隐隐有些熔化的样子,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 幸好刚才挡住了那一击,即使挡住都已经让他受创不轻,如果真的被直接踢中了,重伤是不可避免的。 “咳咳咳!!” 重重的咳嗽着,鲜血自他的嘴里涌出,握着刀的手虚弱无力。 “主公...吾等...有愧....”颜良文丑,艰难的喘气,满脸愧疚的看着袁绍,虎目染泪。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眼神…… 不甘心?羞愧?愤怒? 不知怎么,此时正在公孙瓒背后站立着的高郅,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明白那个眼神。 那是对于战败的不甘心,对于无法信守承诺、避免麾下士卒牺牲的羞愧,以及对无法保护主公安全的羞恼和自责! “二位将军无需如此,你们的功劳,绍自知晓,且下去调养身体,才能更好的为吾及天下百姓效力啊!” 袁绍起身走到二将的面前,深深一礼。 二将及在场的诸侯们都被吓住了,愣愣的看着做出此举的袁绍。 此时的袁绍,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个时候的他,身上尽显着气势。 当他凌厉起来的时候,甚至于连袁术都不敢和袁绍对视,也让所有人明白袁绍不是靠着家族的纨绔,而是身具真才实学的英豪! 能在历史上被曹操称为南天一柱的袁绍,果然也不是闹着玩的,确有过人之处。 加上他的四世三公的偌大背景,要不在原本历史上,在他达到势力巅峰后变得老糊涂,变得优柔寡断,玩起平衡。 而且太过疼爱幼子袁尚,导致家庭失衡,且影响到军事行动的话。 要是袁绍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气魄的话。 别说三国了,这天下,想不姓袁都难! 毕竟,坐拥四世三公的底蕴,再加上贤明的君主,天下必属袁氏! 一百零七 间隙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和理想都能让他们充满斗志、胆气冲天。 古人,将之称为:士为知己者死! 这,同样也是这个君王至高时代的精神体现。 正如《孟子·离娄下》所讲:“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这个大时代背潮之下,诸多英豪,其实都抱有着国士遇我,国士报之的思想。 对于他们而言,有很多时候,往往君王、主公的态度,是要比其自身才能的多少,要重要得多的。 当然,有人会开始对此观点进行反驳了。 毕竟,古人不一样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名言吗? 就以三国的法正为例。 众所周知,在三国时期良臣,谋士,大将,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曹魏五子良将,毒士贾诩,谋士郭嘉等人比有算无遗漏之风! 更不说被三国演义神话了的神机军师诸葛亮,神机妙算之能,鬼神难测之术,更是流传至今! 而这其中的法正法孝直,更是让曹操发出“吾得尽天下英雄,唯不得法正邪!”。 曹操这样的感叹,对于当时三国的人才,曹操也只有对法正有如此高的评价! 而在很多人看来,三国之中的能臣,武将无不遵循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句古话,这一点特别针对于法正而言,有人觉得当时法正觉得刘璋无能,才选择了刘备! 其实不然,他们往往忽略了那个群情激荡、英豪并起时代,人们对报答知遇之恩的情结。 古代侠士,完全不像今人所言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恰恰相反,对于,一些真正有大才学、大本领的英杰而言,他们对人生价值的衡量完全以精神为标准,一生也甘为一些理念、原则而执著追求甚至献身牺牲。 就像张辽降曹后力保吕布家眷,徐晃也是在满宠劝降后拒绝杀害旧主杨奉;贾诩在投奔曹操时,同样为张绣安排后路一样。 对于旧主,真正能做到像吕布那样双杀的人,凤毛麟角。 法正,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物,在我看来,他之所以投奔刘备,其实更多还是有在刘璋手下不得重用的缘由。 对于他们来说,很多时候,人生价值,往往都有高于物欲和世俗的升华和辉煌。 这个浪潮下,诞生了许多无娇揉做作之态,显露出温婉敦和、落落坦然的君子气象。 也同样为后世,留下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千古绝唱。 是以,当袁绍为颜良文丑二人弯下腰身,并当场脱下自己的衣袍,给二人遮盖因为战斗而破破烂烂的衣甲时。 颜良文丑,哭了。 是的,这两员征战沙场,一举突破化罡显象的意味着武者顶尖实力的虎将,虎目怀泪,双唇颤抖了。 二人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主公袁绍,于心底默默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绝对不会让袁绍受到任何的伤害。 “若无二位将军,邵今日危矣,二位将军,还要多多保重身体!” 袁绍深情的托住他们的手臂,一脸关心的慰问道。 一副君臣和谐,君贤臣和的友爱场面。 在场的众人,无不感觉袁绍不愧是当世明主,为其气势和姿态所暗自震撼。 高郅踮脚回头看看韩馥身后的暂时还不出名的谋士沮授,正双眼放光,高郅就知道这位一流谋士,已经在心中将王霸状态的袁绍当做明君了。 可惜啊,这种王霸之气四溢的袁绍,在他实力达到巅峰之前,也就只能坚挺很短一段时间。 或许,也是他袁绍,最为英明神武的巅峰时候? .... 令手下将颜良文丑及昏迷中的张郃送去医治后,袁绍转过身来,一脸阴沉的看着诸人。 “那么,现在我们来商谈一下夜晚被袭之事,刘岱将军,今夜到底如何被吕布袭营的!” 袁绍一改之前面对颜良文丑的温和,满脸冷厉。 夜晚巡逻大营何等重要,居然就那么简单的被人袭营了,这刘岱的左翼更是被人贯穿,更是生生杀到了自己中军来! 而且,如果不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两员将领拼死一战,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他说不定便会被吕布给生生斩杀! “呃...”谈到被袭击的事,刘岱同样是一脸晦气的样子,他今天晚上也是吓得不轻。 当然就这么说肯定不行,毕竟之前刘岱受令时,还拍着胸脯打过包票,说自己军队护卫左翼妥妥的。 结果现在,被打脸了,啪啪的响! “你到底有何话来解释?若是真的是你晚上擅离职守,导致耽误了战机,本将和在场诸位,绝饶不了你!”刘岱还在千念百转中,其实只是一瞬间,但袁绍却是依然非常的不耐烦。 “我……”刘岱本来是要解释的,不过刚刚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袋灵光一闪,又憋回去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虽然西凉军和关东联军谁输谁赢他不在意,可他现在身在联盟军中军,又是一路诸侯,很危险滴! 加上这次失利的责任。 说不定下一次,进攻虎牢关的任务,就分配到他头上来。 关于进攻虎牢关的事情,好像已经难以挽回了,与其跟着倒霉,不如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刘岱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一改之前圆滑的态度,换上了一副慷慨激昂的语调和表情。 “盟主,我接下来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字字都是真心,虽然我也痛恨国贼,可惜力有所逮,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很显然,这家伙接下来,就要说自己能力不足云云的话了。 都不是小年轻,刘岱这老狐狸抬抬屁股,众人已经差不多悟到意思了。 这老小子要开脱! 虽然对方变脸的速度让袁绍惊讶,但他无暇多想,作为盟主的袁绍只知道,进攻在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死胖子把动摇军心的话说出口。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滚,带着你的人去后营押送粮草去,最好给本将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本将看到你!” “唉……遵盟主将命。”刘岱一脸悲愤的走了,看起来很是狼狈,但若有人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离开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的,那是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袁绍没有注意这点,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去在意这件事。 现在的他,正整个慌乱的忙着派遣医师救治自己手下的头牌大将颜良文丑,还有投奔不久实力统帅均表现不菲的张颌。 还有需要规划下,接下来强攻虎牢关的事。 没错,经过了今夜被吕布袭营一事后,他的耐心终于耗尽,决定,接下来,就算不顾伤损,亦要强下虎牢! 一百零八 大举进攻(二更) “众将听令!” 重新回到营帐之中,看着除了已经领去后营守运粮草的刘岱外,剩下的十六路诸侯,袁绍高举盟主令,一脸冷厉的喝道。 “吾等在~!” “今夜之事,需当戒备,待会各部回营后,立刻率领士卒加强营寨防护,挖深壕沟,布置拒马,扩宽营寨,加强巡逻,切不可出现今夜之事!” “诺!” 在此时袁绍全身弥漫的那种虎躯一震,八方豪杰纳头便拜的气势笼罩下,所有诸侯皆是默然,点头同意。 “公孙将军,久闻你白马将军的威名赫赫,今日,便由你率领麾下白马义从添为全军左侧翼护卫,吾等再一并划于你一万骑兵,用于抵抗吕布的并州狼骑,不知将军可愿否?” 袁绍首先找上了有着白马将军之称的公孙瓒。 “...故所愿尔,不敢辞!”作为第一个被点名的男人,公孙瓒当仁不让的接下将令。 反正,在他眼中,自家的白马义从,确实属于天下精锐,完全不虚那吕布的并州狼骑。 “孙文台将军,吾久闻汝领军能力之强,先前也着实见过汝先锋之本领。” 见公孙瓒接下将令,满意的点点头的袁绍又话语一转,突然看向位于诸侯中闷闷不乐的孙坚。 “承蒙盟主过奖了。”孙坚一振面容,拱手道。 “今夜吾等戍守之安危,便交由将军,如何?吾等再划分河内郡太守王匡,徐州牧陶谦两位及其麾下步卒,归将军调配。”袁绍思量着,说出他的计划来。 当贵为四世三公的盟主袁绍,将贴身佩剑交给孙坚,并全权委托,命令他指挥数万步卒的时候,绕是江东猛虎孙坚,整个人都不禁被其的气势所折服。 “胜不焦躁,败不气馁,方为名将之风,将军且多劳,明日再令你作为吾军先锋,击败董卓,用西凉精骑的血来洗掉你这只猛虎的耻辱。” 袁绍淡漠脸色下吐出的这番的话语,却是让孙坚感到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此时此刻,袁绍用实际行动,直接用他的胸怀还有气魄,折服了孙文台这头猛虎。 “其余人等,调令诸将汇聚虎牢关,待稍作休整后,便于今日卯时埋锅生火,辰时攻城!”袁绍手握盟主将令,一脸的威严。 “诺!” 很快各路诸侯就将士卒布置好了,两翼的骑兵拱翼,中间的步卒护卫。 寨连寨,营连营,百步之内有戎帐,目及之处狼烟垛,方圆十里连绵絮,持枪鹄立竖矛戈。 偌大的营盘之中,来往的军士车攻马同,气势如虹,当真是好一副军容。 之前那种各自割据,军阵混杂的情况一扫而空。 这一次,在袁绍逼人的气势之下也没有人敢闹着要自己派人去随意嚯嚯的指挥自家的军队。 当然,为了安心,袁绍也直接挑明,要是任何人敢借此机会侵吞别人的部曲,群起而攻之! 也正因为这样,这一次联军军令如一,部队指挥也是交由最适合的人来。 不得不说,十八路诸侯被焕发雄主霸气的袁绍,愣是生生的给拧成一根绳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不是闹着玩的。 毕竟,是凝集了当下汉王朝六七个州的巨大势力。 云梯成集,诸多攻城器械,亦是在逐步赶造着。 .... 天明时分,待联军大营内埋锅造饭之后,身为盟主的袁绍令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两位诸侯各率一万兵马把守营寨。 其余人等随他一齐,率领大军做出攻城架势。 听闻报讯,作为虎牢最高守将,徐荣急忙与吕布一起登上城楼,观望城外的关东联盟军。 只见当前便有六七万关东联盟军的先锋军队,接天连地、浩浩荡荡,一眼望去,如波涛般汹涌。 望着位于前军处的那迎风飘扬的【孙】字将旗,徐荣手扶城墙,怅然说道,“这些关东联军,最终还是等不及了……” “那又如何,还不是一群昨夜被袭击狼狈不堪的家伙。”吕布撇了撇嘴,毫不在意。 “这倒是,看得出来将军昨夜的袭击,对他们造成打击,却是大功一件啊!”徐荣眯眼看了看联盟军的军阵,释然地点点头,抚摸着胡须轻笑的说道。 “行了,你就在这里守着吧,我带本部军马去西门镇守,这些无耻的关东人,估计很快就会全面进攻了。”吕布摆了摆手道,对所谓功劳不在意的他,低沉道。 徐荣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城外关东联盟军,黯然叹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今日恐怕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在这两位将领说话的工夫,虎牢关城墙上,已站满了守城的将士,一个个手持弓弩,准备油锅,蓄势待发。 河内郡太守王匡,徐州牧陶谦,及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做为攻城前锋。 见二位诸侯准备好,孙坚点了点头,缓缓举起握着马鞭的右手,随即向下重重一挥,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攻城” 话音刚落,号角吹响,鼓声阵阵,作为先锋的五千名士卒率先扛着云梯向虎牢关冲了过去。 “放箭,放箭!”城上,徐荣见敌军来袭,连忙大喝道。 几千名守城将士一同拉弓,对准了城下发起进攻的关东联盟军士兵一通乱射。 居高临下,虽然进攻士兵翼侧有专人持盾守护,但仍然有所损耗,联盟军攻城气势稍稍一滞。 袁绍于中军见此情形,当机立断的一把夺过擂鼓将士手中鼓槌,厉声喊道。 “诸军奋战,杀西凉反贼者重赏,杀贼卒者,赏钱一贯;杀头目者,赏钱十贯;杀贼将者,赏钱百贯;率先登入虎牢关城头者,赏千金,官升校尉!”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袁绍这么一喊,又见身为联盟军盟主主帅亲自擂鼓助威,进攻的将士们,顿时胆气倍增、士气大振。 虽然有所伤亡,但联盟军的攻城之势,却没有半分减弱,加上袁绍下达的许诺、同泽的战死,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那种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窒息般的血腥味,仿佛引燃了人内心最深沉、最原始的杀戮***。 如此最明显的体现,便是孙坚的指挥,方便了一截。 跨坐在马上的他,示意陶谦后挥剑朝前一指,天下精锐的丹阳兵,成为了攻城主力! 后续的联盟军士卒从倒下的同胞手中接过云梯,抗在肩上,大吼着再度冲向虎牢关城墙。 “放箭放箭,准备火油!”虎牢关城上,徐荣嘶声力竭地大声喊着,指挥起城关的防护指挥来。 “呼呼” 眨眼功夫,十几架云梯剧烈燃烧,一眼望去,尽是一身火焰的联盟军士卒跌下城楼,亦或是被活活烧死,亦或是被乱军践踏至死,惨不忍睹。 然而,他们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凶猛,随着时间的流逝,甚至有几处关隘,已经开始有零星几人,强行登上东门城楼,与守城西凉守军混战厮杀。 关东联盟军,到底人数,太多了! 当袁绍决定不记伤损强攻时,一场恶战,便于东门爆发,并如同一头贪婪的巨兽,疯狂的席卷双方士兵。 一百零九 扬弓(三更)舵主加更 之前吕布和徐荣对话时,所猜想的不错,这一次,袁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尽快拿下虎牢关,直取京都洛阳,讨伐董卓。 毕竟,保卫雒阳(洛阳)腹地的唯一屏障就只有虎牢关,一旦虎牢关沦陷,单单一个雒阳城根本无法阻挡十八路诸侯的数十万大军。 于是,在面对袁绍的整合之后,焕然一新的联盟军大军的巨大优势下。 一场席卷虎牢的攻城大战,全面爆发了。 就在东城徐荣陷入江东猛虎引导而起的疯狂进攻浪潮后不久,西城,亦是迎来了他们的对手,联盟军军师,兼这次聚盟的发起人--曹孟德! 虽然这个日后的北方霸主身材相对矮小,而且容貌十分平常,单单仅从外貌之上来看,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魅力。 但是,日后,偌大的魏国,可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基础!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这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豪杰! “某素有远志,愿凭一身热血,扫平天下逆贼,还大汉一个清平!”说了一半,曹操望着眼前的关隘,莫名有些气馁,“然世事弄人,如今朝廷……” “孟德!”身旁的卫弘紧张的扫了一眼身后,一声低喝,“慎言!” “嘿!”曹操自嘲一笑,忌口不言。 对于这个好友,他自然不会遮遮掩掩,但是他也知道人多口杂的道理。 要说这卫弘也不简单,乃陈留卫氏的家主兼掌话人。 或许很多人对他并不了解。 正史中他叫卫兹,陈留孝廉,卫兹以家财资太祖,使起兵,众有五千人,张邈以卫兹增援讨伐董卓的曹操,为徐荣所败,战死。 当然,在这个已经改变的世界,未来什么的,谁又知道呢? “不提其他,此次,定当攻下虎牢,营救陛下,廓清环宇,还大汉一个郎朗乾坤!”曹操重振精神,睁开一双微细的眼睛,其中精光四射。 不是谁一生下来就是奸雄的,曹操这会虽然有野心,但还是忠于大汉的,他的志向,是大汉征西将军! 很快,曹操便做出规划,以夏侯渊、夏侯惇为开路先锋,曹仁、曹洪为中军护卫,并和卫弘、鲍信并三路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始了西门攻坚战。 .....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至少比起徐荣镇守的东门,西门的攻坚难度一点不小。 因为,这里坐守的守将,名叫吕布! 此时的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正一脸傲然的坐在虎牢关城门楼上台阶。 高大的身躯沐浴着朝阳,仿若天神一般,在他身上,弥漫洋溢着一股气势。 那是一股沉重而不详的气息,虽是金红的颜色,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犹如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当见到下方曹操的军队开始移动,准备攻城后,这头猛兽,开始复苏! 只见吕布缓缓站立,挺直背脊,令人从一旁拿来专属的宝雕弓,又抽出五根特制的,有短枪大小的箭矢,张弓搭箭,朝着下方的云梯射去。 “啾啾啾~~!” 尖锐沉鸣的破风声响彻长空,吕布看也未看射出去的方向,又是五根弓矢搭在弓上,反复七次之后,吕布收起弓箭。 一弓五箭,七星贯月。 无数云梯被箭气贯穿,燃烧成灰! 曹操身后,一持弓将领,看着吕布箭矢和云梯两两相碰撞化作飞灰之后,数道流溢着金红色的气箭从残渣中飞了出来,仿若流光一般,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战意。 沉蕴于弓道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强悍的箭道对手,吕布的弓箭手段,却是无形中激发了他胸中的热血。 “孟德,且让我一试吧。”将领沉默良久,终于吐出请求。 “好,妙才,多加小心。”曹操对自家这位兄弟的实力,也是非常自信的。 身体微侧,借助冲锋之势夏侯渊手中长弓前点,做出了一个教科书般的突刺,银白色的光芒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手中弓箭的顶端。 下一刻,他动了。 夏侯渊的动作奇快无比,背在身后的右手,带着一道残影,拉开弓弦,蜂鸣一般的声音在弓弦上汇聚,松手而去。 “嗡!” 随着一声尖锐的爆鸣声,连带着一道银色的光箭划过夜空,拦截下数到金光,并一同爆碎成为星屑。 轰的一声,下一刻,夏侯渊整个人被撞飞七、八米,从马背上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 在整个过程中,他只是来得及激发护体气罡挡在身前,下一刻,人就飞了出去。 单手撑地一翻身,夏侯渊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和他一样惊愕的,还有吕布。 刚刚在曹阿瞒身后的那员武将出手的时候,他也注视到了。 毕竟,古代率领麾下士卒作战的军事将领,是整支军队的灵魂人物。 简单地说,武将的力量要比士卒能力出众得多,是万里挑一的豪杰,实力出众的武将,往往都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 当然,在吕布眼中,一般的将领和士卒也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被他肆意屠杀的对象。 可是,眼前的这一位,不是一般的将领。 吕布心里,或多或少的起了一丝兴趣。 要知道,刚刚的他,可是用出了七成以上力气射出的箭。 下面那人,却是接下来了! 那么...再来一次? 吕布眼中闪过戏谑,这一次,他就用...八成的力量! 很快,二人隔着城墙,又凌空来了一次交锋。 这一次,夏侯渊略作调整,速度明显要慢了一些,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更加稳重。 吕布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到了最后一刻才行动,淡然无比的抽箭,开弓。 轰,夏侯渊的身体再次被撞飞,这一次,甚至比之前那次摔的更重,以至于他在地上略微喘息了几秒才再次站起。 “可...可恶...”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之强啊!” 夏侯渊握着弓身死盯着吕布,连续两次被压倒性的击飞,对他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那股碰撞后迸溅的气流吹在夏侯渊的身上,冰凉刺骨,无孔不入的毒蛇似的钻进铠甲里,寒冷中带着股凉气。 庞大的气势几乎让他抬不起手,不论胸中如何呐喊,始终抬不起手射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弓矢。 似乎看出了夏侯渊的状态,索然无味的吕布收起了长弓。 又一个被打击到的弱鸡。 吕布心里想到。 当然,很快,他的想法被推翻了。 “呼哧~呼哧~”似乎感受到了远处吕布的那股不屑,夏侯渊的眼睛逐渐的渲染上通红。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就这样认输?!! 剧烈的深呼吸后,狠狠咬破自己下唇的夏侯渊,终于咆哮着射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箭矢。 带着愤怒、震撼还有凝重,一道带着比之前更加银色璀璨得如流星一般的箭,狠狠地射向了城墙之上的吕布。 在射击的同时,于夏侯渊身后的虚空之中,一条漆黑似墨的表面布满银斑的偌大怪鱼,仰天长嘶。 东荒溟海,有鱼焉,其名墨华,皮黑无鳞,斑若洒银,去水七日不死,亦能生食猛虎! 一箭过后,夏侯渊整个人仿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呵呵,吕奉先,多谢你的压力,让我成功的突破了。 呵呵,论起箭术,我夏侯妙才,也不差! 一百一十 雄主曹操(舵主摸摸头小姐姐加更) 夏侯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感觉很是玄妙。 冰凉?不是。 温暖?也不是。 那是一种奇奇怪怪却又描述不出来的酥麻感觉。 整个人既像是泡浸在温热泉水中的舒适。 又时不时的有种跌落冰窖的寒意。 再加上自己浑身上下,还有着用力过度的脱力后的乏力感。 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置身极乐一般。 这种感觉,比他娘的与夏侯元让拼酒后,那种淋漓尽致的大酣大醉的感觉,还要舒适,还要令人感觉依恋! 真tmd,舒服啊~~! 唔... 就是...这天,怎么突然的黑了? 夏侯渊陡然觉得眼皮子严重打起抖来,下一刻,伴随着一股漫长的记忆碎片,整个人视野,变得昏天暗地起来。 就像人们在睡觉中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梦一样... 那是一段战斗的记忆画面。 水光潋滟,一片海浪翻涌之中,一个巨大的宛如蛇龙的身体在浪花之中时隐时现。 皮黑无鳞,斑若洒银,灯笼大小的两眼霍霍凶光,如同探照灯般照射在人身上的时候,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满口剑齿森森骇人,嘴里发出婴孩般的叫声让人心神不稳。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墨华凶态毕露,张牙舞爪,狰狞的盯着猎物,滔滔海浪铺天盖地席卷,刹那间,风起云涌.... ...... “妙才!”曹操在夏侯渊手上宝弓松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妙。 果不其然,在一阵摇摇晃晃后,就在他下马,伸手准备虚扶的时候,却不想夏侯渊,居然就这么仰面栽了下去。 还好跟在二人身旁的夏侯惇,速度更快的从马背跳下,伸手及时的拦住了,正仰面栽下去的夏侯渊。 “大兄,妙才没事,只是气罡损耗太大,加上实力突破,导致短暂的昏厥过去罢了。”夏侯惇给夏侯渊把脉后,望着满脸担忧,蹙紧眉头的曹操,宽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曹操眉头微微一舒,喃喃自语的将目光重新挪放到自家兄弟夏侯渊的身上来。 说起来,曹操和夏侯家的关系,稍稍有点复杂。 曹氏、夏侯氏都是沛国谯县的大族。 但是曹氏自曹腾以来,门第兴盛,多在朝廷和郡县做大官。 由于曹腾深受大将军梁冀和汉桓帝信任,养子曹嵩做过太尉;弟弟曹褒官至颍川太守,曹褒儿子曹炽官至侍中、长水校尉;另一个堂侄曹鼎官至尚书令。 而这其中的曹嵩,就是曹操的亲身父亲,曹嵩本姓夏侯,后来被认作曹腾的养子。 夏侯氏为了求得势力的发展,夏侯氏逐渐向曹氏靠拢。 曹氏虽然是依靠曹腾当宦官发迹,但是在士大夫中口碑不错,在家乡也不骄横,因此夏侯氏开始向曹氏靠拢,并以其为首。 形成了曹家夏侯家是一家的特殊情况。 当时曹操辞职在家,夏侯惇、夏侯渊与曹操相交。 曹操曾违法,夏侯渊代替曹操入狱,曹操积极营救,救出了夏侯渊。 从此,两家的关系越发亲密了,夏侯渊还取了曹操的小姨子为妻,二人成了连襟。 是以,曹操在陈留起兵汇合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也是夏侯惇、夏侯渊率先来投。 这时候的曹操代理奋武将军一职,便以夏侯惇为司马,夏侯渊为别部司马。 而曹操两个堂弟曹仁和曹洪(曹操、曹仁和曹洪互为堂兄弟)也都只是别部司马而已,可见曹操对夏侯多么看重。 是以,对于夏侯渊的情况,曹操是非常关心担忧的。 关心则乱,等真的从夏侯惇口中得知夏侯渊的情况,不是坏事反是喜事后,心忧的曹操,方才舒上一口气。 “这就是突破了吗?化罡显象?”曹操将视线再次放回在夏侯渊的身上,问道。 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在情绪稳定后,马上就恢复了冷静,注意力一下子便落到关键的地方。 只见此时,一缕缕银色的辉光,正从夏侯渊的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云雾一般好似有形有质的东西,一圈圈的将他从头到脚的缠裹起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夏侯渊成了一个透明发亮的人一样! “哈哈,是啊,大兄!妙才很快就是我们曹家夏侯家第二个达到显象的男人了!” 夏侯惇咧嘴笑道,对于自家这位士大夫口中颇有声誉的大兄,他是非常敬佩的。 不过,也很少看到大兄失态的情况,偶尔看看,感觉...也不错哈! 至于说,曹家、夏侯家第一个达到显象的是谁? 嘿嘿,当然是他夏侯元让大爷了! “你啊...带上妙才,我们走。”没好气的对这位自家最强悍的武将,摇了摇脑袋。 一边说着,曹操一边侧马抬头,眯眯眼,注视了一眼虎牢关上的熟悉身影。 由于太远了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是穿着金甲,头上两根晃来晃去的长鞭,看上去就像是头上多出来的两根须毛。 呵,天下第一的武将吗? 吕奉先,昔日,我靠着你一时放过而逃的升天,今日,我们便再来会过! “现在就走?”夏侯惇砸吧砸吧嘴巴,有点不愿意,他也想打一架。 “怎么?不然我们还要按照之前那样,和吕布斗将吗?谁去干掉那吕布?是我,还是你?”曹操没好气的看着自家的猛将,笑道。 “额?”夏侯惇顿时语塞。 他不是傻子,吕布那厮,咳咳,他觉得自己再猛,哪怕嗑上几瓶药,就现在来说,估计也绝对是干不过的。 好吧,还是听孟德的,反正他懂得多! 挠了挠后脑勺,夏侯惇嘿嘿一笑,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迅速忘掉自己的尴尬,持枪护卫着曹操和已经昏迷的夏侯渊二人,往后方大军撤去。 当然,在心底,他还是埋下了,挑战吕布的念头。 于是,在楼上吕布的注视下,曹操和满脸不舍的夏侯惇,带着昏迷状态下的夏侯渊,重新折返回去。 对此,城墙之上的吕布,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出箭阻拦,只是眼神的光芒愈盛,刚刚那一道银色之箭,差点就让大意之下的他受伤! 摸了摸脸颊侧面,那里,被箭芒刮去一小挫发丝。 持箭的家伙...我吕布,记住你了! 一百一十一 因地制宜 人,乃万物之灵。 这句话,相信很多人并不陌生。 没错!这句话原本乃是人类,对自己种族的自豪的描述。 也是标榜区分人和野兽的区别,本质的区别。 那便是...智慧! 人的智慧分为很多种,有急智、缓智、长智、短智,小聪明,以及大智若愚…… 毫无疑问,日后的魏武帝曹操,就是一个有急智的人。 作为东汉末年最为出名的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家、书法家,三国中曹魏政权的缔造者。 曹操,无疑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家伙。 和很多同时代争霸的诸侯不一样的一点在于,曹操个人本身,统帅、智谋便非常的高。 最鲜明的一点,便是他与儿时玩伴袁绍,在遭遇到大事上,处理办法时的区别。 作为同时期北方的两大霸主,在同样拥有着雄厚的势力,武将如云,谋臣如雨的时候。 二人的遇事选择,却是截然不同的。 作为曾分别出仕过二人的谋臣郭嘉,对此最有发言权。 那么,历史上的他,是如何评价二人的? “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 这是郭嘉离开袁绍时所留下的评语。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袁绍作为世族军阀,礼仪繁多而杂乱,为其形式所羁。 曾经袁绍做的最为夸张的一件事是什么? 在历史上官渡之战初期,刘备杀徐州刺史车胄反曹,从而从侧翼严重威胁了曹操。 当时袁绍的重要谋士之一、冀州别驾田丰,曾经劝袁绍乘机率主力袭许,结果袁绍因为幼子袁买得病,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气得田丰举杖击地,说:“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惜哉!” 可以想象吗? 为了生病的孩子,居然有诸侯可以做到放弃出兵的份上? 袁绍作为一个父亲,不得不说非常出色,但是作为一名霸主级别的人物,确实是失格的。 曹操对这位即是一生最好的挚友,又是一生最大的竞争对手,做出的评价如何? 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没错,二十个字的评价里,没一个是好的。 但又非常的客观。 要知道,最了解一个人的人,不是最好的朋友,就该是最大的敌人,曹操两点都沾了,却给出如此的评论。 只能说明,单从霸主的角度来论,袁绍本质里,缺点确实比较多一点。 毕竟,从其手下人事调动来看,袁绍此人外表宽厚,而内心多猜忌,任人唯亲戚子弟。 放着手下一干文武,将四洲之地,分给三个儿子一个侄子管理,这事除了袁绍,也没谁了... 相比之下的曹操,则更显得“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问远近”,在气度胸襟上胜过袁绍。 在用人(调兵遣将)方面,袁绍用人唯亲,而曹操却是真正的做到了量才是用。 相比起袁绍临事无策,优柔寡断;曹操则是机警果敢,应变无穷。 这种人的表现就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很强,而且越是遇到大事越不慌张,真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而在所有的军事、政治斗争中,这种能力是非常关键的。 众所周知,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往往就在几分钟之内,谁先抢占那一线先机,胜利的天平就会向谁倾斜。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由人决定的,而人的性格往往是做决策的决定因素,如有人急躁冒进,有人犹豫不决,都会决定事情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要知道,在刚开始会盟的时候,曹操可是便建议趁联盟刚刚成立、士气正旺,董卓还没准备好之际,立刻分兵五路。 一路攻打汜水关,一路佯攻虎牢关,一路绕道洛阳城后偷袭,一路劫在函谷关,防止董卓在西凉老家的援兵,一路攻打荣阳关掐断董卓的退路。 要是计划实施,就算破不了洛阳,斩不了董卓,也会重创董卓的西凉军,而联盟军却会牢牢地把握住主动,干掉董卓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可惜,刚开始的时候,曹操的建议没有被采纳,这帮子诸侯聚在一起,并没有把董卓放在眼里。 一个个都只顾着胡吃海喝的在帐篷内高谈阔论的吹着牛,指点江山气吞万里,觉得如此众多的军队出马,必能一下子打到洛阳,让董卓乖乖投降! 结果,良机一失,便不再返回。 战情突变,导致现在,这个建议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后悔不得。 战场之上,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唯有因地制宜、因时而定,方能最终适应突变的战场,从而出奇致胜。 就好比此时,面对吕布所拒守的虎牢关西门,曹操便立刻做出了放弃单挑的情况一样。 “大兄,我们待会怎么攻下虎牢?需要我带一只人马,护着云梯、井阑吗?”返回军阵,将夏侯渊安顿好后,夏侯惇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想着等下要护住云梯、井阑了?”走在前面的曹操,听得此言,不禁微微一顿,不禁出言笑道。 “没想到,吾家虎将元让,也有开始思考分析战局的时候,哈哈,不错!不错!” 对于这个家族的虎将兄弟,曹操自是看得很重要,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夏侯惇为人狂暴,易怒,所以他经常借小事给其告诫。 “大兄又拿我打趣了...”夏侯惇憨笑着挠挠头。 “哈哈,元让且说说你的想法。”曹操收起笑意,考较道。 “唔...”谈到正事,夏侯惇不禁收起嬉笑,皱眉思索后,说道,“在我看来,我们定要在此月之内,攻下虎牢关,否则我军粮草不济……” 他还记得孟德给他说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路,是故对于粮草,非常的看重。 而联盟军的粮草,还真不够支撑数月的蹉跎... “无需那么久。”曹操笑着摇了摇脑袋,否决道。 “而且,粮草方面虽然麻烦,但是冀州丰厚,韩文节还是能够拿的出供应余下的粮草,再加上徐州、汝南的供应,粮草方面,还是不需要我们担忧的。” “这一次,虎牢是必定要被拿下的,本初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曹操带着些许感慨,对于他的这位好友,这次展现出来的魄力,他也是暗暗吃惊。 “至于吕布...呵呵,只需虎牢关关门一破,到那时,吕布的些许人马,不足为惧!” 一百一十二 谋士与小将 “不过,这一次的联军功伐行动,来之前,我便已有所预料啊...”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曹操突然仰头,意兴阑珊的叹息道。 “没想到...全部被他言中了!” “什么?”夏侯惇听得一愣。 什么全部被言中了? “大兄,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之前预料到我们现在的形势?”像是想到了什么,夏侯惇眼珠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此人难道是鬼神乎?” “唉,虽非鬼神,却给人一种算无遗漏的感觉,还记得昔日破广宗黄巾时的那个青衫书生吗?”谈到此人,曹操也是一副感慨的神色。 “在来会盟之前,他便为吾分析了此次会盟可能遇到的情形,真的难以想象,天下会有如此英才。” “既不为鬼神,岂有百里之外料事如神者?”夏侯惇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信。 不过,出于对曹操的信任,这个粗汉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孟德,你欲重振大汉威望,当请此人一助!” 曹操欣然点头,随即苦笑道“正该如此,只是现在说这些话,都还太早了,前不久路过颍川阳翟的时候,志才便已离去,说是访友去了。” “志才?”夏侯惇喃喃的念叨两遍,对于此人,他也不禁升起几分好奇。 “呼,罢了罢了,先不提此事,元让,你且去清点营中所有物资,我去找那两位商讨,过一个时辰后,便发起总攻。” 曹操轻呼一口浊气,动身往营帐走去,接下来,他要说服和他同行的其他两路诸侯的兵力。 卫弘是他挚友好办,但那鲍信,却是需要废上一番口舌。 “好的孟德,我这就去筹办。”见曹操要开始忙事,不再纠结曹操口中那个叫志才的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夏侯惇,也在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 一个时辰后,攻城之战,如期而至。 曹操、卫弘、鲍信三人骑马走在最前面,而后,卫弘、鲍信止步,曹操在夏侯惇的护卫下,来到虎牢关西门城下。 在得知守将是吕布后,曹操便心生一计,打算进行激将。 “吾乃奋武将军曹操,吕布那厮,还不速速出来一见!” 按照计划,曹操于关下呼喝,言谈举止,皆不礼貌。 “吾家将军可没有时间会尔,我乃校尉张辽,奋武将军,何故来犯我大汉都墙,可是意图谋反乎~!” 出乎意料,吕布没有出面,城墙之上,一个紫须宽面的年轻小将,探出身来。 张辽? 不是吕布那厮吗? 曹操眼神一眯,心思转动之下,原本准备的计划顿时取消,瞬间变脸大笑道。 “无名之徒,我不欲与你逞口舌之辩,众将听令,攻关!” 是的,曹操改念头了,打算直接攻城。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机会! 要知道,西门之所以难以攻坚,一大半因素在于吕布身上。 现在吕布既然不在,他完全可以趁着吕布那厮大意之下,在这叫张辽的无名小卒手上,抢下虎牢关! “喝!”数万联盟军士兵一声大喝,声势着实浩大,令关上西凉守军的气势一遏。 “呜呜……咚咚咚!” 随着战鼓咚咚响起,联盟军军阵中缓缓推出十余座井阑,这不禁叫关上众人眼神一凛。 曹操拔出腰间倚天剑,一指关上守军,大喝道“杀!” 大手一挥,阵中忽然涌出万余步卒,手持木盾护持上方,细细一看此军中,不但有诸多云梯,更有几辆冲车... 张辽微微一笑,拍了拍城头守将的肩膀,上前说道,“贼军初来,士气乃盈,此刻出战,实不利与我军,不如便固守关隘,以消磨关东联盟军气焰。”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指挥守城,但是确是第一次面对数万大军的围攻,张辽的心里也是微微鼓动。 但,现在将军吕布觉得无聊,跑去喝闷酒了,临走之前让他代守一天城门,他就必须尽职。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并没有吕布将军的威名,在无法完全服众的情况下还要面对数万大军的攻城,这的确很难。 但,不去尝试,又怎能知道结果? 在张辽看来,只有尽了人事,才能坦然听命。 而现在,一场属于他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引箭!”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自勉的心态,张辽开始指挥起弓弩部队。 “是,下官明白!”城头守将恭敬的应了一声,大声喝道,“刀盾手上前作为屏障,弓箭手准备……放箭!” “喝!”随着一声大喝,关上箭如雨发,然而这箭支却不是朝着关下冲来的关东联盟军所放,而是朝天而射。 “朝天射箭?”曹操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然而下一刻,他眼中却有几丝凝重了,仅仅数息之后,那些被射向半空的箭支猝然出现在众联盟军士兵的眼前,将其一个个钉死在地上。 而这些联盟军士兵手中的木盾,起不了丝毫作用,纷纷被击穿。 “这张辽,居然如此不同凡响啊~!” 曹操暗暗嘀咕一句,没想到此将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是能够遇事不乱,指挥若定,顷刻间就将诸事一一分派指定。 心中暗自赞叹的他,扬手喝道,“井阑队上前,压制关上弓弩,冲车与我撞开关门,云梯队,冲上去!” 张辽却是不慌不忙,抽出配剑,大声喝道,“弩手火箭准备,盯准目标,放!” 关上又是一阵急射,不过弩手对准的,却是那十余架井阑。 “长枪手听命!”张辽继续下令指挥。 “诺!” 关上守将也是配合着大喝一声,急至关墙刀盾手之后,大吼道,“休要放一员贼军上关!” 弓手用怪异战法压制着敌军,弩手用火箭对付首要之井栏,刀盾手作为掩护,长枪兵对付攀扶云梯而上的敌军…… 这个叫张辽的家伙,其战场调度指挥能力,确实不凡……! 短短数息间,便有十余架云梯搭上了关墙,不过显然张辽一方也有完全准备。 张辽当即指挥长枪手将搭上关墙的云梯用长枪推倒,只听关下传来几声惊恐之声,随即便是一阵轰然之响。 “咚!咚!咚!” “用力,用力,撞开关门!”城关之下,联盟军的冲车正一下一下撞击着关门,听闻此声,城墙上的西凉守兵暗暗好笑。 张辽将军早已下令用土石堵住了关门,你等就是撞个三五曰,也休想撞开此门! 果然,关上众多西凉守军理也不理冲车,俱是将注意放在井阑与云梯之上。 不过,曹操也不是吃干饭的,当机立断的擂鼓助威,同时颁发奖励机制,第一个登城陷阵者,赏百金! 一时间,联盟军士兵,士气猛涨,个个如狼似虎一般,踏着同泽尸首,纷纷顺着云梯,冲向虎牢关城墙。 “好家伙!”见守将有些愣神,张辽当即提过战刀喝道,“刀盾手听令,上前,休要放一员敌军入关!” “也差不多了!”张辽暗暗嘀咕一句,一挥手朝关上众人喊道,“投巨木!” “末将明白!”守军听罢一声应喝,当即令身边士兵关上早早准备好的巨木丢了下去。 只听一阵惨叫,攀着云梯意欲上关的众多关东联盟军的士兵,纷纷被巨木砸中脑袋,哀嚎着跌下关,被乱流踏成肉泥。 来往复始,连续数次冲锋,均在张辽的指挥下,无功而返。 “叮叮叮叮叮——!” 关下传来一阵鸣金声,却是收兵的信号。 联盟军士兵,顿时如潮水般往后撤。 一百一十三 强攻先登 是的,在接连数次强攻无果,而对面又有张辽的居中调度,严防死守的坚固下,曹操,最终选择暂时鸣金。 他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开始小瞧的,叫张辽的西凉校尉,统帅能力居然如此的强悍。 当然,张辽的成功,让许多人都大吃一惊。 与曹操同样没有想到的,是虎牢关上的一众西凉守将。 大眼瞪小眼的他们,目瞪口呆。 在之前,可是都打着看张辽这个他们眼中的毛头小子,好好吃上一番苦头的。 谁诚想,这家伙,貌似还真的有本事啊! 回想起,方才在其手下接受调令时的那种舒适感觉,众将都还不禁有些恍惚。 他们居然在这个少年校尉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徐帅的影子。 敢想象吗? 他们自己都有些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徐荣大帅,那可是主公都赞不绝口,作为他们西凉,公认的统帅最强的男人啊! 现在,居然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一时间,城墙上的众将不由得心生凛然,对张辽这个小将,也是越发的敬畏。 至此,在见识过张辽的指挥本领后,城墙上的西凉守将,也以实际行动,表示了愿意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配合张辽的意愿。 对此,张辽也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归根到底,这虎牢关的战略地位,还是太过于突出,导致他突临重任,自然不敢大意。 .... 当然,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 很快,联盟军的第二度进攻,便再度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三路诸侯,数万将士,很快便集结完毕。 站立在最前端的,便是曹操本人麾下的七千将士。 当曹操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这些将士皆挺直脊骨,虽然有些人跃跃欲试,有些人则有些稍显忐忑。 但无一例外的是,将士们皆身姿挺拔,这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曹操欣慰的点了点头。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这些自陈留招募而来的战士们,服从性可谓焕然一新。 虽然论起真正的战斗力,和那些征战已久的老卒还是没法比。 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极为精壮的汉子,只需数场血战,他们就能成为精锐之师! 曹操又将目光,放到其他两路诸侯所派遣来的兵力军容上。 由于已经开始强攻,所以这一次也不用什么计策,完全就是双方实力的碰撞。 他决定,整合三军精锐,一鼓作气,拿下虎牢! 不过,对于虎牢西门的重视程度,西凉守将,可一点不比曹操来得差。 就连城头的张辽,在被通知,需要亲自前往吕布处进行汇报战情的时候。 亦是不忘记在分拨一名副将引兵两千驻守城角,并嘱托其多备强弓硬弩,做好防守准备后,方才下墙头。 这是一场,注定耗时耗力的僵持攻坚战。 “元让,一切就看你的了!”曹操与卫弘、鲍信商量后,从他们的部曲中抽调出两千精锐,又汇合自家的千余精锐,两军合为一处,共同交与夏侯惇带领。 “攻城!”曹操寄予希望的夏侯惇一声令下,带着三千精锐军队飞速杀出,军士喊杀震天,皆言:“夏侯将军来此,敌将还不速速投降!” 西门之外,无数人影,高喝此句,每喝一句,他们的气势便增高一分。 夏侯惇满意的拉着马缰,回头顾看了一眼身后步行中的军队,又见麾下将士神情饱满,斗志昂然,不禁暗暗点头。 见士气可用,他便立刻引兵杀到西门。 “井阑上前!压制!云梯着紧!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夏侯惇舔了舔嘴唇,一边快速挪动,嘴里一边按照曹操教他的话,大声许诺道。 天下间果然是不怕死的军队最可怕,冒着虎牢关的弓箭,井阑硬是徐徐向前,其上的弓手弩手纷纷回射。 十数架赶制的云梯,也在三千精锐士兵的簇拥之下,向城墙方向倒去。 古代的云梯,和现在的梯子有些不同,它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带着钩子的长架子。 当接近城墙城之后,待在上面的联盟军将士便可用铁钩勾住城墙,于是其下的联盟军士兵便可源源不断登上城墙。 至于,井阑此物,则是为弓弩手准备的。 因为攻城之时,城墙之上的守兵,对着底下攻城的士兵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具是因为高度的关系,出了井阑,便可压制对方。 大多围在云梯边,慢慢靠向西门,手上都握着一块做工不精但实用的木盾。 此时的夏侯惇,亦是一副左手提盾,右手挽刀的模样,在云梯上快速攀登,任由万千箭雨落下,自身却毫发无伤。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八百夏侯氏乡勇,这些乡勇皆是私兵,久经操练,此时跟在夏侯惇身后,见到箭雨落下,亦是怡然不惧。 此时的虎牢关上,真当是箭支如雨,呼啸不绝。 若换做别的军队遭受到如此的打击,早就溃败,但是这些夏侯氏私军不愧是精锐,硬是顶着箭雨冲到了西门墙畔。 砰! 在付出不小的伤亡之后,第一架云梯勾上了城墙,只见云梯架上十余名联盟军士兵,红着眼睛跳上城墙。 夏侯惇怒喝道“大胆贼子!安敢顽固不化,还不快快送上头颅,省的某花费力气。” 城楼上的守将居高临下死力射箭,惹得夏侯惇肝火大动,血性大发。 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闪烁,身影陡然变得漂浮起来。 刷刷刷~ 浑身红光闪烁,夏侯惇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极为迅速,一柄大刀挥舞连绵,好似追命绳索,仅仅一下,那对敌的城头守军,便瞪眼倒下,着实厉害。 而夏侯惇,亦是借此,快速向上窜去。 见夏侯惇已经接近了城头,曹操顿时大喝道,“擂鼓!为夏侯将军助威!” 那擂鼓的联盟军将士憋着气,死死地砸着鼓面,鼓声顿时上涨了几分。 双脚猛然一跃,蹦上城墙的夏侯惇,双目爆出两道冷电,一边横扫附近西凉守军的同时,一边急忙催动身后的将士随后掩杀。 身先士卒的他,手下无一合之将,觑的守将在前,一刀劈去,正中脖颈,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墙头,丢了性命。 一百一十四 再度受阻 虎牢关城墙之上,爆发起来的夏侯惇,真当是犹如虎入羊群一般。 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的他,浑身红色气罡充沛,一柄大刀挥舞连绵,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刀下去,立马就有数名西凉守军毙命。 见夏侯惇如此英勇,那八百名紧随其身后的夏侯氏私兵,更是士气如虹。 一时间,局部战场上,竟硬生生的凭借以下攻上的趋势,愣是压制住了,虎牢关西门一侧角的阵势。 再加上这时,联盟军的数座井阑已到,与虎牢关西门的城墙持平而对,上面的联盟军弓箭手,以弓弩回射,对虎牢关上的守军造成了很大伤亡。 一时之间,联盟军军阵那叫一个旌旗蔽日,刀剑如林,这样大的动静如何瞒得住虎牢关全关? 于是,那边张辽不过刚刚下去往虎牢关关守府邸片刻,出来时便听闻,曹操手下猛将斩了一翼守将,已经登上城墙。 于是马不停蹄的他,亲自引兵冲上城头,指挥军士抵抗。 张辽沿途一路大叫道:“我等父母妻小俱在身后洛阳,生死存亡就在此时!愿意跟我将关东贼军赶下西门!” 是啊,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是洛阳... 要是因为丢失了虎牢关这等重要关隘,惹得主公董卓生气,那可就不妙了。 原本已经气馁的虎牢守军闻听此言,都不由得精神一振,齐齐高声喝道:“愿从将军,将关东贼军,赶下西门!” 接下来,在张辽的号召下,从城内调动后来的援军,和城墙上的守军,也一齐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两军于城墙处合在一处,迸发出更强的力量。 “举盾!举盾!”张辽此时也注意到了,来自联盟军数座井阑上弓箭手的威胁,赶忙大声呼喊着,提醒周围守城的士兵。 不多时,便有一对对盾兵上前,护住了城楼上的弓弩手,井阑上的箭支砸在铁盾上,叮叮作响。 “放滚木,把他们砸下去!”张辽再度发出指令。 一时间,礌石滚木纷纷登场,城中乱箭齐发,联盟军军中顿时死伤无数。 “啊呀呀呀~!贼子可恶!” 看着己方伤亡巨大,夏侯惇登时眼红面赤,身上红色气罡愈发深邃,手中大刀挥舞连连,刀刀劈砍出锋锐刀芒。 擒贼先擒王! 一脸的肃杀之气的他,刀锋直指张辽方向,双目充血,样子极为可怖。 身处战局中心的他,看得分明,刚刚一切的转折点,都是源自于那员墙头赶来的小将。 是他! 是他破坏了孟德的计划,也是他,现在对自家的军队造成了伤害! 愤怒起来的夏侯惇,迅速确认目标,将注意力,挪放到那员小将的身上。 他,要斩了那人! 爆发起来的夏侯惇,没有吕布镇守的虎牢西门城墙之上,赫然没有阻拦这头猛兽的将领。 一时之间,城楼之上,竟是无人是其一招之敌,煞是威风。 “此人,威险!” 那边的张辽看着远处左突右冲的夏侯惇,如入无人之境,心中有些震撼和羡慕。 见得如此高手,心中手痒的他本待上前与之交手一战。 然而看了一眼奋勇杀敌的虎牢关士兵,冷静下来的张辽便立即将心态摆正。 抱歉了,非我张辽不与尔一战,实在是职责在身,不得不下令群攻与你,希望你莫要怪罪... “弓手后队!射!” 张辽深深看了正杀过来的夏侯惇一眼,暗叹一口气,挥手示意士卒放箭。 那边刚刚斩杀掉一名拦在身前的西凉守军的夏侯惇,抬头便看到,在那小将的指挥下,无数弓弩手引箭对着自己的方向。 那无数箭头反光顿时让夏侯惇眼神一变,脸上的狂怒早已僵在脸上。 “无耻小儿!”夏侯惇又惊又惧。 如此密集的弓箭手,加上近距离,他的麻烦,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辽冷冷下令说道。“放箭!” “哧哧哧!”一轮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夏侯惇并其身后之兵。 顿时夏侯军士兵惨叫响。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人,竟全身中几十支箭。惨嚎不止。 有些则是一箭射入头颅。一声惨叫也无。 看着那些夏侯军士兵凄惨的模样,张辽略显稚嫩的脸上,稍稍露出些许不忍。 不过很快,战场上的惨叫声便让他顿时惊醒。 绷紧脸,继续冷冷喝道,弓手用抛射!自由攻击!杀! “元让!”曹操脸色一紧,死死盯着上方。 看着数百支箭呼啸而至,夏侯惇慌忙挥舞手中大刀,浑身上下红色的护体罡气爆发,将其纷纷当下,果然神勇强悍。 “元让……神勇!”曹操瞪大眼睛瞧着虎牢关墙头的夏侯惇神威一幕,不禁喃喃感慨。 “哼,再射!”然而,已经下定决心的张辽,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对此,只是淡然无比的继续挥手... 刷刷刷~~! 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气劲,狠狠的撞击在夏侯惇挥舞出来的层层刀盾和气罡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一时之间,居然迫使爆发的夏侯惇,亦是大声呼喊着...后退连连! 身处下方,时刻关注战局的曹操,呆立半响,黯然一叹,“张辽...某小看天下英雄也!” 又楞了一下后,心忧夏侯惇安危的曹操终究还是再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唤元让回来!” 末了,复又加上一句。 “鸣金!” 不多时,联盟军后阵传开鸣金之声,而后,众联盟军士兵攻势一滞,随后慢慢撤退。 虎牢关墙头的夏侯惇,听得鸣金之声,眼中的凶意也是渐渐消去,大刀横扫射来的箭矢,而后向后缓缓退后。 既然下方攻城计划已然失败,那么,他也需要开始准备后撤了。 只是,这上来容易,再想下去,难度可就呈几何的增长了! 认真起来的张辽,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任如此强劲的对手,从容离去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秒钟里,夏侯惇,面临了疯狂的打击。 面对各种不记成本的箭矢,夏侯惇几乎寸步难行。 最后,还是靠着身后的夏侯氏私兵,前仆后继的付出三百人阵亡的惨烈代价。 方才护着夏侯惇,死命逃出虎牢关城墙。 愤怒交加的夏侯惇,甚至都顾不的拔出身上箭支,只是急急回头看着身后,带着愤慨的声音,响彻云霄。 “张辽~~!下次见面,吾必斩汝!” 一百一十五 认真的夏侯 夜色如水,凉风拂衽。 不得不说,古代的夜色是极为美丽的,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明月高悬,烛光点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而,就是在此等月光的照射之下,虎牢关那饱经风吹雨打、布满斑驳青苔的古质城墙,依然如一尊巨兽耸立。 视线上挪,关墙之上,黑色的董字大旗,依旧飘扬。 一个下午,曹操又和卫弘、鲍信,先后组织起了三次猛攻,每次大概投入三到五千人,却全都铩羽而还。 直到日落黄昏,方才放缓攻势,后撤建营。 一刻钟前,虎牢关的城楼上还是人头攒动,随着众人陆续离去,城楼上只剩日常的守军,一切突然寂静下来。 白日里的硝烟,也在夜色的拂掩下,渐渐的淡去。 虎牢关西门城外,是连绵的军帐,和建设好的营寨。 精壮的军汉正依靠着树干喝水吞食,在他们的周围系着各自的战马,皆在默默啃食地面上不多的青草。 等吃食完毕,这些劳累的军汉们,便将马匹栓好,钻进帐内,枕戈而眠。 说是休息,实则众人皆是衣不卸甲,刃不离身,便是眼神也十分警惕。 当然,这些只需要服从命令的基层士卒,可以放心安睡,作为统帅他们的指挥官,曹操,却是难以入寝。 “这虎牢关虽乃孤关,却是易守难攻啊……”曹操抬头望着城头上,那依旧飘扬的董字大旗,叹息道。 攻城方面而言,冲锋、架桥,渡壕,往往都不困难,但一但到了正式攀登城墙,却往往被城上抛下滚木擂石来,打得是臂断腿折。 所以《孙子兵法》才说:故用兵之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作为守城的一方,能够倚仗城墙坚关,以上攻下,以逸待劳,实在是太过于占优势了! 毕竟,那玩意儿可比弓箭威力大,也容易取准。 白日里,曹操麾下架起的云梯,便是大多被巨木垒石给砸碎,然后,作为攻城的一方,他也就只得发一声哀叹,狼狈鸣金。 然后整理败兵,重组阵列,又得花费很长时间,几乎是攻一趟城的两到三倍…… “虽是坚关难破,不过有大兄在,却是另当别论了……” 已经回到曹操身旁的夏侯惇目光炯炯,裸着上身,简单包扎后的他,手中紧握长枪,战意盎然。 “元让有此心就好,不过我确实已心生一计,明日开始暂缓攻城,由元让你去叫阵,先从单挑上,杀杀他们的锐气。” 曹操说完一拂短硬胡须,眼睛微微眯起。 “我也想看看,那守将张辽,还能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张辽...”看上去,夏侯惇白日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只是当提及张辽这个名字的时候,夏侯惇的脸,还是会蓦然阴沉下来。 今天攻城被那小将令人用箭压着打了一路,最后还是靠着麾下儿郎拼死才逃出来,他也憋了一肚子火。 “大兄放心,明日,我一定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夜幕之下,闷沉中带着决心的声音,缓缓响彻。 ...... 第二日,联盟军大军,再度在虎牢关外摆开架势,准备第二日的攻城作战。 夏侯惇沉脸策马而出,对着虎牢关方向喊道,“我乃奋武将军麾下夏侯元让!西凉鼠辈们,谁人敢来战我!” 声音洪亮,两军皆惊。 绕是昨夜与其商讨计划好的曹操,亦是有些诧异地对身旁,同样绑缠着绷带的夏侯渊问道,“元让他,这是怎么了?” 夏侯渊看了一眼在阵前那一雄壮身影,轻声对曹操说道,“兄长他昨日一夜未睡,战意之高,我平生都不曾见过!” 曹操脸上不禁带上了点忧色,这些夏侯家、曹家中的兄弟都是第一时间跟随在自己麾下。 平日口头上,虽然是直呼孟德,但是对自己却是十分尊敬的。 所以对于这些族内的兄弟们,曹操也是非常的看重。 看来,昨日的攻城无果,对于元让还是打击有点大啊。 “看来今日,那些西凉守将,要遭殃了。”夏侯渊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破到显象境界后,他的五感亦是有所增强。 此时的夏侯渊,却是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那场上来自其兄的战意,心中诧异,暗暗说道,大兄终于认真了…… 他们夏侯家本为大汉开国功臣,遂高祖征战天下,一身武艺世间少有匹敌者。 如今在族中,只有夏侯惇一人深得此枪法,平日就连夏侯渊也甚少看到。 那便是,他夏侯家祖先汝阴侯夏侯婴所传下的……枪法! “尔等鼠辈,难不成被你夏侯爷爷吓住了,不敢出来?那还不速速滚下关来,爷爷心情好之下,还能饶你们一命!” 夏侯惇一勒马缰,右手长枪轻扬,胯下战马昂首长嘶,声音高亢响亮。 虎牢关上,西凉诸将个个脸色狰狞,胸中的血气被夏侯惇的话语给彻底激发了出来,脸色凶狠的齐声请战。 面对如此羞辱,西凉人,不能退缩,必须要打回来! “将军,我等愿作先锋,前去破敌!”一群将校纷纷请战,更有悍勇之人直接剥去衣甲,敞着毛发杂生的胸膛,满脸凶光的叫嚣。 “西凉鼠辈!可敢一战!” 夏侯惇再度大喝一声,声势达到了鼎峰,胯下的战马也烦躁的打着响鼻,蹄子不时的迈动。 “嘎吱~!” 伴随着沉闷的城门声音,虎牢关方面,终于忍不住了。 “呔!关东狗贼,休的放肆,尔且记住,取你头颅者乃是西凉孙奔!”那来将挥舞着长枪,策马冲向夏侯惇。 “不知所谓!”夏侯惇重重一哼,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竟单手驾驭着胯下之马,静静等候着那孙奔的到来。 得手了! 孙奔长枪一举,戳向夏侯惇的面门,心中不禁想道,这便是联盟军里面所谓的大将的实力?竟被我吓地不敢动弹。 “元让!”曹操脸色一紧,死死盯着阵前,对于今天情绪不对的夏侯惇,他也是有些担忧。 倒是跟随在曹操身边的夏侯渊,却是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那将死定了!” “唔?” “嘶……”忽然两军之中响起一阵暗抽冷气的声音。 “元……元让?”就连曹操也惊呆了。 只见场中夏侯惇一手紧紧握着孙奔刺来的长枪,冷冷说道,“废物!我今日不是为你而来,速走!我不杀你!去让那张辽小儿滚出来受死!” “你!你莫要小看我!”孙奔涨红着脸,使劲全力想拔出在夏侯手里的长枪,胯下的马儿连踏数下,但是夏侯丝毫不动。 “冥顽不灵!”夏侯惇冷哼了一声,一拉长枪,顿时将孙奔拉了过来,随即右手举起,一枪戳向对方面门。 长枪穿颅而过,溅得夏侯惇一身鲜血…… 不以为意地将手中尸体随手抛开,夏侯惇浑身血气环绕,怒声吼道“张辽小儿,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一百一十六 张辽战夏侯 “唉,看来不得不战上一场了。”虎牢关城墙上,披甲的张辽叹息道。 “曹操...果然厉害,想要不战而曲人兵吗?借用猛将夏侯惇,先来挑战一番,降我军士气。方便日后攻城,还真是不简单啊!” 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对方的用意,但是他却不得不去主动配合。 毕竟,对面已经如此的欺压辱骂。 饶是他现在虽然收了一众西凉军士的敬佩,却也不能无动于衷。 对于这些西凉的将士而言,屈辱是万万无法忍受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安稳军心,还是为了稳固守将,他都要出城一战! 只是,他正要上前,身旁已有人忍耐不住,策马而出。 “敢杀我西凉大将!且让我来斩你!” “哼,无名之徒,焉敢战吾?”气势汹汹的夏侯惇嘴角一撇,不屑道。 先张辽出来的那员西凉将军见夏侯惇无视自己的来到,顿时怒了。 耍了几个枪花策马疾奔到夏侯惇面前,口中大喊道“关东匹夫,你休要张狂!我来杀你!” 然而此时的夏侯惇,一门心思在张辽身上,那里顾得上这种小角色,长枪一抡,重重打出,“给我滚开!” 那位西凉将军,忽然见眼前红光浓郁,旋即则看着近在咫尺的枪身惊地魂飞魄散,急忙挺枪一挡,只听见砰的一声,顿时感觉一股巨力从对方的枪身上传来…… 砰! 那员西凉将军,直直被全力的夏侯惇,击出十余丈在地上挣扎起身,随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躯重重倒在地上。 “看来还是要我出马了。”见此一幕,原本顿足的张辽摇了摇头。 “将军,敌军势大,如果一定要出城,且让我领并州狼骑护卫左右,为将军掠阵。” 听得张辽的话,身旁的副将,拱手道。 “是啊....敌军势大……”张辽站在城上望着城外的联盟军军队叹了口气。 “但,吾依然要出城一战,虽千万,吾亦往之……,更何况...” “曹操的精锐如今都在休憩,那鲍信卫弘二人麾下的士兵...不值一提。” 在张辽的眼中,这些在乱世中,靠着强拉和用食物引诱招拢起来的部队,也不过就一群武装暴民罢了。 冠以“军”字,简直是对这个字最大的侮辱! 更别提阻拦他了! “打开城门!”城墙上的张辽,示意了一点,又冲着守将方向点了点头,唤过一名传令兵言语了几句,那士兵点点头跑下城墙。 “吱……”没过多久虎牢关的城门便缓缓打开,不过只是半开,而且后面排列着数百弩手,俱是箭支扣在弩上,引而待发。 这些,是为了防止敌军借机冲关的防护措施。 令旁人牵过一批马来,跨马而上徐奔向夏侯惇。 “张辽张文远在此,敌将休的猖狂!” “喝!”在其身后,五百骑兵将士大喝一声,回应了张辽的话,从头至尾,此军之中军姿肃严,无一丝声响,直到此刻,一声齐喝犹似天边轰雷,惊得联盟军将士脸色微变。 “哼,装腔作势。”夏侯惇却是怡然不惧,撇嘴不屑。 与此同时,他手中长矛也爆发出一道夺目寒光,红色气罡,迅速附着其上。 当双方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双方士兵不约而同的停下步伐。 接下来的战斗,是属于张辽、夏侯惇二人的舞台! “锵!”一枪一刀重重相交,青红色光芒交相辉映下,交击之色不禁令一些离得稍稍近点的两军士兵捂住了耳朵。 夏侯惇、张辽二将各自被巨力弹开,急忙拉住胯下之马,连转了好几圈马儿才停了下来。 “夏侯元让吗?果然不同凡响啊!”张辽暗暗动了动隐隐有些麻木的手臂,暗暗叫苦。 “好!果然不俗!再来!”夏侯惇一脸的狂热,冲着面前的张辽连刺三下。 这次的夏侯惇,并没有展示出那种惊人的速度,但是力量强的让张辽感觉到手麻。 进入战斗状态后的夏侯惇的情况,非常的亢奋,挥舞着手中的镔铁长枪,长枪产生的乱流让张辽不禁向后退了退, 双方的呐喊声,鼓声疯狂的刺激着战场中的两人,也同样刺激着所有的士卒,双方的士气在不断的上涨。 此时交错而过的二将,已重新对峙,如同渊渟岳峙一般静静的蓄势着,目光坚毅稳定,气机紧锁对手。 在如此大背景下,二将也是有些受了影响。 热血开始上涌。 张辽的眼神却渐渐的变了,变得锋锐如刀。 平时他的眼神都很温和,只有在握住武器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但此时,他心中的执着却被激发了出来。 坚定、锋利,刹那间,张辽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般。 “夏侯元让,吃我一刀!” 下一瞬,张辽的脑袋微微扬起,深邃的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战意。 他在蓄势! 蓄势其实是一个压缩体内气罡的过程,压缩后的气罡能够迸发出强大的攻击力。 当然,对自身灵力消耗也是使用同样技能的数倍。 不过,对于战场交锋而言,一招也就足够了! 雪亮的刀光带着青绿的光芒,凝成一线,如同一道匹练电闪而至。 刀未至,其刀气杀意却已经将夏侯惇给死死的锁定。 一道匹练似的刀光,游走在夏侯惇密布的枪影之中, 破开夏侯虚招,一刀在其肩上划了一刀即闷哼一声。 “什么~~!” 夏侯惇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只见臂甲已损,鲜血直往外冒。 目光中,带着些许震撼,些许好奇。 当然,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怯懦,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要激起火花一般。 这一刻,夏侯惇只觉得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般。 真是...痛快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夏侯惇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双目ci红的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依旧在不断地喷涌,在说话的这一段时间硬生生给他套上了一层红黑色,流转着光华的实质铠甲。 一抹猩红色的光芒从他手上握着的镔铁长枪处亮起,红光刺目,宛若渲染一般,就连双眼亦是顿时绽放出狂躁的血红色。 认真起来的夏侯惇,全身气息也一下变得愈发的强横起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辽,吃我一枪!” 一声咆哮,原本暴风骤雨的攻击为之一顿,手中的镔铁长枪仿若猛然间加重了百倍一般,又如空气变得粘稠了一般,似慢实快的奔刺而出。 一百一十七 地虎斗飞镰 “还真是...凶猛啊!” 张辽驾驭战马,勉强的与夏侯惇错开身位,浑身上下,带着青色的蓬勃气劲喷发,刚刚夏侯惇所刺出的那一枪,委实不凡。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在刚刚那一枪当中,夏侯惇绝对是附带了显象的特殊能力。 他能够分明的从其中感受到一股沉闷的气场。 那是一股非常凝重且凶猛的气场氛围。 甚至就在那股气场爆发出来的那么一瞬间,被夏侯惇陡然爆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压制,连张辽身上的青色气罡,也逐渐回缩,最终缠绕在了身体上,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青色铠甲。 此时,夏侯惇则是展现得愈发的神勇,猿臂舒展的他,将手中长枪几乎舞成了圆圈,仿佛一条暗红巨蟒环绕在他的四周吞吐蛇信。 巨大的力量,带着强烈的爆鸣一次次的刺穿空气。 实在是太过凶猛,一股股红色气罡迸溅,在夏侯惇的疯狂进攻下,那股汹涌澎湃的庞大能量几乎凝若实质。 是故,即便是素来面无表情的张辽,此刻,在直面夏侯惇的攻击的时候,也是不禁有些面色动容。 不过,虽然攻击过于凌厉,但他张文远,却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 面对铺面而来的红色气芒,张辽不慌不乱,左手狠狠一拉马缰,那强劲的腕力,竟然将跨下的战马拉起,前蹄离地,同时,张辽双腿一夹马腹,身体一转。 在堪堪避过夏侯惇长枪刺扫的同时,张辽找准时机,将右手的大刀劈砍了出去。 夺目青光在他手中爆发,虽然夏侯惇身上也释放着气罡护体,可在这青光的冲击下,身体却是微微一晃,退出了半步。 “小心了,接下来,我要尽全力了!”张辽大喝一声,提醒夏侯惇道。 接下来,张辽的气势再上一个台阶。 就连垂在头盔旁两侧的发丝,飘散在四下,随风鼓动,猛然间迸发出一股非常强劲的气压,仿佛强风般,吹地张辽身上衣甲簌簌所响。 伴随着他手中朝着地面斩落的刀身,上空汇聚着的那股密集气流,也骤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袭来,一时间,那强劲的风压,好似有千百斤沉重。 夏侯惇那边还在为张辽的话,倍感诧异之时,突然间,一股非常强烈的疾风堪堪从他身旁一侧擦肩而过,带走了夏侯惇的几丝头发。 怎么可能? 夏侯惇眼睛瞪圆,有些呆住了,他惊讶地望着在自己眼前飘过的几丝头发,慢慢转过头去,望向地面,瞳孔放大。 只见在他身旁的地面,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长达数丈的刀痕,深达两指,触目惊人。 “夏侯将军,我已经提醒过你,来吧,使用出你的显象吧,让我们尽力一战!” 张辽看着不远处还有些发愣的夏侯惇,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右手大刀一举,身上气势暴增。 只见在他身后的虚空之上,那翻腾的疾风开始聚集。 逐步凝结起一头凶兽的形象,头如云雀,嘴如鸟喙,身如麋鹿,头上生角三对,身有豹纹,尾巴呈蛇状,端的是气势逼人。 上古凶兽--飞廉! 几乎就在同时,夏侯惇感到面前张辽所释放出来的刀芒,好似一座大山无可抵挡的,狠狠的向自己头顶压来。 对这种摆明了无法轻易接下来的招数,夏侯惇也不敢稍微大意,果断的选择避其锋锐。 “再来杀过!”反身过来的夏侯惇也不甘示弱,浑身气劲贯注枪尖。 快马转眼便至,只听“锵”地一声巨响,一柄长枪迎面撞上张辽手中大刀,但听二者战马嘶叫,马上二人力拼一记,竟是不分上下。 “锵锵锵” 在稍稍停歇了数息后,二者再度交错峦战到一块。 张辽手中的大刀,扬起一波波的青色刀光抵挡住泛着红芒,重愈山岳的枪锋。 “小子,准备好了,某,也要发力了!” 夏侯惇死死盯着张辽的双眼,其瞳孔一松一缩,好似隐隐染上了一层血红,简直就像是一双发现了猎物的恶狼的眼睛。 说着,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充斥着暴戾与杀戮。 夏侯惇的双目中显露了几分凝重、几分战意,以及几分赞扬,作为之前张辽敢应下自己挑衅、出营与自己交手的赞扬。 作为现在的对手,张辽又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实力,夏侯惇表现出了相对的敬意。 而对待对手,最好的敬意,就是全力以赴,打败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身上气罡大作,身后的虚空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头虎形的妖兽虚影。 上古凶兽--幽冥地虎! 在显象的瞬间,夏侯惇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有了巨大的提升。 但是不知为何,在心理方面,也逐渐变得冲动、易怒,尤其是当怒到极致时,心中仿佛有种无名火焰燃烧着,嚣叫着想要发泄什么。 他曾在街上遇到一名辱骂其师的路人,一怒之下,便将其当街斩杀,以至于这家伙在陈留,几乎等同于暴戾这个名词。 归根结底,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融合度的问题。 尤其是显象的虚影本体是凶兽的,嗜杀的本能很是强烈,遵从这股本能为所欲为那自然是不可取的,而是要如何去压制它、平息它、化解它。 至于如何压制,其实也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将这股嗜杀的本能强行压下。 当然,这也只能压制,一旦实力使用,超过那个度额时,压制便会自然消失。 毕竟太多的事例证明,一旦武人出于焦躁、愤怒的情绪下,其体内兽性本能爆发的尤其显著。 不过,此刻的夏侯惇,并不想压抑。 “来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吧!张辽!” 说着,不见他有任何作用,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呈现出大片的粉碎迹象。 左手微握拳头在前、右手倒握长枪于后,摆好了架势,与此同时,夏侯惇身上的气势亦是暴涨,伴随着好像潮水般的气势。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悄然吐出一口气,张辽喃喃谈论一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紫金大刀。 “砰~!”轰鸣的爆炸声中,二人再度碰撞,这一次,他们没有分开,而是就近开始较起力来。 从他们各自裸露出来的肌肉上,都能看到筋肉在缓缓震颤膨胀。 仅仅只是看二人手臂上青筋崩起,可想而知,这一击蕴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道。 一百一十八 夏侯呈威 “啊啊啊啊~喝~!” 随着两声绵长的嘶吼声,夏侯惇和张辽的脖颈上同时暴起狰狞蜿蜒的青筋。 手臂上肌肉虬结,一身腱子肉撑起的充满阳刚的气息,在此时尤为强烈。 一左一右,双方交错而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刚才的碰撞是谁占了便宜。 “呼哧..呼哧...”张辽到底还年轻,对于体力的掌控方面,比不得已经开始逐渐成长的夏侯惇,在方才的硬拼对决后,此时的他,亦是有些气喘吁吁。 只是,战场之上,形势万千,暂时的落于下风,却并还不代表输。 面对夏侯惇带来的压力,张辽的气势也迅速向上提升,两人四目相对,浓浓的战意不断升腾。 这战斗,可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哈哈哈,好小子,没想到此次会盟,在对战吕布之前,还能遇到你这般人物,当真是武道幸事啊!” 夏侯惇仰头长啸,此时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完全被他的气罡给渲染成了通红。 无与伦比的狂暴气息,不断从他身上升腾,爆发出的压迫力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后方的夏侯渊清楚,他的这位堂兄,是真正的认真起来了! 两人同时爆喝一声,不约而同的,再一次向对手发起了冲锋。 夏侯惇的枪速愈来愈慢,但其上附着着的压迫感,却愈发的浓郁起来。 在红色气罡的挥击下,原本朵朵绽放的枪花,也变成了点点的寒芒。 “希律律”伴随着一声长嘶,张辽借助高超的马技,躲过攻击的同时,驱动战马,围绕着夏侯惇开始游击。 战刀疾闪,漫天的凛冽刀光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向夏侯惇席卷而来。 寒光闪烁的刃口,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刀刃的无匹锋利。 铛~! 二者再度较力,二马相转,峦斗起来。 从夏侯惇枪尖处传递过来的力量,如同浪潮一般汹涌澎湃,一层层的叠压过来。 张辽也不示弱,长刀向前一横,就轻易的挡住了夏侯惇这迅猛的一击,张辽又运转自身的气罡,在瞬息间化去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力。 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两人如同电闪雷鸣一般硬碰硬的,交手百余招。 “此厮好生厉害,酣战此久,居然非但没有一点疲倦之意,反倒愈发的精神抖擞,如此长久下去,我很有可能会...落败!” 看来...得想办法脱身了! 一边想着,张辽将紫金大刀挥舞着一个大圈,刀尖磕在了夏侯惇的长枪上面。 与此同时,一道强烈青光瞬间从他的刀锋上迸发。 伴随着张辽的紫金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犹如鹰击长空,兼具速度与力量,直击夏侯惇。 一道宛如实质般的青色光刃透刀而出,化为一道青光朝着夏侯惇的方向劈砍而去。 “来的好!” 夏侯惇语音刚落,一道惊人红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为一圈赤红色光环红光反冲,从天而降,落在身体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夏侯惇身上。 轰,浓烈的红色气罡骤然爆发,端坐在战马背上的夏侯惇,被映衬得,就像是战神一般光彩夺目。 “夏侯惇,接我最强一招!”张辽眼眸一凝,气势陡然大涨起来。 下一刻,化为一道湛然青光照耀在他身前的地面上,九条青色光纹一闪而没。 在夏侯惇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与他手中的长枪,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爆发出仿佛无限般的青色的盛能,漫天飞舞的青色斩击,横空出世,直奔夏侯惇方向绞杀而去。 “我靠!” 夏侯惇被张辽突然来的大招给吓到了,脸色凝重的他,赶忙将之前的攻势瞬间转换为守势。 刚刚收枪回防的夏侯惇,突然全身一震,眼神中闪过惊骇莫名的神色,此时震耳的刀鸣才破空传来。 下一刻,他整个人便瞬间被刀光淹没,刀光连续吞吐数下,顿时,无数炫丽的光芒在空中暴起,四散纷飞。 张辽身后虚影愈发显目,此时此刻,他手中的青色碧绿的刀光如波浪般起伏,时而阴柔如暗流激涌,时而刚猛如惊涛拍岸,刀光变化无方。 夏侯惇虽然声势浩大,每一击都有山崩地裂般的气势,但是对上这样的刀法却有种有力难施的痛苦感。 狂风袭面,森寒的刀气迫体而来,数百道雪亮的刀光,令人根本分不清隐藏在其中的战刀。 张辽的状态完全变了,长江大河般的刀光顿时多了几分杀气、凌厉,少了几分宏大,席卷的刀光如同肆虐的洪水,带着一股所过之处,摧毁一切的无匹威势。 “这叫张辽的小将怎的如此变态?”夏侯惇一边挥枪支撑的同时,暗自叫苦。 他只觉得自己的长枪,在对面狂风气劲的吹刮敲打下,似乎失去了控制,被对方的劲道带的前后乱飘,完全失去了准头。 “我靠,没完没了了?这家伙体力如此充沛!?” 夏侯惇暗自心惊,在面对如此凌厉攻击下的他,误将张辽实力估高了一个大层次。 顿时萌生了退意。 在笼罩于四周的刀气压迫下,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此刻一旦脱困,便如同从岸上蹦回水里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叮”的一声刀枪交击清鸣声中,疾风骤雨似地刀势为之一滞,满眼的刀光顿时无声的散去,露出了满脸惊愕的夏侯惇。 此时的他,刚刚心生退意,却是突然感到自己的刀光应付起来并不是那么吃力,正在疑惑的当儿,却看张辽正陡然抽身而退,身体一晃,已经移出五六米外。 那边的张辽,可没敢多做逗留,见夏侯惇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调转马头,在他看来,再继续打下去,估计自己就要显露败绩了。 直到这时,已经跃马而出,准备后撤的夏侯惇,才回过神来。 md,上当了! 再看那张辽,此时亦是脸色发白,呼吸紊乱。 靠,原来这张辽不是怒气条满了后释放挥霍,而是因为打不过自己,想溜?!! “安敢戏耍与我?” 夏侯惇双眼带着一抹血红,疯狂的一声咆哮,身上的气焰连成一片。 “咚!”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一圈巨大的气浪,尘土飞扬。 然而,张辽却并没有再在原地停留过久,胯下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向侧面狂奔,他要尽可能拉开与夏侯惇之间的距离。 一百一十九 计将安出 “嘎吱....砰!” 在夏侯惇满心不甘的目光注视下、在那巨大且刺耳的关门的徘徊声中,虎牢关大门,再一次沉闷的关闭。 夏侯惇,到底还是没能追上逃跑的张辽。 抛开战马的优劣因素,张辽那在边疆培养出来的高超熟稔的骑术,便是最大的倚仗。 久经边疆,马术精湛的张辽,又岂是寻常骑兵所能比拟? 或许,这也是张辽他在夏侯惇面前来去自如的缘由,因为他有这个把握,不单是因为实力,马术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当然,其实也可以说是,他不敢再继续追下去了... 风萧萧,马嘶鸣,战势压四方! 当那追随在张辽身侧的并州狼骑与其汇合并结为阵型后,原本还战意盎然的夏侯惇,就没了继续追赶的心思。 毕竟,在武力没有达到一个逆天的程度的时候,单个武将再怎么凶猛,也终究会不及大批已经结成战阵的士卒。 尤其当面对的军队,还是那等万里挑一组建而成的精锐王牌部队的时候,面临的危险程度,更为突出! 作为士卒们用于抵抗武将、谋士的唯一手段,当战阵结起,气息连城一片,你一个武将敢冲过来,嘿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则,夏侯惇将目光愈发的远眺。 虎牢关西门已悄然的被打开一条细口,数员西凉战将拍马舞刀,排众而出,带着一路烟尘和喊杀声,流星赶月般,前来接应张辽。 他夏侯惇虽勇,却也不傻,这要是真的单枪匹马追过去,自己的头颅最后一定会和身体分家,然后被人吊起来点灯的! 什么? 你说要他借机带人冲锋,然后借着别人撤退回城的间隙,强破虎牢关的城门? 呵呵哒! 别人西凉守军又不是傻子,先是距离问题不说,单是人家西门的虽然打开,但缝隙小,完全可以随时关上。 再说,快马冲刺,何等之快,转瞬间就已经到了跟前。 毕竟,两条腿的人,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的马! 倘若真的莽撞的就带人过去,等待他的,绝对是一排箭雨加擂石,以及一屁股的烟尘! 没有办法,夏侯惇只能带着满心不爽,眼睁睁的看着张辽率领一干并州狼骑,成功的回到了虎牢关内。 “呼...,算了,至少孟德交给我的任务都完成了。” 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夏侯惇轻叹一声,将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脏中,然后丝丝渗入到体内,将沸腾至直欲喷涌而出的热血稍稍压制。 仔细算一算,刚才的战斗中,他挑死一人,又挑败下张辽,曹操打压守城西凉士兵气势的目的,也是达到了。 于是夏侯惇也悻悻的拨马而归,重新回到位于中军的曹操身旁。 唉,没能拿下那守将张辽,看来,接下来,又将要是一场持久漫长的割据战,重新准备攻城了! “元让,干得不错!” 曹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回到身畔的夏侯惇肩膀,夸了他一句不错后,也是开始有些略带头疼的,看向那依旧屹立的虎牢关。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对于攻城一方而言,其实强行攻城,往往都是他们,作为万不得已的时候才采取的方法。 也是,最无奈的方法。 因为,这样的攻城,意味着大消耗。 这不,曹操刚刚得到来自东门、南门的战报。 同样是损失颇重! 东门的袁绍那边,从早晨便开始了进攻,到正午前,由颜良文丑亲自带队,先后发起两次冲锋。 第二次,倒是已经有士卒攀上了城头,但很快就被守兵砍翻,把尸体抛掷了下来。 根据汇总、禀报,光东城这一侧,一上午就死伤了一万余人 完全是靠着有猛将亲率,张弓搭箭,又有督军在阵后督战,才使得攻城的兵卒后无退路,被迫人人奋勇,对守兵也造成了相当数量的杀伤。 今日午后,东门方向开始了第三次猛攻。 只是,虎牢关东门方向的守兵,明显加强了防护力度,再无一名攻城方士卒可以侥幸攀上城头,而用来撞击城门的巨木旁边也堆满了累累的尸体。 至于说南门方向,亦是一筹莫展,徒增伤亡。 “唉,计将安出?”曹操放下信件,望着自己方位的虎牢关城墙,浅叹一声。 “阿瞒,其实攻城之道,本不在杀尽守军,只须攀壁或破门而入,则守方自然士气靡沮,我方乃昂扬振奋,一可当十矣。” 见曹操愁眉苦脸,卫弘不由得拍马上前,出声劝慰道。 对于好友的安慰,曹操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待说些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抚掌笑道:“然也。” “?” “?” 卫弘和夏侯惇一愣,对望一眼,皆是不明白曹操莫名其妙说的意思。 “哈哈,倒是要多谢卫弘的提醒,既然强攻不下虎牢,我们完全可以不拘泥于一城之地啊!”曹操笑着解释道。 “换句话来说,我们可以从多程度进攻,虎牢对于董卓而言,之所以重要,完全是因为这是洛阳的屏障,他想安稳!” “呵呵,他想安稳,我们却偏偏不让他安稳,直到虎牢失去它的价值!”曹操越说越精神。 “到那时,虎牢关,戳手可得!” “你是说...妙啊!”被曹操提示,卫弘也是一亮。 “哈哈哈,不过,如此一来,却是还需要东南两路的配合!”曹操大笑着下令。 “元让、妙才听令!从今日起,全军,不得攻上城墙!” “什...什么?_?!”还没有从曹操、卫弘二人如同谜语般对话中缓过神来的夏侯惇,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不...不得攻上城墙? 这,是什么古怪命令? 不过曹操却是没有为他解释,而是兴奋的就往帐篷走去。 于是,解释的工作,就落在了卫弘的身上。 他详细对夏侯惇解释,这是曹操的暗度陈仓之计。 虎牢关城西大半面积是平地,毫无遮蔽物,对于攻城方来说,其实最容易遭受箭矢所伤。 因此明日开始,曹操方就故意打得疲疲沓沓的,不肯使出全力来。 而相反到那个时候,在城南公孙瓒、城东袁绍的联盟军,却卯足了力气,不计伤亡地猛攻,迫使守军抽调城西的兵马来增援这两个方向。 到时候,要是能够趁此时机,曹操再突然间发力,便一定能够一举攻破虎牢西城! 一百二十 不拘泥于一城之得失 是的,没错! 在此时,曹操的眼里看来,攻破虎牢,杀进洛阳救驾天子,已然是一件必然进行,甚至于是势在必得的事了。 别看如今这虎牢关守军,倚靠着城坚墙固,使得东门、西门、南门方向,联盟军不同方位的数起进攻,皆无功而返。 但是这些,其实都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 那就是他们联盟军的各路诸侯们,还没有汇合全力的前提下! 正所谓,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断。 这句话,恰恰适用于描述当下的联盟军的情况。 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联盟军虽然汇合,但到底还是各怀心思,各自拥兵为重,只想着自家的利益,争权夺利,谋取私利。 如此一来,导致了他们关东联军总兵力,虽有数十万之重,但却心不齐,大家各怀私心,都不愿意冲在前面,结果被董卓给利用空当,各个击破。 可要是当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时候,那么,灭董卓,就自当不在话下了! 说实话,在先后经历了兵败、灭族的事情后,作为联盟军盟主的袁绍,已经完全改变了对敌的态度。 当那群西凉士兵,于阵前将袁隗的袁氏族人的头颅扔出,想要借此威慑联盟军的时候,就做错了。 当场,袁氏兄弟就悲呼连天,发出:“不杀董卓!誓不为人!”的誓言。 无论他们是真心与否,在天下人的目光下,这灭族之仇,都不能不报。 更何况,曹操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位儿时好友,已经认真了起来。 那么,随之而动的,便是那源于四世三公的顶级世家--袁家的偌大背景! 在如此情况下,董卓真的就想靠这区区不到六万的兵力,想要完全抗拒联盟军所组建的数十万大军,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的。 毕竟,十八路讨伐的诸侯们,可是云集了大汉近半的兵力,和日后崛起闻名遐迩的英杰人才。 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再兼之又是各领文官武将。 里面不仅是有曹操、袁绍、公孙瓒、孙坚、陶谦这些天下闻名的诸侯,还有在他们手下效力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颜良、文丑、夏侯惇等这些虎将。 这些人汇聚在一处时,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容小瞧! 经过之前的数次战争后,至此,连续不克的联军内部的龌龊,也终于暂时搁置。 这就是所谓的战争输出法,通过战争转移了诸侯们注意力,现在,万众一心的联盟军,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要再上数个台阶! 再纵观虎牢关方面,虽有六万大军镇守于内,然而,在面对数十万大军的强烈攻击,六万西凉士兵,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别的不说,光是因为之前几日里面,三门的强攻,此时虎牢关尚存的兵力总数,估计也就只有四万出头了。 如此一来,相对于联盟军数十万的大军,虎牢关内兵数太少,难以三面应付。 须知,城广未必易守,越是广大,须兵越多,若不足数,反倒比那些一、二里的小城,更难让人布防。 其实倘若要不是联盟军们,需要尽快攻进洛阳营救天子。 作为占据人数优势的攻方,他们其实只需要把城围起来,保证物资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吃喝不愁,武器补给不愁,以逸待劳。 再派出一队精锐骑兵,切断了守城的虎牢关方的物资补给,守城方在城内的物资必定是一直损耗,作战起来必定占优。 同时,如此一来,也能消耗守方的士气,使其作战意志消亡,战斗力下降。 等到一定时机后,作为攻方的他们,再往城内投火,切断水源,封锁消息,也能加速瓦解守方的守城意志,再发动行动,占尽战术优势。 只是,因为时间上,不允许他们这么去拖延,才最终放弃这种做法。 毕竟对于以营救天子为名头起义的他们而言,天子在董卓手上多带一天和多带一个月、半年甚至更久的意义,那是截然不同的。 诚然,有人会说,联盟军虽然强劲,但是人家董卓麾下的西凉悍卒也不差啊。 这些西凉军中,可都是一群骄兵悍将,哪会这么简单的,就被联盟军给吓倒? 再不济,人家董卓不是也还有十几万精锐可以派过来加兵固守啊! 那样,虎牢关,不是一样攻不下来吗? 其实不然,关于这点,曹操他也考虑进去了,要知道,他们在洛阳内部,可还有一帮“忠于汉室”老臣的帮衬,到时候让他们集结私兵爆发动乱。 再联系上西凉的韩遂马腾,二者出关中,扰乱董卓后方老窝。 呵呵,到那时,在洛阳四面楚歌的董卓,还能坐的安稳吗? ... 当然,这些说到底还仅仅只是他曹操的个人揣测,接下来形势变化的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晓。 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曹操心中明白,不久前夏侯惇与张辽的单挑,其实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小胜半筹罢了,无损西凉实力,仅仅是遏制了西凉气焰,拖延了几曰而言。 所以,他需要先和联盟的盟友们,打个招呼! .... 当夜,曹操便号召卫弘、鲍信及其手下一干将领,会宴于帐篷内。 酒过三巡后,曹操便将话题挑明,直问众人,对于攻下虎牢关,有何想法。 本来吃喝正酣畅的诸人,目目相觑,谁都没了主意,顿时又没了声响。 一时间,诸人兴致尽去,对视无声,对着这满桌的好酒好菜,竟似味同嚼蜡。 曹操冷眼旁观,情知此时,轮到他出场带头了。 “既然诸君不言,曹某不才,有一良策,可破虎牢!” “什么!” 突闻此言,在场者,除卫弘、夏侯惇二人,其余众人皆惊。 那正在进食饮酒的鲍信,更是于惊愕之下,喉咙只一吞,却忘了一咽,口中酒水顿时全都喷了出来。他的嗓子被呛得火辣,一时“咳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孟德,你...你是说,虎牢可以破了?” 好不容易恢复些,他抬眼望来,满脸皆是不可思议。 “某先有一上策,乃是遣一员猛将,携数千虎贲之士,顺黄河逆流而上,突袭洛阳,洛阳有失,虎牢关后路乃断,其军必定慌乱,趁此良机,我等猝然杀出,可得大胜!” 曹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唔,不可啊孟德,此计太过凶险,那数千虎贲孤军深入险境,一个不好,反遭祸事,甚危!不行,绝对不行啊!”鲍信放下杯子,皱眉说道。 呵呵,早就知道你会如此,所以我早排除此法。 曹操暗自嘲笑,摇了摇头,没了兴致的他,不再逗鲍信。 当即再不迟疑,吩咐道:“拿纸笔来。” 自有随从文官找来纸笔,营帐简陋,他索性以餐桌案板为几,泼墨挥毫起来。 等墨迹干透后,将信笺便装入专用的传递急报的信筒之中,用漆蜡封好。 曹操抬起头来,对军中数名信使斥候,分别嘱咐道:“你速速安排快马好手,连夜出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交于城东的盟主大人之手。” “请将此信,交由城南的公孙瓒将军之手!” “此信,则单独交由盟主袁大人手上,嘱咐他想办法,将之送到西凉马腾手中。” “你且去后军,嘱托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二人,多派侦骑于其辖区之间,游弋、探查,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很快,交代完毕的曹操,便挥手让斥候们退下。 “所以,某还有一策,只需鲍大人与诸位同僚,能够随曹某一同拖延西门敌军,不过半月之后,便将是破城之机!” 转过身来,曹操冲着下方一众还未曾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鲍信及诸多将领解释道。 “此等大事,还望诸君...配合!” 一拍桌案,曹操站立而起。 此时的他,细小的双目中闪烁如电,仿佛要剜出敢于对视的人,五脏六腑来似的,带有无上的威严! “愿与孟德共谋~” “愿与曹大人共谋~” 一时之间,帐篷内,诸将慑服,莫敢不从! 一百二十一 谣言四起 落日余霞,残阳照血。 夕阳下的余晖,照亮了大汉的东都洛阳,这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的城池散发出一股风雨飘零的孤寂感。 此时的洛阳城上空,却是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密布在全城的蜿蜒街道上,一排排身披铠甲的精锐士卒,带着一脸的凝重之色,正在街道上来回巡查。 自曹操将书信递送出去至此,已经过去三日了。 在接受到曹操的书信后,袁绍便很快的调动起,属于他袁家的庞大关系网。 按照计划,很快,洛阳城内的大小世家,以及保皇一派的老臣,还有对董卓残暴不满的各级义士等诸多势力,便展开了他们的行动。 纵火、暗杀、谣言... 各种手段,无所不尽其所用。 这不,就在不久前,洛阳城内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犹如一点火星掉落油锅里,将本就乱成一团的洛阳彻底点燃。 与此同时,数封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自西北方向,快速入城,直奔如今洛阳城内最大的豪华府邸--相国府而去。 相国董卓,这个如今朝政上权利达到巅峰的男人,正在相国府上,尽情的放纵着。 挺着偌大的肚皮的他,侧躺在宽大奢华的床榻上,左右两名美人玉体横陈,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他那壮硕的身躯旁边。 室内炭火不再旺热,透过覆着的一层白灰,散发出最后的一点热力。 可饶是如此,室内仍旧温暖如春,与室外的清冷,貌似处于不同的世界。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 “嗯?!” 董卓听到门外传来声声焦急的叫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呼地在床榻上坐起,低声喝问:“何事?” “岳父大人,小婿有急事禀报!” 董卓虽然仍旧睡眼朦胧,可如此熟悉的声音,他刚才就已经听出来了,正是他的女婿李儒,也是如今他帐下最为倚重的谋士。 “急事?!” 董卓再来一个激灵,一跃而起,跳下床榻,赤着双脚,只是随手裹着一件单薄的睡袍,三步并作两步,拉开房门。 冷风一激,董卓却浑然不在意,敞开的胸膛处,露出大片大片黑密的胸毛,身躯雄壮,灯烛这么由下往上映照,衬得董卓如同暗夜中浮现而出的魔神,威严,而又令人敬畏。 “岳父大人,形势不妙,刚刚得到加急情报,西凉韩遂起兵造反,伙同马腾,出兵三万,扣犯关中!” 在门外,一名身材清瘦,一身淡青色的儒士服男子,正一脸焦急的神情,看见董卓出来,连忙说道。 “什么?!!韩遂匹夫,安敢反我?!!” 当董卓发怒时,整个人却是骤然升起一股锋芒在背的错觉,看似依旧臃肿肥胖的面孔,可却散发出着一股与生俱来霸道气势。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董卓那仿佛未曾睡醒的、微眯着的双眸,在这一瞬间,陡然睁大。 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的气势扑来,一时间令正准备大步迈进的李儒身躯,僵硬在哪里,一脸的尴尬之色。 “哼,进来说话。”注意到李儒的尴尬后,董卓磅礴的气势猛然一收,让开房门,往屋内走去。 怒气未消的董卓,反身取出酒壶,痛饮三杯。 “立刻让李傕和郭汜二人,领军去给我平压西凉,告诉他们,将关中给老夫守好了!”喘着粗气,董卓下达命令道。 “是。” 对于董卓让这二人前往平乱,李儒一点也不意外。 李傕是董卓手下的西凉悍将,乃李广后人,郭汜也是董卓手下盗马虏出身的西凉悍将。 两人跟随董卓与凶悍的羌胡叛军以及黄巾军作战多年,身经百战,都十分勇猛彪悍。 所以,在李儒看来,倚靠关中城墙,对付西凉的韩遂,倒是不在话下。 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给董卓说这个。 偷偷抬头,快速撇了一眼,重新侧躺在床上,准备继续休息的董卓。 心中一叹。 看到自家主公如此作态,李儒心中甚是感慨,随后整理好心情,面色一整,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的建议道:“相国,如今关东联盟军聚啸数十万,军势浩大!虎牢关中又被围攻,兵无战心,不若令温侯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 “哦?什么童谣?”董卓一边品尝着左右美姬递到嘴边的葡萄,一边咀嚼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关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相国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李儒眯着眼睛,轻轻的说道。 心生好奇的董卓,马上命人去查探源头。 古代的人尤其是平民百姓普遍文化不高,也许连小学生水平都没有,他们很迷信,一听有童谣这么说,那一定真的是天公的意思,不能反抗,于是他们信了。 哪怕权势如董卓,也不例外。 至少,原本就心生退兵的他,愈发的心动了! 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非也!实乃李儒之计策也!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为董卓谋划出一条后路,迁都长安,无疑是很精妙的一步棋。 假设说,董卓已无进取之心,他还将汉献帝刘协掌握在手中,这就是挟天子而慑诸侯,即使他们出兵讨伐,也要考虑一下天子的死活。 而天子掌握在董卓手中,给他们安个反贼的名声轻而易举,在大义上董卓也占据优势。 李儒料定联军久攻不下已暗生间隙,他们主动让出洛阳也会进一步激化诸侯之间的利益矛盾,联军也就会随之解散,董卓只要不昏了头,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再假如说,董卓经历诸侯讨董后,痛定思痛,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因为他给其定下的根据地,就在老家雍凉之地。 长安也正是雍凉之地的中心,董卓完全可以凭借涵关之险、陇关之佑,励精图治,重新掌控河内地区,吞并并州,图谋汉中、进军蜀川;这样大汉王朝的西方疆土就尽数于他,再努力些,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不得不说,李儒性格上虽有缺陷,太过嗜杀,除此之外哪一点都好! 尤其他的战略眼光绝对可以冠绝天下! 如果一切依旧,按照他的规划,最多二十年,天下一定能够归董! 只是,相对而言,被洛阳繁华和权势巅峰渐渐迷了眼的董卓,开始有点掉队了... 唉... 汇报完,得到全权负责许可的李儒,轻叹一声,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顺便帮董卓把门给掩上。 屋子里,眼角瞥见床榻上的玉体横陈,重新升起性趣的董卓,三两步跨上床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在嗯嘤的惊呼声中,双手把起美人玉腿,立马挺枪,低喝一声,勇往直前,直捣花蕊。 欢声、笑语,滚滚而出。 屋外,青衫飘飘,莫名心酸,消瘦的背影,在余晖下,显得愈发细长。 没来由的,李儒突然感觉到非常的累。 或许,是他的心,累了吧? 呵,大汉。 呵,西凉! 一百二十二 九原吕布 “砰~!” “该死的董卓,真把老子当成他的一条狗了吗?” 重重的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吕布,瞪着一双流溢着莫名情绪的瞳孔,死死盯着桌案上的书信,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是的,就在不久前,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想要扩张的领土,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质的价值。 并且认为这些地方不但不能给他安全,反倒还给了他很多的麻烦的董卓,又有了大动作。 聚文武百官于朝堂的他,直言:“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夜观天象,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 并在文武百官纷纷抗议的情况下,罢司徒杨彪、太尉黄琬、朝官荀爽为庶民,斩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力排众议,定下迁都长安的决定。 随后,又亲自下令,让虎牢关的吕布携带麾下并州狼骑,回转洛阳,协助迁都。 而这,也是如今令吕布脑中纷乱如麻的关键! 对于这个他一直想要杀掉却又畏惧不敢轻易动手,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吕布心中,是非常的复杂的。 恨,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是这个家伙,一手造成了如今并州军,群龙无首的局势。 也是他,硬生生的击败了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更是他,派人杀死了自己的义父丁原,那个...待自己如己出的男人! 呵呵,他忘不了那一天,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那一天。 那个让他为之抱憾终生的日子! 如果有选择,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会在那一天,第一时间,杀死那个幼年的好友--李肃! 是的,就在那一天,他的义父丁建阳死了。 腰间与胸口,被李肃那厮利用图腾能力,狠狠的刺了一刀。 绝杀的一刀,致命的一刀! 更为讽刺的是,在他临死之时,自己第一时间居然不是为他报仇,而是终于问出心中藏了数年的不满:为何要用我为主簿,我乃欲做领兵之将! 呵呵,那是他吕布永生难忘,并且追悔莫及的一幕。 还记得丁建阳,是如此说的:为将如若不读书、不通晓道理,乃一匹夫尔!此言我时时记在心中,奈何幼年寒苦,后来诸多事,不曾读得些书,只粗知大略而已,你乃我子,我不希望你同我一般,只为一武夫。” 呵呵呵呵,可笑吧? 曾几何时,每日应付着那些琐碎的杂物、应付丁建阳时而认真的教讨时。 每日对着那些烦人的账本、书籍,感觉自己快被那丁建阳逼疯了的时候! 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对这个男人,悄然的滋生了不满。 呵呵,多么...愚蠢且可恶的自己啊! 结果,当自己真心唤他义父的时候,他却走了... 呵呵哈哈哈... 吕布想要改变,可如今人已经死了,木已成舟,惨剧已无可挽回,人生悲剧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已经迈出。 而他的悲剧,其实也就是从这第一步开始的。 要知道,整个大汉,可是以孝治国的,虽然只是养父子关系,可只要沾上父子关系,就上下尊卑有序,长幼有别。 弑父,在哪朝哪代,可都是被人口诛笔伐的罪行。 导致他虽然骁勇善战,却背负着三姓家奴的恶名,背叛丁原,还在世人眼中,投靠了义父的仇人--董卓。 呵呵,是啊,在世人的眼中,他吕奉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苦涩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内心孤独的无助,哪怕拥有天下无双的武艺又如何,如今的他,只能背负骂名。 弑父的骂名! 但是,他必须承受! 这是他欠丁建阳的,欠这个对他恩重关怀的男人的! 所以,在没有绝对实力压制过那个恶魔之前,在没有找到杀死那个家伙的办法之前,他必须收敛起来,成为他的爪牙! 三次! 三次机会! 那是董卓在当初给予他的机会,三次绝不追究责任的刺杀机会! 他已经失败了一次,接下来,必须要谨慎小心。 别误会,他九原吕布,并不是怕失败,也不是怕死。 只是如果三次皆失败了,死的将不仅仅只是他一人。 自己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丁原的妻妾子女,并州的数万儿郎,都将死无全尸! 他知道自己是在高空走钢丝,错一步可能就会粉身碎骨,但走着走着,却不知怎么的,竟然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危险的运动。 或许,自己是个变态吧? 苦涩一笑,吕布长叹一声,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精光,缓缓的闭上虎目,陷入沉思。 也只有闭上眼,他整个人,才能短暂的沉寂片刻。 那些往昔的回忆,才会渐渐浮现。 只是,往往,这些时光,并不会存在太久... 这次,也毫不例外! “梆!梆梆梆!” 不知过了多久,敲打的更漏声响起,吕布睁开双眼,眼前那些鲜活的往日记忆,顷刻间消逝不见。 此时,窗外明月依旧,庭院里,高大的榆树上,枝桠间已只有寥寥几片残叶,地上则积了薄薄的一层落叶,尽显萧瑟。 窗外风吹得呜呜作响,透过糊着厚厚麻纸窗棂钻进几丝来,都带着一股清冷。 受此一激,吕布没来由的全身打了个寒颤,右脚轻轻一蹬,案桌就哗啦一声,翻倒在地,其上的灯烛灯盏,尽数滚落在地。 “呵呵...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脆弱?” 苦笑的摆了摆脑袋,吕布抬头望了望天色,湿润的黑云在头顶凝聚,仿佛压在虎牢关上的沉重铠甲,用尽力气也掀不翻。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然而心烦意乱的吕布,却没有一丝睡意。 索性披上衣袍,缓步走到门口,伸手拉开房门,一股清冷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爽。 庭院里空无一人,亭台楼阁,犹如蛰伏的怪兽,只露出黑黝黝的轮廓,府中所有人,包括仆役婢女,都已进入梦乡。 呵呵,又来了啊,这种该死的寂静! 吕布嘴角渐渐勾勒而起危险的弧度,他现在,愈来愈喜欢上,这种孤寂静廖的环境。 或许,也是有着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能够孤狼自犊的想法在内吧? 一百二十三 西门,撤军 “董卓...董卓...!” 喃喃低沉的细语声,于夜幕下的庭院中,缓缓徘徊。 倘若此刻有熟识吕布的人,便会非常轻易的发现,这头野兽,正处于火山爆发的濒危状态。 此时独自一人的吕布,不知道又触及到了那根神经,双眸充满了无尽的灰暗与怒火,森冷的双眸中,泛着无尽的杀意,就连额头竟是透出了青筋。 每念叨一遍口中的名字,他身上的杀意,便会愈发的凝聚一层,仿佛,董卓二字,便是一个杀意盛产机一般。 不由自主的,一股暴戾的情绪油然升起。 在这种状态下,吕布只觉得体内的鲜血似乎沸腾,如炙热的岩浆,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血管内流动的同时,那股刻苦铭心般的...亢奋! 然而,当杀机几乎浓郁到凝固空气的瞬间,却又蓦然消散。 在关键时候,吕布舌头抵住上颚,眼观鼻,鼻观心,迅速进入似想非想的状态。 这是一种观想之法,在这种状态下,吕布能够很容易的就能够摒弃所有的杂念,进入冥想最佳的状态----空明。 也正是清楚此等功效,吕布才能迅速的让自己浑身的气机,瞬间松弛了下来。 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按捺不住,导致自己之前的忍耐和努力,前功尽弃。 还不到刺杀董卓的时机。 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至少,在找到那家伙的弱点之前,还不能擅自行动。 估计,只要他现在稍有过激反应,再接连刺杀失败的话,那么并州子弟就一定会被那个家伙,灭绝于洛阳。 要知道,徐荣这家伙,可是还在他的身畔啊! 这家伙,可不会讲什么三次机会啊! 吕布冷眸一阵寒芒闪烁,可想到内心预谋的计划,一腔热血,迅速的冷淡下去。 望着粗糙有力的双手,狠狠的一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道无奈之色。 他吕布,现在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人。 现在的他,继承了丁原的遗志,代表整个并州军势力,包括高顺、宋宪、侯成、魏续、曹性等人。 他们,都是吕布的嫡系,他得为他们负责! “杀!杀!杀!” 犹豫不决中,一阵厮杀喊骂声,隔着远处的城墙,钻入了吕布的耳中。 那些联盟军士兵们,用长刀敲打盾牌,用枪柄顿击着地面,口中低沉有力的喊杀声,更是震天价响起,杀气冲天而起,倍添威势。 关东联盟军... 又来攻城了吗? 吕布眉头微微一挑,暗自蜚语。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如此震耳欲聋的声响。 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联盟军的攻势汹涌澎湃,几乎每天都要和虎牢守军进行数场例行的攻防战。 呵,既然董卓是让他撤离回洛阳,那么...这虎牢关丢失与否,便与他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不借此机会坑一坑董卓,岂不是对不起天意? 仿佛想通了什么,吕布抬起头颅,双眼渐缩,目光犹如渐渐冰冻了一般,透出无比的寒意,更带着无比的坚定。 “来人,请高顺、张辽二位将军。” 几个顶盔掼甲腰挎钢刀的高大士卒,闻声而至,听得命令后,恭谨而退。 哒哒~ 不多时,接受的传令兵带去的讯息,闻言立马飞奔赶来的张辽一脸的气喘,可双眸却充斥着一股凝重之色,看到吕布后不由的担忧望了眼。 在他身侧,则是站立着一名长相平淡无奇,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将领。 “将军~~×2”张辽和那员武将双双抱拳道。 “你们二人,从并州起便追随我左右,辛苦久矣。” 吕布凝视着二人,缓缓开口道。 “现在,我有一个计划,却是需要暂时放弃虎牢关,你二人,可愿继续追随与我?”一边说着,吕布的瞳孔,潜移默化的渐渐收缩。 “愿从将军令,旌旗所指,剑锋所向!”张辽高顺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回道。 二人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如晴空的一道惊雷。 “好!” 吕布松了口气,大喝一声,大步流星直奔庭院中央。 那边,一杆两米多长的方天画戟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通体由镔铁打造,散发出黑沉沉的光泽,长杆上几处手常握的地方密密地缠着细麻绳,这是为了增加握持力;锋尖锐利,月牙刃散发出缕缕寒芒。 大拇指轻轻拨动,一道寒光迸射而出,吕布熟悉地抽戟,利落地挽了几朵戟花,如水般雪亮的白刃在月光下幻化出一朵朵白弧之光。 他一挥大氅,将画戟插在地上,戟身上的云状花纹微微震颤,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一弹,金铁交鸣之色悠扬清脆。 提起画戟,吕布在院中试了几招,寒风凛冽,院中花草皆被吕布气劲所伤。 “汰!”吕布大喝一声,将一座假山劈裂,目光冷峻地看着虚空,良久一声长叹。 摇了摇头,呼吸略带波动的他,从庭院中央走下来,径直转入拐角,牵出一匹红色的绝世骏马。 粗壮的手掌缓缓抚摸在那柔顺光亮的毛发上,仿佛在抚摸绝世宝玉般,生恐一个不慎将其损坏。 片刻后,专门披甲穿戴,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一个翻身,跨坐于赤兔身上。 头戴紫金冠,内穿红锦百花战袍,外披兽面连环铠甲,腰勒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执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身前背后气势上凝结的威风,浑身上下千重的煞气,这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才是真正巅峰的吕布! 跨立于赤兔马背上的吕布,环视周围的部曲,他们各个身挎弓箭,腰悬钢刀,背负重盾,头盔上竖着一支黑翎。 东风劲吹,翎羽飞动,整齐如浪潮拍案,跌宕起伏。 并州狼骑! 这是一支跟随他吕布南征北战的精锐铁骑,想当年他带着这支铁骑驰骋漠北,杀得胡人肝胆俱丧,不久前又于虎牢关前,战得十八镇诸侯心胆俱颤。 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熊罴之兵,此地虽然只有数千人,但足以抵得十万军。 有他们在,前面纵是龙潭虎穴,他也敢放手一搏。 吕布冷喝一声:“拔刀!” 数千名身穿黑甲的兵士同时‘唰’地拔出配刀,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静默地等待着吕布的命令。 “听我号令,全军迅速撤出虎牢,注意要保密,不得泄露丝毫消息,包括...东门守军!” 一百二十四 被坑惨的虎牢关 吕布,最终还是走了,一并带走的,是随他而至的数千并州狼骑及一众并州军。 对于董卓心怀不满的他,仅仅带走了属于他的嫡系部队,而且倚仗兵力,迅速接管了虎牢关西门城关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虎牢西门,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片浓雾笼罩。 最为诡异的是,在浓雾笼罩范围外的人,却是似乎对浓雾所在,视而不见! 仿佛...那里一切如旧! 等吕布的大队人马悄然撤离之后,浓雾才渐渐的散去。 同时,吕布下令隐瞒了西门的虎牢守将,并且,未曾通知同属虎牢关的战友徐荣。 相反,“热心肠”的他,还在撤退的时候,“偶然”且“不幸”的,让对面曹操让人派出去的斥候,给“无意”中瞥探到撤退的踪迹... 没错,如此诸多的“意外”,导致了一个微妙的情况。 身为对手的联盟军,居然比同为队友的徐荣,要更早知道吕布撤退的消息! 于是乎,徐荣以及虎牢关剩下的三万多西凉士兵,统统被坑了。 就是这看似点滴的时间差距,导致徐荣为首的虎牢守军,集体接收了一件杯具。 ... 是夜,五更时分。 虎牢关上下显得寂静非常,和往常一样,除了例行巡逻与守卫的士卒外,关隘内的西凉守兵早已回各自帐内休息。 这个时点,正是人最为困倦的时辰,抓紧时间的话,还能好好地打上一个盹,缓解下连夜赶路的疲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星月清冷,冷风习习,而为了隐蔽,又不能生火取暖。 “都给我精神着点!” 辕门处传来一声低呵,原来是一位校官正在呵斥几名打哈欠的士卒。 几名士卒强打起精神连连点头,但是那位校官没走一会,那几名士卒的脑袋却不自觉地又垂了下来。 也难怪,五更,又称之为平旦,是人一天中困意最重的时间段。 别说这些守卫在城墙处的士卒,就连那些在箭塔上监视虎牢关外动静的士卒们,也有一些消失了身影,多半是猫腰打着盹偷懒。 但是不管怎么说,虎牢关的守卫仍然是相当的森严,至少那些由校官们亲自把守的地方,士卒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一阵夜风吹来,吹地关隘上摆放的火盆中的篝火噼啪作响,除此之外,虎牢关城头,鸦雀无声、寂静异常。 就在此时,于虎牢关外的拐角处却有一个脑袋从外侧探了出来。 来人一字剑眉、目光如炬,嘴里咬着一柄乌黑的匕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待见到没有任何异常时,这才悄悄摸了上来,蹲在一簇草丛中,抬起右手一挥,压低声音喝道,“快!” 话音刚落,拐角处突然又冒出上百个人来,同样咬着一柄乌黑的匕首,动作迅速地往虎牢方向集结。 “什么人?”只是,天不如人意,在小心翼翼地接近到百步外时,队伍里,仍然是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城墙上,立即便有人警觉。 “暴露了,立即强攻。”夏侯渊双眉微皱,随手取下挂在肩上的长弓,对准那亮起火光的几盏灯笼张弓搭箭。 “咻咻咻”三箭连珠,城门头顶的三盏灯笼几乎同时熄灭。 “上。”带钩的抛绳,迅速抛起,八百人先锋,几乎人人腰间都缠着一捆绳索。 “敌袭...” “敌袭..!” 城头上,守军的反应也是极快,陆续有火把抛下,将城墙前的一片区域照亮。 他们一眼便看清了城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吃惊之余,便敲响了城头的铜锣。 “不要慌张,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快看,是敌军!”刚刚赶至的虎牢守将赵泽,还没有弄清情况,便闻身旁的一卒小兵,低声惊呼一声,指着下方道。 作为,此时虎牢关西门城墙上的最高长官,赵泽闻言,迅速将目光投向城下,淡淡的月光下,站在几丈高的城楼上,整个大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过以他凝气成罡境界,那锐利的目光,还是能够隐约看到黑暗中,似乎有黑影在晃动。 关东联军... 又来袭城了! “迅速去请吕布将军,同时派人去东门告知徐荣大帅,其余的人,随我戍守!” 当机立断的赵泽,挥了挥手,制止了士兵盲目的攻击,对方没有打火把,这样盲目的乱射箭,很可能射空。 想了想,让人取来几罐火油。 “扔下去!” “放箭。”伴随着赵泽一声大喝,在他身侧,一批紧急集结的弓箭手,纷纷松开了绷紧弓弦的手臂。 “嗖嗖嗖”一道道箭矢,飞上天空,面对城下密集的刀盾兵,最好的办法便是抛射。 密集的箭雨出现在空中随风飘到大队行进的士兵上空,箭头是铁,重力朝下,齐刷刷落下。 “啊……” “我的眼睛……” “不……” 伴随着夜幕下,零星的惨呼声响起,一道道身影,就如同秋天里被收割的稻草,一一栽倒。 他们的尸体倒地,顿时引起了城下袭击队伍里的一些骚乱。 只是,对于曾经戍守过边关的赵泽而言,经验告诉他,敌人,太多了! “放!继续放箭,给我射!” 赵泽瞳孔微微收缩,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起来。 他能判断出,刚刚所射出去的第一波箭矢,造成的效果并不大,估计最多也仅仅只是射杀了数十上百人,伤者倒是有不少。 但是大军攻城作战,作为先锋的这一批关东联盟的先锋军,在没有出现过多死伤或者全军阵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后撤的。 他甚至不用去想,就可以算到,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苦战。 “城墙上的人手,除弓箭手外迅速集结,先给我把那些绳索砍断!” “诺!” 随着赵泽的命令下达,城头开始一阵骚动。 甚至于很多原本轮换,于后方城墙下休息的士兵,都在迷迷糊糊中,被拉上了城墙。 “怎么才这么点人?还有人呢?”赵泽眉头一皱,突然发现城墙,似乎较之于以往,少了很多人? “报将军!并州...那些并州军的人,都不在城头!” “什么?!!!” “将军,不好了,并州...那些并州杂碎,都消失了!” “什么!” 厄运连连,不好的消息,在此时,一个接一个的,传到赵泽的耳中,震得他面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一百二十五 虎牢沦陷 “天杀的吕布!该死的并州狗!” 尖锐的悲鸣声,自虎牢关西门城墙上空,猛然爆发。 一夜的厮杀,阴霾的天空渐渐放晴,然而,战火硝烟,却依旧纷飞。 阳春三月,这个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虎牢关前,那惊天的杀气却将那一丝温暖冲的荡然无存,百花盛开的旷野,最终化作了地狱般的杀戮场。 这样煞风景的事情,也只有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才能做得出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赵泽所关心的事情。 作为如今虎牢关西门临时最高指挥官,在吕布等一众强者消失踪迹的时候,他,必须肩负起守御虎牢关西门的重大责任。 环顾四周,只见四面喊杀声乍起,城池外,敌军密密麻麻的,架抬着云梯、簇拥着井阑,蜂拥而至。 而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杀光他们,抑或是……被他们杀死! 毕竟,作为士卒,死在战场,十有89是无法避免的。 赵泽虽是稍稍有些不愿去想,心中却是明白,生死不由人的道理。 就算是哪一天,死在哪一个敌军手中,他也不会有过多怨恨。 因为,杀人者,终有一日横被人杀,这是定律,也是他们这些士兵的归宿。 “放,滚石檑木。”摇了摇头,将心神重新放回到守城上来,既然并州军靠不住,那就靠自己来! “喏。” 一块块超过头颅大小的石块,被站在登城踏步上的民夫们手传手送上来,在弓箭手的身后和身侧,出现了手捧巨石的壮汉,他们在一声大喝之后,纷纷将手上的滚石抛下。 “嘭” 在赵泽的视野中,一名攀爬云梯的关东士兵,在云梯上被从天而降的滚石砸中了脑袋,脑袋在空中直接炸开,红白一片,洒落了一地。 那无头的尸体落地之后,又有接二连三,如同下饺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很快,滚油也像瓢泼大雨一般从一架架云梯上泼了下去。 “放火箭。” “哧”城墙下方的油,几乎一点就燃,从云梯上失足摔到城下的士兵,纷纷在火海中挣扎惨叫,城上。 在短暂的防御战之后,油锅和滚石檑木都已经空了,弓箭手躲到了后面补充箭袋,而长枪兵却是主动踏前一步,将前赴后继,不顾一切攀上城墙垛口的关东士兵给击杀。 “呜呜呜……” “呼,”身披黑甲的曹仁,深深吐口了口气,一指城头,厉声喝道,“众人听令,压制城上弩箭!” “喝!” 随着此处众曹军一声应和,仿佛洪水倒灌,箭支密集射向城上,不止不休,令城上虎牢关西门守军一阵慌乱。 “射箭!” 然而,随着曹军一名名将官的接替传令,顿时数十架井阑之上的曹军弓弩手死死对着城上,一阵箭雨。 一时间,虎牢关西门城墙上哀声遍地,赵泽右手持枪,将射向自己的箭支击飞,一回头,却见身旁士卒早已倒下不少。 “反击!反击!” 赵泽到底还是有着丰富的经验,一边于城墙上躲避着密集的弓箭,竭力吼道,“盾兵上前掩护,弓弩手反击!持火箭,捣毁曹军井阑!” 只是,仓促之间,火箭虽然射出,但范围却并不甚广,甚至有些七零八落的感觉。 可恶啊... 给我毁掉啊!这些该死的井阑! 哪怕,哪怕只有一架……一架也好啊! 望着城下曹兵已兵临城下,然而敌军井阑,却是一架也不曾击毁,眼见城上将士士气越来越弱,赵泽心中急躁万分。 “支撑住!支撑住,我已派人告知徐荣大帅,很快就会有援兵赶来!!”看着渐渐低沉的士气,赵泽不由得竭力大喊道。 只是伴随着敌军的蜂拥,登上城头的人愈来愈多,他也很快,被卷入了战斗之中。 枪杆乱舞,渐渐地,赵泽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忽然城墙之上,传来一声重喝。 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那人狠狠盯上了正在厮杀中的赵泽,叫赵泽一阵心悸。 这家伙... “敌将通名!” “夏侯元让在此,贼将叩首!” ... 已经进入状态的夏侯惇,很是亢奋。 此时的他,胯下战马早已身死,正浑身浴血杀向城墙上的一员守将。 只见夏侯惇一手钢枪挥舞,三米之内敌兵莫敢近前。 凭借着一身悍勇,夏侯惇生生的杀上城头,占据其中一角,手里钢枪连续挥出,带起大片血水飞溅。 “唰唰唰”他双手握紧长枪,手腕翻转间,一朵朵枪花翻飞,一道道人影,被他刺中喉咙、胸膛,栽倒在他的身前,不多时,夏侯惇便在城头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周围敌军胆寒,纷纷后退避其锋芒。曹操大军趁机而上,不多时已有百余人。 见此情景,原本畏惧夏侯惇悍勇的赵泽,再也忍耐不住,冒着箭雨走到城墙边,怒声喝道,“众将士用命,保全虎牢,死战不退!放箭!” 然而,他刚刚激发的一点士气,很快又被曹操麾下将领给瞬间打落。 “元让勿忧,曹子和来也!” 一声长啸,满身黑甲的曹纯,手握战刀登上城头。 在他身后,是无数联盟军士兵,此时一并杀上城墙,一起发一声喊,纷纷与城墙守军杀在一处。 源源不断的士卒从他打开的缺口攀登上城墙,在汇聚了百余人之后,顺利地夺取了小段城门。 随着联盟军登上城墙的人数逐渐增多,西凉士兵顿时压力大增。 一时间,城墙成为了两军厮杀的主战场,你争我夺,各不退让,短短一炷香时辰内,城墙上已经堆满了尸骸。 下方,曹操见此僵局扬声说道,“传我令,率先登上虎牢城墙者,赏百金,升职三级!” “喝!”麾下曹军士气大涨。 此消彼长,加上群龙无首,西门城墙上的西凉守军,逐渐溃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吧,守将赵泽,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看着那原本大好局面的守军此刻却全线崩溃。 恍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兵器,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城头上原本仍负隅顽抗的西凉军士卒,接二连三地丢掉手中兵器,或是逃窜,或是抱头纳降。 至此,虎牢关西门,彻底沦陷! 一百二十六 火焚洛阳(舵主加更) 很显然,在因未知情而导致莫名其妙,丢失了虎牢关西门的劣势情况下。 饶是统帅强如徐荣,在失去城墙为倚靠屏障后,面对气势恢宏,人数多达数十万的联盟军时,亦是无力回天。 由于虎牢关的并州军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撤走了,导致虎牢关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顿时瓦解。 而后,在曹操以麾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诸多大将为先锋,连夜奇袭的方式,抢先攻下虎牢关西门后。 身处东门的徐荣,便知道大势所趋,当机立断的他,在东、南二门犹在的情况下,挑选一万五千精锐,弃城而逃。 于是,以江东军孙坚部队为先头部队的袁绍那一路联盟军,没有再遇到丝毫阻拦,就占据了虎牢关北门。 ... 万马齐喑! 人来人往! 车水马龙! 随着西凉徐荣势力的退场,诸路诸侯携其麾下兵马,争先恐后的,对虎牢关内各处关隘,宣布占有。 四周不断有战马嘶吼,高郅在迈步入虎牢关后,四周陆续有人打招呼,途中,他走过自己那一部兵马所在的营帐,看着面色疲惫的将士,立即挥手示意。 在经历了攻城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后,高郅已经和他们建立了最初的羁绊。 不容易啊,打了这么多天的虎牢关,终于被拿下来了! 到底还是打了胜仗,虽然辛苦,但是众人们的兴致都非常的高昂。 没多久,上面的劳军物资,也随着各军的粮草,发了下来。 所以士兵,每人一碗肉汤,两个馍馍! 对于这个吃饭都吃不饱的时代,有肉汤,已经称得上是三军同庆了。 高郅他分了一个鸡腿,两个馍馍,还有...一碗酒! 没有看错,确实是和普通士兵不一样。 不过别误会,这些,可并不是他通过私下谋利获得的,而是身为精锐骑兵白马义从的待遇! 无所谓公平与否,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之一。 诸如袁绍麾下的大戟士,陶谦麾下的丹阳锐士...... 这些诸侯们麾下的精锐部队,可都是有着和他们白马义从,一样丰厚的待遇! 所以,也不用为此而感到不平衡或者犹豫。 端着陶碗,看了一眼眼前的低度酒,一饮尽,喉咙胸腹间略有火辣触感,他长出一气,脸上却是显得很畅快。 说起来,之前的攻城战争,他和白马义从,完全是在后面打酱油,待遇却依旧如此丰厚。 毕竟作为公孙瓒麾下的最强王牌,白马义从虽然骁勇精锐,但以骑攻关,那肯定就不成了,公孙瓒自然也舍不得让他的王牌消耗在这上面。 高郅舒缓了一口浊气,狠狠咬了一口鸡腿,坐在马鞍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虎牢关府邸。 ---如今的联盟军临时会事所! 夜晚时分,联军各路诸侯于会事厅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宴,诸侯们齐聚大厅,推杯换盏,开怀大笑,‘虎鸠’吕布战败,西凉军锐气尽失,再无战心,如今又攻克虎牢关。 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便是长驱直入洛阳,到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董卓这家伙会选择掀桌子。 呵呵,你们不是牛b吗?不是要打垮我,还救于洛阳吗? 得知虎牢关失守消息,心里极度不爽的董卓,恶意的想到。 干脆,我把洛阳宫殿放一把火烧了,让你们没得玩! 于是,董卓这个胖子,纵火焚烧宫室,导致崇文院、东观、石渠阁等处所藏大量图书典籍也就此化为灰烬…… 在烧完后,这家伙,又举起屠刀,放纵麾下西凉暴徒,对洛阳城的百姓进行血腥的屠杀、截掠。 铁骑轰隆,西凉军一个个表情肃杀,所过之处,哀嚎遍地。 有来不及躲闪的百姓,被铁骑撞的骨断筋折。 运气好一点的,被撞到了路边;虽可能残废,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那些运气差的,则被马匹撞飞出去,跌在地上之后,还没等爬起来,那铁骑已经呼啸着掠过,在长街上留下一堆模糊的烂肉。 洛阳方向天空中一片通红,很明显,是火光映射到空中造成的。 洛阳,被董卓给焚了! 正在庆功宴的各路诸侯得到消息后,齐齐大惊失色。 要知道,现在他们可还在虎牢关,这个地方都能映射到这种程度,可想那片天空下的洛阳城成了什么样子。 作为大汉皇城的洛阳城,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如此惨象,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简直不敢想象! “诸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洛阳!”在曹操提议下,各路诸侯,皆是停止庆功的举动,也不多bb了,加快行程地向洛阳进军。 等诸侯们飞奔到洛阳附近,遥望火焰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各部组织救火。 整个洛阳城狼藉不堪,在董卓肆意践踏破坏下,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夷。 如此场景,使得无数兵卒,竟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止住了马蹄,无论骑兵们如何驱使,马儿就是不肯在往前跨一步。 一路上奔来,道路两旁,所见到的尸体越来越多。 在熊熊烈火的映衬下,有被刨开身体的男子,有全身ciluo的女子,有白苍苍的老人,还有尚在襁褓的婴儿! 甚至在路过一间不知是铁器店还是肉店的店铺,还能看到在店面的几个铁钩上,竟然挂着三四婴儿。 那些婴儿都还没有完全断气,还在不停地啼哭抽搐,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畜生... 畜生不如! 曹操对此悲愤不已,他写了一首诗《薤露行》,予以讥讽:贼臣持国柄,杀主死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谁敢想象? 昔日繁华于世东汉都城,赫然在董卓的大火和屠戮之下,彻底化为乌有。 对于西凉军如此暴行,一众诸侯,皆是当场表示愤慨与指责。 对于董卓所做下的此等大逆不道、罄竹难书的恶事,众人表示绝对不宽恕,绝对不妥协! 一百二十七 孤身追击的曹孟德 “没错!”曹操从人群中走出,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道:“那董贼行的如此之事,实属天人共怒,如不惩戒,我大汉四百年江山就要葬送在董贼的手里了!” 从虎牢到洛阳郊外,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百姓的尸骨,浓重的血腥味又招来了大批的狼群和野狗。 这些四条腿的掠食者吃人肉都吃红了眼,不时的仰天长嚎,欢庆自己的盛宴! 这是大汉的悲剧,这是百姓的不幸! 也是对于勤王诸侯们的...耻辱! 于是乎,当十几万士卒一起努力,方才勉强的控制了部分的火势后,曹操便立刻提出了率军追击的建议。 结果... 却是遭到了其他诸侯的,一致反对! “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被拒绝的曹操当场毛了。 “董卓暴虐,霍乱京都在前、焚毁洛阳在后!” “如今天下百姓都在仰望我等,诸公还坐等什么?那董卓一路西逃,军无战心,再加上他是裹挟百姓同行,必然行动迟缓,我等只需统领精兵星夜追杀,必获全胜!” 有些失态的曹操,已经称得上是在咆哮了,额头上的青筋绷起老高。 容不得他不急,每到关键时刻这些队友就开始掉链子。 当初他主张火进兵,可他们死活不听,结果,现在被董卓焚毁了大半个洛阳城! 那可是洛阳啊! 大汉京师! 是花了十几代人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是几千万汉家子民心中的圣地。 如今,董卓那厮一把大火,人们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大汉的尊严...完了…… 而今的曹操、曹孟德,还是一个忠义的曹操,还是一个有着理想抱负的青年。 所以,他想复仇,为大汉复仇,大汉的尊严,不容有辱,他必须用血来洗刷! 只是,情急之下变得口无遮拦的他,言语上惹到了许多诸侯,渐渐的他们脸色都暗沉了下来。 “孟德!我知你的意思,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的情况啊!”关键时候,好基友袁绍,出面安抚道。 “得知洛阳失火,我们一路而来,人不卸甲,马不停蹄,加上赶着灭火,如今大军已经毫无阵型可言,各家的兵马也全混杂在了一起,如何能追?” “可是...” “没有可是!孟德,我们必须先稳定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袁绍大手一挥,态度坚决。 “诸君,可有愿意随某曹孟德,一起出兵追杀董卓,营救百官的吗?”曹操亦是坚定,索性摊牌的向所有人,挑明自己的目标。 他本以为,十八路诸侯里面,不乏忠贞之士,此时他号召一次,肯定会有人响应的。 结果,令他失望加震惊的是,一圈询问下来,除了公孙瓒以及本身没有兵力的刘备外,没有人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哪怕被曹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口水喷了半天,诸侯们还是低头不语。 虽然曹操说的在理,可众人死活不愿动身。 就连一向强悍善战的孙坚,此时此刻,也是低着头,不表任何言论。 就连盟主位上,已经劝过一遍曹操的袁绍,也在此时,开始保持沉默。 诸侯们不肯西征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忌惮董卓的实力。 毕竟董卓手上还有十几万西凉大军,一旦真的把这家伙逼到绝路上去,对谁都不好。 毕竟,困兽之斗,可是会伤人的,而且到时候,谁冲在第一个,谁就伤的最厉害,大家当然不愿意做那个替死鬼! 再者,关中八百里秦川,又号四塞之国,地势险阻,易守难攻,打进去容易,想退出来可就难了,诸侯们的根基大都在关东诸郡,如果贸然的西征,被人抄了老家怎么办? 至少袁绍就对自己的弟弟袁术很不放心。 他可以十分的肯定,只要自己前脚杀进关中,这个与自己争夺家主之位的坑哥家伙,后脚就会阻断他的归路,然后掉头去抄自己的老巢。 到那个时候,前有强敌,后无退路,粮草断绝,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啊! 袁绍也想好了,董卓不是跑长安去了吗,那他就坐镇关东。 经过这次火焚洛阳的事情,汉室已经是威严扫地,小皇帝只是个招牌而已,反正汉室宗亲满天下,比狗都多。 到时候再从里面找个窝囊废,给他戴顶皇冠就是,反正传国玉玺已经丢了,大家都是白板皇帝,那个真,那个假呀! 曹操叹息一声,他算是明白了,这些诸侯肯定是不会帮他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仗“打赢了”之后,利益该怎么划分! 他,对这些同僚们,算是失望透顶了。 “唉,罢了罢了,孟德,你且先行吧,稍后等我扎下营地,整顿兵马后,会派白马义从前去协助你一二。”最后,还是公孙瓒忍不住,轻叹一声。 “不过,如遇不逮,请恕我让他们迅速撤离。”末了,公孙瓒还是小声加上了一句。 曹操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神色也是一片平静。 对于公孙瓒此举,曹操自是不会怪罪,相反能够出兵相助,他已经甚为感激了。 点头示意后,曹操冷眼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各路诸侯,最终,挥袖离去,前往他自己的营寨,开始安排部署。 既然没人愿意,那他曹孟德,就靠自己! “乘胜进军不在兵寡,败军之师无惧其多!子孝!去接收所有能够集结的兵马,马上追击!不得有误!” 回到营寨后,原本满脸颓废失望的曹操,面色蓦然一整,威严的开始调兵遣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将没有盟友随行了... 鲍信的军队早已离开,代表陈留太守张邈的军队,也开始集结,准备撤离。 “孟德!”没过多久,陈留太守张邈留下的军队指挥官,兼曹操的好友卫弘,骑马赶至军营。 “我已经听说了...,抱歉,这一次主公令我们不得参战。”卫弘叹息道。 “没事,孟卓也有他的难事,我理解。”曹操摆了摆手。 “那个...真的非要追击吗?” “是的。” “哪怕孤军奋战?” “没错。” “对你很重要?”看着双目通红的曹操,卫弘到底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问道。 “非常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卫弘又问道。 “可以为之舍弃生命。” 言罢,有些伤感的曹操拉着卫弘的手叹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为这大汉王朝,再努力最后...最后、最后的一把!请不要在劝我了!假如我死了,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家小!” 托付妻儿老小! 这,绝对是对卫弘这个朋友的最大信任。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刻,卫弘也完全的抛开了他主公的命令,痛哭流涕起来。 尤其是当望着义无反顾的曹操,率领其麾下全部兵力,踏上追击董卓的路途的背影。 他甚至忍不住,单膝拜倒:“孟德你一定会大获全胜!可恨我手无缚鸡之力!可恨可恨啊!” 不知不觉中眼角含泪,能碰到如此豪杰做挚友,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壮哉,孟德! 一百二十八 白马动,战乱起 暮夜时分,因为曹操而不欢而散的十八路诸侯们,各自领着队伍,寻找地方安息。 因为马匹众多的原因,公孙瓒营寨,并未和众人一块驻扎进城,而是选择就立于洛阳郊外的一处草坡。 此时,寨内亦是灯火通明。 到底还是攻下了洛阳,和那些需要考虑大局的诸侯不一样,这些拿粮吃响的普通士卒们,可不懂得什么大道理。 作为最底层的他们,只知道,拿下洛阳后,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可以缓上一口气,享受片刻胜利带来的安宁。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什么天子啊,文武百官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离他们太过遥远,也不是他们所该为之而操心的事。 是以,相比起上层高官们所流露出的凝重情绪,这些基层的士兵们,在整体气氛上,竟还是显得偏向于喜气! 哪怕厮杀大半日,士卒们仍旧不显疲态,反而相互吹嘘着自己多么勇猛,杀了多少敌人。 当然... 有喜就有悲。 在这种欢庆氛围中,仍旧有不少士卒寂寥、悲愤。 今日厮杀联军虽然获胜,然而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仍旧有不少士卒马革裹尸。 看着身边熟悉的袍泽离去,那些士卒自然开心不起来。 不过,对于他们的情绪波动,自然没有人去理会一二,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这,同样是时代的潮流! 什么?不舒服? 过段时间就好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该进行的事,还得进行! 比如...关于明日出兵的具体规划,公孙瓒便紧急聚集全军的将领,召开了个会议。 “某方才已经答应了曹孟德,明日,将派军白马义从前去协助伐董。”高坐在正位上的公孙瓒,环视了一圈麾下众将,问道。 “你们在座的,可有谁愿意领军,前去助其一臂之力啊?” “...” 对于公孙瓒的问话,并没有将领选择搭话。 要知道,从十八路诸侯联合讨董起至今,也有月余了。 如今仗打到这个份上,连洛阳城都大半毁于战火,下一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众人都不是傻子,清楚,如果这个时候选择追击董卓,绝对是一件非常犯傻的事情。 所以一时之间,场面一度蜜汁尴尬。 最后,还是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后,高郅上前踏步,拱手请求道:“请主公允许我前往军中,相助曹孟德将军一臂之力。” “好,你且去领三千白马,相助孟德。”见有人领招,公孙瓒一拍即合,当场拍板。 “白马义从!随我来!”自出之后,高郅便被公孙瓒任命为先锋,手下带领的正是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 无论是在乱世,亦或是治世,无论是在古代,亦或是现代,能力都肯定是通向成功的一张光彩耀人的通行证。 之前的求援行动,高郅用自己的行动,让公孙瓒看中与他。 不过,临行前,公孙瓒还是对他有所限制,帮助曹操可以,但是三千白马义从,不能作为先锋,只可作为辅助之责。 换句话来说,公孙瓒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让高郅去配合曹操追击董卓,但是不可以殊死拼搏。 白马义从,是他制衡外族的底牌,不能因为这而折损太多! 此时的高郅,尚且算是公孙瓒的手下,自然对公孙瓒的任命不好有异议。 “驾!”高郅一甩马鞭,驾驭着坐骑,领着身后千余骑白马义从,飞快地向着洛阳西边奔去。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董卓军阀一路走一路杀的行为,甚至都根本就不用高郅去辨别敌军的方向,只要跟着死尸的痕迹追就可以了。 西凉军虐杀百姓,走一路,杀一路,这些残破的尸体就成了最好的路标。 同时也在催促着高郅,快点追上去,解救这些无辜的百姓! 对于一个有着来自现代灵魂的高郅看来,这种惨灭人性的杀戮,应该受到制裁! ... 北面一处山林,草木郁郁苍苍,伴随着阵阵鸟鸣之声,一只山鼠偷偷从土堆中露出脑袋,随即好似看到了什么,急忙又缩了回去 “咔嚓,咔嚓,”远处传来几声枯枝被踏断的声响,随即,便等望见一拨人马徐徐望此处而来,看其数量,似乎不下于六、七千。 正是那一路沉默不语的曹操,率领骑步八千,星夜追赶到了荥阳地界。 曹操不顾一切的追杀,他的部将们却是一个个胆战心惊,他们一共只有不到一万人马,真要是和董卓的十几万西凉铁骑对阵,胜利的机会极其渺茫啊。 不过,军令难违,既然曹操执意要追,大家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现在曹营众将唯一期盼的就是董卓没有防备,追上去打上一家伙,然后立刻就撤,这样既保全了面子,也不会受太大的损失! “大兄!这两边的地势有些高!恐有埋伏!” “有埋伏也要上!不要顾虑!”,一路上的死尸严重的刺激了曹操的心情。 他现在是恨透了董卓,他太残暴了!无辜的百姓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了!他的心肠就是铁石做的吗?一点不忍之心也没有吗? 于是,曹操大军,一度忘却了兵法上的忌讳,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日夜兼程。 到第二天正午时分,追击了一天的大军已经是人困马乏,用两条腿追四条腿,确实够他们一受! “大兄,让将士们歇歇吧,奔波了一天,实在是跑不动了!”曹营众将一起跑过来求情,再跑下去,队伍就要散了! “唉!停下队伍,埋锅造饭,让将士们暂歇吧!”曹操看看已经累的盔歪甲斜的士兵,又看了看沿路的百姓尸骨,忍不住长叹一声唏嘘。 人生之事往往不遂人愿者十之八九,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时势逼着你,应该去做什么。 郁闷的他,只能用马鞭猛抽自己的战甲,有心杀贼,力不从心啊,如果有十万精甲铁骑,他一定能追上董卓,为国除了此贼! 可惜...可恨! 一声令下,早就精疲力尽的曹军将士立刻瘫坐在地上,一个个口喘粗气,汗流浃背,死活也不愿意从地上爬起来了。 他们大都是曹操从民间招募不久的乡勇,缺乏训练,一天的奔波下来,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路上掉队的人也不在少数,至于队形,早就跑乱了…… 只是,或许合该曹操倒霉,辗转反侧之下,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一把,敌人却冒了出来。 山岗两边忽然涌出大片兵马,其数目不下于三万,曹操心中一癝,正待下令,对方的主将张辽就下令放箭,一通乱箭之下,曹军损伤不少; 曹操立刻反应过来,看来董卓是早有防备,“敌袭!全军备战!……快,列阵……盾牌手向前列阵……” 只是,曹军本就疲惫不堪,又训练不足,一时之间那里反应的过来,顿时乱成了一团,任由曹营众将如何抽打,短时间内,也无法排列出整齐的迎战队形…… 在护卫的护卫下,曹操并未受大伤害,反而激发起他的凶性,曹操声嘶力竭的怒喊:“给我冲出去!只要冲过去才可以活命!”。 当兵吃粮的那个也不想死,听到曹操的怒喊一起冲杀。 可惜的是,想法随好,但曹操所面对的敌人,还有...吕布! 一百二十九 被打蒙的众将 “轰!轰!轰!……” 正当众人受到曹操激励,而开始为生路而拼命厮杀时,远方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随后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还有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不好,是敌方铁骑!” 原本护卫着曹操,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亲卫将领,顿时加快手中长枪挥舞的频率,想要在敌军骑兵到来之前,为曹操杀出一条血路。 作为曹家专门为曹操配备的家将,有着凝气成罡初期实力的他,战场厮杀技巧,亦是不弱。 配合着其余的亲卫以及步卒将领的配合,这员骑将,硬是生生的,给曹操扫出一片不小的路径来。 “主公,速速离去,不易久战啊,吾等,为你开路!”家将浑身充盈着气劲,手中长枪挥舞如轮,口中大声吆喝着,为曹操开路。 不过,如此一来,也令他,成为了最为显目的对象... “轰...!” 天空中猛地划过一抹璀璨耀眼的金光,在如此黑暗的时刻,差点儿晃得众人睁不开眼。 然后就见到一柄长近百米,宽约十米的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兵刃光影,自天空中狠狠劈下。 正中那员忠心的曹氏家将,自他的头顶百会穴扎下,穿了个透心凉,突兀爆炸,激起漫天烟尘。 兵刃的形状很奇怪,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 分为单耳和双耳,单耳一般叫做青龙戟,双耳叫做方天戟,又名...方天画戟! 烟雾散尽! 逐渐的露出了家将已经气绝,满身是血,被灼烧的样子,死的好不凄惨! 踏! 踏! 踏! 踏踏踏踏…… 一股特有的,带着刀剑铿锵声的脚步出现了 “原来是曹孟德啊...,我们又见面了...”缓缓活动了下手腕,吕布微微瞥了瞥眼,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曹操。 “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放你一马了,还是...乖乖的把人头交出来吧!”一边喃喃,吕布的眼神,一边瞬间变得寒气四射。 他的脚下……快速的蔓延出了一副巨大的金红色蜘蛛纹。 “哼,吕布休得猖狂,夏侯元让在此!” 见吕布那滔天的杀意直奔曹操而去,身后的夏侯惇连忙加速上前,为其挡下。 “哦?”吕布正在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因为夏侯惇的话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一弯。 “那么...先解决掉你喽...” 话语方落,方天画戟发出震颤的金属音,豁然出击! “喝!”夏侯惇毫不逊色,手中长枪,带着深红气罡,直直迎上吕布的方天画戟,只听一声巨响,一道气浪迸散四周,二人双双后退。 吕布退了半步,夏侯惇退了三步半。 “哈哈,再来再来,痛快!”越是兴奋,夏侯惇手中长枪更具威力。 夏侯惇驾驭着狂暴的力量,展开了一轮声势浩大的抢攻。 高速战斗中,想要保持攻击的准确性也同样具有极大的难度,能量的运转,招式的施展都一样难度激增。 单纯的飞奔可以顺着直线奔跑,想转圈都可以。 但是在进攻中,千变万化,速度太快,反应力跟不上也不行,因此在战斗中,速度太快并不代表战斗力的提升。 这,也是夏侯惇所自持骄傲的地方,这一枪,可不是一般人接得下来的啊! 然而,夏侯惇只是洋洋自得了一瞬间,就整张脸剧烈的扭曲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无边的恐慌。 “这……怎么可能...!”夏侯惇瞪着滚圆的眼珠子,懵了! 他那最强的一击,居然被单手...接下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记刚猛的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金红光华,狠狠的轰在了夏侯惇的胸腹,一拳将其砸飞了出去。 还没有完! 方天画戟重回吕布的手中,戟光如箭,一闪即逝,金红色火光灿烈然而不可直视,瞬间穿透虚空,直击夏侯惇而去! 这家伙! 夏侯惇暗暗一咬牙,他本以为依他武艺,不说打败,至少抵抗吕布不在话下。 然而当两人真正对敌之人,他才明白面前这一莽夫可怕之处。 恐怕之前虎牢关前,他都不曾动用几分实力吧,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火花石之间,夏侯惇的身体都还保持着上一刻的僵硬。 不是他吓的动弹不了,而是……他无法移动。 因为不管他往哪里跑,方天画戟都会劈中他的。 只要逃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生死时刻间,他所感觉到的。 不能跑! 跑了就会死! 一寸长一寸强! 往左,方天画戟照样会往左边劈下;往右,依旧如此! “md,拼了!” 夏侯惇也发狠了,生死关头不拼难道等死啊?浑身上下气劲贲发,战力全开,深红色的护体气罡汹涌了起来,一瞬间就在体表凝聚成了一件厚厚的铠甲。 比之身上披戴的盔甲,还要厚实的多,其防御能力,甚至有它多达数倍之多。 然而就在夏侯惇那深红铠甲成型的那一瞬间,带着粘稠火焰的方天画戟,狠狠劈了下来! ——咔咔! 夏侯惇的深红铠甲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撕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夏侯惇突然全身一震,眼神中闪过惊骇莫名的神色,此时震耳的戟鸣才破空传来。 在吕布的压力下,夏侯惇爆发了。 然而,在吕布的面前,饶是已经全力以赴、双手持枪的夏侯惇,依旧只能苦苦抵挡。 观他胯下战马,竟硬是被吕布神力打得马蹄深陷,周围地面,如蛛网一般裂开。 “元让勿忧,我等来助你一臂之力!”随着一声呼喝,曹操军阵中又窜出二将,正是曹仁、曹纯二人。 “哈哈哈,再来两人又何妨?” “轰!!” 火焰炸响,像是天地之间的极致愤怒想要宣泄出来,阴沉的天空下,吕布整个人瞬间绽放璀璨至极的光芒。 “啊啊啊,那就全力一战吧!”见二位堂兄弟前来支援,夏侯惇昂着头,眼里露出兴奋至极的神光,战意勃发。 他大喝一声,双腿紧夹马肚,健壮的手臂肌肉鼓动,仿佛有什么凶兽要从手里钻出来,浑身上下,深红气罡,闪烁刺目! 强壮的肌肉就和充了气一样鼓起,青筋血管爆凸随后被深红的气罡给覆盖。 “喝!” “呀啊啊啊~!” 曹仁、曹纯二人,亦是全身气劲,同时爆发了。 吕布身上那犹如巨大太阳般的灼热高温,连在百米之外的众人,都感受到了,那是能焚尽一切的温度啊! 容不得他们,不全力以赴! 三将合力,两枪一刀,与吕布的方天画戟,狠狠的碰撞到一处。 “轰!!!” 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仿佛失真了,天地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下璀璨耀眼的光芒四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消散,众人再想去第一时间查看战况的时候,却见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幕。 只见那曹仁、曹纯二将,赫然从烟雾中狼狈的飞了出来,砸起一大片的泥土四溅,随后,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至于夏侯惇,亦是一脸失神,喃喃说了一句,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晕厥当场。 在场的众曹营势力,齐齐干瞪眼,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曹仁、曹纯还有夏侯惇,这些可都是他们曹营里面,牛哔轰轰的人啊,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齐齐被一个人给干趴下了? 抬头望着那威若天神般的金红色身影,他们——他们一丝反抗的勇气都米有!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不久前于虎牢关下,大展神威的夏侯惇将军,被带着狂暴气息的方天画戟一击穿了个透心凉之后,亦是再也没有起来了。 实力...高下立判! 一百三十 典韦 在此时的曹兵眼中,阻拦在他们身前的吕布,不是人。 是魔鬼! 魔神一样恐怖的怪物! 现在的吕布,乃是一副浑身上下,充斥着金红色火焰的暴戾形象。 外观上呢,咳咳...可以参考了一下超级赛亚人的范儿。 总之,一头长发飘飘的,就那么的站在大地上,身披金光闪闪的金红火焰,牛哔的造型……闪瞎人眼。 再配以其显赫战绩的证人--地上躺着的曹营诸多猛将,威势显目无比。 这是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强势的男人,神态睥睨,有一种神话传说中镇压天下的恐怖气场。 这...这等可怕的怪物,还有谁,敢对其亮出攻击的姿态? 哦! 还真有! 伴随着“啾~”的一声破风尖鸣,银亮的箭矢,如同漫天坠落的星辰,直奔吕布的方向压迫而去。 弓箭,不同于普通武器,一弓在手,完全可以击杀实力强过自己数倍,甚至是十倍以上的目标,关键在于你对弓箭的运用。 而夏侯渊的箭术,放眼整个东汉三国时期,无疑都是能排的上名号的人物。 所以,他出手了。 经过蓄力后,无数蕴含着强大冲击力的锋锐箭矢,朝着吕布的方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去。 直线型螺旋,反曲型螺旋…… 噗... 吕布的肩膀上,一丝血花溅射... 他受伤了! 不过,这一点,并没有出乎夏侯渊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这一次,夏侯渊射箭前,可是并没有事先提醒吕布一二。 也就是传说中的...放冷箭! 虽然如此做法有违武者心中的骄傲,但是... 现在可不是说什么社会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的时候啊! 战场之上,无所不尽其用! 相比起所谓的武者骄傲,孟德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再则说,这可是有着天下第一称号的...吕奉先啊! 不明白这三个字含义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大。 所以,面对这种人,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允许。 夏侯渊一点点平复呼吸,从心中流过,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内心的战意逐渐沸腾,热血一点点开始燃烧。 “杀!万箭陨落!” 终于,夏侯渊低沉的怒喝,身上蛰伏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肆虐整片天空。 绚丽无比! 一支支箭矢,发射而来,覆盖范围非常宽广,呈扇形笼罩而落。 密集的箭矢,宛若结织成了一张银色的巨网,压断了吕布的进、退路。 “哼...这个可还杀不了我啊!” 反手自肩膀上拔出带血的箭矢,随手扔掷到地上,吕布喃喃自语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怒意,他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强势,于箭矢风暴中傲然屹立,桀骜不驯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吕布迎着这势不可挡的漫天箭雨,右手手臂上肌肉鼓动,青筋暴起,挥出恐怖绝伦的方天画戟尖端缠绕金红璀璨的光圈,携带着天崩地裂的可怕攻势轰了过去。 所有的银色箭矢统统都在强大的压力下碎成了粉末,金红的火焰,终究淹没了银色的“星辰”。 还没有结束! 咔嚓,虚空当中,一柄巨大的金红大戟虚影,横扫而下! 咔嚓嚓——轰,仿佛一连排的金红火球,犹如手榴弹一般……在的身周炸响。 一颗颗爆裂的火球炸开,炸的曹操及其麾下军队那叫一个欲仙欲死,不要不要的。 无数的石块被炸到四下翻飞,待到烟雾散去后,曹操麾下一干兵将狼狈的样子出现了,一个个脸上带着伤,身上带着血。 原本射箭的夏侯渊,亦是伤痕累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为一众士卒给护卫在后。 “曹孟德,准备受死吧!”没有理会夏侯渊,吕布的身躯,从灰尘中突出,径直的奔着曹操的方向杀去。 “咚!”一声巨响,然后尘土飞扬,偌大的方天画戟,直接砸在了地上,方圆十米之内地面全部崩碎。 “休伤吾主!”关键时候,从曹操身后窜出一黑脸壮汉,一声大吼,然后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化作一道乌黑的光芒朝着吕布杀去。 那员壮汉出手了,猛地向前方挥出手臂,爆出猛烈的冲击波击向吕布,其威力足以毁灭前方所有的阻拦物,并将其打飞数米远。 威力巨大! 硬受了一击的吕布,亦是直接倒飞了出去! “哈!”壮汉打飞吕布的第一时间反身在空中一跺脚,瞬间一声轰鸣,加速上去,又是一拳。 “喝啊!” 吕布到底是吕布,虽受到冲撞,但已有所防备后,在半空的他,身躯猛然发力,脚掌虚空连踏数十步,愣是生生的将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堪堪躲过再度杀来的壮汉。 而吕布所凭空发力的那个方向的大地上,直接出现了以吕布脚印为中心的数十个深浅不一的脚印痕迹。 落地的吕布,仰头吐出一口鲜血。 尚未擦拭的他,也发现了那员壮汉,眼神一凝,他能感受到那壮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势。 但见那黑脸壮汉,正睁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魁梧雄壮的身躯,手持一对锋利的玄铁大戟。 “汝乃何人!”吕布缓上一口气,聚起浑身的压力对着壮汉迎面压去。 “陈留典韦!”黑脸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却无视掉了吕布压来的气势。 典韦,陈留已吾人,曾经是当地有名的任侠,后来董卓乱京师,陈留太守张邈举义兵,将典韦纳入军中。 讨伐虎牢关之后,典韦又转投夏侯惇部下,并得夏侯惇举荐,成为曹操手下的部将。 因为实力强悍,典韦被曹操升为校尉,统帅曹操的亲兵护卫,保护曹操的安全! “杀!” 回完吕布的问话后,典韦挠了挠后脑勺,刚刚才想起自己现在职责的他,大步流星的奔吕布而去。 “轰!!” 拳头和拳头相互碰撞,爆发出的余波荡漾开来,周遭的树木,被当场震塌。 地面泥土都掀了一层,露出一个大坑。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吕布本就失去了先机,又处在这么个狭小的近战空间,他的优势施展不开来。 一时之间,赫然被典韦给生生拖入苦战。 那边的曹洪,抄起手中大刀,护住曹操趁乱逃跑。 “啊呀呀呀,可恶!”眼睁睁看着曹操逃跑,吕布却因为典韦的纠缠毫无办法,不由得仰头长啸。 全身气罡贯注于手臂,吕布双眸闪烁寒芒,再度挥臂,气势却完全不同。 典韦是吧? 老子,这次要打爆你,来泄泄我心中的火! 一百三十一 古之恶来 “彭彭彭...!!”振聋发聩的肉体碰撞声,在大地上连绵起伏。 没有多余的话,吕布就那么大步流星的向前,步伐迈出,大地剧烈摇晃,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可怕的地震。 这一刻,他仿佛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 “嘶……”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后,典韦连续倒退两步,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这个莽汉,却是不由自主的兴奋道:“厉害,真是厉害啊!早就听闻气罡能够增幅体魄强度,竟然能够达到这种层次?看来我必须要尽快去学一学了。” 对于自己一身犹如钢筋铁骨般的强壮体质,典韦是极度自信的,没想到刚刚出山就受挫了,刚刚与吕布的对碰一记明显处于下风。 然而,吕布比典韦更加震惊,眼前这厮,单纯靠体魄,竟然能够和他的体术加气罡增幅后的力量争锋? 哼! 就算...,就算是单纯比拼肉体,我也不弱! 咬咬牙,骄傲的吕布,主动散去周身密布的气罡,亦是纯用肉体和典韦开始对轰。 拳拳到肉的对轰! “哈哈哈,痛快...!再来,再来!” 不知道为何,典韦却是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兴奋,就好像是一口气灌了五六瓶美酒的感觉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一阵阵发热! “杀!”典韦几乎是靠着本能发出了一声低喝,紧接着,他也是提起了那双铁戟,一个箭步就是冲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再度与吕布,狠狠的厮杀到了一处。 转眼又是百招过后,浑身汗水浸渍的二人,方才分开。 嘶...md~ 这厮是tm钢做的吗? 吕布抽搐着嘴角,身上传来的酸痛,头一回让他产生扭头就走的冲动。 和典韦的肉对肉的碰撞,让他有种自己差点整个人散架的错觉,浑身上下估计没少地方都已经青肿了。 而对面的典韦,居然风采依旧,浑身上下除了出了点汗渍,竟然没有丝毫伤势。 可是没办法,自己装的b,硬着头皮也得圆回来啊! 咬咬牙,心里带着一万个不情愿,吕布准备继续与典韦接下来的硬碰硬“肉搏”。 嗯... 不对! 突兀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吕布迈出一半的脚步,猛然顿住。 这家伙...有古怪。 靠! 这家伙...真tmd阴险! 吕布眼睛微微眯起,就在刚刚,他才突然发现,原来面前的典韦并不是没有气罡,而是将气罡全部炼入了身体当中,如同镶嵌一般! 这是...另一条武道! “卑鄙...小人!”吕布咬牙切齿的说道,浑身气劲再度喷涌而出。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啊咧?” 还没有回过味来的典韦,便是突然发现,原本“热衷于”与他肉搏的吕布正咧着嘴俯视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刚刚的战斗只是热身,还没有打痛快。 咧了咧嘴,典韦习惯性的准备迎上去。 然而,下一刻,吕布的攻势便改变了。 手上的方天画戟不断的延伸一道道的光泽火焰盘绕出一柄足有百多米的方天画戟,然后狠狠的朝着典韦挥去! 这边来不及改变的典韦,只见眼前一阵大亮,随即便感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好似被击飞一般。 巨大的贯穿力和极限火热灼烧感,把他的皮甲完全焚毁,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疤。 即使典韦一身强化的钢筋铁骨之躯,也挡不住这种骇人的攻击震荡冲击。 “可恶的家伙,居然...耍赖换招式...” 烟尘弥漫,典韦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晃了下魁梧的脑袋,清醒的他,却是更加的愤怒了。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破碎的大地!肌肉贲起的男人眼睛赤红!无尽的杀意蕴藏其中! 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都在喷涌冲天的气罡。 怒吼声中,典韦的眼睛如同太阳一样,绽放无与伦比的光辉,失去了眼白,整双眼睛全部被光亮所填满…… 在他背后的虚空之中,一道正在与犀兕熊虎等凶兽搏斗的凶汉虚影,缓缓浮现。 古之...恶来! “死!” “给我去死!去死!” 无情而又冷漠的双眼注视着吕布,典韦猛地大戟挥下,一口气依次劈出九击,层层递进,一戟力道大过一戟。 “没错,就是这样才痛快点!”吕布仰头大笑,大氅猎猎作响,藐视的神态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躲避任何带有挑战性质的进攻,这是无惧一切的气魄。 方天画戟和大戟在半空中相遇,剧烈的冲击仿佛要把天空都震碎了一般,虚空如同玻璃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开始猛烈波动起来。 两人的对决实在是太可怕了,每一次对轰都会造成轰隆的巨响,以及崩裂的泥土。 不知不觉的,又是百招过去,在吕布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典韦终于抗不住了。 被打得身躯倒飞,血水四溅,狠狠的摔倒在地。 在他的身上,已经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是的! 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有相当一部分的伤害,源自于反震力。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我们日常生活中,厨师拿起菜刀用尽全力剁肉的时候,肉会被剁成两半,拿菜刀的手虽然会感到反震力,缺显得微乎其微。 可假如要是拿起菜刀,用尽全力砍石头,菜刀砍不碎石头,拿菜刀的手反而可能会被震伤。 能够招架住典韦攻击的武将,就好像那砍不碎的石头。 挡不住攻击被砍死的武将,就好比那些被剁成两半的肉。 物体间作用力的确是相互的,却也只有在双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典韦才能感到震伤。 假如对手太弱,就好比大象一脚踩死蚂蚁。 按理来讲,踩死蚂蚁的力道,也会反馈在大象脚上,只是对大象而言却微乎其微。 而此时的对手吕布,无疑是属于大象级别的,典韦,就好比一头犀牛,虽然勇猛,但悍不过大象那无匹的力量。 此时的典韦已然成为一个血染的人! 只是,还没有完,要知道,愤怒的吕布,身体可还抽得痛咧! 很快,典韦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传来一种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感! 这种感觉也是让典韦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是把本来很低的身子,再度往下一沉! 紧接着,典韦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清凉,差点让典韦整个身子都被这凉意给冻僵了!典韦脑袋往上一抬,正好看到一抹寒光。 要不是典韦刚刚下意识地一沉,只怕这柄方天画戟已经是刺穿他的脑袋了! 想到自己脑袋挂在这方天画戟上的情景,典韦就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立马就是一个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 一百三十二 白马至 “给我开!”被逼入绝境的典韦,一个地打滚后,跳起来,就疯狂的将两柄厚重的铁戟,挥舞起来。 浑身气劲在肌肉中荡漾,典韦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重重的轰向吕布。 以伤换伤,吕布要是不躲开,真要挨上这一下,就算不死也是重伤下场! “哼!”吕布脚步微踏,整个人蹦跃着,向后快速退去。 等躲过典韦的攻击后,又再一次的向前杀去。 手腕抖动连连,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宛若化身为一挺疯狂输出的机关枪。 火焰中夹带着层层跌宕的暗劲,来势汹汹。 “砰!”一声轰鸣,二人再度碰撞在一处。 戟上延伸出的两道火龙,被典韦轻松的一戟打爆,然后还没等他扑过去,方天画戟的暗劲已然爆发。 “嘭!” 前一道闷响声音,才刚刚落下不久,又是一道更加低沉地闷响声,从方天画戟与大戟的对撞处,猛地传出。 典韦喷出一口血,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震力会透过大戟传递过来,简直无法想象,不可思议! 被震退的典韦拄着厚重大戟,单膝跪地的他,摇摇欲坠的支撑着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不下十处,就连盔甲已经破了好几处窟窿,浑身染满的鲜血。 腰间的血水不断的流出,再加上之前的伤口,典韦已经抬不起脚步,那平日里跑得飞快的双腿,此刻竟如同灌了铅样,笨重无比。 “我还没有输!” 典韦口中带有浓浓的血水,咬牙呼喝声,给自己提了几分力气,右手的大戟划出了道圆弧。 “是吗?那现在...你就可以败了!” 吕布淡淡的道,平淡的话语中,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以及不屑。 典韦仰头吐了一大口鲜血,看着胸口被方天画戟洞穿的硕大洞口,满脸震骇的倒飞了出去。 砰! 重重的一摔,溅起灰尘无数,典韦偌大的身躯,于大地上横躺,胸膛急剧的起伏。 虽然胸口看似打穿了一个大洞,实际上并不是真的穿心了,加上典韦身体的变态,所以一时之间,并不致命。 当然了,如此伤势,虽说死不了,但终归还是重伤了。 可以说这是典韦有生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了。 也正是这一次战斗,使得他深深明白了,武将顶点那令人敬畏的恐怖实力,再待下去,他也很有可能,会有危及生命的危险。 然而,他并不会畏惧,因为吕布这个顶峰是可以看见的,已经摆在了那里,不是被云雾遮掩无法看清楚的。 一座山峰,如果太高太高,一个人无法看清楚顶点,会连攀登的勇气都难以鼓起,甚至走到一半就会停止脚步,半途而废。 而一旦知道了山峰有多高,有了一个比较,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你就会一步步朝着那里攀登,直到绝巅。 与那些为吕布强大实力所震慑,被吓得眼泪鼻涕横流,连挑战的勇气都升不起,称其为“死了都可怕”的恐怖的小兵不同。 就是因为他们那些小兵,距离那个位置实在太过遥远了,不要说可望而不可及,连望都望不到。 但,典韦和吕布的对决,并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有着一拼之力,虽然硬拼绝对以重伤甚至死亡为代价,但这么做的结果是,他一样可以让吕布受到重创。 胸口处骨头断裂,像是被巨石砸中了样呼吸难受,单膝跪在地上的典韦吐了口浓浓的血痰,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在往自己这边步步走来的高傲将领。 真是...厉害啊! 砰~! 一声巨响,典韦整个人仰身翻倒在地,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格外轻盈,似乎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天边的云朵很白,就和幼年时所看到过的一样。 呵呵,我的死期将至了吗? 没事... 主公安全就好... ... 此时吕布已经跃至典韦的身旁右侧,手中的方天画戟,带着无可披靡的气势,直接锁定了典韦的头颅,狠狠的刺了下去! 嗯? 是谁?!! 吕布微微晃神,猛的抬头,手中画戟从典韦眉鬓前三寸处穿空破风而过,蛮横的插进了大地之中,其速度力道之恐怖,令人咋舌。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就像是无尽黑暗之中透出的明亮光芒,哪怕,只有极其细微的一缕,也会使人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原本横躺在地上、看似已经放弃了的典韦,突兀摸向腰间,一柄手戟直接朝着吕布的方向甩了过去。 虽然因为破风声和较大的动作,让吕布有所察觉,略一偏头,手戟就已经飞了出去。 但是典韦亦是借助这个空挡,挣扎着逃跑了出去,往林间奔去。 “滚出来!”吕布蹙紧眉头,但并没有继续追上去补刀的想法,却是将注意力,挪到了一旁的丛林之中。 在他的感知中,那里,有人。 而且人数...还不少! “放箭!” 似乎是被吕布道破的惊讶,吕布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便慌乱的自林中传来。 下一刻,马嘶鸣蹄,大批骑兵从林中显出身影,搭箭上弓,手松,大量的箭矢如暴雨般激射而来。 一瞬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并州士卒,瞬间有数百人落马。 “冲锋!”那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用力过度,隐约带着些许嘶哑。 “轰~~!” 战马的铁蹄踩踏着大地,发出轰轰巨响,扬起的尘土犹如一条灰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白色战马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整个大地都在他们脚下颤抖起来…… “给我...停下!” 吕布怒喝一声,眼眸流动金芒,手中方天画戟重重一震,手腕扭动,金红色光芒四射于空中,反射出的寒光正与洪雷之声相衬。 一声轰鸣,以吕布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方圆近百米全部被震碎,一阵狂乱的急风扫过。 “咣当~咣当当当...!” 画戟虚影和无数杆长枪交锋的瞬间,发出了连绵不绝、响亮的金属声。 披着白色战甲,骑跨白马的骑士们,齐齐驻马。 动作虽因为高速停马的原因,未能达到达到整齐划一的程度,但绝对训练有素,远不是一般骑兵可比拟。 一百三十三 聚势 “白马义从...” “嗯?是你?” 吕布看着眼前冒出来的一众骑兵,眉头微微一蹙,目光如炬的在众人身上打量后,定格在当先的一人身上。 “好久不见啊,吕将军!”高郅缓缓的自人群中,踱马走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错! 不久前,从树林中杀出,打了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顺便救下了典韦的军队,正是高郅所率领的公孙瓒麾下王牌骑兵--白马义从! 本来一开始,潜伏在林中的高郅,是打算借着吕布分心杀典韦的时候,“顺势”一并干掉他,结果因为吕布太过机警,计划不得不临时改变。 倒也一下子就干掉了数百并州狼骑,总得来说,还是不亏。 只是令高郅所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他所携带突袭之利的白马义从,冲锋之势头,竟然被吕布区区一个人遏制住了。 那种震撼的场景,简直难以想象,恐怕平时,也就仅仅存在于电影当中吧? 就好比是螳臂挡车,那只螳螂不但没有被压死,反而将那辆车拦下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高郅不禁咽了咽唾沫,不知怎么,虽然吕布只是孤身一人,但是却给他千军万马的沉重压力。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虎目扫视了眼周围,冲上来的白马士卒起码有三千人,而并州军刚刚一轮,就被射杀了近六百人。 在吕布的环视下,原本骄傲的白马义从们,纷纷错开目光,竟然无一人敢与之直视! 高郅他时常在想,是什么样的恐怖,能够把一个人吓得差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眼神!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吕布...” 高郅咬了咬牙,舒展了一下手臂,气罡游走浑身,那种充满活力的感觉,让得他几乎有种从内到外焕然一新的感觉。 “那么,再次来战吧!” 高郅驾驭战马,枪尖抖擞,向着吕布杀去。 “哼,让你认清一下自己吧!”吕布冷目斜视,画戟横握看似随意摆,细指点水般轻轻拨开了那晃眼的枪尖。 脚掌再次重踏地面,吕布此次的速度,较之先前,明显变得更加迅捷,狂猛的速度,带起猛烈的风压。 高郅眼角跳了跳,眼瞳中隐晦的掠过一抹骇然。 “将军小心!”关键时候,高郅身旁的一名白马义从,拉住他的战马缰绳,拦在了他的身前。 强大的破风劲气,携带着闷雷般的声响,重重的砸在了那名白马义从的胸膛之上。 “嘭!”沉闷的声响,让得这名白马义从的眼瞳骤然紧缩,胸膛之处,竟然生生的凹陷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将白马义从悬在半空的身体,重重的砸下了地面,泥土飞射间,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睁大着眼瞳,死死的望着远处的那道人影,这名白马义从的眼瞳逐渐的泛白,片刻之后,气息湮灭… 白马义从武艺的确高强,但是比起吕布来还是犹如天地般的差距,没多久就被冲入其中的吕布,迅速的砍杀十数骑。 “散开!” “迅速散开!”拨马转身的高郅,看到肆虐的吕布,赶忙下令,让靠近的白马义从散开。 “可恶!这才是吕布,真正的实力吗?”缓过神来的高郅,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一脸不可思议道。 刚刚到交手,比起上次和吕布的交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是吕布,藏拙了吗? 既然如此不行,那就借助阵势的力量! 高郅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齿,突兀举起长枪,驾马回到阵中,重聚白马义从。 心中流淌过公孙瓒交与的法门,高郅心脏急促跳动起来,大喝一声,将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而后,身后的数千骑,也皆高举手中马槊,齐声应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声音洪亮,气势冲天。 烟尘滚滚,汇聚成一到白色长龙,翻滚间,向前跃动,真如龙翔九天一般。 声势浩大,令风云色变。旌旗猎猎,随风摆动,呼啸的声音如同九天雷动一般,气势如虹,令天地为之震动。 于他们的头顶,正源源不断的漫溢上升,分出一股股细小的白色气流,并不断的受到某种看不见的气机牵引,聚集在他们大军的头顶正上方。 白马从义在高郅的率领下,爆发出纯白色的阵势! 以高郅和吕布为中心,环绕一圈。 三千白马义从,几乎同一时间勒马,坐下的马儿被主人一拉,竟是直立站起,前蹄在半空虚踏两下,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个响鼻,喷出一股热气。 “吕布,再来战过!” 带着淡淡流溢、几乎不可细察的白色光芒,高郅喝道。 “呵呵,那就看我来,活捉你!” 吕布嘴角微微一勾,身形瞬间从高郅面前消失,此时此刻,他的移动速度简直快的可以让人肉眼无法捕捉到。 但是,对高郅没用,或者说对处于白马统领状态下的高郅,没用! 在开启阵势的情况下,他能够完整察觉到风速的流动,一眼就能看出吕布人的位置在哪。 他甚至都已经能够模糊的察觉到,自己身后那若隐若现却又崩塌重组的虚影。 那是一头...白马? 还是独角兽? 甩了甩头,高郅集中精神,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肉眼看不见,索性放弃用肉眼观察,用心感受着风力的流动,一个金红色的人影具现在脑海当中。 空气被撕裂,发出尖啸,方天画戟对准了他的后脑勺狠狠刺了出来。 瞳孔微微收缩。 高郅长枪横挡,脚步连蹬,借着地面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强制移动。 下一刻,整个人转过身去,借吕布旧力未消之际,展开反攻。 精神抖擞之下,长枪更是舞出道道残影,将吕布的身躯彻底笼罩。 这是赵云的看家本领‘枪走游龙’,以快著称,使人分辨不清枪影虚实,继而招杀之。 高郅他一口气连刺三十二枪,这已是他的极限。 只是,每一枪,却都被吕布给躲避过去。 又过了片刻,毫发未损的吕布步子蓦然停步,高郅体内气息已然用尽,需要呼吸换气,这也意味着刚刚的进攻到此为止。 该我了! 吕布握住戟杆,舞向身后的同时,双手已经滑向画戟的底端,右脚踏前步,画戟猛地砸下,如同瀑布劈挂。 这招威势之大,已然不是他所能抵挡,身子连忙后退三步,那画戟带着呼啸的风如同刀子,割得他脸生疼无比。 画戟砸了个空,重重落下。 上当了哦,吕布! 白马义从阵势的增幅可是速度啊。 不仅仅是移动速度,而是完整的速度,攻击速度,出手速度等等…… 微微一笑,高郅掌心微陷,然后骤然击打在长枪的枪柄之上,顿时,长枪化为一抹寒光,闪电般地射向吕布。 横划而出,一抹寒光,掠过长空,然后追击上准备躲避的吕布,在其胸口及肩膀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花,缓缓...绽放! 一百三十四 神威如狱 “居然...又有人伤到我了吗?” 吕布捂住肩膀旁的胸甲,喃喃自语,殷红地鲜血从指间渗透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下。 手臂缓缓抬起,一道半寸厚许的深痕,出现在左臂肩膀的侧甲旁。 “倒是我还小瞧你了呢?” 吕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妖艳的光芒,右手捂住左臂伤创处,金红的光芒缓缓覆盖其上。 高郅抿抿嘴,淡漠的瞥着因为强大气罡的催化,左臂已经开始渐渐止血的吕布,心中略感可惜。 如此一枪,竟然只是让得吕布受了一些不算严重的伤势,原本高郅还以为能直接出其不意,重创他一下呢! 不过,一击不够,那就... 再来一击吧! 高郅嘴角一咧,手中长枪,宛如蛇影一般,于四周留下了一道道枪痕! 快到了极点,宛如刁钻的毒蛇,凌厉的枪影,快得让人防不胜防! 铿锵! 枪尖,宛如毒蛇一样吐着舌头,直指吕布! “哼!” 吕布眼眸一凝,猛然一震,全身力量汇聚,身上的狻猊铠甲胄,震荡而起。 铿锵! 火光四溅! 汉末三国时期,已经有了铠甲,但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铠』是铠甲;『甲』是皮甲! 寻常的士兵,按照规定,只能穿着皮甲,即『甲』。 军侯、军司马级别以上的军官,才能够有资格去披穿着铠甲,即『铠』! 比起单纯用来防御外力打击的『甲』,『铠』则是能够配合着武将的气罡,从而随时增强防御幅度! 此时的吕布,气罡已经不仅仅只依附在身体表面,狻猊铠甲上,亦是覆盖,使其防御力,一下子上涨数倍。 “哼,该我了!” 吕布再度冷哼一声,脚踏地面,空气爆出撕裂之声,脚下土地也是迅速龟裂。 咔嚓! 方天画戟划破长空,袭击过来,空气中骤然炸响! 高郅手腕翻转,一枪横档! 铿锵! 火光四溅! 连人带马被生生震退数米,感受到面前那依旧带着尖锐的破风劲气,高郅脸庞一片凝重。 化罡显象与凝气成罡,基本是两个难以比喻的阶级。 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不是靠着精锐白马义从聚起来的军势的话,根本很难在认真起来的吕布手中走出十回合。 既然挡不住,那就抢攻吧! 以攻...代守! 勒马后退一定距离后,心中权衡一番后,高郅眼眸闪耀光亮,用力握紧长枪,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 嗖——! 锐利的枪气切割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起,如同一道流星般。 空间之中只感觉到徇烂的白光一闪而逝。 一人一马一枪,突然完美的合在一起,高郅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借助强力的冲势,长枪如闪电般,直奔吕布心口狠狠刺了过去。 方天画戟在空中打个旋转,啸声如龍,枪戟相交处,有金鸣炸响,火星迸溅! 猛击在一起,如巨雷炸响,声音震天,几乎撕裂人的耳膜,半空中火星爆射,好像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高郅手臂一阵剧颤,手中长枪几乎抓捏不住,反观吕布则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吭! 一声震天的激鸣,枪戟相撞,飞溅的火星中,高郅在马上的身型一阵剧烈地晃动着。 吕布冷哼一声,手臂一赣,方天画戟划破长空,与空气摩擦划出呲呲的声响,以横扫千军之势再度杀向高郅。 无奈之下,高郅只能硬着头皮,与吕布硬碰硬地强磕了上去,顿时咣当一声巨响,星火迸溅而出! 高郅只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顺着枪身,沿着两臂,不断地涌入到他身体里面,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高郅满嘴的钢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双臂更是虬肌爆起,显然已经竭尽最大力量! 不过不等他调整,一道巨大的金红光芒,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劈砍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掩饰。 高郅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然袭来,如此短暂的时间,高郅根本来不及躲闪。 寒光彻骨而来,高郅甚至能够感到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耸立起来。 感受到身前那一股充斥着森严寒意的恐怖斩击,仿佛要撕裂虚空而来,危险的气味瞬间弥漫了高郅的心头。 “放箭!” 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白马义从们,及时出手解围,让高郅得以顺势后撤。 锵!锵!锵! 吕布的方天画戟舞地是密不透风,浑身上下火焰灼烧,轻而易举地便将这飞来的箭矢全部击溃。 轰~~~~~~ 刹那间,雄厚的气罡如蓬勃的浓雾轰然爆开,劲风肆虐,迅速席卷整个战场,将前方再度呼啸而来的箭矢,彻底淹没! 恐怖的戟气,斩击所过之处,一切的障碍物都是瞬间化为飞灰,空气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细线划过一般懒腰截断! 戟身,剧烈颤抖! 发出戟鸣! 又是戟鸣,这一次,戟鸣声十分刺耳,宛如要穿透耳膜! 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睁开双眸,双眼之间,瞳孔竟然变成了血色状态,看上去恐怖无比,宛如魔头一样。 吕布一双凌厉的眼神,宛如杀神一般,周身竟然散发出一股股强横的煞气! “杀!” “杀!” “杀!”... 白马义从中分出五只十人小队,吆喝着,浑身聚着白芒,向吕布发起冲锋。 而吕布,却仿佛受到雷劈一样,立于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好机会!”为首的白马义从五人什长,见此大喜,拍马加速,想要趁机干掉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武将。 “死!” 冲至近前,吕布突然睁目口吐叱雷。 下一瞬,光芒一闪! 方天画戟已然收回! 吕布也不前行,将身形转向五人相左的方向,头也不回,快速的奔赴而走。 “这是...吓跑了?” 如此一来,那白马义从的五人,反倒惊愕了,相互看了几眼,露出疑惑之色。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之前看上去出手凌厉的家伙,竟然要躲开他们 然而! 五人发现有些不对劲,骤然之间,眼眸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五人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脖子,鲜血渐渐的喷发而出! “好…………” “好……快的招!” 轰隆! 五颗人头,滚落下地。 那边的吕布,同时加快脚步,化作一道金色红光,杀向那原本要杀向他的五十骑白马义从。 戟光舞动,引发戟气嘶鸣,嗡嗡作响,不知何处,有劲风呼啸,化作万千风刃。 轰隆隆!!!! 一道道接连起伏的戟气撕裂大地的嘶鸣声响起,恢弘戟光所过之处,坚实的地面迅速崩裂开去。 狂暴的气浪席卷而起,囊括了整条道上的每一个角落。 顿时生出无数的尘嚣,滚滚的烟尘如同一条条巨蟒一般在破碎的地面上翻腾而起。 一切阻拦,尽皆在方天画戟下,被撕成了碎片,被罩在其中的白马义从,无一不像是千刀万剐般痛楚,枪断、甲裂、人亡,在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死去。 一百三十五 神魂爆发 饶是白马义从的每一位成员,哪怕只有小卒的身份,战力都可以堪比普通军队中的都伯级别。 在面对如此强势的吕布,滔天般汹涌澎湃的攻势下,亦是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势不可挡的方天画戟,裹夹着寒芒,随意一点空气,骤然炸开冷风猎猎。 一片光,一片无穷无尽的金红光芒,充斥于每一个和吕布正面撞上的白马义从的眼中。 那是绚丽的光芒。 亦是死神的诱惑! 凡是靠近吕布身边的白马义从,身上无疑不是血窟窿冒泡,鲜血四溅,极其惨不忍睹! 十息... 不过短短十息,短兵相接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五十骑白马义从,全灭! 哪怕,那五十骑白马义从们是处于冲锋状态下的。 哪怕,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将强大的气势,凝聚为一点。 哪怕,当看着那个造成了偌大威势的男子,他们的脸上表情狰狞,一个个咬牙切齿,将自身的凶戾气息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依旧...无济于事! 此时的他们,皆为死尸! 而那边,杀穿五十骑的,吕布背脊挺立,左臂扬起,直指天空,露出戟身。 但见那方天画戟,戟身通体银色,中间血槽竟然是红色的,绽放出红色刺眼光芒,妖异无比。 执掌方天画戟,戟尾没入地面,整个地面四分五裂,裂痕一直蔓延到了十几米开外,吕布的周身十来米之内,全是布满了蜘蛛丝一样的裂痕。 冷,冰冷的寒意充斥于每一个人的身上。 与此同时,附近方圆五百米的马匹皆惊,发出了颤抖低鸣之声,纷纷都是退避开数百米之外。 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煞气一出! 万物皆退! 吕布缓缓闭上双眼,片刻之后,再次睁开,方才是化作了正常瞳孔。 如神如魔,神威炼狱! .... “可...可恶啊!” 远处,撤下来的高郅,看着又是五十骑在吕布手上折损,不禁又惊又怒。 锐利的气浪刮得高郅他身前胸甲部位的肌ròu,隐隐约约的,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高郅紧抿着嘴,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加剧的心跳。 接下来,又轮到他了! “杀!” 一声叱响,勒紧缰绳,驾驭战马,握紧长枪,出击。 一气呵成! “裆!”闪烁着白芒的长枪,与方天画戟相交,火星四溅,清脆的金铁之声在长空当中,缓缓响彻着。 “没有意义的...”吕布撇了撇嘴,挥击将高郅击退。 “真是难以置信的家伙...。”甩了甩有些酸麻地手掌,高郅目光森冷地盯着吕布。 “那么...,请接我一招。” 手中长枪缓缓抬起,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竟然当着众人地面,闭上了眼眸。 望着行止略微有些诡异地高郅,旁人皆是不禁眉头紧皱,有些拿捏不定,前者究竟是想干什么。 吕布也是被他的举动搞得一愣。 不过片刻后,却是双手抱着膀子。 戏谑地目光,犹如看待落入猫爪之中,垂死挣扎地老鼠一般。 在吕布看来,不管眼前的这员小将再如何挣扎,也绝对不可能从他的手中跑脱。 “嗯!那是……” 过了片刻,吕布冷眼旁观的眼神稍稍流露出几分惊讶,诧异地望着高郅。 就在刚刚,他忽然察觉到周围天地间能量的波荡,越来越剧烈。 与此同时,高郅的气势亦是开始缓缓上涌。 虽依旧暂时是处于不动如山,但他整个人的气势,却在不断攀升,像是在积蓄力量,而后一招爆发! 神魂法... 但可能还不够... 我还需要力量... 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高郅突然仰头一声咆哮。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众多白马义从们,举起手中长枪,齐齐一声大喝,雄浑气劲自体内暴涌而出。 一道道白色雾气状能量犹如瀑布一般,从众白马义从的头顶,喷了出去千百多道雾气状能量互相缠绕。 “战气附武,压缩能量吗?看来这个小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只不过……”说着,吕布皱起的眉头微微一挑。 “如此能力,可还依旧远远不够啊...倘若要是换那关羽来施展,我倒是会觉得棘手几分...” “嗯?不对!”吕布又是一愣。 不止是压缩能量? 还有...军势! 吕布的脸色渐渐的,悄然的,变得凝重了一丝。 此时在他的感知中,高郅周遭的身边,骤然涌动了起来,无数肉眼可见能量,犹如受到了牵引一般,疯狂的灌注进了高郅手中的长枪内。 而随着能量疯狂的灌注,长枪之上所释放的寒芒,越来越璀璨,枪身上开始浮现出奇异的纹路,在此刻散出白亮的光芒。 “呼啦啦...!” 高郅猛然间睁眼,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气压,仿佛强风般,甚至吹地高郅身上的衣甲,都是一阵的簌簌做响。 双腿猛夹马腹,战马希吁吁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宛如一道白色惊鸿般狂飙而出! 在其身后,尘埃漫天。 划过虚空,然后对着面前脸色惊动的吕布,狠狠刺出。 长枪所掠过之处,远远看上去,空间竟然犹如被贯穿一样,有些扭曲了起来。 当高郅将体内最后一丝气罡灌注进长枪之后,枪尖顶处,光芒猛地一闪,一道半丈长的白色气芒,闪电般地离枪而出,携带着锋锐的气机,狠狠的刺向吕布。 “来的好!”吕布亦是长啸一声,全力以赴! 一道宛如夕阳西斜的火红光线,猛然浮现,霎那间,火红的光芒,仿佛是要驱逐了那天空上灼热的日光,炽热的火浪,让得众人如同身处火炉! 火红光线,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轰然砸下。 高郅手中长枪,与吕布的方天画戟挟雷霆万钧之势,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顿时,刺耳的金鸣声轰然爆响,好似有一道能量波如漪涟般荡开,尘埃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荡起,直至将其全部淹没! 锵!锵!锵! 金鸣声不绝于耳,尘埃中隐约可见星火迸溅,但战况如何,却没有人看得清楚! 一百三十六 劝降 光,刺眼夺目的光。 一左,一右。 在烟尘嚣起的战斗中心,突兀的迸发两道强光。 右侧,如同镇压九霄,盖世无双的神灵一般,带着浓郁霸道气息的金红色光芒,冲击着这凡间的世俗。 左侧,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白色光芒,凡是白光所笼罩之地,竟然隐隐的传来了一种风雷之音。 下一刻,一红一白,两道强光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狠狠的碰撞到一处。 枪戟交锋,澎湃的气浪瞬间激发,咆哮而出,四周汹涌的火焰,在这一瞬之间,都被吹得有些枯萎。 以战局为中心,周遭附近的树木、土壤,在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竟然象是一张薄纸般,被撕裂的不成模样。 以适才高郅、吕布二人中心的那一点开始,战场方圆百米,整个土地四分五裂。 任谁都可以看出,大地上有着一条巨大的横线,所有的裂口都是从这条横线上蔓延开来的。 在这一片丛林中,已经变得万分狼籍,周围的树木丛林更是被扫荡了一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空地。 火红光线缓缓消散,那自高郅体内爆的乳白色的璀璨强光,也是迅收敛入体。 强光消退,尘埃散去,二人僵持在那里。 他们所在的地面,猛地碎开,这两个男人的交锋直接在地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不过很明显的,此时的吕布狠狠地压制着高郅,方天画戟像是一座山,压得高郅的长枪,弯成了月牙! 这一点完全可以从高郅那钢牙紧咬,面部肌ròu抽搐的表情上反应出来。 “给我退下吧!” 吕布的眼神比较刚才凌厉了许多,略带些许喘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散发着势在必得的魄力。 刚刚大意之下的吕布,被高郅狠狠的摆了一谱。 原本他以为高郅的底牌就是通过积蓄力量,然后借助一瞬间的爆发,来对付他。 谁曾想到,高郅居然在施展神魂法的同时,还积聚了三千白马义从的军势! 要知道,在这个异变的时代,得到增强的,可不仅仅只有武将、谋臣,作为最基础的士卒,同样有他们的增强方式。 尤其是像白马义从、并州狼骑这样的精锐之师! 当大批士卒汇聚在一处时,便可形成云气,将领沟通云气,最后形成军阵,依靠军阵对敌,比起游兵散勇强上十倍百倍。 简单来说,那种情形,就如同一个交流转换器,士兵结阵将气势通过“阵网”传输给主持的将领,使其实力增幅。 同样的,将领亦是可以通过“阵网”,让麾下结阵的士兵分担一部分压力,从而达到良性循环。 一般而言,差距不是太大的将领,在面对拥有结阵的气势的将领情况下,绝对是要跪下来唱一首凉凉的。 此时的高郅,也正是借助了那三千骑精锐白马义从的军势,加以关羽传授的绝学神魂法,积蓄全身力量,才和巅峰状态下的吕布,愣是拼了一个五五开。 换句话来说,不是吕布不牛气,委实对手人太多! 刚刚那一击,相当于他和三千人,另类的拼了一击! 所以,饶是强悍如他,亦是被高郅那一下,斗得有些力竭的感觉。 “你..,是来救曹操的吗?” 吕布缓了口气,挑了挑眉,轻声道:“其实追不追杀曹操,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的,你的实力确实是很强,但是,还不够继续和我打下去了,怎么样?投降不?” 是的,没有听错! 吕布,居然破天荒的,开口招降高郅了。 说起来,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其实就连吕布他自己也没弄清楚,为什么,突然想要拿下眼前的这个小将。 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种潜在却能感觉到的尊重? 还是因为...在他的身上,自己感受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甩了甩头,吕布有些懒得去深究。 对于高郅这个表面对他尊敬的小将,吕布倒是还有点欣赏,战斗到现在,对于他的潜力,也是有些认可。 “你知道显象境界的武将全力觉醒的恐怖吧!”见高郅没有回话,吕布继续问道。 高郅点点头,虽然说对于武将而言,显象境界的人的确是难得一见。 可对于接触过赵云、关羽、张飞的高郅而言,倒并不是什么难以接触到的力量。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有着显象的武将,觉醒起来,可是相当可怕的!” 言罢,吕布没有大的动作,但是狂风骤起,周围汹涌的火焰有一个瞬间仿佛熄灭了一样,然后,在下一瞬,又猛然暴涨。 “...”高郅没有说话,选择保持着沉默。 开玩笑,他是谁? 二十一世纪,接受过光辉义务教育的新新好男儿。 贫贱不能移有木有? 威武不能屈有木有? 咳咳... 这句话,要是换成曹操来说,他说不定...就顺势投降了。 但是...吕布? 咳咳,不好意思,有着后世记忆的他,可是清楚,这家伙后来可是混到白门楼的凄惨下场。 至少,现在,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还没打算一开局就选个噩梦模式... “算了,还是先直接擒拿下你,再慢慢跟你说好了。” 见高郅迟迟不给予回应,撇了撇嘴,吕布眉关闪过一丝不耐,手臂微微扬起。 劝降什么的,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啊! 那么... 还是直接动手吧! 能不多费口舌,就直接干服吧! 如此想着,吕布身上的气势,变得愈发浓郁、沉闷起来。 手中的方天画戟,轻轻扬起,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虚痕,直至顶部。 原本在密林之中,是不太可能将阳光反射的如此耀眼,但是此刻周围的大树既然已经被清理一空,那么曰光垂直照耀之下,当然被方天画戟的锋利,给晃的令人眼花缭乱了。 什么情况? 这是...不从就要接着打的节奏吗? 高郅吞了吞唾沫,莫名的有些不安地退后几步。 煞气,从吕布身上传来的,那凌厉惨绝的煞气扑天盖地而来,将高郅的一切感应都笼罩其中。 一时之间,高郅竟然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的双脚,就如同被人灌满了铅水一般,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 一百三十七 到此为止的战斗 “啾!” “噗嗤!”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一道金色虹芒,一闪而过。 重新恢复动作能力的高郅,用左手捂住肩膀,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身上,那鲜血狂涌的部位。 “那是...什么玩意儿?” “显象实体化罢了,也算得上是对显象的,一种另类使用的招式。” 对于高郅的询问,吕布招了招手,一脸无所谓的解说道,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吃定高郅了。 金红色光芒闪掠回吕布的身畔,这时高郅才发现,那虹芒,赫然正是吕布之前展露过的显象--凶兽,穷奇! 只不过,此时的虚影,愈发逼真罢了! 通体金红,仿佛赤焰,肋生双翅,形态仿若实物,那一对牛大的眼神,凶恶不似善类,蓄势待发、择人而噬,极具攻击性。 “你就这么自信?”眼睛盯着虚影,高郅缓缓放下手臂,简单包扎伤口。 在整个过程中,吕布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显然是有意,让体力消耗严重的他大大喘了口气啊! 带着不解,高郅回头略待疑惑的望向吕布。 但是吕布却丝毫不做任何动作,整个人矗立原地,仿佛在欣赏美景。 挑了挑眉,高郅忍不住继续问道:“每个人的能力,本来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更何况你还在和我交战,你这样随意的透露自己的能力真的没问题吗?” “无所谓,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嘴角微微一撇,不在意的说道。 “只有那种心态弱者,才会遮遮掩掩,生怕别人揭露弱点,却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鬼态!” 一边说着,吕布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些许的痛恨神情。 气息也在一刹那,陡然变得沉重许多。 “呼~,陪你打了半天,也该速战速决了!” “附体!” 吕布伸出右手,那头凶兽穷奇的虚影,陡然一转,闻风缩小,缠绕其上。 “轰!” 火焰滔天而起,就像是一波巨浪,就像是山崩海啸,狂暴的火焰从吕布的右手处,咆哮而出,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 金黄色的火焰汹涌而起,就像是一头侏罗纪的暴龙,最本源的力与美结合在一起。 “该结束了!” 下一刻,吕布诺大的身体飙射而出,这是与他庞大的身体完全不搭的恐怖机动力。 方天画戟猛地下挥,一道金红的斩波咆哮而出,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条不断扭曲的狂兽,朝着渺小的高郅方向汹涌而出,速度极为恐怖,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到了高郅的面前。 快,极致的快! 就连斩击的速度,也加速了! 怎么回事? 这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不安与恐惧…… 那仅仅只是多了一个所谓的显象...而已啊! 高郅在内心深处不禁震撼的咆哮着,心中的惊骇,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吕布的招式,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高郅的心中却泛起了一种根本就无法抵御的念头。 而且他更加发现,自己就连向着旁边躲闪也似乎不太可能了。对方的这个招式似乎自成方圆,已经将他所有逃遁的路线都隐隐封死了。 或许,唯有按照他的话,向后退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只不过正当他想要将这个念头付之于行动之时,却突地是感到身上寒气缭绕,仿佛是突然间坠入了冰窖之中,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了。 该死的! 又是这种诡异的感觉! 这种...任人宰割的该死的感觉! 该死!必须想办法冲破... 是以在这一刻,高郅一心一意,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尽快的恢复行动能力。 他的心境似乎也沉溺其中,再也顾不得什么了。 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过来,将他从这种奇异的境界中稍微的拽出去了一点。 只感觉随着这冷飕飕的寒风刮起,他身上渗满的汗水都是一下子干燥了下来。 鼻子忽然变得有点痒痒的。他想抬起手去揉一揉。 却是无法做到。 最后只能够强自忍了下来。 因为吕布那依然杀气沸腾地锁定着他的气息,随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一击。 方天画戟在曰光之下耀眼生辉,仿佛是一个大灯泡般,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如此光照下,吕布的脸看不清,倒是那一双金红色的,有些狭长瞳孔的眼睛,映入了他的眼睛。 身上那浓厚的气罡演化而来,因此,即便是个虚幻的影子,也并非是无害的。 “砰!” 大地猛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在地面之上,高郅被吕布恐怖的力道压得半跪在地上,表情极为狰狞。 他的力量,与吕布比起来差的还是有些太远了! 但这并不是高郅震撼的地方。 毕竟,力量并不是他的主项,通过增幅的他,也不过是一个速度流的伪强者,被吕布力量压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关键在于...吕布的速度。 太快了!! 眼见这吕布的突袭,高郅心中忍不住一惊。 现在的吕布是火力全开,气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的“斩击”,吕布此时爆发出来的速度竟然比刚才要迅速整整一倍! 神鬼乱舞,残影连绵,吕布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速度甚至一度超过了有着白马义从提供速度增幅的高郅! 不,准确的说,也有高郅他体力不支而渐渐变慢的原因! “轰!” “轰轰!” 要知道高郅之前都是依靠高机动的身手躲避着吕布的攻击,可想而知体力的消耗是多么严重。 而如今恶斗下来,高郅的体力濒临告竭,他又凭借什么来躲避对方的攻势? “轰!” 一连串的脆响,火星四溅,即使是在火焰包裹之中,这样的火星也极为显眼。 终于,高郅支持不住了,被一脚狠狠撞到了腹部,倒飞着撞塌了一整棵大树,口吐鲜血不止。 “看来短时间内,你的战力还不足堪用啊,至于现在...,到此为止了” 望着不远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站起来的高郅,吕布的眼中露出几分失望,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说道。 什...什么? 什么到此为止了? 仿佛是听到了吕布的喃喃自语,强忍着浑身伤势的他,挣扎着睁开眼睛。 一百三十八 背后扭曲的虚影(堂主加更) “意思就你...被我俘虏了!”吕布收起气势,嘴角微微撅起,笑道。 被...俘虏了? 望着脸上仍挂着几丝玩虐笑意的吕布,高郅心中,突然莫名的,充斥起无尽的愤怒。 “……”强忍着不时涌上喉咙的鲜血,高郅明明没有半点力气的身体,居然顽强的勉强站了起来,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他的情绪,也正是在这一刻,一下子,莫名其妙的陡然变得暴躁起来。 无数的负面情绪,仿佛浪潮一般,迎面而来。 杀了他,杀了他…… 刹那间,无穷无尽的杀意笼罩 双目微凝,他的心境正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之下。 似乎...还有另外一道灵魂残碎的些许意识...在刺激着他? 随即,他一直压抑着的求胜之心,骤然是如同山洪一般的爆发了出来。 与之相辉映的... 是高郅身后的虚空。 突兀的,就升起了一个偌大的虚影。 那是一头仰天嘶鸣的战兽,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利齿,四足为爪。 只是似乎还并不完全,身躯时而出现诡异的扭曲与破碎现象,整体躯干虽然构成,但并没能清晰的显示正面。 “唔?”正要准备上前将高郅擒拿下来的吕布,忽然停了下脚步,惊讶望着高郅身上,那骤然翻滚起来的戾气与显得愈发锋锐的气罡。 好强的怨念…… 原本已经有着擒下高郅意念的吕布,陡然间改变了主意。 他很好奇,在高郅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而与此同时,高郅,亦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心而外... 说起来,单就此刻而论,其实,高郅他还从未感觉自己的心是如此的平静,此刻的他,脑海中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繁琐忙碌的往事,沉闷无聊的回忆,以及其余无数深深埋藏在他心中的事物。 此刻,这些仿佛都消失在他脑海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以至于他此刻脑海中仅仅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战胜对手。 打败他! 击垮他! 撕碎他! 带着满满的负面情绪,高郅猛的大脚抬起,就这样迎着吕布那滔天如海般的强烈气势,踏出了如同是挑衅般的一步。 随后,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浑身气机凝聚…… 巨大的威势从他的体内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悍然喷洒而出。 高举握紧的长枪,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一般的神秘光泽,配合他那庞大而沸腾的气势,充满了骠悍骁勇,粗犷野蛮的味道。 从他的身上传来的一种开山裂石,杀神噬佛般的力量,遥遥的与吕布的气势针锋相对,竟然是半步不退。 “杀!” 至此,战场内外,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 似乎天上地下,就仅剩这二个人似的。 仿佛是相互约定似的,他们身上的气势慢慢攀升着,终于达到了极点。 一声暴喝,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哪一位的口中。 或者是他们同时发出来的声音。 总而言之,二个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了。 巨大的如同火yao爆发的声音传了开来,绝大多数人的耳朵都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那些离得近的白马义从们,更是脸露痛苦之色,紧紧的堵住了耳朵,身体嗦嗦发抖,连人带马的,摔倒了一大片。 “砰!” 一声巨响,二人的身形,猛然激退,分散开来。 感受着来自手臂的反震之力,吕布硬是承受住了这股冲击,随即后跃几步退了开来,神色不定地望着甚至没有移动一步的高郅。 怎么感觉... 这家伙的力量变大了? 是错觉吗? 不对! 这家伙,有古怪,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啊! 吕布微微皱了皱眉,源于武人的直觉,他清楚地察觉到,眼前的那个家伙,与之前和自己交手时,有着决然的不同,仿佛判若两人。 满心疑窦,细细观望,越看便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突然,他发现了不同,高郅身上和之前的不同之处!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充斥着暴戾与杀戮的眼睛。 ....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就在吕布观察高郅的同时,高郅本人,亦是在喃喃着询问自己,却没有丝毫答案。 “真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啊!” 最后,苦思一番的他,没来由的,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高郅眼眸再度恢复杀气,双目一睁,周身戾气暴涨。 下一刻,他的速度全面展开,带起了阵阵的狂风,周围的火焰被吹得斜斜歪歪。 高郅的身体缓缓的消失,他的速度实在是过于迅捷,快到能够在之前停留的地方留下之前的残影,实在是恐怖。 “呲啦!” “噼啪!” “呲呲!!” “哗啦!”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吕布的身上陡然之间冒出一连串的火星,爆鸣之声响彻寰宇。 高郅的身影出现了吕布的面前,略显呆板的脸上,终于带上来一丝的困扰,喃喃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硬啊!我砍不动啊!” 吕布也有些烦恼:“这家伙是变态吗?速度居然一下子暴涨得如此之快,我居然都已经快无法捕捉到他的移动瞬间!” 下一刻,高郅的攻击,再度杀来。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亢奋的感觉。 “咻!” 吕布的视线之中再一次失去了高郅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吕布逐渐的熟悉并适应后,方才有所改变。 陡然,吕布的眼睛一凝,右拳缠绕着金黄色的火焰奋力朝着前面就是一拳。 “喀拉!” 一道人影被吕布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地击中,令人牙酸的爆鸣声响起,高郅,终于被吕布给击中了。 “砰!” 高郅就像是炮弹一样,被吕布一拳轰飞,重重的落入了旁边的树木之中,把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大树拦腰砸断。 “呼!” 吕布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轻笑道:“我还以为真的打不中呢!结果也是能够击中的啊!” 没错,他依旧跟不上高郅的速度,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打不中,毕竟,高郅他要发动的攻击,归根结底,还是针对着吕布本人来的。 吕布对于外界的敏感程度有了质的提升,虽然在速度方面跟不上,但是那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确是很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高郅会什么时候发动攻击,但是至少攻击的地方是可以大致确定的。 而这,也同样是之前吕布能够打飞高郅的真相。 一百三十九 惨烈且绚丽的落败 激烈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只是,随着战斗的继续延后,已经对高郅的速度,有所应对的吕布,一招一式间,已经开始变得更加轻松。 与之对应的,高郅则是应对得愈发艰难起来。 力量,无疑是吕布对高郅的最明显的优势了。 不过,爆发后的处于诡异状态下的高郅,显然比两人第一次对决时要强壮了许多。 咚、咚、咚。 沉闷的轰隆巨响声下,吕布脚步前进的节奏,在明显的开始加快。 单手持握方天画戟的他,突然地将方天画戟持高到了右臂齐肩处,随后,他的肩膀紧跟着沉了下来,整个身体似乎要向右侧突破。 嗯? 高郅的重心,下意识的跟着移动了一下。 不对,是假动作! 反应过来的高郅,身上白芒闪烁,一下子,又迅速挪回原地,调整重心。 战斗到这个份上,高郅和吕布之间,其实已经隐隐的形成了一种“默契”。 要不,怎么都说最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对手。 对于对方的举动,一般情况下,双方都基本有所猜测。 这个时候,比较的,便是真刀真枪的经验与实战了。 稍有疏忽,很有可能带来的便是沉重的打击! 所以双方都有意识的,开始选择以试探为主。 白驹过隙,虹霞光烁。 高郅在不断的移动,处在奇异状态加持下的他,速度极为惊人。 甚至,远远要比白马义从军势所带来的所谓的增幅,都要来的迅捷! 那种快,是人的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恐怖速度,仿佛,人的视网膜,完全留不下他的身影。 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却同样非常的不好,毕竟之前吕布的攻击并不轻,高郅的胸口,又连续中了吕布全力以赴的两拳。 高郅可不是董卓,他不是杀不死的怪物,恰恰相反,他的身体状况和达到显象这一层次的强者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偏弱了。 除了速度能够称道以外,力量,耐力,体力都不算很强。 加上他又是“借来”的外在力量。 自身的强度,实在是并不怎么高,虽然虐菜是足够的,但是和吕布这样的高手比起来,无疑,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胸膛本来就是人体脆弱的部位,吕布那恐怖的两拳并不是在开玩笑的。 穷奇附体,再加上火焰的暴力力量,绝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无视的力量。 实际上,现在,高郅的胸口已经一片狼藉,骨头早就断的差不多了。 即使不愿意相信,但是高郅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已经全面的超越他了。 就连自己引以为豪的速度,已经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了。 呵呵,这还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啊! “所以,到现在,你还在想着,赌赌看奇迹吗?”吕布突兀的顿住了方天画戟下落的趋势,冷不丁的问道。 高郅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嘴角怪异的勾起,带着邪意的轻笑道:“试试看!” “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真有意思!”吕布哈哈一笑,笑意渐渐收敛。 下一刻,高郅,动了。 数以百计的残影瞬间消失,带着无比恐怖的杀气朝着吕布冲杀而来。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护在自己的身前,瞬间全身裹上了一层金红色的护体气罡。 既然暂时无法确定高郅的攻击时间,那么也只能先强化自己的防御能力,来抵挡攻击了! 一连串的响声就像是下雨一样连续不断的响起,吕布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暴雨中一样。 无数的枪刃,就像是暴雨中的雨点一样疯狂的打在吕布的身上,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呵呵...”吕布眼睑内敛,对于高郅的这种攻势,他已经渐渐的习惯并适应了!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水波不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吕布渐渐地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滴答!” 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湖面,原本的平静瞬间打破,吕布再度的伸出了手。 “呲啦!” 火星四溅。 “虽然速度跟不上,但是,我也没有必要跟上你,只要能够击中,不就行了?”吕布眼眸微动,笑道。 裹夹着无尽寒意的方天画戟,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狠狠地拍去。 “轰!” 一道巨大的鸿沟霎那之间出现在大地之上,夹带着气罡的方天画戟,轻易地在大地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火热,超乎想象的火热,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巨大的火焰轰然砸落,远处,无人的一片空地瞬间被火焰所包裹,灼热的火炎,四处喷涌。 “什么?” 残影破碎,高郅再一次,被吕布捕捉到移动痕迹,生生的逼了出来! 这一刻心里是一种及其惊骇的感觉,他并不知道就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吕布到底想到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已经经历了怎样的蜕变。 毕竟,他如今的实力,也就局限于普通的强者的程度,与那些巅峰强者们,还存在很远的距离。 吕布这个男人带个高郅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说实话,如果继续那样消磨下去,高郅除了被砍的浑身是伤,渐渐失去反击的力量,恐怕是别无他法了。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样的激烈战斗,对于高郅他的成长,其实是非常的有益处。 先后经过赵云、关羽这等高手传授教导,理论方面,他自己的积累早就到了。 需要的只不过是第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就是一个强敌,就像是吕布这样的强敌! “就让我给你,一场绚丽的落场吧!”吕布浑身火焰环绕,如魔如神,霸气侧漏。 “轰!” 尘埃冲天而起,以两个人交战的地域为中心,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蔓延开去,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龟裂,开始下陷。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周围被火焰包裹着的一片地区瞬间被吕布那恐怖的一击轰的粉碎。 “砰!” 势大力沉的一记直拳,裹夹着金红火焰,重重的击打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高郅的身躯上。 “噗!!!!” 一大口鲜血从高郅的嘴里喷涌而出,倒飞出去的身体带着一道血红的轨迹。 一百四十 一人敌军 说起来,能够以凝气成罡的修为,愣是和吕布这个级别的怪物,酣战至如此地步,也实在是难为高郅了。 当吕布焕发着浓郁高温的火焰,轰在高郅那仓促之间已经覆盖上护体气罡的胸口的时候。 即使是以这个世界的他,那原本对比地球人的如同怪物体质,亦是有些扛不住。 吕布悍然踏前,双臂发力,方天画戟猛地下挥,划破了火热的空气,朝着高郅的方向砍去,没有丝毫的留手,但是,同样没有丝毫的杀气。 “轰!!!” 恐怖的爆炸再一次出现,吕布身形一转,方天画戟转削为拍,将高郅的抵抗,暴力瓦解。 与此同时,他的鞭腿重重的轰在了高郅的肚子上,汹涌的火焰自吕布的腿上咆哮而出,瞬间席卷了高郅。 嗯? 即使是被这样沉重的两击正中,居然还能够挣扎? “嗤!!!!”吕布右脚猛然一踏地面,空气中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身影。 “呼!!!!!!!!” 在那之后,一阵灼热的暴风,瀚然卷起。 “咳咳咳!!” 狠狠坠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的高郅,艰难的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着,鲜血自他的嘴里涌出,握着长枪的手虚弱无力。 “呼…呼…呼…呼…” 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伤势已经开始渐渐的影响到了肺部,想要进行正常的呼吸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高郅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下一刻,颓然低下了脑袋,一动不动,严重脱力的他,晕厥了过去。 高郅,败了! 高郅嘴巴的周围满是鲜血,胸口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周围一片焦黑,不是晒黑的那种黑色,而是真的近乎烧焦了的黑色。 被吕布击中的地方,就更加不用多说,肌肉已经完全暴露在外,很多地方,同样的已经呈现了一种偏向于焦灼的状态。 “呼——” 吕布并没有再继续的上前补刀,留在原地的他,亦是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将显象实体化后再加附在身上,本就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附着之后,威力和消耗都不可同日而语的金灿火焰。 即使是现在的吕布,已经能够把这种火焰当做普通攻击来实用,但是,那也是普通的使用。 像是显象实体化后再附体增幅,这样的招数可不是能够轻易使用的,对于气罡和体力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不断地使用火焰和气罡强化肌肉,增强力量,也就是说一刻不停息在消耗火焰和气罡,即使是对于强悍如吕布来说,这样的消耗也是有些难以承担的。 不过,还好,他的目的达到了。 吕布嘴角翘起,向高郅方向走去,准备把他“俘虏”。 刷刷刷~! 一阵枪阵,罗列于前。 一群白色的身影,自发的挡住在了高郅的身前。 “嗯?你们....” “想死吗?” 孤寒的声音落下,看着拦路的人群,吕布身上开始缭绕起层层金光。 那金光洪洪如火,庞然大气,肃杀无比,仅是一人,可气势却如同百万军临,让人心生敬畏。 只是,此刻对上他的,是随公孙瓒创下赫赫威名的天下骁骑--白马义从! 对于闻名天下的他们而言,无论来的是什么人,都别想冲破他们的防线,都将在他们的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以至于丧失姓命。 这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他们数十年来的战斗经验,那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自信如同最巍峨的高山般,坚不可摧。 “很好...”吕布眼眸彻底冷淡下来。 人类最宝贵的精神就是反抗精神。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是一件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人类,总是有一种惰性心理,总是认为有事情不用自己来做,总会有人站出来做的。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么大多数人就会选择等待,等那一个人站出来。 真正的敢于站出来反抗的人是真的少之又少的,这样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这就是现实。 当然,对于敢于反抗的人,吕布是佩服的。 但,对于那些敢于反抗他的人,他是绝对会...下杀手的! 话音刚落,他便挥舞着方天画戟,开始付诸行动。 斩波,铺天盖地的斩波。 那场面,简直就像是游戏中,剑圣那由剑气构成的风暴一样,无穷无尽的斩波带着必杀的信念朝着眼前的白马义从碾压而来。 噗... 噗噗噗~~! 一连串刺耳的割肉声连绵起伏,紧接着,一片片的白马骑士,连人带马,化为死尸。 临死前,他们大多数人的脸上,还带着困惑的表情,硕大的头颅直直的掉在地上,还有些调皮的跳了两下。 “扑通!” 无头尸身扑倒在地,脖子上一片焦黑,空气之中还隐隐的散发着肉香,说实话,有些恶心。 “该死!” 接连两声斥骂,两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通过军势增强过的他们,能够提供超常的速度。 “嗨呀!” 吕布不屑的笑了一声,敏锐的他,已经死死地锁定了两个家伙的踪迹。 右手上缠绕上金红色气罡,随意的朝着一边狠狠地砸去。 本来空无一人的地域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动手的两个白马义从中的一个。 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吕布硕大的拳头已经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砰!” 地上碎开一个巨大的坑洞,那名白马义从,正趴在其中,脑袋上一个巨大的凹陷,眼看着没有声息。 “铛~!呲呲呲啦!” 尖锐的声音响起,吕布的背上冒出一阵火花,那是锋利的长枪与裹上了气罡的坚固铠甲之间的摩擦产生的火花。 “什...什么?!!”盯着吕布那几乎毫发无损的铠甲,白马义从的瞳孔猛然一缩。 恰巧对上吕布视线的他,浑身汗毛炸起! 那是来自于武人的直觉,叫他赶紧逃命! 那是何等的眼神…… 那名白马义从的都伯,不安地吞了吞唾沫,他隐约感觉到在对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呈现出微微的战栗。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莫名地剧烈震动起来,而片刻之后,地面呈现出诡异拱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地底下钻出来…… “怎……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无数白马义从们,恐慌不安的目光中,只听“砰砰砰”一阵巨响,一道道粗大的火柱冲破了地表的土壤,向天际喷发。 有的直径丈余,有的甚至达到两、三丈,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条条炎龙,正要昂首飞向天际。 那,着实是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是人力所难以企及的天灾。 一人,足以敌一军! 吕布,恐怖如斯! 一百四十一 合围 大地在破碎,空气在哀鸣! 灼热的火焰急剧蔓延着,仿佛要生生的将此地,化为火海白地一般。 热,成为了这一处大地上,唯一的主题。 在烈曰的照耀和火焰的肆虐下,原本茂密的大地上,散发着阵阵闷热、焦灼的气息。 被火炎冲杀得阵型紊乱的白马义从们,再度集结,列好阵型,对峙吕布。 “吕布!你且放回我家将军,吾等就此休战?如何?”白马义从中,一员都伯,催马上前,沉声喝道。 “?你是在商量,还是在乞求?”吕布的眼神猛地一厉,杀气汹涌而出,“你以为老子是谁啊!” 硕大无论的拳头稍稍蓄力之后猛地轰出,单薄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你们要战,那就战好了!” 吕布右手猛地一翻,方天画戟凝聚灿烂光华,无形的奇异力量以他为中心荡漾开去。 “轰!!!” 吕布右臂的肌肉高高的贲起,整个右手臂看起来粗壮了一圈,即使是裹着厚厚的铠甲,但是也能够很轻易的看见手臂上肌肉暴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小蛇,极为渗人。 吕布一副很是睥睨的样子。 光,有一道强烈的光出现了。 “轰!!!” 巨大的爆炸响彻云霄。 吕布的右腿,以常人肉眼根本不可见的速度在空中猛地一踏,就像是踩在了大地上一样,一道波纹在空气中扩散。 他这么说着,身躯猛地震动,高大的身影,瞬间模糊,化作了一道红色的影子闪电一样的,划破虚空! “噗!!!!”当先发言的那员骑将,立时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其中隐约有内脏掺杂。 吕布的拳头已经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胸口,嘎吱嘎吱的骨头碎裂声音弥漫开来! 他,可完全没有一丝和这些白马义从商讨的意思啊! “可恶...结阵!他只有一个人,我们集阵冲锋,一定能杀死这个怪物的!”白马义从中,又一都伯越阵而出,安抚众人道。 “谁说我家将军只有一人的!”一声嗡嗡闷响,无数黑影攒动。 “该死!”都伯暗骂一声,光顾着吕布了,他们居然忘记了并州狼骑! “呜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号角声响起,原本处于看戏状态的并州狼骑们,抄起了手中的弯刀。 早在之前,这些狼骑,就想参战了,只是因为相信吕布的实力,并且清楚吕布他所想要的战斗。 所以这些并州狼骑们才耐得住杀心,安安分分的戍守在外围,担当警戒。 现在,既然他们的将军吕布已经将对方的主将击溃并擒拿住,自然不用再劳烦他出手了。 是以,眼看对面的白马义从,被吕布逼得准备结阵冲杀的时候,这些守望的士卒,当机立断,吹响了号角。 什么? 你说白马义从有三千军队? 他们只有一千? 呵呵,他们有吕布将军! 什么? 人家白马义从亦是天下闻名的骁骑精锐,不可小觑? 呵呵,他们有吕布将军! 什么?你说吕布将军也累了? 呵呵...你怎么不去死? 作为吕布的绝对亲军,并州狼骑的士兵们,对其是绝对的忠心和崇拜。 他们相信,只要吕布尚在,他们并州狼骑便是天下第一,不信干不过这些所谓的白马义从! 激流勇进,气焰滔天。 并州狼骑们齐齐大吼一声,声浪如海啸。 气势更甚。 那猛扑而来的气势,让白马义从站在最前端的士卒,都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片刻后,吕布麾下一员偏将,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吼了一声,驾驭战马往白马义从的方向疾驰而去。 “杀!” “杀!” “杀!” 这一次,作为精锐的双方都非常罕见的,并没有选择游走放箭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最为原始的战斗--近身血战! 并州狼骑们举着清一色的黑刀,一片滔天般的喊杀中,发起了冲锋。 白马义从们亦是不甘示弱,白恺皑皑中,举起长枪,悍然杀出。 双方近五千匹的战马,奔驰起来,那马蹄声,就如同那战鼓,震摄人心的同时。 能引起大规模的土地震颤,让人胆寒。 战斗? 才刚刚开始呢! ... 而就在白马义从这边,爆发与并州狼骑的战斗的同时,距离此处不远的南方,同样有一只杀气腾腾的军队。 一杆“张”字大旗下,张辽骑着一匹高骏的黑马,身边跟随着几个偏将。 此时,在他们的正前方,正有一员斥候,垂目拱手汇报着什么。 那员斥候,显然是经过一场厮杀的,此时浑身染血,眼神却依然凌厉。 战马似乎也有些烧伤,有些惊秫,但所幸四肢健全,所以还是承载着他前来报信。 “什么?温候被围?!!斥候所告知的消息太过震撼,众人不禁一声低呼。 好在张辽,也算是久经沙场,天性沉稳的他,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 挥手示意斥候下去休息,略一思索后,气息重新变得沉稳,神色变回了冷漠。 “张肃,李凯,周济。你们三人各自领本部人马,收回残兵捕聚俘虏,一定要一个不剩的收回来。”张辽看了一眼还在打扫战场,沉声下令道。 三人是目前张辽帐下的高级军官,一个司马,两个军侯。 张肃,李凯两个军侯到底比张辽差上数个等级,此刻虽然担忧吕布,但是闻张辽的命令,还是振奋了一下,举拳应道。 但作为军司马的周济,则是眼中犹豫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忍不住质疑道。 “张辽将军,如今吕布将军他们已然被敌军围困,吾等为何不速速发兵相助?反而在这里收拢俘虏?” 你难不成是想贪功畏惧不成? 当然,想了想,到底最后一句话,还是没敢问出口。 只是,他的面色鲜明的写着,你要是不给个解释,别怪我不客气! “并非我不去救温候,只是有更多的想法,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机会,消灭敌军精锐的机会!” “你想想,在面对温候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如此一来,军队的背部,就会放松戒备,那时候,就是我们发动进攻的好时机。” 张辽眼中精芒爆闪,这是他征战多年的经验。 此刻,用起来很是娴熟。 一百四十二 陷阵营 “那温候呢?温候的安危怎么办?”周济一挠后脑勺,喷着粗气囔囔道。 “温候亦并非孤身一人,在他的手下,还领着千人狼骑,有他们护卫,自然不会有事。”张辽无奈的笑了笑。 “再说,难道温候的实力,你还信不过吗?” “这样啊...嘿嘿,是俺考虑不周,嘿嘿,诺。”周济一听之下也明白了,转忧为喜,很高兴的应命道,转身直赴西面而去。 目中精芒一闪而逝,张辽负手瞭望远处,那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之地。 哼哼,相信以温候的强悍实力一定能压得你们无暇他顾,到时候,再配合上义谦(高顺表字,虚构。)的陷阵营。 白马义从? 呵呵,让你们统统变成死马! ... 与此同时,一千并州狼骑,与近三千白马义从的战斗,如火如荼。 一黑一白,两只同样精锐难得的天下骁骑,狠狠地厮杀在一处。 “白马义从,果然不愧天下精锐之名。” 不远处,一员银甲将领,领着数千步卒,赶至战场,看着在白马义从的围拢下,渐渐劣势的并州狼骑,不禁感慨道。 就算有人数上的优势,这天下,能够压制住并州狼骑的军队,他都还没有见过几只。 当然,他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畏惧白马义从。 恰恰相反,他是来击垮他们的! 这并不是诳语。 虽然这员将军身后士卒的人数同样不多,但是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更加的彪悍,更加的凌烈。 他,叫高顺,而他们,军名--陷阵! 当即高顺直接就是调转马头,面向白马义从的方向,沉声喝道:“陷阵营出列!” 随着高顺这一声怒喝,从赶至的吕军的军阵当中立马就是走出了一支七八百人的队伍。 只见这一支军队全身银甲,一手长刀、一手铁盾,徐徐而进。 这支队伍的装备与其他将士的装备相差无几,甚至比起那些战将身边的亲兵的精良装备,还要略差一些。 可就是这些士兵,就是这支军队,却是吕布手下的另一精锐,陷阵营! 这支陷阵营原本是吕布汲取董卓飞熊军的方法。 从军中的一些死囚犯中挑选出精壮之士所组成。 这其中包括了一些逃兵、强盗,全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吕布将这些死刑犯分出十人关在一屋,让这十人就这么赤手空拳厮杀,最后只留一人,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不能分出结果,则是全部杀死! 就这样,才堪堪选出了近八百人,这才组成了现在的陷阵营! 现在,在高顺的率领下,陷阵营,加入战局! .... “陷阵营?那是什么?步卒也敢来参战?” 作为如今白马义从的代管指挥人,军侯李毅不禁下意识的一皱眉,注意到战局上,突然加入的数百步卒。 与吕布麾下扬名天下的并州狼骑不同,不是很清楚陷阵营,但是下面的交锋,会让他深深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李毅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 因为前方的白马义从与那只不过千人的步卒军队方一接触,除了少数白马义从士卒,能够仗着速度的优势,在短时间之内,击杀掉那银色的士卒以外。 其余人皆在兵器碰撞之中,砰砰砰的,声声脆响,手中的长枪断成了两节。 要知道,这些长枪,可都是公孙瓒专门为麾下王牌,白马义从定制的尖锐武器! 换而言之,从来没有发生过长枪,在战争中断为两节的情况。 但是今天却发生了,无数的长枪应声而断。 这一声声脆响,就像是蛋碎的声音一样,让李毅感觉到了无比的揪心。 长枪断掉了,不仅是使得那些白马义从,失去了利器,而且还失去了趁手的兵器。 在断枪与锋刀交锋的情况下,情况自然不言而喻。 兵器相交之声,兵器戳入人体后的如同败革般的声响,无一不让人感觉牙酸。 无数白马义从的士卒,在陷阵营士卒的疯狂屠戮之下,或被连人带马,直接被砍为两节,或伤重倒地,哀嚎连连。 除此之外,无第三种情况。 李毅愣住了,真的愣住了。 直到许久后,才反应了过来,他手持长枪,仰天大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应他,迎接来的,只有杀戮。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的气势暴涨,手中泛着银辉的大刀,使用起来顺手至极,一刀起,一刀落,便是带走一颗人头。 血气蔓延! 锋利的银色长刀,横压全场! 马的脑袋都能一刀劈下! 更何况还是人呢!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的士兵们,气势一涨再涨,杀死一人,他们的气势便强上一分,战死一人,他们的气势,便强上十分! 杀杀杀! 鲜血四溅! 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无数黑压压的人头落在了一旁,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宛如小shan丘一般,整个,四周都是被鲜血染红! 毕竟,陷阵营,可是吕布麾下,一支不输给并州狼骑的精锐军队。 若是在这种占据了偷袭谋划,并且在武器方面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陷阵营还会失败,它就不配称之为陷阵营了。 “可恶,这些家伙,都是怪物吗?” 久经沙场,李毅一个驴打滚,躲过了刀锋。 当然虽然躲过了,但是如同驴子一般在地上打了几滚,当爬起来的时候,全身沾染鲜血,泥土的他,好不狼狈。 “白马义从,迅速撤退,组织放箭,远离银甲士兵,勿要近身战斗!”李毅尖声嘶吼道。 现场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陷阵营的刀,有古怪! 让手持断枪,裂枪的白马义从士兵与手持诡异般锋利无比的银色长刀的陷阵营军士卒交战,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与壮汉打架一般。 双方根本不成比例。 以那银光闪烁的诡异利器的极大优势,八百陷阵营,迅速的打垮了白马义从。 很多白马义从,都是握着断枪,双目尽咧,含恨而去的。 所以,当机立断的他,果断下令改变战斗的方法。 一百四十三 两败俱伤 “众将士,不要耽搁恋战,找到高将军后,我们便迅速驾马突围!”一枪逼退一个近身袭杀而来的敌人,李毅扯着已经逐渐嘶哑的喉咙,高声呼喝道。 “放箭!放箭!”响应着李毅的号召,白马义从的都伯们,亦是厉声喊道。 嗖!嗖!嗖! 所有白马义从齐齐持放长枪,丢弃断枪,迅速摆脱身边的敌人,拉开距离,拈弓搭箭,四十五度仰面朝天,一齐放箭。 顿时,漫天箭雨如蝗而至。 噗!噗!噗! 效果见佳,刹那间便有一波吕布麾下士兵,倒在冲杀的路上,荡起尘埃漫天。 要知道,在当下这个时代,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弓箭手,都是以连续射箭的速度为佳。 至于准心,那是武将才考虑的玩意。 因为在人多的战场上,人群密集的时候,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射箭就行了。 对于弓箭手而言,在最快的速度内,射完手上的箭矢,杀伤力才能达到最大。 但是,那些,都仅仅只是普通的弓箭手的常用做法。 白马义从的箭,却是不一样。 由于是公孙瓒用来对抗胡虏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最开始的时候,本就是以弓骑兵为主,所以这三千大军,尽数佩弓。 而且,不论是从射箭的角度,还是从发箭的力度上,都堪称完美。 连环弹弓,箭矢连射! 不仅快,而且还非常的精准! 数千枚箭矢朝这边吕布的士兵,笼罩而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一时半会儿,吕布麾下的士兵的攻势,赫然被生生的给暂时压制住了! “安敢如此!” 正在后面安心包扎伤口的吕布,忍不住一声大喝,手中画戟挥舞,笼罩着周身数丈方圆。 与此同时,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虚影,缓缓凝聚虚空,射向这片区域的无数的箭矢,皆被吕布击落。 只是,战场宽阔,吕布所能护佑的地方,毕竟是少数,面对如此密集的箭矢打击,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去追杀。 但,这并不包括,高顺及其手下的陷阵营! 史书记载:『顺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关于陷阵营的权威记载,仅有这寥寥数语!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是成为了已经濒临崩溃的白马义从们,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举盾!” “扬刀!” 高顺扯过一个圆半盾牌,手挽大刀,浑身银色气罡,雄厚勃发。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在高顺的带领下,陷阵营的将士们,左手举盾,右手抗刀,每迈一步,皆引得地动山摇。 完全无视了那漫天飞舞的箭矢,似乎对于陷阵营的将士而言,上战场就是为了死亡。 而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他们因此悍不畏死,也因此...未尝一败! “杀!” “杀!” “杀!” 喊杀声如闷雷般骤然炸响,惊觉天地,迅速席卷整个战场,好似无形中,有股威压陡然间降临,宛如死神。 在高顺的带领下,陷阵营的将士们挥舞着掌中大刀,突然变幻阵式,浑身杀意暴涨十余倍。 原本银光寒朔的大刀,此时更是烁烁如天上星辰,刺眼夺目,好似有一股实质化的杀气附着在刀锋之上,熠熠生辉! 顶着漫天箭矢,突袭而来的他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刺入白马义从侧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立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撒在陷阵营将士的银白铠甲上。 陷阵营稳步推进,一个猛子扎入其中,果真如一柄尖刀,刺入白马义从的心脏,势如破竹! 整体的战斗力颇为强悍,鲜有人敌。 “李军侯,在这么下去,我们怕是顶不住了,现在怎么办?” 李毅身边的一名白马义从的都伯,艰难的一枪刺翻一名陷阵营士兵,擦了擦溅到嘴边的血迹,大声喊道。 “事已至此,唯杀耳!”此时浴血的李毅,强忍着腹腔传来的疼痛,呼出一口长气,神色凝重环顾一圈战局。 对不起了,高将军,毕竟不知道你现在是生是死,我需要对这些余下的白马义从们负责,只能选择...撤退了! 脸色难看的犹豫片刻,李毅终于决定放弃抢夺高郅,下达了死命令。 全军...撤退! 收拢士兵,白马义从们,开始为生而战! 怀揣着生的渴望,这些将士们一往无前,面对陷阵营的不断攻击,没有丝毫退缩,一路杀了上去。 一时间,双方再次短兵相接,不断的厮杀,战况极其的惨烈。 原本陷阵营之所以能够牢牢压制住这些人数远多于他们的白马义从,就是在于他们过于爱惜马匹,且武器容易被断。 此时,当白马义从不再在乎性命,以死突围的时候,陷阵营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终归到底,还是人数上的差距过于明显了,对方白马义从,也不是弱者。 一时之间,这些白马义从们愣是仗着血勇之气,反压着陷阵营的士兵,开始不断后退。 借此机会,李毅带着白马义从,穿缝插针,硬生生的杀出来一条血路。 然而,对于这些千辛万苦,挣脱掉并州狼骑和陷阵营追杀的白马义从而言,他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在他们的归路上,赫然已经再度有近千全副武装,杀气凌厉的并州士兵守候在此。 那些步卒,正是之前截杀完曹操,并打扫战场的张辽麾下! “进则生,退则死,大家听着,弓枪并进,杀!” 李毅喘了口粗气,舞动着手中的长枪,迎着前方敌人,杀了上去。 “杀!” “杀!” 李毅身后的白马义从残存的将士,亦是一声怒吼,鼓起厮杀奋战后已经逐渐疲惫的身躯,悍然杀了上去。 一波箭羽急转直下,但见那些想要企图拦截的并州步卒,顷刻间,如割麦般倒下! 这些白马义从们,大多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且受伤不轻,但他们知道已经是没有退路了,所以,咬牙坚持着战斗。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些本就只是混口饭吃的并州的普通士卒们,哪里能抵挡得住爆发出强悍斗志的幽州精锐白马义从? 兼之又是以步对骑。 不多时,这些步兵便在白马义从的疯狂爆发绞杀下,丢盔弃甲,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白马义从们也不敢恋战,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迅速撤离。 最终,此战以白马义从一方败退,落下帷幕。 双方互有损伤。 吕布方,精锐骑兵,并州狼骑战损九百有余,人皆有伤;陷阵营士兵战死一百五,其余步卒战损过千。 而白马义从一方,同样好不到哪去,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更是凄惨。 主将高郅落败被俘,那三千精锐骑兵,亦是一次减员多达两千余人。 伏击双方,两败俱伤! 一百四十四 曹操怒斥群雄 洛阳城,未央宫遗址。 刘备三兄弟,正毕恭毕敬的跪拜。 虽然同属于胜利方,但是和那些分化了“地盘”的诸侯们不一样,如今的刘备,依旧只能寄居公孙瓒的麾下。 没有资格与这那些诸侯大佬争夺物资的刘备,只好来此祭拜一下皇室宗灵。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备身为皇室子孙进不能荡除贼寇、退不能保境安民,惭颜面对列祖列宗!···” 面色肃然的刘备,跪伏于地,带着满脸毕恭毕敬、悲天悯人的神情痛哭流涕道。 看得出来,他已经述说了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终于,位列其身后的张飞,耐不住性子急躁,擦话道:“大哥!咱们说两句得了!反正...那先帝爷也听不到!”。 “三弟住口!”关羽斥责,和张飞不一样,信奉忠义的他,倒是对大哥刘备越发的敬佩了。 面对哥哥的斥责,张飞怏怏不乐的不再开口,随着刘备又跪伏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而后,祭奠完,刘备才一脸满足的,带领着关羽张飞二人,往回走去。 却是恰好看到一脸愤怒的气喘吁吁的曹操进来。 刘备拱手对着曹操一礼,对于这位舍生忘死追袭董卓的曹操,刘备很有好感。 毕竟现在的他,对于汉室还是保留着忠贞,同样的,曹操,是他的有志之士。 不等刘备开口,灰头灰脸的曹操却是先一步问道:“玄德可知,袁绍现在何处?” “...,听说,正在建章殿宴请各路诸侯!”刘备轻叹一声,对于盟主袁绍的做法,他也有些看不惯,只是人微言轻,无可奈何。 “呵呵,庆功...想我曹孟德一心为公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听得刘备述说,曹操气极反笑,一脸讽笑的讽刺道。 想他们之前在那边的战斗,如火如荼,打得轰轰烈烈,这边,却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他曹操,为那些死去的将士,感到不值! “孟德可是要去建章殿?”刘备问道,末了加上一句,“可与吾同去焉?” “也好,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二人同去见见那帮家伙,再作计较。”曹操带着一抹苦笑说道,之前因为独自追袭董卓损兵折将,现在,却是如此的灰头灰脸。 不过也正是如此,对于那些还在庆功的诸侯,他曹孟德,更加的鄙视,看不起,乃至...愤怒! 因为,与通过和刘备的交谈,曹操他了解到了,就在他领兵追击董卓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同属联盟的诸侯,都干了些什么事? 庆功宴会,那是天天都有。 至于说什么出兵北上,营救天子的行动,却是一个也没有。 就连曾赫赫有名,先到洛阳的江东猛虎孙坚,听说都是如此。 甚至还便派兵围住了皇宫,弄得各路诸侯怨声四起,不过,倒是没人敢惹这头猛虎。 原来,自从董卓焚烧洛阳后,各路诸侯纷纷涌入城中救火,名为救火,实际上却是看董卓有没有什么宝贝忘记了带走。 各怀鬼胎的他们,一家不比一家强。 各路诸侯大佬们,都在暗地里思肘着如何从现有利益中,谋划属于自己的益处。 失望... 失望透顶! ... “来来来!诸公!我等大败董卓,天下人莫不鼓舞称庆!我等举樽共庆之!”。 白马义从落败的消息,还未曾传开,此时的众人,都还沉浸于不久前的洛阳胜利。 袁绍占据主座,招呼着除去曹操的十七路诸侯,众人刚刚举杯,就见曹操率领手下的几名部将还有刘备三兄弟闯了进来。 看着满脸血迹、一身尘土的曹操,坐于首席的袁绍,貌似好心的问:“孟德战果如何啊?是大获全胜了吗?劫回圣驾了吗?”。 曹操没有答话,一把抢下袁绍手中的酒樽,“咕咚咕咚!”的饮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这位儿时好友,如今盟主的尴尬。 “呼!——”。 喘了一口长气,曹操气笑道:“我没有劫回圣驾了!我败了!而且败的极惨!若不是某麾下大将典韦拼命地战吕布,公孙将军仗义派精锐助我、曹洪将战马让给我,我就死在那里了!” “正好你们这些人都在场,我!曹操!有一句痛彻心扉的话想说!” 愈说愈气,曹操的积压已久的怒气,终于爆裂开来! “说!你说!”,袁绍还以为曹操又要说什么计策督促诸侯们继续进攻董卓呢! 嘿嘿,要是再继续伐董,他袁绍又可以进一步的削弱诸侯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曹操让他失望了! 曹操怒目圆睁、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匹夫竖子!不相与谋!——”, “啪!”,曹操声嘶力竭的怒吼,手中的酒樽也摔得粉碎。 “就因为你们各位名利!不愿支援与我!才导致我由此大败!险些丧命!” 怒指众人,曹操咆哮着,宣泄起心中的愤怒! “呵呵,讨董联盟,讨董联盟...我曹孟德还真就想问在场的诸位一句了,帐内诸人,现在歌舞酒宴热闹非凡的你们,还有谁记得之前的盟约!” “袁盟主!我等会盟至今!至少有四次!四次!四次机会可以干掉董卓!迎回圣驾!” “第一次!我建议盟军新组、士气正旺!兵分五路!一路攻打汜水关,一路佯攻虎牢关,一路绕道洛阳城后偷袭,一路劫在函谷关,防止董卓在西凉老家的援兵,一路攻打荣阳关掐断董卓的退路!” “第二次!华雄兵败!我们本应该一鼓作气,立刻死攻虎牢关!只要攻下虎牢关,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虎视洛阳!结果,一拖再拖,大好的机会又被你们放弃了!” “第三次!吕布率大军前来,我劝诸位一路与吕布相持、一路绕小道攻袭洛阳!你们还是放弃了!还有就是这次!前前后后多少次机会?你们一次也没抓住!” “你们根本就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我为董卓不能打败尔等为耻!——我曹操羞与尔等为伍!——” 一口气说完,怒气未消的曹操一甩袖子,没等任何人回话,径直向外走去。 一时半会儿,诸坐之人莫敢言语,鸦雀无声。 一百四十五 崩解的联盟 “呸!什么人?早就跟他说过危险,自己战败了,还跑回来责怪我们?真是不知所谓!” 沉默半晌后,最先回过神来的袁术,冲着曹操走出去的方向,地面狠狠的吐上一口唾沫。 众人沉闷不语,却也没有人战出来指责袁术。 曹操的方才一番话,虽然确有实情,但毕竟落了众人的脸面,众人的心里,羞愧之余,亦是有着不小的火气的。 想一想,在场的诸位都是什么些人? 当今朝廷的实权军阀! 个个都是割据一方的诸侯! 哪个比他曹孟德的身份差了? 他曹孟德,居然敢当面摔酒杯,就差没直接上来指着众人的鼻子骂了! 他们不要身份的啊? 他们不要脸的啊? 别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来一次,他们道歉就行了,有必要上房揭瓦吗? 再说了,他们现在不一样拿下汜水关,克下虎牢关,又夺回了洛阳了吗? 所以,一时之间,建章殿的气压有点低,众人的脸色皆变得不好看起来。 从最先的羞愧,到现在的恼火,简直是愈想愈气! 愈想愈火大! 曹孟德,竖子耳! 和以前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不同,这一次众人里面压抑的气氛,令人舒缓不过来。 当然,也不完全都是为了曹操的吼骂,更是为了不久前的另一件大事。 据说在袁绍营中,流传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现在私自藏匿的骇人消息! 只是现在被曹操的一番话语,众人勾起的怒火给暂时压下了罢了。 “唉,某也看不下去了,既然人家曹孟德有了散伙的意思,咱们就提前提提吧。” 公孙瓒摊开手中刚刚传来的加急,脸色有些不好看的他,豁然起身。 “袁盟主,刚刚某接到消息,某派往追击董卓的三千白马义从,亦是铩羽而归。”公孙瓒扫了一眼众人,抬手道。 “既然现在洛阳已经拿下,董卓也已经逃窜,我们的既定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与其整日如此斤斤计较,散了,也好!” 看得出来,因为高郅那一路白马义从的损失惨重,公孙瓒已经不想再继续陪众人和董卓耗下去了。 本来,打不打董卓,救不救天子,他公孙瓒就不是那么的在意,在他的眼里,还不如去打打那些蠢蠢欲动,又开始不老实的外族。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不过此刻,立于堂下的孙坚一看,好机会啊! 正好他也要走,正好赶上了好时机!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既然诸君皆有此意,那就散吧,某也同意了,明天一早,坚,也就领军,择会江东了!” “孙将军...也要走吗?”袁绍本就被气得不轻,一听孙坚这话气更不打一处来,他哪肯让孙坚走。 刚刚被曹操气糊涂了,现在,呵呵,你还蹦哒出来提醒我! “咳咳咳,盟主见谅,其实推辞只是一个说法,真相是坚自身身体熬不住了,前不久攻下洛阳时,用力过猛,导致以前的旧疾发作。”孙坚也是戏精,马上换了说法。 “唉,如今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无法再继续担任先锋,辜负了盟主的一番好意,坚在此深表歉意,咳咳咳咳。” 孙坚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看起来还真是身体抱恙。 只是一番可以竞选奥斯卡影帝的表演,尽数对牛弹琴了。 要是没有玉玺这事,袁绍二话不说立马放行,甚至于还会来一个十里相送,来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睦氛围。 可是,现在出了玉玺这杠子事,别说你孙坚生病真假还难说,就算是你真的病死了,玉玺,也得交出来! 一脸冷笑的袁绍,索性挑明话题,看着孙坚直言问道,“文台得病是假,得了玉玺是真吧!” 孙坚一听大惊,怎么袁绍会知道,他已经将消息封锁的很好了,眼珠一转,装傻道,“盟主说的我为什么听不懂呢?我何时得了玉玺?” 袁绍冷笑道,“你问问四周众人还有谁人不知?” 孙坚一愣,他之前得了玉玺,也就没有再进行搜刮,直接回了自己的大营。 然后整军便计划着,准备离开洛阳,回到老家扬州,蓄势以待天时,根本没有注意大营中的流言,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是此事甚秘,他人无可得知。 等到孙坚扭头看向众人之后,顿时心中大急,几乎所有人都像是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自己,孙坚立即明白了玉玺一事,快掩盖不住了! “孙文台你还有何话说!”袁绍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交出玉玺,那不是你能染指的!” “就是就是,如果孙将军真的拿了玉玺,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玉玺乃是国之重器,岂能流落在外人之手!必须上缴国家,回归天子之手!” “回归天子之手?天子还在董卓手上?就算是回去玉玺也到不了天子手上,还是稍稍冷静一下,让我们代为监督的好。” 在场众人一听,关乎到玉玺,立马不淡定的一个个都蹦哒了出来。 孙坚心下一横,梗着脖子说道,“我根本没有得到玉玺,又拿什么东西交给你!” 袁绍大怒,孙坚嘴硬的程度简直让他抓狂,“哼哼,让你见一个人!” 说着一拍手,有一个士卒从营帐外走了进来,“他可是亲眼看着你将玉玺打捞出来的!” 孙坚大怒,那人原是他的亲卫,现在居然站在袁绍的身旁,拔剑就要斩杀那人。 “你敢杀军士,定是欺我,颜良文丑何在!”袁绍眼见软的不行,又见孙坚抽刀,顿时大声的喊道。 颜良文丑瞬间出现在袁绍左右,剑指孙坚。 而在孙坚的左右,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亦是不甘示弱的各持武器矗立其前。 霎时间整个大帐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血溅三尺之势。 诸侯齐齐上前劝和。 却见孙坚满脸悲愤,一手指天说道,“若我窃取玉玺,他日必死于乱箭之下。” 说完不管众人反应,直接离去,然后便带着早已整备好的士卒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离开。 一百四十六 高郅苏醒 孙坚,到底还是离开了联盟,就在当天,便匆匆忙忙的带着江东士兵,星夜撤离。 如果说联盟号召发起人曹操的离去,是联盟军瓦解的讯号的话。 那么,江东之虎孙坚的离去,便是天下动乱的序章。 袁绍方面,最后在大家一致的劝说下,他也只能暂时放行,不了了之。 毕竟,明面上,孙坚还是积极响应讨董的忠臣,在没有实凿的证据证明之前,他袁绍可没有权利去扣留的。 到时候,真要犯了众怒,他这个盟主也不好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孙坚当众立下的毒誓,却是成为了著名的flag。 如果藏匿玉玺就让他死于乱箭之下,这对于一名武将,可谓是最恶毒的诅咒了。 当兵的都知道,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寸铁指的就是箭簇,再准确点说就是冷箭。 战场之上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支冷箭飞过来就会取了你的性命…… 当初汉高祖刘邦,就是在征讨叛臣九江王英布的战役中,不一样是因为小心中了冷箭,最后伤势作死掉的,连皇帝都躲不开的东西,谁能不怕? 当然,或许,现在,他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 诸侯们大都,估计也是这个想法,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谁心里没点小算盘! 虽然孙坚他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没有拿到传国玉玺,还为此立言发誓。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同样没有白吃的午餐。 因为袁绍,秘密给荆州牧、皇室宗亲刘表、刘景升写了一封书信。 身为皇室宗亲,刘表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甚至更有可能,对于如此国器,也许他自己还有那么些许野心也说不定呢? 孙坚,算是栽定了。 于私于公,于情于理,刘表,都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染指玉玺。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刘表即使是自身无法出兵,也要和袁术敌对的原因。 欲戴王冠,先受其重! 作为汉室宗亲,在继承了大批丰厚资源的同时,也承担了必须去维护它的责任!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先后有曹操、公孙瓒、孙坚三人带头离去,联盟之势,已然颓弱。 加上如今天子被拐至长安,摆在当下众人眼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是继续追,二,则是另寻他路。 这些诸侯们,可都不是闲着无聊的,而且他们也不能长期在洛阳呆下去,作为一方首领,自己的管辖地,可不能丢的时间太长了。 如此思量下,诸侯们纷纷打起退堂鼓来,决定回程。 总而言之,至此,诸侯讨董的天下格局,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公孙瓒带着刘备三兄弟,一起领军回渔阳了。 陶谦、孔融一个回了徐州、一个回了北海继续治理他们的土地,袁遗的兵马直接被袁绍吞并,他本人也乐得做个富家翁,随袁绍一起回了渤海郡。 马腾引军回了西凉,冀州刺史韩馥也回了冀州,不过他那片地盘早就被人预定好了! 陈留太守张邈与他的弟弟广陵太守张超合兵一处回了陈留,孔铀带着部下回到豫州只几天就暴病而亡,这还算好的下场了。 那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人家乔瑁看他一脸葛朗台的模样,肯定是只能往里吃、不能往外吐的主,他假意推辞不肯借,这一下子惹恼了刘岱。 刘岱很不地道的攻袭他,杀了他后吞并了他所有的家当!这下子好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家的了! 一时之间,风云变化,天下,久违的平稳,再度被打乱。 原本先后历经黄巾动乱、董卓霍乱,十八路诸侯讨伐会盟的格局,也开始发生天翻地覆。 ... 长安,城南,吕府。 与外边搅动得天翻地覆不同,这一座府邸,却是安静宁和。 作为当今天下第一武将,吕布的名头,足以威慑所有可能出现的混乱。 就连最近长安出现的一霸--西凉军直属士兵,亦是不敢在此喧哗闹事。 偌大的府邸,超然物外。 而就在府邸中的某一件房间内,浑身包扎处理过的高郅,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或许是被吕布伤得太重,高郅这一昏迷,一直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在次日晌午时分,才堪堪醒过来。 时间不知到过了多久,阵阵的幽香令高郅渐渐清醒了过来。 枕边闻不出是什么香味,不过暖暖香香的很是好闻,迷迷糊糊当中,让高郅忍不住又深深的吸了几口。 一恢复意识,一睁开眼睛,他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着死死的。 “你这家伙,终于醒了?”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 高郅转头看去,愕然看到旁边坐着一位浑身上下套着火红色的团花战袍的少女。 这红衣少女目测大概也就十一三四岁的年纪,满脸的稚嫩,带着些许的不渝。 美! 漂亮二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女子的容貌。 红衣少女虽然脸庞稚嫩,但个头却已经张开,全然不似十三四岁的稚女,已经与后世的十六七岁女孩差不多。 瓜子脸,柳眉弯弯。 粉面桃腮,一双杏眼,亮晶晶。 充满稚嫩的小脸上,两道斜飞的细眉,竟然给人一种英气勃勃的健美感。 这要是搁后世,妥妥的被封个千年难出的女神头衔。 绕是经历过网络冲击的高郅,亦是看得有些晃神。 此时,少女正微微侧着小脑袋,一脸的好奇,用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晴望着他。 发现高郅正楞楞的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后,少女先是害羞的脸红,随后眉头一皱。 她的眼眸十分的灵动,不经意间微微皱起的眉头,竟然让高郅生出了一丝怜惜。 见这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怒,高郅赶忙干咳一声,别过了头去。 见高郅识趣的别过了头,少女轻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识相的表情。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高郅迅速冷静下来,强忍住没看少女最后一眼,暗自在心里提醒自己。 现在是乱世,是汉末,是三国的开端。 稍微一个不小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主角一到王八之气乱发,英雄美女接踵来投,最后定鼎中原称王称霸的情节,那只会出现小说里面。 现实中,人是会死的,每个人都有面具,美女,同样不一定都是温柔的。 一百四十七 吕玲琦 要知道,漂亮的事物,就好比那绚丽妩媚的玫瑰,可是带着刺的! 更何况... 高郅抬起被绑住的双手,望了手上绑地死死的粗绳,皱眉望了一眼少女。 “那个...请问一下,这...是做什么?”高郅干涩的开口,问道。 “为了防止你逃跑。”少女很是自然的回答道。 “什...什么?”高郅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逃跑? 他? 这里又是哪里? 高郅表示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楚状况。 “对,就是你!” 却见少女精致的小脸蛋,绷得很紧,一副非常认真地模样说道“父亲大人说过,你是被他俘虏的,而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个被他俘虏回来的,所以,你一定很厉害了。” “父亲?吕布?那你,你就是吕玲琦了?”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番,终于回过味来的高郅,忍不住惊呼一声。 看到这少女的装束和脾气,以及招牌式的武器,再不知道这红衣少女的身份,那高郅,也就白穿了。 吕玲绮,吕布的独生爱女,母亲严氏。 这位的出生可不得了,甚至还差点成了袁术所建立的伪朝的太子妃。 今日一见,果然气场十足、魅力无限啊。 当然,同时震惊的不仅仅他一人,红衣少女,亦是一脸的震撼和不敢相信。 她歪着脑袋,呆萌呆萌的也不回答高郅,反而瞪大眼睛,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乖乖! 居然还真是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丫头片子,高郅不禁抿了抿嘴,如果没记错的话... 日后,她会成长得妙不可言,上马能战,弯弓能射,刀枪剑戟样样精通,成为一个能力强大的女武将。 现在的她,还真是稚嫩可爱的很。 “哼,喂!大坏蛋,你在想什么坏事?” 吕玲绮见高郅只顾着发呆,嘴里头还念念有词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模糊话语,吕玲绮小脸一皱,闷闷的说道。 见吕玲琦突然有些不乐,高郅好笑之余,心中亦是破天荒的有些波动。 高郅缺乏和半大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吕玲琦这样的半大孩子说话,只能尽量柔声:“我听得到的。” “你把我当小孩哄啊!”吕玲琦银牙轻咬,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不小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确是于无形的焕发着一股魅力,久违的人设。 虽然吕玲琦的衣服穿得蛮严实的,看不出什么,但是毕竟贴在身上,更是看得出货真价实,曲线玲珑的。 说起来吕玲琦的身材,虽不是特别的高挑,但是比例和曲线却是让高郅都有点叹为观止。 “咕咚...”高郅很没羞没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丫的,小妖精一个! 高郅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人家的老爹--吕布回来了! “爹爹!”方才还在暗自生气的吕玲绮,见到吕布进来,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揽着吕布的胳膊,娇嗔道。 “玲儿莫要胡闹!”吕布轻抚了吕玲绮的头顶一下,脸上露出一副宠溺的笑容。 是的,没有看错,眼前这个身材伟岸,相貌英挺,穿着一身黑纹红绦的吉服,头上戴着爵弁,举手投足间无处不彰显温和风度的男人。 就是那个被时人语曰:“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的天下第一猛将。 在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女儿,赫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显得那么的温和.... “夫君!”伴随着一声轻呼,走进来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子,却是正是吕布的原配夫人严氏。 严氏出身商家,最是与人为善,性子更是极其温婉,和吕布成亲十几年,相夫教女,同吕布一直相敬如宾。 此时,严氏却是看见了。在自己夫君的身上,懒羊羊般挂着的女儿。 “这丫头啊!”严氏嘴角露出宠溺的一笑。 一边所在严夫人的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头顶。 眼见着女儿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个头却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一时间,严夫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之色。 转过身来,佯作埋怨的对吕布说道:“不好好的跟妾身学些描红刺绣,整日价学你这个当父亲的舞刀弄枪,将来嫁出去被夫家笑话。” “我吕奉先的女儿,要么便嫁个盖世的英雄,要么便嫁个尊贵无双之人,迂腐平常之人又岂入的我吕布的眼,夫人不必担心。”吕布偷瞥了某人一眼,满脸傲然道。 顿了顿,将身体不自然的,转向床榻上几乎动弹不得的高郅方向。 “你小子醒了!嗯,不错!” 吕布淡淡说道,“比吕某预计的还早了几个时辰,看来吕某确实没有看错人!” “...” 吕布的反应很奇怪,注视了高郅一会,说了句令高郅摸不着头脑的话,就不再多言。 令本就一头雾水的高郅,更加有些莫名其妙。 “躺好!”吕布抬手指了指床榻的另外一边,仿佛是看穿了高郅心中的想法,淡淡笑道,“你是想问,吕某为什么要救你?” “是!”高郅点了点头。 “吕某之所以会救你,那是因为你有被吕某救的价值!” 见高郅依旧是一副没听明白的模样,吕布张了张嘴巴,准备将自己的部署规划说出来,就被一声尖锐给打断了。 “将军!卑下有事禀报!” “唔?进来!” 一名吕府家将神色慌张的走到偏厅门口,低声报道。 吕布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出了什么事情。示意严氏和吕玲琦二人暂时回避,将那名家将唤了进来。 “何事?”吕布停下手中的事,又瞥了一眼高郅,将家将领至偏厅,沉声皱眉,问道。 “董相国,打算举办一个大军入长安的超大场面,希望将军尽快前往配合..”。家将传达着来自董卓的命令。 “唉!” 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听到吕布的叹息。 若是在今日之前,高郅知道威风凛凛的吕布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怕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好,便如此回复。”吕布点了点头,和家将并排走出。 同时,给众人嘱托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父亲,那这个家伙怎么办?能松绑吗??”吕玲琦的询问声传来。 “不了,先让他养伤。”话音落下,吕布人已经走出房间。 “咦?吕布这么好说话?”饶是高郅心思如电,也难以猜透这历史上出了名难伺候的吕温侯,怎么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结果下一句让他脸色陡然跨下。 “不过要绑好,就先让他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带上一阵子。” 一百四十八 太师还朝 天高云淡,雀鸟偶尔掠过城门楼。 这本该是个恬静安逸的午后,王允全服盛装,带领着身后群臣依次排班站好。 烈日炎炎,汗水缓缓从脸颊、脖颈上淌下,浸入到朝服里,群臣只觉得身上发痒,但碍于礼制,都不敢轻易动弹。 “唉,你们可有怨言?”王允问道。 “没有没有!” 群臣回道:“这是哪里的话,王司徒心怀天下,脾性直是直些,我既是属下,有何听不得?” 王允笑了,他刚想说话,只听有人叫道:“来了!” 果见长道之外,一支千余人的兵马簇拥着数辆车驾,缓缓而来,旌旗招摇,左右精骑四处游走,人吼马嘶,惊鸟飞还。 王允微阖的双眸陡然睁开,率领百官迎上前去,对着车驾远远的拜揖。 一辆爪画两轓的金华皂盖车慢慢悠悠的驶来,这是当朝太师董卓的御驾,本来是爪画两轓的金华青盖车,时人号称“竿摩车”。 其车华贵无比,仪比天子,后来由于长安地震,董卓畏惧天谴,在蔡邕的劝说下换乘如今的皂盖车。 王允与众人对着这辆车拜倒:“恭迎太师!” 车还没到,一彪骑兵便先策马而来,当头一人盔甲整齐,身材高大,骑在一匹火红的马上,倒提长戟,威武不凡。 正是自虎牢归来的当世第一武将--吕布,吕奉先! 吕布踏马走上前来,抱拳道:“太师有令,传司徒上车,随驾入城,诸位公卿可行于车后。” 王允与众人一齐回道:“谨诺。” 然后在侍从的伴随下走到车边,车子在驭者的操纵下停驻,车后的门被打开,王允爬上了车子,行礼过后,拘谨的坐在角落里。 常年的安逸,一般身子有些发福。 饶是如此,也是膘肥体壮,一个人便占据了车厢近半的空间。 董卓自王允进车后便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王允也不主动挑起话题,权当是坐了趟顺风车。 但车厢内另一个人,他不得不注意。 那是个瘦弱的老头,白发苍苍,边上放着一台琴,琴的尾端有些烧焦的痕迹,王允知道这是名动天下的焦尾琴,这个老人是董卓敬佩无比的名士、左中郎将蔡邕。 王允看了看那琴,又看了看蔡邕,眼底少见的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这眼神转瞬即逝。而蔡邕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对王允友善的笑了一下。 王允则是僵硬的点了点头,作为答复。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王允都不愿意与蔡邕交往过密。 于公,蔡邕阿附董卓门下,在王允眼中已是谀臣之举,行为处事自然要与他划清界限。 于私,蔡邕曾与王允论道,王允辩才不如蔡邕,屡屡词屈,以至于暗自结怨。 哪怕蔡邕没有做什么祸国的事,但王允依然将他视为了刺董之后的首要清算的人员,文人之间的私怨,就连看似正直无私的王允都避不了。 车子悠悠的经过北宫门,再过一时半会就要到太师府门前了。 这时董卓有了动静,虽然仍旧闭着眼睛,但王允却感觉董卓在偷偷观察他一样:“听说你的身体康复了?” 王允赶紧对董卓揖道:“是的,多谢相国挂念,老朽已然康复,可下地行走,进用膳食,太医也说全无大碍。” 亏得王允平日小心谨慎,从未行差踏错,导致董卓未曾警醒。 可如今董卓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饶是王允权谋了得,也一时慌了神。 好在董卓这是问的蔡邕,王允知趣的不作声,心里却砰然作响,他不着痕迹的望向蔡邕,表现出一种对这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眼睁睁的看对方如何作答。 说完,董卓又看向王允,一双豹眼微微眯缝,道:“说起长安的流言,老夫最近听到几个有趣的,还跟王子师你有些关系。” 前些日子,长安街头有谣言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犹不生。”又作董逃之歌。 在谶纬之学兴盛的东汉,王允对此又是欣喜又是警惕,费尽心力将谣言的影响力压到最小,以免打草惊蛇。 这事似乎被董卓得知,又故意当面提起,王允以为他发觉了什么,硬着头皮答道:“哦?在下久在台阁,竟未闻长安还有针对老夫的流言?看来京兆尹得多多派人稽查,不然区区小民也敢妄议大臣,可还了得?” 董卓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允看了好一会儿,王允也强作镇定,与其对视,以示坦荡。 车内气氛压抑了一阵子,就连蔡邕都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了,正欲解围,只见董卓笑道。 王允想也不想就明白董卓这话背后的深意,难不成董卓还有改朝换代之心? 他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反对,一旁的蔡邕便开口道:“此等妖言祸乱朝纲,以太师之明,想必听到了也只是付之一哂,把他当真的,也只有那些没见识的愚人村妇而已。” “左中郎将说的是,这等妖言若是纵其流传,实在是有损朝廷颜面。还请太师下令严查,将惑众者斩首示众,再诏群臣入宫朝贺,届时流言将不攻自破。”王允紧跟着补充道。 他是精明世故的人,董卓也不像他外表所展现的那样粗枝大叶,能在灵帝死后抗旨进京,与太傅袁隗共掌朝政,又能在之后的废帝风波中占据主动,逼走袁绍,族诛袁氏满门,总摄朝廷,可不单单是因为他手中的重兵。 董卓说的流言在王允和蔡邕两人看来,完全就是不加修饰的试探,作为汉室的臣子,无论立场,都要把董卓这个苗头按下去。 见两个心腹口径一致的表示反对,董卓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但他脸皮甚厚,丝毫不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老夫也只是当做笑谈,特意说来与王子师玩笑的。至于这流言,老夫以为,信者为真,不信为假,二位以为呢?” 王允与蔡邕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作声,以沉默来表示反对。 一百四十九 皇陵之物 “哈哈哈,今天老夫心情甚好,稍后,还请王子师、蔡大家,并一众文武百官前来赴宴!” 见二人沉默不语,董卓也不计较,大嘴一咧,哈哈大笑起来。 不再计较之前长安街头上所流传的所谓的“董逃之歌”的他,重新挂上那种,令人作呕的狂笑。 “呃,不知道,相国大人,却是因何事高兴,可否说道出来,让我们也分享分享?” 王允一边私下琢磨着董卓此话的深意,一边勉强的笑喝道。 “哈哈哈,可以,当然可以,本来就是打算宴会上展示的,现在提前就给你们看看,鉴赏鉴赏!”董卓瞥了一眼恭顺的王允,咧嘴笑道,同时,探出肥手,自怀中,掏出一件物件。 “这...!”绕是尊贵于王允与蔡邕,亦是不禁为董卓手中的物件,给一下子,吸引住了注意力。 那是一颗有着小半个拳头大小,带着细微浮雕花纹的,微微发亮玻璃珠,正确的称呼来说,应该是琉璃珠。 也无怪于董卓他这般得意,也无怪于王允、蔡邕二人大惊小怪的。 如此大小的琉璃珠,在当下,着实是非常罕见和难得的。 众所皆知,琉璃质地坚硬又易碎,雕刻起来相当难度,后人还得因为发明了脱蜡法,使得琉璃可以以更丰富的花纹形状出现。 但是放在当下,大汉朝时,有如此精细雕纹的琉璃珠,还是如此这般大的体积,委实是一件十分难得的珍宝!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王允见到这颗珍宝的琉璃珠的时候,却是莫名的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愈发浓郁的他,不禁多了一个心眼,一边笑呵呵的装出一副倾听董卓给他介绍。 一边心里不停的在回想琢磨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看到过类似的珠子。 难道... 王允猛然一震,记忆犹新的那种感觉告诉他,一种难以置信,难以想象,难以接受的可能。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董卓他...真的敢如此胆大包天不成? 虽然尽量不往那个方面去想,但是潜意识却是告诉王允,他董卓,还真有可能那么做。 “那个...相国大人....” 愈想愈觉得恐慌的王允,颤抖着手指,首次压抑不住自己的伪装,主动出言道。 “在下家中,收藏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南海夜明珠,与相国大人手中的此珠有些相似,愿与大人一换。” 论起实际价值,南海夜明珠,可是要高于眼下这颗琉璃珠的。 此时由王允主动提出,这无疑倒是一种相对而言,偏向委婉的讨要了。 士农工商,在汉代的阶级划分,还是比较浓郁的。 至少,此时的王允,即便再怎么想要确认一下董卓手上的琉璃珠,却也没有直接张口。 内心深处的他,还是,偏向于有着“士”的习惯做法。 “士”之间更流行的交易方式是“送”,你送我几个歌姬,我送你几匹宝马,大家心知肚明是交易,不过披上了文雅外衣而已。 “好!那这就赏给你了。”董卓大笑着,直接将琉璃珠塞到王允的怀中。 “多谢相国大人,那某就先行下车,顺便回府去准备夜明珠以及晚上宴会时的礼物?” 小心翼翼的接过琉璃珠,王允眼皮微微抖动一下,强笑着讨好问道。 “行!那老夫就在府中,等候子师的到来了,哈哈哈!” .... “董卓,该死的杂碎!” 在路边下车的王允,仰头,眯着眼,注视着董卓的马车逐渐远去,沉默良久,方才咬牙切齿的痛骂道。 “你居然敢...盗皇陵!!!” 怒不可及的王允,猛睁开双眼,嘴里却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生怕被他人听到。 “妄为人子...无耻匹夫...大逆不道的狂徒!吾王允,决饶不了你!”王允愈想愈气,雷霆震怒,愤恨的、用力的,踏踩着,累了脚。 “大人!”远远的,王府的马车,正好驶来。 “噤声!”王允瞪了一眼。 那下人,自知失态,连忙也压低声音:“是,大人,那咱们还回府吗?” “回府!” 坐在马车中,王允越想越是窝火,愤愤一拳砸在马车上,吓得驾车的护卫一惊,慌忙停车询问。 王允闷声回答护卫无事继续走,心里却像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 皇陵啊! 那可是...皇家的陵墓啊! .... 是的,王允想得没错,董卓,确实刨了皇陵,洗劫一空! 北邙山山势雄伟,水深土厚,伊、洛之水自西而东贯洛阳城而过。立墓于此,即圆了古人所崇尚的“枕山蹬河”的风水之说。 邙山被视为殡葬安冢的风水宝地,王侯公卿多选墓地于此。 而当董卓迁都长安,火烧洛阳之前,大汉十二代帝陵全部被他命人撅开,金玉珠宝被搜刮一空,白骨被抛弃的遍地都是,任由豺狼野狗叼啃。 还是后来的联盟军刘备,像公孙瓒借了一只人马,将遍地的白骨都收拢起来,重新埋入地下,被撅开的帝陵也勉强用巨石重新封堵起来。 只是如此一来,董卓劫持天子西迁长安在前,挖掘帝坟在后,大汉朝廷的威严尽失。 可以想象,大汉的江山,愈发的摇曳了。 .... 是的,大汉的江山,乱了! 就在董卓在马车上,通过王允之口,向文武百官发出宴请的时候,长安南部,亦是有一对谋士,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那是一名峨冠博带,宽袍大袖的白衣文士,就独自跪坐在一间豪华房间中间的席上,席子边桌几上摆了一壶酒和两三碟下酒菜,白衣文士正在自斟自饮。 此人面目清秀,留着一缕细长胡须,风度翩翩,只是一直略略皱着眉头,仿佛有难解之事在心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文优兄,好雅兴啊!” 白衣文士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伸手拿过一个酒碗,倒了一碗酒,冲着来人说道:“来来,文和,先不说其他,陪我共饮一碗。” 一百五 天下动乱 贾诩接过酒碗,斜斜坐下,插着腿,一饮而尽,将酒碗放在桌上,也不等李儒再添酒,自己拿起酒壶又倒了一碗。 看了一眼跪坐的端端正正的李儒,“嗨,我说,此间现在就你我两人,你就不用坐得...这么的四平八稳了吧?” 白衣文士,平端着酒碗,坐如钟,缓缓将碗中的酒饮下,低眉垂目,神情淡漠的说道,“已经习惯了,改不了,你自便就好,莫要管我。”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看上去略显几分清雅的,瘦弱白衣文士,居然,就是如今西凉军,首屈一指的高层存在。 或许,不提名字的话,谁也想不到这身形消瘦的文臣实际上就是董卓手下第一谋士。 “好,好,随你,随你。”贾翊也不强求,也不用筷箸,直接用手抓了一块肥肉,放嘴里大嚼起来。 和他的名头不一样,似乎,眼前的肥肉,是世间最美的美味,贾诩埋头苦干,吃的滋滋有味起来。 李儒也不计较贾诩的无礼举动,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样,轻轻挽袖放下酒碗,目视东方,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 “文和啊...”李儒突然开口道。 “....”贾诩眉头微微一挑,正在大口咀嚼的动作,蓦然一凝。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说。”李儒继续的说道。 “停...我先说好,如果是诸如什么要我去跟着你投靠董卓之类的话语,你就不用提了。”听到李儒的话,贾诩嘴巴咀嚼的速度加快三分,一抹油渍,砸吧砸吧嘴,说道。 “...”李儒眉头一挑,眼睛微微眯起。 “为什么?文和,别人不清楚,但是我可是知道你那一身惊人的才华,为什么,要让它隐晦呢?”李儒带着不解的目光,询问道。 “....我只是不想....随便的,轻易的就投靠人。”贾诩在嘴里措了措辞,支吾其词。 仿佛要掩盖自己行为似的,又捞起一大把肥肉,塞入嘴中,示意李儒,自己正在吃肉,嘴里咀嚼着没有时间说话。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个理由吗?”李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唔...那你还逼我啊?”贾诩艰难的吞咽下嘴里咀嚼的肉,同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发挥出才华,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共同为臣,不好吗?”李儒叹了一口气,盯着贾诩的眼睛看。 “呼~那我也直说吧,如果是之前刚入洛阳的董卓,我自会投靠,只是现在的他,感觉就是一个坑,所以我不想跳...”贾诩两手一摊,故作无辜道。 “你....!”李儒停下了话题,微眯的眼睛,陡然睁开。 若是放在以前,贾诩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的话,他一定不顾情面,将其捆绑,送到董卓的面前。 甚至以他对贾诩多年来,性格上的了解认识,他甚至会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不择手段,只为逼迫贾诩为董卓效力! 但是,现在,当李儒与这位好友双目对视良久后,终究还是选择...错开了目光。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没有底了。 说起来,其实,现在的李儒对于董卓,已经有些失望了。 因为他渐渐的发现,安于享乐的董卓,好像已经没办法,按部就班的做到,李儒他们当初所有人,共同希望的目标了。 出身关西寒门的李儒,和董卓一样,痛恨世家大族对于智慧思想的统治。 他怀揣帮助心中明主扫平天下,再造乾坤的梦想,一步步的将董卓推到了,如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是,现在的董卓,已经开始逐渐的沉迷于权利的享受,享受着那种一呼百应,万人推崇的巅峰感觉了。 董卓,已然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当初的那个他了。 那个曾雄心勃勃,立志要让天下世家知道,寒门力量的代表。 在成功的初步让洛阳的那些世家,瑟瑟发抖的畏惧之后,他,渐渐的迷失了方向。 这样的董卓,让李儒感到失望! 不过,到底是多年的辅佐,还有当初的一番心血,让李儒觉得现在的董卓只是被迷乱了双眼,被自己厚实的基础掩盖了所有的危险。 只要给他来个当头棒喝,他就又能拐到自己的以前准备的道路上,只要完成他自己的梦想,就算倒是如同商鞅一般五马分尸,他也依旧无怨无悔。 “我感觉有点累了,所以希望你能够来帮我。”李儒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当然,我不会强求你的。” “...你清楚,这样做可能会失败,到那时...你会怎么做?”贾诩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 李儒又倒了一碗酒,饮尽,斜斜将酒碗扔出,撞在山石间摔个粉碎:“若可,助吾主代之;若不可,助吾主..乱之!” “...” “好,我暂时加入你们,只是...暂时!” “好!” 面不改色的李儒,大喜过望! ...... 议论天下的,不仅仅只有长安,还有整个天下。 几乎与此同时,天下的数处诸侯,都骤然有了动静。 “论钱粮丰广,天下九州之中当以冀州为,冀州地处河北,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物产及其丰富,兼且左拥渤海,右揽太行,背靠燕、代,可以连结北方胡骑,南向以争天下,有地利之势!” 这是冀州方向,袁绍麾下的建议规划。 袁绍,也是一位当世豪杰,这些年来利用自己四世三公的名望也没少收拢人才。 只不过在前面的战斗中,他实行的是保存自己,消耗别人的战略,所以一直表现的很低调。 现在到了抢地盘的时候,该把自己的家底都露出来了, 袁绍握紧拳头,满面狰狞,内心中在狂野的呐喊—— 我,袁绍,袁本初,也让世人看看,我袁本初的厉害! .... 洛阳郊外,正缓缓撤军的袁术,也在向自己的谋士,问着同样的问题,“下一步,何去何从?” “将军可以返回南阳,而后进兵寿春,抢占淮南丰腴之地,那里物富民丰,足以割据一方,而后再看天下时机而动!” 兖州郊外。 望着身后的交界处,曹操幽然长叹:“蛾贼之乱,声势虽则浩大,与今后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今,乱世已启,天下将刀兵不断...” 一念之间,曹操完全呆立在那里,只觉全身如坠冰窟,寒冷入骨。 可在全身冰寒之中,又有一点火星倏然点燃,瞬间即燃遍他的全身,令他热血沸腾,颤栗不已。 乱世呵,来了! 一百五十一 世家,天下 正所谓,治大国譬如亨小鳞。 古语云曰:夫亨小鳞者不可扰,扰之则鱼烂;治大国者当无为,为之则民伤;盖天下神器不可为也。 大概的治理大国要像煮小鱼一样;煮小鱼,不能多加搅动,多搅则易烂。 国家天下亦是一样,安定则太平,动荡则不安。 此时名为大汉的这锅鲜鱼汤,已然因为煮熬过久的原因,开始慢慢自上而下、从头到尾的逐渐糜烂。 国失利器,王将坠落,新王年幼,威严扫地;权臣当道,国将不国! 盛极必衰是历史的必然,也是王朝的归宿。 历经数百年沧桑,先后动荡的大汉朝,又一次的迎来了属于他晚年的重疾。 动荡不安,天下大乱的群雄逐鹿的格局已然非常鲜明的摆放在天下所有诸侯的眼前。 稍稍有点意识的,或者手下有识时辨下的高超谋士的诸侯们,都已经开始着手于自己领地的发展和建设了。 原本十八路诸侯联盟讨伐董卓的大势,已然消散。 或许是时代变得太快。 又或许是利益摆在眼前,权势的益处过于显眼,天下诸侯的心思,渐渐的开始泛起涟漪,暗起波澜。 那个名为天子的稚童,再也不是他们所追求的主要目标了。 曾经打算凭借讨伐董卓,迎奉天子的救驾不世之功的诸侯们,在意识到从董卓手中救出天子不大可能后,开始迅速的转移目标。 既然文的走不同,那就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吧! 在大多数诸侯的眼中,现在,属于他们各自交战,大开疆土之时。 至于说救天子的事情? 呵呵,不是有那曹孟德吗? 再说了,如今的天子的“正规性”都还两说。 毕竟,上一任皇帝可是现在已经被董卓下毒酒害死的弘农王刘辨。 现在的娃娃皇帝,原来的陈留王刘协,登基可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啊! 如此一想,诸侯们甚至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看! 不是我们不去救皇帝。 实在是因为,如今的皇帝是那大反贼董卓立起来的,我们要是再继续去救他,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董卓政权的合法性? 于是,天下九州,开始拒收长安发出的指令,各自为政。 除了需要升官的偶尔意思意思的呈份奏折,真要不同意,那就自己封官! 甚至于,那在规划着冀州繁华的袁绍,都按捺不住,再一次站出来,以四世三公之名,打算振臂一呼重振大汉,另立皇帝。 只可惜,被袁绍盯上,并且与韩馥谋立,打算推上皇座的幽州牧刘虞,给拒绝了。 当然了,倒不是说刘虞太过忠心,又或是无欲无求,不贪恋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 实在是因为,袁绍立他的目的,其实也不过是需要一个探路石,作为一名老前辈,他会看不粗来? 须知,袁绍背后站着的,可是当今天下实打实的第一世家,有着四世三公赫赫名头的袁家! 由不得他,不为之谨慎! 因为,在这些所谓的世家,表露在外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之下的,掩盖的是血腥残酷的弱肉强食的法则。 世家这个东西,自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形成,一直到了唐宋年间才慢慢势力消退,到了明朝科举制度的真正施行才宣告了世家正式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在明朝之前,每一任的帝王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直面世家的,离不开世家,又要用各种方式限制打压世家。 不过,真正玩的转的把世家压制的服服帖帖喘不过气来的在历史上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而已。 终结汉代为何一直陷入外戚和宦官的权利争夺的怪圈,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世家。 诚然,在这个时代,世家大多数时间还是向善的,指引着国家的方向。 但是,不可否认,真的当牵扯到家族利益的时候,往往又会做出一些损害国家的事情来。 毕竟,在世家眼里,先家再国,家在国先,时时刻刻都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很多王权的交换、朝政的更替,其实背后,都有着无数世家的掺和。 皇帝的登基、交接,永远不是表面上文字所记载的那般简单。 那是一场涉及到无数权臣叱咤风云,与皇帝和政敌进行着险恶的斗争。 成功者登上九五之尊,失败者整个家族惨遭族诛。 因此,几乎汉代的皇帝首先打压世家就是依靠外戚,然后看到外戚势力不受控制的时候又拉起了宦官来压制外戚,宦官势力庞大了就再利用世家的清流来清除宦官。 如此循环,导致历朝历代中唯有汉代的外戚最出名,比如牛人霍光、卫青等等,也有还比如窝囊的窦武、何进…… 当然,他虽然厌恶忌讳袁绍和袁家,却也只能婉言谢绝,而不敢过多得罪。 因为,在汉代,高举着打到世家的旗号跟世家对着干,是行不通的。 就算有着超越千年的知识和见闻,能趋吉避凶料敌先机,也几乎是做不到的。 最著名,也是最为让后人争议的案例,便是传说中,被“大魔导师”、“位面之子”之称的刘秀,所一手解决掉的“穿越者”--王莽! 王莽出身尊贵,从小娇生惯养,后来靠着外戚干政,顺利坐上皇位。 如果从历史上来看,这种情况不是没有,王莽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他真正被人“认出身份”,其实要看他改制的内容。 发出改革:“将天下田改曰王田,以王田代替私田;奴婢改称私属,与王田一样,均不得买卖。其后,改革币制、官制,规定盐铁官营,山川河流收归国有;同时,与民休息。从此,国泰民安。” 王莽颁布的法典当中,就有土地国有化,禁止私人买卖。王莽要求人均土地若干亩,多余的必须交出来。 王莽虽然出生自贵族家庭,从小伺候他的都是买来的奴隶。但是王莽却非常痛恨奴隶制度,追求生而平等。 他的改制,几乎是触动了当时地主阶级所有的利益,当然是不被这些人所容,也是他失败的很大原因。 当然了,所谓的“位面之子”刘秀的强大“运气”,也委实逆天。 要知道,昆阳一战,王莽新军可是多达四十万,刘秀只有二万。 且刘秀仅是小小偏将,无实权,无威望,无战绩的三无小卒。然而,这一战天降陨石,短短两三天就连续引发许多异象,王莽新军军心大乱,战力大减。 刘秀更是一反常态,十分勇猛,结果打赢了这场不可能赢的战争,因而名动天下。 原本高郅,在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还是将其和所谓的神话故事来听的。 只是,在如今的这个异变的世界看来,刘秀,还真有可能像那些网友、段友编排的那样,是一个会施展魔法的---“大魔导师”! 一百五十二 朋友 这并不是什么毫无根据的猜测,毕竟,如今的谋士,不一样可以通过淬炼精神力,从而有着神奇非凡的能力吗? 既然之前的那场流星雨,可以让如今的整个中原大地发生了异变,所有人的体质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刘秀那个时候,会不会也有类似于流星雨的存在? 只是范围没有如今这么的广?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毕竟,刘秀在昆阳之战的时候,可是有陨石群出现啊! 虽然高郅他对于这段的历史不是非常清晰,但是托后世的那些电视剧游戏等等的福,大体上还是有点印象的。 后汉书中,亦是有着文字记载: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凭借着陨石的“功劳”,刘秀从而做到了“一战摧大敌,顿使何宇平”的辉煌战绩。 当然了...这些所谓的历史,距离现在太遥远了。 高郅,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想什么刘秀,还是所谓的“穿越者前辈”王莽的事情。 现在的他,只想吃饭... 是的,虽然说出来比较羞耻,但事实确实是,他饿了... 唉,高郅叹了口气。 不由得心中暗骂,为什么看那么电视小说,那些其他穿越者随随便便的搞一搞,身上王八之气震一震。 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被吕布暴力蹂躏后,又被他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儿,给绑死在床上的待遇? 唉,真真是丢了广大人民的脸了。 高郅苦涩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吕玲琦,暗叹一声。 事到如今,只能是见招拆招了,和这个半大的丫头,斗智斗勇了,不然,他还能如何? 咕噜... 咕噜咕噜... 突然,高郅的肚子,猛的咕嘟响了几声。 “...” “...” 吕玲琦的注意瞬间吸引了过来,二人对视,大眼瞪着小眼。 “那个...我饿了。”在饥饿面前,不得不低头。 高郅终究还是发挥了广大男同胞内心深处的潜能--不要脸的精神,理智气壮的说道。 “...我去让人准备吃食!”吕玲琦估计也体会过饿的滋味,于是,甩了甩秀发,洒脱的走了出去。 ... 效率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罗列的吃食就摆在了高郅的面前桌案上。 因为图快,倒也没有太过于丰盛,一碗粟米饭,一只烧鸡,大碗冒着热气和膻味的羊肉汤。 “误导啊,”高郅想起后世的那些电视剧小说之类的。 “全tmd...是误导!” 电视上三国电视剧的小兵,都能端着碗吃白米饭。 那个时候虽然吐槽没有菜,但是比起现在这个时代,栗、粟、麦,才是主食。 所以,吃的东西实际在古代都是很贫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古代,也只有上层人士,掌权者才有充足的食物吃得肥头大耳,身宽体阔,俗称“福态”。 咽下一块粟米饭,端起羊肉汤喝了一口,虽然古代原生原味,不含任何防腐剂,是一等一的纯天然“好”味道,但是高郅还是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虽然说盐水加上姜、茱萸、扶留藤、桂枝等佐料炖羊肉,这种搭配已经算是汉代比较精致的做法了,一般人也还吃不起。 但是,那股浓郁冲天的膻羊肉味,还真给高郅吃的有些上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吕玲琦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个脸色精彩变化的家伙,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高郅又埋头喝了一大口羊肉汤,感受着那股浓郁冲天的羊肉膻味,他莫名的有点想吐的冲动。 艰难的吞咽下肚,转手撕下鸡肉,放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大口咀嚼起来。 “你觉得好吃吗?”吕玲琦问道。 “这鸡...味道好淡...”高郅大口咀嚼着鸡肉,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还有羊肉的膻味太重了,总体来说,不算好吃。”高郅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回答道。 “怎么重了?我们都是这样喝的啊?”吕玲琦歪了歪脖子,好奇问道。 “...” 你们是没有经历过千年后的调料。 高郅翻了个不大的白眼,嘴巴没停的他,在心里想到,却是并没有回答吕玲琦的问题。 “你……”一直没得到回应的吕玲绮,撇着嘴,大大的眼眸中竟然涌上了一团雾气。 “唔...”高郅回过神,发现后有点手忙脚乱。 “那个,我是刚刚太饿了,并不是有意不回你的问题。” 吕玲琦眼中雾气全消,带着些许笑意,歪着小脑袋,看着高郅,问道:“你,有朋友么?” 高郅摇头。 在这个世界,朋友这个词,不知道赵云算不算一个? 接着,高郅反问。 “那你有朋友么?” “...也没有。”吕玲琦认真的想了想,失望的低头。 “我从小就是跟着爹爹东奔西跑的,从并州一路来到洛阳,再到这里,并没有结识到任何朋友。” “呃...”高郅一愣。 “对了,世人都说我爹爹吕...吕布是个大魔头,你怎么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吕玲琦昂起头,仰着小脸问道。 看得出,她对这个问题,很是在意。 高郅想了想,无所谓的回答道:“我觉得没什么啊?这个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没有正邪,只有实力!” 吕玲琦笑了,精致的脸蛋笑得很开心,很单纯,很美。 “听说,每个男儿,都应该有自己的目标,你的目标...是什么?” 高郅也笑了,“想听么?” “说吧!” “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抱最美的人,使最快的枪,耍最凌的剑!”高郅想起令一个“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改了改,挪到此处。 吕玲琦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十分美艳。 “你这人啊,虽然看着傻乎乎的,没有想到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吕玲琦大手一挥,豪爽道。 “我有好酒,今天就免费请你品尝一下。” “那感情好,我高某就享享福气,看吕小姐请客!”高郅也笑了。 吕玲琦白了他一眼,起身让人取来好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时间缓缓过去,脸上浮现处一片红晕。“好酒!” “酒是好酒,人也是美人!”高郅道。 吕玲琦又喝了一口酒,脸色更加的红晕,吐着香气,十分迷人。 “哈哈哈哈,跟你喝酒,感觉很舒服!”依靠在柱上,吹着凉风,吕玲琦瞪大水灵的双眼,看着高郅。 “那个...” “什么?” “现在,我们算是朋友吗?” “应该...还不算” “为什么?” “你都没有给我松绑....” “不松,等爹爹回来教训你...” 二人对酒谈话,渐渐飘荡...,时间,慢慢流逝。 一百五十三 面见董卓 不得不说,古代的美酒,还是有着它独特之处的。 虽然单单在酒精浓度上,比起现代的那些几十度的烈酒来,没法比。 从外观上来看,酒液的色泽,也没有后世的那边“纯净”,缺少提纯的酒,看上去略带几分浑浊。 但是口感上,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种口感,还是非常独特的,既具有细致、甜润的口感,还有着微麻的跳感。 至少高郅他喝起来,品尝感还是非常棒的。 当然,这种程度酒精,可不够让高郅喝醉,倒是他身边的小丫头吕玲琦,喝的晕晕乎乎的,小脸红彤彤的,霎是可爱。 嘿嘿嘿,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热火朝天,酒后迷情神马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先不提高郅被捆在床上下不来,但说这吕玲琦的身份,他高郅敢下手,保证被吕布干死。 再则说了,人家吕玲琦虽然漂亮,可还仅有十四岁啊,搁放到现代,妥妥的初中生,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存在。 他高郅,可不是什么思想变态,没有那个特殊的癖好。 于是,在吕玲琦喝醉后不久,高郅大喝一声,就有丫鬟推开房门,搀扶着她,前往其自己的闺房去了。 看那情形,应该是一早送酒的人,一直在外头侯着呢。 晃了晃酒壶,发现酒的存量还不少,高郅索性就那么的靠在床头,仰着脑袋,小口小口的抿着酒液,当饮料一样,美滋滋的喝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从宫殿回来的吕布,找上了他。 “明日早上,随我入宫。”吕布直截了当的说道。 “什么?”高郅一脸茫然。 “就当是我救下你的价值所在了,明天,随我进宫,记得到时候不要插话。”不给高郅他拒绝的机会,吕布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去。 “...”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明白的高郅,索性继续...喝酒起来。 ... 次日清晨,天方蒙蒙亮,高郅就被“如期而至”的吕布,给从床上揪了起来。 当二人赶进宫之时,董卓正在崇德殿召集百官,商讨太尉杨彪之事。 准确来说,是董卓这厮,正在找人算账呢! 原来在初平元年,董卓大会公卿,议迁都长安之事的时候,百官无敢异议者,唯有杨彪出言说不可,并以力争。 现在,落下长安后,董卓便以灾异为名,奏参杨彪。 当然了,说是奏参,其实和决定已然差不远了。 就连杨彪本人,都是自立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样?对此决定,诸君,可有异议啊?”为了表示自己不是独裁,董卓特意大声的询问朝堂众人。 面对董卓询问的目光,众人纷纷摇着头避让! 要么假装看天,要么假装看地,剩下的全都盯着自己的鼻子,一言不发。 这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大臣,大多实际上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各怀心思的墙头草。 指望这群只会搞阴谋和夺权的老狐狸和董卓正面刚,做梦去吧。 哦,除了一人,依旧是面色如常,微笑如风,静观其变。 虽然,对发生的这一切,王允也只能有心无力,保持微笑,但最起码,他保持了自己的风骨。 此时,位列臣子中的他,显得那么的显目,犹如鹤立鸡群。 于是,顺着董卓的目光,高郅也看到了王允。 这个历史上,美人计与连环计幕后的黑手,最后葬送董卓的屠刀手。 他前期跟随了董卓,以顺从迎合来麻痹董卓,后串通董卓亲信,顺利解决掉了最强霸主董卓。 一切的起始,都源自于这个老人,河南尹,王允! 似乎感觉到高郅的目光,王允抬头对视,老态龙钟的面容,有一丝祥和,微露笑容,带着一脸和顺的表情。 “哈哈哈,那这么说起来,诸君都是对这杨彪有意见喽?”董卓开怀大笑着,转身冲着刘协道“既然众望所归,那么陛下,请下旨罢免太尉杨彪吧!” “这...,老太尉他劳苦功高,纵有过错,也...也不至于如此,还望相国三思...”皇座上的幼年皇帝刘协,支支吾吾的道。 虽然他还尚年幼,但是也知道杨彪的意义和地位,所以硬着头皮,还是据理力争了两句。 “哦...,陛下的意思是只要劳苦功高,就能犯错不纠吗?”董卓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诡笑。 “这...”刘协傻眼了,如此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哪里敢接,又哪里能接下啊! “相国所言甚是,有错必纠,国有国法,不容忽视!”眼见刘协为难,王允立马站了出来。 “相国既然无事,何不早些退朝?” 方才杨彪之事,他可以坐观壁上,但是现在董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皇帝却还不打算放弃,势必会触怒到他。 所以,他站了出来,并迅速吸引火力。 大汉养士四百载,这就是死忠之臣! 忠的是皇帝,忠的更是这大汉江山! “哦!王司徒,还是很看得清啊!” 董卓环顾一周战战兢兢的百官丑态,对于突然跳出来的王允,董卓不怒反笑,眼神发亮。 “哼!装模作样!” 望着董卓脸上的狂笑,吕布心中很是鄙夷,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看得出来,对于董卓,他是相当的不爽的。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高郅,也在底下,用眼角的余光望着,殿内那个身材略显肥胖的男人,董卓。 董卓,如今大汉朝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 高郅在下方,用带着好奇的余光,简单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约莫五旬有余,一张肥胖的脸上长满了虬髯,二目微睁,眼神中满是锐利之色。 肥硕甚至显得有些拥挤的身躯,在大殿之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和惹眼。 身上披着一件大叶金色蟒袍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腰间则悬挂着一把短刀,显然也不是平凡之物。 这番思索没有维持多久,朝堂又热议了起来。 细听之下,发现这次热议,集火于王允的身上了。 “行了行了,今日既已无事,便散了吧,李儒,吕布还有跟他来的小将留下。” 到底还是卖了王允一个面子,董卓挥了挥手,随意的驱散了与他貌合神离的朝官、小皇帝,留下他自己的心腹和高郅。 一百五十四 战董卓 “相国,今日虽然成功罢免杨彪,落了杨家一笔,然世家的实力,我们依旧不能小瞧啊!”见百官退下后,李儒拱了拱手,满脸认真的说道。 “文优无需多礼,私下就不要叫我相国了,不然欣儿又该怪老夫不讲情面了。”董卓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李儒改口。 “是,岳父。”李儒苦笑一声,说道。 他就是李儒...? 看着那台上站立着的白衣谋士,高郅心中暗自震惊。 拥有后世记忆的他,可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此人武艺虽然稀疏,但却谋略出众,在董卓军中充当着智囊的角色,而且用计一向阴狠实际,为求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因此深的董卓宠信,招之为婿,视为心腹。 豪不夸张的说,此人谋略,不属于三国的任何一人! 不过,看上去颇为温文尔雅,也不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尖嘴猴腮,挺秀气的一个人啊? 高郅微微低着脑袋,心里却是暗自思量。 “至于你说的世家,哼,都是些软骨头,只要我手握兵权,那些所谓的世族谁敢小觑我?不过,对付那些读书人,还是你出面为好。”董卓和李儒的对话依旧继续着。 “诺,那小婿先行告退。”李儒点了点头,缓缓退下,准备去着手处理董卓军的大小事宜。 临走路过高郅身旁的时候,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既有好奇,亦有考量。 ... “不知奉先现在前来,可是有事吗?”待李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董卓转过臃肿的身躯,看着吕布问道。 “还有...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一边说着,粗肥的食指,虚指了指高郅。 “这是我找过来的帮手。”吕布回答道。 “帮手?”董卓先是一愣,而后眼眸中寒芒一闪。 “哦?这么快,我儿,就已经开始打算,来进行你的第二次尝试了吗?” “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不过不是今日。”吕布抿了抿嘴,摇头索然道。 “若是现在的他,就已经能有我八分本事,或许我会试试也说不定!不过眼下,还是算了吧,没有丝毫胜算!” “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能警惕点,若是哪天你变弱了,迎来的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死亡!”吕布眼眸发寒,嘴里说着威胁的话语。 “哈哈哈!”面对着吕布那几句违逆的话,董卓不单不怒反笑,竟然还用一种赞赏的目光望着吕布。 “吾儿有如此想法,那还真是...太好了!哈哈哈,为父,等着你杀死我的那一天,还真是非常的期待呢!” “哼!”吕布轻哼一声。 怎……怎么回事?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高郅一时间,反倒是被震地说不出来,别的暂且不提,听这话的意思,吕布是想要杀死董卓的? 而且,董卓还知道吕布要杀他的心思? 在他的心目中,论起好勇斗狠,吕布可应该是一个普天之下他谁也不惧的家伙啊? 而且...,看上去,吕布对董卓,居然相当的忌惮? 高郅有些迷茫了。 “喂!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人部将?”就在高郅还在满脑子思考的时候,董卓突然问道。 “...我叫高郅,乃是公孙将军麾下,白马义从耳!” “白马义从?公孙瓒的手下吗?”董卓喃喃自语道,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高郅抬头看着眼前的董卓,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打量。 对于这个在后世,有着很大争议的男人,高郅心里,也是带着几分探求的想法。 历史上的董卓,前期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倒是在后来,会那样的...疯狂? 谁也不知道,哪怕是那些史学家,恐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嗯? 高郅眉头骤然一跳,感觉到前方有股杀气涌现。 他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的抬头,眼角向前瞥去,却是正好看到了同样抬起头来的董卓,眼中闪动着兴趣和危险的光芒。 “我靠!” “轰!” 随着高郅的一声仓促尖叫,以及剧烈的轰鸣声中,大殿前的一根侧柱,瞬间如劲风催枯般被猛然击碎。 在一片木屑飞扬中,高郅只感觉腹部承受了一股巨力,砰地一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随即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什么!!! 董卓,居然这么的...强大! 高郅脸上满满的震惊。 要知道,在刚才,他在察觉到董卓的意图后,明明已经做好防御准备。 陡然之间,却是有一股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从董卓的掌心中喷涌而出,这种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也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也不怎么样啊?” 望着不远处勉强支撑着身体口吐鲜血的高郅,董卓轻哼一声,戏谑的望着吕布。 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的眼神,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强忍着不时涌上喉咙的鲜血,高郅勉强站了起来,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哦?还站得起来么?不错不错,那我们...继续?”望着高郅哈哈一笑,董卓竟然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我需要武器,长枪。”高郅淡淡的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董卓是在借此考较他的实力,虽然是下死手的级别。 “给他。”董卓头也不回的吩咐吕布道。 “轰!”一道如同冲击般的白色气浪在刹那间吞没了董卓那略显肥胖的身躯,轰击地整个大殿都显得一片狼藉。 不打白不打! 接过吕布递过来的白银枪,高郅马上就展开了行动,劲风呼啸在董卓身侧,带动厉风削的脸生疼。 带着白色的气罡,猛然爆发,将董卓肥硕的身躯,狠狠的拍飞出去,重重的落地,撞的殿柱上,木屑飞舞,烟尘弥漫。 只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咔嚓咔嚓!” 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转过头去,却见董卓丝毫无损地从废墟中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尘土。 迈着大步,董卓缓缓踱步走向高郅,待得逐渐走近后,脚掌猛然一踏地面,身形狂射而出,手中拳头似沙包般紧握,对着高郅狠狠挥击而来。 感受到面前那尖锐的破风劲气,高郅脸庞一片凝重。 很多时候,高郅其实都没有想着去拼一把,因为活着不易,而在这个乱世活着更不易。 随波逐流,避重就轻,已经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保命的第一要旨。 只是,很多时候,他却又不得不去拼死一战。 因为,战了,还有机会和希望,不战,只能等死。 就像现在,无他办法,唯战尔! 一百五十五 恶斗 “咻!” 崇德殿大殿之上,一道鲜明的破风声,骤然响起,一道劲气划破长空,狠狠对着董卓扑压而去。 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破风劲气,董卓抿了抿嘴,右手横抬,单臂泛着淡淡的黑气,挡立于胸前。 铛~ 一声脆鸣,白色掠芒,陡然停滞,重新现出寒亮的枪尖。 居然如此轻易...便挡下了? 高郅瞳孔微缩,脚步连退,同时手臂抖擞,长枪化为残影。 董卓硕大的拳头,和高郅的长枪碰撞一起,砰地一声,发出了剧烈的声音,好似金铁交鸣的声音,铮铮作响。 一股庞然的气浪宛如一阵微风从两人的交手的中心涌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可恶啊!”几乎是交手的瞬间,高郅的身躯猛然一震,整个人一下子闪瞬而退。 甩了甩酸涩麻木的手掌,高郅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毫发无损的董卓,刚刚用来缓解冲击力的右脚,还在不自觉的抽搐,只能轻轻的接触着地面。 就是那张横肉从生的大圆脸,肉滚滚的身材,饱满的有些过剩的臃肿肥肉。 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眯在一起,就像是被甘蔗皮在脸庞上犁了两道口子一般。 如此丑陋的一张大脸上,挂着戏谑、玩味的笑容。 “拂哈哈哈哈,你的力气,还真是够小的啊!”董卓撇了撇嘴,笑道。 “这样的力量,可远远不够让我觉得....有意思啊!”看上去,董卓似乎非常的不满意,整个人的攻击力度,愈演愈烈。 压倒性的实力,即使高郅他所施展出来的攻击,显得再华丽,在董卓的面前,却依旧是显得那么无力。 董卓脚步一蹬,庞大的身躯卷起阵阵呼啸,直直的撞向高郅。 “飞出去吧!小鬼!” 整个庞大的身躯产生强大的冲击力,身体如奔雷般前进,一只巨大的拳头轰过去,周围的空气排开,呼啸作响,仿佛一头黑熊在咆哮。 狂风迎面吹来,犹如刀刃一般的切割在身体之上,让得人略微有些疼。 一时间,刚才还气势汹汹冲锋的高郅,仿佛直接被董卓给卡住了喉咙。 那一瞬间高郅甚至感觉自己,就好似被全速驰骋的高铁撞上一般,整个人被硬生生的打飞。 空气中留下点点涟漪,被气流带动,变成一条隐隐约约的圆柱子。 好在,他飞出去的距离不远,短短一个呼吸之间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一翻身落在地面上。 轰隆! 在高郅飞出去之后,原地这才炸开一声雷鸣,一圈气浪狂暴的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场上气流散开,高郅揉着自己的肩膀吸着凉气,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一样,不掺一丝水分的反震力道,实打实的落在身上,胸口一阵发闷。 从空中落地,趔趄了一下的他,将长枪锄地,在地上拖出一道划痕后,双手扶着膝盖站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知道董卓很强,不仅是他和吕布之间的对话,还有刚才那一下带给他的无力感。 更是现在,对方认真之后,所产生的无形气场。 哪怕董卓看似毫无防备的站在那里,那股莫名的压迫感却无时无刻不笼罩在自己身上。 但是...也不用这么的强吧? 感觉吕布给他的压力都没有这么强! 高郅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口水,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震惊的时候啊! 深呼吸数下,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的高郅,面色冰冷。 先前随和的气质,已经消失无踪,此时,高郅的浑身上下,透着阴寒而凌厉的杀气。 就连高郅那准备再度前扑的脚步,亦是立即的停顿了下来,身体向后一挺一扬,整个人便如飞一般的向后退去。 “哈哈哈哈,小家伙要认真了吗?”在他的面前,那个男人无比的猖狂,依旧是在肆无忌惮的笑着。 或许,在他看来,无论高郅怎么样爆发,都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是一个强者的自信,乃至于自负! 目光死死的锁定在董卓偌大的身躯之上,白银枪在高郅手中宛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地收回,正好架在董卓的身前双手上。 高郅趁势抬起头,挺正身子,蓄力、加速、灌注全力! 轰! 如同炮弹爆炸的声音响起,溅起的烟尘飞散而起,将董卓偌大的身躯,都能包裹在其中。 叮叮当当! 白芒拂掠,密集的白色枪影中,清脆的敲打声不绝于耳的响起,密密麻麻的练成一片,让人耳膜发涨。 “好强的防御,这家伙是铁做的.....吗.......额?!”听见里面的动静,高郅正在发表感慨。然后,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满意的看着高郅那震惊的神色,董卓不禁加大嘴角裂开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啧哈哈哈,你觉得...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我有用吗?” 下一刻,自他的身上,猛然散发着狂暴的煞气,面色冰凉。 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风,粗暴的碾压虚空,席卷而过,四周围的一切尽数都被吹开。 嗖嗖! 面对这恐怖的风压,高郅神色凝重起来。 可是,还不待他收回长枪,那边的董卓的肥臂,已然顺势缠住长枪。 下一刻,高郅顿时觉得手中长枪传来一阵强力的劲道,带动着自己手中的长枪在空中不停地转着圈,而且劲道越来越大,几欲脱手。 此时的董卓,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片黑光,整条臂膀,更是直接变的漆黑一片。 巨大的身体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这是一般人光是看到就会觉得恐惧! 高郅也不好受,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感觉身上一阵气血翻涌。 董卓也不追击,就站立原地,充当木桩一般的挥拳,给高郅充分的活动空间。 然而即便如此,高郅依旧是压力山大,越战越心惊。 那股莫名的感觉,简直就如同是重锤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难受无比。 实际上,他已经感觉出来,就算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战胜眼前这人,也是很困难的事情,甚至...难打到几乎不可能的程度! 一百五十六 上古凶兽-驳 “嘛哈哈哈,不和你玩了小鬼,是时候,击倒你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董卓的耐性,也是逐渐的被消磨殆尽,当下也不拖延,一声低喝,便是准备再度施展狂猛攻击。 巨大的拳头,被能量光芒包裹着,然后夹杂着呜啸的破风声响,猛的砸下。 那股恐怖的压迫力,能够让得置身于其下的人,犹如身负千斤重石,呼吸,甚至是开始略微有些沉重了起来。 亲身感受着那股剧烈的压迫劲气,高郅的脸庞微变,右臂猛然横扫,对准着那暴砸而来的拳头,略微沉寂,一片白色的枪影,暴射而出。 “哼!”董卓眼中闪烁不屑的神光,浑身黑气弥漫,如同一个人形黑洞化身,浑身充斥着吞噬的贪婪。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身体骇人地爆散一团气浪,吹得地面尘土飞扬。那沙石打在高郅的脸上,生疼不已。 夹杂着一股恶风劲气,犹如崩雷一般,狠狠的砸了下去。 在这一刻,就连董卓身上的那宽大地金色袖袍,似乎都是变得犹如钢铁般坚硬了起来。 最为直接的体现,便是高郅的受伤。 “噗嗤…”沿着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得高郅喷了一小口鲜血,双腿急振动着后退连连,借助着缓冲,方才稳住踉跄的身形。 抬头望着那具庞大肥硕的臃肿身躯,高郅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实在是太强了! 从董卓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了极其强大的压迫力,那股不可思议的强大震撼着他的心,使得高郅不由地想道:这天下,或许比想象的,更加辽阔! 沉默瞬间后,一个近乎有些疯狂的念头,悄悄的从内心深处,不受控制的滋深了出来…… “或许这样…会更加恐怖……” 高郅目光紧紧地盯着董卓的一举一动,身体缓缓的后移着,显然,有了打算的高郅,准备开始采取新的措施。 只是,出于谨慎的他,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后背,坦然露出给董卓的面前。 下一瞬,他那带着几分清秀的脸庞上,似乎隐隐噙着一抹有些疯狂的笑意。 “又一次帮到你了呢?还真是...不甘心啊!”开口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高郅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体内的鲜血似乎沸腾,如炙热的岩浆,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血管内流动的同时,一股刮骨般的疼痛,袭上脑门。 双拳紧握,全身肌肉通红赤红,所有毛孔全部张开,随后点点黑色,从体内浸渍出来。 的确,高郅的话,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连思维都无法集中。 那股震动透过瞬间的接触,从血液、骨头和肌肉中穿行,来到大脑里面,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使不上劲儿。 双目闭阖,身躯呈现着一股悠然决然的韵味。 顿悟彻悟,神慧亿万。 顿悟即是蓦然颖悟。 当对某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兀明晰问题情境中的各种关系,产生理解明晰,即为顿悟。 其特点是突发性、独特性、不稳定性。 即使是普通生灵,也有着顿悟经历。 譬如神清气爽、畅快淋漓、醍醐灌顶,尽皆可以称作顿悟。 但是因着普通生灵,灵魂本源不足,生命层次不足,所以无法将顿悟延续,继续透彻明晰下去。 武将的顿悟,不过是大同小异。 一丝丝莫名韵味、玄奥颇深的力量,自高郅他体内,凭空衍生存在。 在他身后的虚空之中,一头类马,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利齿,四足为爪,发音如鼓声的身影,缓缓成型。 与上一次和吕布交手中的若隐若现不同,接踵而至的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记忆。 在那段影相中,那头样子像马,毛皮是白色的,尾巴是黑色,头上长一只角,有老虎的牙齿和锋利的脚爪,叫声像敲鼓的声音的凶兽,正在狩猎虎豹。 矫健的身影,和猛兽厮杀,与虎豹搏斗.... 上古凶兽--驳! 同一时间,猛然睁眼的高郅,眼中亦是爆发出几丝精光,在他周后虚空那翻滚的虚影,也是在这一刹那间,猛然定型。 “这股力量!”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高郅忍不住大笑,第一次感受到自身的力量。 “哈哈哈,不错,不错,有意思,居然还突破到了显象境,还真是让人为之好奇啊!” 董卓肥肉颤抖,大嘴张合着,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他那特有的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刚才高郅的突破,是他有意而为,否则,完全可以趁机轻松将他击杀掉。 只能说高郅的警惕感,还是不够。 “那么...现在,让我再来试试你的力量吧!”大脚用力一踏,庞大的身躯猛然冲刺。 不过即使董卓来势汹汹,但由于高郅他早已有所防备,是以这一拳势虽然锋利,还是有惊无险。 但见高郅不慌不慢,将身体朝右怪异的一扭,以无比凶险的方式,身体前倾,同时开始准备攻击之势。 轰!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相撞,雷鸣般沉闷的声音响彻大殿。 董卓被震得小小的后退一步,一脸震惊的看着退了五六步的高郅。 居然力量上都有了如此鲜明增长吗?居然已经可以震退自己了! 董卓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浑身黑光环绕,在大殿内阳光的映衬下,爆发出一道道幽森的灰光,幽灿灿的光华不断闪烁,煞是刺眼! “再来试试!”董卓低沉的声音,灼然响起。 但此刻高郅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他将速度发挥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猛然响起,二人的身影再度交错。 高郅站定身形,他的嘴角微微扯动,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是够...硬啊! “好快的速度!”董卓微微皱眉,此刻高郅表现出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但来不及多想,这时董卓忽然感受到强烈的杀机,身体毫不犹豫的前扑出去。 刷! 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响起,漫天的弯曲拳影与笔直的枪影相撞,空气发出阵阵悲鸣。 明明只是两个人类的相斗,却让人产生一种面对天灾的错觉。 空气中传来的炸响,犹如炸弹爆炸一般震耳欲聋,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交手上百次。 一百五十七 攻速流 “叮叮叮叮叮叮叮!!!!!” “还真是个难打的乌龟壳啊!” 伴随着一连串雨打芭蕉般的声响,双手握住长枪,挥舞起来就像是水幕一样的密不透风的高郅,盯着眼前的董卓,忍不住感叹道。 “哈哈哈,用点力啊!”董卓放肆的狂笑,透过枪幕,渗透而出。 粘稠状的黑色气雾,自他的身躯中喷涌而出,他手肘的位置,微微弯曲,为接下来的一击,做作着最为极致的急速蓄力。 黑白光芒,交相辉映。 就像是一朵墨水画卷上,美丽的鲜花一样绽放开来,狂暴的冲击波带来了强劲的暴风,在大殿之上,肆意的吹拂着。 董卓那偌大的身躯,开始动了,只见他的右腿,猛地在空气中一踏,肉眼可见的波纹在空中扩散。 紧接着,这个怪物般强悍的男人,就像是化身为黑色的闪电一样,猛地向上弹起,刹那之间就已经突进到了高郅的面前。 “轰!!!” “轰!!!!” 恐怖的爆炸陡然发生,黑白两色鲜明的光芒,随着暴风弥漫开来。 “嗖!!” 恐怖的力量向着身体传递,毫无例外的,在对攻中落于下风的高郅,完全无法维持住自己的身形,直接被董卓远远的轰飞。 “可恶!” 爆退到十来米的高郅,额头上青筋暴起,已经肌肉高高鼓起的手臂居然有些颤抖。 “哈哈哈哈,再来,再来!” 董卓那标志性的狂笑声传来,右臂上闪烁着耀眼的黑色光辉,耀眼的光芒甚至让高郅忍不住,微微眯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个怪物的神经反射,简直强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他本身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拳头已经本能的轰了出去。 “呜哈哈哈,尝尝我的拳头!”董卓眼角裹带着疯狂神色,整个人癫笑若狂。 一如那细小的,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雨水一样的拳头,黑色的“雨水”瞬间从天而降,世界直接被黑暗所笼罩。 数以百计的密密麻麻的黑色雨点一样的拳击向着高郅的方向,席卷而去。 高郅眼睛瞪大,看着居然丝毫不弱于自己速度的“胖子”,不由得满脸震惊道,“这家伙的的上限...到底是多少?” “嗖!!!” 暴虐中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高郅的背后传来,“小鬼,刚才不是很嚣张的么!!!” 什么时候... 来到了身后??!!! 高郅瞪大了眼睛。 凶猛的膝撞重重的轰击在高郅的脊背上,强劲的冲击力简直是要轰碎高郅他的内脏一样! “噗!!!” 高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董卓摧残得分成两半了。 董卓的攻击朴素无比,看起来并不酷炫,完全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是就是这样的攻击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巧若拙吧! 高郅整个人就像是火箭一样的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剧痛之下,反而终于是让他的思绪开始恢复了。 绝对不能与之硬拼! 一阵猛烈的咳嗽,很好的佐证了高郅的这一观点,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孔中涌出。 董卓的大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并没有直接的外伤,但是,事实上,高郅的内脏受到的伤害绝对不轻。 “咳咳咳...呼...呼哧...!” 剧烈的喘气后,高郅勉强的聚力,准备再度发起挑战。 这个过程中,董卓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高郅的每一个动作。 呵! 无聊的,恶趣味的家伙! 带着被瞧不起的愤怒,高郅开始转变攻势。 就像是溪流汩汩的流淌的一样,高郅的枪尖,在这一刻,似乎陡然变得一点也不坚硬,和真正的水流无异,柔软而又无孔不入。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既然攻击力量不足以破防,那么....就用速度来弥补吧! 快,再快,他,还能变得...更快! 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白色的美丽弧光,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朝着董卓覆盖而来。 “在和我战斗的时候,可别嚣张到...走神的地步啊!”高郅愤怒的吼道。 “晤?” 噗嗤~! 鲜红飘荡,血液飞溅。 “看吧,走神带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啊!”高郅咆哮道,如同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哒!!” 伴随着飞溅的血液,高郅的身形,猛然欺进。 蓄势待发,猛地一个突刺,空气发出无力的哀鸣声,就像是晴空之上猛地爆开一道炸雷,一圈一圈的就像是绽放的鲜花一样,美丽的波纹自空气中荡漾开去。 “嗤!!!!” 董卓的肩膀上猛地爆开一阵血雾,看样子不像是被长枪刺中,反倒是像是被现代化的火力很强的狙击枪械击穿了一样。 更为惊人的是,高郅所刺出来的这一击,在击穿了董卓的肩膀之后余力未消,似乎只是突然之间,一道深深的沟壑自董卓的背后蔓延开去。 按理而言,如此强悍尖锐的攻击, 可是董卓,除了刚刚受创的一刹那表露出一丝痛苦外,对于这一击,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感受流露了。 最为恐怖的是,他身上的伤势,居然...在缓缓的,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恢复着! 这得要有着,多么可怕的恢复能力啊! 要知道,高郅的这一击恐怖至极,凝聚到极点,消耗了大半的体力所使用出来的这一击对于一般的敌人来说,是和噩梦没有差别的攻击。 他这一招施展出来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完全不是凭借个人能够反应过来的攻击速度。 而且,速度还并不是这一击最为难缠的地方,穿透力才是! 即使是董卓这样的怪物一样的躯体都被轻易的打穿,实在是无愧高郅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来凝聚枪芒,威力和付出,完全是成正比的。 但是,很遗憾,已经可以作为必杀技来使用的这一招,并没有把董卓怎么样。 怪物一样,不对,已经远远凌驾于怪物之上的恢复能力让高郅真的是无话可说,即使是能够重创董卓,但是这个家伙马上就可以恢复,这还有的打? 哪怕他董卓的攻击力不一定是最强的,气罡浓度不一定是最强的,体质同样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不死性,就已经无解了好吧! 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斗! 高郅的心中,再一次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一百五十八 吾即是神明 “噗!!” “噗噗噗...” 血花在绽放,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那一杆白银枪,被高郅给舞动得呼呼作响。 白色的虚影,于长空咆哮,发出阵阵若鼓般闷沉的虚音。 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莫名能量,自虚空之中缓缓诞生,增幅在高郅的身上,白芒璀璨,耀眼夺目! 驳兽,可驭利御兵! 乃上古凶兽! 此时此刻,有着显象能力的高郅如果化身一道白芒,他的枪很快,绕是以董卓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道道的白亮的光线。 漫天,都是飞舞的朵朵白芒枪花,灼灼其华! 在开启了自己的显象之后,高郅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白银枪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起来。 仿佛...就如同自己手臂的衍生一样,让左转左,打右拐右! 于是,接下来,董卓瞪大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面前到处都是枪尖。 无论往哪个方向躲避,高郅那轮圆了的长枪,不论怎么扭,到最后枪尖都拐到了自己的方向。 md,老子不躲了! 一通无作为后,厌烦的董卓,索性肚皮一挺,怡然不动。 伴随着枪扎血肉,甚是低沉的声音,无数的枪影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飚射的血花。 “有意思...” 撇了撇嘴,身上的伤势再度开始迅速愈合,董卓开始饶有兴趣的盯着高郅看。 在他看来,眼前的高郅,就像是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家伙,就好像是一个弹簧,受到的压力越大,那么他的反弹也就越大。 嗯,是一个不错的,可以用来娱乐打发下枯燥时间的小家伙啊! 一边想着,董卓开始大步流星的,奔着高郅的方向走去。 董卓甚至连护体气罡都没有使用,他那有着变态级别恢复能力的体魄,就已经足够把高郅的攻击,完全防御下来。 这,是一种自信! 也是一种鄙夷天下的自负! 缓缓的举起拳头,董卓的身体转瞬之间就已经逼近了,才刚刚来得及收枪回防的高郅。 一击直拳搅动风云,狠狠地朝着高郅的方向轰去。 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招式,看上去就仅仅只是,最为基础的拳头罢了。 但是,这样的只能够用来打基础的最最平平无奇的拳式,在董卓的手里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速度,角度,力度都无可挑剔! “噗!!!” 鲜红的血液飞溅在空中,高郅即使是立时撤步,但是,他的胸口上依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还是拳头?简直就是tm野兽的爪子啊! 高郅也是狠劲上涌,退后了一步,身上的气罡却是全部的收敛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将全部的精气和力量都聚拢在身体之中。 手持长枪的高郅,就像是一只畜满了力气,拉开了的强弓般,只要一松手,就会有那惊天一箭离弦而去。 “给我...破~!!” 双眼带着一抹血红,高郅疯狂的一声咆哮,身上的气势连成一片。 白银枪仿佛带着冻结虚空的寒意,被白色光芒包裹着,然后夹杂着呜啸的破风声响,狠狠地刺出,化作了一道流星轰向了董卓! 这一枪打出之后,就连空气中的贯穿的枪风声音,都显得特别的刺耳。 老实说,高郅他的这一枪...超快,快到用眼睛去看的话就连残影都留不下。 只是...打在恢复力莫名变态的董卓身上,除了帮他扎个窟窿,放放血,洗洗衣服,居然毫无价值。 靠! 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依旧犹如毫发无损的董卓,高郅不禁捏紧了拳头。 这家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难不成真的是能够无限恢复的怪物? 还是说,自己现在还没有把这个怪物逼到极限? 亦或是自己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所在? “真是厉害!高郅!你这家伙,真的好厉害!!”还没等高郅得出个子卯寅丑的结论,那边董卓标准性的狂笑声,又一次传入耳畔。 高郅所不知道的是,这句话,董卓其实并没有说谎。 他一直是个很自负的人,对于自己的实力相当的自信,但是,就是这样他却一直拿不下眼前这个刚刚突破的小将。 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那还在恢复过程中的创伤,董卓呆滞了瞬间。 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犹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庞大地身体弓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董卓身上的伤口上,肉芽般在疯狂的增长。 效率比之刚才被高郅打穿的时候还要迅速,董卓这个家伙,想来都是对于对手的攻击不做防御,只用攻击来赢得战斗的。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特意的去防御! “哎哟喂,好可怕的家伙,哪怕我一直都跟无法无天的怪物们打交道,但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得不用一下武器了,啊哈哈哈!” 伤势完全消失后,董卓扭了扭并不存在的脖子,自腰间,取下来佩戴的短刀。 短刀前抬,居然开始诡异的延伸开来,延伸的极长,化作了一道弯月一样武器。 上面熠熠闪烁的寒光让人能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件能够轻易撕裂人体的凶器。 “那么,做好接招的准备了吗?就让伟大的我,来让你见识见识,不一样的风采吧!啊哈哈哈哈!”董卓话语刚落,看似臃肿的身躯,以一种不合理的速度,陡然加速。 “嗤嗤嗤嗤嗤嗤嗤!!!” 刀锋,在空中猛地开始转动,一道道刀光在空中绽放开来,六道足以轻易撕金裂铁的弯月化作了一朵最为绚丽的花朵。 这样攻击,一旦击中的话,能够轻易的把人体切成肉酱。 不好! 高郅暗道不妙,双脚连踏地面数次,将前进的惯性瞬间化解,同时整个人开始迅速后撤。 与此同时,他的手亦是没有停歇。 长枪震动,清脆的枪鸣声响彻而起,而随着枪的响起,高郅身体之上原本白色也是猛然暴涨,其中,开始隐隐的夹杂着些许淡青色! 叮叮当当~~ 一阵激烈、刺耳的刀枪交鸣声,徘徊大殿,充斥人耳。 “呼——呼——呼——” 刀光、枪影逐一淡去。 嘴里粗重的喘息着,杵着长枪的男人,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甩了甩头,让一片混沌的脑袋清醒一下。 眨眨眼,让眼前那好几个残影散去。 战斗现在,高郅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块好的,破破烂烂的外套像是乞丐装一样残破。 或许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神依旧无比的坚定,散发着浓浓的执着。 “伟大?” 高郅随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液,看着董卓的眼神,很是惊异的带着明显的讽刺“这个词,和你...有关系吗?” “哈哈哈哈,你说呢?伟大这个词,本来就是只为了‘神明’这一概念而创造的,只是能够作为形容‘神明’的光耀,才被使用的词语。” 肆意的狂笑,响彻大殿。 “而神明这个概念,指的就是...”说道这董卓顿了顿,他的语气渐渐加重,很是严肃的模样。 “所谓的神明,指的就是我啊!” “我,就是神!不死的神!”董卓一脸认真的,这么说道。 一百五十九 刀光地狱 “不死的...神?”高郅艰难的抬头,看着癫狂痴笑的董卓,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呵呵,你是活在梦里吗?”缓了口气的高郅,继续嘴硬道。 “你是在质疑我吗?”听到高郅的话,董卓的笑声凝滞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神的威怒!” 神的力量,是无可抵挡的。 作为凡人,你,只能顺从和降服! 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疯狂,斩钉截铁的话语落下,一股来历不明、不可思议的强大气息笼罩着董卓全身,使得平添了几分威慑。 不远处,原本正观看的津津有味的吕布,蓦然阴沉着一张脸看向战局,紧紧的攥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 两道交叉的耀眼刀光闪过,就像是夜空之中同时出现了两道月亮,就像是深沉冰冷的宇宙之中突然划过两道流星一样,短暂却又璀璨无比! 正准备举枪抵抗的高郅,心神在这一瞬间,陡然一跳,急忙俯身往下一蹲,身上霎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嗤!!!” 不远处,墙壁猛地断开,强力的斩击轻而易举的切断了挡在它前面的一切,原本巍峨堂皇的宫殿,受到了破坏。 董卓一声暴吼,右手再度一挥,凭空劈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漆黑刀气。 这一次,可不是无功而返了... 手中的弯刀冰冷森然,哗哗两声,弯刀在手上甩动,滚烫的鲜血,顺沿着依旧森寒的刀尖,低落在地上。 “砰!”转身,动拳。 沉闷的响声带起肆意的劲风。 “喝啊!” 又是一记左勾拳,带着猎猎的风声,直接轰在了高郅的脸上。 “晤——?” 高郅被董卓的这一击闷拳,给打的有些够呛,但是他也不是让人打不还手的人。 右腿抬起,猛地往前一蹬,直接重重的踹在了董卓的肚子上。 只是,巨大的力量并没有击退董卓,他自身,反倒是被弹起的反冲力,给震得向后。 重重的咬了咬嘴角,高郅把长枪往后一甩,脚步在地上重重的一踏,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像秋霜,像冬雪。 嘴角还流淌着鲜血,脸上一片青肿,视线都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恍惚的高郅,再一次朝着几乎无法战胜的董卓,发动了攻击。 高郅整个人借力跳跃,猛地一个扭身,身体旋转一周,右腿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钢鞭,直接抽在了董卓的肩膀上。 “喀拉!” 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肩膀上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真的是有够劲的一击啊。 “真是够劲啊!” 董卓狰狞的肥脸上,带着狂气肆意的笑容。 董卓笑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高郅他再度发起进攻一直到现在,他都是站在原地。 已经濒临力竭的高郅,暂时还做不到让他移动脚步这件事情。 举臂,出拳! 董卓怒吼着,全身的力量汇聚进了这一拳里面,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他的笑容无比的肆意。 被打中的高郅,闷吭一声,抽身急退数十步,左手撑着地面,嘴角渗出几丝鲜血。 他微微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左腹,只见那里铠甲崩碎,血肉模糊。 要知道他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尽可能地避开董卓的拳头,然而谁会想到仅仅擦过,便已然叫他受如此重伤。 强烈的疼痛正在折磨他,呼吸几度停止,高大的身体有些蜷缩得变形。 真...真tmd疼啊! 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将地面上染的红星点点。 高郅抬起右臂,捂着嘴猛咳几声,鲜血从他手指缝隙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此时此刻,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在颤抖。 恐怖绝伦的力量从董卓的手臂上传递过来,不只是速度,力量比之刚才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强化。 对方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在二人对轰了无数招,连他都感到了有些精疲力竭之时,可董卓这个变态,却依旧是生龙活虎一般,反而是越打越兴奋。 怪物,货真价实的怪物! 这个极为打击人的判断,让高郅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想要临死反扑的勇气,瞬间的崩溃了。 “得跑!” 高郅这么想着,既然已经确认打不赢了,那么摆在高郅他面前的选择当然就只有一个,打不赢就跑,这就是世界的至理,高郅并不愿意违背。 “小鬼!!!” 但是,高郅他想跑并不代表董卓愿意让他跑,魔神一样伟岸的身体却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打算...跑到哪里去啊?!” “...”高郅已然没有反驳的想法,举枪就是刺。 只是,对于如今气势渐弱的高郅,董卓也不出刀,竟然单凭一双肉拳便将高郅所击打出来的枪影,悉数挡了下来。 “铛铛铛,铛铛铛!” 在连绵不绝的金戈声中,董卓突兀说道。 “唉,真是没意思,” 一边这么感叹着,董卓伸出了右手。 “啪!!” 在高郅那充满不甘和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董卓轻而易举的接住了他的枪头,别说受伤,就连一点的晃动都没有。 所以他这一枪竟然推之不动,既然第一步都无法做到,此后的打算自然就是尽数化为泡影了。 “真是没意思,你还是太弱了!” “噗!” 下一刻,高郅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董卓一记膝盖狠狠顶在他腹部,将他踹出几丈远。 随即又紧走几步,拎起高郅来,狠狠一拳,打得高郅整个人在半空翻腾了一圈,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连连吐血。 还没等他再度起来,一双大脚,带着泰山般的沉闷,狠狠坠落。 “彭~~!” 被踏住背脊的高郅,直接被董卓给踩进了地里,密密麻麻的裂缝在地面上蔓延。 居高临下的不屑道,“给我保持谦卑啊,小子!!” “卡拉拉!!” 狂放的气势呼啸而出,坚固的地面甚至已经有着裂缝蔓延,这一刻,满殿照耀的光亮,也在男人的气魄之下失色。 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针对,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弥漫在心中,就像是跌进了海中一样,四周的空气瞬间化作了液体,完全无法呼吸,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会就此昏厥过去。 一百六十 落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董卓狠狠的踩在脚下的高郅,痛苦的发出难以抑制的哀嚎。 背部如同整个撕裂开来了一般,这种疼痛,即使是咬牙,也难以接受得了。 “哈哈哈哈,奉先啊,听,多么动听的声音。”董卓肥肉颤抖着,脚掌继续下压,癫狂的冲着吕布狂笑道。 “啧啧啧啧,如此悦耳的声音,多么像...当初的你啊!”带着戏谑的目光,董卓欣赏着旁边,吕布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得意大笑着。 右脚猛然前踢,发出咚的一声,将高郅随意踢飞。 在他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但是,让董卓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叫高郅的男人,居然还是站了起来。 明明身体已经透支,精神已经崩溃,但是他,还是重新站立了起来! “吆呵呵,都已经快要站不稳了,还想着战斗吗?真是太让人...感慨啊!”董卓发出啧啧的怪声。 高郅咳嗽两声,鼓起力气,一拳砸了过去,“快要站不稳的是你!” 下一刻,他的左脚猛然重重轰地,随着一道炸响之声,身体化作一道黑色影线,几乎是贴着地面,闪烁般的接近了董卓。 望着那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地拳头,董卓并没有闪避。 或者说,他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高郅重重的一拳直接击打在他的胸膛之上。 啪~! 自然是...一点事都木有! 对于这点,高郅心中也极为清楚,战斗到现在,对于董卓变态的身体,他早有所体会。 全力以赴下的暴击加穿透,都没能给董卓造成重创,凭借如今自己这副疲惫虚弱的身躯? 就更没有可能了! 所以,高郅他根本就没指望这一击能对董卓造成多大伤害。 而是...准备,以进为退! 退后之时,手掌猛的一拍地面,凶悍的劲气导致宫殿上坚硬的青石板蔓延出了几道裂缝。 高郅的身体借机一跃而起,犹如鬼魅一般,奔着大殿的门口,逃窜! 只是,随着体力的大量消耗,如今的高郅速度上的优势已然不再,原本在董卓眼中,有些的模糊的交错身影,此刻却是变的极为清晰了起来。 “嚯嚯嚯,居然还不放弃的想离开啊?” 随着董卓手臂上刀锋的举起,其上覆盖着的黑色光芒,正在变得越来越强,扩散的强烈能量涟漪,也是越来越剧烈。 “又来了!”见到董卓举起刀锋,一旁的董卓的吕布,眼瞳却是豁然大睁了起来,同时心中暗叹一声。 高郅,完了! 果不其然,某一刻,当尖刃之上的能量酝酿到巅峰状态之时,董卓终于是不再压抑。 刀锋之上本就刺眼的黑光,再度猛然暴涨。 挥手之间,携带着狂暴的风啸之音,一道黑芒,宛如贯日一般奔射而出,旋转着,对着高郅的背影暴射而去。 黑芒的速度非常的快,甚至不给高郅反应过来的时间,几乎是犹如闪烁一般,仅仅两个跳跃,便已然如闪电般的闪掠而至。 “呃~!赫...赫~~” 剧烈的不适陡然传来,高郅猛地瞪大了眼睛,喉咙发出沙哑的赫赫声,无力的手臂死死地捂住胸口。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呼吸急促,在被黑芒所击中之后,莫名其妙的,高郅身体的僵硬感越来越强烈,双臂,双脚全不能动了,而且这些感觉在向他的胸腹和头部蔓延。 “咳咳——” 双手有些艰难的往回缩,手撑在地面上,高郅试图再一次站起来。 “扑通!!” 但是,并没有做到这样事情,这个男人手一滑,无力的跌倒在地,躺在地上无力的喘着粗气。 远处,董卓那臃肿的身形,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他的右眼一片红肿,微微眯起,根本看不见东西。 天旋地转。 视线,渐渐的挪回到正上空,凝固不动。 此时的高郅,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只感觉那股僵硬冰冷如尸体般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胸口,向心窝汇聚而去。 只要他的心脏也失去知觉,停止跳动,那他的生命也就此终结! ... “哦~终于是爬不起来了吗?” 笑着往前两步,董卓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郅,“真是,你这家伙,明明弱的不行,却反而比我过去遇到的很多对手都要难缠啊!” 俯身,伸出两根指头,从地上擦拭一抹鲜血,放在眼前。 董卓,似乎被眼前鲜血激起了内心的狂野,眼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嗯,味道有点咸,嚯哈哈,还有气吗?那就再...补一击如何?”将沾血的食指放在舌头上滑溜一圈,董卓杀意再起。 既然敌人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那么也就没有停下来的必要,战斗,只有战斗,只有拼命地搏杀,这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然而,正当因为品尝鲜血,而带着些杀意的董卓,朝着高郅方向走去时,忽然旁边伸出一柄画戟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吕布! “……”刹那间,董卓脸上取乐的笑容退的一干二净,隐隐带着几分警惕望向吕布,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儿莫不是也技痒想与为父切磋一下?” 一边说着,董卓的双眼之中,甚至喷吐出几分暗红色的光芒。 对于此人,绕是自信如他,也还无法做到完全无视的程度。 “......,切磋就算了吧,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轻易浪费掉那来之不易的机会!” 沉默了片刻后,吕布还是摇了摇头。 “呵!”悄然松了口气的董卓,脸上重新露出几分戏谑笑容,随即又疑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这是?” 只见吕布转头望了一眼地上气息逐渐变得平稳的高郅,带着几分深意说道,“不知你可还记得么,我曾经和你约定过,只要这小子有我的八分本事,那么我或许会试试你的极限……” “呵呵,确实有这句,不过……这小子可没你所期望的那份实力啊!” “那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成熟的青涩果子,但是,既然他还挂在树上,迟早,就会长熟。” 说着,吕布顿了顿,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望着董卓,淡淡说道,“就看义父你,敢是不敢了?!” 语气很轻松,很平静,却也很沉重,很坚决,更是附带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哦?”董卓嘴角浮现出几丝难以捉摸的笑容,戏谑说道。 “唔哈哈哈,好,那此人就放你那,老夫也很期待他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凝视了吕布片刻,董卓仰头大笑着,迈腿往大殿外走去。 “唔,打斗许久,老夫要去后宫消消气,放放闸,殿内的残局,就由奉先你收拾了。” 狂笑声犹自绕梁,肥胖臃肿的身躯,消失在了拐角处。 地上喘气的高郅,目睹了这一切,心情复杂。 只是,他的头脑很混乱,很晕,眼皮很沉,手脚无力地颤抖着,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他早已经脱力了,此刻却是坚持不住了。 心神一松的他,顿时晕厥过去。 一百六十一 再次苏醒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句话,无疑是古时候,作为男人,最为追求的理想生活的完美诠释。 如今的董卓,勉强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 作为手握十数万西凉大军,外加吞并而来的数万洛阳禁军,董卓麾下的流动兵力都突破了二十万,毫无疑问,如今的他,已然有着天下第一军阀的趋势。 政治方面,于朝廷上一手遮天的他,亲手废除原皇帝刘辩,一手推崇上现在的天子刘协,董卓的声威同样达到了巅峰。 携天子,以令不臣! 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句话的含义和象征。 放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背景下,舆论、声望,都是足以发动一场不逊色于数十万人的战场厮杀! 名头,道义,永远是一场战争外交上的,最大优势! 为什么日后的曹操那么的看中许都的安危? 便是因为,天下人,都想争夺天子所在的许都! 有了天子,你在外交活动上,便无形的有了一层天然的外壳保护。 换句话而言,光是在名头上,就能无形的压同等的诸侯们一筹! 可以说,只要大汉一日不亡,天子的作用,就一日不减! 所以,如今的董卓,可谓是真正做到了男人的巅峰。 甜美的权力滋味让董卓沉醉,也让董卓莫名的亢奋。 本就因为高郅吕布二人而一肚子火气的他,在后宫里面,找到了最好的发泄所。 所以,就在太阳还高悬的时候,董卓就已经开始腐败的,扯着后宫里面的江南歌姬、宫女们胡天胡地…… “啊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董卓放纵的狂笑声,穿透而出。 此时此刻的董卓,那叫一个舒适快意。 江南之女果然和北地之女不同,皮肤白皙细腻,身段娇小柔软。 在董卓的大手下可以摆出随意的各种姿势,更让董卓感觉快意的是那随时似乎都要断气一般的娇喘之声,平添几分让人施虐之感。 这些,可都是他董卓,之前在西凉,所万万体验不到的。 更让董卓没想到的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歌姬,甚至在完事之后不用董卓动一根手指。 一男六女,夜夜笙歌。 荒诞的日子,于宫殿中上映,董卓的狂笑,歌姬的娇喘,连绵不绝。 ..... 与那边放纵的董卓所在的氛围截然不同的是,医者不断进出的温候府邸。 仿佛,整个长安城,稍稍有点名气的医者,都被“请”到了温候的府上。 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走。 颇有几分车水马龙之意。 这种怪异的现象,从早上,一直延续到了半夜。 偌大的温候府,罕见的灯火通明持续了一晚上。 看得周边的百姓,那是一个议论纷纷,观望了半天的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温候府邸上的哪位,受了重病。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 老天有眼啊,如果是惩罚重病缠身的话,一定要给那个凶残冷血的怪物吕布。 倒是他夫人严夫人、小姐吕小姐,这两个善人,可不要因为吕布的恶行而受到波及、牵连啊! 直到入夜三更,来往的医者,才渐渐的消停,温候府上的灯光也渐渐黯淡。 繁杂零星的议论声,也渐渐消失。 夜幕的寂静,重新占据了大地。 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伴随着咯咯咯的鸡鸣声,度过危险期的高郅,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眼皮微微颤抖着,一眨一眨,嗯...阳光似乎有点刺眼,但是很温暖。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有些涣散,视线也有些模糊。 又过了一会儿,高郅的手指动了动,深度昏迷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呃....赫~赫咳咳咳!” 当高郅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时,他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一阵激烈的咳嗽。 虽然先前他陷入了深度昏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醒来后还是感觉到全身一阵发冷。 心脏拔凉拔凉的,阵阵阴冷的感觉令他很不适应,还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变化。 晃了晃脑袋,高郅的眼睛由模糊变得清明,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场景,高郅他,已经经历过第二次了。 只是,从他一醒来便下意识想要起身躲闪的动作,便可以看出,董卓给予了他的十分强烈的压迫力。 甚至还要更甚于第一次被吕布所击溃活捉的情况。 虽然,结果都是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余地! “咦!” 强忍着脑袋泛起的轻微眩晕感,高郅从床榻上缓缓起身,突然轻咦一声,发现了自身的变化。 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眼中一道神光闪过,此时双眼在此时闪闪发光,目光凝视之下,神采奕奕,纤毫毕现,连窗外,飞鸟的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就连他的耳朵,都能精确捕捉到百米之内蚂蚁行走的声音,一丝不漏。 这种感觉...还真是玄乎! “你又去送酒啊!” “是啊,温候大人喝了一夜,等下我还要去把饭菜热一下。” 耳朵微微蠕动,门外走廊下人经过的窸窣声音,便传入耳中。 温候? 又是吕布救的我吗? 扶持着床榻,高郅慢慢的一步步,向外挪去。 深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转角朝着前厅走去。 果然,当高郅他来到前厅时,吕布正坐在堂内一低案前饮酒。 看着案上摆满了酒壶、菜肴,很显然,这家伙几乎是从夜里,独酌一直到现在。 在高郅出现的刹那,他便有所发现,只见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扶着墙的高郅,默默将手中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盏放下,淡淡说道“醒了?” “...不然我是梦游吗?” 高郅用虚弱的声音没好气地说到,然而才说了一句话,他便感觉到胸前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那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痛苦呻吟起来。 一百六十二 神奇的药酒 “唔咳咳咳~!”高郅捂着嘴巴,激烈的咳嗽着。 “接着!”吕布停下喝酒的动作,瞥了一眼高郅,突然说道,同时抛起桌案上的一壶酒,朝着高郅扔来。 “...?”高郅下意识的接住酒壶,满脸问号。 这是...让我喝酒? what...fuck! 大哥,没看见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给我递酒? 嫌我死不快啊?!! 见吕布颇有一副点头的趋势,高郅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要知道,之前和董卓的那一战,他可是身受重伤,全身就没有几块完好的地方,要不是治理及时恐怕这家伙都快翘辫子了。 “你在开玩笑吗?还是打算借着这壶酒,由内而外的炸开我身上的伤口?” 出于无奈,高郅的语气,听起来着实是有些不满的样子。 “你那壶...是药酒。”吕布淡淡的回答道。 “药...”高郅一口气没憋上来。 难道,药酒,就不是酒了吗? 他还真没有听说过谁重伤了还敢去饮酒的。 什么? 关羽? 夏侯惇? 好吧,关羽、夏侯惇那种类型的变态,就别拿出来和他比了。 人家一个刮骨疗伤面不改色,一个父母精血不可弃之,都是狠角色,社会人,社会人啊! 惹不起,惹不起。 “让你喝你就喝,哪来的那么多没完没了的话?”似乎看出了高郅满肚子的蜚语,吕布索性眼皮一番,催促道。 “喝就喝,发什么脾气?”高郅抿了抿嘴,嘀咕两声,拔开壶口,嗅了嗅。 嗯~不难闻。 确实不难闻,甚至和高郅印象中的那些药酒、中药的味道都不一样,这壶酒的味道,甚为芳香! “快点喝,别让我心疼反悔!”吕布的“咆哮”再度传来,听上去,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肉疼? 嗯? 这态度? 或许...是个好东西? 高郅又探头稍稍凑近,闻了闻其上散发的清香后,终于忍不住下意识的吞了囗口水。 md,这么香的东西,肯定不会是浓度太高的酒,再说,以这个时代的酒,喝下去也无妨。 舔了舔嘴唇,心里“麻痹”似的安慰自我一番后,果断的采取了行动。 微微抬手,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汁液便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便自腹中升起,迅速扩散至全身。 高郅只觉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张了开来,那舒爽感觉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呼~爽啊!”情不自禁的赞赏,从高郅的嘴中,脱口而出。 “废话,你当这玩意好弄啊!行了,你已经喝了一口了,盖好壶盖,剩下的等下再喝,现在,陪我喝酒!”吕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再度抛来一个酒壶。 “还是要喝酒?”高郅脸色一苦,心里暗自奔腾一万匹草泥马。 “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给你药酒?”吕布又翻了一下白眼“别找理由推脱了,喝了那药酒后,你妥妥的可以喝酒了!” “....行。”高郅默默的感受了下体内舒适的感觉,哑口无言,只能点头同意。 瞥了一眼吕布,高郅蹲了下来,同时咧嘴笑了笑,说道:“那个,虽然跪坐是礼法,但是我还没有习惯...呵呵。” 吕布看着高郅那如同蛤蟆蹲一样的姿势,也是被逗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就一个粗人,你在我面前讲那礼法干啥?,自找不自在啊?” “哈哈哈哈哈,来,我们喝酒!!” “啪啪啪!!” 吕布起身,拉着高郅随意坐下,硕大的巴掌就往高郅的肩膀上面拍,啪啪啪的声响在并不算大的厅堂里面回荡。 “呃啊啊啊啊!”高郅翻着白眼,心里大骂吕布。 这厮完全没有缓劲,直拍的高郅那是额头上青筋暴跳,一副要吐血三升的模样。 不过,闹归闹,还真别说,这么一番下来,二人的关系倒是缓解了许多。 至少,在此时的高郅看来,吕布,并非是三国演义中描述的薄情寡义、背信弃义如喝水吃饭一样寻常的三姓家奴。 恰恰相反,一番沟通交流下来,高郅倒是觉得,他挺像是那种相对比较实心眼的类型的人。 用当下的语言来说,这种人在人际交往上,有点像草原上游牧民族的性格。 属于那种对你好的时候,就是真心对你好,绝对不会有一点点吝啬。 当然这种人眼睛里面也容不下一点点沙子,如果被他发现你欺骗他,那他之前对你有多好就会变成有多恨…… 这种人,不说性格好坏,起码,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心生厌恶情绪。 也不客套,按照后世酒席上的习惯,高郅自然而然的,端起一爵酒敬一下吕布,然后咕咚一声下肚。 反正汉代的酒,再怎样都是度数很低,就跟后世掺了酒精的果汁一样,最多还带上一些滤不干净的杂质。 吕布一看,顿时大对胃口,哈哈一笑,也是将酒爵往嘴里一倒。 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嫌弃酒不好,而是嫌弃酒爵太小,一爵下去半点感觉都没有,便连声让下人把酒爵撤掉,换酒碗来。 吕布就着烤肉,划拉一碗,就直接咕咚一声倒进嘴里,丝毫没有文人的扭扭捏捏,显得豪气十足。 只是,两人虽说饮酒,但是明显都有些心事,因此两个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喝着。 是以,酒循过半,高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那个...关于董卓,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 “加上我呢?” “没有!” 吕布眼神复杂的看了高郅一眼,断然道,末了,仔细想了想,又开口解释道“至少,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 “论杀心,我比你更想杀死董卓,可是现在还不行。” 一边说着,吕布那一双黑洞般的眼睛,不时地射出阵阵寒光,那种无形中的杀气充斥着厅堂。 吕布又闷头,默默喝了一盏酒水,沉声说道,“要杀董卓,十分不易,我们的机会,只有两次!” “现在的我,没有丝毫把握。” 顿了顿,吕布继续说道“或许对你而言,昨夜的战斗,是拼劲全力的生死搏杀,但是对董卓而言,那不过只是一场玩乐罢了!” “西凉人自古以来桀骜难驯,但是为何会对董卓言听计从?因为董卓他强,强地匪夷所思,强得只手遮天!” 一百六十三 气道,神道 “和中原的官员晋升条件不一样,西凉的首领,一定是拳头最大的那个。”吕布又是一口闷酒,继续说道。 “当年的董卓,完完全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硬生生的压服这群顽固不化的家伙。” 是的,对于那些杀戮为乐的西凉军而言,他们信奉拳头大,就是道理。 而这个道理,在没什么文化传承的羌人里面,同样十分盛行。 在西凉那种边荒地区,产生矛盾的时候,往往没有什么比打一架更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还有,那就再打一次,来上一场动用刀械的搏杀! 所以作为很快就能在当地的羌人圈子里有巨大名气的董卓,所倚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身强体健,力气过人,通晓武艺,骑术娴熟这点特长。 也同样不会是因为他身上那一丢丢,所谓流传了一半羌人的血脉。 更不是靠着金钱、美女供奉的进献谄媚。 董卓他所依仗的、他所凭借的,是他那一身力压群雄,强悍无匹的硬实力! “董卓...真的那么可怕吗?”高郅听得有些发愣。 一人压一军? 这怕不是在看前世的玄幻小说吧? 饶是他之前已经亲身领教过董卓的强大,也不敢相信,这个家伙,居然能够一个人压服西凉一地! 那得是...夸张到多么令人震撼的力量啊? “你应该见识过图腾吧?”吕布咀嚼着菜肴,摇头又是一碗酒下肚,看着流露震撼和不信神色的高郅,苦笑的问道。 “图...腾?”高郅为之一愣,脑海当中,却是不禁浮现出,昔日与华雄交手之时,其身上所呈现出来的种种怪状。 “就是...那种类似于显象的,可以给人带来增幅的神奇状态吗?”高郅下意识的问道。 “是,却也不全是。”吕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图腾,就像是一种扎根人体血脉的传承,能够通过牵引空气中游离的神秘因子,激发人身体上的某种潜能,使得图腾拥有者,能够在某一程度上,暂时拥有图腾的能力增幅。” “增幅的程度,因人而异,增幅的方向,千奇百怪。”顿了顿,思绪好措辞的吕布,继续给高郅讲解道。 “而论起图腾的诡异程度,最为让人忌惮的一点,便是在于它开启的时候,发动起来,悄然无声,防不胜防!” “董卓...他有图腾吗?”高郅听着吕布的话,中途问了一个颇为显得浪费的问题。 “...他有,而且还是拥有着,就算是图腾中,都称得上是非常棘手的存在。”吕布长叹了一口气。 “前不久,你不是刚刚才领教过吗?” “什...什么?你,你是说...他那变态的恢复能力,是源自于董卓他所拥有的图腾能力吗?”高郅眼睛瞪大。 “你知道,我们和董卓的最大差距在什么地方吗?” 这一次,吕布并没有直接给出高郅问题的回复,而是继续他自己之前的讲述。 “对于绝大多数的武者而言,我们所修炼的就是气劲,也就是所谓的劲道,修炼‘气道’,众所皆知,化罡显象,无疑便是‘气道’的巅峰。” “然而,很少有人知晓,在‘气道’之上,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强大,更为玄乎的境界,达到这个层次的人,恐怖若神,非常人所能抵抗。” “所以,我们将这种境界,称之为---‘神道’!” “这个神道,深邃莫测,非拥有大神通,大毅力者,方可触及。” “因为,想要成就所谓的“神道”,精、气、神,无疑一不是需要达到一个境界的巅峰状态,而且,必须有一个前提--同时拥有显象和图腾能力,并将之实力,达到超强的状态。” “原本的我,只是将之当成人们攥想出来的理想状态,可是在见到董卓之后,我发现,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吕布一脸无奈的蹙着眉头,苦拉着脸,低沉道“现在,他董卓,便是正处于这个境界,所以,他自诩为神明...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夸张!” “神...神道?” 高郅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今天,竟然会从吕布的口中,听到这个隐密。 回想着今天吕布给他讲述的信息,还真是...还真是“惊涛骇浪”啊! “是的,神道。”看着高郅一脸震撼,无法接受的模样,吕布苦涩一笑,却并没有感到奇怪。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的他,在刚刚知道的时候,所表现、流露出来的失态程度,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啊! 别说是他,恐怕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汉,又有几人,能够知晓或了解神道的可怕呢? 那,绝对是一种让人足以铭记终生的恐怖! 尤其是对于那些曾经以为化罡显象,便为武者巅峰的家伙,来说,更无异于一场天翻地覆的打击! “神道...不应该是一种另类的修炼方法吗?”高郅嘴里喃喃自语着。 骤然一下知道如此多的讯息,他现在反倒是有些“消化不良”。 关于神道这个词,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之前关羽在传授给他神魂法的时候,也曾多次提及到,只是并不是作为一个境界的存在,而是一种方法的名称。 是以,一直以来,高郅都认为神道,便是指精神修炼的方法。 但是如今,听吕布的意思,似乎...这又代表着一个巅峰近乎于神明的境界?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枯难耐起来... “那,图腾...释放出来,有限制的条件吗?比如一段时间过后,会突然实力大幅度的下滑?”高郅忍不住又问道。 因为,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前世那些玄幻小说里面,有关秘法的描述。 这骤然提升的实力,总归不会没有任何的代价的吧? 毕竟,他爆发显象并战斗过长后,都会有脱力的反应。 图腾那种增幅,应该也会有所限制的吧? “没有!图腾的增幅只会因为图腾能力的消失而消失,如果你说的是关于图腾的弊处的话,消耗体力,勉强能算一个...” 吕布扶额,也是一脸无奈的感慨到。 至于所说的消耗体力? 呵呵... 对于他们这些显象级别的家伙来说,体力什么的,基本上都能支持他们不眠不休大战个几天几夜。 开启图腾的消耗? 完全就是毛毛雨啊! 一百六十四 教授 “那么说起来,董卓这家伙岂不是变态到无解?”高郅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吕布没有说话,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无疑是从某种程度上,默认了这个说法。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对于董卓这个怪物,吕布心里亦是时常不禁升起无力感。 这个家伙的变态程度,已经不仅仅是靠杀意、恒心,所能弥补掉的差距啊! 想打败那个怪物,只能从数量和质量上兼顾。 “那么,就算是温候你...对上董卓,也没有太多的胜算吗?”还没等吕布他感慨完,身旁的高郅,便又一次“不识时务”的问道。 “不然呢?你觉得如果不是我一个人解决不掉董卓,我还会这么费心费力的找你来吗?”吕布没好气的回道。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虽然不至于生气,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明显的不高兴了。 不过,或许是顾及自己的颜面,吕布的表情微微一滞片刻,最后还是带着几分不情愿的神色,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是的,即便是我拼死,也最多不过三成把握。” “所以,我需要一些能力出众的帮手,而你,就是我看中的帮手之一!” “呃...找我?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和你一起对付董卓吧?”高郅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意识到,一脸诧异。 “你确定要让我帮忙?要知道,我之前可是被董卓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啊。”高郅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自己不久前被董卓虐的惨样,他就有些蛋疼。 “当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且,你的潜力还是有的,不要妄自菲薄。”吕布长叹一口气,突然有些心累。 要知道,原来的吕布,可是非常喜欢那种什么都不需要想,只管挥刀厮杀的快感,杀人比起动脑子实在要简单太多太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他身份地位的不断变化,需要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他能怎么办,该安抚的还是要做,不然把人高郅吓跑了怎么办? “关于帮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虽然看似如今董卓已经称雄皇宫,不过...” “不过。”说到这里,吕布微皱眉头,犹豫了一下。 “皇宫里面,在刘协的身边,却是还有着一名实力非常强大的剑客,在他的身上,我也曾感受到浓烈的危险味道,极度的锐利!” “那种感觉,犹如直面生死一般,你放心,我已经和他取得初步联系,相信他对董卓所能造成的威胁,一定不会小。”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高郅问道。 “当然不是现在了,现在的你,刚刚才突破到显象境界,实力还不巩固,自然不会现在就让你去加入到这个行动当中来的。” 吕布放下酒杯,满脸郑重的对高郅说道:“此事关系甚大,尚不可轻举妄动。” 说着,吕布顿了顿,又望了一眼高郅,沉声说道,“为了加快进度,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由我来教你修行,等到你再度有所精进后,便是董卓授命之时……” “你要亲自教我?”高郅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 先后挫败于吕布、董卓二人之手,对高郅而言,其实内心深处是相当不爽的。 这两次战斗,他可都被打得凄惨无比。 是以,他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如此一来,至少不会再感受到面对吕布、董卓二人时的那番无力与绝望。 至于说需不需要去质疑一下吕布的教学能力? 能够耍得动方天画戟的男人,即便是十八般武器,都能够耍上一手。 更何况,抛开董卓这个变数外,吕布他可是名动四方,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武将。 无论是正史也好,演义也罢,对于其武力值方面,可都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说起来,能在汉末留下名号的人物,其实都不会是什么太过草包的玩意。 就算是诸如像公孙瓒陶谦,刘表刘焉还有董卓吕布这些并没有走到最后的诸侯。 其实仔细想一想,他们这些人,在当时的处境,其实都还远远谈不上算是山穷水尽。 严格来说,也不是没有机会撑下去,只不过这些人全都逃不开汉末的这份天地大势。 每到了能更进一步的时候却都偏偏走向了那条最糟糕的道路。 就仿佛是将一个人一生的英明神武都集中到了一个阶段,只要过了这个阶段后就全都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当然,那些就扯远了,而且,随着高郅这个变数的掺和,日后历史走向如何,谁又能知晓呢? 放眼当下,单论起实力,吕布那是妥妥的,即便是放眼三国,能和他同一层面的,亦不过十指之数。 更何况,他自己清楚自家的事。 别看每次面对强敌的时候,在关键时候,他总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实际上,对于这种爆发,高郅内心是有疑问的。 毕竟,如果说单单一、二次,只不过是运气而已,但接连几次么…… 纵然是高郅,也是忍不住心中有些疑神疑鬼的,嘀咕不已了。 当然,在他的心中,现在其实也没有想多,在他看来,这基本上是一个运气的关系,只是他的运气...有些太过于诡异罢了。 摇了摇头,跟着吕布来到了殿外。 “那你是打算教我些什么?”高郅问道。 “对图腾的运用方法吗?”高郅略感几分兴趣的问道。 对于图腾的力量,他也是非常的好奇和向往的。 毕竟,他也是亲身见识过图腾的强大,用得好的话,简直就相当于多了一门底牌啊! “...你想多了,我只是打算从基础开始,先给你稳定巩固一下。”吕布翻了个白眼,呵呵道。 “....” 基础? 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有那么弱鸡吗? 高郅眼珠子瞪大,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心里吐槽不已。 看到高郅的双眉轻皱,似乎是一脸的不甘心,吕布微微摇头,笑骂道:“你是有前途和潜力的,所以你随时都要牢记,不可好高骛远啊。” “先不提图腾的稀有程度,单单是现在的你,才刚刚突破到显象,气息方面都尚未曾巩固,急躁贪多的话,反倒不易。” 一百六十五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更何况,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所谓的基础啊。”吕布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在首次担当“师父”这个角色,并迅速进入到教学状态后,面色严肃,不怒自威。 “须知,对于我们武者而言,尤其是凝聚显象后的武者来说,气罡方面再想有所突破,便甚为艰难。” “这个时候,对于两个同样凝聚了显象的武将来说,争锋搏杀之时,每一点因素,都容易成为决胜的关键!” “所谓招式,其实亦是由最为基础的拳脚功夫,一点一滴演变而来。” “同样的出拳,蕴含的劲力不同,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同样会截然不同,我将这种变化,称之为势。” 一边说着,却见吕布走到后庭的花园中央,转身望了一眼高郅,忽然右手握拳,朝着假山旁一块大石打了过去,那看似不轻不重拳头,轻飘飘的,印在了岩石之上。 紧接着,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没想到那块巨石,在挨上吕布拳头后,竟然布满了裂痕,哗啦啦一声碎了一地。 “这,便是势的一种运用方法。”看着高郅一脸震撼的神色,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缓声说道。 “想要运用势的地步,到随心随意的地步,你便是需要先对自身的掌握,达到一个巩固殷实的地步。” “这一点,最为至关重要,而同样也恰恰是你所缺少的。”吕布耸了耸肩。 “不信?你平心静气,放松冥想,然后聚集自己体内的气罡,待达到饱和后,再继续尝试凝聚,试一试那种感觉。” 吕布摊了摊手,示意高郅按照他所说的来。 高郅点了点头,迅速平复心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四周的一切仿佛就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高郅好似就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凝神,聚气!”吕布的声音在耳畔轻轻的响起,如同平静的水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 高郅迅速的按照声音的指导,开始汇聚自身的气,并将之不断凝聚。 凝聚,压缩。 凝聚,提升。 果不其然,正如吕布所描述的那样。 当高郅他体内的气罡,在凝聚到顶峰之后,再想试图去继续的凝聚的时候。 体内的气罡,却是极其罕见的,并没有开始冲击,也没有散去,而是就这样一点点的堵塞在体内。 就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咽喉当中,不上不下。 “怎么样?感受到了那种感觉吗?”吕布恰到时间的问道。 “你说的没错。”高郅缓缓散去体内凝聚的气罡,睁开了眼睛,冲着吕布点了点头。 “所以,在每一次突破过后,绝对不可贪功冒进,无论如何都要稳打稳扎,宁肯放慢速度,也不要一味求快。” 吕布的眼角余光,扫过高郅的反应,眼中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嘴上却毫不停滞的继续说道“现在,你向我出拳。” “好,看拳!”高郅点了点头,一声低喝,突然展开手脚,也不矫情,迅速聚力,双腿蹦跃,举臂便冲着吕布的方向,狠狠的挥打过去。 因为是在请吕布指教的原因,高郅他并没有丝毫的留力,这一个冲刺的力量和速度,都是不容小觑。 当然,吕布也不需要高郅他来留力。 待高郅出拳后,吕布亦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只是他为爪式,迎上了高郅的拳头。 招架住高郅拳头的同时,吕布的双脚脚尖同时转为向内,膝盖微曲,迅速做出一个钳羊马的标准马步。 下一刻,吕布开始发力,高郅的身体,便是赫然在半空中,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半圈,然后被吕布的力量携带拐到了一旁。 “彭~~!” 下一步,吕布将右脚后撤,肩膀抖擞,轻易的便将余力,尽数卸到了地面,一时间顿时是泥土四溅。 而高郅,则是四肢伸展,成一个大字,横倒在地上。 “怎么?没有摔蒙吧?”吕布目光在地上的高郅身上简单的扫视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难见的笑容。 “...没有。”高郅不吭不响的从地上爬起来,闷头回了一句,重新抖擞精神,摆好架势。 “好吧,那么现在,你换掌,劈我。”吕布笑容内敛,微微摇头,看到自己身上也溅到了一些泥土,又不由有些郁闷。 高郅点了点头,迅速调整身形,稍稍缓了一口气,便猛地一冲,几个跨步出现在吕布面前,聚集气罡的手掌,仿佛铁板一样竖劈下来,破风声浑厚无比。 望着对方这一击看上去充满力道的一掌,吕布却是也不避不闪,左手抬起,呈一招金刚托塔式,径直的顶了上去,竟然选择以硬碰硬。 砰! 仿佛木石相撞的声音响起,吕布纹丝不动,相反,作为进攻方的高郅,下盘却被冲的有些不稳,空门大开。 “这...”高郅看着自己退后的形式,不禁有些哑然。 “看到自己的差距了吗?”吕布看着高郅的神色,突然出声问道。 “...嗯。”高郅摸了摸鼻尖,虽然清楚自己和吕布的差距,可是真的在眼前对抗中,出现自己被防御的吕布震退的情形,委实还是有些感到丢人。 “刚刚在出拳的时候,你的力,太过于直了。”吕布自然不知道高郅的心理活动,于是他继续给高郅讲解道。 “直?”高郅微微一愣。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直,过直过刚,注重于形式而忽略了行动。” 顿了顿,吕布继续说道“你应该让拳头跟着你的力道走,而不是你的力道跟着拳头的方向走。” 其实吕布他没有说,高郅方才的那一记竖劈,老实来说,威力倒是已经不弱了。 只是吕布他并不和高郅去硬抗,而是选择往下一压,先耗去对方部分力道,然后竭力反弹,使得对方下盘不稳。 至于硬碰硬,是速度太快的假象,当不得真。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这,才是吕布想要告诫高郅的意思。 一百六十六 壁垒 “不同的招数,对力量的运用方式,其实也大不相同。”吕布侃侃而谈。 “就好比我之前,在应对你所击打的拳头的时候,所运用的方式是柔劲,力道由内到外。” “而在面对你劈来的掌刀的时候,运用的便是刚劲,力道由外到内,采取的崩力。” 吕布对高郅详细的讲解道,一边手臂挥使,给高郅进行演示。 正是在吕布的逐步渐进的讲解中,高郅对于化罡显象这个境界,开始有了一个大概方面的了解。 其实,换句话来描述,这个境界已经算是不再追求量变,而是质变的突破了。 按照吕布的意思,武将在到达了化罡显象境界之后。 再想进行突破,便将会是变得极其的困难起来。 因为,到了这一步,他们所将面临的极限壁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堤坝,将所有的气罡,都堵在了现有境界的这个所谓“上游的水库”之中。 和水库原理一样,无论水库中的水,如何的波涛汹涌,只要不超过堤坝的高度,那就绝对不会漫出来分毫。 这个堤坝,就是壁障,而武将的罡气,就是流水。 一个人在修炼气劲之时,他的身体就像是这个大水库,里面的水不断积蓄增多。 当气劲乃至于罡气,都达到了这一阶的巅峰,就是水库中的水积蓄到了水库能够容纳的极限之时,也就是到了,需要冲击堤坝的时候。 从那一刻起,修行的武将们,将会面临一个共同的困境,那便是他们将会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去修炼,体内的气罡浓度,都不可能再增加一分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在不知道还有着神道这个境界存在的情况下,会一直都将化罡显象境界,视为武将的巅峰! 要想让身体中的气劲积蓄的更多,那就必须想办法让水库中的水冲破堤坝,从而进入更加广阔的天地之中。 而这一点,无疑是非常耗费时间、精力还有运气的。 也是所有化罡显象境界的武将,在由气道,通往神道路上,最为困难的关键。 是以,诸如吕布这样,知晓并且有意,甚至已经开始往神道方向上迈进的武将,皆是开始用不同的方式,尽可能多的殷实自身基础,加强自身的底蕴。 为学作事,忌求近功。 武道的路上,尤其是通往所谓神道的路上,更是如此! 高郅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里面,自己的表现,委实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是的,没错,这段时间,他是一直紧绷着自己,先后又万分幸运的,如同走马观花一样,灌溉了众多高手的理念。 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成分,他已然突破到了化罡显象境界,超越了同时代绝大多数的武将。 凝气成罡,和化罡显象,不单单只是纸面上的一个阶段,现实中,是一道天堑。 将天才和庸人,划分开来的巨大沟壑。 只是,如今的高郅,虽然成功的突破到了显象境界,成为了所谓的“天才”。 但是,其实他的地基,由于过于迅速的接连突破,相对于许多同层次天赋异禀的武将而言,是要松弱不少的。 对此,吕布专门指定了一套方案,准备让高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按部就班的进行修行。 而现在,高郅他首先要做的是扎马步。 马步,又名马步桩,因为扎马步的时候,双脚分开略宽于肩,采半蹲姿态,因姿势有如骑马一般,而且如桩柱般稳固,因而得名。 马步的作用,对于现在的高郅而言,是非常有用的。 正所谓,马步蹲得好,可壮肾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而且下盘稳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打倒,还能提升身体的反应能力。 同样的,只有马步站得稳,才能打出威猛的招式,否则和人一对碰,下盘不稳,那就玩笑开大了。 于是,很快,高郅便在吕布的后院,蹲起最基本的马步桩来。 至于吕布,则是站于一旁,时不时的出声指点着他的一些纰漏之处。 让高郅试着了练了几下,然后又是手把手的教他如何起势,如何发力。 甚至,最后,吕布居然还让高郅把手搭在自己肩膀、腰部,亲身感觉是如何利用身体各个部位协调发力的…… 看得中途来送茶的严氏,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嫁给吕布这么多年了,除了张辽、高顺,什么时候见吕布对其他人,如此教学过? 这个小将,还真有一套! 其实就连吕布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愿意交给这个小将这么多,愿意对他废那么多的口舌。 摇了摇头,吕布将心神重新放回到高郅的身上。 此时的他,马步已经开始有所成型。 说到底,马步,终究只是基础。 对初学者而言,或许这些最基础的招式,是很难掌握。 这不仅仅是因为天赋的高低,更重要的是对新事物的适应能力。 这个过程,就好比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游泳的人,突然开始接受学习游泳。 刚开始,初学者由于对水的恐惧,学习起来困难重重,等完全适应后,才可以慢慢的开始做高难度动作,甚至自创招式。 但说到底,高郅他,毕竟还是个显象的“高手”,所以,接受起来,不会太难。 总而言之,从低到高,由浅入深不难,难的是从无到有。 大腿与小腿间距,叠呈为九十度的夹角,高郅昂着脑袋,目视前方,随着呼吸起伏,快速规律的打着马步冲拳。 霍霍霍霍…… 拳如炮弹,呼呼的劲风声连绵不绝。 就这样,几乎是整整半天的时间,便是在高郅这般片刻不停的修炼下迅速而过,而这般努力也并非是没有成果。 至少,如今的他,已经开始逐渐的掌握马步的精髓,打出来的冲拳,也渐渐的愈发有劲起来。 “今天便修炼到这里吧,等明日再练。”看了一眼天色,吕布再看了一眼那汗如雨下的高郅,突然道。 不得不说,后者对于修炼的那份认真与执着,连他都是略微的有些动容。 “嗯,总的来说,你今天的表现,还算马马虎虎,倒是有我年轻的时候,一成的风采了,继续努力!”末了,吕布还是笑着夸了这家伙一句。 嗯,至少在他看来,这,应该算是夸吧? 吕布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堵得高郅他,直想翻白眼。 什么叫有你当年十分之一的风范? 丫的,就算寒碜人,也不需要顺带着自夸一遍自己吧? 一百六十七 勤练 对于高郅那怨念满满的吐槽,吕布自是不会知道,心情还不错的他,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及晚餐后,踱着步,往前亭走去。 陪着训练了高郅这个家伙一整天了,也该他休息休息了,活动了下筋骨,吕布感觉浑身惬意了许多。 “嘶…” 待吕布的身影消失后,低沉的闷哼声,才终于于高郅的喉间压抑着,带着饱含痛苦的呻吟声悄然的响起。 微微活动了下胳膊,臂膀两侧亦是一阵酸涩。 浑身上下,一股股酸麻胀痛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对着高郅他阵阵袭涌而来。 这连续持久的蹲了大半天的马步,到底不是那么的轻松。 别看之前在蹲马步的时候,高郅的脸上,一直都是保持着一脸沉稳之色,其实想要保持这种姿势,是一件极为累人之事。 因为,蹲扎马步,不仅仅是在考验着扎马步之人的耐力,还同时的,需要考验其人具备着良好的平衡感。 再加上,由于吕布的严格要求,使得高郅他冲拳的时候,挥舞得尤其认真,每一拳都是以百分的精力去挥出。 虽说效果无疑是能够做到最好,但是如此一来,对高郅他体能上的消耗,同样,也是成倍的激增。 不过,说起效果来。 不得不说,这马步桩,倒真的是最为适合在平时锻炼之时习练,长久习之,也可以配合修者淬炼肉身,于潜移默化之中起到缓步骤炼的功效。 高郅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每挥出一拳,他的手臂上的肌肉,便是会剧烈地震荡着,而每一次震荡,都能带动一丝体内的气罡波动。 虽然并不太明显,但是的的确确的,能够感受得到那种缓慢却稳步上升的增长。 这种进步,相比起突飞猛进的突破,虽然缓慢。 但其实对于高郅本身而言,却是一种更好的根基。 毕竟,稳扎稳打的修炼才是关键,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更远。 咧了咧嘴,高郅缓缓收腿合拢,挺直身躯,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直的肌肉。 先前练功的时候,因为过于专注反倒还不觉得,如今一收神,那疼痛感,却是顿时一下子就涌了过来,让得高郅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番。 起身的时候,来自于大腿根部的肌肉,因为突然的变直,陡然一阵抽搐,惹得高郅还禁不住,向前来一个踉跄。 他知道,这是蹲得太久了... 大腿,麻了。 高郅苦着个脸,一边揉捏着肌肉,一边对自己酸麻的部位,进行着缓解。 末了,还从怀里,将之前吕布给他的那一壶貌似珍贵的药酒,掏出来,小口抿上一口。 伴随着体内暖流的涣散开来,好一会儿,那种酸涩难耐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小心的将酒壶盖好,重新放入怀中,高郅也离开后院,往前厅走去。 练习了一下午,他肚子,也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好在吕布在离开的时候,似乎有特别吩咐过下人,等高郅到前厅的时候,立马就有人过来,引着他,前往沐浴,更衣,然后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 烤鸡、烤肉、馍饼,还有味道类似果酒的美酒,让高郅美美的饱餐一顿。 ... 漆黑的夜空,一轮弯月,孤独的悬挂其上,淡淡的清冷月光,洒落大地。 等高郅饱餐过后,慢慢悠悠的踱着步,从亭堂走出,走到庭院树下的空地上,挥了挥手臂,简单的活动下手腕。 修炼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决定晚上再“加加班”,暗自加练马步。 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开始运动,而是在稍稍感觉到,肚子里面消耗的差不多后,高郅他才又一次的准备开始。 微微岔开双腿,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大腿屈膝平蹲成水平,脚尖微里扣,膝部外摆,正对前方沉腰坐马。 下一刻,一道轻叱声喝起,高郅将双手握拳在腰间,打出直冲拳,激起阵阵拳风。 随着姿态的蹲下,高郅双臂,再度如猿猴般得展动。 汗如雨下,仿佛不知疲倦般,高郅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施展着马步冲拳,清脆的啪啪之声,在庭院中,开始徘徊不断。 随着高郅的不断练拳,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天上皎月似银盘垂挂,漫天繁星点缀其旁;显得格外唯美,而且还夹杂着夜风席席,倒也不会让高郅他,因为练拳而汗流浃背。 久而久之,小小的院落中,高郅意气的喝咤声、拳掌破风的腿脚声,便是悄然的鼓吹起了合拍的交响奏。 ... 夜,变得更深了... 一缕冷风轻抖,在庭院上空似水流般,自上寮下,不时卷动起涟涟淡痕,撩拨着枝干上垂挂着的簌簌柔叶。 在风的律韵中,一片落叶从黑沉的夜海中翩翩坠下,飘飘荡荡,華着弧旋儿,慢悠悠的落在高郅的鼻间,他轻轻一嗅,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轻吐一口浊气,收拳自立,恢复站姿。 浑身顿时犹如被忽然挤干了水的海绵一般,酸麻的痛感,犹如潮水一般,不断的侵蚀着神经。 舔了舔嘴,高郅艰难的微偏过头,将目光放在双臂之上。 此时,两条手臂上的青筋,宛若抽筋般的轻微跳动着,那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嘶....”高郅轻轻的咧了一下嘴角,扬了扬酸麻的臂膀,苦笑着嘀咕道“一不小心,就又练过头了啊。” 从庭院中的石墩上,取过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毛巾,擦拭着额头和身上的汗渍,一边缓缓走向一旁,也不嫌弃地上脏,就那么随意的盘膝后倚,席地而坐。 略微急促的呼吸,也是在休息中逐渐的平稳了下来,不过身体中的酸麻感觉,让得他再不想动一根指头。 高郅微微仰起头颅,微眯着眼睛,懒懒的望着萃黑的天空上飘荡的云朵,轻风拂过,吹起额头发丝。 他那一头黑发为风裹拂着,被吹刮得一表紊乱,黑色发丝如蛟般扭动,遮掩着汗水浸渍的脸颊,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一片月华透过院庭内婆娑的树影间隙,沁洒在庭院的中心,络拢在高郅他那修长的身姿上,宛若泼上了茭白的孺墨。 一时之间, 人、景之间,不经意的交融在了一块。 一月、一树、一人,朴素无华,却仿若勾勒出了一方天地! ... 若是此刻能够永恒就好了,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高郅如斯想着,眼睛也是同步的缓缓轻眯起来,仿佛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 夜,渐渐地变得深邃。 一百六十八 苦修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高郅一跃而起,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摇摇晃晃的,奔后院的客房而去。 脚踏实地,方为当下,目前的他,还是需要全心去投入。 尽快的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间射将进来,照在床榻之上休眠的男子身上,暖洋洋的,配上被窝的温度,更添一分惬意感来… 躺在床榻上的高郅,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下早晨的舒适,充沛的阳光洒在身上,浑身又重新的恢复了一股使不完的精力。 活动一下慵懒的筋骨,慢吞吞的爬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换了一身衣衫,并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洗漱 。 伸手从门后推开房门,一阵早风吹过,凉风习习,拨撩心扉。 清晨的清新空气,使得高郅他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冷冽、劲爽,又带有丝丝的柔暖。 嘿,感觉还真不赖! 反手拴上门卡后,高郅轻轻扭动脑袋,在侧头的同时,耳朵轻微却有意识的抖动,仿佛在聆听着风的律动,而后,将目光投向某处。 从庭院中的习武场方向,隐隐的,有窸窣的声音传来。 抬头望了一下天气,高郅摸了摸鼻尖,心中暗叹一声,自己却是不小心睡过了头。 很显然,今天的他,已经迟到了! 一念至此,也顾不上去找人吃早餐了,高郅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径直赶后院昨天习武的地方所在。 果不其然,吕布魁梧的身躯,正负手而立,无怒自威的他,就这样站在庭院中央,却象是一座金刚般,给看向他的高郅,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看到吕布的时候,高郅的脸色便是骤然一苦。 “还不过来。” 回过头来的吕布,冲着高郅的方向猛一挥手,一双眼睛中开始隐现怒气。 高郅拂捏一下鼻尖,有些心虚的他,选择乖乖的加步来到吕布的身前,微微低着头。 “你怎么现在才来?昨天我们说的是什么时候?”粗大的眉毛微微蹙起,吕布出声质问道。 高郅脸色微微一红,低声道:“我昨晚在庭院里面练了一晚上马步,睡昏了头,这才导致耽搁了时间....” 听着高郅腼腆的解释,吕布脸上的刚刚升起不久的怒容,这才逐渐散去。 本来在他看来,故意迟到、偷懒消极这种情况,出现在高郅的身上,就不太可能。 所以,即使这一次,高郅的的确确的迟到了,但吕布依旧没有直接发怒,而是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确实是有充分的理由,倘若,高郅这家伙真的是偷懒了的话,吕布绝对会加倍的严肃处罚,让他知道,辜负自己信任的后果! “那好,此事略过,你也把手中的瑜伽那我们来接下来的修炼方法,稍稍的做点调整。”说到这儿,吕布顿了顿。 “什么调整?”高郅一愣,问道。 “诺,看见前面的那块大石了吗?现在,你去把它抱起来,来回走动。”吕布手臂微抬,食指微指前方,说道。 “抬..抱石块?”高郅不禁一愣。 “既然已经决定要教你,而且修行已经正式开始,你不会以为,只是扎扎马步那么简单吧?既然名为苦修,那就准备给我享受,艰苦的待遇吧!” 闻言,高郅唯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微微侧过身子,眼角瞟了一下身后那块巨大的石块,眼瞳中流露出一抹惊骇。 这...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快点,还有,不许动用气罡,只能依靠身体本身。”吕布加了句。 “...” 咬咬牙,高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俯身环抱起那块吕布精心准备的大石块。 不得不说,吕布的训练方法,确实是独有一套。 举重毫无疑问能增加人的臂力,但容易把肌肉练坏,殊为不智。 不过,抱举着石头跑步就不一样了,随着重心的变换,压力的转移,轻易能锻炼到全身每一根骨头和肌肉,对耐力也有着明显的磨练。 当然,时间久了,所带来的痛苦,显而易见的比较之于扎马步的时候,来得更为猛烈! 因为,最为要命的是,由于目的是为了能够让高郅更快的掌控熟悉自身的状态,并迅速开发至战斗状态。 是以,吕布规定,不准许高郅在怀抱大石块的过程中,动用气力去辅助,让他完全靠着自身身体的基础力量,去进行训练。 如此一来,高郅的修炼体验的困难程度,一下子增强了许多。 努力向上高举着怀抱中的石块,额头上的汗水,犹如小溪一般的流淌而下。 高郅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竭力运抖,抗衡着来自怀中传过来的压力和重力。 尽可能多的保持呼吸的平稳性,高郅迈着大腿,于吕布时不时的指点纠正监督下,在后院来回走动。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高郅一口气憋不住,终于弄得脸色通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腾腾而出,呼吸越发急促,胸口仿若火烧。 他的身体承受已然濒临一个临界值了,怀抱石块的修行方法,只能到此为止,不可再练下去了,否则对他的身体有害无益。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的身体精气不足,修习过度会越发亏损,于己不利。” 吕布倒有几分的精神在注意高郅的身体情况,见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不可过分地修行,连忙开口说道。 “呼...”高郅连忙脱手,同时抿上一小口药酒,与吕布前去前厅吃食加餐,进行补充能量。 早已饥肠辘辘的高郅,却是顾不得形象,对着满桌子美酒佳肴大吃起来,风卷残云。 酒足饭饱后,又继续返身接受训练。 还是那一成不变,单调枯乏的马步冲拳。 不过高郅他的出拳的速度,却是在缓慢的提升上去,争取每次都要有所突破,不可间断。 配合着扎扎实实的每一次出拳,一招一式间可以不断淬炼出他体内的精气。 刚刚进补大量的肉食后,再配合以适当的锻炼,可以把这些精气绵绵炼化,滋养血肉经脉,一动一静,形成对身体的良性互补。 又是锻炼良久,感受着体内被滋养了血肉经脉,高郅微一伸手,浑身骨节咔咔作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 一百六十九 小有所成 呼呼呼呼…… 平整的小院里,一道身影于原地,四平八稳地练着拳法,刚猛拳力所带起的劲风,吹得地面灰尘飞扬,旋转不休。 从开始扎马步开始,至今。 时间是一天天的过去,高郅每日过的倒是非常的规律,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就到后院,搬抱石块。 待的中午食过加餐后,便又开始扎蹲马步。 日复一日,高郅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打坐练拳,兼之空闲时间揣摩关羽传授的神魂法。 少年酬勤,劳苦肌体。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即便是高郅,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 好在有吕布给予的那壶药酒,这股能量促进高郅体力恢复的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每当那股高郅所熟悉的一股暖意,流遍全身后,酸涩与疲倦的感觉,便尽数消失。 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用热山泉水给他洗体一样,舒服无比。 每次训练结束,他的身体就会酸痛之极,在这种酸痛中,他体内吸收的药酒已经被完全消耗掉。 那些能量的精华,却捶打糅合在了高郅的血肉之中,使得体内的筋腱被反复拉扯,也慢慢变得韧性十足了。 不过月余,高郅的身上,便已然发生巨大变化。 最为显目的便是,他全身上下的筋肉,如同被春雨浇灌的幼苗一般,不断的成长,不断的茁壮,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显著凸起。 几乎能够做到力抵千斤,行步如飞,气罡可贴背游走,精力充沛,最明显的是饭量增加,每顿饭能吃三大碗饭,两只烤鸡。 睡觉极香,到了后期,气罡鼓荡充沛,可随意而行,仿佛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更为重要的是,如今的高郅,却是真正能做到‘心手相应、得心应手’,与人交手能时刻保持巅峰状态。 招式连环,如行云流水,一呼一吸,气息流转,有嗡嗡轻吟之声,很是玄妙。 一股股精气充盈体内,拳脚中刚猛之处,一拳打出,风声呼啸,气流翻卷。 “崩!” “崩!” “崩!” 高郅他一拳一拳的砸出,每一拳砸出之后,他体内都会传来弓弦波动的声音,就像是生命跳动的脉搏。 每一拳,每一劲,高郅都一直保持着一个频率的呼吸,不算急促,但是却无比深长,他的心跳也是一个恒定的频率,不快,却十分有力!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让高郅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每一寸的发力,从而随意就能把各部位力量融为一体,产生更深层次的爆发力。 这一刻,高郅他甚至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似乎他体内所有的力量,在一瞬间融会贯通,说不出的舒畅! 高郅带着满足,闭上眼睛,感受着自身的力量,这种力量融会贯通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不知不觉间,高郅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缓,他全身的血流速度也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喘。 “呼~~!”高郅长吐一口浊气,缓缓收腿。 今天的马步,次数已经扎得足够多了。 再继续扎蹲下去,就容易过量了。 要知道,有的时候一昧修炼突破不成,停下来也许反倒会得到一些奇妙的感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瓶颈也极有可能。 稍微动了动,高郅体内骨头,竟然传来一阵劈里啪啦清脆悦耳的炸响,好似能奏起一曲绝音。 高郅舒展了一下,紧密结实的肌肉,感觉心头一阵舒畅通达。 虽然说,精神意志这种东西,玄玄妙妙,看不见摸不着。 但,实打实的,当全身四肢,腰腹,每一寸地方,都锻炼到了后。 高郅他的精神意志,也确实正在潜移默化的,不断发生着一种玄妙的蜕变。 容光焕发起来,而且身上的气质也开始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只是随便站在那里,就隐隐有一股锋锐之气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赖啊! 高郅脸色露出舒适、惬意的笑容。 “哼!不过初步训练,一点些许成就,又有何得意?!”冷不丁,吕布冒出来的一句话,就打灭了高郅的暗喜。 “我看你这段时间也有不少的进展,来,和我过两招,搭搭架,看看你的身体上,究竟进步了多久?”吕布继续询问道。 “好...。”捏着拳头,骨节噼里啪啦响动,声音之中,充满了自信,高郅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应诺同意。 这段时间的训练内容,那么艰苦,身体素质却是能够潜移默化的提高。 说老实话,他也是非常想近距离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的能力。 眼下的吕布,不正是一个,最好的对手吗? 转瞬间,一股强横的意志,从二人为中心,猛然对拼起来。 “轰~!”一声巨响,于二人中间处,猛然爆发出来,周身气息滚滚,似有一道斩破天地的锋芒,于刹那间,猛然的沸腾起来。 两人身形一碰,双双后退开来,吕布气定神闲,面色红润,身上那一股凌厉的气息缓缓平息下来。 高郅亦是眼中光芒闪烁,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越发旺盛起来。 他的面色一僵,脚步直接踉跄了一下,然而双眼之中,却是在此刻涌起了璀璨的亮光。 如今,他的身体素质方面,已经小成,精神意志凝练如铁,锋锐夺目。 而这一点,虽然只是整个修炼之中的最为基础,但也最为重要的环节,直接影响着修炼武功的成就。 “你已经算是小有所成的,完成了体术上的修炼。” 吕布心中犹豫良久,冷眼看着高郅,嘱托道,“从明天开始,某来教你兵刃,某问你,你待学何等兵器?若是要学某之戟法,某也可教你……” 高郅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要学枪!” “枪?”吕布眉头微微一挑。 “行,虽然本将对于枪的理解并非很多,但是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很多时候的道理是相同的。” 一边说着,吕布一边往搁至着兵器的兵架上,取下一杆长枪。 高郅蓦然起敬,接下来,就该见识见识吕布的枪法了。 一百七十 气血与骨骼 看着吕布手握长枪站定前方,高郅不禁睁大双眼,那抖动的身躯,急速跳动的心脏,难以掩饰他那无比激动与狂喜的心情! 是啊,由不得他不感到兴奋,激动。 一个多月了,在吕布府邸后院中的他,已经专心炼体持续了一个多月了。 终于,身体素质方面,达到了吕布所提到的“标准”。 这说明,他的根基,已然提升到正常化罡显象境界的水准了。 这一点,已经是非常惊人的了。 要知道,之前的高郅,虽然成功突破到化罡显象的境界。 但是他的突破,其实更多的是倚靠着关羽传授的神魂法,从精神力方面着手的另类突破。 单论起肉身的强硬程度,其实是非常不占优势的,甚至经常处于劣势。 所以,之前在与敌人交锋的时候,他经常也是最普遍运用的战斗方式,都是凭着速度流。 这种战斗方法,有利有弊。 攻速高的同时,消耗也会呈几何的增大,所以,耐力、身体的强度,还是需要稳步的加强。 正常的成年人,周身的骨骼,总共是由206块骨骼组成。 而这206块骨骼当中,又细分为颅骨、躯干骨、四肢骨3大部分。 其中颅骨骨骼占有29块,躯干骨骨骼占有51块,四肢骨骨骼占有126块。 人体,本就是以骨骼为基础,血肉、经脉、内腑这些为辅,从而构造出一副完整的人体架构。 同样的,修气炼体的武者们,亦是通过对气血与骨骼相辅相成的加强,蕴养自身。 二者,缺一不可。 倘若光仅有气血强大,骨骼方面的强度却不够坚硬,那么一场恶劣的搏杀战斗下来,人体就得散架。 同样的,光是骨骼强大,气血不强,骨骼强大也只是无根之萍,爆发不足,无以为继。 是以,在修行的道路上,想要走的更远,首先,气血要强大,足以蕴养人体骨骼血肉。 殊途同归,到最后,武者,尤其是实力强悍的武者,都是以突破人体极限为目标。 何为极限? 便是修炼、淬体,想尽一切办法,对自身的身体素质、肉体强度进行强化加升。 直到升无可升,补无可补,气血久久停滞,有下滑趋势,无法固本的瓶颈关卡的时候,这,才是所谓的极限! 之前,高郅他没有系统的经过培训,是以气血难以增加,就在于气血虚浮,看起来圆满浑润,增无可增。 是以,在吕布看来,他想要在化罡显象境界的基础上,再想向着神道的方向,进行做进一步的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神道,本就是犹如一道天堑,横隔了无数人的希望。 气血、根基、精神强度,三者缺一不可。 于是,吕布给高郅提供了站桩炼体。 站桩分很多种,其实放眼当前,大汉朝中最为常用的站桩功,多达十数种。 多年试验下来,这十几种效果也许不是最好的,可是最稳,也是最易练的。 有的桩功,效果倒是不错,可很难入门。 站桩,说好练,很容易练。 说难练,有些人数年都不得不入门。 甚至有时候,光是入门,短的三五年,长的十年八年。 虽然所有人都能修炼这最为基础的桩功,然而修炼速度却是天差地别。 天赋好的人,不但修炼的速度快,而且根基扎实,远超常人。 而天赋差的人,单单仅仅只是在练桩上,耽误个三五年都不足为奇。 桩功,可以选择一种,彼此差距不是太大,侧重点方面有些区别。 有的注重下肢,有的注重上肢,也有都练的,不过效果要差点,耗时要长点。 正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这当中的“功”,指的便是桩功。 站桩站不好,基础不扎实,不仅仅是影响淬骨淬脉,还影响到实战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一些高手来说,是否修桩功,不细看,其实分辨不出来。 可细看的话,从一些走路姿势、气势上来看,还是微微有些差别的。 马步桩,便是属于二者兼顾的桩功。 每一次完整的做完一套马步冲拳后,高郅他的精神便会轻微一震,神清气爽,就像从汗蒸房间一下子来到大草原。 这是由于锻炼的同时,他在潜移默化的压缩气血。 原本和海绵一样的气血,可以通过进行压缩,让身体承受更强的气血。 气血压缩的同时,冲刷人体外表骨骼,让骨骼吸收气血,壮大骨骼强度。 当然,一般人在进行气血蕴养训练的时候,或许会因为气血不足,很难短时间出效果。 普通人只能靠慢慢磨,可随着年纪增长,身体固化,越到后期越难突破极限。 这个时候,一些辅助修行的药水、丹丸,就突出重要性了。 此刻的高郅,正是通过依靠吕布给的药酒辅助,经过月余长时间的站桩,总算找到了感觉。 马步桩的修行效果,又可以细分为三层。 第一,站稳不倒。 站桩站的稳,人推不倒! 第二,站实如磐。 脚如磐石,扎根大地,人打不动! 第三,站定若松。 站松一层,才是“不倒翁”称号的由来。 所谓站定,人体重心可以随意调节,不会出现重心不稳,容易摔倒的情况。 重心稳固,随意调节,任你推、打、踢、拿,我自岿然不动。 吕布后续阶段中,让高郅去搬抱石块的目的,其实也是如此,只是在马步冲拳的基础之上,更加深一步的淬炼罢了。 可以将压力无差别的作用在人的五脏六腑上,长期承受这巨大的压力,便可以让五脏六腑变得更加坚韧! 如今的高郅,站桩已然有所小成,修炼效果亦是非常显著。 骨硬似铁,气血如虹,加上气罡附体,爆发出来,就连手脚,都能堪比冷兵器。 这时候的武者,单挑普通人,一拳一脚,举手投足间杀人于无形,都是稀松平常。 也唯有将气血调养到巅峰的时候,才可以结合修炼法修炼,正式朝人体极限进军。 是以现在,吕布认为,他可以开始着手研究杀人技了。 是的,吕布打算教授给高郅的,是战场上最为实用的杀人技巧! 毕竟,在这个东汉末年的大背景,在这力量为尊的世界里,如果出现谁一言不和而怒起杀人这种事,呃……这还叫事么? 地球上或许还因为是和平法治,杀人是天大的事,而在这里,杀个人,呵呵,或许跟屠鸡宰狗也差不多。 甚至许多时候,杀你不需要理由,看你不顺眼就足够了。 甚至杀了人以后,都不会记得你,待到三年、五年之后再回首追忆时,早已成为一杯黄土的死人,谁又会记得? 也只能会深深怀疑命运、品味斟酌人生,慨叹这世间之事,竟是如此奇妙。 一百七十一 枪术与杀人技 “你且看好,枪乃锐器,首重意,意坚则锐,利则伐,吾所会的枪术,便是杀人技!”吕布闷声一喝,冲着高郅叫道。 一边说着,他的手臂亦是没有停歇,肌肉摆抖,手中那杆长枪顿时如蛇如龙,盘曲蜿蜒。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则是绷得笔直,自己便宛若一杆枪,还未出手,已经荡漾起凌厉的姿势。 “我知道你有一套自己的枪术,是以,我要传授给你的,主要便是技巧。”吕布瞥了一眼高郅,轻声解释道。 “轰!” 突然之间,他手中的长枪平平刺出,但速度快若闪电,竟然发出一声音爆。 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 吕布将基础枪法一一施展出来。 嗖嗖嗖…… 明明非常基础的枪招,在吕布夹糅入一股莫名的气机后,蓦然变得杀气凝重起来。 吕布舞得兴起,整个人腾挪转侧,长枪挥动连连,卷起尘土连连。 刷刷刷~! 顷刻间,便是漫天枪影。 院落中,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这枪影挤满,明晃晃的。 此时的吕布,就像一个人型龙卷风一样在院中肆虐,锐利的枪风,甚至带动了在院中的落叶翻滚而上。 运劲如抽丝,迈步如猫行,慢时如拂云,快时似闪电,静时如山岳,动时如脱兔,蓄劲如开弓,发劲似放箭。 伴随着吕布的动作像一条乌龙一般在吕布身侧张牙舞爪的盘旋,枪风划破空气发出的阵阵爆鸣之声就像是这一条乌龙在咆哮…… 这还仅仅只是吕布他一个人的表演,倘若要是此时有个陪衬的人,估计观赏震撼性,还要更甚几分。 “奉先何在?” 就当这边吕布演绎枪术的时候,自前厅往后院方向,走来一人。 此人似乎对于吕布府邸非常的熟悉,是以就连他走进府邸后院,亦是未曾见温候府下人、管家们出面阻拦。 高郅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但见来者,步履沉稳有洞穿力,眼神看似黯淡无光,其实锐利深藏,显然,这人,又是一位难得的高手。 “哈哈,示范的家伙来了!你且注意看我示范。”吕布冲着高郅,哈哈一笑,扭头一声轻呼“文远,接枪,我们来教教这小子,何谓杀人技!” 随后,话也没再多说,几步赶到后院墙角下的武器架上,一枪将一杆长枪挑起,顺手一拍便往来者方向直直飞去。 “又来了,就知道被你叫来,没啥好事。”郁闷的嘀咕一声,张辽抬头望了一眼抛向自己的长枪,整个人稍稍退后了一步。 “打架可以,但是我们得先说好,不准动用显象,只比枪术和意。” 显然,张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一把将披在身上的大氅一撇,伸手一把抓住了长枪,随手一抖,晃出十几个枪花,便往吕布身上扎去。 “哈哈哈,来得好!”吕布哈哈一笑,手臂挥动,长枪亦是迎了上去。 吕布一杆长枪使的势大力沉,又在沉稳中见灵巧,而张辽却是将一柄长枪用的就像安了弹簧一般,雪亮的枪头带着红缨忽左忽右神出鬼没。 两个人在后院不大的地方捉对厮杀,一股股杀意,颓然爆发。 “哈哈哈,来,吃我一记!” 吕布大嘴一张,双目寒光阵阵,杀机弥漫,浑身气势顿时爆发而出! “来得好!”张辽低喝一声,整个人的身躯横移,满脸冰冷,浑身气势爆发,杀机沸腾,手中长枪如一挂天河,竖扫而下。 轰! 两柄长枪于半空中狠狠的碰撞,滚滚气浪排空,烟尘冲霄。 吕布后退一步,拉开小步距离,同时手臂横扫,枪光凛冽,急剧震动,凌空飞起,微微一个盘旋,如同毒蛇吐信,闪着寒意,直奔张辽而去。 轰! 一股气浪从张辽的身上,瞬间爆发,强大的气血之力,带着明显的涟漪,震动四方。 同时,自他的身上所弥漫的气势,亦是猛然杀机大起,眸光如刀,浑身强大至极的气势,直冲云霄! 紧接着,他手中的长枪,亦是抖动连连,枪尖点点绽放,璀璨而耀眼,锋芒锐利,仿佛可以切开一切, 枪枪之间不离对方的要害,就像生死仇人沙场相搏似的,看得高郅心惊肉跳。 要不是心里清楚,二人这是为了在给自己演示杀人枪术,高郅还真的说不得,会误认为,吕布和张辽二人之间起了什么龌蹉,成了生死之敌。 原本吕布一个人舞动的时候只是带动了下人们来不及清扫的落叶,现在又加入了张辽,两个人的气劲不断撞击。 四溢飞散的劲风不仅将地上砂石搅起飞溅,更是扯得院后的树上树叶如雨般纷纷而下,而树叶落下的过程中又被两人之间锐利气劲撕扯破碎,一圈圈的围绕在两个人身侧旋转…… 还真是... 感谢你们了。 看着二人如此尽心尽力的“表演”,感受着后院交锋的地方,愈发浓郁的杀意,高郅心中不禁心生感慨。 说起来,三国时代,又有几人,能够请来二人,现场尽兴教学的? 感慨之余,高郅亦是更加投入心神的去观看二人的交锋,毕竟,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机会,可不能轻易浪费二人的表演。 他尽可能多的放缓呼吸的频率,静心去细细的感受着,战场上的意与势。 杀人技... 枪乃锐器,意坚则锐... 利则伐... 一边观看,高郅的嘴里亦是一边同步的喃喃着,之前吕布所讲授的话语。 渐渐地,高郅看得入迷,入神,入定。 一动不动。 正在交手的吕布本就一直有留意高郅的动态,见此情形,顿时清楚,高郅他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某种神奇的事情。 而这种事情,对于高郅来说,更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要千方百计的让高郅,尽可能的保持在这种境界之中了。 于是,吕布给张辽使了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二人,斗得愈发激烈起来,杀意,更是犹如龙卷风一般,席卷整个后院。 一百七十二 血气 “叮叮当当....” 狂风呼啸中,一阵激烈的碰撞声,零碎响起。 吕布和张辽二人的战斗,愈演愈烈,战斗波及的声威,亦是越来越广。 这边,张辽的长枪,呼啸而至,直击吕布咽喉! 吕布没有格挡,而是脑袋借助脖子的环绕,晃了一圈,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张辽也不意外,长枪改扎为扫,半途又顺势雷霆劈落! 吕布稍稍左挪,同时脚尖绷直,一脚戳出,踢出音爆声。 张辽面色不动,手上的攻势却是被悄然的瓦解掉,回枪格挡的他,失去一次进攻的机会。 “喝...!”一声低喝,吕布脚下一动,瞬间踏步向前,靠近了张辽! 就在吕布近前的刹那,张辽陡然回枪,之前爆发的气血之力没有收回,反而再次爆发出更强的气血之力! 空气被这一枪,扫出了清晰的呼啸声! 吕布脸色不变,也不后退,长枪瞬间挥落,势如雷霆! 张辽感受到气势,脸色微变,原本刺向吕布咽喉的长枪,瞬间抽回,改为刺向吕布握枪的手。 这时候,吕布忽然轻踏一步,往后后退一小步,避开了长枪,亦是一枪竖落! 张辽亦是迅速变招,倚靠着身体的灵活至极,收枪扭腰,避开了枪尖。 下一刻,张辽他抽回的长枪倒抽下落的吕布! 吕布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手臂抖动,枪尖转向,瞬间点中他的枪杆秤,借力整个人猛然往前一跃! 这一跃,吕布一下子就从正面面对张辽,变成了落在张辽的后方。 张辽反应不慢,迅速转身,长枪改刺为扫,向身后扫去! 而就在张辽的长枪还尚正在转身横扫中,长枪的惯性,让他顺着枪头扫刺的方向转动。 就在一般人几乎都回不了神的短暂瞬间,从刺出第一枪就没再动枪的吕布,如雷霆般从侧面刺出一枪! “叮!” 一声脆响传出,只见张辽连退数步,手中长枪不断颤抖,不知是手抖还是枪抖! 而吕布原地未动,一招之下,高下立判! “实战者,招式为辅,气血为主,唯有杀伐,才能练就一身强悍的实力。” 吕布抽空,瞥了一眼还在看得入迷的高郅,暗自点了点头,一步踏出,给张辽递了一个配合的眼色。 紧接着,身躯雄壮的他,目中杀机大起,血光暴涨,一股粘稠而血腥的莫大杀气顿时往外一放,红色杀光瞬间遮蔽了一切! 长枪出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光影! 光芒带着寒意,径直的横贯长空,锋芒无尽。 很难想象,即使是没有爆发显象,光光仅凭借一身气血和杀意的结合,吕布就已然爆发出不下常人显象的威势。 亮眼的长枪,闪烁夺目的红光,璀璨耀眼,凌空射出! 宛如一头猛虎张嘴咆哮的闷响,血色枪光横贯虚空,气势狂暴至极,空气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阵阵爆鸣声! 张辽直接被这一击打得凌空倒飞数丈,踉跄后退,明显在气力上的交锋,有些不敌。 但面色上,张辽却是变得更为兴奋起来,战意如狂,他毫不停留,脚踩大地,再次飞身上前,长枪狠狠的扫向吕布! 近得前面后,张辽更是一咬牙,脚步瞬动,身如游龙,避开长枪,再次拉近距离,欲要近身枪刺吕布要害! 此刻的他,面对吕布的强大威势,亦是凛然不惧,眼看着吕布正奔袭而来,张辽眼中闪烁思索的光亮,双脚重重踏地! 滔天的恐怖气势如一道血色狼烟,直冲九霄,震慑苍穹! 他明白吕布的意思,而既然吕布需要他配合,那么,他就好好的来帮助一下那员小将。 再则说了,自从跟随丁原从并州来了洛阳后,他也好久没有和奉先他,这么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了。 “来的好,文远!” 猛然暴喝一声,吕布浑身气血爆发,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张辽已经迈出的脚步微微一滞! 借助这个空挡,吕布眼快手快,瞬间找到了张辽长枪的间隙,双手猛地探入间隙,一把捏住张辽的右手。 张辽迅速将被擒拿住的手臂向下扭曲,擒拿住他的右手,暴吼一声,过肩便摔! 吕布岿然不动,也长喝一声,右脚跺地,大地仿佛都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的气力交锋上,张辽明显再次有些不敌,被余劲震得连连后退。 “杀意,在战场交锋中,无疑是最好的辅助利器!” 嘴里一边叙述着,吕布双目中,两点寒星冒出,熊熊燃烧,浑身上下散发着焚毁一切的气息,就仿佛一名从地狱走出的恶魔,一步踏出。 从他眼中激射而出,带着炙热万分的气息,煞气冲天。 浑身气罡浩荡,瞬息间,他手中的长枪,再一次呼啸而出。 目中冷意如冰,杀机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不过这一次,张辽他亦是爆发了,双腿如两根铁柱,狠狠的立在大地,一步不退,长枪与吕布的长枪交击,丝毫不让! 就仿如一座火山般,汹涌澎湃,战火如虹! 轰! 从张辽的身上,非常明显的,爆发出了一股精粹而强大的气息。 下一刻,吕布、张辽二人,再一次的肉搏战在了一起。 顿时,后院四周,狂风呼啸,枪气凌空,血光闪耀,两者轰然碰撞,惊天轰鸣回响四方,烟尘弥漫,遮蔽了一切。 虽是艳阳高照,气温极高,但是伴随着二人的一次次碰撞交手,伴随着二人半空中爆发的杀意。 此时的后院,却是让接近的人,感觉前所未有的森冷,宛如六月飞雪,冰川天降,寒彻骨髓。 阴寒的杀意四下游走,死气弥漫,宛如死神降临,阴森恐怖! 说起来,这二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高郅他因为沉浸入自己的思索中,所以一时之间,吕布和张辽二人的交锋过程,他自然是无法观察到的。 于是,为了能够让高郅方便去感受,二人,主动扩大声势,将战斗通过气势的交锋,传递给高郅感受。 当然,对此,高郅,自然也是从中受益匪浅的。 一百七十三 初悟 战斗、厮杀,本来就是武将最好的磨砺地,也同样,是武将之间,提升修为最快的方法。 这,也是这个世界,所有武将心里,尽皆知晓之事。 所以,不乏有一些资质不算太好的武将,在长期遭遇到瓶颈困扰的时候,会下决心,拼死冒险去寻觅着,进行一场生死的搏杀。 或是与人类,或是与野兽。 大生死下,往往会有大的收获和机缘。 就像温室里的花朵,永远比不上野花的那股气韵。 家养的鸟儿,永远没有外面的精神。 经验,都是需要靠一点点积累沉淀的。 而每一次战斗而搏斗厮杀的经验,也在高顺势状况下,显得愈发的难能可贵。 每一次搏杀,都会让武将置身于刺激的环境中,接收着最为深刻的感官,同时磨练着最为实用的战斗技巧。 同样的,倘若要是能够现场近距离,观看两位强者的搏杀战斗,对于任何人而言,同样,也会是一件非常受益的事情。 高郅,自然不会例外。 在杀意环绕的契机之下,他是真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种在死亡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非常的逼真。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高郅都开始有些觉得,自己的内心忍不住受到了影响,而轻微的颤抖起来,浑身变的冰凉一片,脸上泛起一抹的苍白。 不过,到底不是没有杀过人的雏,高郅很快就克服了。 恢复冷静的他,安静稳重的气息,在他周身围绕,仿佛在整片天地里也惊不起波澜。 沉静下心来的高郅,自然清楚吕布和张辽二人的用意,连忙开始默默的感受着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 嗯? 金锐中,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犀利与杀伐。 这,就是常言的,所谓的杀意吗? 高郅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其实,对于杀意和气势的相关认识,他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模糊的了解。 杀人的方面,其实还好些,因为断断续续的,高郅他也得到过来自这具身体本能的残留记忆片段。 再加上自己也已经跟随白马义从,大大小小的接触过数起大战,所以对于杀人,他倒是并不陌生,也不会因此而畏惧。 但,到了势的阶段,他就开始有些懵懵懂懂了。 对于势的理解,他的更多理解,其实还是与多人组合的军阵阵势相关。 而对于个人的杀势,他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现在,吕布却是用他的实际行动,给高郅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吕布他的杀意很重,很浓! 浓郁到,光是凭杀意气势的爆发,就已经能够让高郅,生生的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与血腥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连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的恐怖气氛。 真不知道,吕布他,得杀死过多少人,才能积聚下来,如此浓烈厚重的杀意和煞气。 那是一股散发着一股彻骨冰凉的寒意,直让所有人,都不禁能够产生有一种,晴天白日被鬼盯上的阴寒之感。 说实话,其实在吕布和张辽的杀意浓度达到最巅峰的时候,高郅原本在平静的内心下,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股恐惧如同恶魔般蔓延全身,令他浑身上下僵直着,几乎不敢动弹。 因为,说到底,高郅他的本质,其实并不是个喜欢杀戮的人,甚至对于血腥事件,他也很不喜欢。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喜欢杀戮的人虽然存在,但是毕竟只是少数人。 毕竟,如果看到鲜血只会产生兴奋之感,而不觉恶心,那还真就不是个正常人了,估计,离变态不远了。 但是,吕布和张辽的战斗,又确实是勾起了高郅对之前,他所亲身经历过的战斗经验的回忆。 随着战斗的气势全面爆发,高郅甚至隐隐约约的,开始感觉自己视线中,开始悄然的多了一点---东西和感悟。 似有似无,无处不在。 之所以这么形容,却是因为伴随着杀意的更加浓郁,渐渐的,仿佛在给高度集中精神的高郅,播放着一场场犹如实质的电影。 最为玄乎的是,这等情形,仿佛只有意念才能够感受到,肉眼是看不见的。 也只有高郅他们这等达到了化罡显象,已经开始逐步接触到精神意念上修行的武者,才可以发现其中的玄机。 甚至就连此时此刻,沉浸其中的高郅本人,可能也是模模糊糊,不太明白。 当然,他现在也还不需要太明白,实惠到了,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张辽和吕布,几乎同时感受到,高郅身上,发现的异状。 那是一股...气息,高郅所释放出来的气势。 这股气息,并不是向他们发出挑衅,而是一种泊泊然,仿佛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神奇力量。 更确切的来形容,应该,称之为...战意! 在面对吕布、张辽二人迸发的强大杀意的环绕中,高郅的心中不但没有压力,那股几欲咆哮而出的战意反而更为强烈了一分。 下一刻,高郅,蓦然睁开了冷冽的双目,眼中忽然爆射出一抹犀利的精光。 那是一种完全无视的漠然,仿佛在面对杀机盎然的杀戮之时,竟然,平静的未惊起一丝波澜。 呼! 如雾如箭的气息,从口中吐出,高郅缓缓挺直背脊,身形一震,散发出来的细微冷意,立刻敛去,外人很难察觉。 他这一口气将体内的所有浊气尽数吐出,一口气绵绵不绝,似乎是永无止境。 直到这一口气全部吐完之后,他才抬起了头,精神意念一点点的回归了身体, 而弥漫在外的那种神奇力量和气息,也就是恰恰,在这一刻完全的消失了。 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高郅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手上的那杆,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长枪。 莫名其妙的,高郅居然有些傻兮兮的扰了扰头皮,显然,对于刚刚状态下的他,对于刚才的记忆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虽然他隐约的记得,自己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奇怪的境界之中,但是令他懊恼的是,这种感觉就像是镜花水月般,让他根本就无法把握。 只是,那道种子,已然在高郅的心底种下,只剩下,等待生根发芽,绽放花朵的那一刻。 一百七十四 武者论 “不打了,不打了!我饿了!” 见高郅从领悟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张辽便已然就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了。 只见张辽他用力一甩枪,将吕布逼退了一点后,抽身往后一跳,随手将枪往地上一插,高声说道,“一来就打架,是来请我吃饭的还是让我来打架的?” 见一贯稳重的张辽,少有的流露出无赖的一面,吕布也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先吃饭,吃完再打也可!” 吕布哈哈大笑,将长枪随手置地,一手拉着高郅,一手扯着张辽,往前厅走去。 一面大声叫唤着下人将旧的席面撤下,换些新的上来,一面给张辽介绍他跟高郅认识。 当然了,其实实际上来说,主要让张辽认识高郅的意义更大一些。 因为,张辽,这个名字,高郅自然是不会陌生。 作为当之无愧的三国里面首屈一指的一流名将,历史上在吕布身下只单作一前锋,而投奔了曹操后,慧眼识人的曹操才使得其充分的发挥出了自己绝世的风采。 时之良将,五子为先! 这是当时曹操麾下外姓将领的巅峰,而他张辽,正是巅峰的首位! 这并不是夸张的吹捧,而是他,确确实实的,一拳一脚,硬生生打出来的赫赫威名! 合肥之战,八百破十万,威震天下,后又以七千之众大破东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 一人镇压合肥,却使得整个吴国不能动弹。 张辽的威名,放在当时的东吴,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夜儿止啼的恐怖存在。 为什么日后,会出现孙权奇袭荆州的事情? 其实,与张辽镇守的合肥的原因,紧密相关。 纵观三国的版图,南北双方角力的前沿,一直都在秦岭、巴山一线,主要集中地方是大散关、陈仓、汉中、剑阁。 在秦岭巴山与淮河之间的,是襄阳。 在淮河流域是寿春、合肥;至于说淮河下游,邗沟在三国时代,其实,是处于淤塞不通的状态。 也就是说,实际上,南北双方只有三个争夺的关键点。 对曹魏来说,只要守住陈仓、襄阳、合肥(寿春),蜀吴就难以北上。 利用地利,以逸待劳。对东吴来说,则是积极防御,以攻代守。 同样的,对于东吴而言,想要北上,就躲不过这几个点的地方。 而合肥,正是魏与吴之间的交界处,也是距离吴国的建业,距离最近的战略城市。 合肥背后就是扬州,东吴想要进攻徐州,必须把合肥这个门给敲开,否则寸步难进。 用今天的话来说,合肥,便是乃兵家必争之地。 可以看看,基本上纵观整个三国史,东吴对魏国的主要大战,这辈子都耗在打合肥上了。 而前期的东吴大指向方针,确实是连蜀抗曹,只是后面却突然改变策略,选择了突袭蜀汉,终打破三国鼎力局势。 纠其原因,正是因为张辽他生生的将孙权十万大军拖死在合肥一役,彻底瓦解了孙权北上的心思。 豪不夸张的说,张辽,已然成了魏国遏制吴国的一张王牌! 后来,即使是抱病之身,亦让孙权忌惮无比,更是击破了吴将吕范。 这是一个武力、气魄、才气,均为当世一流的顶尖人才。 甚至就是放眼整个三国历史上,张辽他,都是能够排行进前五的帅才。 “久仰大名了,张将军。”眼下见到这等后世传奇人物,高郅不禁抱拳,郑重道。 “不敢不敢,高将军的威名,辽亦是早有耳闻。”张辽连忙回敬。 二人互相吹捧着,在吕布好笑的目光中,方才坐下。 待众人落座后,气氛越发热烈,下人穿行其中,放餐具的放餐具,布菜的布菜,倒酒的倒酒。 “吕将军,我有一个疑惑,不吐不快。”简单的动了两下筷子,犹豫了下,高郅突然说到。 “好,你说,可是对于刚刚的战斗,有什么想不通之处?” 吕布哈哈一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不是,我只是...有了些感慨,和疑惑。”高郅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你说说,什么是武呢?勇猛精进是武,杀伐决断是武,视死如归,同样也是武,那么,真正的武,算是什么呢?。” “什么是武?其实,在某看来,武,只是寻求念头通达的一种方式,练武,先就是将优势放大,其次是才是弥补弱势,减少弱点。”吕布笑容内敛,放下酒盏,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严肃起来的他,举手投足间,骨和骨之间金铁交鸣。 “其实,我也有话想和你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你现在问到了,那我就和你说说,这段时间我对你的看法,如何?”顿了顿,吕布反问高郅道。 “当然可以,但请畅所欲言。”高郅愣了愣,点头道。 “你,缺乏血性。”吕布言简意赅的说道。 “...什么?我,缺乏...血性?”高郅有点蒙。 “是的,通过观察,我发现,你的最大问题,在于你骨子里缺乏血性。”吕布点了点头,确定道。 “不是说你缺少那种不敢死战的血勇之气,而是缺乏一种敢战破一切的气概。” “没错,在面对生死绝境的时候,你经常会爆发出不一样的精气神,但平时交手中,你的顾虑却太过重重。” “主动求战,和被动交手,这不是一个概念。” “在我看来,实力可以不够,但是气概一定要硬!” “武者,就不应该畏手畏脚的,每一次的战斗,都应该当生死战来打,既分胜负,亦分生死!” 说到这,吕布的目光变得犀利几分,稍微一看,就有割破喉咙的窒息,如果是普通人被这看一眼,就会吓得尿出来。 这是一名高手的精神气势,目击都可以夺人心魄,摄人灵魂,吓破人胆。 “之所以我会对你强调杀意,和气势,也是想要让你的血性得到加强。” “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话语,两个同级别的人,在陷入到苦战之后,此刻拼的,便只有是气血,是意志力,是忍痛力。 谁先承受不住,谁就会输。” 一百七十五 初闻灵性生物 吕布的话,说的很直白,却也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自古以往,侠以武犯禁。 而现在,这个时代,由于一场流星雨的变故,武的力量,更是超乎想象。 在吕布看来,什么位高权重,那是虚的。 只是当所谓的众人抬举,才会手握大权,这是权术。 这也是为什么,凡是掌握权术者,都会在内心深处,敬重鬼神,敬重上天。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力量,只能花心思去驾驭,就算是古代的皇帝都不例外,他们要祭天,要祭神。 历史上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君主,便是项羽。 虽然他失败了,可是有一点,和其他所有君王都不一样。 曾经一度巅峰天下的他,可从来没有为势力的事情担心过。 这是因为,他是有着自己的实力,霸绝天下的实力。 在项羽看来,计谋都是虚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破碎。 而这一点,同样是深得吕布的心思。 所以,在吕布看来,作为修武者的他们,通过苦修,强大自身,意志坚定,打破一切,于天争雄,神挡杀人,佛挡杀佛。 因为他的力量是来源于自身,不是来源于别人。 武者,应该在审时度势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保持一颗敢战、不怯战的心态。 听着吕布的述说,高郅忽然心中一动,就像是咣当一声,原本阻困他前进脚步的,那一面虚拟无形的玻璃墙,瞬间被敲破了…… 事实上,关于吕布说的问题,其实他自己是有所察觉的。 很多时候,自己,确实是没有一股属于武人的锋芒。 过于谨慎。 得过且过! 自己对武将生存的残酷一点不了解,心态也不对,嘴上喊着争,实际上却是一副旁观者的态度。 现在回想,其实很多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远要复杂的多,要危险的多! 毕竟,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仔细想想,以前的自己,天真的跟鹌鹑一样,甚至经常在战场上胡思乱想。 没有死,还真是幸运啊! 说起来,对于自己的实力,高郅是没有一个概念的。 他交手过的高手很多,赵云、华雄、张飞、关羽、吕布、董卓... 这些高手放在整个三国时代,那都是算得上名号的数一数二的高手。 问题是,这样一来,其实高郅他一直都是在被虐中度过的。 对阵上他们的时候,高郅无一例外的都是败方。 久而久之,他的心里,对于自己实力的把握,其实就会渐渐的没个自信。 所以,前段时间里面,即便是枯燥乏味的扎马步、抱石块的,这种看似时间紧迫、节奏快的生活,高郅却是深深享受其中,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越强大。 从刚开始的练拳毫无章法,到现在的凌厉霸道。 现在,即便是强悍如吕布,也是亲口承认了他的实力。 想到这,高郅不禁挺直了腰身,嘴角露出一点点笑意,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华,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自信和朝气…… “哈哈哈,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吃酒。”吕布又是一杯酒下肚,严肃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 恰在这时,自后院方向,进来一奴仆,小声的凑到吕布耳畔,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奴仆说了些什么,惹得吕布眼眸中光芒大亮。 嘱咐几声后,挥手让奴仆下去。 而后,一拍桌案,望着张辽、高郅道“今天你们有口服了。” “别吃这些食物了,我们去后面吃好东西!” “好东西?” 张辽和高郅还没有回过味来,就被突然变得兴致冲冲起来的吕布,又一次的从前厅,一路给拉扯到后院。 “来人,上鹿,上烤架!”吕布冲着后院的仆役们一声大喝,又回过头来,冲着二人道。 “哈哈,文远,你且看看,我可有小气?高小子,今天本将带你见见世面!”吕布哈哈大笑,说着高郅听不懂的话。 “这...是麋灵鹿?”待看到吕布所说的“好东西”后,张辽顿时惊呼道。 “哈哈,确实是麋灵鹿,文远你有口服了!”吕布咧了咧嘴,笑道。 “看来这一趟来得不亏啊,奉先你居然能弄到此等好东西。”张辽明显有见识,啧啧称赞。 看着二人都有些激动的神色,如此一来,反倒惹得高郅越发的好奇了,凑上前观看。 好在张辽没忘记他,一边走上前,准备着烤肉前的准备,一边给高郅进行大致的讲解,普及知识。 原来,这只麋鹿,可不是一般的麋鹿,它的身材或许和普通麋鹿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其身上却是有着一块快的乳白色斑纹。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万物之灵,通过研发出系统性规划的修行方法,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点。 但是,有些生物也是因为流星雨带来的变化原因,变得与普通生物有所不同。 或是拥有远比人类强大的多的力量,或是变得对人体有滋补的作用;而这一类的生物被统称为灵性生物。 这麋灵鹿也算是灵性生物的一类,不过不是那种实力强大,动辄就能取人性命的攻击型灵兽。 它没有甚么强大的实力,但是却有着极佳的肉质。 它是一种专门寻找灵草吃的食草动物,那些通过吸附天地灵气成长的灵草可是极其富有能量,因此长期食之的麋灵鹿的肉也对修武之人有着增长气力、协助炼体的好处。 而这,便是三人,这一餐的食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夫兮古人之天性也。 边境出身的人,都是有着进山狩猎的经历,是以对于生火做饭,也并不会感到陌生。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张辽就已经熟练的将那鹿给洗干净后开膛破肚,然后用长木条穿插起来烧烤,并在不停翻滚中切划撒上一些香料与盐辅以调味。 不久便香气扑鼻,金黄色的鹿肉发出兹兹的声音,让人为之食指大动。 绕是后世经历品尝过美食的高郅,此时鼻子也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两下,吞咽了一口口水。 吕布更是在肉刚刚烤好的一瞬间,便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撇下一块鹿腿,塞入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 “不错,不错,你们也快尝尝,这味道,真的不赖!”一边说着,吕布的眼睛微微一眯,带着享受的神色。 心情大好之下,倒也是有促进于吕布的胃口,当下又干脆抄起一块鹿腿,放入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一百七十六 珍贵的灵性生物(盟主云起浮生加更1/10) 这头饱含能量的麋灵鹿,即便是对于修气炼体的武将们来说,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 更何况,一个人的气血强度,并非是一尘不变的。 气血凝练,血气蕴骨。 这些武将的基本行动,甚至是日常的剧烈活动、房事纵欲,都是消耗人体气血的。 而气血,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哪怕人体自身,可以再生,也跟不上消耗速度。 所以,对于武将而言,尤其是高层次的武将来说,日常的进补,却又是必不可缺的重要环节! 人体的皮肤上有毛孔,平日里,没有蕴养保养好身体的人,毛孔淤塞,很难将天地之间的气,藏融入体内,等到年纪一大,壮年时期一过,便会逐渐老去,失去活力。 这同样也是很多武将,年轻的时候,力大无穷,气焰熏天,结果到了老年,提不动刀,只能靠着经验混混日子,整日唉叹“廉颇老矣。” 而有的武将,却是能够六七十岁一把年纪,弯弓搭箭,连斩数将,不在话下。 想一想,凡夫俗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三餐温饱,劳碌一生,不得解脱,等到老来归去之刻,一抔黄土,几滴泪珠,便悄然而逝。 但对于见证过辉煌,有过赫赫战功的武将而言,独遗惆怅未申之志,岂不可惜? 凝聚气罡,修武炼体,配合着肉食进补、灵食蕴养,无疑,便是一条可以助人摆脱遗怅的明路。 如果身体素质强悍到一定程度,不仅可以延缓衰老,甚至还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但是,同样的道理,僧多粥少,灵性生物的危险性且不提,光是生活野外的特性,便注定了它数量的稀少。 况且,灵性生物,灵性生物,之所以称之为灵性,自然它们的灵智方面,相较之于普通生物,会有所提升。 变得愈发的警觉,或是速度变得更快。 这么一摊开,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汉,真正能够被捕捉到的灵性生物,又能有多少? 如此一来,除开皇家能够因为进贡和专人饲养的原因,经常品食外,很多人,一生都难碰到一次灵食宴。 所以,每一次灵食宴,都会让食用者,大垛快跺。 吕布的这头麋灵鹿,来源自然不是他亲自捕猎的,而是皇家饲养的“特供美食”。 当然了,这个级别的美食,也不是那种可以天天吃,或者吃一头杀一头扔着玩的特供。 而是,实实在在,物质稀有,珍贵无比的特别供应。 虽然因为是饲养的原因,比不上那些野生的灵性生物,来的效果好一些,但是,对于食用者而言,差的也不多。 所以,也称得上是珍品美食,皇家收藏了。 搁在平日里,就是皇帝,也只能是在祭天、祭祖、生诞、登基、国宴等特殊的大型活动中,才有机会开口大吃一顿。 当然了,自从董卓他火烧洛阳后,这些潜在的条款规定,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所有饲养的共计四十头灵性生物,统统被一次性打包带走,归董卓西凉军看守,原有禁军一律解散,归原来辖属管理。 “慷慨大方”的董卓,得到如此一匹特供,自然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及得力的属下。 于是,李儒一头,牛辅一头,董家四头,徐荣一头,李傕一头,郭汜一头,吕布一头,就连蔡邕蔡大家,亦是分了一头。 加上其他零星的分赏,整整分去了二十头灵性生物,只把那原本看守灵性生物的禁军都尉,气的吐血。 所以,算起来,高郅这家伙,还真是走了回狗屎运,借了一回董卓的东风,品尝到了这个上等的美味珍品。 高郅拾起一串肉,放在眼前,轻轻嗅着,那扑鼻而来的香味。 肉串肥瘦相间,肥肉还在‘滋滋’冒油,瘦肉颜色金黄,火候恰到好处。 吃上一口,香气四溢,瘦肉不柴,肥肉不腻,十分美味。 一时间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鹿肉可比,让人食得不禁食欲大动。 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觉得入口油滑,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麋灵鹿肉肉质本就鲜美,经过烧烤、佐料的加工,味道更加的让人口感舒适、胃口大开。 其实对于吕布而言,这麋灵鹿已经失去大幅度增幅的效果了,他吃起来更多的只是为了口腹之欲。 当然,相对第一次吃的高郅而言,这麋灵鹿,委实还是有很大功效的... 不过才一个鹿腿下肚,他便已经感觉浑身开始隐隐发热起来,全身的毛孔哗的一下子全都打开了,根本停不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又不得不暂停下来。 纵然鹿肉内所蕴含的磅礴精气,哪怕对高郅有很大的帮助,鹿肉入腹之后,只让他觉得股股精气流入四肢百骸,直抵得上平时一日苦修。 然而,和吕布、张辽不同,高郅他到底是第一次吃灵性食物,一时之间难以炼化的太多,自然不能多吃。 所以,当他的身体所能容纳的能力,达到极限之后,便不能再继续接受灌输。 毕竟修行从来不是一步登天,千里之行,实是无数跬步的积累,方可成功,急促,只能是功亏一篑。 无论是谁,身体体内的脉络,永远是一个人身上最是脆弱与具有塑造性的部位,所以,这个修炼程序,必须循规渐进。 否则一旦脉络禁受不起滋补冲击,便是会出现虚不受补引发的,经脉破碎的凄惨下场! 又咬上几口鹿肉后,体内积聚的热力便是汇聚成了一股洪流,自下而往上涌,从表皮渗透入骨骼,溢向身体各处,滋润血肉与脏腑以及骨骼,强壮肉壳。 感受到体内开始隐隐涌动的热流,高郅不再犹豫,就势盘膝坐下,闭合双眸,很快屏气凝神,在吕布的打趣中,慢慢的,进入了入定状态。 胸膛有规律的轻微起伏,一呼一吸之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律动感。 而在气息律动循环之间,高郅那涨红的脸上开始冒起了丝丝白烟。 一百七十七 饭后运动(盟主云起浮生加更2/10) 这些汗渍,以及白雾般的淡淡烟气,却是麋灵鹿的肉质中隐隐蕴含着的细弱灵气。 由于高郅是第一次吃食进补,顺着食物一同进入到他的体内,并不断积累,终汇洪流,需要他及时消化。 就在高郅他运转调节气息的时候,那股热流便在其体内经脉中不住的循环,而后于运转的过程中,一点点的为高郅所吸收,潜移默化的在慢慢的增强着他的体魄。 多出来的气雾,则是未能及时消化,顺着他的肌肤毛孔里面,排出来的灵气。 这个过程里,白色的烟气依旧缭绕,范围也在不断的“扩大”,从最开始的脸庞,汇散到了整个上半身,同时蒸起的还有大把的汗淌。 “呼....!” 吐出一口浊气,高郅双眼乍然睁开,一抹淡淡的微光在漆黑的眼瞳中闪过。 原本因为鹿肉滋补而涨红的脸色经过调息,已经恢复往昔的正常。 下意识的轻捏一下拳头,酥麻感油然而生,原本训练一上午,导致有些疲惫的身体,好似突然打了鸡血,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感觉怎么样?”吕布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语气很是平淡,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无法让任何一个听到的人忽视。 高郅抬头环顾。 此时,四周案板,以及余下的麋灵鹿已经撤下,除了不远处摆放兵器的台架,整个后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而吕布,则是正双手靠后,负手肃立于自己的身侧。 目光如冷电,扫视四方,虽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千军万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恐怖气象,眸光睥睨! 看那样子想必已经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咧了咧嘴,高郅的脸上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嘴里应喝吕布一声,同时爬将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 “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劲?”吕布嘴角微微勾起,转身背对高郅,一边往后院的武器架方向,踱步而去。 “那就再好不过了。” “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吕布站在武器架旁,冲着高郅勾了勾手指。 “....刚醒来,就要打架啊?”高郅一阵无语。 感情,您堂堂的温候,在这儿侯着,不是为了关心我,而是为了揍我啊! “你是第一次吸收灵性生物的肉,吸收的效率不会太高,多余的灵气,会散溢在你身躯的周围,容易导致身体不会很快适应。” 吕布一边解释着,一边踮脚,从武器架上拾起他的专属武器--方天画戟! 顺势还挽了一个戟花。 惹得高郅的目光不禁往上看去。 虽说与吕布早已有过交手,但是如此细看方天画戟的时候,还真没有。 借此机会,高郅不禁打量起来。 在戟杆顶端装有扁平的金属枪尖,两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 刃口冷光闪烁,一看就知道锋利之极,在戟尖和月牙上都有繁琐的花纹雕饰,很是华丽,在戟尖和戟杆连接处还有睚眦吞口,形象传神。 戟杆整体暗红色,杆体上还有细细的螭龙纹蜿蜒由上而下直至柄尾…… 不知道是不是方天画戟结构上的原因,还是铸造者在画戟上有什么小机关。 吕布在挥舞起方天画戟的时候,风声明显和长枪舞动的时候,带起的那种“呜呜”声不一样,犹如有什么生物附着在方天画戟上,随着吕布挥舞,在凄厉尖啸一般,夺人心魄乱人心神…… 气势雄浑,如海浪汹涌的强大身影,巍峨屹立。 吕布将垂落脸庞的头发,简单的用细绳系了起来,露出刀削一般的脸庞。 提起画戟,吕布在院中试了几招,寒风凛冽,院中花草皆被吕布气劲所伤。 “汰!”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挥动而出,目光冷峻地看着虚空。 一道明显的气流,裹夹着凌厉的锋锐,划过长空。 “快来,试着挑一把适用的武器,活动活动筋骨,把体内多余的无法溢出气,通过运动,排泄出来。” 见高郅还愣在原地,吕布又一次出声催促道。 “放心,和之前的文远一样,我们只是单纯的活动活动筋骨,不会涉及到显象、图腾方面的能力。” 似乎看出来了高郅的担忧,吕布撇了撇嘴,补充了一句。 “真的?那我们就来饭后..运动,运动?” 高郅闻言一喜,信心顿时倍增,他觉得单纯比试招式的话,由赵云专门调教过的自己,还是有些胜算的。 至于说检验自己这段时间培训的成果,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通过练桩后,高郅对于自己自己力量、速度方面的掌控能力,那绝对是大幅度的增强。 通过腿力、腰力的增强,他的爆发能力,亦是有所提高。 毕竟,归根结底,爆发力度,到底还是和身体有极大的关系。 经脉韧度不够,骨骼强度不够,过度的爆发,反而会伤到自己。 只是这点,对于高郅而言,自然是不要紧的,因为前段时间,他的主要精力,可都集中在战法的修炼,以及桩功的修炼上。 马步桩,更是他从一开始就修炼到现在的桩步。 虽然说这个阶段,对实战效果其实并非起太大作用,桩步,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只是处于打基础的阶段。 单指实战的话,炼桩的武将倒并无甚太多的优势,因为即便是常人,若是能够刻苦锻炼上十数年,也是可以有相当不弱的力量。 唯有当修炼突破了一定层次的时候,度过了这打基础的阶段后,方才会逐渐的将修炼的好处展现出来。 毕竟,人体,本就是天地间最为玄奥莫测之物。 什么?你要问为什么腿步的运动大部分的力量,爆发起来,却由腰决定呢? 其实很简单,腰作为人体的中枢组件,腰部决定着上下力量的分配! 同时腰的力量本就比腿要强的多,只是腰无法移动,所以腿部的各部位的杀伤力,威力由高到低分别为膝、脚尖、足踹、脚背、脚裸。 当然了,高郅也清楚,在战斗之中,尽力以发挥最大杀伤力为优,但也不可过于强求威力的强大。 因为,敌人不是站立不动的死物,他们会通过躲闪来避开你的攻击,想要以最大杀伤力的方式攻击到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百七十八 固执起来的高郅 是以,对于可能会出现无法攻击到目标的这种情况,即便是早就有所考虑的高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的。 待得从武器架上,挑选了一把镔铁长枪,搁手上,尝试着掂量掂量下重量后,还算满意的高郅,下到场中。 “嘿嘿,那温候,我们,就来试试手吧。”高郅手腕不动,手臂肌肉却是颤动连连,如同雨打琵琶,枪花闪烁。 “好,你来攻。”吕布点了点头,无所谓的示意高郅准备出招。 “我?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高郅点了点头,眼眸闪过一丝窃喜。 “呼..!”一声破风,高郅一手托枪尾,一手扶枪杆,率先发动刺击。 吕布轻松的举起手中方天画戟,一撇一卸,惬意无比的格挡住枪尖。 同时,手臂反转,方天画戟,带着弧度儿,反向劈出。 嘿嘿,上当了! 见到吕布出招格挡住自己的攻击,并且还顺势反击劈出方天画戟后,高郅的神情,居然还反倒一喜。 眼睛一亮的他,来不及细想,腿部肌肉,勃然爆发出充沛的力量。 下一刻,便看到高郅他的裤腿猛然崩裂,整个人,借助下方的冲击力,蹬地而起。 没错,高郅,他所想到并且实际上做出来的应对方法,并不是首先急着就出枪强攻,而是……凌空跃起! 这一跃,高郅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干脆直接就跳起了两三米的高度! 跃入空中的高郅,凌空踏了几步,恰好跃过了吕布劈来的方天画戟,而后,手臂抖擞,快如迅雷般地往下扎枪! “雕虫小技!” 吕布嘴角微微一撇,原本已经快要劈落的方天画戟,陡然间被他抽回! 同时,吕布扭动腰力,避开了枪尖。 只是,一切还没有完! 紧接着,不知道高郅是算计吕布已久,还是临时战斗意识真的很强,就在吕布躲避枪尖的片刻。 高郅的左腿,动了。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后...狠狠的,斜朝上,狠狠的,尥了吕布一蹶子。 没错,没有形容错.... 看那姿势,的确是极其不雅,完全,就是类似于马匹尥蹶子的招式! 当然了,可不要小瞧这看上去略显狼狈不已的招式。 单论效果而言,倒是完全有可以和传说中的所谓回马枪招式,相提并论。 吕布此刻正值旧力刚卸,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还无法回身劈砍,高郅这一脚却是来的刚好,一脚踢中了他的大腿! 只是,由于吕布的腿部肌肉太过强悍。 哪怕,高郅他是出其不意,一脚戳中了吕布的大腿,将他踢得一晃。 结果却依旧是自己被反震得倒退好几步,气血浮动的厉害。 就在高郅有些震撼的时候,那边的吕布,则是在默默感受了一下腿部肌肉,反馈回来的感觉,随后,亦是选择...一脚踢出! “刷!”那是被空气摩擦的,瑟瑟寒风裹出的声音。 吕布,这家伙,居然也选择了...用腿! 而且,看上去,他腿功爆发出的气血,一点不比高郅之前来的弱,甚至还隐隐有所压制。 高郅他也不示弱,眼睛一凝,身体前倾,一个箭步上去,左脚上前趟了一步,右脚发力,再度跟上! “啊!”嘴巴里低吼一声,腿部瞬间膨胀,砰地一声和对方的腿撞击到了一起。 轰然一声巨响,高郅再也站立不稳,单脚向前一跺,身体翻飞退去。 不过他的身子纵然是在半空中也是灵活之极,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勉强踏上几脚,立即卸去了这股庞大的巨力。 “我靠!” 高郅也是有些恼怒,他是用枪没错,可别忘了,他学枪的同时,这段时间他可一直也在注重着腿功的修炼啊! 这要是被吕布给再一次连腿的力量都给压下去,他高郅的面子,往哪里搁? “md,跟你杠上了!” 吐了一口唾沫,高郅眼神凝重,脚尖再次绷直,又一脚戳出。 “啪...” “啪啪...” “啪啪啪...” 高郅仿佛陷入了癫狂,和吕布开始比拼腿力! 结果,疯狂一样的态度,把吕布的火气,也给惹了出来。 两人干脆也不比武器了,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仿佛是在拿腿当兵器使用一样,互相碰撞。 哪怕高郅脸都已经开始发绿,面皮都开始隐隐抽搐了,依旧固执的出脚。 两人此刻拼的是气血,是意志力,是忍痛力。 谁先承受不住,谁就会输。 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满脸无奈的吕布,用蛮力,强行迫使高郅“提前”结束了这场腿战。 吕布瞥了一眼被震退的高郅,没好气道:“你脑子进水了吧,腿断了没?有必要这样打啊?你脚不疼的?” 高郅语气一滞,刚刚和吕布这家伙肉搏,吃亏的还是他,很明显的事。 他和吕布之间,气血差距还是很大。 虽然他的境界看上去有所增进,气血方面亦是加强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需要掌握力量的难度,也会上去。 虽然这样说起来,听上去,貌似是一个很大的矛盾所在! 就像一个人明明举不起来千斤重石,可他偏偏举起来了,还把自己给砸死了,无疑,便是会让人觉得很荒谬。 想到这儿,高郅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在事先,高郅他早已知道吕布这家伙很难对付,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难对付的到了这般地步。 绕是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觉得算得上强魄的肉体,亦是完全落于下风。 不过...既然肉体强度压不过,那就试试武器! 高郅眼中寒芒一亮,枪尖寒芒绽放,快若奔雷。 只可惜依旧被吕布给挡了下来。 画戟走龙蛇,横扫隔拦。 “铛铛铛!” “锵” 一时间,一戟一枪力拼数十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负,这让吕布心中大感意外。 虽然他并没有加持图腾能力和爆发显象能力,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挡住啊。 想到这里,吕布亦是不禁暗暗感慨:高郅这家伙,比之当初,进步起来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啊! 一百七十九 血勇,不等于杀意(月底求月票-_-||) 吕布心里所想的,其实不无道理。 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高郅的成长速度,委实是有点够快的。 当然,这也是和他的经历有关。 论起技巧,有赵云亲自指点过的他,自然不会太差。 论爆发,有关羽教导的神魂法,亦是不弱。 原本和那些顶尖高手的差异,其实无非也就是力气、气血和图腾能力、显象四个方面的落差。 随着接受吕布训练蕴养气血后,如今的他,力气、气血方面的薄弱点,也已经逐渐补了上来。 加上他又有着回气速度快的特点,放眼整个东汉,高郅的实力,都已经能够称算的上高手级别了。 于是,这一次的交手中,吕布明显的察觉到,高郅的变化和进步。 短短几个呼吸,高郅再次抢攻,只听砰地一声,他脚下泥土,便被粗鲁的踏地粉碎。 由于仅仅只是一场二人之间的切磋,加上吕布之前又亲口承诺过。 所以,在抛开了显象、图腾两大能力上的差距后,高郅和吕布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其实,已经被大幅度的缩小了。 在武艺、技巧实力相近的情况下,武将交手拼的就是体力与回气的速度。 而这两点,都算的上是高郅他的强项所在。 此刻,就看双方谁先承受不了,要不气血消耗殆尽,要不出现失误被对方抓住,施以雷霆一击了。 无奈之下,不想打持久战的吕布,只能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地不停,逼得高郅他不得不提枪抵挡。 同时,开始准备蓄势。 很快,自吕布的身上,顿时涌起了庞大无比的气势。 这是一种经过了无数腥风血雨,从狂风巨浪的考验中脱颖而出的气势。 随着杀意的弥漫,开始在虚空之中变得若影若现,空气之中,飘荡着极为浓郁的血腥之气…… 这一下爆发,来的有点突然,仿佛兔起鹘落,又是毫无征兆,立即让高郅他的心脏,在第一时间,猛然的提了起来。 尤其是那双充满的杀意的眼睛,直到现在经历许多事情后,高郅对上的时候,都仍然还会感觉到一丝毛骨悚然。 杀人,和屠夫,到底还是有着鲜明的区别。 虽然,高郅他也在战场亲手杀死过不少的敌人。 但是比起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吕布来,现在的他,还真的只能算是个雏丁,只能说稍微比一些新兵蛋子强一点。 可一旦遇到吕布这种手上至少过千条人命在手,杀人如麻的强大武将,觉得吓人也正常。 不过,如今的高郅,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战斗意志,所以,还是能够迅速摆脱负面情绪。 只是这一耽搁,顿时被吕布近得身前来。 压迫的力量,扑面而来,高郅赶忙做出应对的措施,脚下用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并且手中长枪一横,想要借力飞退。 却依旧被狠狠的扫中,手中长枪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如果说高郅的战斗风格是以灵巧为主,那吕布就直接是大开大合。 他的意图很简单,也很霸道,我知道你的战斗风格,那我就直接打破你的灵巧,让你,凶猛不起来! 吕布的身形方一着地,脚步一扭,瞬间爆出一股急脆的力量,方天画戟的攻击距离,凭着惯性一抖缩回一半,又猛然疾射而出。 不过,一个喘息的过程中,吕布硬是变了数招! 将凶猛的定义,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高郅苦涩着脸,身躯一沉,左手横枪,撩上就是一档。 自手臂上传来的沉闷压力,使得高郅的心中一沉。 脑海念头急转,就思考着如何能够反转攻势,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吕布连续出招,他无法抵挡,只能连连退步。 兵戈触击之声久久不绝,面对着吕布先声夺人的迅猛攻势,高郅在短时间内,竟然连一记反击都无法做到。 好不容易喘口气,在回气的期间,高郅望了眼微微颤抖不停的双手,虎口隐隐开始作痛,已然微微泛血。 想到先前吕布所言自己缺少血性的话语,高郅咬了咬牙,不退反进,气势如虹的他,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怯懦。 高郅一声轻喝,长枪紧握从下而来,重心略低的身体向前一迎,锋锐的枪尖,像是炮弹一般冲着前方狠狠的轰出! “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血勇,可并不等于杀意啊。”吕布摇了摇头,方天画戟在身前虚空抡划一个圆圈,将高郅长枪击飞,同时告诫道。 “杀气这东西,不难解决,多杀点就没问题了,不算太难,上了战场,杀他千儿八百的,你眼神也能杀人。” 想了想,又吐了口气,补充道“至于现在...如果你实在是找不到那种感觉,可以试着用愤怒感替代一下。” “好,那我试试!” “可以试着多想点愤怒的事情,然后蓄力,我等着你的爆发。”吕布提醒到。 高郅点了点头,缓缓闭目开始在脑海里面回忆曾经令自己愤怒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作用。 当高郅感觉胸中一股怒气顿时冲天,被吕布压制着的那种心理阴影,也似乎被这怒气冲刷的丝毫不见。 重新拾起长枪,扭了扭脖子,高郅脱下了上衣,扎起了马步,身体微微颤动,浑身气血勃发在外。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高郅他的上半身体表外,一条条经脉,凸显分明,迅速鼓胀起来。 渐渐的,高郅能够感受到脊椎发烫,浑身骨骼在雀跃,气血在沸腾…… 下一刻,高郅他浑身气血开始迅速积聚,汇聚一处,顺延着身体经脉急剧翻滚,浑身骨骼“啪啪”作响,脊椎骨更是不断震荡。 待得气势凝聚到一个顶峰的时候,高郅骤然大吼一声,横握长枪,枪尖向上,如同一条铁棍般的猛然扫荡过去。 一股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带着剧烈的破空声,狠狠的打向吕布。 吕布挪步后退,错开攻击。 但是高郅他却并没有善罢干休,脚步瞬间移动,暴吼一声,长枪再扫! 一百八十 认可 “哈哈,来得好!” 吕布哈哈一笑,双脚发力,整个人向上窜了一大截,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高郅的攻击。 随后,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向后靠去,两手箕张,倒提着方天画戟,旋转着握把,缓缓向中间挤压而来。 身体同步的,原地陡地旋转起来,随着他的每一次旋转,空气中便传来一声爆响。 “叮叮当当....” 一连串清脆的击打声,如同雨打芭蕉叶般,密集响彻。 方天画戟在吕布手中挥舞得水泼不进。 “什么....!” 而作为攻击方的高郅,却是感到自己这一枪似乎刺在了一块铁毡之上,巨大的反震绞力,让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乎要散架了,身形再也不受控制,停顿下来了攻势。 吕布趁机反手一撩,原本旋转如风扇般的方天画戟,骤然停顿,化作一道红芒,自左斜下方,向着右上角划去。 手中的方天画戟,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猛劈向高郅的方向。 “不好!”高郅暗道一声,将长枪肃在胸前,看着对方,全身劲力紧绷,肌肉聚汇,同样刺出。 “铛~~!” 吕布手中画戟,轻轻拨开了高郅同时而来的长枪,一转戟身,将长枪上附带的的劲力,同样卸到了一旁。 紧接着,攻防之势,瞬息转变! 吕布的方天画戟,连连劈砍,就如同那绵绵不绝的江河之水,一波紧接着一波。 虽然没有之前的那种燎原之势,但却仿佛永无止境。 只打得高郅是苦笑连连,但即便是比试,也不能轻易退缩,他们可爱没有让出先手的道理。 是故,他也唯有硬着头皮,不断的接招,苦苦支撑。 当然,他并没有放弃的念头。 恰恰相反,在高郅的心里,反倒是还在暗暗的盘算着,应对吕布的方法。 刚刚吕布的攻势看上去,连绵不绝,但是却依旧需要喘气的间歇。 而那一刻,便是他的机会! 只需要挡下来这一招,他就可以发动反攻了!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撑到吕布换气的那一瞬间! 又是十数招过后,高郅咬了咬牙,脸上红润微微一闪,硬接下吕布的这一落戟,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了一步。 终于,吕布的攻势亦是出现一丝瑕疵。 好机会! 高郅眼眸一喜,抓准时机,手中长枪缓缓抬起,一声怒吼,脚猛地蹬地,人枪合一,化为一道流星,猛冲向吕布。 在这一瞬间,高郅的精神立即是前所未有的集中了起来。 身体中的血液在这一刻逆拥而上,他,似乎是突然之间达到了一个,让他永远也无法想像的状态。 “啪……” 他身上的肌肉,猛然如同爆炸似的沸腾了起来,就像是以他为中心,突然刮起了十级台风。 那并不算高大的身躯,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气吞山河之势。 大步,流星。 长枪,贯出。 枪尖在燃烧,高郅将镔铁长枪舞动得愈发的激烈起来。 他清楚自己和吕布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于是打算趁着吕布还没有爆发之前,一鼓作气的先尝试着压制住他。 随着高郅的气势愈发的激昂,他的出招方式,也越来越凶狠,每每朝着吕布要害击中,甚至有种忘乎性命、以命换命的意思。 只是,可惜的是,结果,还是一样。 他,还是败了! 吕布提示的愤怒情绪,虽然能够小幅度的增进些许战斗力,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关键时候,还是拼的是身体自身的底蕴、蕴养。 如果斗志、信心、情绪有用,那还要天天练武、日夜磨练做什么? 现实到底不如童话来得温馨,主观的情绪,很多时候,还是无法战胜客观事实的。 眼中寒芒一闪,吕布抬起手来,枪手相碰,竟然发出金铁之声。 虽然仅仅只是一霎那的时光间隔,高郅手中的长枪仍然持续向前,刺向眼前带着山一般压力的身影。 但是吕布他,所需要的就是这一点点的凝滞,两手伸出,握住了枪尖,卡住了枪势。 巨大的无可匹敌的压力立即如海潮一般喷涌而来。 高郅,如同一个炮弹一般直冲上天,绝大的力道尽数倾泄在空中,丝毫没有着力之处让他难受之极。 他的身影,愣生生的被吕布给举在了半空,下一刻,又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高郅重重地落下地来,单掌撑地,又狠咳了几声来,心中的那股烦闷感,这才好受了一点。 吕布的手中,握着高郅的枪尖,没办法,论起二人战斗经验之上的差距,还是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短时间,根本无法逾越。 “呼哧...呼哧~!” 高郅没有选择再度起身,而是停了下来,汗水一颗颗低落,在地板上摔开,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而汇聚的多了,就变成了一摊水渍。 “呼哧、呼哧......” 喘息声剧烈,肺部灼热,仿佛有火苗在燃烧。 这是体能消耗太大,高郅早已习惯这种感觉,开始有节奏的呼吸,随着他的调节,肺部的灼热开始散去,身体疲惫感减弱。 一头大汗的高郅,身上骨节“噼啪”作响,筋骨皮齐齐震荡。 是的,气血虽然可以增加体力,可不代表气血就等同于体力。 激烈的拼斗足足维持了小半个时辰,即便是回气速度异于常人的高郅,也渐渐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至于说吕布? 好吧,他就算了,这个怪物,也才刚刚开始有点气喘的倾向,比高郅强多了。 当然了,对于高郅的表现,吕布还是表示认可的。 毕竟,从一开始的惊讶,到不敢置信,到最后的麻木,鬼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高郅这家伙,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 瞥着面前这个气喘吁吁,仿佛都站立不起来的家伙,吕布若有所思。 不难猜想,之前他们那高强度的交手,已经使得高郅的体力消耗十分严重。 换句话说,现在的高郅,完全是在凭一腔热血,在继续坚持着战斗。 想到这里,吕布,望向高郅的眼中充满了惊讶,仿佛还带着几分欣赏与肯定。 一百八十一 松弛 “不错。”吕布望着高郅那还在努力挣扎着站立起来的身影,点了点头。 “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我看你身上散溢的灵气,也都消殆得差不多了,应该都被吸收掉了。” 一边说着,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竖直放下,尾端插立泥土中,脸上依旧是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笑意。 “说起来,你今天的态度还是很不错,敢战,不怯战,武者本就该如此,连血气之勇都没有,也不配成为武者!” 刚刚的战斗当中,高郅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意志力,也展现出了他这段时间的不菲成果。 而且,因为吃食麋灵鹿肉而未曾消化掉的些许灵气,也7早已在交手过程中,缓缓的促进身体吸收掉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自然而然的,也就没了再继续打下去的意义了。 “当然了,你身上存在的问题,同样还是有很多。”随口夸奖两句后,吕布语气陡然一转。 “首先是你对杀意的理解错误,还是那句话,血勇,不等于杀意;战场上,选择送死的是白痴,明知不可敌,一定不要去逞血气之勇。” “说起来,在对杀意的掌握这个问题上,你甚至还不如我家玲儿。”吕布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高郅这方面,很是惆怅。 ....玲儿? 吕玲琦? 高郅摸了摸鼻头,有些无辜的眨了下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家玲儿九岁就杀了第一个人,你九岁在干嘛?”吕布似乎看出高郅的不相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不信,等她及笄那天,让她和你打一架,像今天这样,不算显象,纯拼气势,她能甩你两个。” “呃...咳咳,不用,不用。”高郅连忙挥手,表示自己相信。 九岁.... 他九岁的时候,还在宅家里打游戏咧。 果然是大佬的女儿,社会人...惹不起。 “哼。”见高郅识相,吕布又是冷哼一声,方才罢休。 “不过,你的这个问题也容易解决,我已经给你想到了办法,到时候告诉你。” 顿了顿,吕布选择暂时跳过纠结高郅杀意的理解问题,继续点评高郅的表现道。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感受到,身体强度的进步,有,但是却还不够。接下来,继续淬炼你的肉体,让肉体更加强大,也许可以突破你现在的这个强度。” “气血的上限,由肉体、骨骼、经脉、内腑多个因素决定。 你现在所谓的上限,其实还是由自身的身体素质决定。” “想要变得更强,只有当你各方面的素质都强于同阶武者才行,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同样的气血爆发,比较起一般人来,你显得更强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 高郅认真的听着吕布的话,点了点头,深有体会,要知道,此刻的他,形象上,可还是颇为狼狈的。 与吕布那看上去只是衣服褶皱的模样不一样,高郅他除了衣物破损外,手脚之上,也都有不少红肿的地方,连脸部也都红了一大块,有些瘀紫。 到现在,他只要咧了咧嘴,都能感到自己面部肌肉,在一阵一阵的抽搐。 想到这,高郅却是忍不住瞥了吕布一眼。 刚刚到交手之中,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吕布身上,隐隐中带给他的压力,却是比起前些日子更加沉重。 简单地说,吕布这家伙,也变得比起前些日子更强了…… 虽然吕布他主修的是戟法,可这却并不代表,他不会用别的兵器,恰恰相反,他在所有和战斗有关的上面,都有很深的造诣。 这个变态,跟自己对脚,自己脚都麻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一想到这,高郅就不禁一肚子的蜚语。 “走吧,收拾下东西,顺便回房去洗个热水澡,热水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时辰后,我会让人去你房间叫你。”吕布自是不知道,高郅这个家伙的嘀咕,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嘱咐道。 “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接下来几天,你估计都要在那里度过了。”吕布想了想,对高郅说道。 他打算让高郅去针对杀意方面,专门的“磨砺”一下。 这其实也是高郅所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修武,可并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武道路途上,艰难险阻从来不会缺少,温室的花儿,可不会一直都有那遮风挡雨的温蓬。 二人在大厅分开,高郅由奴仆带着,前去洗漱休憩。 房间正中,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桶,以及热水。 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还适中的高郅,双手联动,熟络且快速的褪去自身的衣物。 径直盘膝坐进浇了热水的浴桶之中,那些许的热气让得他身体颤动了一下,便是迅速的适应了下来。 冒着热气,恰到好处的温度,顿时冲走了高郅,那一身的臭汗。 “啊哦...真是...舒服啊~!”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高郅浸泡在热度适中的浴桶里面,浑身放松的惬意半躺下。 当那浴桶热水飘散的淡淡的热度,侵进高郅的身体肌肉之后,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浑身上下,来自肌肉深处涌出的...愉悦感。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人正在为他做水浴按摩一样。 高郅半靠在浴桶边缘,仰面闭目,在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后,居然是逐渐的沉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的修炼,对于他来说,太过拼命,如今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一种疲惫,顿时从骨子之中蔓延出来。 除了时间依旧在悄然的流逝外,唯有高郅的胸膛,还随着其口鼻的一呼一吸间,轻微起伏,一切,静悄悄的,很是安详。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门外“笃笃笃”的轻微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高郅略显恍惚的意识,才重新凝聚,感受着四周的冰凉... 噗通... 高郅整个人顺着浴桶滑下去,在其中呆了好一会,方才将脑袋探出水面,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待得他再次起身时,浴桶中的清水已浑浊不堪,沸腾的热水也早已变凉,高郅连忙从中跨出,一边伸手更衣的同时,一边仔细着打量自己身体。 按了按,原本因为打斗略显几分僵硬的线条,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柔和。 咧了咧嘴。 看来,劳累过后,适当的松弛,也是有必要的啊! 一百八十二 凶狠战狼 房间里,感慨万千的高郅,一边欣赏完自己的身材,一边擦干身体,穿戴整齐,才慢慢吞吞的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一只大手就拽住他的衣领,如同提小鸡一样,把他给揪了出去。 “哪个王...呃,温...温候,是你啊!”高郅刚准备问候来人直属母系家眷的,陡然看清来人模样,还没有完全骂出口的话,顿时又被他给憋了回去。 “哼,洗个澡还要这么久?”吕布斜视着高郅,一脸不耐。 “现在,跟我走。” “去哪?”高郅好奇的问道。 然而,吕布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抛下一句话,便径直朝外走去。 “...行,你牛气,你大爷。”高郅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嘀咕两声,还是乖乖的跟了过去,委屈的模样,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敢怒不敢言。 温候府邸前,早有下人牵了两匹战马,在场等候。 “走。”吕布从一个人手中接过缰绳,利落迅速的翻身上马,冷酷的吐出一个字,拍马当先,扬长而去。 “我靠...摆谱,摆上瘾了啊这家伙。”高郅很绝望,他能怎么办,吐着槽,也得跟上去啊! 直勒马缰,一路策马直行,吕布没有说话,径直领着高郅,从长安侧门,扬长贯出,沿城外的杨松小路奔去。 “踏踏踏踏...” 青葱脆响的马蹄声,于山路中响荡,如同清脆的铃声般,敲打着节奏感,欢快中带着洒脱。 马蹄欢脱,很快吕布、高郅二人,便一前一后,驱马来到长安城外,边缘区域,具有象征意义的古牌楼外。 过了这儿,也就彻底出了长安的范围。 回头瞭望,那块已经巍巍颤颤竖立了百余年的牌楼,上面所刻撰的古字和牌楼上原本的花纹都已经看不太清了。 一些石缝里,长长短短的蒿草从枯黄的杂草里面长出,长得生机勃勃。 顺延古牌楼外望去,是蜿蜒的松径,一路直通山的另一侧。 这是,打算去郊外? “到了这里,接下来,沿着小路,笔直前进,会有一个军营,你的任务,就是带我进军营,期间,我不会发一言,亦是不会出手。”吕布的声音再度响起,叙述着给高郅安排的任务。 “?”高郅微微一凝,听吕布的意思,这去那什么军营的路上,还会有麻烦? “快走!”吕布催促到,并不给高郅思索的时间。 “好好好,走,这就走。”高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驱马加速,走在前面。 心里,却是暗暗的加以谨慎,打死高郅都不信,吕布这家伙真的只是带他去什么军营。 “嘶噜噜!!” 豁然,奔驰的马儿一声长嘶,喷着沉闷的鼻息,颇有几分不安的局促,步伐一乱,前行的脚速,也在无形中的放缓了下来。 正在驭马前行的高郅,双目精光一闪,勒住马匹驻留在原地,粗略的环顾一圈四周后,他立即回过头来,目光瞥望着自己的侧前方的灌木从处。 源自内心敏感直觉,告诉他,一丝莫名的危险感,就来自那一块区域。 很快,从那个地方,便传来了一道轻微的踏步声。 哪怕,从那里传来的声音极轻,如果不是刻意留心很容易被忽略。 似乎仅仅只是山鸡、狐狸等小型的动物所发出的动静。 但是不知为何,高郅就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加上马的异样,所以他才不敢有所放松。 “嘶!”马匹一声嘶鸣,前蹄放空,肃然起立,在高郅他的身下原地凌乱地调整马步。 高郅的身体一阵晃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脊椎中轴的垂直,不让自己因为马的躁动,而导致重心倾斜失去平衡。 同时,凝神细查,如今的他,有那个自信,全神贯注之下,几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很难以逃过他的感知。 锐利的目光一扫,赫然发现在离小径不远的灌木中,一只潜伏在那儿一只的黑色动物,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和胯下马匹。 狼!!! 匀称的体型,修长的四肢,头腭尖形,颜面部长,鼻端高出,耳尖且直立。 还有那绿油油的眼中射出的寒冷、饥饿和疯狂的目光,无一不都是在告诉高郅,这绝对是一头狼,一头吃人的狼! 高郅顿时为之恍然,难怪会惹得胯下马儿如此惊慌。 狼这种生物,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地位处于很尴尬的状态,凶猛不及野猪、猛虎,速度不及猎豹。 但是,其实此时此刻,在从林山野中,狼所能带来的威胁,甚至还要大过于野猪之流。 因为,狼这种凶兽,十分聪明、狡猾,又适合长途迁行捕猎,一旦被其给缠上,便极难逃脱。 其强大的背部和腿部,能有效地舒展奔跑,是以骑马逃跑根本就是妄想的事,如今被高郅撞到,他也唯有哀叹一声,暗叫晦气了。 但他也没有丝毫转身逃遁的打算,微微的轻抿了下嘴唇,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栓在一旁大树上,防止马匹因为受惊而逃跑。 显然,高郅他是打算,解决掉眼前这头野狼。 毕竟,狼虽凶悍,但多以群体为主流,成群捕猎,从而猎杀到比其更强大的生物,而高郅他眼前出现的这一头,显然,是一头离群的孤狼! 离群之狼,丧家之犬! 对于讲究配合的狼来说,落单的狼,其威胁力要较之围猎的群狼,大大的降低。 更何况,如今,高郅,也早已今非昔比了。 一匹孤狼,他还是有着将之搏杀的信心! 或许是因为还不了解猎物的情况,又似乎是感觉到了眼前这个选择和它对峙的人类,并不好惹。 所以那只狡猾的凶狼,并没有贸然的发动攻击,而是缓慢的,开始绕着高郅,开始转起圈来。 看上去,似乎,它并没有攻击高郅的想法。 当然,倘若要是真的因为它不主动攻击就放松了警惕,那么当它突然发难之时,就会明白凶狼真正的厉害了。 只要此刻的高郅有所异动,那么这头灰狼一定会变得灵巧无比的向着他追踪而来。 狼这种生物,确实非常聪明,在遇到人类或其它的野兽之时,会先进行一番试探,这东西的狡诈程度,绝对可以让初次见面的人吃个大亏。 一百八十三 驱御凶狼的兵种 面对循循逼近却又迟迟徘徊不定的凶狼,高郅并没有妄动。 说起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真正的野兽。 说来可笑,以前看动物世界、逛动物园的时候,就连看着那些丛林王者老虎、狮子,还不觉得有多可怕。 现在,真的面对一匹看似落单的孤狼,已经习惯杀戮战争的自己,心里却居然又有些莫名的畏缩。 所以即便对于自己实力有足够的信心,这种情况下,抢先出手,也并不代表就是好事。 “...” 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骑马落得一段距离的吕布,正咧嘴露牙,冲他挥了挥手,取出一袋酒囊,不时往嘴里灌上几口。 看得出来,这货是绝对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家伙... 难不成,还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小弟打手了吗? 吕布那一脸悠闲置身事外的神情,看得高郅的嘴角直抽搐,心里不禁一阵mmp,在心里亲切且默默的,问候着吕布的直属家眷。 “哼,看什么看?专注点,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狼可不是什么野狼,而是受人驱使的战狼!”注意到高郅的目光,吕布仰头灌上一口,将皮囊塞口关好,冷哼一声。 “什么狼?战狼?”高郅一愣。 虾米玩意? 战狼? 狼,这种生物,也能被驯养? “这个世界很大,很广,不要总是用你那狭小的目光,去判断事物。”仿佛看出高郅的想法,吕布带着些许鄙视的语气,懒洋洋的开口道。 “不用提,看来你就算知道武将有图腾的存在,但是恐怕并不清楚,图腾的起源吧?”吕布伸了一个懒腰,冲着高郅说到。 “图腾的...起源?”高郅一边用目光余角,观察着凶狼的动向,一边摇头,表示确实不清楚。 “是的,起源,当初灵帝在位的时候,京都洛阳,就曾有大儒,花费十年时间,专门针对此现象分析过。” 吕布一副果然如此的欠揍表情,在高郅牙痒痒的情绪中,继续说道。 “也正是通过长时间的分析,他们得出结论,图腾,不同于突然感应到的气,与精神力,显得更加的稀有。 图腾的形成,是需要有着特定的条件前提,也就是所谓的祭祀信仰。” “信仰?”高郅若有所思的喃喃一句。 吕布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挖苦他,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那些参与分析的大儒,最后一致得出,只有那些经过长时间积淀、且以兽类为主宰对象的信仰,才是图腾诞生的条件。 而真正信奉那些所谓兽神的,大多都是一些边疆部落,所以,哪怕有之前那场引动天下异变的流星雨的驱动,每一种图腾,都是稀有和独特的。” “尤其是现在,基本上地处边境的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信奉的图腾,在他们的血脉中,也有着一些野兽的基因。 一定程度上,这种血脉,能够让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以及驯服野兽的特色能力!” 顿了顿,吕布突然带上几分戏谑的语气“说起来,你现在眼前的,便是董卓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狼骑兵所驱驭培养的战狼!” “什么!” 吕布说了这么多,高郅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怕不是又被这家伙坑了。 毕竟,战狼都出来了,岂不是意味着,驾驭战狼的“主人”,也就在附近不远处? 再联系一下,吕布口中,所谓的“董卓麾下精锐狼骑兵”! 这个家伙要让自己带他去的所谓军营,怕不就是那什么狼骑兵的总部吧? 越是这么想,高郅便越是觉得自己的脸,估计都快绿了。 这家伙,总是打着磨练自己的名头,带着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过,抱怨归抱怨,吕布的话,高郅还是听进去了的。 至少,有了吕布这么一说,高郅自然多了一份警惕。 原本打算将那凶狼通过循循善诱的手段,慢慢磨杀的想法,也瞬间改变。 余光在四下迅速的扫视打量,精神高度集中的环顾,想要找出隐藏着的驱狼人的大概位置。 最终,一番巡视后,高郅大致将视线锁定在,距离他不远的右侧前方密林中。 犹豫了片刻,撇了眼身后迟迟吊尾的凶狼,高郅下了决心,大步踏入。 果不其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刚一进入密林不到十几步距离,就听到风声一起,余光之中,有两道深红身影,正朝着他冲了过来。 眼神一扫,高郅就看出,这是两个身形高大,筋肉结实的全副武装的士兵,眼神明亮锐利,血气澎湃。 “你是什么人!” 见高郅发现自己的踪迹,二人对视一眼,索性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一声低喝,两双警惕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高郅的身上。 同时,这二人步伐变动,一左一右,隐隐似是要把高郅给封锁起来。 这一切都在瞬息间完成,这两个皮甲士兵的动作快如闪电,配合精妙,展现出了训练有素的高强素质。 “我..我是并州军麾下的士兵,如果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们,会相信吗?”高郅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容。 随口拉着吕布军队的大旗,扯着虎皮解释了一句。 果然,吕布这厮,别的没有,威名还是蛮盛的。 对面二人,一听是并州军队的人,气势不禁微微一滞,似乎在犹豫。 见二人如此表现,高郅暗道侥幸,脚步一动就朝后走去。 “站住!” 结果,没走几步,两个士兵忽然冷哼一声,双双踏出了一步,就堵在了高郅退后的路上。 “...我没有恶意。”高郅苦笑着转身,摊了摊手。 “你,一个人来的?”其中一人问道。 “呃...是的。”高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拿吕布去吓他们,两手一摊回答道。 “新兵?” “对对对,新来的,新来的。”高郅点头应付着。 “行,那哥哥们给你上一课,现在,把你的马、武器还有身上的财物,统统留下。”当前的一名士兵,语气一转,突然扬起手中的弯刀,锋锐的刃尖,冲着高郅摆了摆。 “呃...”高郅先是一愣,而后摸了摸鼻尖。 “这..算是打劫吗?” 一百八十四 杀狼破军(为堂主摸摸头小姐姐加更) “呵呵,看来你们两个,是想打劫我?” 看着眼前耀武扬威、四下挥舞的刀刃,品过味来的高郅,眼神稍眯,与对方二人,对峙着。 “我说,我好歹手上也是有武器的,你们拿来的自信,就觉得吃定我了? 再说了,你们,不怕引起我们并州军和你们西凉军的冲突啊?” 高郅暗自好笑的,扯着不远处吕布的大旗,继续做唬。 “呵呵,你小子怕是没听说过我们狼骑兵的威名,就你这胯下的马匹如何斗得过战狼? 别的不说,就算是你们那什么号称关外第一精骑的并州狼骑,要真是在我们狼骑的冲锋之下,那也不过是个笑话。” 西凉士兵的眼眸深处闪过纠结的情绪,但最终贪婪还是占据上风,硬着嘴皮,给了同伴一个眼色,开始悄悄的形成合围。 却是没发现,因为他的话,不远处,正在看好戏的吕布,脸色已然变得阴沉起来。 “再说了,把你小子在这里干掉了,谁又会去真的在意呢?难不成那吕布,还敢为了你这个小卒子,得罪太师的精锐?” 两个西凉士兵对视一眼,皆是得意的笑道。 在他们眼中,面前的高郅,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宰杀罢了。 “呵呵...”高郅眼睛亦是一寒,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家伙。 虽然不愿意招惹明显的士卒,但若是对方惹到了他的头上,如今的高郅,却也并没有多大的畏惧。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种还停留在基本凝气阶段的士兵,他要打十个! 冷哼一声,脚步不停,直接朝前走去。 “呦呵,急着送死啊?”当先的西凉士兵,也没有想到高郅居然还主动迎上来,顿时乐了,举刀就劈了过去。 高郅抿了抿嘴,脚步微挪,侧过身子,轻松的躲开来袭的一刀,不用兵器,也不爆发气罡,就那么的凭借自身的力量,狠狠向前撞去。 轰! 一声闷响,高郅看似单薄的身躯内仿佛蕴藏着恐怖的力量,这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身形一震,就腾云驾雾般地摔了出去,跌倒在了草地上,一个个面色通红。 短短瞬息,高郅他仅仅只是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劲力一鼓,这两个西凉士兵就难以承受,直接被崩飞了出去。 “嗷呜~!” 随着二人的蹦飞,落于高郅身后,原本慢慢吞吞吊着的战狼,顿时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见其灰绒长尾陡然平翘,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军刀,摆出一副弓在弦上,居高临下,准备扑杀的架式。 一双凶残的眸子闪烁着幽绿色的血光,一股凶煞之气弥漫开来! 一直留心着对面战狼的行动的高郅,当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提高警惕起来。 要知道,动物的尾巴是用来保持平衡、控制身体的,而一旦凶猛的动物,尾巴一竖,全身的毛便会炸将起来,那便意味着,它即将发动攻击! 果不其然,很快,进攻的号角,便在小径上响彻。 从那头孤狼的嘴中,一道轻微但极其恐怖的声音,像是口吹足色银元发出的那种细微振颤的铮铮声。 这是杀戮的序幕,也是进攻的信号! 下一刻,这头战狼便不再徘徊,身形,四肢一抖,脚掌重重踏地,悍勇无比地冲着高郅的方向飞扑上来。 尚在半空之中,狼爪便已然探出,透出道道的寒光,毫不怀疑,那锋锐的狼爪,绝对可以轻易撕碎人类的身体。 不过即使身后的战狼,来势汹汹,但由于高郅早已有所防备,是以这一爪势虽然锋利,还是有惊无险。 高郅不慌不慢,将身体朝右怪异的一扭,以无比凶险的方式,躲过了锋锐的狼爪,而后在狼身交错的刹那,他就那么一拳轰出,狠狠击打在战狼的肚子上。 这一记拳头,效果当真打到了要处。 正所谓铜头铁骨豆腐腰,短短一句话便概况了狼的弱点。 肚皮和腰部,一向都属于是狼身上的脆弱地方,被高郅击中要害,顿时被打得倒飞出去。 “敖!吼!”连连翻了两个滚,重新站起来的战狼,抖擞毛发,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肚皮处传来的剧痛,将它的凶性全部激发了出来,一身灰色的狼毛根根倒立,在阳光的映衬下,爆发出一道道幽森的灰光,幽灿灿的光华不断闪烁,煞是刺眼! “敖唔!”再次一声嘶吼,前肢击地,目露凶光的对着高郅俯地而扑,血盆大嘴之中,尖锐的獠牙泛着森冷地光泽。 那边,被撞飞的两名西凉士兵,也已经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森寒的弯刀,重新杀了上来。 俩人一狼,前后夹击。 就连被栓在树旁的马,也瞪着凄惶的大眼睛,低头猛撅着蹄子,大口喘气,一声马嘶也听不见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尤为压抑起来。 “你小子,再给我狂啊?”吐出一口唾沫,看着被包围在中间的高郅,西凉士兵狰狞的笑问道。 “这有什么?看来,你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来帮忙杀狼喽?”高郅撇了撇嘴。 “哼,逞嘴皮子的家伙。” “你..”高郅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恶风从背后袭来,他的面色陡然一变,只觉得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是迅速,头也不回的朝前一扑,躲过破风袭击的同时,迅速回头。 爪子上的指甲似铁黝黑,闪烁着道道寒光,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但见其双耳竖立,背毛直竖,牙唇卷起后翻,獠牙外露,上面还带着血肉残渣。 那战狼弓背咆哮,诞水不断的从嘴角流下,滴落在地面之上,散发着阵阵腥臭,绿幽幽的眼睛之中满是凶戾之色。 它盘腿弓腰,脚掌死死抵住地面,猛地全身发力,像绷紧的硬钢弹簧,斜射半空,奔着高郅的方向杀来。 高郅早有预防,将身子一侧,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这一咬,身子用力一旋,双手用力一压,嘭的一声将战狼砸倒在了地上,扬起尘埃无数。 紧接着,他的右腿就已经抡了起来,与那翻身企图再度跃纵而来的灰狼,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一声闷响,战狼被踢的躯体一抖,而后在空中又抽搐了两下,向后仰身跌去,这一脚的力道太过恐怖。 高举向天,如同泰山压顶,向右摆去死命地的一锤! 爆发力加风力,将近千斤的力量,绷紧着撞击在战狼的脑袋上。 躯体无力的向后落在地上,砸起一片沙尘。 这头战狼瘫软在地,一条血舌头从狼嘴狼牙的空隙间,流了出来。 青碧色的双眼死死的盯视着高郅,匍匐在地,眸中凶狠的光亮也逐渐黯淡,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 一百八十五 踏上杀伐的启始 “噗嗤...呜..,噗...呼...”自倒地战狼的嘴巴里,蓦然传出细微的奇怪声音。 几股红色焰火状的血液,顺着其嘴角处,略显歪斜的舌头,犹如喷泉似的,洒向草地。 寒冷的空气中顿时充满狼血的浓膻腥气。 其实,这头战狼的实力,还算不错的。 毕竟,野兽的力量,天生强于人类。 哪怕这头战狼的力量,要远远的弱于高郅。 哪怕眼前的战狼,仅仅只算得上是一只普通的凶兽。 但是,在其拼命的爆发力下,也一样的可以堪比凝气成罡初期的武将力量。 当然,也仅此而已。 高郅刚刚的那沉闷一击,事实上已然是附带着尖锐的气罡,即便没有爆发全力,可是战狼的大脑,依旧被那股冲击,给搅得天翻地覆。 原本杀气腾腾的凶狼,直接被打的躯体一颤,凶狠的气势一下子崩掉。 现在,这头躺在地上,不断痉挛的战狼,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出,丧钟已然无声的为它敲响。 终于,抽搐的频率越来越低,战狼彻底不动了,鲜血如溪水汩汩流淌,随着血液缓缓浸入泥土,它眸中的最后一点余辉也逐渐散去。 而面对战狼的死去,作为驱使它的“主人”,却是没有任何一名士兵,眼中有流露出伤心、怯懦或者是惧怕的神情。 他们眼中有的,只有兴奋、嗜血、渴望等种种情绪。 和他们加入的狼骑兵的座右铭一样,他们所信奉的,就是疾如风,亮獠牙。 遇到任何敌人,都要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将其毁灭。 敌人的尸体,是战狼最好的食物,敌人的各种物资,则是他们的目标。 至于说,这些驯养着用来驱使的战狼,其作用也不过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另类的“打手”,相比起可以乘骑的而言,重要性无疑就下落许多。 “别看了,他们是不会在意最基本的战狼的,你眼前的这两人,不过还只能算狼骑兵麾下的训狼人。 真正强大的,能够训练强大的战狼充当自己的坐骑,那个时候,才有资格,被冠以狼骑兵的名号!” 吕布见高郅在那盯着战狼和对面两个士兵看,忍不住在一旁插话说道。 这多嘴的家伙,是干什么的? 居然对他们军营的情况,了解这么多? 由于吕布之前一直内敛着自身的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加上又有高郅吸引注意力,所以直到现在,开口的他,才被两位西凉士兵关注。 只是见他长得魁梧,气度不凡,眼前又有高郅这样的强敌,一时不敢迁怒于他。 若是普通人在前,他们两人早就是一拥而上,打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算了! 还是先把眼前这个持枪的威胁性大的家伙杀了,再去找你这个多嘴的家伙,好好算算帐! 二人对视一眼,犹豫了半晌,决定暂时不去招惹吕布,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其不要多话,便再度将目标,放到了高郅的身上。 “小子,算你运道不好,既然杀了我们的狼,那也只能委屈你,下去陪陪它了!” 反正,这样的事,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凭借着战狼在速度上的优势,他们在边疆的时候,便屡有斩获。 此刻,在这两个西凉士兵看来,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呵呵...” 高郅自然是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恐吓之语,当下脸庞上,也是浮现一抹冰冷笑容,喃喃自语。 “谁会成为死人,现在说,恐怕还早了点啊…” 随着话语的落下,高郅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有点冰冷了起来,臂膀开始缓缓的做起活动来。 这阵响声就像是无数的爆竹在瞬间爆裂了开来似的,又如同是有无数的炒豆在锅中噼啪作响,令人心浮气躁。 “装神弄鬼,杀!” “杀!” 两个西凉士兵齐齐扬刀,凝气于刃尖,凶狠的对着高郅扑去。 二人数量上的确占着优势,然而,这对于现在的高郅来说,根本不具备着半点的威胁,以其如今的实力,要解决这两人,简直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而已 “刷!”一声轻刷,声破贯风, 仿佛风中的战斗号角,呜咽奏响。 长枪,出击! 两个西凉士兵也算是沙场老油条,早就知道高郅武器是长枪的他们,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齐齐朝后退了几步,而后,挥刀而出。 “嘁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用枪的吗?哈哈,新兵蛋子,你上当....嘎?”为首那人甚至已经开始癫狂的笑了起来。 二人脸色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上的动作,狠狠的向前劈去。 然而,等到他们高高举起兵器之时,却并没有听到那想象中的如同晴空霹雳的,武器交击之声。 他们那充满了力量的兵器全部刺到了空处,那种空荡荡的,仿佛是如同棉花一般的感觉,让他们的心中和身体都在瞬间感到了万分的难受。 “呵呵,真正上当的,还是...你们啊!”高郅戏谑的语气突兀响起。 长枪抖擞,如丝如线,如龙如蛇。 很快,西凉二人,便陷入了他的枪术之中,顿时是如陷泥潭,再也无力自拔了。 他们心知不妙,要知道,他们在力量上,可远非普通士兵所能相比, 不过现在,只要他们夹杂着无限凶狠气势的一刀,在枪影之下,劈出了一半之后,就立即变得软绵绵的再无一点儿的力量。 那枪影看似是无所不包,轻巧灵活,仿佛细水长流似的风雨云雾。 他们劈砍出去的力量,就在这层层的“水流”中,逐渐消散。 “不好!挡不住了!”靠近高郅的西凉士兵,在又一次与枪影交撞后,暗道一声不妙。 危急关头,他手中的大刀几乎是完全本能的向上抬起。宽厚的刀身,正好挡住了那一枪。 当的一声爆鸣,西凉士兵手中的刀背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他整个人的上半身也随之后仰几分。 下一瞬,光影闪掠。 “赫...赫赫...” 刚刚还暗道侥幸逃过一劫的西凉士兵,震撼的低头。 胸前的皮甲完全破碎,胸口处,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一截枪尖,豁然透出。 濒临垂死的西凉士兵,一脸的苦涩,没想到他们二人,这才刚刚出手,便是踢到这么硬的铁板。 “啊!” 还没等他死透,紧接着那边的同伙也发出一声响彻的惨叫,被高郅全力一掌的力量,给卷推着在地上擦出几米长的土痕来。 沿途路上的碎石块、小土疙瘩被撞碎被碾压,地面就好似一张画纸,被巨大的橡皮擦擦出一条线来。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一连套的动作,是如此的圆润自如,迅捷无比。 杀伐果断! 在这一刻,高郅仿佛是将千百年来,遗留在他血管中的那股捕杀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凶猛痛快。 一百八十六 意外连连 “扑通...扑通。” 两声闷响,两名西凉士兵,已然双双暴毙。 而,高郅,则正好将枪尖收回。 “好!”吕布难得拍了拍手,倒是不禁让高郅有些诧异。 老吕是怎么了? 不过是解决掉了两个淬气纳体,堪堪有气劲的士兵,外加一匹狼,他居然会夸我? “你杀人的速度,变快了。”吕布继续说道。 好吧... 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家伙会夸我点好的... “要是对付两个士兵,我都要大战个三百回合,那我岂不是早被你给打死了...”高郅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哈哈,你还能更快,等会我带你去的地方,能够帮助你,积累杀意和煞气,还有杀戮之气。”吕布咧了咧嘴角,笑道。 说起来,对于高郅,他现在感觉还是蛮特殊的。 怎么说呢? 就仿佛有种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 又有种自己在玩养成的...错觉。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高郅,也勉强可以说,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徒弟。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上来说,高郅表现出来的力量越是强大,进步越是迅速,他的脸面上自然也是越有光彩的了。 “唉...”没有继续和吕布纠结于杀人速度快慢的问题,高郅浅吸一口气,没来由的叹上一声,将视线落到战狼的尸体上。 狼死威犹在,即使已经死去,但拼上最后的气力,战狼,却也保持住了它的气势。 不得不说,这头战狼的体形实在大得吓人,像一个倒地的毛茸茸的大猩猩,身倒威风不倒,仿佛只是醉倒在地,随时都会吼跳起来。 “可惜,还是死的。” 摇了摇头,不再关注狼尸,拍去手掌上的灰尘,高郅这才又回身,安抚起惊慌的马儿。 似乎是察觉到战狼的死去,不安的马,也渐渐停止刨撅。 轻捋松绒,高郅拍了拍马头,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左手使劲勒住马嚼子,憋住马劲,然后猛地一夹马肚,同时轻松马嚼,胯下的马,顿时一声清鸣,嗖地腾跃而出。 “我们继续走吧。”高郅扭头问吕布道“路还是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走吗?” “是的,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好快点。”吕布眉头微微耸动,眼中含着一丝莫名的波动,目光不留痕迹的从前方挪回,顺口回复高郅的问题。 “行,那我们就加快点速度。”高郅点了点头,轻扬马鞭,当先而出。 说实在的,以他这一身化罡显象级别的实力,要顺利的通过这个丛林,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担忧。 然而,意外,又一次找上门来。 一支箭矢霍然的陡然撕裂空气,狠狠的射在马匹前进的脚下的地面上。 那剧烈摆动的箭尾,让得当前的高郅心里明白,若是让这利箭射到身体上的话,必然会是一个血洞。 “什么人?”高郅一勒缰绳,肃然喝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话音落下,自树林中,窸窸窣窣的窜出近二十名士兵,隐隐形成包围。 最先出来的一人,瞥了高郅一眼,冲着身后的挥了两次手。 顿时从队伍中,奔出俩人,冲高郅而来。 而其他的西凉士兵,看到两个人出手后,并没有丝毫追上去帮忙的意思。 似乎在他们的心中,对这二位都充满了信心,只要他们出手,绝对能够手到拿来。 “给我下来吧!”先前说话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紧接着,那人脚掌重重一踏地面,身体便是拔升而起,居高临下的对着还尚在马背上的高郅一拳轰去,凌厉的劲风,将空气都是撕裂出呜呜的声响。 同时动身的,还有一名西凉士兵! “来两个?那也不怕!”高郅抿了抿嘴,他的双眼,盯着来人,双脚一夹马肚子,五指紧握成拳,居然也是一拳轰出,然后便是与来人那凌厉的拳风,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双拳交触处,来人的身形,竟是倒飞而出,最后脚步有些踉跄的落地,蹬蹬的倒退了数步,甚至最后脚下一个趔趄,狼狈倒地。 几乎同一时间,高郅反身单手,一挥一送,就这样印到了另外一个士兵的前胸之上。 下一刻,那名士兵的身体顿时象是断了线的风筝,高高的抛了起来,向着后面倒去。 整个有些嘈杂的林地,便是在此时,突然的静了下来, 三个人之间的交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期间高郅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却让这些西凉士兵们的心中,不禁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首的那名士兵,一边暗自琢磨,问道。 一击就击退有着凝气成罡境界的他,面前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 毕竟,吕布、高郅他们带来的两匹马儿身量甚是高大,皮毛也是舒顺,打起鼻响,声音洪亮,端是战马良驹无疑。 而要知道,马匹,放在如今,那可是珍惜物品。 战马,更是如此。 时天下战事频繁,汉人所养良马,大多为官府买断征用,民间所流传的,多用驽马。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中买牛买马,其紧要之程度就好比添丁进口,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只有西凉、并州那种边境地区,或会有善养马的羌氐人,愿把马匹赶到榷场交易,以求高价得售。 而像关中这种地方,一亩上等良田,乃至万钱之数,亦是只能换得一匹中等老马,若是上等的战马,只怕要费得十万钱之资。 所以,这个年头,有战马的人,都不简单。 “既然是负责看守这里的,那就不可能连吕某都不认识!” 吕布等的有点烦,冷哼一声,他平平的伸出了手,就这样隔空一拉,他的手掌心处,顿时隐隐的凹陷了下去。 下一刻,但见那些西凉精锐的身形,突地一顿,就像是在他的前面有一股看不见的大力,在拉扯吸引似的。 他的脸色顿时是变得极其惊慌,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惶恐之极的事情似的。 这股力量之大,就像是大人和孩童之间的差距似的,纵然是他这样的已经凝气成罡的人,也是难以抵抗。 一百八十七 山中营寨若连城(盟主云起浮生加更3/10) “原...原来是,温候到此!”那被强大吸力吸过来的士兵首领,艰难的抬头一望,发现是吕布后,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吕布的威名,在西凉军里面,那可是一点不比他对联盟军的威慑来的少。 要知道,当初,这个家伙,可是做过一人一马,先后挑翻西凉军数十员战将,愣是生生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军们打得没脾气的变态存在。 对于有过这些经历的西凉士兵来说,吕布,已然成为他们心中的梦魇! 也许他们可以在心里,看不上并州铁骑,看不上并州兵马,却绝对不会忽视吕布这个人! “呦呵,原来你倒是知道我的啊!”吕布粗壮的手臂向上提了提,戏谑的看着手中拽着的士兵,说道。 “不敢...不敢,温候的赫赫神威,早有耳闻,稍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海量。”士兵首领哆嗦着身体,带上几分讨好道。 “哈哈那行,我赶时间,赶紧给他发一块杀戮令牌。”吕布松了松勒士兵的劲力,同时指了指高郅,说道。 “什么?!”提到杀戮令牌,士兵首领明显的犹豫了起来。 对于高郅,他了解不多,本不应该发通行用途的令牌。 但毕竟是吕布开口,这点面子,他总还是要给的。 当然了,给归给,至于说到时候说,事后告不告诉董卓,那就难说了。 尽管在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很难影响到大局,但是,个体实力的强大,却很容易带动己方的士气。 而且,当这个个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也不是绝对影响不到战局的。 显然,吕布,就是属于那种人! 吕布看了高郅一眼,道:“跟我来。” 说完,吕布便是一马当先的对着丛林右侧飞奔而去,其后面,高郅,也是迅速的跟了上去。 刚开始,他还可以大概判断出,自己与吕布是一直向北走。 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只是空气渐渐变得冷了起来。 经过一条略显幽暗的密林隧道,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如同潮水一般暴涌而来。 着实是让得毫无准备的高郅,整个人脑袋都是有些发蒙,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望着前方。 在那里,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营已经渐渐呈现在吕布和高郅的眼前。 军营营寨中,隐隐约约可见,黑压压的人流。 “这...还算得上是军营吗?”高郅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简直就如同城池一样。 “走,我们过去。” 吕布大步的,朝着最近的一座军营处走去。 离得近了,他们发现,在这个偌大的军营中,分别修有一座特殊的建筑。 建筑是圆弧形的,看上去相当不小,占地直径足有近千米,但建筑构成却非常简单,只是一块块大石头修建而成,仿佛就是在山腹挖空了一样! 由于上方有石块封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知道有不少士兵在这圆行建筑处进进出出。 “这里,便是擂台了。” 高郅随着吕布一起下马,将马拴在外面,走进圆弧形建筑物,吕布突然说道。 在那擂台集中的上方,正密密麻麻坐着很多观众,有的是闲极无聊来看看比赛,有的是过来观摩学习技巧。 在擂台的中央,还有专门的主持人,此时他正在大声的主持的进行。 这个却是由于擂台很大,为了让所有人听见,他需要高声喊话才行。 说完,那主持人,不自禁的喘了几口气,看了看没有问题的众人,微笑的礼貌看了一圈,回到参赛通道去安排比赛了。 按照规定,每轮三个擂台同时比赛,结果都落定后才会结束,进行下一轮。 这种比赛,也是很考验体力的,一般到了第四轮,第五轮,很多前面表现亮眼的人,都会身体匮乏,出现失误惜败于最后两轮。 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规定,可以帮助人磨练自己的技巧。 “别看了,这可并不是你的目标。”吕布撇了撇嘴。 “你的目标是,铁血选拔营。” “铁血..选拔营?” “铁血选拔营是西凉特有的一个地方,怎么说呢,它可以算是给军队娱乐的地方,同时也是激励士气之所。 铁血选拔营其实就是一个角斗场,任何士兵都可以参加。” “在铁血选拔营中参加比赛,允许致残或杀死对手,比赛中获得胜利后,将获得一定的金钱奖励。而且,还是西凉军中的俘虏们,最容易摆脱俘虏身份,晋升低级军官的地方。” 听到这里,高郅一脸的郁闷,嘴角微微抽搐,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里面危险,绝对和平时不大异样,所以这时候你需要提升实力,各方面的,包括实战。” 见证血雨腥风,是迟早的事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这条道路也不会少。 通往武道的路径上,需要拥有一颗坚定的心,畏惧,便代表着失败,一将功成万骨枯! 修炼的本质就是不断打破人体桎梏,实现自我的不断蜕变与升华。 修武终究到底,还是在与天争命,为了冲击更高境界,武者,必须自强不息! 对此,高郅他的心里也是明白,自己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经历磨练,与人生死搏斗,以厮杀气血之精,来破除己身的瓶颈障碍。 这,即是蜕变自身的方法,也是用以突破瓶颈的办法。 武道的坎坷,不仅仅是体现在修行过程中的重重瓶颈、阻障,同样也是体现在心境与意志上的。 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地心态。跟随着吕布,继续走。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向下斜斜延伸,阴冷的寒风不断吹拂着二人的身体。 但吕布还是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摇了摇头,高郅继续跟上。 虽然只是听了这吕布的简单介绍,但高郅心中对这所谓的铁血选拔营,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它能够为董卓选拔人才,选拔低级军官。 而对于军队来说,低级军官的战斗能力远比指挥能力重要。一支数量不多的军队,带队军官是否勇猛足以影响到整支队伍在战场上的实力。 一百八十八 试探 “走吧,过了这扇门,便是你接下来几天里面,需要生活和战斗的地方所在。”吕布指了指通道正前方的铁门,对高郅说道。 顺着吕布所指的方向望去,黑乎乎的甬道中,一排漆黑的铁门罗列于前,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巨大的铁门上,似乎还高悬着着一柄刀和一把剑的标志。 门前,两排披戴黑甲、腰配弯刀,全副武装的士兵,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只是在高郅和吕布二人走过的时候,这些一动不动的“木桩人”,才稍微有点警惕性的抬起脑袋。 依旧是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但随着那些黑甲士兵的视线扫视,他们的手指都隐隐的搭落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做好出鞘的准备。 “把你的杀戮令牌,给他们看看,那玩意就是这里的通行证。”吕布提醒高郅道,他自己却是继续前行,完全不把那些黑甲士兵放在眼里。 “...”然而令高郅郁闷不已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都认识吕布的原因,面对吕布前进的步伐,这些黑甲士兵,居然还真没有去阻拦吕布的意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自己。 “...给。” 无奈的高郅,只能晃了晃杀戮令牌,这些士兵,便瞬间让开了道路。 从甬道走出,顿时感受到截然不同的热闹、沸腾。 清晰可闻的震天的喊杀声、场中吵杂的议论之声,令得这附近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愈发的火热了起来。 只不过场边上观看等候的每个人,此刻虽然都是兴致俨然,因为他们都明白。 此刻,这擂台之上真正的主角,还没有出现呢! “这种军营重地,也会允许有观众?不怕消息外泄吗?” 见到如此“人声鼎沸”的“大场面”,高郅忍不住好奇的问吕布道。 “想多了,这些能够被允许来观看的人,自然不可能会是普通的观众,都是董卓那家伙西凉军的嫡系。”吕布抿了抿嘴补充道。 “好了,我看到一个熟人,暂时去会一会,你先去跟着前面的士兵去找人,他会给你安排的,到时候,你就服服帖帖的上场就行。” “对了,记住,这里不存在切磋,上了擂台,便已然都是生死战!”吕布给高郅指了指方向,便转身往擂台正上方的地方,便真的摆手离去。 而在他前行的方向望去,那边的座椅上,则是一名锦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脸庞削瘦,双目深陷,看上去有些冷厉,他靠着座椅,端着茶杯,神态漠然。 在他的下方,是一处擂台,而擂台上,正有两人进行着生死搏斗。 你一拳,我一拳。 那两位专心搏斗的战士,就这样毫不做作的,进行着最原始的厮杀。 二者交锋,充分的诠释着什么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真谛;在这一刻,二者之间直接诠释何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或许,也只有当出现一方倒下的时候,这场战斗才会结束吧! 高郅不禁摸了摸鼻尖,想着吕布这家伙,带自己来到这个充满杀戮地地方,貌似,自己所能选择地,也只有杀戮。 否则,就是被杀。 此时,高郅身旁引路的士兵,问道:“在铁血挑战中,获得一场胜利可以得到一贯钱的奖励,参赛者可以进行押注,但每次也只能压一贯钱,观战者是不能押注的。懂了么?” 高郅点头道:“明白了。” 引路的士兵道:“那你等着,我安排你尽快上场,先去前面的评测,做好准备吧,我提醒你一句,咱们这里的兄弟们可都是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引路的士兵,将高郅带到了报名的地方。 有专门几个人在那里负责组织,其中有两个头上带着头盔,一身皮甲,头盔上还缀羽毛。 其中一人,表情相对严肃一些,“说别的都没用,下场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只要你真的有本事,在咱们这,实力是绝不会被埋没的。” “好,那对手呢?”高郅自然不虚。 “我来!”当下一人跳出来的,约摸二十,是个老兵。 那士兵显然是久经战阵的,一个箭步来到高郅面前,左手向上虚晃,似乎是要击打高郅的面部,实际上则是为了吸引他目光的注意,同时观察他的破绽。 高郅呵呵一笑,看出来他的意图,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破绽有的是。”一边说着,他竟然就那么张开双臂,全身破绽百出。 那士兵眼看高郅这么轻视他,眼底顿时流露出几分怒sè,身形一闪,已经朝着高郅的方向,扑了过来。 他的动作十分迅疾,似乎还带着一些微弱的气力波动,用人体最坚硬位置之一的手肘,直接撞向高郅的胸口。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面对他的攻击,高郅根本没有闪躲,依旧保持着双臂张开的样子,竟然就那么露出自己的胸膛让对方撞击了上来。 砰的一声闷响,有力的手肘狠狠的撞在了高郅的胸肌上,那名士兵却已是大惊失色。 因为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肘就像是撞在了一块铁板上似的,剧烈的反震力令他整条手臂都已经麻痹了。 直到这个时候,高郅才有了动作,他那张开的双臂向内一合,顿时抓住了那名士兵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将他举了起来,双手更是捏着他的肩井穴,令他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再来!” 松手后,士兵不退反进,身体向前一探,整个人在空中微微一扭,双手同时握拳,狠狠的探出。 可高郅他是什么修为,岂会被对方这一点虚招晃到了? 那名之前还未曾将高郅看在眼中的青年士兵,只觉得两只手肘同时一麻,紧接着,他那高大的身形已经凌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站在外围,等待看好戏的一众士兵们顿时全都呆住了。 高郅的动作极快,根本没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似乎只是两道人影一交错,那青年士兵就已经被重重的摔倒了。 一百八十九 首战 “如果仅仅就只有这个水准的试探,那,还真对我没有丝毫的帮助。” 高郅撇了撇嘴,看都没看那被他摔倒在地的士兵一眼,已经走回了到引路士兵的身边。 直到他走回来,那名青年士兵才期期艾艾的爬了起来,以他那一身肌肉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关键是,他甚至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只能带着一脸羞惭的跑到一边去了。 “好功夫。看来咱们铁血选拔营这里,又要多一名勇士了。”左侧的组织人,率先鼓起掌来。 “行了,行了。”高郅摆了摆手,直接插入主题的要求道。 “还是直接带我去参加铁血选拔吧!” “好,这边请。” 二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人带着高郅进入了正式的地方。 铁血选拔赛的场地不小,就是光只此擂台占地,就有方圆近千米。 整个擂台色泽黯淡,其四周左右,气息阴冷,无形之间,一丝的杀机流转,极其很是吓人。 仔细观察后,在这生死台的地面上,长年累月鲜血的侵染下,在石缝里已经晕染上了一层黑红色的血痕。 地面上也沾染着斑驳的血迹,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在这生死台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此时,站立在正中央,负责主持的高郅他们二人的,是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年将军。 老者双目浑浊,面容搞枯,瘦骨如柴,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服饰,仿佛一阵大风刮来,就可以把他吹倒般。 “在这里,没有失败,只有成功和死亡,任何事,都是如此。” 但是老者说话强而有力,字字铿锵,让人意外。 很快,与高郅分配的对手,出场了。 一道身影从看台上跃下,几个闪身,就飞一般的站在擂台上。 露出的右手臂膀上,有着几条纵横交错的恐怖疤痕,充满了狞恶之气。 自他身上隐隐之间,散发出一缕恐怖的气机。 在他的身上,赫然穿着一件带着尖刺的露臂战甲,一道道尖刺上面散发着yīn冷的寒气,摄人心魄。 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佩戴的利器,自他的双手之中,套着灰白sè的铁拳,不知道以什么材料炼制而成,在上面,凶器缭绕,铁拳拳刺凸起,看着铁拳上的拳刺,仿佛可以将人的眸子给刺破一般。 五指张开,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可以刺破一切的利剑,直接刺杀向高郅的心口。 尖锐的破风声抵挡开来,仿佛空间都要被他这一爪给抓得扭曲一般。 道道灰白色的森然战气,吞吐而出,仿佛化为一道道鬼怪的头颅,嘶吼咆哮,杀力十分惊人! 高郅毫无畏惧,长枪在手,悍然迎上。 当然了,他并不是直接蛮冲。 吕布说过,杀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勇气是等同的。但勇气并不代表莽撞。 所以,高郅他那看似勇猛的进入,但他却从不缺乏谨慎。 砰砰。 他不心急,对面的却是非常激进,身形急闪,如同一只野生老虎猛扑捕食! 随以,很快,高郅就突然感觉到斜刺里一股寒气朝自己扑来。 高郅的身体半转,硬生生的卸掉了自己前冲之势,左手一抖,长枪抖擞。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叫李鼓的对手,反应竟然非常快,第一时间撤回朝着高郅的面门砸来的双拳,同时身体飞退,双手架在胸前。 李鼓面露冷笑,两记虎爪携着下山之势,狠狠的劈了下去。 然后,下一瞬间,他的脸色便突变,只感到巨力涌来。 他差点被打飞! 根本抵挡不住! 李鼓的脸色终于变幻,满脸骇然,瞬间被高郅给惊退了。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高郅撇了瞥笑道。 在力量上,还差高郅他一大截,面对力量比自己还要高的吕布,高郅他尚且不怕,更何况是这家伙? 被高郅的长枪枪杆双手一抡,狠狠地扫了一顿,直接砸得吐出了一大口血,就连身上的盔甲,在下一瞬间,被高郅给生生打得碎裂开来。 就在这时,李鼓大吼了一声,自他身上,庞大的气,陡然在他的身上翻滚。 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毫无保留的释放着全身恐怖血腥地杀戮气息。 凝重地气息弥漫而出,血腥地味道无形中从他的身上释放。 身上都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那可是见过血,杀过不少人的家伙,才有可能在身上聚集起这样一股煞气。 全身不断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庞大的杀气时刻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着,试图影响着他面前的对手高郅。 只是,对于高郅,依旧没有作用。 就连董卓那种极度邪恶的气息,能够令人骨髓也要为之僵硬的寒冷,高郅他都曾领教过,又怎么会因为此时的杀意就轻易丧失抵抗的意志? 身形虚幻般的闪烁,脚下像是安了弹簧一般,高郅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已经闪到了李鼓的身前。 李鼓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一突,随之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恐惧。 “我愿意投降!” 已经察觉到体内气机紊乱的李鼓微微喘气,就连出拳速度也不如最开始的猛烈和迅疾。 握住手中自己的武器,心头都是生起一股无力之感。 眼前的这个青年微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庞,仅用一只手握住了枪柄,却让他莫名的感觉有些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他很清楚,在对方面前,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想办法,伺机而动! 眼中精光闪闪,棕灰色的眸子里透出诡色。 “就是现在!”李鼓的嘴角斜翘,双脚蹦踏在地上,脚跟奋力一跺地面,泥沙溅起,踩出了一个深达一尺的脚坑印,带起一条笔直的泥尘。 最佳的时机,他终于等到了。 高郅脸上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果然和自己判断地一样。 枪尖寒芒大盛,快如迅雷。 噗~ 李鼓的笑容,瞬间凝滞... 他陡然惊异的挺直了身子,一口血雾从他口中喷出,粘稠的血水顺着额头浸入了他的眼眶,这让李鼓的双眼感觉很是发烫难受,连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长枪不但穿过他的胸膛,刺碎了他的胸骨,贯穿了他的心脏。 一百九十 罪恶与杀戮 “恭喜高先生,取得了本次搏斗的胜利,高先生的实力,还真是强啊。” 负责这个擂台的主持人,那个面目搞枯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边示意手下将李鼓的尸体拖下去处理,一边转过身来,眼中闪着微光,向高郅微笑的点头。 算起来,加上之前安排试探的士兵,高郅已经连胜两场了,而且速度都如此之快,也称得上是引人瞩目了。 再加上他的战斗方式十分直接,但却又极其有效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再简单不过,战斗就结束。 使得饶是见识过了很多杀戮的老者,亦是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下。 倒不是因为他杀人的技巧和速度。 单论杀人的速度和方式,能够胜过高郅的,老者见过的西凉士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别看老者如今一副死气沉沉、行将就木的枯老模样,他也是一个凝气成罡巅峰的武者,曾经随西凉军征战北疆的铁血将军。 哪怕如今随着年龄的增大、战场上伤势的加重,如今他的气血虚弱而战斗力有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单论起战斗的眼里价,他可是不会差多少的。 从刚刚高郅动手的过程中,他能够隐约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身体下,蕴含的强大力量。 毕竟高郅他看上去是那么年轻,最多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人未来的发展潜力何等之大?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他,修为能够达到怎样强悍的程度。 作为擂台的固定主持人,他也想拉点人情,毕竟,观看擂台比赛,可是需要缴纳一定费用的。 如果能够在自己所管辖的擂台上,出现一个厉害乃至无敌的高手,那无疑是一个能够吸引大量目光的厥头。 “不知道,高先生,您是打算选择继续战斗,还是选择暂时休息?”抱着拉拢的态度,老者对高郅的态度,语气上,都稍稍变化了许多。 “休息?你们这里,还有供比赛的人,休息的地方吗?”高郅微微一愣,出声问道。 “当然有住宿了,这片营城,从一开始建造的本意,就是为董卓大人提供优良精锐富有杀气的精锐。 加上又有大量的关东军俘虏和百姓夹杂其中,所以住宿、驿站都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都不是免费的。”老者站在擂台边,笑着回答道。 “这样啊...那行,我就暂时不打了,先去这附近逛一逛,熟悉熟悉地形,接下来,或许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高郅考虑了一下,回复老者道。 “好吧,那就请您从这边楼梯下台,欢迎下次参战。”似乎有些失望,面容枯槁的老者双眼眼皮下垂,伸出自己那如同枯萎的树枝,皮肤泛白、干瘪的手,给高郅指路。 “对了,高先生,友情提示一句,在这里生活的话,晚上记得做好警戒措施,破门而入的人,可从来不再少数哦!” 没等高郅顺着梯子下台,老者的声音再度自身后响起。 高郅转过身来,依旧是那一脸笑眯眯的,眸子很是浑浊的老者,同样看着高郅,眼神很平静,没有激起一丝的波澜。 仿佛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看到一个年轻气盛孩子的目光一样,言语中有着几分敦敦告诫的味道。 “这里,这么混乱的吗?”高郅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意外。 “当然,这里的特色,就是混乱和无序。”老者露出了一口黑黄交织的牙齿,笑起来很是难看,却很有喜感。 “几个月下来,这里的人,也都逐渐的慢慢适应了这里的规则,杀戮与生存的本能,印在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老者的笑声很温和,看着高郅仿佛看着一个好奇的孩子,就像给他讲故事一样。 “小家伙,再提醒一下,在这营城中,不要有过多的怜悯心,那东西在这里,是被抛进臭水沟的玩意,有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会将你拖进泥潭。”老者忽然再度出声提醒道。 “杀ji儆猴,是这里最有效的手段,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她看上去只是个稚童、妇女,在这里,都是可能化为杀招的存在。” “嗯,多谢提醒。”高郅点了点头,继续离去。 对于老者所提醒的话,他自然清楚意思。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那么去做。 他可永远不会去成为那些小说里面主角一样的圣母玛利亚存在,更不会去当那种心慈手软的圣人,因为他知道,那种人,是最活不长的。 高郅按照老者所说的路线,从擂台离开。 他没有去找吕布的意思,不提吕布那早不见踪迹的人影,再说之前也跟他说得非常清楚了。 这段时间,他该一个人独自生存磨练了! 回头看了一眼擂台,上面的老者又开始准备下一场比赛的解说和判定了。 高郅他虽然离开了,但是对于擂台和整体的氛围方面,并没有丝毫的影响。 赛场比赛依旧在继续。 这里每天都要讲行大量的比赛,刚才高郅战胜李鼓虽然是个亮点,但还不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喧闹声、呼喊声依旧此起彼伏的想起。 摇了摇头,高郅在一批黑甲士兵的注视下,从后门,缓缓的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正对的就是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很小的街道。 放眼看去,在街道两旁,都是一些简易地黑色石屋,高郅清楚,那就是老者所说的住宿地方。 犹豫了一下,高郅又抬起头来,抬头望去,尽是单调的黑se,印衬着那略微有些昏暗的天空,一股压抑并且令人心情烦躁的气氛,缭绕在整个营城之中。 在这种有些诡异的地方,也难怪会滋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混乱规则。 高郅暗自蜚语。 走在路上,两旁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不正常的苍白。 感觉上,这些人,似乎都有些...行为诡异。 是的,那是一种极其的...不正常! 真的很难让人想象和接受,整个街道的大氛围,居然是极其纷乱。 到处都有兴奋的大笑、痛苦的哭喊,还有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百九十一 恶心坑脏的地方 不过才走过数百步,高郅所见到的荒唐事,已然不下十几起。 在大街的一个阴暗角落,一名身材极其高大的壮汉,手中正拽着一名妇女的头发,不顾其哭泣的声音。 地上,躺着女子死去的丈夫,豁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着暴行,宣泄着**。 不远处的周围,聚围了一群人,却都是给他在助威。 身后的不远处,一个摊位上,摊主正一刀刀的劈跺着,之前打算吃霸王餐的客人。 滚烫的沸水,易子相食... 惨案、混乱、杀戮,构成最原始的交响乐。 ... “看来还是我所想的比喻错了,与其说这里是罪恶的乐园,倒不如说是野兽世界。”高郅眼眸泛冷,喃喃的说道。 果然和老者所说的情况差不多,在这里,居然是没有任何的束缚,唯有力量才是一切的法则。 这里,存在且生活的数万人,有百分之五十是董卓从洛阳席卷而来的手无寸铁的百姓,百分之二十是俘虏士兵,百分之十训练的士兵,还有百分之十是看守士兵。 百分之八是前来嚯嚯磨刀的狼骑兵,剩下的百分之二,则是类似于高郅这样,寻求积攒杀意的武将、武者。 很难想象,从建起到现在,这片“营城”,不过才数月的历史。 路边的土地上面,就已然是古色的血迹斑驳,石缝里都是绛红色的血色,散发出罪恶的气息以及一股怨恨的死气,让人心惊。 显然在这里,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流血的事件,或许对于嗜杀的人来说,这里,不亚于天堂。 在这里,同样也是高郅他,用来磨练自己杀意的一个好地方。 处处充满了罪恶,这里没有所谓的军营法纪,没有大汉朝的律法约束,一片混乱。 于红尘中,他们一身泥泞,挣扎死后,满身罪恶。 罪孽滔天,这四个字,是对这个地方,最好的诠释! 只能说,人心险恶,得到释放发泄的、无法控制的***,更是如此。 要知道,从董卓搬迁帝都到此地,也才堪堪不过才过去了数月,这里,就已然成为了杀戮的摇篮。 一路走来,高郅他甚至有好几次,险些呕吐出来。 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恶感,亦是正在几何倍数的增加着。 高郅突然发现,在这座营中连城里,根本不需要自己刻意去控制,杀意也会不断的奔涌而上。似乎只有通过杀戮,才能释放自己内心中积蓄的戾气。 这种地方,简直令人为之厌恶,作呕! 摇了摇头,无法看下去的高郅,决定先去住宿落脚。 结果刚刚走到住宿的门口,高郅脸色忽然微变,脚步猛的后退了一步,一支长箭忽然破空而来,狠狠的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从那不断摆动的箭尾可以看出,这放箭之人,定然是没有什么留人活口的打算。 “什么人!”高郅喝问道。 “某只是想要来此处落脚,补给一下而已,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高郅目光锁定在房门栏杆后的某处。 “嘁,难道你是才来的菜鸟吗?竟然连入住前,要先在外面缴纳住宿费的规矩都不知道?”一道人影跃上栅栏。 那是一个持弓的高瘦男子,显然,之前的一箭,正是他的杰作。 听得高郅的质问,高瘦男子先是一愣,旋即似是明白了什么,眉头一挑,眼中却是快速的闪过一抹诡异神se。 高郅眉头一皱,现在就要交住宿费? 不交就要下杀手? “一两银子一天,快点,别磨磨唧唧了,浪费大爷时间,你不要给我说你准备住宿的人,连住宿的钱都交不出来?” 瞧得高郅迟疑模样,那名男子眼中的诡异更盛,声音反而放缓了一点,催促道。 “真是奇怪的规矩。”心中松了一口气,高郅手掌一翻,十两银子装的袋子出现在手上。 “住十天。”高郅掂量了一下,对着男子丢了过去,后者赶忙接过,细细的数了一遍后,方才手一挥,声音干巴巴的喝道:“开门。” 听得这声音,那扇破烂的木门,顿时嘎吱嘎吱的打了开来。 “进来吧,菜鸟家伙。”咧嘴笑了一声,那名高瘦男子笑眯眯的道。 结果,高郅才刚踏进入房子,面前人影一闪,旋即两个手持明晃晃刀刃的男子,便是一脸yin森笑容的将路拦了下来。 “嘿,我说刚来的年轻菜鸟,今天我来教教你一条我们这儿的规矩,那便是不要轻易让人看出你是刚进这里的菜鸟。” 难听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高郅回头一看,先前那射箭的高瘦男子,正手持弓箭,而弓上的利箭,遥指着自己。 “现在,小子,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钱啊,武器啊,或者其他的全部东西,都给我交出来,我万一心情好的话,或许会只留你一条手臂给你当做错事的代价。”高瘦男子咧嘴笑道。 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人,此时他们身后街道上的人群,也是发现了这边的事情。 不过,和之前一样,却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替高郅解围,反而倒是一个个抱着膀子,满脸戏谑,犹如看戏一般。 把我当成宰割的对象了吗? 高郅眉头微微一挑,手掌缓缓握上长枪枪杆。 “这小子想反抗,杀了他!” 瞧着高郅他的举动,那挡在他面前的几人,顿时脸se一寒,也不说什么废话,手中利箭、利刃,直接对着前者狠狠的冲击而来,下手颇为狠辣。 他们都曾是西凉军中精锐的骑兵,当初为了对付造反的羌人和汉人,手底下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孤魂野鬼见了他们,也得有多远躲多远。 此时,对高郅的小动作,自然亦是一清二楚,一经发现,直接动手。 只是,结果,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 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闪烁,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脸se瞬间惨白,身体犹如被巨锤砸中一般,猛的被砸进了后面的土墙上,鲜血四溅,染得颇为刺眼。 在他的前方,高郅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但却给人一种犹如山岳般的感觉。 此时的高郅,面色冰冷,先前看似随和的气质,已经消失无踪,此时,他浑身上下,透着阴寒而凌厉的杀气。 一百九十二 以杀止杀 长枪出击,寒星点点。 气罡挥霍,毫不留情。 高郅身旁数丈之内的两名持刀壮汉,都相继被那泛着白芒的无情枪气,给贯穿了身躯。 血光之间,哀嚎痛哭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弥漫而起的土尘,遮天蔽日,以至于那住宿区门口数丈以内,竟恍如地狱。 “可恶,给我去死!” “咻!” 破风声,骤然响起,一道劲气划破长空,狠狠对着高郅的方向,扑压而去。 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破风劲气,高郅抿了抿嘴,右手横抬,单手持枪横挡立于胸前。 铛~ 一声脆鸣,黑色掠芒,陡然停滞,重新现出寒亮的刀尖。 居然如此轻易...便挡下了? 来人瞳孔微缩,脚步连退,同时手臂抖擞,尖刃化为残影。 那是一个手握尖宽大刀的光头男子,面相凶煞,看上去,非常的狠捩。 “你到底是什么人?”光头大汉,眼眸冰冷如利剑一般朝着高郅的方向看了过来,铿锵之声响起,重重杀气蔓延而来。 “...”高郅转身凝视他一眼,却并没有做出回复。 “算了,既然敢杀我兄弟,那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你准备死亡吧!”还没等高郅回话,那男子已然又自言自语的回答了。 他将右手的大刀,握垂在腰后,左手反握另一柄弯刀,横于胸前,身躯略微前倾并稍稍侧转半个身位,微低头颅,紧收小腹,嘴里大口吐息。 光头男子正在蓄力,同时浑身带着些许森冷的气息,无形之中让人害怕,发寒。 显然他的双手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了。 从光头男子的语气、行为举止中,都带有一种狠戾与嗜血,如同一头濒临灭绝的凶兽,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高郅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这名男子的神色变化,对于他眼中的怨毒之色,视而不见,根本不放在心上。 或许之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高郅会为他的变化而感到惊慌、惶恐、畏惧与不安。 然而现在,他是真的深涛无波,甚至泛不起一丝波澜。 或许,是因为,他见识过更血腥、更暴虐的气势吧? 经历,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瑰宝。 一个人站的位置和层次不同了,眼中的风景也自然会渐渐的变得不再相同。 这句话,其实放在战场之中,也一样适用。 在高郅看来,只有不断增强自己的意志,无论何时都牢牢把握住体内那股暴戾的气息。 一个想要不断攀进的武将,便不能叫那股暴戾的气息侵蚀自己的心。 也只有能够始终贯彻、坚持、遵守这一点的前提下,所拥有的实力,才是武人引以为傲的。 倘若叫那股暴戾的气息控制了心神,即便再强,也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 此时,他面前的这个人,属于后者。 “杀!”光头男子再度一声低斥,同时一股猛烈的劲风排云激荡,呜呜呼啸而来。 却是这短短的一小会儿,他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右手一翻,直接一刀,朝着高郅的肩头劈了过来。 他这一刀,风声赫赫,声势不弱。 只是如今的高郅何等眼力,光头男子的这一刀虽然不弱,可比起之前交手过的吕布等人来,还是差了不知多少。 这一刀看上去,招式重拙,劲力精妙,可在高郅的眼中,却也算不得什么,他脚下微微一飘,就闪躲开来。 呼的一声,光头男子闷哼一声,这一刀却是打了个空,胸口好不郁闷。 “该我了。”高郅开口道。 长枪抖擞,接连点出,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但却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彭!叮叮咚咚……” 枪尖与刀锋碰撞声,清脆入耳。 每一次碰撞.那剧烈的震荡力都会今光头男的身体,一阵发麻。双臂更是感觉越来越沉。 光头男子感觉甚是憋屈。 明明在自己看来,面前的高郅,看上去貌似真的是破绽无数,但是每当自己想要击打高郅的破绽之时,就感觉有一股慑人的气势,生生逼住了自己,让自己无从下手。 每当想要爆发,打出的诸多劲力招数,却是赫然都在高郅的枪式中,被囊括、分解进去。 浑身剧颤,如遭雷击,光头男子只觉得自己的诸般招数力道,都恍惚打入了茫茫虚空深处,浑不受力。 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股猛烈的潜力反震而来,当下就让他骨骼酸软,筋肉抽搐。 一身的血液似乎都澎湃起来,直欲爆炸开来,五脏六腑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大石狠狠砸过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崩碎开来。 上一刻,他还在为如此轻易躲过高郅的长枪,而感到惊喜,可是片刻之后,他已经面色惨变。 噗! 一声声闷哼,口里狂喷鲜血,仰天就跌倒在地上。 他这一口鲜血,殷红无比,令人侧目。 争斗当中,若吐出的鲜血呈黑红色的淤血,那却是没什么大碍,吐出淤血之外,气息便会顺畅许多,伤势可能不算严重。 可若吐出的是鲜红之血,那恐怕就是身受重伤,非同小可了。 现如今这一下,光头男子吐出的都是鲜红色的血液,而且吐血之后,面色惨白,气息萎靡,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很是吓人。 遇上了高郅这个煞星,也算他倒霉,短短几招之内,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没了反抗之力。 什么贪婪y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想到这里,光头男子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说实话,抛开杀意的浓郁不算,其实似是光头男子这样的角色,还真不怎么放在如今高郅的眼里,随手都可以镇压了,实力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又能有多少分量? 当然,还没有结束,还有人没有解决点! 眼看着电光火石间,三名同伴便是尽数,那名持弓的高瘦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弃弓,转身撒腿就准备跑。 还没等到他跑远,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其身后,森然的低语,轻声响起:“以后动手前,最好分辩清楚双方的差距,不过我想,或许并没有下一次了...” “噗嗤!”话音落下,贯注着气罡力量的长枪,重重甩在男子后背之上,顿时,一口鲜血夹杂着被巨力震碎的内脏,喷了出来。 一百九十三 仁慈和残忍 “滴答...啪!”一滴鲜血滴落在地板的青砖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动静。 下一刻,被高郅击中的那名高瘦的持弓男子,随即缓缓地向后仰头倒了下去,脑袋一歪,气绝而亡。 “呼...并非我心狠手辣,而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高郅看了一眼被自己杀死的敌人,一边向前走着,口中喃喃的说道。 看得出来,虽然声音冷的如同一块寒冰,仿佛没有任何温暖。 但其实,高郅他,还是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尽量显得平淡。 至此,拦住高郅去路的四个原西凉士兵的壮汉,已然是尽数被杀。 滥杀无辜? 呵呵,应该说这些人,死有应得。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像今天这种拦路围杀的事情,这几人肯定就没少做过。 而看他们下手很辣,为事疯狂、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作风,显然,为此而在手上沾染的血腥,亦是不少。 既然他们有打劫围杀别人的行为,那么也就应该做好某一天被人打杀的结果。 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这个世界是残忍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权利去剥夺自己求生的权利。 高郅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从这一天、乃至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杀戮生活,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在这个四处弥漫着杀意,随时爆发杀戮的鬼地方,尽是阴暗地世界中,金钱、房屋这些在往常占据了人类一生为之努力的名词,已然成空。 物竞天择。 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不会因为他对人流露出一点可怜而对他格外照顾,相反,胆怯、悲懦更加会触发死亡的降临。 在这充满血腥和堕落地地方,必须是需要时时刻刻的,都要随时保持谨慎。 这个地方,是残酷的,无时无刻充斥着危机,死在饥饿中,死在被围攻挑衅中,死在争斗亦或是病痛之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摇了摇脑袋,伸手将面前的门拦推开,高郅继续往里面走,随手挑了个房间,准备休憩一下。 这些供人住宿的地方,倒是比看上去外表上的粗糙,要来的有几分能够让人勉强接受。 每一个住宿的空间也相对很大,一处住所,便足以同时容纳十个人的休息位置。 只是,此刻,站在走廊上的高郅,却是使得氛围,无形的变得有些凝固。 凭借着刚刚杀出来的气势,高郅他几乎是一下子,成为了此时在这片房区内,居住的所有人,都关注的焦点。 几乎是在场附近的所有人,都在商论着他的事情。 任何人来到这里,每天在死亡线上挣扎,都会渐渐的随之堕落,变得麻木。 尤其是男人,所以,在这巨大的压力下,每个人都需要有可以用来缓解的方式。 议论、探讨,自然也是一种可以缓解压力的方式。 要知道,那四个可都不是简单的家伙,好歹也是原来西凉精锐骑兵。 高郅他可还真算的上是这里的“独一份”,也同样是头一个,能够一次对抗四个原西凉精锐,还轻松取胜的家伙。 实力,在这里等同于名气,名气意味着关注度。 高郅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如此之快的“轻松”走进来,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要知道,对于像他这样,在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可以碰到了多人组合劫掠的现象,还真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 “所以说...,那四个,他一个人,都解决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一句话。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是不禁心头凛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个个冷汗淋漓。 虽然单从面色上的感觉来说,面前这个青年,似乎也并不比他们强多少。 可对方杀死围堵的那四人帮来,却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从这个男人身上,他们甚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然,和他们这些家伙考虑的不一样的高郅,此时唯一地感觉,就是厌恶。 所以,他甚至不愿意在这里多耽搁,哪怕是一天时间。 尽快适应这里,迅速磨练自身,体验培养出杀意,便是高郅他当下最为重视的首要目标。 没有逗留,皱着眉头,顶着众人密集的目光,高郅不禁加快步伐。 瞧得他的走近,那些原本满脸戏谑的人群,在略微呆滞了一瞬后,都是赶忙收好表情。 任由那道依稀还带着许些血腥味的人影,从他们的面前飘然而过。 鸦雀无声。 直到眼前完全没有高郅的身影,这些人才不约而同的长呼了一口气,不经意间,他们的脊背早已被冷汗所打湿。 对视了一眼周围的“室友”,众人皆是冷笑一声,带着不屑和冷漠,四散而去。 ..... 与此同时,在离街道不远的一处建筑中,两道关注着下方的视线,陡然收回。 “你介绍了来的那个家伙,又赢了一场。” 很快,阴冷的声音,在阴暗中响起。 “我知道。”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其中的一把座椅上坐下。 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隐约看出,这个人的身材非常的魁梧。 “他就是你...挑选的帮手?”前面一道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 “单凭对付下面那几个杂鱼?抱歉,那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凭借这种程度的力量,这个家伙有能够足以威胁到那人的能力。”阴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疑。 “你难道不认为,他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么?”端坐在椅子上的高大男子问道。 “.....”这一次,沉默了片刻,阴冷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看来你对他真的是很看中啊,那你认为,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加入到我们的计划中来?” “再给他一个月吧!”魁梧男子望了一眼那人一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日出战前,和高郅时的那一幕。 “不用急躁,别忘了,论起仇恨,我才是最深的!” 一边说着,两道血红色的光芒已经从身材魁梧的人眼中,猛然的喷吐而出,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粘稠起来,浓重的血腥味儿四散纷飞。 压抑地杀气几乎一瞬间就提升了起来。 不大地屋内,顿时冰冷凝聚。 在杀气地压迫下,凝重地气息弥漫而出。 “行,随你,反正你只需要记住,合则两利,不论是你还是我,单凭个人的力量都不可能解决掉那个男人; 只有我们集结到,相当一批有实力的人后,联合起来,才有成功的机会。” 不过,阴冷的声音,却并没有受到那魁梧男子杀意的太多影响,声音依旧冷冷的响起。 “嗯,明天我去皇宫拜访那位剑客,你去联系一下王允他们。”犹豫了片刻,魁梧男子,站起身来,一语定言道。 一百九十四 司徒王允 古语常言,时势造英雄。 其实,很多时候,英雄,亦是时代的产物。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每逢战乱的年代,就不会缺乏英雄,事实上,正是因为灾难才造就了英雄之名。 正如古人所说,美女爱英雄。其实,哪个又不崇拜英雄? 哪个不敬仰英雄? 哪个不希望自己就是英雄。 那么,有人会问了,究竟,什么是英雄呢? 有云:“成者王,败者寇”,也有云:“不以成败论英雄”,对于英雄的定义,很多人都有不同的审视,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英雄呢? 自古以来,对英雄的定义没有统一说法。 而随着时代的改变,古人说的英雄同今天人说的英雄又有很多区别。 比如,在现代战争的局部战局中,一个英勇奋战的士兵,冒死炸毁了敌人几辆坦克,马上就成了英雄。 再比如,一个辛勤工作数十年的清洁工,突然哪一天做了什么好事被发现,也成了英雄。 在现代社会里,英雄的概念,往往会变得比较广阔。 但是放在古代在这里,要讨论的,便将会是另一种纯粹的英雄主义概念。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其实,在一般意义上的英雄,只是些在某些方面有所长,且善于利用时势,而领一时风骚的人物。 正如小说人物郭靖的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样。 其实冷兵器时代的侠客也好,英雄也罢,本质是,都是抱着国家兴亡的初衷和所谓的大义。 如刺秦王的荆轲、刺杀庆忌的要离,在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危险时,这些只会杀人的刺客,也能被其国称之谓英雄。 当然了,很多时候,这些英雄还是离不了时势的影响。 尽管他们能够认清时势,掌握时机,并利用形势,但是如果时势离之而去,他们也会受困。 就像楚霸王那样,力拔山气盖世,但是最后因“时不利”而落得乌江自刎的结局。 所以,仅能利用时势的,虽然是英雄,但仅能称为时雄,也就是说是一时之雄,因时而称雄。 他们虽能称雄一时,但最终还是要被人征服或收服。 这,即是英雄的不幸,亦是他们发光的辉煌,一如那天际瞬闪而逝的流星。 当今的大汉司徒,王允,无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是一个历经两朝更替,起伏跌宕的老人。 他是当今大汉朝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历朝老人,出身官宦世家,他十九岁就开始任公职,壮年时曾任豫州刺史。 王允自小意气非凡,虽出生豪门世族,但他并不迷恋奢侈的生活和舒适的享受。 立志长大后不仅要继承和发扬父辈的传统,而且还要心忧国家,有益于东汉社会的他,充分利用家里的优越环境,饱读诗书和泛阅经传。 少年时期,王允就已经成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才子,远近文人学土都对他刮目相看。 曾与被称为东汉第一名士的同郡人郭林宗定交时,得到了郭林宗称赞他;“王生一日千里,王佐之才也。” 待的灵帝驾崩后,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大增,阉党张让失去了对中央政权的控制权,面临覆灭的危险。 大将军何进利用各地方官吏奔丧的机会,大肆结交和拉拢亲己势力,以谋张让。 王允才再度踏入朝堂之上,并一路高升。 当张让伏杀何进后,曾奉密召的董卓、袁术等人立即领兵进京,讨杀张让。 张让、段挂等人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半夜出逃。 当时,朝中公卿大夫被急变的局势吓得不知所措,他们都不敢护卫少帝。 还是他王允,当机立断的收拢了一部分士兵,跟随尚书卢植一起保护少帝,事后,又亲自奉迎少帝回宫。 而后,董卓废掉少帝,献帝刘协继位,王允便在董卓的指令下,替代杨彪担任司徒职务,同时兼任尚书令。 当然,也正是如此,在外人的眼中,曾经志同道合的他王允,开始渐渐“堕落”,论为董卓的爪牙! 次日。 拖着疲惫身躯的王允,才刚下朝,回想朝中污秽,以及朝堂上为董卓气势死死压制住的天子刘协。 老人的眼中便是不禁闪过一丝痛楚,黯然长叹,让下人准备酒和酒壶后,独自身处身房的他,双目浑浊地看着桌案。 良久,深吸一口气,摊开桌案上的纸张,沾墨,提笔,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 随即,这个老人,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看着这字老泪纵横。 从灵帝时代,先后经过黄巾动乱、十常侍宫廷之变,一直到如今的董卓乱朝的他,是一步步的见证,当年的大汉王朝,逐渐的动荡衰弱。 如此过程,对于致力于报效大汉的老人而言,内心,自然苦涩不已。 从董卓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为中,王允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将成为威胁东汉政权的最大隐患,必须采取必要措施遏制和除掉董卓! 可是,董卓手中掌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党羽众多,而且董卓本人凶残毒辣,如果主动出击,只能是以卵击石。 王允表面上一味听任,甚至顺从董卓,让他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实际上却在细心计划,周密布置。 由于董卓进入洛阳后,为了站稳脚跟和扩大势力,曾极力拉拢朝中有影响的官员。 这个时候,他王允便已经计划周密,不动声色,顺势归顺,尽量迎合。 甚至有时,王允不惜矫情曲意,偏违自己内心的原则,来换取董卓的信任。 久而久之,董卓见王允不但具有才识,而且对自己忠心耿耿,毫无二心,于是便把王允当作自己的心腹亲信,对王允不生丝毫疑心,朝政的相关事宜,也渐渐开始托付给王允处理。 可叹他的一番苦心,如今又有谁人知晓,谁人明白他的苦心? 昔日的同僚,如今人人都道他王子师,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真是可叹,可笑,可悲! 一百九十五 汉家,司徒 叹气的王允,苦笑一声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抬头,恰好看到自己方才提笔的“汉”字,墨迹都尚未完全干透。 “汉...” “大汉啊...” 王允也不嫌弃纸张上的墨水,两指并拢,轻轻的点沾着汉字,沿着轮廓的边缘,来回触摸,似要回味追忆着什么。 “我大汉传承数百载,岂会因为一挫折就沉覆?” “不!绝不!我大汉江山,岂是一些魑魅魍魉,所能轻易颠覆的? 我大汉,乃是蒙天地之庇佑,亦是有高祖英魂,诸天神赐...必将传承百世!” 喃喃嘁语一番后,王允忽然抬起干枯的手臂,紧紧着握着自己的拳头,似乎在向谁证明着什么。 只是,空空如也的卧室内,并没有人能够来回答他的问题。 除了他自己拍打桌子发出的声音,一切,依旧显得静悄悄的。 良久,发泄了好一会儿的王允,方才苦笑一声,又重新坐了下来。 举杯,倒酒,独酌。 以老人的身份,其实,他是很少有机会或是时间,能够一个人喝酒的。 但是现在想来,独酌,也有独酌的好啊!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老人略显枯瘪的脸皮上,涌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亦醉人,人更醉。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间,忽闻下人来报,有远客至。 王允疑惑地抚着长须,皱着眉头问下人道,“客为,何人?” “姓李名英。” “李...英,李英?那是何人?” 王允在脑海当中,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发现任何的没有印象。 难道又是一个,见自己在那董卓处受到重视礼待,而特意前来求问仕途的投机取巧之辈? 只是因为怕直言会被老夫我拒绝,而专门采取的,迂回“策略”? 哼哼。 倘若要真是抱着如此想法的家伙,可就打错念头了! 如此小人,真当老夫也是与尔等鼠辈同流合污了耶? 可叹我大汉朝堂上,尽出一些如此腐朽之徒! 想着想着,王允顿时就没来由的一肚子火,“不见!” 那下人跑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王允不禁皱着眉头说道,“那人不曾走?” “回禀老爷,那人非但不曾离开,反而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下人躬腰恭谨的回道。 “哦?还有话?你且说与老夫我听听。”王允气急反乐了,不禁好奇道。 “回老爷的话,那人说他此来,只是为了解老爷...解老爷...”下人说道这,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解我?解我的什么?速速道来。”王允一愣,大手一挥,问道。 “他说解老爷您多日之疾,所谓洛水之左,蛰伏之尊,顽固之疾,药到病除。”下人颤颤巍巍的说出来,并且迅速跪下。 “老爷,并非奴才咒您,确确实实是原话。” “老夫多日之疾?” 这下子,王允反倒不由得愣了一下,放下手中之笔,深思半响方才皱眉说道,“且暂去请往书房!” 下人领命而出。 “李英...李英?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 王允起身在书房中转了一圈,忽然面色微变,喃喃说道,“洛水之左,蛰伏之尊,顽固之疾,药到病除?” 王允抚着长须念叨着。 “莫非是为了……” “?!”王允猛地起身,神色一变,随即大喜,“哈哈,老夫还倒是谁,原来是天时地利人和啊哈哈哈!”随即大步而出。 此时,外面的李英,亦是正好领着一黑袍人,随着下人的指引步入书房,见到王允的身影,于是轻声说道,“叨扰司徒大人了,不胜惶恐……” “原来是宫中的李公公,不好意思,乍一闻公公名讳一时反倒没想起来。 有劳李公公前来看望老夫,老夫有疾在身,未能及时迎接,还望见谅。”王允看着眼熟的面庞,顿时大声吆喝道。 眼底,却是异常的冷静。 此人,他倒是清楚,乃是刘协身边为数不多的忠心耿耿的手下,值得信赖。 但追其来意,还是需要再盘问盘问! “哪里哪里,杂家的名字,连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又岂会怪罪司徒大人。”李英皮笑肉不笑的冲着王允回道。 “……”王允淡淡看了一眼,眉头稍稍一皱,正好说话,却见自家下人进来奉茶,遂闭口不言。 “公公好耐心,想必公公,来允这儿,不是为了讨点茶喝吧?” 待下人告退后,王允端起杯盏,吹了吹热气,缓缓喝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看着似乎仍不打算直言来意的李英,缓缓说道。 “恕冒犯!” 既然王允已经把话挑明,李英也不想也与王允扯淡,直言说道,“司徒也不必在与英玩笑,英直言说之,大人可知吾今日前来之事?” “哦?何事?”虽是被李英看破,但是王允脸上无半分尴尬,依旧老神在在。 论起修身养气的功夫,李英无疑差王允远矣! 不过,李英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看着天色将暗,再加上身旁待着的那人身份极其敏感,他哪里来那么多时间,陪王允扯东扯西?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老家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此事事关重大,在此事之前,杂家需要你先觐见一个人。”李英阴柔的面色陡然一震,郑重其事的看着高郅说道。 觐见? 王允注意到了这个词,什么人需要他堂堂三公,司徒之尊去用到觐见这个词? 再加上李英的身份,那个被“觐见”的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允的眼皮子不禁陡然一跳,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闪烁一丝骇然。 同时,迅速将注意力,挪放到那道一直跟随在李英身旁,却又一言不发略显沉默的矮人。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个子不高,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幼小身影,猛然掀开了伪装。 真的... 是他! 司徒王允的瞳孔猛然放大,浑身上下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那已经逐渐疲惫的精神,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矍铄起来。 “老臣,大汉司徒,王允,叩见陛下!” 一百九十六 忠君以报 当朝司徒,堂堂三公,年近六旬的王允,在家中卧室,行了五体投地跪拜大礼! 谁能想到? 谁又敢去想? 要知道,在王允这个年纪岁数,行此大礼,哪怕对象是一国天子,都实乃有些过了。 但是这个老人,却依旧如此做了,毫不犹豫的当着一个太监的面,给面前的稚童,跪下了。 难以自抑!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正如曹操在《龟虽寿》中所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如今的王允虽然已是老朽之身,但是刘协的亲自前来召见,却好像黑暗中的一盏灯火,瞬间就激了这位老人那所剩无几的激情。 “王司徒...” 同样激动不已的,还有刘协! 看着眼前跪下的老人,他的内心亦是触动不已。 眼前的老人,与他的关系,太深了.... 自王允担任司徒起,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秋。 自他登基以来,外戚、宦官斗争仍在继续,风起云涌,如火如荼,各地割据豪强也趁机发难,借讨董卓为名,纷纷问鼎中央政权,整个东汉政权危机四伏,动荡不安。 面对如此国将不国的尴尬局势,正是王允毅然承担起恢复和革新东汉政权和社会的重任,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 朝堂之上,汉室的尊严底线,亦是这个老人,苦苦的坚守着,如同护崽的母鸡,不让任何人践踏。 刘协他的心里也清楚,现在政局混乱,正是需要如王允这样的元老,一旁辅助。 所以,他来了。 赶忙上前将将老人扶起,于案前同坐。 随即刘协看了身后的仆从太监李英一眼,太监李英顿时心领神会的起身关上房门。 目光炯炯,刘协看着王允,轻语道,“司徒,朕问你一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陛下且说!” 刘协停顿了一下凝声问道:“太师安在?” “太师尚在后宫,未曾离去。”王允虽然不明白,刘协为什么要问董卓的位置,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所以叹息一声,如实答道。 后宫..可恶的家伙! 刘协这时没了声响,好半天才斟酌道:“王司徒与他人私下谋划的大事,难道就不打算告诉我么?” 王允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反驳道:“何出此言!” 他确实是在密谋着一件惊天的大事--刺杀董卓,趁着诏群臣入殿庆贺的时候刺杀董卓。 事关紧要,多拖一天就会多一分变数,所以王允才会表现的慎之又慎,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刘协挪了挪身子,压低了声音,小的只有君臣两个人听见:“董卓将行宴会,王司徒忠贞为国,难道就不该做些什么吗?” 这话简直如炸雷轰鸣,响彻耳边,王允大惊失色,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刘协。 只见刘协年轻稚嫩的脸上,出现的是罕有的沉着,像是胸有成竹,像是洞察一切。 “这.....”没等王允开口,刘协便出声打断。 “不要想着搪塞我,朕,只询问结果!” 刘协的兴致似乎到底为止了,他收敛笑容,对王允说道:“我独坐庙堂已近岁年,天下万方之事,皆由太师一人而决,命令传达沦为空谈不说,我自己宛如木偶泥塑,痛不欲生。” 只听刘协喃喃自语,再一次口出惊人:“我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在宫里却如聋哑之人,你们一个个密谋着计划,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为了大汉,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王允忍不住看向刘协,少年人本来朝气蓬勃的脸上,却尽是悲戚与怨恨。 刘协虽然年岁不大,一直是温言笑语,可不知怎么的,刘协在短短的交流中总感到莫名的压抑。 “臣,有罪。”王允低头长叹一声。 “哼!你是有罪,但是现在,不是探讨你有没有罪的问题。 朕问你,若是朕聚集同道,除掉那董...,可有胜算?”没等王允感受,刘协便匆匆问道。 “什么?!!”王允闻言猛然抬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眉头紧紧的皱着的他,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有着千般念头在脑海中来回激荡。 “无有胜算吗?”刘协小脸上甚是失望,自嘲道,“呵呵,也对,朕自己思量也无半点,呵呵,可笑,只是眼看大汉败落如此……痛哉!惜哉!” “陛下无需激将于我,老夫岂是不知轻重之人?明曰老夫便上书称病,静待时机!少你几分心忧!”王允苦笑一声保障大事。 刘协同样,尴尬地一笑。 王允性格刚烈,矢志报国,这是他所钦佩的,也是他甘冒风险,亲自前来,与其密谋刺董的缘故。 “……”王允默默取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大汉传承四百载,断不能毁在我辈手中!臣,会亲行!” 良久之后,王允终于再一次的抬起了头,沉声对着刘协道。 “还请陛下放心,臣以联络了一批忠贞之士,到时候,一定能够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是的,王允,他会武,而且不低! 习文章、阅经典之余,王允还坚持习武强身。 他崇慕卫青、霍去病的威猛和气度,同时也佩服他们誓死卫国的精神。 认真不懈的文修武练,不到数年,王允便出落为一名文韬武略无不精通的全才。 如今的他,精神力方面,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大儒,武力境界,亦是凝气成罡的巅峰。 这下,换成刘协的脸色一变,他能够感受到,面前老者的坚定与决心。 这是一个忠臣! 刘协虽然尚幼,却也清楚,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司徒大人,又何必如此?” 看着王允,他再复轻轻说道,“司徒何必亲身犯险?我看那董卓与关东诸侯必有争端……我等,还是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王允皱眉说道,“天下之间如今虽有小斗,然未有真火,静观其变又有何用?再这般如此,大汉迟早……咳!还是由吾来行事。” “但是…!” 一百九十七 皇权世家 一声但是,简单的转折用语,说话的语气,却是骤然一变。 “但是....老朽有一言,希望陛下你,能够铭记在心。”王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吐出之前未曾道尽的话语。 “司徒请说。”刘协小脸一正,看着面前蓦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老人,示意道。 “臣斗胆,请陛下,不要轻信朝政世家与宫廷宦官,日后,一言一行,皆再三斟酌。” 刘协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嘴唇蠕动,千言万语,终于化作一声叹息;“司徒要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朕次此处来,亦不过是提醒的问怀罢了。” 王允叹了一口气,复又拜倒:“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陛下是从何得知? 但臣请求,此事万万不可告知于他人,不然朝中将再兴大劫,现今的朝廷,也禁不起这次波折,还请陛下谨言慎行,三思为上。” “我就是因为反复三思,这才想好了告诉司徒的啊。”刘协直起身子笑道,“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资格,让我亲自前来,说出这种话来。” 王允大受感动,假意谦道:“臣下鄙陋之躯,无才无德,岂能备受陛下信重。” “行了,你说的事情,朕会考虑考虑的。”刘协摆了摆手,露出笑吟吟的稚嫩小脸,像是个寄养别家多年的孩童,一朝得见亲人的喜悦。 对于王允的建议,刘协有他的斟酌。 毕竟,有着自己老爹刘宏的先例在前,对于世家,刘协亦是有着浅浅的抵触感。 世家,无疑是皇权,无法避免的问题,这是一柄双刃剑! 纵观历史,无论是对于汉朝还是对于三国时代,世家,都是必不可少、不容忽视的代表。 诚然,大多数的情况下,世家都是作为拥护皇权的维护者。 但是,有些时候,这群家伙,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就反转过来,成为攻击,乃至推翻皇权的最大黑手! 世家。 这些看似文质彬彬却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温顺的羔羊。 他们,更像是盛放绽放的毒华,一群带着毒性,低调蛰伏的毒蛇! 三国的争霸,不就是以作为世家代表的司马氏建立的晋国一统天下作为了结局。 而晋朝,那更是一个典型的,皇权与世家,共同管理天下的国家。 在这个时代,世家走上了自己的巅峰,结果就是国家的各种分裂作乱,五胡乱华、八王之乱这种事情都发生了。 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的表面上是群雄争霸的局面,实际上就是世家阴谋意图瓜分这个天下的阴谋计划。 也许,作为一个世家子,在这种乱世之中或许能接受世家。 一旦天下一统,世家就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那个帝王曾经也是世家出身。 这不是什么背叛不背叛的问题,而是立场的问题。 对于世家,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一开始不断的妥协,等到大事已成再进行压制。 换做乱世之中的皇帝,更是需要如此。 尤其是类似于刘协这种,年少登基,内忧外患的小皇帝来说,更是需要,在对世家势力进行利用的同时,还要予以暗自的打压! 王允的提醒,刘协是清楚的。 他在担忧自己,担忧年幼的自己,无法驾驭这些世家,甚至会被这些人架空,沦为傀儡。 毕竟,这些大家族有他们的处事方式,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力量之前,还是不要接触这些东西。 “司徒的想法,我懂得。” 刘协亲自扶起了王允,热切的说道:“如今正是扶大厦将倾,正值我前往匡济汉室的时候,我若视贤臣而不见,岂不是自绝于天下人么?” 王允抬头却见刘协正专注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待,还有一丝孤寂。 那是举目无亲,身边没有一个可信可用可托付之人的孤寂。 “臣虽不才,亦愿为陛下赴死。眼下实非良机,但请陛下暂做渔人,将此事交予允来操为。 陛下只需静观鹬蚌,等朝局变换的时候,臣愿见陛下大有作为。” 王允感触了,老泪纵横的他,再度拜倒。 说实话,今天之前,他都只是在尽一名老臣的职责,对于刘协这个董卓扶持起来的少年皇帝的想法,老人内心还是没有过多看重的。 但是今天,小皇帝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却是让他为之而震撼。 之前,由于董卓以及李儒或明或暗的阻挠,他与小皇帝接触得不多,对小皇帝的印象还处于少年聪慧的阶段。 当然,这个老人到也没有觉得皇帝是性情大变,只道其善谋略,韬晦锋芒。 “好,有劳司徒了,只要一想,待那人除去后;便可以亲临朝政;朕已然有些亢奋。” 王允以身家相托的语气,让刘协同样大受感动,他握住王允的手,说:“司徒今日之恩,我绝不敢忘。” 王允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再次做出保证:“谢陛下赏识!陛下且稳坐龙台,允此行必成功而回!” 二人又简单讨论一番,刘协便与李英一切,告辞离去。 望着刘协远去的背影,王允满脸的欣慰。 这位很久没有被国君启用的老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汉末这个阔别已久的舞台上再次闪耀自己的光彩了。 “想不到,陛下素来谦和忍让,纵是董仲颖也挑不出差错,今日这么一说,陛下这些年耳听宫中,眼望朝野,并非无所作为,只是碍于时局,所以才不飞不鸣,默然无声。” 说着说着便笑了,眼底满是欣喜;“小小年纪,便有楚庄齐威之姿,真乃我大汉之福。” 此时此刻,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刘协在王允眼中,俨然成了具有高超能力的弄潮儿,时机未到,则潜伏不动,静如处子。时机一到,则顺势而发,动如脱兔。 在完全沉浸于忠汉的老人看来,这是大汉的福气,是先帝的庇佑。 “大汉先帝在上,且庇佑大汉重整往曰光辉,莫要再生事端……臣王允拜上……” 喃喃祈语,老人的声音,悄然响起。 一百九十八 掖庭 一番私下接触君臣谈话,勾起了刘协的信心,王允的宽心。 可谓是君臣尽欢。 作为君主,刘协满意臣下的忠诚。 作为老臣,王允满意刘协的志向。 二人的对话当中,涉及到了一场足以颠覆朝政走向的计划。 一旦成功,可以想象,君臣二人的志向抱负,都会瞬间得到实现。 未来,期望,已经于二人的眼前,缓缓绽放。 当然了,对于他们计划是否成功,没人清楚,因为谁也无法预知后事走向。 毕竟,有时候,君王贤明固然重要,却也不代表一切。 毕竟后世的明朝,可是有个兢兢业业的崇祯皇帝,堪称是能文能武,不好女色,勤政爱民。 按理说除了多疑和刚愎自用,崇祯皇帝具体一切明君的潜质,可是他偏偏就亡国了! 令人不得不感慨,世事难料! ..... 同样难以预料的,是董卓的变化。 他,对于权势的态度变化。 人是一种先天就有惰性的生物——绝大多数情况下,坐着肯定比站着感觉舒服,躺着肯定比坐着舒服…… 当然躺久了,或许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需要换个姿势,要不然还是会觉得别扭…… 董卓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也享受着美人给他带来的快感,这对他来说,不亚于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双重满足,是他梦想达成后的酣畅淋漓。 酒是最好最醇的酒,就在身边,饮之不尽…… 肉是最香最嫩的肉,触手可及,随食随增…… 美人是最贴心最柔媚的美人,暖玉生香,欲所欲求…… 要吃什么东西不用动手,自有美人送到嘴边,要玩那个美人不用开口,自然柔顺任君索取…… 董卓虽然不是帝王,却享受着几乎帝王一般的待遇。 李儒来了很多次,但每次看到董卓陷于温柔窝中,面无表情的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在李儒看来,每一个要登上成功王者宝座的人都要经历过这么一回,只不过有的人能清醒过来,有的人则直接沉沦…… 李儒心里清楚,这个就是关东士族给董卓下的软刀子。 但他也明白,现在他去劝阻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当事人自己清醒了,方为最佳,否则下次遇到同样的温柔陷阱一样会掉下去…… 董卓董仲颖,但愿你别忘了在西凉时的雄心啊! 毕竟董卓董仲颖的出身差了一些,像这种阵势他还真没有经历过,抵抗力薄弱了一些,情有可原。 但是如果能从中清醒脱身而出,就如同是在精神上经历过一场极大的洗礼,会对之后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因此,李儒在等,看董卓董仲颖能不能自己清醒过来。 当然了,李儒所不知道的是,密切关注着董卓动向,且耐心等待的人,可绝不仅仅只有他李儒一人! .... 黑夜渐渐地取代了白日,一轮弯弯的明月挂上了天际,夜晚来到了。 这是一条,以南北向的中心线为主,再向东西两侧去延伸其余宫区,同时在中央的子午线上的区域。 除建有君王上朝议政的朝堂,还有帝后的寝宫,而在帝后寝宫的东西两侧,所营建的宫区和帝后寝宫相辅相成,又像两腋般护卫著帝后的寝宫。 因此这两片宫区被统称为掖庭,且通常作为嫔妃所居。 .... 漆黑的夜空之上,银月高悬,淡淡的月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看上去分外神秘。 在经过白日的喧哗之后,深夜的皇宫,也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 偶尔会传出男人的喘息声,以及女人的压抑呻吟。 汉朝等级制度森严,但凡无权无势的宦官、宫女因为犯了一个小错而在深宫内被打死的事迹数不胜数,当然了,更多的则成为了争夺权利、勾心斗角的牺牲品,所以,皇宫每半年都要向外招人。 掖庭宫是掖庭的一部分,宫女居住和犯罪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 大致分三个区域,中部为宫女居住区,其中也包括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 掖庭宫的北部,西南部为所在地。内侍省是机构,所谓“内侍奉,宣制令”,掌管宫中的一切大事小情。 此时,一位妖娆女官,正随手挥退,汇报完消息的侍女。 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 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英气,红唇却性感而妖媚。 女人的眉毛不是非常细的那种,却意外的带着一点恰到好处弧度,眉尾,有一点点俏皮的翘起。 因为正处于女孩家最美丽的阶段,肌肤细腻,脸似桃花一般粉嫩中透出自然的晕红,柔顺黑亮的秀发简洁的盘起。 几缕青丝坠下,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更显得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两根又直又长的丰腴美腿,紧紧并在一起,并拢的严丝合缝。 蜂腰恰若柔柳,让不大的胸微微勾出堪堪一握的充实与调皮。 蛮腰秀翘臀,杨柳如聘婷,婀娜更多姿。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魅力。 妖艳得仿似罂粟,粉红毒药。 “董卓...吕布,哼,还有王允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匹夫,还真是会打盘算!” 女官伸出一截碧莲白藕,恰似剥了刻的鸡蛋,白嫩充满了弹性,米脂若胭的拇指,豆蔻如玉。 手腕轻轻摇晃酒杯,明眸皓齿唇半开,美酒入口,香舌轻卷细细品尝。 美人如画。 南国藏尤物,容华若桃李。 女人这样美的荡人心魄、美到魅惑的眉眼却后无来者。 或许,这般眉眼风情,亦成为了一首错过堪折地绝唱。 舔了一口嘴角,喉咙中发出一声喃呢般的舒爽。 一直闭目沉思的女官,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仿佛魅惑天下,仿佛黑洞般吞噬万物的目光,如今变得犀利了起来。 目光幽深,仿似寒谭一般,所充斥的信念之火,仿似一根根无形的锋利长矛一般,萦绕在她的周围。 “可惜了,现在的时代,不能按你们的想法去走动了,也该变变天了! 沉寂太久的安逸,可不适合大汉啊!” 起风了,堆在天边的灰暗云层象吹气一般膨胀起来。 云层的颜色逐渐变浓变黑,闪电噼啪作响,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即将滂沱而下。 没过多久,但听得“唰”的一声,由远而近,好比沙地上走来鸭群,瓢泼的大雨,划拉的落下来了。 一百九十九 罪恶归来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声威震天,仿佛要洗刷掉,来自于地上凡尘的无情。 人类的七情六欲,构造编织了一个巨大且无形的网,美名红尘的,于暗处不断收割着,凡俗的生命。 或许,相比起长安城内,那或大或小,或浅或深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渲染杀戮的铁血选拔营,更像一个地狱。 这里,就像是无穷无尽,令人窒息的恐怖之地。 这里,就是环境极其恶劣,生命极其危险之地。 这里,更是毫无道德伦理,永不停歇的杀戮之地。 这里,还是从无友情、亲情,爱情,只有背叛、杀戮、毁灭的邪恶之地。 在铁血选拔营这里,除了没有固定的朋友可言,他们这些人,所需要面对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要,迅速、谨慎分出生死地。 这是因为,有相当多的时候,胜利不会属于,能够轻而易举就拾取到了白捡的东西。 哪怕是胜利者,在比赛结束之后,也很可能会受到来自不同方向上的偷袭。 而对于这一点,高郅是真的可谓是,深有体会。 此时的他,正挺直背脊,略显修长纤细的身体,定立在大门前,如寒冬冰霜般的气质,站在那里,又仿佛像是一轮孤月,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冷静与锐利。 那是一股煞气,又可以称为杀气,快要融入骨髓里的浓郁,转化为另类的气势。 那股煞气,伴随着不断上升的杀气,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当在这里杀戮超过百人之后,他就发现,这些杀气开始影响他自身的心志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会流露出嗜血的情绪。 可随着时间延长,杀戮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仿佛看到任何生物都想将其诛杀似的。 随手杀个人,就像碾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再随着后来的杀伐,高郅骇然发现,自己体内杀气越来越有压制不住地感觉了。 毕竟,他终究是个人。 而只要是人,只要稍微有一丝人性,看到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惨案,也必然会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憎恶。 因为,这个地方的主题,就仅仅只有杀戮。 杀戮! 杀戮! 一切的一切,仿佛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高郅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高郅只觉得一股烈焰瞬间从体内腾起,烧得他心头,一阵的火热。 浓重的杀气不断在高郅他的体内迸发,仿佛,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赫...赫赫...” 高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中,似乎充满了干涸的感觉,似乎此时正在置身于熔炉之中,高郅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无不充斥着被灼烧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低沉的呼喝声,逐渐放下。 渐渐的,冰冷的杀气,开始顺着高郅的身躯,蔓延开来,在空气中弥漫, 但是,很快,当内心的那股杀意,真的宣泄出来的时候,高郅却又感受到身体一冷。 而且,原本其身体周围的气息,亦是在这一瞬间,明显变得粘稠起来了似的。 高郅默默的呆站在原地,身上散发的红灰色光芒若隐若现,那光芒的表现,就仿佛像是一个人,在和高郅他同步呼吸一般。 而伴随着他身上的气息,每一次波动,光芒流溢出来的气息,似乎都会出现些微的变化。 “呼...!” 高郅顿时就一下子机灵的,打了个寒颤,刚刚的那种感受,让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窖一般。 目视前方,哪怕仅仅只是片刻的回忆,高郅双眸之中,便已是赫然蕴含着极其疯狂的色彩。 嘴角亦是微微挂起弧度,咧起了一道诡异的笑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种进步是极为明显的,几乎可以说以肉眼都感觉的到 是对高郅他整个人的锤炼,身体、经脉、心志、精神。 一个多月的枯燥和如同机械般周而复始的杀戮,给他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提升。? 那是一种本质上的飞跃,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此时此刻,高郅他,正毫无保留的释放着全身恐怖血腥地杀戮气息。 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血色眸色。 那一双血色眼眸之中,充满了冰冷、邪恶、暴力、妖异,还有众多复杂但完全属于负面情绪的存在。 近乎实质般的杀气,很快就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杀气和实力或许不成正比,但此时的高郅,却是整个铁血选拔营营寨中,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的对手。 当然,又得就有失。 高郅感觉自己的压力比过去大了很多,见惯了血腥杀戮的自己也有点疲惫。需要稍微坐下来,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 男人会累。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锅炉,虽然温度保持在了一定范围内,但却不停有人往进增添着燃料,温度没有变化,可火焰却永远无法熄灭。 力量的凝聚力更强了。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改变。 一头再凶残的山羊,也无法击杀一只棕熊。 可一头发疯的狮子,却能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力量。 人类有理智,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在战斗的时候,理智会促使自己避开要害,用最小的代价去谋取更多的成果,而在劣势之下,甚至会做出逃跑的动作。 勇往无前的性格会给敌人一种决然的压迫感,在必死之局下,实力相当的两名敌人,生还者,往往是更加勇敢的那一方。 “咯吱……” 高郅缓缓的伸出双臂,推开了紧闭营寨大门。 血腥味,骤然弥漫而出。 不似之前他在遭遇西凉兵匪时,那种夹杂着吵闹和欢呼中的血腥。 这时候的军营前,则弥漫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气息。 现在,他,从杀戮中归来。 尤其是眸子,血红一片,其中弥漫着一种野兽的凶性。 猩红色的光芒中,略带昏暗的橘红色,散发着宛如末日降临一般的恐怖威压。 高郅眼中的猩红更加旺盛,以至于,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仿似血雾般的气体出现,顷刻之间,便笼罩了整个军营。 暴戾、邪恶、恐惧、不详。 两百 煞气 “呼.....呼哧...呼哧...” 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中,高郅缓缓闭上双眼,他再一次深吸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身上那连绵起伏的灼灼热意,依旧在不断的蔓延,仿佛,蚀骨般的镶嵌于其上。 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太爽了! 几乎是立刻,高郅的身上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放鞭炮,这是他的全身肌肉都在蠕动,筋骨在摩擦的时候发出的响动。 紧接着,一股浩瀚的杀意,陡然自高郅那看上去不算太宽伟的身影,猛然喷发! 更为让人瞪大到入戏的,凌厉至极的杀气,竟然在高郅的背后,凝结成了实质。 一头嘶鸣长啸的白色神兽,浑身弥漫着杀意,就那么凝结在他背后的虚空! 有人! 砰! 高郅猛然睁开眼睛,猩红的光芒陡然绽放,那充满决绝与死寂的目光中寒光四溢,冷冷的环视四周一圈,同时双脚向下用力一踏。 他这一次是左脚落地,在地面上硬生生踏出一个浅坑,速度再增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划过。 与此同时,于他的周围,亦是顿时出现一种暴戾和疯狂,充斥着毁灭气息,犹如岩浆般,朝着前方感应的区域,就是径直的倾泻过去! 他赫然已经将气罡,压缩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与杀气完全融为一体。 一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一个黑衣斥候的脖颈,恐怖之极的强大威压近乎肆虐般的压迫向那个还没有机会,反应过来的斥候。 比起这一次,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猖狂与暴躁。 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在了高郅的眼眸,以至于他的眼中,仿佛都弥漫了狰狞的血丝。 眼中含有煞气,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虎豹般,令人畏惧,从高郅的嘴中,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吐出,都令那名斥候的心中,产生一次心悸。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在庆幸自己成功的接近了过来,但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感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巍峨气势,这种气势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才刚刚靠近对面的那人,下一刻,就看到那仿佛漫天飞舞,成百上千道白色光影,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只觉得那股极致的寒冷,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快给生生撕碎一般,身体几乎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 抵挡? 呵呵,不存在 挡不住! 那一瞬间所爆发的气势,竟给他一种山洪暴发般的感觉。 他根本无完全抵挡,只是一瞬间,斥候已然吓呆,脑海中更早已是一片空白。 他刚刚可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获得,被生生捏拽住脖颈的斥候,只觉得一股令他窒息的锋锐之气瞬间从自己的正前方,扑面而来。 那个斥候中的皮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 来自于高郅的大合照速度、攻击力还有那森寒凌厉的杀机,无不带给他巨大的压迫力。 斥候的呼吸因为脖颈被掐住而变得困难,嗓子也变的沙哑了。 他从未感觉过死亡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那是一种,只要对方愿意,一秒钟就可以切断自己脖间的惊悚感。 “你是谁?”高郅的声音淡淡响起,却是惹得斥候的脸色一变,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不知为何,在看到对方的笑容之后,他心中忽然多了一丝心悸。 高郅的冷峻气质,就像是一条分界线,与斥候那流露出来的茫然与失措的状态,分为了两个世界。 “小,小的...乃是...奉温候的命令,在此守候着,等你出来,上报一二。。” “嗯?” 高郅浑身一颤,更加强烈的杀气瞬间迸发而出。 是人都怕死,尤其是那种杀过人或是有着濒临死亡经历的人,更为惜命。 高郅点点头看了眼前这个斥候一眼,对方迎着他的目光稍微有点害怕,赶紧低头哈腰道:“高郅将军,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我做什么?” 高郅微微眯起来了眼睛,眼神中浮现一丝杀意,还有一股特殊的威压。 那是恐惧目光的效果。 眼前精明的斥候男子,似乎有点害怕,原本平静的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冷汗,但依旧强撑着咧嘴笑了笑。 高郅没有继续搭理他,身上释放着一层淡淡的血雾,整个人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身体周围,淡淡的红色波纹不断在波动中增强。 而他虽然在看着自己,可身体却在剧烈的痉挛,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仰着头,胸口却剧烈的起伏,恐怖的杀意波动令斥候不禁为之色变,并且在微微的颤栗着。 情绪不稳定的高郅绝对是恐怖的,哪怕是要杀死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还好,最可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斥候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蓦然发现,高郅突然笑了,他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似乎恢复了平静。 身上释放的杀气竟然在这么的一瞬间倒灌而回,被重新压入到他的体内。 令高郅的脸色,都是不由得顿时变的一片苍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荡,所有感觉重新回复,原本环绕在高郅周围的血光,逐渐淡化了下去。 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眼中血色也随之褪去。 他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此时身体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那种刺痛的感觉,反而身体还觉得一阵清爽,通透的感觉传来。 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奇异来形容,他身上的杀戮气息似乎也随之消失了。只有冰冷的死寂,但这份死寂又不是死亡气息。 此刻的高郅,他是真正的,有了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如果说之前的高郅,是一柄没有剑鞘收敛的利刃,是张扬嚣张的巨狮。 那么现在,他简直化身成了一只隐藏在阴影中的猎豹。 无息、无声。 只等到猎杀时刻,才会露出自己的利爪和尖牙,收割目标的生命。 两百零一 魔鬼和魔神的区别 “咕咚...”非常沉闷的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从斥候的嘴巴里面响起。 亲眼目睹了,面前高郅的气势变化,斥候身上的汗水,流淌得愈发的厉害起来。 这回,倒并非是因为高郅浑身上下冒着凌厉迫人的杀意。 恰恰相反,此时的高郅,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内敛起来。 如果抛开他身上还沾染着些许血渍的衣服,看上去,完全就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普通百姓。 但,正是如此,近距离感受着高郅气势变化的斥候,才更加为之骇然。 对于久经捕杀的狩猎人而言,很多时候,那些张牙舞爪的野兽,如果不是需要正面去直接对碰的话,其实,并不难应对。 相反,懂得隐藏毒牙、缓缓蛰伏起来的毒蛇,才是更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 因为,你往往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对于此时的斥候来说,高郅给他的感官,便是如此...惊悚! 是的,就是惊悚! 西凉斥候对于煞气并不陌生,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西凉老兵,说句不夸张的话,在他的手上,亦是有着不下十条性命! 所以,对于他这样的老兵来说,一般的煞气,其实作用并不大,无非是让他们感受到些许的不适。 像普通人那种被杀气一激,就吓得尿裤子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的。 但是,此刻,面前的高郅,却是让斥候不禁有些,升起了惊惧的感受。 那是一股,仿佛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种感受,就仿佛是面对着一头杀戮为生,却又蛊惑人心的魔鬼一样。 他在高郅的身上,甚至感受到了,面对主公董卓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那种...惊悚发麻的感觉。 没错! 对于西凉军的最高领袖,一手带领着他们从西凉偏荒地区,来到繁华的长安的主公董卓,西凉斥候,有的就是这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不仅仅是他,整个西凉士兵,都对那个看上去有些臃肿的男人,报以最高的敬畏。 董卓,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主公。 仁慈宽厚的主公,固然能够让属下敬佩,但杀伐果断的主公却是令人敬畏。 敬畏与敬佩,虽然一字之差,境界完全不同。 当你敬畏一个人的时候,你首先是怕他,下意识的躲着他,不让他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而当你敬佩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亲近他,模仿他,跟随他。 对于董卓,西凉士兵们,想要下意识躲避的情绪,要比靠拢他的感受,更多一些。 当然了,和对于高郅的单纯畏惧又有不同的是。 对于董卓,这个给他们带来惊惧感受同时,还能够带来财富粮食的男人。 西凉士兵们,同样是给予其最高认可的。 对于这些从偏荒地段,受苦受累的士兵们而言,吃饱、发财,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对于给以他们幸福的男人,西凉士兵们,并不介意,奉承其为尊,呈上自己的忠诚,供其驱使,为其效劳。 如果董卓是魔鬼,那么,他们就是他的最锋利的爪牙,甘愿为其铺垫,助其成为魔神! “是主公,在从温候大人口中得知将军进入铁血选拔营的消息后,特命我在此等候已有月余,每日晚时,前往禀告情况。 同时,温候大人亦是有令,一旦看见您的身影,便让您径直前去相国府。” 西凉斥候低垂眼睑,不敢与高郅对视,快速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等我换上一套衣服就立刻过去。”高郅稍稍点头,便迈步准备离开。 蓦地,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高郅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饶是原本镇定自如、满脸冷酷的高郅,此时也不由得脸色微微通红。 出来之前,在营城里面,高郅还刚刚经历了大半天的战斗,几乎抽空了他身上的能量。 这不同于一般的肚子饿,一般的肚子饿,只是身体在提醒你该吃饭了,其实身体之中还是有备用能量的。 但是这种不断杀戮,锻炼杀意的修炼而导致的饥饿,却是几乎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剧烈的饥饿感。 “将军请随我来,温候大人早已有所吩咐,衣物、粮食,早有准备。”斥候自然不敢笑话高郅,面不改色的弯腰道。 “带路。”高郅冷着脸,示意斥候前面领路。 “是,您请,早已备好马匹。” 在斥候的带领下,高郅骑马重新回到长安城内,来到斥候安排的驿站,简单的洗漱一番,并粗略的扒拉饭菜后,才动身前往董卓的相国府。 在引领高郅到新建的繁华相国府同步大街上后,斥候停止前进,示意高郅独自前行,目送高郅进了相国府邸。 直到眼前完全没有高郅的身影,斥候才长呼了一口气,不经意间,他的脊背早已被冷汗所打湿。 目光有些呆滞,身体绮靠着墙壁缓缓滑下,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怨恨,更多的是无力感。 忍不住想到,这次,算不算无妄之灾? .... 董卓的府邸,确实非常好辨认。 身为相国的他,在长安大街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极其宏伟华丽的相国府邸。 虽然,他平时有大半时间,都选择了居住在皇宫内苑。 高郅径直走到了府门处,早有十几名西凉士卒将他拦了下来。 倒不是那些士卒不认识高郅,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些卫士守护相国府门邸。 之前的时候,高郅也算几度出入相国府邸,也算是个熟面孔。 只是由于先后发生了行刺一事,给这些作为董卓心腹护卫的西凉士卒心中敲响了警钟。 不过说句实话,有没有这些护卫对于董卓来说,显然没有太大差异。 按照斥候临走前的说法,进入府邸之后,高郅径直朝着前厅走去。 一路上看到不少府内有莺莺燕燕,见到高郅,皆是如见妖魔一般,惊慌失措的,匆匆低头避开,眉宇间带着诸多无奈、畏惧、担忧、悲叹之色。 因为她们中有大半是董卓,及其麾下西凉士兵,从皇宫内用强虏来的宫女。 在她们的身上,遭遇的悲惨太多太多,很多人都仍未从心里的阴霾中走出来。 对于她们,高郅也只能暗暗叹一口气,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两百零二 优胜劣汰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这个时代的最贴切的代名词。 此时,相国府内这些可怜的女人们,无疑便是最好、最逼真的体现。 这些原本专属于皇帝的后宫佳丽们,如今却是一个个沦为董卓麾下的玩物和赏赐、激励部下的“物品”。 当真是事态炎凉,人走茶凉。 失去了皇帝的庇护,这些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女人们,如今只能惶惶不安,每天祈祷着,下一个被玩弄或虐杀的女人,不是自己。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翻身把歌唱的西凉士兵们。 说实话,这帮粗鲁的大老爷们,在天下动乱、进入京都之前,其实都不过是最为底层的,过了今日不知道明天的粗鄙军汉罢了。 如果不是黄巾动乱、董卓乱京,导致世道改变的话,按照原有路径,他们这样的军汉,不过是那些豪门、贵族眼里口中的“泥腿子”。 那个时候,他们可就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威风凛凛”、“霸道不可一世”的兵“大爷”。 而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随意大杀,被肆意抢夺军功的“大头兵”。 是以,面对这种大潮流发展下存在的“规矩”,高郅是无能为力的。 毕竟,如今,就连他自己,都不过是别人麾下的俘虏,除了不断增强自身,他谁都管不了。 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滞留原地,高郅索性步伐提高,加快速度奔仪事的前厅,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前厅,高郅才发现吕布早已到了,将画戟依在一旁,独自坐在矮案前饮酒。 在此刻见到高郅的吕布,同样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隔空,微微点了点头作为招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下首的席位,让高郅入座。 ?高郅稍稍一愣,吕布坐于董卓身下的右手第一位,无疑便是意喻着他是董卓麾下武将中的第一人。 这个位置,凭借他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坐下来自然是理所应当,也没有人会去不开眼界的找他麻烦。 但是高郅他不一样啊,他在董卓手下中,真正打过交道的可完全没有几个。 而且也没有丝毫的功劳,相反,作为白马义从,他还曾与董卓激战过。 这一点,就算不让他成为西凉将士所有人的眼中钉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现在吕布还打算让他去坐下,象征着董卓麾下武将第二人的位置? 还是算了吧。 高郅摇了摇头,有些拒绝,不等吕布蹙眉,高郅已经随意在偏后的地方,择了一个位置坐下。 坐下不久,便有府内侍女奉上酒水,备上水果瓜盘。 高郅也不客气,环顾了一圈左右,索性直接开始,三口两口的,吃了起来。 “杀意,又重了不少,看来这一次,你杀了不少人啊?”在饮了一杯酒水后,吕布突然动身下来,在高郅的旁边淡淡说道。 “...不少...”高郅略带煞气,没好气道“你让我去的那种地方,能够少得了杀戮和死亡吗?” “哈哈,让你去那,不也是为了磨砺你的意志,可以让你尽快的感受领悟到杀意的存在。”吕布哈哈一笑,仰头灌上一口酒水,眼睛微微眯起,笑道。 “再则说,你现在,不是依旧是成功了嘛!” 时间还早,董卓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二人索性就这么就着酒水,谈笑风生,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董卓挺着他那硕大的肚子摇摇晃晃地从内堂转了出来。 “见过相国!”满堂的武将都起身朝董卓抱拳一礼,吕布也不是例外。 “好好!”董卓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这时的他,丝毫没有曾经碾压过吕布高郅的暴戾。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臃肿不堪的家伙,竟然连如今天下第一的吕布,都能够碾压般的死死镇住。 这幅看似臃肿无力的外表,简直就是一个遮掩的皮囊,覆盖住原本属于董卓的恶魔一面。 每次想到这里,高郅都会那些敢于在朝上刺杀董卓的朝官,感到不值,尤其是那些满怀希望复兴汉室的文官。 一边想着,高郅的目光,和董卓对上了! 几乎是在一刹那间,高郅的气息陡然变化。 他的浑身上下,都在一瞬间,隐隐带着慑人杀气,甚至连瞳孔都仿佛渗透淡淡的血色光芒。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董卓视线的第一时间,高郅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会变得十分暴戾、充满杀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犹如于其身体当中,激活了一台循环的大机器一般,并循循的时刻运转着。 “嚯嚯嚯!”董卓亦是发现了高郅的变化,嘴巴突然发出笑声,仿佛看到了什么好奇的新鲜事物。 双目中,重新燃起了饶有兴致的火焰,欢愉地望着那不远处的高郅,狂笑着说道,“啧啧啧,多么惊人的杀意,多么暴虐的气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听说,你刚刚从铁血选拔营回来?嚯嚯嚯,居然一下子有了如此浓郁的杀气,真是太令老夫我意外了,白马义从,高郅!” 对于这个叫高郅白马义从,董卓其实是有所关注的。 从一个月前的不以为意,到如今几乎每次见到吕布时,都会下意识询问他的情况。 看得出来,董卓的心中渐渐也有诸多不安。 因为他越来越瞧不出吕布的深浅,更要命的是高郅这个家伙,同样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虽说离高郅他达到威胁自己的程度,还有诸多时日。 但是当刚刚看到对方眼中那份沉重的杀意,董卓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的不安。 当然了,董卓他,其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借吕布和高郅的成长来激励自己,迈向武道的更高层次。 摇了摇脑袋,没有过多的纠结高郅的问题。 随后,董卓又与厅内诸将寒暄了几句,便吩咐府内下人重新奉上热腾的酒水肉食。 西凉地处西北,与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接壤,在长期的对立、接触下,西凉与外族之间的文化习惯也有了一些沟通, 至少,常年屯兵驻扎在西凉的董卓,便染上了匈奴人,在会餐时商议要事的习惯。 “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黄巾动乱的事情。”董卓望着麾下的一干文武,突然说道。 二百零三 骑都尉 “黄巾动乱?” 除了吕布和李儒二人事先有所了解,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高郅在内的西凉诸将们,则是不由得纷纷为之一愣。 这个消息,他们倒是还都不清楚。 “是啊,就是黄巾动乱!”董卓咧了咧嘴,满意的看着下方的麾下诸将。 “早上探马来报,白波黄巾,开始于河南方向大规模活动,并且进犯我军城池,牛辅已经前往抵抗,但是老夫,还想派人前去,尽快平定动乱。” 白波黄巾,在此地,也可以算得上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尤其是在张角兄弟统率的黄巾军被东汉王朝镇压之后,黄巾军散布于全国各地的起义力量,又陆续进行了斗争。 其中,力量最为强大、雄厚的便是黑山、白波等黄巾军余党! “怎么样?有没有哪位将军,愿意前往河南一行的?”董卓问道,一双漆黑的眸子中,裹夹着浓郁的凶煞与狡黠。 所谓的询问,象征意义着他的“大度”。 人选,其实他早已想好,却依旧询问诸将,这,同样亦是上位者的习惯。 董卓他愈来愈喜欢,这种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对战争厮杀有着惊人的判断,但做起事来,却又不择手段,阴狠无比。 当然了,董卓这个家伙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而且有器量。 就算是对他心怀歹意的吕布也一样能够容得下,虽说行事过于霸道野蛮,但观其作风却不失是一位乱世豪杰。 所以,他麾下的将领,很多都是因为董卓能够给他们带来丰厚福利,而愿意为其效忠、冒险、杀戮、甚至奉献生命。 再加上,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是黄巾军罢了。 在这些西凉将士的眼里,这些所谓的黄巾军,就是给他们打怪升级、爆兵爆装备用的菜罢了。 要知道,就连当年初出茅庐的刘备的那种low级别的情况,领个两三千余人马,就能打的程远志、邓茂的五万黄巾落荒而逃。 “哈哈哈,相国,交给我了!” “末将请战。” “某愿前往。” 一声声嘹亮的请战声中,西凉诸将们,群情激奋。 论起来,董卓他麾下的这帮将军们,可都在私底下暗暗较着劲儿哩。 李肃、胡轸等将也纷纷起身请命。 只有吕布闷声饮酒,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董卓的话,而高郅则对着满案瓜果一顿猛吃。 看他们二人作态,哪里像是在相国府邸商议军情,倒像是在路旁酒馆索食物果腹。 “呵呵呵呵,奉先啊,可愿意一去?” 说着,董卓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吕布身上,毕竟在他看来,吕布无疑是最好的支援人选。 既能够摆平黄巾,同时,还能够借助黄巾的手,拖延吕布的精力。 “区区黄巾,某没有兴趣,但我可以推荐一人,替我前行。”吕布撇了撇嘴,说道。 “哦?是谁?”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抬手说道,“但说无妨!” 只见吕布转手一指高郅,说道,“他!” “....” 我靠! 高郅见随着吕布的手指,全场大半的目光,一下子凝集汇聚到自己的身上;顿时,于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刚刚在座的那些西凉将士们激动的表态,他又不是没看见。 现在吕布把烫手的锅,抛了过来,他就必须想办法应对,否则的话,说不定便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是...高将军吗?” 满厅武将尽皆一愣,唯独董卓眼睛一眯,似乎若有所得,一股无与伦比的巍峨气势。 董卓的手臂,于半空中微作停顿,嘴角勾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与此同时,董卓的眼睛里面,满是扭曲和疯狂,非常显目、刺眼的一点。 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在了董卓的眼眸,以至于董卓眼中都弥漫了狰狞的血丝。 鸦雀无声... 从董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猛气息,所到之处,就如洪水碾压席卷一样,在场的西凉将士们,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这种冲击,简直让在场的多数人,都发自内心的,感到一股窒息,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一丝恐惧。 别看这些人在西凉军中,都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在董卓的浩瀚凶威的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 高郅作为当事人,更是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他瞳孔放大,心脏都几乎在这一刻骤停,那种久违的惊怖、寒意,再一次席卷全身。 不过,如今的高郅,却是根本不俱董卓身上散发的可怕气息,梗着脖子,眼眸微敛,眼帘里同样杀机四伏。 这一刹那,四周的环境,竟不禁惹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哼。” 高郅暗哼一声,借着压力,将冷咧的目光,从众人的脸庞扫视而过,与之对视的诸人全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目光凌厉,浑身萦绕的杀意,加上强健的体魄,让得在场的西凉诸将,不敢小觑这位看上去显得有些面生的小将。 众人你瞅我,我瞅你,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众人,一下子十分默契的,都选择了不做声。 高郅环视一周后,还是将杀意内敛起来。 此时的他,还没有把握和董卓闹翻。 现在的高郅,已经不是当初的鲁莽小子,会仅因为胸中戾气爆发,就不管不顾敌人是否厉害,脑子一热就盲目的发起攻击。 毕竟,很多时候,人呐,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必须要懂得量力而行,轰轰烈烈死去固然精彩,但是,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万事成休,真真正正的什么都没有,转念成空! 见高郅主动收敛杀意,在足足望了一眼高郅半响后,董卓猛地一点头,说道,“好!高郅听令!” ?“……”高郅满脸惊愕地望了一眼吕布,见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犹豫着出列,抱拳说道,“卑职在!” ?“本相拨给你五千兵,封你为骑都尉,待的明日早朝后,便正式命你领军出征,助牛辅将军,讨灭白波黄巾!” “...诺” 二百零四 压抑的朝堂 汉代的朝会分为朝贺,议政两种。 朝贺是在节日等特殊时节召开,议政,则是属于议事比较普通的。 待到第二天,上朝,董卓带着高郅及其手下最为坚硬的来到大殿。 “陛下驾到~~~”朝官到齐之后,稍等上小会儿,便听得一声尖亮的通传响起。 殿内百官俱是躬下身躯,齐声说道:“臣等恭迎陛下,陛下千秋无期!” 在一群小黄门宦官的引路下,刘协走至帝位,个子小小的他,摆开袖袍,坐下后努力绷着脸,同群臣说着:“卿等免礼,平身。” 群臣这才微直起身来,去到各自的位置跪坐。 群臣们口呼万岁的声音落下,太监总管,便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呐”。 “...” 一帮老油条们,相视无言。 “诸位卿家,可有要事启奏?”坐于帝位的刘协,见空荡大殿又亲自出声询问。 下方的百官没有吱声,心中怀有各自的心思。 刘协见无人出声,也就乐见其成,“既然卿等无事启奏,那便就此退朝。” “身为一国之朝政,岂会无事焉?难不成,陛下玩物丧志,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吗?” 就在此时,董卓突兀站了出来,大声问道。 简单的问话中,透着浓浓的质询的味道,听起来更像是在训斥,而并非询问,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任谁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朕...,你,朕...”刘协被董卓的气势镇住了,双手搅动得发白,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哼,既然陛下忘记了,那就让为臣提醒一下你,念!”董卓带着些许戏谑,示意一旁的太监。 那名太监躬身道:“是!”,向下瞄了一眼群臣,当即拉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冲龄,统承鸿业。其惟祖功宗德,惟祗服于典章;吏治民艰,将求宜于变通。朕年少。不识上古贤王治世之妙,然,朕闻之,古时圣王治世,民不加赋,而海内用足丰饶,朕虽不敏,亦心向往之。其令,天下官府衙门诸卿有司,即日起,有汉一朝,永不加赋!” 声音刚落,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就全都懵了。 这是在搞什么?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来发言。甚至,有许多满脑子理想和明君思想的大臣,立刻就感动的稀里哗啦,连脸都涨红了。 永不加赋啊! 多好的仁政啊! 三皇五帝,谁提过,春秋战国,谁又喊过? 这才是真正的仁君啊! 要知道,税和赋。从来都是分开的。 税是用于国防开支,衙门支用以及各种地方事务和渠道开凿修葺等等。 而赋,则是用来给皇帝盖宫廷庙宇,吃喝玩乐的。 说白了,税,进的是国库,而赋,是皇帝的内帑,这玩意是不走国库,属于皇帝的私库。 这么一道诏书下来,从实际上来讲,对大臣和地方的运转,几乎没有影响! 所以,不论是谁,都得承认这道圣旨是道不折不扣的仁政。 至于说,小皇帝他自己的钱少不少,关他们什么事儿? 反正名头上,连天下都是你的,你原意少花点儿,那就少花点儿好了。 于是这帮群臣,便在董卓的带领下口呼万岁:“陛下仁德,泽被苍生,请奉诏书,宣布天下,使天下知陛下仁厚爱民之意!” 反正他们也不去理会,小皇帝刘协心里是怎么样的,反正董卓他的心里可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刘协的脸色,虽然看上去是一直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小皇帝,气炸了。 想要做明君的前提条件是什么?答案是你得有钱,有权。 就像后世某个时间段里面,香港的社团一样,如果当老大的自己都穷逼一个,你还指望有小弟跟你混? 出来混,不就是图个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想达到这两样,归根结底不还是得有钱? 小皇帝没有钱,大臣的工资谁发? 哼哼,董卓嘴角微微勾起,还没有完呢! “陛下,臣还有本奏。”董卓大步踏前,再度说道。 “说。”刘协咬牙切齿的保持微笑。 “臣奏侍郎赵彦,密谋不臣,来啊,带上来!” 随着董卓的一声令下,年过半百的侍郎赵彦,被两名粗壮的西凉甲士,如同小鸡儿一般左右架拖进了殿内。 蓬散斑白的头发,形如枯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血色,就像是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老人,看起来令人不觉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堂堂的侍郎,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 坐在帝位上的刘协最先动火,冲那两名甲士怒声斥道:“混账,朕的侍郎,你们竟敢这般拖拽,眼中可还有礼仪尊卑这四个字?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见到刘协发怒,侍郎赵彦趁机挣脱开甲士的束缚,向前跪倒在大殿中央,老泪纵横的哭诉起来:“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在家中养病,相国却遣暴徒强行将臣拖下病榻,架进宫中。老臣不知何处得罪了董相国,竟让他如此憎恶,但我始终是朝廷的侍中侍郎,相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遣手下如此侮辱于臣。臣痛心至极,亦求陛下替臣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就砰砰砰的磕头触地,将脑袋都碰出了血来。 那凄惨的模样配上悲凉的语气,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到了这个时候,侍郎赵彦的心里也明白,想来是他参与的一所预谋董卓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现在,他和董卓之间,不可能会有其他回旋的余地,索性和董卓撕破脸皮,先一步状告董卓,至少在舆论上,能够先占得上风。 “先不要着急,老侍郎,起来说话” 见到侍郎赵彦这般可怜兮兮,刘协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先让侍郎赵彦起来。 但,瞥见一旁气势汹汹的董卓,刘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怂。 他只能以和事佬的态度,陪笑问着:“相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董卓露出个冷冽笑容。 二百零五 一言堂 “没有误会,哪里会有误会?老夫这样的忠臣,又岂会与奸党贼寇,有什么误会呢?”董卓的圆脸上,肥肉颤抖,流露出狰狞的笑容。 “相...相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小脸微微一紧,虽然尚还弄不清状况的他,有些听不明白。 但是董卓的语气中,那股毫不遮掩的浓浓压迫感,他却是可以听得出,一清二楚! 小皇帝发问,董卓自然是要作出回答。 臃肿肥胖的身躯向前踏上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陛下可否知道,臣之前在班师回长安的途中,遭遇了一伙刺客的袭击,差一点就命丧在了当场。” 一边说着,董卓一边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侍郎赵彦,脸上略显几分狰狞的笑容,愈发灿烂。 被董卓的目光这么一瞧,侍郎赵彦,那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此时更是白的和雪一样,浑身哆嗦。 “这...这不是都是过去的事情吗?相国,不是已经将凶手尽数诛杀了吗?” 刘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努力的想要将话题转移。 有着远超年龄聪慧的他,经董卓这么一提点,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此时他才想起,曾几何时,侍郎赵彦似乎曾半遮半掩的,同他提过,让他安心等候。 当时的自己,未曾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这帮忠心的老臣,在私下为自己,冒险谋划董卓!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让董卓给他定罪!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忧郁,随着董卓的杀戮和威慑,现在忠于他的老臣愈来愈少,现在,他得试着拯救一下侍郎赵彦。 “过去了?呵呵,那可没有过去啊。”董卓呵呵一笑,并没有接受刘协的打哈哈。 “回禀陛下,所谓的全部诛杀的消息,不过是臣有意放出的口风而已,实际上,当时的臣,便生擒住了数名刺客,并将他们扔进诏狱,秘密审讯。” “通过他们的招供,老臣逮住了一名当朝的奸臣,层层更进,意想不到的是,由他那里,老夫,居然意外的,又有了更多的收获。” 听得有刺客被董卓生擒,侍郎赵彦的脸上便是蓦然一颤,在得知有老臣被供出来后,更是苍白了两分。 董卓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很快,殿外等候着的甲士,立马拖进一名穿着囚服的犯人。 那是一个老者,年约五旬,浑身上下皮肉模糊,十根手指只剩下了两根指节,浓烈的血腥味,迎风散开。 董卓嘴角微微咧起,露出白色森然的牙齿,当众审问起这名犯人:“御史大夫....周祁周大人,来,给陛下以及文武百官们说说看,当初是谁和你一起,密谋陷害忠良,意图刺杀本相国的人,是谁!?” 遍体鳞伤的老人抬起头来,从垂下的头发缝隙间,艰难的睁开已经被血水黏糊的眼眸,辨视着殿内百官。 当环顾至前方的老侍郎赵彦时,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抬起手,指向了这位昔日的同僚。 “咳咳...咳咳咳....就是他...侍中侍郎...赵彦” 周祁艰难的咳嗽几声,鲜血淋漓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几分痛苦,颤颤巍巍的指认道。 “不,你撒谎,是你诬陷我...” 见到犯人周祁指认,侍郎赵彦不禁往后踉跄倒退半步。 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强做镇定,突然冲着上方的刘协叫屈起来:“陛下,老臣与御使大夫周祁本人并不熟悉,这肯定是他们滥用酷刑,将这厮屈打成招... 再不济,就是这厮死到临头,想要拉人垫背,所以才想要构陷于臣的啊!” 听得侍郎赵彦见死不救,甚至忙着撇清关系,原本目光中尚还带着自责、愧疚的御史大夫周祁,眼中失望之中带有极大的狰狞,低吼起来。 “你放屁,赵彦!咳咳咳....要不是你来找老夫,给那些刺客下命令的时候,泄了老夫的名字,老夫怎会牵扯进来!” “都是你个王八蛋,计划不周就算了,还坑害老夫,现在你想脱身,没门!” 一想到自己暴露的原因,御史大夫周祁便忍不住愈说愈气,胡子吹起。 “放屁!你这厮,胡说八道!你住嘴!”侍郎赵彦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他哪敢承认,只能紧咬牙关,死不承认。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看来...赵大人打算死不承认啊。” 看着二人闹剧般的互相指责,董卓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你仿佛遗漏了什么? 老夫杀人,从来不需要完整的证据,只要怀疑就可以诛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人!” 董卓咧了咧嘴,随意的摆了摆手,让甲士将已经严重咳嗽、气喘吁吁的御史大夫周祁,生硬的拉拽了下去。 侍郎赵彦看着被拉扯远去的御史大夫周祁,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面若死灰。 他明白,说一千道一万,当董卓要杀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救得了自己了。 果不其然,很快,董卓麾下的李肃率先站了出来,一脸悲恨模样,痛斥起:“呸!赵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地里遣派死士,刺杀当朝重臣,你可知罪!” “相国!”一袭白衣的李儒,同样,突兀的站了出来。 一边拱手致敬董卓,一边怒骂:“这些年来,相国大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我大汉社稷的稳固,百姓的安宁,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 你这小人却在背地里使些下作手段,欲阴害相国大人,着实叫人可恼、可恨!” “陛下,不杀,不足以明汉律,不足以平众怒!”在这对翁婿的煽动下,依附于董卓的党羽们,亦是纷纷站了出来,占了整座朝堂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余下的百官,也都是人精,除了少数不言不语外,一瞧这模样,霎时变了风向。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下跪请求处死,坐在上方的刘协,可谓是进退两难。 二百零六 威压天子 事到如今,刘协已然知晓了侍郎赵彦所为,虽然心中叫好,但是面对他的失败,却同样无能为力。 可若真是让他来亲口下罪,刘协自己却做不到。 至少,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能够随意的就处置一名,忠诚于自己的老臣。 犹豫再三,刘协还是遂向董卓低声求情:“相国,请你念在侍郎大人年迈昏聩,脑子糊涂,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回吧。朕向你保证,必将重重罚他!” 刘协虽然年幼,却也清楚此时朝堂的发言权所在,只要董卓肯出言宽恕,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董卓对此并不满足,圆瞪的眼中,不由浮现出几缕怒气,反问天子:“陛下,你对老臣不公啊!同样是臣子,他要杀我,想置臣于死地,你却让我宽恕他?原谅他?” 刘协被董卓这记凌厉的眼神吓得不轻,赶忙摆手否认:“相国,你误会了,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不然可就叫老臣寒心了!”董卓此刻一副已然听不进去的样子,走到殿侧。 ‘锵’的一声,董卓随手抽出一名殿内甲士的腰剑,持握在手,大步往前走去。 “相国大人,使不得啊!” 董卓的这个动作,吓坏了不少在场的朝臣。 以司徒王允为首的一干老臣,赶忙拦在了董卓面前,大呼不可。 他们都以为董卓是要怒而杀人,对天子不利。 “你们这是干什么?害怕老夫问责天子吗?笑话,陛下是天子,我为臣,即便再错,也是错在臣等。” 董卓突然抬头望向刘协,随后将手中利刃扔于地面,大声说着:“陛下,您若是执意袒护有罪之臣,那就请您下来拿起这把刀,杀了臣吧!” 刘协眼底闪过一抹意动,如果有可能,他还真的想要一刀劈死眼前这个可恶的胖子! 可他不敢。 所以,他只能握紧双手,垂立两侧。 “本人的罪与陛下何干?要杀要剐,老臣,认了!”这时,原本一旁的赵彦,突然喝道。 “好,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来人,将他杀了,随后领一队,灭了他满门,送他们一家团聚!”董卓哈哈一笑,踢了踢地上的大刀,一边说道。 “什么!” 涉及到家人,刚刚还一副硬气模样的赵彦,顿时怂了,颤抖着:“相国...大人,不要危及家人,他们和你无冤无仇,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原谅我一次,我愿意当牛做马,只要别杀他们,什么都可以……” 董卓不为所动,对旁边的西凉士兵,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赶尽杀绝,这种肤浅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看到董卓挥手,侍郎赵彦瞳孔顿时缩成了一条细缝,好狠啊,连一个活口都不留,我已经这般苦苦求饶,竟然还要斩草除根! “董贼!你不得好死!”嘶哑的悲吼声,于大殿上徘徊响起。 都说祸不及家人。 此时的侍郎赵彦心乱如麻,内心早已被仇恨所淹没,得知董卓的残忍,他抬起头,甚至连眼睛上,都弥漫着大片血丝。 但是董卓根本不在意,命手下,对着被按倒在地的侍郎赵彦,手起刀落。 浓烈的血腥味在大殿弥漫,不少文臣差点当场呕吐出来,龙椅上的刘协,更是脸白如纸,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对于董卓来说,其实想要杀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霸道,嚣张。 他董卓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 众人无语。 谁不知道,现在这座长安城里,权力最大的并非天子,而是这位手握重兵的董卓,董相国! 刘协强忍着怒气,勉强伸出右手说道,“你们....可还有要事相奏,若是无事。便散朝吧!” 他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无比的凄然与愤怒。 从何时起,商议天下要事的早朝竟然演变成了一个过场,一个形式,成了董卓的一言堂!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有一人出列。 刘协一见,心中更是冷笑。起身一挥手,沉声说道,“既然无事…“散朝!” “且慢!”忽然一声重喝。随即在金殿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董卓继续踏步,径直走到龙台之下,抱拳沉声说道,“老臣,还有一事启奏!” “说...!”刘协无奈的发泄道。 “老臣思想,陛下你还年幼,很多地方,可能会很多地方出现力有所逮的情况,所以...,如今朝堂上,需要一个帮助陛下分忧的能人!” “你!”反应过来董卓意思的刘协,气地面色涨红。手指颤抖地指着董卓,而董卓则是面不改色,冷眼相对。 朝中大臣均面面相视,不敢参与刘协与董卓的对持。 “董...!”刘协猛地起身,沉声说道,“...相国,为何如此,莫非是欲逼宫不成?” “哈哈!”董卓咧嘴一笑,环顾众位大臣说道,“诸位,老夫可有逼宫?” 众人见董卓势大,惶恐不敢言,就连司徒王允,也是只能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哼!”刘协怒哼一声,大喝说道。“既然相国不曾逼宫,那么……散朝!” 众大臣一听天子说散朝。竟是拔腿就往殿门处挤。 “何人敢走?”董卓沉声喝道,“与我回来!好生待着!” 在刘协又惊又怒的眼神中。众大臣又纷纷回到自己地个置站着。既不敢看刘协,又不敢望董卓,只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的砖石。 转身望向众大臣,语调冰冷地说道,“诸个还不曾回复老夫!” 感受着尖刀一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侍中急忙出列拱手说道。“相国大人所言极是。朝中当有人为陛下分忧!” 此人一说,众大臣又不是傻瓜。 纷纷出言附和,直看得刘协心中怒火中烧,难以自遏。 “呵呵!”气急反笑,刘协指了指着董卓,又复指朝中大臣,对董卓沉声说道,“依相国之见,满朝文武,何人可为朕分忧啊?” 董卓微微一抱拳,淡淡说道。“老臣不才,愿担当此任!” “好一个不才”刘协咬牙切齿。被董卓气地身子直颤,怒而说道。“你此行大逆不道,必为天下人所不耻!” 既然撕破了脸皮,刘协更是连相国二字的称呼也除去了,反正他心中明白得很。 董卓再怎么样也不敢现在就对他下手,尝到了憋屈的刘协,如今颇有些破罐破摔。 “多谢陛下!”董卓微笑着一弯腰,待复眼望向刘协又怒又惧的心神时。心中冷笑不已。 二百零七 打压 “如...此,可否称了,董相国你的...心意?哼!” 几乎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志得意满的董卓,刘协恼怒万分的嘲讽一句,冷哼一声,带着浓郁的恨意和怒气,挥摆小手,大步向殿后跑去。 这种压迫感,让刘协有些想要逃离大殿的冲动。 此时,竟然头脑一热,做出了直接退朝的举动。 “且慢!”岂料董卓又一次喊住刘协,沉声说道,“陛下明鉴,如今朝中大臣多有空缺,为政不利,臣手拟了一份名单,望陛下应允册封!” 这是...要为手下的西凉士兵,讨官职了? 还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刘协眼眸闪过一丝杀气,幼小的身体微微一颤,不打算理会董卓,继续前行。 只是很快,他又羞辱万般的顿住了脚步。 没错,他,被人拦下来了。 就在自己的皇宫大殿,就在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地盘上,被属于自己的禁卫,给生生拦截住了去路。 本来打算装傻充愣,强行离开大殿的刘协,悲愤交加。 列祖列宗在上... 身为一国之主,在皇宫内,如同傀儡一样,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无论他有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抱怨,现在,都不得不需要面对身后的董卓。 因为,董卓他的势力,如今,已经牢牢控制住了,皇宫里所有的交通要道。 不仅仅是大殿,各处的假山、制高点也派有弓箭手监视一切。 皇宫的四门,亦是派有四员武将分别把守着,没有董卓的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大汉王朝的心脏就握在他的手中。 任何人,仅仅只是想要通过一扇门,都没有那么容易! 哪怕,他是如今的汉朝皇帝,名义上的天子! 因为,矗立在刘协面前的禁军,这个原本号称直属忠诚于帝王的精锐禁卫,亦是西凉士兵担任的。 “请退后。”冷冷的三个字,从已经拍手扶刀的禁卫嘴里,寒意吐出。 没有丝毫因为刘协的身份而感到畏惧或是尊敬的意识。 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当朝皇帝,一国之主;而就仅仅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童稚子! 身为西凉士兵,他只知道自己是董卓手里的一把宝剑,随时等着为他宝剑出鞘,饱饮鲜血,而不知所谓的天子! “你...该死啊!” 面对如此无礼的禁卫,刘协方才已是强压的怒气,如今便再也忍受不住了,怒而说道。 又惊又怒的他,差点被气地胸口一阵起伏,就连话语也说不完整。 “哈哈哈,陛下,还没有回老夫的话呢!一味的冷落老夫,可是会让老夫我心寒的啊!”董卓满意的撇了一眼那名禁卫,在一侧哈哈大笑起来。 “你....行,行...行!看来朕今天要是不给你,还走不出去了!”刘协悲愤的声音,于大殿徘徊。 直惹得一众老臣心中愤慨,个个满脸通红,只是担心刘协安危,又不敢轻举妄动。 “给你,拿去!现在开始,你要封谁,你自己封去!”刘协颤抖着双手,气愤的,将盖章用的“替代品玉玺”,狠狠的,砸给了董卓。 “现在,朕,可以走了吗?!!”随即刘协大袖一挥,气愤地步入殿后。 董卓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同时目光带着冷笑,望了一眼远处离去的小皇帝,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没钱,没人,没势,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能耍! “无耻董贼!欺人太甚!”就在董卓得意的时候,蓦然,一道怒斥响起。 发声的,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岁,发须皆白的老头子,官职议郎,因为看起来年纪很大,所以众人甚至都不叫名讳,而是直接叫何老。 “老夫如何欺人太甚了?你是想死吗?” 被何老如此当面顶撞,董卓自然暗暗恼怒,眼神之中闪过yīn戾的神sè。 “呸!狗贼!当老夫我怕死不成?老夫了然一生,可没什么九族让你杀!”何老吐了一口唾沫,凛然不惧道。 “好,那老夫就送你去死!”董卓大手一挥,就在大殿上,杀气重重的,径直杀死何老。 末了,带着血渍的手随意一擦,哈哈一笑。 环视众人说道,“既然妖言惑众的家伙已经解决,那么我们来谈谈正事... 老夫先前的话,诸位可听到了?陛下,可是已将此事交与了相国!” 好一个本相国! 眼中隐隐的煞气隐去,冷静下来的王允,在心中叹息不已。 .... 众大臣面面相觑,毕竟,此时看上去,就连王允与其派系大臣,也不敢在此刻与威势滔天的董卓为难。 众人只好大呼说道,“我等听得!” 董卓望着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心中冷笑一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大摇大摆的,踏步到龙台之上。 面对众人展开手中的绸书,沉声说道,“尊陛下旨意。本相国只能不辞辛劳,特来册封尔等,张温何在?” “唔?”司空张温猛地睁开眼睛。心中转头几个念头,犹豫着出列拱手说道,“老臣在!” 董卓淡淡望了张温一眼,嘴角微微一勾,说道。 “老司空大人,尽忠职守,护卫大汉,又兼才学兼备,品德至上。可为帝师,从即日起,从司空一职,升至太师!” “老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司空张温,根本就不敢抗议,心中无奈苦笑着,上前接受董卓的分派。 太师,又称为帝师。 说得好听,还可以是帝王之师。 实际上就是一个闲职,相比于太尉,太师仅仅称呼上好听了一些罢了,在实权方面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是一个名声不显的人为太师,恐怕连城门的守卫将领都不会理睬你几分。 所以说,董卓的做法很明显,他要开始在朝政上,进行一场大的洗牌,同时空出大量的重要官职! 面对董卓的突然发难,大殿上的群臣们,亦是不禁哗然。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董卓他第一个打压的,就是三公之一! 二百零八 怨恨 如果说论起官职名称的熟悉度,三公九卿,无疑算得上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中央政府高级官职。 它的设立,始于秦朝。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更好地统治国家,开始设立三公。 三公是指丞相、御史大夫和太尉。 丞相辅佐皇帝治理天下;御史大夫是副丞相,负责监察百官;太尉主持军事。 汉承秦制,也设三公。到了西汉后期,三公分别改名为司徒、司空、司马。 只是到了东汉初期,开国皇帝刘秀,出于考虑,限制三公的权力,大权独揽,三公的实际地位开始下降。 所以,在三公下面,又设置了九卿职务。 秦朝的九卿是指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这九个部门的长官。 汉朝改奉常为太常,郎中令为兴禄勋,典客为大鸿胪,治粟内史大司农。 东汉时期,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太尉管军事,司徒管民政,司空管监察,分别开府,置僚佐。 但东汉实权,已转移到尚书台,太尉实为丞相,与西汉早期掌武事的太尉名同而实异。 当然了,无论怎么去改动,三公的地位声望,都一直属于顶尖的! 正如袁绍背后,有着四世三公之说的顶级世家---袁家的崛起一样! 汉代袁安在汉章帝刘烜时为司徒,儿子袁敞为司空,孙子袁汤为太尉,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四世居三公位,人称“四世三公”。 可见,三公一职,在汉朝的影响还是不弱的。 可是董卓这个疯子,居然第一个就把目标投向了三公职称! 群臣的震撼还没有结束,董卓的大手笔又开始了。 他开始加封官职了! “李儒何在?” 李儒出列拱手说道。“相国大人在上,李儒在此!” 董卓点点头,温声说道,“尊陛下旨意,册封李儒为司空。代替老司空,守兼尚书…” “李肃何在?” “臣在!” “封你为侍郎...” 随后,董卓又先后,拿出廷尉,亭侯、将军等职称,分封群臣和他的麾下将领。 封吕布、徐荣、牛辅、李傕,郭汜,樊稠,张济、胡轸等人,为亭侯或将军。 还有董卓遵照之前所言,封高郅为骑都尉,并且还特意加封给他一个奋威的杂牌将军头衔。 其余等人,皆为校尉,麾下的西凉其余将士,亦是各各封官。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有个被李儒所推荐过来的贾诩,封了个祭酒。 退朝后,接受了董卓册封的官职,贾诩笑眯眯的缓步退下。 目光从左右离去的大臣们身上缩回,贾诩冷然一笑。 呵呵,董卓! 既然这些世家都不看好你董卓,那他贾诩,反倒要将一下这些世家。 让他们瞪着眼睛看着董卓这个出身西凉荒塞,毫无根基之辈,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的走上那至尊的宝座的,他很有兴趣看那些人后悔的眼神。 或许,等董卓有朝一日,真的拿出令天下世族侧目的实力,让这天下在手下颤抖的那一天,他还是非常的期待的。 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荒谬的杂念都排出脑外,贾诩,开始用心的欣赏起,皇宫的风景来。 ... 与受封赏的西凉众将不同,当天,刘协过得非常的不爽! 灯火通明的内殿之中,金碧辉煌,气势威严,殿内有着长明灯燃烧,其中燃烧着一柱檀香,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盘绕在殿内。 那是檀,燃烧起来会释放出异香,有着凝神静心之效,乃是夜里失眠时的必备之物。 不过此物价格不低,能够当做燃料般来使用,足以说明此地主人颇有地位。 随着一阵癫狂的大笑声,皇宫里的某处庭苑,飘来阵阵浓郁的酒气。 偌大的皇苑里,仅有两道身影,坐着的刘协,以及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伺候的心腹宦官。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宦官李英面色焦急,一遍又一遍的劝谏起来。自打他服侍天子以来,还从没见刘协喝过这么多的酒。 “别管我!” 刘协听得烦了,一把将酒坛摔碎在地,怒声骂道:“朝中大臣给朕脸色也就罢了,你个阉人,也想让朕不痛快不成!” 刘协一边谩骂,一边给自己倒满美酒,脸上满是醉醺醺的酒意。头冠歪了,他就索性把玉冠扯下,扔在地上,时不时的还抬起腿践踏两脚。 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显然心情不佳。 “混账,一群乱臣贼子,他们眼里哪里还有朕这个天子,一群自私自利之辈,说的还这么大义凛然!” 美酒下肚,有的只是无比的苦涩。 刘协扯住李英的领子,在他身上又打又骂:“你且说说,朕还是不是这大汉朝的皇帝?” 李英苦着脸一动不动,连忙点头附和:“陛下九五之尊,乃是天之骄子,更是咱大汉朝君临天下的主宰。” 听得这话,刘协的激烈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他放下殴打李英的手,摇摇晃晃,自嘲笑着:“呵呵,天子?狗屁的天子!” 刘协撒着酒疯,李英则是立于一旁完全不敢答话,生怕天子再次降怒于自己。 刘协气的面色铁青,胸膛剧烈地起伏,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已发泄自己的愤怒。 在一旁侍立的李英,吓得练练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千万不可伤了龙体啊!” “息怒?”刘协杀气四溢地说道:“你让朕如何息怒,朕还是个皇帝吗?朕就是这帮自命清高的文武百官,还有那董卓老贼手中的傀儡!” 吓得赶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出此亡国之言,大为不吉啊!陛下您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是傀儡呢?” “都说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可是朕在你们身上,一点儿这样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朕看到的,只有贪婪和怕死两个字!” “呼!” 被苦口婆心地劝了良久,刘协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仍在一旁砰砰砰磕头的宦官,淡淡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二百零九 皇帝稚儿 “去,再给朕,取几壶美酒来!”刘协斜撇了一眼,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壶,随手砸抛在地上,从桌案上再拾起一壶的同时,命令一旁的宦官李英道。 “这...陛下,酒乃穿肠毒,您已经喝了如此之多,实在是不易再多饮啊...”一旁李英苦着脸,并没有动作,反倒劝解刘协起来。 “朕的话,现在已经连你都可以反驳了吗? 难不成你...现在也打算开始做朕的主了吗?啊!” 哪知道,李英他本是好心提醒的一句话,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刺激到了本就精神愤慨的刘协。 刘协偏矮小的双脚,抽搐般的抖动,狠狠的踢踏在前方,将面前的桌案踢翻,发泄着朝堂上无处可发的脾气。 噼里啪啦的碎响声,混杂着桌案的摔落声,显得那么的刺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这就去为陛下取酒,这就去。” 李英满脸苦笑的,看着眼前狂暴狰狞的刘协,有无奈有心酸有怜悯,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看着刘协长大的他,自然清楚,眼前的少年,心中的苦涩与压抑。 名为大汉的重担,如同大山一样,死死的压在这个还不过稚童的少年身上。 如果说天下,是一块蛋糕,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就是那把切蛋糕的刀子。 只是现在,董卓不但占据了大块的蛋糕,而且还有抢夺刘协手中刀子的能力。 这种能力,天下动乱的时候,叫做功勋,等平定动乱后,就变成了威胁,甚至逼迫! 李英明白,刘协实在是... 太苦了! 唉~ 也罢,让他发泄发泄也好,一味的压抑着负面情绪,对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英摇了摇脑袋,鞠了一个躬,先弯腰将刘协踢翻的桌案重新摆好,将残渣收拾后,缓缓的向后退去,准备为刘协取酒去。 在普通的餐饮方面,董卓对刘协倒是没有过多的限制。 一下子,内殿变得愈发寂静起来,只留下长明灯的照耀下,少年孤独的,拉长的细小身影。 ....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啊?您告诉我好吗?孩儿...心里好苦啊!” “董卓这个家伙的霸道,已经愈演愈烈,我根本没有半点的制约他的办法了...” “你教过孩儿如何注重皇家的礼仪、尊严,可您怎么却不曾教教儿臣,这所谓的...,驭下之道啊!” “您曾说过...,说遇到驾驭不了的臣子,可以想办法杀之,可如今的儿臣,哪有这样的能力?” “儿臣快要熬不下去了,您如果在天有灵,就帮帮孩儿吧!” 或许是因为真正的做到了一个人独处,刘协放下了平时在外人眼中,努力绷紧的小脸。 稚嫩的脸庞上,流露着彷徨、迷茫,以及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正常所该表露的惊恐、畏惧。 这是他的悲哀,身为帝王,尤其还是少年帝王的刘协,只能如同一匹孤狼一样,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舔舐伤口。 在心怀鬼胎的臣子面前,他得保持镇定与威严,在忠心耿耿的臣子面前,他又必须从容不迫,表现从容。 这种不同人面前需要表露不同态度,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孩童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闷。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希望这只是一个梦,未曾做完的梦。 可是等他真的体会时,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依然是那座幽暗的、囚困着他的皇宫。 现在的皇宫,更像一座死气沉沉的棺材。 纵然他拼命的挣扎、叫喊也无法逃脱,这也许,就是每一个弱势皇帝的宿命吧。 于是,刘协他醉了。 大醉之后的刘协,紧紧攥着拳头,狠狠捶在桌案上趴伏,嘴巴里面不住的吐露着“肺腑之言”。 边说边喝,边喝边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泪流满面了。 等李英从外面取酒回来的时候,便是赫然发现,刘协正半醉半醒的,倚靠在桌案旁,脑袋微垂,浅浅点下。 当推门的嘎吱声,惊动刘协后,李英更是看到,抬起投来的小皇帝一双眼睛红红的,幼小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和悲痛。 显然,他...刚刚痛哭过。 “唉...”李英面色痛苦,他明白,刘协方才一定是思念先帝了。 也许,还因为最近的烦心事而哭泣吐诉了一番。 说实话,李英心里也是有点难受的,可是董卓那家伙太厉害了,势力又强,哪怕是有心去刺杀,他也根本近不了其身。 或许,前几日,司徒公王允的计划...能够行的通? 心中一动,李英忍不住,不吐不快了。 “唉...陛下若真想抱此仇,便需要先诛杀董卓,然后雷霆之势,整顿朝纲,以绝后患!” 一旦下定了决心,李英便没有任何的掩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轻轻的放下酒壶,跪前几步直接说道。 到底是伺候了刘协长大的他,对于刘协的心中所想,他,又岂能不知道。 这时候,正是应该由他把话说出来,毕竟,如果万事都要皇帝亲自开口,那还要他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 刘协猛然一惊,发现李英回来才哀叹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又闭上了眼睛。 “朕也想过,可倘若....一旦刺杀失败,那后面可能引发的一系列权力斗争……,一个不慎,就会祸起萧墙啊!” 刘协再次睁开眼睛,轻声说到,显然,方才李英的话语,他是听进去了,并且认真思考了的。 只是,虽然在刘协那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动,可亦是很快收敛起来。 归根结底,董卓给他的压力太过,导致现在的他,有些畏惧、不敢! “你既然提出了如此的意见,可是有什么周密的计划不成?”刘协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只是,看他那双同样迷茫的眼睛就知道,这位之所以同意李英的建议,只是一时愤怒造成的盲目的冲动,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就更别提对事态发展的预料了。 “臣愚昧,没有计划,但是,臣以为,我们可以联系司徒公这样的忠心老臣,一同计划。 并且想办法,瓦解一部分董卓军队的活动范围。”李英跪了下来,诚恳的道。 “毕竟,论武艺方面,王大师便足以斩杀董卓老贼。只是因为他身旁有飞熊军守护,王大师亦是近不得轻易近身,那么... 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好!拼一次,你去通知,并且进行调查,王师那边,朕亲自去请。” 刘协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轻轻颤抖着,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举起了一只手,暗暗做了一个斩杀的姿势。 “那你去多加准备吧,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计划周密,争取一举歼灭董卓!” 二百一十 开始布局 在一番思索过后,怀揣着对诛杀董卓后,能够还政于朝,手掌天下的美好梦想。 刘协,到底还是心动了。 整礼因为熏酒而凌乱的衣领,刘协重新坐回到桌案上。 一旁的宦官李英,则是体贴的为刘协收拾残局,并准备笔墨纸砚。 李英为刘协代笔,在刘协口述下,进行润笔后,洋洋洒洒的挥毫写下数份书信。 再由刘协给予他的贴身玉佩,作为信物凭证。 随后,李英便带着刘协发布的“复国大计”,匆匆而去。 接下来,他的重任,便是联系上如今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几位元老朝臣和几位大家族的家主。 要想绊倒董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们需要拉拢的对象,都是那些能够有权利或是声望,与董卓在某一方面,有对抗能力和勇气的人。 事关重大,他们可不敢找一些墙头草,得慎重再三。 毕竟,这可是对付的是凶虐的董卓,要是走漏了半点消息,怕不是除了刘协,所有参与者,都得死。 而且,十有八九,还是牵连九族的级别! 当然了,正所谓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愿意和刘协一起对付董卓的,不一定都是同一个原因。 他们找的这些人当中,对抗董卓的原因和目的,有多少是为了小皇帝本身,谁也不清楚。 毕竟,汉室和天子,虽然指代的意思大致相同,但是,在天下士子、诸侯们看来,却还是有所不同的。 汉室是一面旗帜,是整个大汉民族的灵魂。 大汉立世四百余年,自汉武帝之后,都是吊打周边异族的。大汉的疆域,在这四百年里,也是一再扩大。 四周的异族,甚至有“来生愿做中国人”之叹!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一个“汉室”二字,可就不仅仅是刘氏天子的事情了。 纵观历史,其中很多枭雄也好,英雄也罢,贤者也好,智者也罢,都会有很多有着民族自豪感之辈。 这些人,都会自觉的,维护汉室这面旗帜。 他们或许,不会尊敬天子,也不会多么在意天子,却绝对不愿意辅佐,篡汉之辈,毁掉他们心中的那面旗帜。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你可以不尊敬天子,也可以做权臣,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篡汉就不行,这就毁掉了他们心中的自豪之本! 就像周王朝一般。 哪怕到了战国末期,都出现了“驻马周边,问鼎轻重”之举,却也没有那位诸侯,敢擅自灭了周室。 直到秦始皇一扫天下之时,统一南北后,再无能够形成战力抵抗的大国后,才敢公然灭掉周室。 而在东汉三国时期,这种人,更是数不胜数。 最著名的,便是曹操,以及他麾下,被世人称作“王佐之才”的荀彧! 作为代表人物,这二人,虽说后世争议纷纷,但是终二人一生,都没有篡汉之举。 甚至作为理想型的荀彧,更是为此付出了生命! 当然了,此时此刻,刘协也没有那个能力和功夫,去一个个斟酌分析,谁是纯粹的“忠臣”。 反正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心烦意乱的刘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 偌大皇宫,心烦的人,除了天子,还有长安城中,许许多多的人。 被天子和宦官李英,惦记的司徒公王允,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刚刚从朝中回到自家的庭院中的他,望着庭院中绽放的花朵,悠然摇了摇脑袋。 望着天上的云朵,站在走廊上的王允,不禁叹了口长气。 此时,一道婉转悦耳,仿佛清泉润心的轻柔声传来。 “却是不知,乃父为何叹息?” 一名有着倾国之姿的少女,从长廊的阴影中,显露出来。 明眸皓齿,肌肤胜雪。 身穿逶迤拖地,湘色如意纹纱裙,肩披雪青妆花薄纱花素绫,腰系宫绦,上面挂有一个素锦荷包,脚上穿的是莲花软缎绣鞋。 青丝如瀑,宛若天上仙子。 一颦一笑,都足以动人心魄。 不用回头,王允都知道来的是谁。 “怎么,忙完宫中事宜了?”听着少女带着关怀的声音,王允原本蹙紧的眉头微松,问道。 少女轻挪莲步走上前来,微微一笑:“今日空闲。” 她这一笑,令天上的云彩,都失去了色彩。 看着美丽动人的少女,王允的愤慨忧郁,亦是被冲淡了不少。 这位少女,便是他的义女,如今宫中的貂蝉女官。 说起来,认下这个女儿,也是出于一次,偶然间的相遇。 当时刚刚因为何进而得以重回洛阳的王允,在街头被落魄的此女,冲撞了轿子。 不过,此女谈吐不凡,相貌亦是惊人,使得王允相中了她,将她接入府中,供她吃穿用度,还把她收作成了义女,并且安排进宫,当了女官。 “女儿方才观父亲屡屡叹息,可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情?”貂蝉女官浅浅柔声询问。 听到女官问话,思忆中的王允,回过神来。 怅然点头,他对这位义女似乎从未有所隐瞒,愤然的语气里透着几许无力:“今日朝堂上,董卓老贼,逼迫天子册封其麾下,并悍然杀死御史大夫,视朝纲于无物!” “这...”女官似是非常震撼,捂嘴惊呼。 “唉,就是这么的嚣张!为父亦是因此而忧心。 想昔日,桓灵之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 黄巾之后,董卓率铁骑入京,劫持少帝,残暴生灵。 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如今,更是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可是值此国难之际,我身为大汉司徒,却都干了些什么?” 王允长叹一声,没有停止话语,而是仿佛陷入回忆的,继续喃喃道。 “想当初我以孝廉入职,深得先帝器重,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 如今,却只能在朝堂之上卑躬屈膝,看着忠良老臣一个个赴死,实在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将来要是命归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汉朝的二十四位先帝!” 说到后面,王允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二百一十一 棋子 王允哭的很是动容,一张褶皱的老脸上,如同沟壑般跌宕起伏的纹斑纵横。 “父亲不必自责,女儿相信朝堂之上,除了父亲,肯定还有许许多多的忠良之士。父亲何不联合他们,共谋奸贼。”女官上前安慰道。 “唉,孩儿你有所不知,自董卓这厮上位执政以来,所用者皆为亲信。 稍有抵抗的,皆被其残害,现在即便有忠良之臣,也不敢把这个‘忠’字,挂在脸上;所以...人心难测!” 一边吐槽,王允一边苦涩的笑着。 一旁的女官劝慰无效,只能在一旁哀叹:“看着义父您如此伤心,女儿甚是心痛。 唉,女儿在想,若我是男儿身,定能为父亲解忧,不至让父亲每日长吁短叹。 可叹,我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什么也帮不得父亲。”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正在哭泣中的王允,蓦然停顿。 抬起那犹自挂着泪痕的老脸,一双浑浊的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此时却是在女官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很快,仿佛想到了什么,王允的双眸深处,猛然一下子,放着光亮,脸上流露一丝激动。 不过,他终究还是城府深,没有流露过多情绪,很快,面容又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怎么了?父亲大人?”女官见王允神色不对,有些关心道。 “没,没事,为父刚刚只是,想事情在。” 敷衍一声,王允眼珠子一转,顺着女官的话往下说:“说起来...为父倒是有计除贼,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贻误你的一生幸福,甚至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一边说着,王允一边连连摇头,脸上全是不忍之色。 只是在此期间,他不着痕迹的偷瞄了义女一眼,见义女的神色动容,便知道这一手欲擒故纵,算是成了。 虽然,算计义女,或许有些失德。 王允的心中,亦是多少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义女。 但是很快,王允脸上的不忍情绪,便荡然无存,重新分回了日常的冷漠了。 比起他接下来所要进行的大计划来,如此这些所谓的小仁小义,不值一提! 要知道,他王允这辈子的理想,就是想光复汉室,然而,现实却往往的因为自己的鲁莽的新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汉王室渐渐衰落,早已不复当年。 现在,是时候,要舍小家来保全大国了! 别说只是义女,只要计划顺利,哪怕是杀了他自己,他...都愿意的。 更何况,现在而论,她在王允的偏暗片。看来,义女貂蝉涉世未深,但她却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子。 所以,对付她,并不需要耗费太长的时间,和过多的问题。 .... “父亲,您说吧,只要女儿能够办到,哪怕是赴汤蹈火,女儿也是心甘情愿。”悦耳的声音再度的响起,藏着的是无比笃然的决心。 听得貂蝉女官的亲口答应,王允心中快意无比。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必须再出杀招,好让义女彻底的死心塌地。 毕竟这件事,可不单单只是事关整个王家的,更是涉及至大汉朝的。 将来,容不得有半点疏漏。 于是,王允义正言辞的回绝了义女请求,故作恼怒,指着走廊外边,厉声说道:“休要再说,我王允,就是横尸街外,被乱刀砍死,也不会让女儿去行那冒险之事!” “父亲,您就别再犹豫了。 一切皆是女儿自愿,倘若真有不测,就当是报答了您这一年多来的养育之恩。” 在貂蝉女官...再三请求下,王允终究是松了口:“女儿你...如此深明大义,让为父我……为父我……” 说到后面,王允都有些激动得不好好张开,其中一个袖口捂面,亦是很多货已是哽咽得说不话来。 见此情形,女官连忙上前搀扶着王允手肘,去到院中的凉亭坐下,拿出素白手绢,轻轻替父亲抹去眼泪。 狼狈哭泣的王允,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绝美容颜,多么漂亮啊! 丝滑如玉,浑然天成,精致到找不出一丝的瑕疵,这简直就是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 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了这样的容貌,其中,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私下,可是都动过很多次的心思。 只是碍于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才一直没能得手。 即便是王允,也有过几次差点没能把持的蠢蠢欲动。 但是到了他这个年纪,看许多事情都比较透彻,定力也远非那些年轻的愣头小伙可比。 更何况,女人和他的计划比起来,就很是微不足道了。 所以,昔日里面,王允教这位义女读书识字、作画,乃至昔日给她最好的一切,仿佛真如亲生女儿,倾注了许多的心血。 现在,也该到了,是要开始她反过来,报效自己的时候,来反哺自身。 拉回思绪,王允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同义女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女官亦是一经试探问着:“父亲是要我伺机刺杀?” 王允摇头,“董卓此人实力恐怖,世间几乎无人能杀,你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那父亲要我如何?但说无妨。” 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王允等的就是这句话。 “为父要你想办法配合吕布,取得董卓信任,然后离间他与属下将士的感情,令他们彼此生隙,分崩离散。” 王允道出实情,在他看来,没了爪牙的董卓,也不过一介莽夫而已! 若朝堂上能有董卓分庭抗礼的人物,王允还能使一手连环计。 但现在朝野局势,分明是董卓一家独大,外界摧不垮他,那就只能从内部着手了。 见到义女这一次并没作回应,王允以为她犹豫了,遂又使出一手以退为进。 目露慈祥的看着义女:“你现在若是怕了、反悔了,为父不怪你,快回房去歇着吧,权当从没听过这一番话。” “唉,义父但且吩咐,女儿照着做便是。” 二百一十二 貂蝉近董 貂蝉女官,最终还是答应了义父王允的请求,表示愿意一试。 于是,王允便将计划的一部分,告知与她。 他们计划,通过吕布之手,无意中,将貂蝉让董卓知晓,从而能够更近一步,帮助貂蝉她混到董卓的身旁。 “要用美人计吗?对谁?吕布?还是董卓...”貂蝉眼眸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 “董卓,吕布这厮,还不配老夫对他用计谋。”王允没有留意貂蝉的异样,一撩胡须,语气中,对于吕布这个“盟友”,多有不屑之意。 对于吕布,王允并没有什么好感,哪怕他也想杀董卓,但是在王允的眼中,如此个沙场莽夫,不过是他暂时利用的一柄刀罢了。 久在朝中,又是朝中元老的王允,自视清高,向来看不起武夫。 或许,这也是因为汉朝的制度吧,相对于饱受尊敬的学子儒士、文人墨客,武人的地位相对要低地多。 以至于有时同阶官职的文官与武将在街上相逢,武将必须主动向文官行礼。 当然了,手握重兵的将军不在其内,但即便如此,武人的地位仍然不高。 “不过,有一说一,美人计,对于吕布,还真不一定用不得上,这一点,老夫不得不承认。”顿了顿,王允哼了一声。 想了想,又同貂蝉说了起来:“吕布这厮随西凉并州征战,战功方面煊赫,不管是俘虏的,还是赏赐的,或是别人送上门的,世间美貌女子他见过太多太多。 可他至今仍旧只有一名妻子,没有任何妾室,女儿可知为何?” “约莫是吕夫人太过美丽,令其她女子都失了颜色。”貂蝉略作思虑,便给出了自以为正确的回答。 “不,你错了。” 王允微微摇头,很是确信的告诉貂蝉:“我见过吕府的那位夫人,论相貌,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貌美秀丽,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为何……” 王允比了个不要着急的手势,缓上了口气,缓缓道来:“那是因为在吕布还是个边塞小吏的时候,去向严家求亲。 当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笑他癞蛤蟆不知天高地厚,而这位严府的千金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他长相厮守,为此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 “倒也是个奇女子了!”貂蝉不禁感慨起来,明眸之中生出几分向往。 在这世间,多少女子被束缚在礼仪道德的笼子里,听着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能够为了追逐幸福而奋起反抗的,又有几人? 王允倒没注意到义女眼中的那股向往。 对于这段为外人所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他更多的还是冷眼观旁:“穷困潦倒时,不离不弃,富贵繁华时,宠辱不惊。这个女人的手段,也着实是十分厉害,吕布这厮,倒是捡了个好便宜。” 也不得不说,吕布的确很爱这位结发妻子。 至少能够做到只娶一妻,这一点的武将也好,谋臣也罢,都非常的稀少。 对此,也是王允自诩唯一在吕布身上看到的闪光点。 苟富贵,勿相忘,这一点,能够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吕布,勉强算一个了。 当然了,这些话,王允他也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心中回味,并未告知貂蝉。 “好了,吕布的事情不需要操心,明天他会找个机会,将董卓引到西宛,我们在那里,设计你和董卓的见面机会。” 话题从吕布身上略过,王允放缓语气,苦口婆心的教导起貂蝉来。 现在的他,只是想让这位美丽绝伦的义女,把好色的董卓给稳住,并且将他的动向,牢牢的拴在手心。 毕竟,当男女睡觉的时候,女人在男人身旁吹吹枕边风,有时候啊,比什么都好使。 王允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想着把貂蝉送去魅惑董卓。 至于说吕布,最好也能成为他的棋子。 等到董卓完全放松戒心之后,王允便会伺机配合吕布夺取兵权,到那时,长安皇宫的势力,就该由他说了算了。 董卓的兵权一旦瓦解,再配合吕布、剑圣王越,定能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 女官浅浅一笑,细心聆听起来。 只是,连王允都没有察觉的地方,女子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戏谑的神色。 倘若要是王允看见的话,绝对会立刻终止计划,因为貂蝉,绝对不简单! .... 次日,西宛。 董卓肥胖的身躯,端坐在马上,正由一干西凉劲骑护卫着,往宫门走去。 结果,前面的劲骑,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宫女面前,勒马驻足,脸上原有的正气瞬间消失,变得淫邪,猥琐,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看得董卓亦是不禁很是奇怪,一个蓬头垢面的宫女,该有多大的魔力。 董卓好奇了,于是索性扒拉开旁人,自己策马向那宫女走去。 等近前来后,发现那宫女仅仅是低着头,浑身就闪烁出一种晶莹的光芒。 “阅人无数”的董卓,顿时就知道,这番绝对是遇到了艳光四射的绝色美女,忙跳下马走到那宫女面前。 貂蝉冠,一名笼巾,织藤漆上,形正方,如平巾帻。饰以银,前有银花,上缀玳瑁蝉,左右为三小蝉,衔玉鼻,左插貂尾。 精致的装备,意味着面前的宫女,还是个女官级别的。 董卓上前一把拉起那宫女,直勾勾地看着那宫女的面容,虽然是满脸灰尘和泪痕,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倾城之色。 那女官好似是见董卓莽撞地拉住她,以为董卓想要非礼她,飞快地把怀里的东西亮了出来,还没等董卓反应过来,就感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夹在自己脖子上。 “保护相国!” 顿时周围的士兵只见女官一动,“挟持”了董卓,顿时魂飞天外,纷纷拔刀。 这时,众人才看清女子怀里抱着一把宝刀,刀长一尺二寸。 此时被“挟持住”的董卓,毫不惧怕,任由女官貂蝉的胡闹。 而女官那原本冷厉的眼神,亦是忽然变得温柔起来,秋波宛转,动人心。 二百一十三 交锋 “你,难道一点不怕吗?” 环顾四周,兵戈交加,无数西凉士兵,将宫女和为她“挟持”住的董卓,团团围住。 遇强则强,如果是一般的后宫女子,估计早就被这种阵势吓住了,但今天来的可不是一般人。 宫女显示出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美丽诱人的眼睛,此时竟幻化出一种妖异之色,仿佛结成了一块寒冰,内涵无边杀气。 看着周围卫士,莲臂微动,刀锋微微上钩,丝丝寒意下,一滴鲜血缓缓浮现,顺延着锋利的刀尖,缓缓下滑。 刚刚的寸劲吞吐下,董卓的脖颈间的肌肤,到底还是被割破了皮,可董卓依旧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宫女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最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怕?哈哈哈老夫,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董卓仰起他那几乎没有的脖子,同时挥手示意周围的卫士退下。 “再说了,这里可是老夫的地盘,老夫为什么要怕?”董卓鼻子微微蠕动,嗅了嗅,来自身畔的女子,那芬芳的香气。 之前那匆匆的一撇,却是如同惊鸿一样,给董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都说人是女娲用泥捏出来的,但是见过此女后,董卓他也不知她是怎么被捏出来的。 此时的宫女,缓缓的用手上的短刃,架着董卓,站了起来。 她一边用刀锋架着董卓的脖子,一边往前走去。 董卓也因此看得清楚,宫女的全貌。 长短适中,修短合度,顾盼生姿,举动生态。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生得恰到好处,极尽性感诱人之能事,偏偏又让人生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绕是经历过后宫佳丽三千,“见多识广”的董卓,亦是不禁看得是目瞪口呆,有一种口水直流的冲动。 四下周围的那些西凉士兵,更是不堪,一个个看得鼻血都差点涌将出来,心中不由的感慨着类似“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想法。 “你叫什么?”董卓问道。 宫女美眸流转:“名字只是一个代词,因有些聪明伶俐,十五岁被招中做管中饰、冠冕的官,被称做貂蝉官。” “貂蝉...” “哦嚯嚯,好,貂蝉好啊,这个名字,老夫也觉得,貂蝉作为名字很好听。 这样如何?老夫会让小皇帝,把貂蝉官的名字改为侍貂官,从今以后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做貂蝉,你看这样可好?”董卓突然开口许诺道。 在他看来,如今的他,已经具有那种,把天下看做自己的能力! 毕竟,天下至大,唯有君权,而小皇帝,在他手上! 在初步尝到甜头后,董卓意识到,现在他只要牢牢抓住手中的小皇帝,那天下大事还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的他,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就是那些整天眼高于顶的士族门阀们,也得乖乖的过来依附于他的麾下。 否则,他的下一刀就轮到这些士族老爷头上了。 “你倒是有魄力啊!”女官貂蝉似笑非笑道。 董卓咧了咧嘴,笑了起来:“魄力老夫自问还是有的,只是...貂禅你的刀,可还架在老夫的脖子上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夫就....自己挣脱了!” 话音刚落,董卓身上的肥肉猛然一颤,一股莫名的力量,油然而生。 “噗嗤~!” 锋利无比的金柄弯刀一把插入了地上的砖缝里,刀锋寒光闪闪,鸣声不断。 什么?!! 貂蝉眼眸一愣,闪烁过一道精光,很快,又瞬息恢复了原本的柔弱表情。 貂蝉的心中,却是暗起波澜。 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只有长相的花瓶。 恰恰相反,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她的情况比较非凡,至少,在实力上,不必那些化罡显象境界的武将来得差。 天赋上,更是有着独特的图腾。 寻常武将,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否则也轮不到她来,担当王允的重任! 但是面对董卓的时候,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不算交手的试探。 但貂蝉却是感受到,来自董卓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没想到相国大人,居然这么的身手不凡啊!可惜,我手上没有个轻重,多有得罪,还望相国大人恕罪。”窘迫之下,貂蝉不由得咯咯笑了笑,笑声宛如银铃。 此时此刻,面对“人质董卓”的成功挣脱,加上被四周西凉士兵包围的危险。 貂蝉却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反而是伸长了粉颈,用一双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众人。 虽然看上去,她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丝毫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反而在不经意间,妩媚之色泄露无遗,让一众士兵看的神魂荡漾,心软、腿软、浑身发软。 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心动了。 “哈哈哈,小貂禅,莫说没伤着,就是伤着了,老夫也甘愿啊!”董卓望着面前的女子,眼睛微微眯起。 刚刚从她的身上,他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嚯嚯,真是...有意思! 不过,董卓并没有扼杀“危机”的念头,相反,他有一种把对方带在身旁的兴趣。 至于说,对方是否真的是来刺杀自己的,他并不在意。 毕竟,一个女子能对现在的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难道说,一个女人,就可以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汉江山吗? 笑话! 董卓有那个自信,同收留下和自己有杀父之仇的吕布一样,哪怕他隐约觉得貂蝉不简单,却依旧选择了,接纳下这个美人! 辣手摧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尤其摧残的还是这样一朵国色天香的花朵。 恐怕,在一万个男人里,估计得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下不去那个狠手,他们宁可对着自己捅上一刀,也不愿意伤害美女分毫,这就叫怜香惜玉。 “乌黑的秀发,柳叶般的弯眉,光滑如玉的肌肤,明眸皓齿……”,董卓的手就这样在貂蝉的脸庞上轻轻抚摸着。 被抚摸的人丝毫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因为貂蝉从董卓的眼睛里看到的,不仅仅只是贪婪,还有谨慎。 划过自己脸庞的手是那样的冰冷,那不是一只正在抚摸美人的手,而更是一只....正在轻轻碰触一件绝世神兵的手! 董卓,不简单! 二百一十四 整顿出征 “哦?可是我看你的部下,好像都很凶恶啊。”貂蝉明眸微微一转,她望着那一道道充满肉欲的目光,眉头一皱。 她清楚且厌恶这种色迷迷的眼神,她知道,这些目光的主人,恨不得一上来便把自己剥个精光,供他们玩弄。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的谋算,她怕不是会直接屠杀这些...渣渣! 但是现在,她只能按捺杀意,明显地感受到四面八方,那些人的贪婪,眸子里露出谨慎的神色,动作故意迟疑了片刻。 “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投靠老夫,谁敢对你不敬,老夫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董卓两只眼睛中发出刺目的红光,就像要吃人一样,当下就发威起来! 面对董卓如此鲜明的询问目光,在场众人,纷纷低着头避让! “可是,我又时常思念老家。”貂蝉嘴巴微微一瞥,继续说着自己的条件。 董卓眼中微微一动,居然柔声道:“不如老夫安排你暂住皇宫,等长安局势平定了,我再送你回你的老家。” 在场诸人直听得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表情诧异,觉得见到了个天下最不可思议,又最可笑的事情,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倘若要是当时就有眼镜这种物件存在的话,一定能找到满地的碎镜片。 要知道,如今董卓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实难动摇,完全就是一副土皇帝的作风。 这可是他们西凉军的领袖啊,当今天下的第一霸主级别的诸侯。 什么时候,见他跟人妥协过? 顿时,所有人,看向貂蝉的目光变了,贪婪尽去,只有畏惧。 这个女人,该不会被他们的主公看上,并且要成为他们的主母的节奏吧? 貂蝉秀手微挪,放在下巴上,轻轻捏揉,心中思索判断起当前的局势来。 她之所以来到皇宫,并且辗转一路,来到如今的长安,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那个目的非常的重要,而且其禁忌程度,不能让旁人所知晓分毫。 这个目的的前提,便是需要朝廷动乱。 这,也是她同意帮助王允的真正理由,对于她来说,只有时局愈发的动乱,她的计划,才会更方便的实施。 只是,如今王允所联系的“讨董正义联盟”,如今全在长安,手中却又无实权,无法组织兵变,又无法拉出像样势力来。 所以才需要她来,亲身涉险。 不过,即便是王允他们失败,对于她而言,貌似也并非不是没有好处。 毕竟,战国时,燕太子丹为救燕祸雇荆轲刺秦,结果事败之后燕国反一朝覆灭。 刺杀失败的后果,往往都是非常严重,波及的范围亦是非常的广阔,到时候,她一样能够受益其中。 倘若... 嗯?那个是... 貂蝉还犹自沉思的时候,目光却是突然关注到不远处,一名正在奔董卓而来的一员魁梧武将的身上。 貂蝉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只因为,她知道来人的姓名。 吕布... 当今天下,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武将,董卓手下的第一武将。 也是王允口中,他们现在所谓的计划当中的“盟友”之一。 对于此人,貂蝉无疑是有所了解的,掌握了来自于宫中的,独属于她自己的线索渠道,貂蝉,无疑是能够探知到许多隐秘的。 对于吕布的好奇,在貂蝉心中仅次于...董卓! 美眸微动,貂蝉盯着吕布的方向,眼睛稍稍一眯。 只见吕布身材异常高大,有九尺多高,猿臂蜂高,挺拔匀称,头顶束发金冠,背披百花战袍,身穿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手提丈二方天画戟,威风凛凛。 再看吕布的面孔,因久居草原,肤色有些古铜,但皮肤细腻光滑,本不像久经沙场的武将。 五官棱角分明的他,高挺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桀骜,目若朗星明亮有神,似是有电光在他眼里闪烁。 这就是...吕布吗? 果然,有那么一把刷子,看其气势,恐怕就算比起昔日的父亲,亦是不差多少了。 不过,这吕布虽然骁勇无敌,但终究只是一个上阵冲杀的将才,徒具匹夫之勇而已,只要略施计谋,不难将其擒获... 暗自思酌,貂蝉视线挪回,嘴角悄然勾起一抹骄傲的弧度。 那是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这,着实不该是一个女人该有的眼神! 只是,此时,董卓也好,吕布也罢,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发现貂蝉眼中的那一股异动!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长安古城之中的风云变幻,无数历史上留名或未留名的人杰豪强,纷纷粉墨登场,加入到这场权利的争夺游戏中的同时。 于长安城外的西凉军军营中,亦是陷入了一场无形的勾心斗角的飓风之中! 旭日东升,长安城外,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一万将士齐齐整整地排成数十上百个方阵。 黑压压的一片,从远处望去只见刀枪铮亮,戈戟如林,场面颇为壮观,看得让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将士们人人表情肃穆,眼望前方,像是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万余人的队伍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四周一片寂静,当真落叶可闻。 关于长安城内的风风雨雨,高郅一无所知。 此时的他,刚刚面临着,沙场点兵就要迟到的尴尬。 第一天集结军队,这帮西凉士兵,居然,没有人通知他具体位置。 mmp,这是想要给他来一个下马威吗? 本就不是什么文雅之士的高郅,愈想愈气,狼狈赶到军营点将台前的他,甚至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他……” 好吧,此言一出,高郅便知不妥,忙将“妈的”二字咽回肚里,续改道“全军集结!。” 而后,一言不发,高郅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了,就像两道黑色的闪电般看向前方。 他得好好回敬一下,这些给他下马威的家伙。 毕竟,与王允那些空顶着个将军、司徒的头衔,却根本调不动一兵一卒,没有军队的支持的官员不一样。 董卓考虑到高郅新来没有班底的缘故,来之前,可是给了他掌控军权的凭证。 任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花来。 二百一十五 兵权到手 一边思酌着,高郅下意识的探手入怀,坚硬冰凉的触感,从指尖顺延着,直抵心扉。 那,便是董卓给予他的,能够帮助他掌控住兵权的物件。 不得不说,董卓这个人虽说小毛病很多,但是关于用人方面,委实非常的大度。 对待高郅这样来自关东联盟军的“降将”,董卓在需要用他的时候,都能够做到一样的,慷慨大方。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想法,但其行事作风,果真是让高郅有些震撼。 有着如此魄力,放眼整个三国,怕是能够与其一拼的,也只有曹操和孙策那头江东幼虎了吧? 要知道,董卓他,可是给了高郅,一块...虎符! 那,可是拥有着,能够调度一万兵马权限的调兵虎符! 虎符,那可是历代王朝调动军队的唯一凭证! 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当时采用铜制的虎形作为中央发给地方官或驻军首领的调兵凭证,称为虎符。 虎符用精铜筑造成老虎的形状,其背面刻有铭文,再用秘法分为两半。 一般情况下,右半部分存于朝廷内廷,左半部分则由中央发给统兵的将帅,调兵时需要两半虎符合对,铭文合一、丝毫无误才能生效。 而且虎符专事专用,每支军队都有相对应的虎符,一军一符,绝不可能用一个兵符同时调动两个地方的军队。 按汉朝军制,认符不认人,没有虎符而擅自调动军队者,不问原因、理由、目的,一律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当然,抛开虎符之外,还有一种例外的情况,同样能够帮助将军调动士兵,不过那个条件更为苛刻罢了。 那就是当发令的将军,在他麾下士兵们的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信,甚至超出了对虎符的认可时候,一言说出,便是军法。 比如西汉初期的大将军周勃,就是凭借自己多年征战在士兵们心中建立起来的无上威望。 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硬生生调动了长安北军的士兵,平灭了诸吕之乱。 又比如... 如今的董卓之于西凉,吕布之于并州,公孙瓒之于白马义从! 这些人,皆是于各自军中,最为鲜明的代表作标杆! 当然了,抛开这些人,也许还有人可以做到,但绝对不包括此时的高郅。 像他这种初来乍到,又是原本对立阵营的年轻将领,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聚拢无上的人心。 人心,虽然就在每个人的胸膛里跳动,可却永远也无法看透! 阴谋,背叛,杀戮,这些东西可不仅仅只是应用于在政局博弈当中,亦是同样取用于战场厮杀之上。 这次,高郅不一样,正是被这些西凉将士们,给摆了一道吗? “来人,擂鼓聚将!军中所有校尉以上军官,皆来中军大帐议事。”目光一动,高郅沉声喝道。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短短的数息时间里面,高郅的心便已经有了定计。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高郅他打算学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一样,以升堂议事的理由,直接将这批西凉士兵的将领,先打服处理,将矛盾冲突,扼杀在摇篮中! 虽然这个计划的过程可能会有些暴力,但是,有着虎符在身的高郅来说,并不算事。 首先,他的目标,便是一名有着不小名头的“关系户”,出自董卓家族中,姨娘董太后的远房亲戚--偏将董迢。 他,同样也是今天这场“闹剧”的组织者! 选定目标后,高郅的眼睛稍稍冲着其,独自“关照”的,释放了一次杀意。 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董迢,惊恐的一连倒退了三步。 只怕当时的他,都快以为有鬼,自己吓自己了。 高郅蔑然一笑,没有停下动作,这一次,他将目标,放在了账内的所有人身上!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谁的营盘谁做主,虽然在军营的时间、背景在坐的众人,都比高郅要久一些。 但,也同样不能做出,喧宾夺主的事情来。 看着这些眼高于顶,一向是以桀骜不驯出名的西凉将士,高郅眼睛微微眯起。 “刷~!” 手腕一震,震吟之声响起,随即寒光一闪,自高郅的身上,一股无形的杀气,将帐中众人惊得汗毛倒竖。 当然,他倒并没有杀人的举动,仅仅只是意在威慑。 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一名真正的将军,既能拔剑出鞘,也必须懂得还剑入鞘。 否则,武力一旦被滥用,结果只能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果不其然,效果显著。 作为“主要关照对象”的董迢,立时吓得面无人色。 他本来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甚至连他身后的那些“护卫”兵卒们,都一样的不堪,个个吓得惊慌后退,乱叫不止。 于是,事件就好解决了。 在高郅的威逼利诱之下,董迢非常卑微的,走上前,双手高举军营的手令,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高郅面前。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之前的丝毫傲气,在真正的武力面前,他那些空中楼阁一样的虚名官职,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一把从董迢的手里拿回手令,高郅看都没看,直接甩手揣入怀里,而后侧身看了看, 人都是如此,平凡之时,没人会把你当回事,就算是长得再气宇不凡,最多也就得个小白脸的称呼。 可一旦有朝一日,你能力出众,或者列居高位,执掌大权,那一切就会立刻变得不平凡起来。 什么天生不凡,出生时红光冲天、名字起的好啊!祖坟风水宝坻,等等等等... 哪怕是脸上有颗黑痣,人家也会说那不是一般的痣,而是大富大贵的福痣。 诧异于高郅这员小将的强悍实力的同时,董迢脑门上已经溢出了汗水。 艰难的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董迢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如今,哪怕高郅他丝毫不给董迢面子,语气一如最初的淡漠。 董迢心中虽是怒火滔天,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好尴尬的陪着笑。 二百一十六 白波杨奉 ?相比起中军大帐内,悄然发生的兵权交换“议事”的进行,军营中的一切,似乎都开始稳妥的进展着。 那些戍守于中军大帐外围的西凉士卒们,并不知道大帐里到底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只知道,当天正午,大帐里的声响,仅仅闹腾了一炷香的时间,甚至更短。 那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惊呼声和喧杂的吵闹声,就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而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门帐再一次被人掀开,校尉李富,左手缠着绷带,内甲外袍,沉着脸从帐外走出。 而在他的身后,人数变少的将领们,簇拥着高郅,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分作队列,不敢言语。 只是,令所有士兵为之惊愕的是,这些原本高高在上,并且信誓旦旦下令他们阳奉阴违的将军们,此时,都仿佛遗忘掉他们自己曾说过的话语。 在西凉士兵们震撼、惊愕的目光中,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主动的围绕着新来的高将军身畔,嘴里还犹自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他们正齐声喝道:“但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西凉士兵们,都没有弄明白,自家的这些将军的变化。 或者更准确的说,在自家将军的催促下,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思考,便已然稀里糊涂的整队集结完毕。 “大人,军队已集结完毕,愿服从将军的命令,出军平乱!”董迢谄笑着,代表着诸多西凉军将领,上前请示。 高郅知道他们说的鬼话,不过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大丈夫正当战死杀场,马革裹尸!誓师已毕,准备出发!” 在诸将的默许下,万余将士们,响应起高郅的号召,异口同声地大声喝道:“马革裹尸!” 这万余人吼喝的声音十分的齐整,听起来,竟好似一个人发出的。 真不愧是董卓的西凉兵! 高郅暗自斟酌着,点了点头。 军心...可用! 旋即也不多说,他的手臂一挥,便是扬起马鞭,驾御着马儿带起一缕黄尘,对着大道的尽头狂奔而去。 在高郅他动身时,那浩荡的军队,也是在一道道吆喝声中,迅速的跟了上去。 半日之后。 官道之上,遥遥可见一支军队快速行军着,此便是董卓派遣去讨伐黄巾的部队。 拉着马缰,看着步行中的军队,又见麾下将士神情饱满,斗志昂然,暗暗点头。 “全军加速,目标,河内!” 话语落下,行军速度再次增快。 ... ?而作为高郅他们的目标,正在和牛辅麾下军队进行战斗的另外一方。 号称继承黄巾军遗志的白波黄巾的几位渠帅,闻董卓麾下又有新军前来讨伐,顿时大惊。 急忙令人去探查,不久便有了回复:乃是董卓麾下,骑都尉高郅的军队。 “高郅...”杨奉喃喃自语道。 这个人,他倒是没有听说过,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骑都尉? 眉头微微蹙起,杨奉,再次排出斥候,准备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长久以来,充当着白波军军师职业的他,远远不像是草寇或农民起义军。 比之于韩暹,李乐之流,他似乎更适宜于庙堂。 作为军队的将领,杨奉此人,却是难得。 这些人,不同于金炜,耿纪等光杆司令,杨奉的部下有徐晃等大将。 机会不错,可惜的是杨奉这家伙的人运不行,不会树立威信,忠厚如徐晃者,尚且提到他就叹息。 白波黄巾… 三五年前,大贤良师张角的率领下,黄巾军强势无匹,携带着无双威势,横扫天下,打得官军节节败退,最终被天子冠名反贼。 那时的黄巾…… “唉!”杨奉长长叹了口气,双手负后,望着外面天色,有些发呆。 说起来,他并算不上是一个祈祷的黄巾信徒,恰恰相反,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有一个当大汉将军的冲动和愿望。 只是,身逢乱世,身不由己的他,辗转反侧。 黄巾的变化,一直被他看在眼中。 当初是反贼,如今,却是恶贼。 其中所不同的是,当初是天子下诏呼黄巾为反贼,如今”是百姓! 偌大天下,究竟有多少人打着大贤良师张角的旗帜,四处为祸? 不过短短三五年,当初极受百姓册戴的黄巾,如今却是避之不及,想到这里,杨奉心中暗叹一声。 近日来,杨奉每日忧心忡忡,生怕董卓方向的追兵赶至,为此,他让麾下爱将徐晃一次又一次地去催促加快行程。 毕竟时下的行程,实在是太过险峻了。 ?这个速度,可还不足以甩脱的追兵。? 杨奉决定不管那几个“废物”盟友了。 ?就好比那韩暹,别看在自己的部下面前,那是叫一个威风得不得了。 可是碰到了他杨奉,那就像是看到了猫的耗子,屁大点的声音都不敢出,只是跪拜在地上抖。 杨奉清楚,他畏惧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麾下的重将--河间徐晃! “公明,收拢士兵,不要通知其他人。”一念之下,杨奉再次下命道。 ?“什么?”徐晃满脸诧异之色,微微皱了皱眉,迟疑说道。 “速去。” “这……诺!”见自家将军发话,徐晃也只好下令,全军集结聚拢。 而后,望着侍卫离去的背影他忧心说道,“将军,您不备,二贼岂会善罢甘休? 再则言,数个时辰前,末将曾派出数十骑斥候去打探追兵情况,却至今未有音信,延误至此,恐怕他们早已遭追兵毒手……” 杨奉闻言也微微叹了口气,不安地望了一眼自己身后,那已延绵数里的军队,倘若此刻追兵赶至,可想而知会是何等景象。 想到这里,他摇头说道,“罢了,公明,你好生注意身后动静,倘若有追兵至,你我二人奋战突围便是!” 说着,他顿了顿,望了一眼隐约可见的,抚须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当今的河南枫县守军,乃我同乡。 前些日子派人转告于我,说他从收到我信始,便收拢了附近城县兵力,如今已聚得不下两千士卒,待会我派人先行赶往,托他率军出城汇合一番便是!” 二百一十七 黄巾的囧境 “如今我们和韩暹他们的几路兵马,在河内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了,已经开始引起董卓的注意了。 牛辅那厮虽然无用,经过这几天的交手,他最多不过只是一守成之徒罢了,但是其身后的董卓麾下,西凉将兵委实不一般。” 一边说着,杨奉下意识的又扭头,瞥了一圈四周,而后更加凑近了徐晃几分,脑袋微偏,压低声音道。 “听说当时在边疆有着赫赫威名,手握五万雄兵的并州军、执金吾丁原,都在洛阳被董卓那家伙,给轻易解决。 还有不久前那场声势浩大,仿佛波及大半个大汉军阀的十八路诸侯讨伐的战斗,参战人员数十万,不一样被给整压了吗?” 一谈及到这段时间里面,零零碎碎听闻到的,关于洛阳、虎牢关方向传来的战斗消息,杨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要知道,如今的他们,虽然依旧聚集了近十万的黄巾士兵。 虽说军中良莠不济,但好歹各自的麾下,也有数万人马,声势亦是称得上浩大。 但是黄巾的路,到底已经是日薄西山,昔日的余晖罢了。 自从黄巾军的精神领袖,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的先后逝去。 短短半年,当时有烈火燎原之势的黄巾,赫然如同劲风催枯般被剿灭。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颍川黄巾渠帅波才、小渠帅彭脱,青州黄巾渠帅管亥,东郡黄巾渠帅卜己,南阳黄巾渠帅张曼成... 还有张牛角、李大目、孙夏等等,这些黄巾中代表性的,将领级的人物陆陆续续被诛杀。 尤其是在张角死后,全天下的黄巾信徒心神惶惶,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有着无坚不摧的坚韧信念的黄巾军,似乎也开始逐渐逝去。 他们黄巾军的军魂,已经没了! 想当初,波才、彭脱,张曼成、管亥等等,这些位一方渠帅,就算在临死之时都不失是一条汉子。 是他们,用血肉,撑起了黄巾军,这个全天下家喻户晓的军队名号。 至于最开始,黄巾军“贼子”的称号,那其实只是大汉朝的那些世家,在确定出兵平乱后,硬加给黄巾的恶名。 最开始追随张角的黄巾士卒们,是真正的信徒、教徒,本身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扰乱百姓的事。 可现在,黄巾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骨气。 半年前,当黄巾军最为鼎盛的时候,长社一役,于长社城下战死黄巾士卒数万人,竟没有一个黄巾士卒转身后逃。 时过境迁,当日战场中的黄巾军已荡然无存,如今的黄巾,沦落到与山贼、强盗同流合污。 或许是当初的血战,不仅打没了黄巾军的领袖,也将那些黄巾士卒的斗志和骨气都打没了。 黄巾的路,已经断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黄巾军,可不比割据各地的豪门世家。 原本,黄巾的根本,就只是一些为生活压迫,起来反抗的平民百姓组成的军队。 既无名望、又无根基,唯一的依靠便是民心,便是天下百姓报怨大汉苛刻的愤慨之心。 但是如今,黄巾民心大失,又谈何取汉而自代? 在计划出兵之前,他们是因为听说董卓被牵制住了大半的军队,才想着试着出来“捞”一票。 可是那曾料到,董卓的援军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杨奉嘴唇有些泛苦。 对于董卓,他心里还是非常的畏惧的。 因为,根据零星的一些流言,当日董卓进驻洛阳时,曾大开杀戒,使得不少人为之恐惧。 以至于时至今日,洛阳乃至周边仍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谣言。 比如说,他相貌丑陋,长的狮鼻阔口,头顶双角。 亦有人说,董卓好吃人心,凶残至极。 也有人说,他性格粗暴,而且杀心很重,每天都要在太尉府中杀人取乐…… 诸如此类的谣言,可谓层出不穷。 当然,这些对于杨奉来说,自然不是令他感到畏惧的原因。 最为让杨奉心惊的,其实还是其麾下,那多达十数万的雄厚军队。 如果真的对于调动全力的董卓,他,可还远远没有招惹的资本。 心中有些彷徨和颓废,杨奉望着眼前自家的猛将徐晃,喃喃的继续低声说道。 “想大汉自高祖斩白蛇起义,立国传承至今已有四百余载,根深蒂固,就连街头巷尾的小儿都知炎刘正统。 眼下虽说大汉萎靡不振、皇权旁落,然天下仍有无数世家、豪门倾慕汉室…… 我曾听闻何进此人皆曾权倾朝野,把持朝纲,难道他二人便当真没有丝毫不臣之心? 以我看来未必,只因天下百姓食炎刘米粮已久,大汉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倘若当真有人行不义之事,天下必群起而攻之,或为私心,或为大义。 倘若在两年之前,天下百姓皆恨朝廷苛刻,那时黄巾若能顺利攻破长社、曲阳,抵达雒阳,或许还勉强能够有取而代之、改朝换代的希望。” 说到这里,杨奉便不住又长叹一声。 “当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兵,几乎推翻了暴秦。 他们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祖皇帝,不过沛县亭长,却斩蛇起兵,推翻暴秦,击败项籍,建立如今大汉四百年江山。 曾经的我以为,他们都可以做大事,何以大贤良师带领的黄巾军,就不能做呢?” “现在看来,呵呵,一切都不过是那些该死的世家和皇帝博弈的闹剧罢了! 就因为陈胜吴广他们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旦那些想要或者已经坐的江山的人,又岂能容忍一群百姓,在崛起闹事?” “更何况,如今黄巾之中良莠不齐,多少贼人假借黄巾名义作恶,以至于黄巾之名望一落千丈。 不说那些世家豪门,即便是在百姓眼中,亦与盗贼、强盗无异,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黄巾若再想要成事,难入登天!” 说句心里话,其实,他杨奉本来就不是要参加黄巾军的。 原本他也是打算走大汉官僚制度,还准备了一笔钱财,准备去买官的。 只是,这年头,讲究门第。 他杨奉,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出身贫苦的穷苦人家的粗汉罢了。 朝臣大多出于名门望族,对于杨奉这种出身的人,非常排斥。 再加上当时时局动荡,急于出人头地的杨奉,以为张角能够成事,才加入到黄巾军的阵营。 现在看来,似乎到了,需要他开始准备,尝试着摆脱这个身份的时候了! 二百一十八 骑兵突袭 “唉,不提这个了,公明,你且去整顿兵马吧,胡才、李乐那几人,可不值得我们去为他们断后。”杨奉长吐一口浊气,伸了个懒腰。 “...诺!” 见杨奉似乎已有准备,徐晃也不再多说什么,双手抱拳,告辞了自家主将,带着数十侍卫,骑着战马巡视着后方。 毕竟,一旦属于率追兵至,他无疑,就是准备着要为主公杨奉断后的人。 对于后方追兵的情况,最好还是做好防范措施。 事实上,倘若要不是由于那来自同为白波黄巾的胡才、李乐两部,催促得紧。 徐晃他,甚至会选择让部队放缓速度,给后面可能存在的追兵,准备一些“欢迎的礼物”。 但是现在... 还是先在做好巡逻的同时,顺便加快行军速度吧! 摇了摇头,徐晃双腿一夹,驱马加速。 .... 又是小半个时辰的行军。 道路广阔,却少有人烟。 杨奉麾下的白波黄巾军,一路向西而行,行至一处山下密林的拐角处。 忽然,徐晃没来由地一惊,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警示,那冰冷刺骨的寒意渗透骨髓。 徐晃当机立断,手臂用力一拽,勒住了胯下疾驰的骏马。 奔跑正欢的马儿被徐晃这么一拉,吃痛得发出了一阵响亮刺耳的啸声,扬起两只前蹄在空中连蹬两下,重重踏在地上,绽起几缕沙尘。 ?难道是...有追兵到了?! 徐晃下意识地望向后方,但是令他庆幸的是,后方并没有追兵的踪影。 既然没有追兵,此警讯从何而来? 出于武人的直觉,徐晃隐隐感觉到一旁的林中有人窥视,甚至于透出几丝沉寂的杀意。 “……” 默默地注视着那片林子良久,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寻找那一丝杀意的来源,他的直觉告诉他:林中有强敌! 徐晃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是对自己的武艺却相当自信。 作为杨奉麾下第一猛将,他在数日前曾一度对抗,牛辅派来的小股部队追兵,仅仅三回合将帐下先锋斩落马下,因此受到了杨奉的嘉奖。 可就是他这样的人物,此刻却隐隐的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究竟是什么原因? 心疑之余,徐晃几乎将整片林子转了一遍,但是却意外地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这几日自己太过于紧张么? 微微松了口气,徐晃整要原路返回,忽然间好似注意到了什么,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地上杂草,他发现地上的草有着被啃食的迹象。 ?林中,果然有人! 就在此刻,还没有等徐晃他出声示警,于黄巾军后军处,骤然杀出一只彪军。 为首一人更是一马当先,银枪挥舞,无人是其一招之敌,煞是威风。 整个局势,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站住,站住!原地转身,不要乱!”中军位置,此时的杨奉也发觉了自家后方紊乱,情况不妙,顿时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但混乱的战场当中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听见他的话,几十名亲卫抱成一团,护卫在他身遭,却无法给其他人安全感,令他们处变不惊。 那边,冲入白波黄巾后军阵列的铁骑,迅速开始发威,数以百计的长槊向前刺出,像是一柄巨大的镰刀一样,成片的将后军位置的白波黄巾士兵们砍倒。 后军的黄巾军将领,满口的大骂着,带着麾下的弟兄冲了上去,试图迟滞一下敌军的推进速度,为重整兵马赢得时间。 但战斗的结果,并不是完全由勇气来决定,突前的骑兵轻松地将他带领的死士冲散,紧接着,高郅一纵马舞枪的迎了上来。 虽然勇气十足,但后军将领的武艺远不如来袭之将,才一个照面,就被一枪贯穿身躯,落马而亡。 ?与此同时,正准备拨马回援的徐晃前军,亦是遭遇到了箭雨的袭击。 正在拼命阻挡和艰难转向的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去援救后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陷入混乱的袍泽,在如林长槊中躲避、哀嚎,心急如焚。 他们厉声呐喊,奋勇向前,可就是无法赶去救援。 距离太远了,虽然黄巾军的人数特色就是可以全面展开兵力。 可是如此一来,前后的军队调动,便成为了最大的麻烦。 毕竟,绕是以那些突袭骑兵的速度,绕行加上突袭,都用了盏茶的工夫,何况是他们这些被袭击的黄巾军们,用双脚赶路? ?一条,两条,三条……只是愣一愣神的工夫。 白波黄巾军们,便愕然发现,他们身边到处都是敌军,到处都是致命的长槊。 雪亮的槊锋吞吐着冷森森的寒光,所经之处,带起大片大片的血浪,随即又快速甩动着,摆脱前一名受害者,并找上了下一个不幸之人,夺走他的生命。 ?这些黄巾军的士兵们,被逼得不断后退,在后退过程当中不断损失人手。 督军负责黄巾军后卫的黄巾将领李裘,凭着个人勇武左冲右突,但救得了这个,却救不了那个…… 杀得兴起,李裘拔起了手中大刀,快速回旋,挡住了左侧刺来的长槊,紧跟着迅速转身,用战刀将右侧刺来的槊锋磕偏。 他的武艺在黄巾军之中也是有数的强悍,若是单打独斗,除了徐晃将军,他不会畏惧任何人。 只是现在,他遇到了麻烦... 没等他将刀收回,两匹快马旋风般冲至,第三、第四根长槊闪电般刺出。刺入了他大腿。 “啊!”李裘如野兽般咆哮,声音凄厉高亢。 那些铁骑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熟练拔出长矛。纵马冲向了下一个对手。 血喷泉般从李裘腿上的伤口射出,染红无数颗雨点。 他在马背上跌跌撞撞,就像喝醉了酒般摇晃,却始终不肯倒下。只是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战刀。 但是他的怒喝声犹未绝,又是数根长槊同时刺入他的胸口,将他的身体挑起来,高高地举上半空,几名骑手同时发力,将敌人的尸体远远甩了出去。 这些铁骑的战斗力,恐怖如斯! ? 二百一十九 单枪直入 ?这,就是战争,残酷而又充满意外的战争! 在战场之上,没有绝对无敌的实力之前,哪怕是将军,亦是难免阵亡的噩运。 李裘,仅仅不过只是无数片段中的一个偶然例子。 当然,身份地位的不同,造成的影响也就不一样。 虽然名义上来说,李裘他是白波黄巾军扬奉部后卫的偏将。 但此时作为后军的督军,又是在徐晃、杨奉二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对这一翼的白波士兵们来说,他就是领导的主将。 此时,身为侧翼主将的他身死,顿时使原本就陷入铁骑狂攻中的黄巾军们,愈发的士气大跌,肝胆俱寒。 一时之间,他们要么被肆虐战场的西凉骑兵捅死,要么转身逃走,把自己的后背漏给敌人的同时,失去生命。 对于尾衔追杀的工作,高郅统帅的这些西凉铁骑,可都是各中的老手! 逃跑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汇聚成潮! 形成溃败之势后,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徐晃当然很清楚,但他也拿不出什么妙计来,只能尽量将还没有卷入与铁骑的战斗的部队往两翼调。 他不敢奢望这些部队能扭转局势,他只希望这些步卒能稍稍延缓骑兵的攻势,直到他腾出手来回援。 好在,黄巾军里还是不乏懂统军的武将。 李裘死后,由附近级别最高的将领顶上,当仁不让的接过了的指挥权。 值得黄巾军庆幸的是,这次“接任”的指挥者,算得上谨慎小心类型的沙场老将。 他并没有急于反攻还在不断杀戮的西凉骑兵,而是命令四周的白波黄巾们放慢了脚步。 他们一面向两翼缓缓靠近,一面将附近的溃卒聚拢起来,由老兵们安抚着,令其在身后列队。 ?这种虽然不算太厉害,但同样也不能说这种应对举措不得当。 至少,重新有了主心骨的黄巾溃卒们,不再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而是强打精神,重新行成一支队伍。 不过,还没等这员黄巾将领继续发布新一步的命令,战局形势,便再次发生突变! 就在他的不远处,有阵阵尘土扬起,细细一瞧,好似有人正拍马赶来。 确实有敌军出来,但却不是他想像中的大股敌兵。 唯有,一人一骑! 那副单枪匹马的无匹气势,迎面而来的几千号白波黄巾军的士兵们,竟为这巍然之势所慑,一时间竟惊得忘了喊杀。 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那人马快,手持长枪孤身杀入己方军中,刀光剑影间,竟如杀鸡屠狗般将屠杀己方将士。 黄巾将领惊愕了,他眼神中泛起几丝惊疑。 因为他分明看到那人单人匹马杀入军中,竟如入无人之境,单凭他手中长枪,竟然叫无数士卒无法近身。 “嗯...噗~!” 就在此时,那人与他对视了一眼。 顿时只觉得脑海一痛,嘴角出现了一丝殷红。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紧握,眼角都出现了血丝,怒视着远处,一字一句的低吼道“杀了他!” .... 那边正在厮杀中的高郅,有所感应的一回头,将视线凝视了一下,刚才观察的时候,好像有谁在对视自己? 数把长枪刺来,挡了几下,抵不过长枪越来越多,翻身下马,再看那马,早已被十数把长枪刺穿,悲鸣一声,黯然倒下。 突然探手,一把掐在了一个黄巾士兵的脖子上。 他的手掌宽大,正好可以握住那黄巾士兵的脖子。 只见他大吼一声,身体一个旋转,顺势就把那黄巾士兵抡起来,狠狠砸向了人群。 这些浑人不过是有些力气的莽夫,根本就不懂得武人的气,理所当然也感觉不到高郅身上的杀气,即便是感觉颈椎骨泛起阵阵凉意,也以为只是夜里寒冷而已。? 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白波黄巾确实够义气,在见识过高郅这一手后,竟然没有一个感到害怕,相反地却举着兵器冲了过来,有的端着大刀,有的握着短剑,有的拿着一根木棍。 但遗憾的是,他们甚至还没有跑到高郅面前,就被后者用劲气击杀。 “啪!啪!” “啪啪啪!” 短短几个呼吸的声音,场中竟然只剩下了一个还好端端地站着,一动不动,他显然是傻眼了。 两者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说得难听点,就算是这里有几百个像他们这样的白波黄巾,如今的高郅,想要解决他们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但是,面前的那个白波黄巾军不懂,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尸体,顿时勃然大怒,举着大刀就劈向高郅。 要不怎么说无知者无畏呢? ?望着越来越近的刀锋,高郅仅仅伸出两根手指便将其夹住,随即迅速抓住手腕一扭,顺势折到他背后,轻而易举便将他拿住了。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即便是被高郅擒住,也没有说出任何求饶的话,反而破口大骂,言辞粗鄙不堪入耳。 啪的一声,高郅出手,缠在的脖子上。 就见他手腕一翻,那嘴巴粗鄙的黄巾士兵的脖子,伴随着喀吧一声轻响,颈骨断裂。 尸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让开。”随手将尸体砸地,高郅的语气平淡无比。 回答高郅的是一点寒芒而来。 只是那杆铁枪还未刺中高郅,就被高郅他给夺了过去,随后一枪捅穿了那白波黄巾士兵的胸口。 那名黄巾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倒了下去,跟这个世界永远的说了再见。 另外三个白波黄巾士兵见状,手中的武器齐齐朝高郅砍来,高郅懒得去挡,因为他们的动作在高郅看来,实在是太慢太慢。 左手架开对方看来的环首刀,右手长枪顺势探出,噗的便贯入对方胸口。 就见他大吼一声,单臂扬起。 长枪挑着那具尸体便飞出去老远,更砸翻数人。 与此同时,高郅手中的长枪,不过横向一划,那余下的两个人瞬间就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二百二十 徐晃 没了四人的阻挡,高郅继续大步前行。 五个、六个、十个、三十个……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白波黄巾士兵,开始朝高郅他这边的方向杀来,仿佛打算借助人数上的优势,“磨死”高郅一般。 然而,结果....却是一批又一批的赶来送葬。 那杆不过是极其普通的黝黑铁枪,此时在高郅他的手中,就如同镰刀割麦子一样,不停的收割着一干黄巾士兵们的性命。 高郅的眼中带着杀戮,手上没有任何迟疑,别人要他死,那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而在他的身后,是成百上千的铁骑争先杀出,铁蹄踏踩着地面,发出隆隆声响,令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全军突袭,凿穿他们!”高郅回头看了一眼,于他的双目中,闪烁着阵阵寒澈的杀光,暴然喝起一个杀字。 其身后的一众将士当即给予狂烈的回应,同时伸刺出他们手中的长枪槊矛,随着高郅一前无后的冲杀起来。 铁骑滚滚,擦身而过。 指向天空的铁戈压下,森森锋刃,组成了天地间最锋利的一柄巨矛,以摧毁一切的气势,向着迎面而来的敌人撞去。 西凉铁骑,跟随着高郅的冲锋,犹如黑色的巨刃一般撞入黄巾军的防守梯队中。 铁骑过处,惨叫之声如潮而起,数不清的断肢,在血雾中横飞。 这些黄巾军出身的士卒,原本就战斗力不强,只是在徐晃近日来的整编下,勉强一战。 如今撞上高郅率领的西凉铁骑的冲击,那本就脆弱的斗志,转眼间便被击碎。 军心瓦解,成百上千的士卒丢盔弃甲,抱头回逃。 高郅手中长枪如蛟龙翻滚,越杀越快,越杀越猛。 再加之其周边的宛如恶狼般的将士,就宛如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不断地吞噬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白波贼子。 “杀,杨奉受死!” 擒贼先擒王,高郅没有满足击溃杨奉的后军的战果,而是径直杀穿后军,中途夺得一马,直奔中军杨奉方向而去。 那边的杨奉,顿觉浑身汗毛乍起,下意识的抬起右臂,将手中大刀横持于胸前。 吭! 一声震天的激鸣,杨奉顿觉手中一沉,心中暗暗警惕,这小将劲道甚大。 高郅咧嘴一笑,长枪一抖,枪尖如花,上中下三路点向杨奉胸口,枪法醇正,着实不凡。 杨奉本待挥刀抵挡几番,猛然瞥见一杆枪从下而上,顿时心中一惊,跳下马匹。 ?高郅一枪点毙杨奉的坐骑,回身一看,杨奉竟然挥身想走,又是一枪刺去。 彭! 杨奉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手中的大刀蓬的一声戳在地上,总算是站稳身形。 这时,杨奉左右的护卫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分出两人搀扶他退下,其余士兵,杀向高郅,意在为杨奉的撤退拖延时间。 这边的高郅见“大鱼”想要开溜,哪肯轻易放过猎物,一枪将挡在阻拦在自己马前的敌人,刺了个对穿。 紧接着顺手一挥,将尸体砸向另外几名敌军,那些黄巾步卒被同伴的尸体纷纷砸倒,没等他们站起身,充满杀机的银光已到了面前。 刷、刷、刷、连点三下,枪锋恰到好处的找上了甲胄护不住的要害。 有人试图为同伴报仇。躺在地面上滚向高郅的马腹。 高郅大喝一声,夹着战马跳开丈许,然后转头一枪,干净利落地将失去目标的敌人刺死。 他抽枪,驱马,横扫,挑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嚓’一声轻响。将又一名甲士的铠甲划成两片。 包裹在铠甲之下的皮肤和肌肉也全部断裂,血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同时将生命给彻底剥夺。 ?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杀神的化身! 好容易恢复了几分的士气再次跌落谷底,士兵们丢下武器,纷纷退避。 无论汇集起多少人,没一个愿意再去验证高郅的武艺。 单枪匹马将面前敌人冲散的高郅,脸色并无得色,抬头观望一眼。迅速找到目标,手中长枪向杨奉的将旗指了指,策马冲了过去。身后数百精骑齐声呐喊,气势如虹。 “杀!” 敌军已经陷入了混乱,西凉铁骑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给敌人重整旗鼓的机会。 “休伤吾主,徐晃徐公明在此!!” “噗...!” 一声咆哮,横劈出一道寒澈的斧光,将数个士兵打飞。 紧接着,一道浑身泛着浓郁黑气的徐晃,犹如一颗巨大的暴熊,从天而降,溅起泥土无数。 徐晃一落地,立刻遭到无数的士兵的围杀,徐晃满脸皆是寒冽,一斧一斧或劈或砍或扫,杀得其周边围来的西凉士兵惨叫连连。 猛地站了起来,虎目微睁,戾气迸发,隐约能看到翻滚的戾气中有一头凶兽目露凶光、咆哮不止。 眼看着后军方向兵败如山倒,眼看着杨奉的中军亦是中了高郅的突袭,一度濒临陷入败局,徐晃的胸中怒气喷涌,几乎要将胸膛气炸了。 恼羞成怒之下,徐晃不顾战场上的败势,纵马而出,奋然向着高郅而出。 乱军之中,高郅双目一扫,却见视野之中,一团黑色火焰向着自己袭卷而来。 那慑人的杀气,未及战时已滚滚压至。 如今,虽然遇到了徐晃这个前世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高郅的心中却无一丝惧意。 若说白马义从的初战,高郅或许还对自己的武艺有多强不太熟悉。 而今经历了诸般恶心战,高郅已自信自己的武艺,至少不会在徐晃之下! “徐公明,就让我陪你好好的战上一场,用你来见识一下我这段时间的成长。” 雄心壮志一起,高郅一声暴喝,长枪抖擞杀破乱军,迎着徐晃而去。 一白一黑两道流光,穿越漫天的血雾,轰然而撞。 空气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袭的金属激鸣,惊亮之极,竟是生生的压过了战场的喊杀之声。 错马而过,高郅浑身气血,只微微一荡便平伏下去。 二百二十一 枪战徐晃 如今的自己,对上原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徐晃,亦是,完全不虚啊! 与徐晃交手一击之后,高郅的信心更是陡然爆涨。 手臂抖擞,长枪如龙。 铛~~ 空气中,又是一声耳欲聋的激鸣。 徐晃这一斧,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如深海下的暗流一般,蕴藏着无坚不摧的狂力。 这一斧头,他尽了全力! 吭! 一声金属交鸣的巨响,血雾中火星四溅,高郅和徐晃的身形同时微微一晃。 硬生生接下徐晃的全力一斧,高郅的气血亦不过是微微一荡,旋即平伏下来,错马之际又是一枪反扫而出。 “杀!” “杀!” 二人各展所长,战成一团。 层层铁幕笼罩了方圆丈许之时,锋刃所过,那些不小心接近的小卒,无不悲催的成了二人的锋下冤鬼。 又是一次交锋,高郅一招将徐晃逼退,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枪,再如流虹一般突袭而至。 徐晃不及多想,急是转斧,倾尽全力抵挡。 又是一声厉响,隆隆响声灌入耳朵,竟震得徐晃耳膜发麻。 尽起全力再挡下这一击,徐晃魁梧的身形赫然一震,胸中的气血亦是翻滚如潮。 两招交手,高下立判。 目视高郅,徐晃双目猛然一刺,蓦觉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杀意... 居然是如此浓郁的杀意! 徐晃震惊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高郅他身上,居然有着如此强烈猛厚的杀气。 这手上得有多少人命? 甚至有那么的一瞬间,徐晃感到自己的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战场搏杀,此时选择退后,那无疑就是找死。 心神震撼时,徐晃却并不含糊,手中的斧头,已化作一道扇形之面,没有激起丝毫的气流,无声无息的向着高郅的脖颈割去。 徐晃紧紧的盯着面前,正和他对峙着的将领高郅,他清楚,这就是面前那支肆虐战场的西凉铁骑的首领! 只要杀了他,自己这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高郅同样狂吼一声,率领着自己的亲兵和部下们,带头杀向徐晃,这个在他心中武艺极高,值得重视的将领。 看着迎头冲来的高郅,徐晃心中狂喜! 擒贼先擒王,他正打算击杀高郅,现在对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要杀了高郅,此战,就能反败为胜了。 二话不说,徐晃浑身黑光闪烁,将身后的黄巾大军的军势,加持在自己的身躯之上,同时调动周身气罡狂涌,用尽全身力气向挥出了一道竖字斩。 顿时,一道长达十多丈的斧芒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着飞去,沿途经过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杀!” 高郅的反应很迅速,在斧芒堪堪要劈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浓厚的气劲终于集结在了一起,挡在自己的身前。 锋利斧芒割裂高郅布下的层层气劲的阻挡之后,瞬间缩水了一大半,但依旧余势不减的向着高郅的胸前飞来。 “哼!” 高郅冷哼一声,横举手中的长枪,浑身的气罡遍布全身,护体气罡狂涌在周身形成一层坚固的保护罩,用尽全力一挡。 锵! 一声金属交鸣,高郅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撞来,身形剧烈一震,胸中气血翻滚,握枪的双手竟被震得隐隐发麻。 很快,斧枪,再度撞击到了一处。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隆隆的巨响震得高郅的耳膜隐隐刺痛,那刀上传来的巨力更是撞得他刚刚压下的气血,再度激荡翻滚起来。 不过,与他相应的,徐晃亦是不好受。 二人,再度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战局的西北方向,忽然间响起了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悠远的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仓促逃离中军的杨奉,本能的举目眺望,视野之中,但见里许多点尘土大起,飞扬的尘雾中,似有无数的骑兵,正如地府中脱出的幽灵,向着此间斜向杀来。 骑兵! 高郅他,居然还有骑兵! 杨奉的表情瞬间煞白,心中惊惑万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下子,自己这部就成为了重点的打击对象。 董卓那厮,赫然点起近万兵马,只是为了剿灭自己这不过数万的老弱残兵?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那边的骑兵,已然挟着天崩地裂的隆隆巨响,践起漫天烟尘,势如破竹般撞入黄巾大军之中。 犹如地府冲出的魔鬼一般,从林中突然杀出,铁蹄势不可挡的冲破了黄巾军那愈发混乱的阵容。 铁枪贯穿,大刀飞扬。 无可阻挡,甚至西凉铁骑们不需动刀动枪,光是依靠着甲马坚不可摧的冲击力,就如碾蝼蚁一般,将拥挤混乱的黄巾士兵给彻底碾杀。 惨嚎声,哀叫声响成一片,血腥的场面再度上演。 一排排的西凉铁骑,如尖刀贯破,冲得最前的那人,竟是将一名七尺黄巾士兵挑上半空。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暴喝,刀锋刷刷连扫数下。 寒光之中,那名被挑上半空的敌人,竟生生被砍成肉块,血淋淋的四面八方洒落。 如此残忍的杀敌之法,当真是前所未有,将那些惊恐的黄巾士兵们,吓到目瞪口呆。 乱军中,眼见步卒和轻骑齐齐杀出,高郅嘴角微微一勾,更是信心倍增。 一声暴喝,连攻数招,他竟是将徐晃逼退几步,略略上得了一丝上风。 “哈哈哈,徐晃,你想再打下去,本将就奉陪到底,不过,你那主公,只怕是撑不到咱们决出胜负的时候了。” 高郅横枪立马,以一种戏虐的口气昂首笑道。 完全没有察觉到战场的变化。 这时四下一扫,方才意识到杨奉的中军已对方的铁骑所抄袭。 败局已定。 “什么!” 徐晃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怒视着高郅,神色间既有恼羞成怒,又涌动着惊异。 二百二十二 沙场女将 “可恶啊!”徐晃牙齿一咬。 心忧杨奉安危的他,根本无心再与高郅交战。 他眼见周围的敌骑越围越多,而眼前的高郅又久战不下,情知不可再拖下去,遂急攻几招,想着到时候晃出一个破绽,勒马跳出战团望本阵便撤。 大斧横劈,将长枪格挡开来,指向高郅,徐晃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劲敌说道:“高郅是吧,今日就到这里,你的人头且寄下,徐某有朝一日必——” “嘿嘿,别有朝一日啊,既然不服气,那干脆就今天决一胜负吧!” 徐晃本来只是想在撤离之前,按照“习俗”,留下一句狠话,以弥补败走的耻辱。 岂料高郅这家伙,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丝毫不给他机会,一句话顶了回去,拍马舞枪便又如蛇棒打的缠了上来。 被打断了话的徐晃,脸上不由得再添一丝恼怒,当真想跟高郅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思及主公杨奉的安危,徐晃只能强忍一瞬,却只得恨恨的瞪了高郅一眼,拨马转身望杨奉处奔去。 正逢两员黄巾将领,见此迎了上来,为徐晃解围。 那边的高郅,面对那两将,却是毫不留情,大枪似车轮般横扫而出。 那两名黄巾敌将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 哐!哐! 两声碎裂声中,白芒闪耀,黄巾将领手中的兵器竟被摧折,两具喷血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之时,高郅已纵马如飞,从他们头顶越过。 当那两员重伤的敌将,挣扎着想要爬起时,却绝望的发现,无数的西凉铁骑,已铺天盖地的袭卷而去。 无数铁骑,踏着他们的躯体涌入营中,铁蹄过处,只留下片片血肉模糊的碎尸。 高郅枪舞如风,杀得何其畅快。 那边的徐晃,却是再无回头之意,径直狂奔。 仗着斧锋凌裂,战马飞快,徐晃几下冲破了围兵,拖着大斧,向本阵飞奔而去。 随后,自本阵中,一股千人精锐,由徐晃开路,护持着一人,奔西而去。 杨奉,赫然打算逃跑! 重重打击之下,黄巾军的斗志已处在被压垮的边缘。 前排的黄巾士兵惊恐相望,胆大者尚在四下环顾,担心的已经在想办法开溜。 可怜那余下的大部分白波黄巾军,被杨奉弃下之后,只能陷入抱头四窜的境地。 原本就军心涣散的黄巾士兵,顿时如捅破的马蜂窝一般,轰然而散,向着西面,如同蚂蚁一样,四散狂奔。 高郅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引领着他的铁骑,如同出笼的野兽,一头扎进了败退的黄巾军。 手中的兵刃无情的斩向这些撤逃的黄巾军士兵,铁骑辗过那些倒地的敌人,将他们踏为肉泥。 穷寇莫追? 不存在的! 高郅继续率军左冲右突,如摧枯拉枯一般,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策马撞入混乱的敌群,手中长枪舞动如风,狂风暴雨般的光影四面激出。 枪风过处,鲜血漫空而起。 一名名的敌人被他刺落,高郅却是越战越兴奋,如今的他,早已摒弃了前世宅男的习惯。 仿佛与生俱就是一名战士,只有战场才能激起他的本性。 只片刻间,道上的态势便成一边倒的形势。 数千黄巾军虽人多势众,但被主将遗弃,全无军纪秩序可言,如今高郅骑兵骤起,数千本就濒临瓦解的黄巾军,顿时便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午后时,战斗的基调基本确定。 往东十余里的旷野,到处是残落的尸骸,鲜血将沃野染成了大片腥红的沼泽,泥泞不堪,发出阵阵的恶臭。 “啊哈哈哈,将军,这一仗咱们大胜,杀得好生痛快。” 一员西凉将领纵马而来的,兴奋的冲着高郅大叫着,染血的脸庞上难掩热血与欣喜。 一场战斗下来,热血热陡然间沸腾,斗睁的双目充满血丝,兴奋之下,在战斗过程中,他竟是奋然将自己的衣甲撕了,赤出了一股钢筋般的肌肉。 此时,他对高郅的崇拜之情,简直无可厚加。 “嗯。”高郅骑马走上一个斜坡,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声。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被下方不远处的一处尚快结束的小型战局吸引了注意力。 在那里,约三百西凉铁骑,正和八百多,负责护送物资的白波黄巾溃卒进行着交战。 值得一提的是,领军的,似乎是个女将? 那女将身材娇小,但实力不弱,手中银枪飞舞,锋刃舞出漫天梨花般的光雨,四面激射而出,锋芒过处,黄巾军那些溃败的士卒无不被点倒在地。 鲜血飞溅中,三百西凉铁骑斜刺里撞入车队,顷刻间便将余下的黄巾士兵,拦腰斩成两截。 西凉骑兵来得飞快,八百多号那些溃败的步卒,根本来不及布阵迎敌,而今又被冲成两截,首尾不得相顾,转眼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汹汹的喊杀声中,铁骑的大刀无情的挥下,将这些惊恐的士卒砍倒在地。 那员女将更是勇不可挡,一团流火左冲右突,将敢于顽抗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刺杀。 只片刻间,八百的白波黄巾士兵,便死伤数百,余众的斗志土崩瓦解,纷纷四散溃逃。 那女将并未对败军穷追,勒马而立,环视一眼满地浮尸,眼眸中迸射着高傲与得意。 “一班无能的穷寇而已,不必再追了,把物品带回大营去。”那员女将清喝一声。 只是,那些得胜的西凉骑士,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那女将似乎也并未完全信服。 此时眼见着满地的收获,眼眸中立时泛起了贪婪之光。 很快,便有一些羌籍的士卒按捺不住诱惑,开始争抢起战利品,试图据为己有。 而那些汉籍的西凉军,原就为粮食所诱,只是不敢动手而已,眼下一见羌人开抢,立时也按捺不住,一哄而上也跟着抢了起来。 数百汹汹的西凉军,原本还同仇敌忾,并肩杀敌,这时为了战利品,便跟同伴撕破脸皮,甚至是刀枪相向。 “抢什么抢,回营之后自会分给你们,都给姑奶奶我停手!” 那名女将恼火的喝斥着,但麾下这些羌汉混杂的部下,似乎已为利益诱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她的喝令。 二百二十三 选择出手 混乱,嘈杂。 宛若一场闹剧一样的哄抢,就那么的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战场上,蓦然上演“全武行”。 斜坡上的高郅高坐于马背上,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呵呵,怪不得西凉铁骑如此骁勇的军队,历史上在董卓这个真正能够压制住他们的强者死后,就会逐渐落寞甚至最终退场。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李傕、郭汜那二人私心拼斗、无脑指挥的原因,西凉士兵的涣散纪律估计也是之一。 军纪散漫的军队,就算再强,终究也只是乌合之众。” 毫不掩饰的讽意,就那么的在高郅他的眼眸中闪烁,昂扬的斗志在他的脸上涌动。 没错! 对于西凉铁骑的强大战斗力,作为曾经亲手战斗,并且如今亲自率领的统帅的他,是有着深深的体会。 这是和他之前统帅的另外一只精锐骑兵--白马义从截然不同的感受。 二者虽然都是当之无愧的东汉强军,但是无论是作风还是风格上,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质。 白马义从的精锐,体现在井然有序以及精准打击、超然的灵活机动性之上,可以说是快准狠的最佳体现。 而西凉铁骑,则是毫不掩饰的暴虐,一往无前的突进,强有力的破击与贯穿一切都强大冲破突击能力。 各有千秋,也各有利弊。 但平心而论,相比起率领如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西凉铁骑,高郅他心中,更喜欢,也更习惯带白马义从! 至少,在白马义从里面待久的高郅,很是看不上,这些战斗力极强却作风行为极其恶劣的西凉士兵。 摇了摇脑袋,在一片厮杀吆喝声中,高郅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目光再度瞥向坡下丛林方向,观察着进展。 此时的下方,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着不久前还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拔刀相向。 那名之前在黄巾军中肆虐的女将,似乎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此时的她,俨然有些傻眼的呆立远处。 “你们都给我住手!注意纪律,不要混乱,不要哄抢啊!” 看着汹涌而至的不断开始兵戎相见,慌溃而杂乱起来的己军,女将不由得尖声惊呼,更是呵斥连连。 那一张清艳的脸上,此时恼羞成怒之意勃然而发。 但是无论她怎么呵斥,都无法让眼前的那些西凉士兵们,暂时的放下争斗,恢复正常。 仅此一点,无疑便暴露了,女将她对于这只数百人的西凉军队的掌握能力并不强,甚至没有太多的威严。 虽然因为她是这只数百人的西凉军,领兵将领的缘故,这些哄抢起来的西凉士兵们,暂时都没有人敢真正的冒大不敬的站出来对付她。 但是在对那些白波黄巾军遗留下来的物资的哄抢一事上,也同样不会有人,真正的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呵呵,还真是一个,滑稽有意思的家伙... 眼看着那女将愈发的彷徨失措,高郅在斜坡上看得忍不住一笑。 好笑的摇了摇头,高郅便准备转身拨马离去。 他并没有丝毫的想要下去插手帮助那员女将的意思。 看热闹可以,但是下水搅和的事情,他可还没有那个闲工夫。 毕竟他现在虽然“暂时”的帮助董卓带兵去平定这一次的白波黄巾动乱。 但是他之所以答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吕布这个家伙身上。 对于董卓,他可没有丝毫当他刀或狗腿的意思。 所以,他也不会是去充当谁谁谁的保姆,至于说帮助下面的女将? 呵呵,都不认识,谁管你? 再说了,连自己手下的军队的掌控权都搞不定的家伙,还敢没事跑到战场上来? 当战场是闲的没事做,过家家的场景啊? 在高郅看来,这种女人,哪怕实力还也同样不适合当将军。 要么是闲的蛋疼的胸大无脑级别肌肉女汉子,要么就是不懂事,把打仗当好玩的小家伙。 对于这种人,他可没有兴趣下去帮她擦屁股。 别说现在那女将仅仅只是无法掌控军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就算是真的有,死了也都不关他高郅的事情好吧。 冷哼一声,高郅一提缰绳,下面那种滑稽般闹剧一样的好戏,他觉得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便索然拨马,待转身离去。 毕竟他也不是闲的没事做,这场偷袭伏击杨奉大军的战役虽然取得胜利,但是打扫战场,还有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要知道,虽然如今一役,杨奉这厮的军队算是被他给一举打残了,短时间里面不可能有大的动作。 但是,白波黄巾,可不仅仅只有他杨奉这一支啊。 不远处的山侧后面,便还有韩暹的数万黄巾军虎视眈眈。 还有更远的胡才、李乐两只黄巾大军,同样在徘徊围观。 高郅他还需要带领麾下的西凉士兵,继续的辗转战斗,平定这批白波黄巾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思及自此,高郅便再没有了继续看下面的那闹剧一般的家伙们的热闹下去。 撇了撇嘴,掉转马头。 结果由于勒马而起的那一刹那间,借助马匹高度,加上如今眼力的锐利加成,无意中的一撇,恰好让高郅他,看到了下方女将的正脸。 “....我靠!” 惊鸿一瞥,高郅顿时呆滞,反手一提缰绳,将胯下马匹安抚住,同时将长枪刺入下方泥土,下意识的抬臂举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似乎对于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在意后面的西凉偏将一脸茫然的脸色,高郅连忙重新把马头拨回。 同时,他的双目前一阵白芒汇聚,在气的加持之下,他的视线可以看得更远,即便是于黑夜中都能够看得清楚,更何况如今天色还不暗。 “...mmp,居然还真的是这位姑奶奶...” 身躯前伸,趴扶在马背上的高郅,仔细的观察一下后,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证实了自己刚刚判断的他,有些没好气的道。 “看来...还是得下去擦屁股了...” 二百二十四 一人敌军 “你先去打扫战场,我下去解决摆平一下这些乱兵,记住,给我管好其他的士兵,下面的情况,不允许,也不希望,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摇了摇脑袋,哭笑不得的高郅,扭头冲着身后,那个还犹自光着膀子、袒胸露肉的西凉偏将,简单的吩咐一声。 “将军放心,这件事交给俺牛莽,那是妥妥的,一定完成!”对于高郅的要求,叫牛莽的光膀壮汉,顿时一喜。 狠狠的拍了拍厚重的胸脯,拍的啪啪响的牛莽,咧嘴一笑,兴致冲冲的保证道。 对于现在的高郅,这个满脑子肌肉疙瘩的偏将,是非常崇拜加推崇的。 “那就最好。” 轻捋松绒,高郅拍了拍马头,猛的一提缰绳,左手使劲勒住马嚼子,憋住马劲。 然后他用力一夹马肚,同时轻松马嚼,胯下的马,顿时一声清鸣,嗖地腾跃而出。 单手勒马,一手扬鞭,驱马向下方的混乱战局赶去。 ... “你还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让人住手!” 让高郅愈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等他驱马赶到战场的时候,那员女将,正拦在一西凉军侯的身前。 看着眼前那个,正一本正经的,打算在那里和别人议论的女将,高郅眼角抽搐的同时,忍不住有些泛笑。 原谅他。 刚刚那么一刹那,他真的是,突然的就有那么一种,捧腹大笑的冲动。 到底,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摇了摇脑袋,高郅翻身下马,微微的轻抿了下嘴唇,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栓在一旁大树上,防止马匹乱跑后,他就走上前去。 然而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对方那个军侯粗鄙不堪的话语,就惹得高郅眉头一皱,暗自不爽起来。 “呵呵,黄毛丫头,带你出来就已经看你爹面子上了,别插手那么多,乖乖的跟着,功劳会分给你的,但是,别给我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军侯似乎也正不爽于被女将指责的,正满脸不耐的,出口不逊。 “你...”女将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待遇,不禁一愣的同时,委屈不已。 “你的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高郅面色一冷,大步上前,冷声喝到。 拦在女将的身前,同时目光斜视那员西凉军侯,高郅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目光似刀。 那员西凉军侯被吓得,不自觉的倒退两步,后背居然感到了一阵凉意。 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又自觉失了面子,冲高郅骂道“看什么看,瞪眼吓唬大爷我啊!” “自寻死路!” 闻言,本就不耐的高郅,眼底红光一闪,身躯已经急速膨胀,肌肉隆起。 浓郁的邪恶冰冷气息透体而出,一股股黑色的煞气在高郅的体表流转,整个人身体都发出一连串的骨骼噼啪之声。 脚下微微一踏,整个人带起一连串的残影。 高速平移的同时,高郅手中的长枪也已经悍然贯出。 看着“陡然”就逼近前来的高郅,刚刚发言的那名西凉军侯,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他在发呆,但是高郅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右臂猛然发力,长枪如利剑出鞘,带着璀璨的锋芒就刺了过去。 那名敢于冒头发言的西凉军侯自然不是弱手。 事实上,作为年轻就达到凝气,并且快要聚气成罡境界的西凉军侯,一直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应该当个将领。 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当他手中的大刀与高郅长枪撞击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才骤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枪尖和刀背碰撞在一起,发出铿锵一声爆鸣,在长枪尖锐的锋芒面前,大刀根本没能维持住一秒的时间,就已经轰然破碎。 高郅他的力量之恐怖,已然达到了骇然听闻的程度。 双方刚刚碰撞在一起,那名西凉军侯顿时感觉到有些吃不消。 震惊之下,双手弃器,改砍为推,右脚闪电般踢向高郅,同时双拳向侧面一带,借助那一瞬间的牵引力,整个人横向扑出。 双方碰撞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的,能够在一刹那做出如此反应,不得不说,此人的搏杀经验,的的确确称得上,算是非常的丰富老道。 或许,单纯的在力量上的较量,他是远远不能与高郅相提并论的,但要说协调性和柔韧以及对战斗的把握,却是高郅还暂时无法相比的。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灰黑色的光芒从高郅他的脚下闪电般刺出,宛如一点寒星般,直刺向那员军侯的小腹。 这员西凉军侯确实了得,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他在空中竟然吸胸收腹,再次扭转身体,令高郅临时起意的这一脚,几乎是贴着他的小腹穿过去。 而他自己则是凭借脚尖的些许借力,在空中横向反转起来,收回了踢向高郅他的那一脚。 “有点意思...”高郅稍稍一挑眉,对于那员西凉军侯的反应,有些意外。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在如今的他面前,该死的,就得死! 目光一冷,高郅轻哼一声,照葫芦画瓢,手中的长枪依旧如之前那般,同样的姿势刺出。 那边的西凉军侯一看一愣,嘴角讥讽的一笑。 却是以为高郅技穷,力量与之前的那一枪来得一样,还是竭尽全力的拍出一掌,想要试图借力再起。 结果,这一次,他却是拍了个空。 长枪于中途变向。 用错力的感觉令那名西凉军侯整个人在空中,一下子便失去了平衙。 被高郅逼迫的在空中接连改变了两次身形,更是处于如此状态下,他就算本事再大,这时候也没有变招的能力了。 高郅他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呢? 之前与对方碰撞过的长枪,已经再次抡了回来。 危难之际,那员西凉军侯能做的,只有蜷缩身体,尽可能护住自己的身体。 咣当一声巨响,那名西凉军侯,被高郅的枪杆,狠狠的抽中,嗓子眼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被砸的倒飞而出。 二百二十五 依稀的戾气(盟主云起浮生加更5/10) 如今的高郅,实力已然今非昔比,先后经过历练并且于沙场厮杀成长起来的他,无论是实力还是战斗意识,都称得上强大。 可以不夸张的说,高郅他如今的战斗力,已经跻身于当世一流的存在。 所以,哪怕刚刚那一击,高郅他并没有全力爆发,那名西凉军侯,依旧被高郅的那一枪横扫,给抽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而起。 倒飞出数丈之远的他,重重的摔落于地,嘴角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眼见的是活不成了! 不过,这一次,高郅他也只是大致的往那个方向扫视了一遍,确认那名西凉军侯基本上活不成后,便不再理会。 回身看了一眼犹自原地的女将,高郅冷峻的脸上微微一笑,而后,笑容内敛,冷意再现,继续向前走去。 这件事,可还没有结束! ... “...” 此时,原本喧闹嚣闹的战场上,一片静寂。 刚刚高郅和他们的军侯发生争执的一幕,这些西凉士兵们,大多都有所注意到。 甚至于,其中还不乏,有些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家伙。 可是,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是,二人之间的交手,分出胜负的速度...太快了! 本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谁想到竟是数招分胜负? 望着地面上,已然抽搐不动的西凉军侯,周围原本争抢不休的西凉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 目光齐刷刷的注视着一步步踏前而来的高郅。 谁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位实力超群,曾完成过一骑挑四骑“伟业”,在他们眼中不比军司马,甚至校尉差多少的军侯大人。 居然,就这么的败了? 望着地上那已经凉了的尸体,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他们不来,已经被勾起火的高郅,却主动的,走过去了。 不得不说,其实,之前铁血选拔营的经历,对高郅的潜在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过重的戾气,依稀还是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就拿此刻的高郅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但是一旦心中怒气,开了杀戒,那份杀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退的。 至少... 在没有饱饮到足够的鲜血之前... 他可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 双手搭在枪身之上,高郅浑身杀意大涨。 大步流星,瞬间白芒贯射! 按理来说,一般的枪术讲求灵活善于变化,故而持枪的手法不能太僵硬,双手之间的距离也不能太大,以免转动不灵。 但是如今的高郅,枪术已然超脱了基础。 手掌如同抹了油一样,漫天飞舞一般的在枪杆上游走。 与此同时,一道道白色的枪影,如同实质化一般,在他的身前成型。 凝气成罡,再压缩气罡化形。 这一招,已然称得上是高郅他如今压箱底的技巧。 白影出击,随着高郅的窜出,如同平行射出的箭矢一般,无数枪影奔射而出。 劲风扑面,威势无涛! 随着高郅本身的手中长枪奋力一挥,强劲的破空之力竟然将前方诸多蜂拥而上的西凉士兵,尽数击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然而一切并没有停滞,高郅手中的枪尖点点,绽放无数星芒。 如同绚烂的烟火一样,一朵朵的显目刺眼的血花,于漫天绽放。 无数倒地的西凉士兵,在挣扎着起来的过程中,身躯凝滞,再度倒地,永远不起。 这是一场...杀戮的盛宴。 艺术的...绽放! 高郅的身上,杀气腾腾。 他那浓重的杀意,甚至惊到了远处的战马,四蹄乱踢,一阵乱窜。 望着高郅握着长枪死死盯着自己,那些西凉士兵,一时间感到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在这里的所有西凉士兵,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罪恶,高郅下手,自不留情。 在地面上拉出一条很长的长影,时长时短,翻滚颤动,如同真正的杀神显现,一股股森冷的煞气奔涌,让人心中畏惧。 局面,一时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然而,没人觉得会质疑这个结果,高郅方才展现出来的那强绝霸道的一枪,同样给众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步战,需要的空间较小,但是气势却不小。 高郅出枪的那一瞬间,站在后排的军士,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风。 高郅所露出的这一手,强势反杀,让不少蠢蠢欲动的人按捺住了自己的贪婪。 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高郅眼眸泛寒,冷冷一笑道:“如有不服者,可以出来再杀!” 高郅他的声音很冷,很冰,杀气如龙翻滚,杀威滔天。 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根本没有人会搭理他,但是如今他身上戾气浓厚,杀意沉沉。 光是气势,就令那些西凉老卒,都不禁面露惊恐之色。 这是要经历过无数征战厮杀的人,才能够养出来的骇人杀气。 如今的他,已然成长起来,有着属于自己的煞气,浓郁而强烈的煞气! 实力弱小的人,在高郅的杀气面前,都会形体龟裂,胆子小的人,甚至都会被生生吓死。 这些自诩认为自身杀人如麻的西凉士兵们,身体在颤抖,是一种对于至高存在的一种畏惧,颤栗。 所以,在刚刚,几乎在一瞬间内,这些西凉士兵,就被高郅他一人给杀得个人仰马翻。 甚至于下一刻,眼看着这数百西凉士兵,就要开始溃败。 “别怕,别怕。他人少,我们人多势众,我们人多势众啊。”乱军之中,剩下的曲长,几乎惊呆了,但是他的反应还算迅捷,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试图稳定军心。 虽然这种想法,如今看上去似乎很疯狂。 但是,他们,可是西凉军啊! 作为疯狂的代言词,当有人带头的情况下,这些西凉士兵,敢于向任何敌人出击! 无畏,是他们的军队精神! 长期于边疆厮杀的经历,早已经让这些士兵们,忘记了什么叫做...怕! 或者说,在能够看到希望的情况下,这些西凉暴徒,是不会轻易畏惧。 除非那种真真正正,毫无希望的,压倒性的死亡,才能让他们真正的感到恐惧。 二百二十六 私自出逃的少女(盟主加更6/10) “杀杀杀!” “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再能打,再厉害,也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杀掉他还不容易!” 在众多西凉士兵们,互相打气的氛围带动下。 这些西凉士兵们,开始渐渐忘却之前高郅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人,当真是一种报团的生物,在“集体”热血沸腾的情况下,他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些人甚至已经红着眼,大吼大叫,带动的周围的人群也疯狂地嘶吼起来。 “呵呵,还想反抗?我喜欢...,那就,多杀一点吧!” 喃喃轻语,带着寒意的字语,从高郅的嘴里,蓦然吐出。 而后,高郅他眼中寒芒一闪,猛地长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气罡,胸膛高高鼓起,似乎要吞吐日月、吸纳星辰,稍有停顿,蓦地张口。 “啊!” 一声长啸。 一股巨大的气流,从高郅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声音洪亮高亢,穿金裂石,瞬间将数百西凉士兵们,爆发出的喊声掩盖过去。 不少正面的西凉士兵,都面露痛苦,手中的兵器坠落,双手捂住耳朵。 还有不少西凉士兵脚下一软,脸色苍白,神色茫然,竟跌坐在地上,大军乱成一团,方才凝聚出的强大气势一扫而空,隐隐有颓败之态。 而此刻,高郅大笑一声,睥睨四方,气势滔天! “还有...谁?!!” 声威达到最高,高郅的煞气反倒渐渐的开始内敛起来。 如同宝剑藏锋,但锐利犹盛! 浑身白芒闪耀,如同一道环绕的白光,所到之处,血花盛开绽放。 等一圈下来后,高郅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手中的长枪枪尖之上淌血,枪锋斜指于地面。 高郅他微微抬头,缓缓而行,如同一尊杀人狂魔,朝着面前诸多西凉士兵的方向前进。 “你们,服了吗?”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质疑顶嘴了。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心头发冷,高郅他的每一枪,都很简单,没有运用气罡,但是每一枪却又都凶威滔天,仿佛带着一股一切都能够斩灭的澎湃气势。 此时此刻,很多因为高郅的举动,想要反抗对高郅动手的人,尽皆沉默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不过是沙子堆积的塔一般,一戳既散。 这句话,是吕布曾经告诫高郅的话。 原本的高郅,对于这句话的感悟还不透。 但是现在,他好像开始有些理解起来。 无法抵抗! 此时,这只数百人的西凉士兵,在面对高郅的时候,便是有着如此的感受。 大多士卒的脸上,都开始带有着迷茫、不安和惶恐等神色,像打焉了的茄子站在那里,提不起一点精神。 “服了,服了!将军,我们服了!请饶恕我们吧!” 当高郅那沉闷的脚步声依旧不断靠近的时候,这帮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暴徒们,选择了低头。 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没有谁愿意无缘无故的就死去。 人,都是向生的生物。 面对高郅,他们,真的,怕了! 一人,压服百人!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了,也没有谁再提出争抢、分配抢夺来的物资问题。 一切都自发的,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尤其是这几百刚刚差点为了物资哄抢起来的西凉士兵们,更是摇身一变,自发成为了最铁杆的“护送物资队”。 “...” “呼,那个...玲琦啊,你,怎么跑出来了?温候不是说你在准备及笄的事情吗?” 直到这时候,高郅他才转过身来,将目光转到女将的身上,面色缓和。 刚刚杀人的那无匹的气势,瞬间息鼓。 同时,他的脑袋,隐隐开始有些头疼了。 “嘻嘻,我这不是无聊,偷偷溜出来,找你玩吗?”果不其然,吕玲琦吐了吐舌头,说出了高郅最不期望的话来。 吕玲琦,果然是偷偷溜出来的。 天知道,要是吕布知道自己把他闺女“拐”到身边,会出现怎么样的麻烦? 高郅正琢磨着该怎么应付吕布接下来可能“殃及”自己的惩罚,忽然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一个柔软的小手,搭上了高郅肩膀,用力拍了拍他的盔甲。 “嘻嘻,我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这次听说你带兵要打黄巾军,我当然要出来帮忙啦,怎么样,够义气吧?” 忽然,吕玲琦靠近他耳畔,带着些许委屈,低声说道“谁知道这些西凉兵,都是坏人,一点都比不上张辽叔叔他们。” “...” 看着少女那亮晶晶的明眸,高郅可耻的错开眼神。 心里则是吐槽道,你在并州军是大小姐,当然别人对你百依百顺啊。 而且... 高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帮忙就算了,在我看来,你八成是认为当兵讨伐别人很有趣,所以才要跟着我来,说到底,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似乎被他说中心事,吕玲琦的俏脸不禁一红,但嘴上却是理直气壮的道:“是又怎么样?反正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作为朋友,你必须带上我。” “...” 对突然坚定起来的吕玲琦小姑娘,高郅他,还真确实,是没什么办法。 说不得,至于打... 呵呵,先不提舍不舍得对小姑娘下重手,他要真的敢动个手指头。 他敢保证,吕布那个宠女狂魔,绝对会不顾一切,从洛阳杀出来,干死自己! “我的大小姐,你就别闹了,你爹要是知道你跑我军中来,能拆了我。 而且打仗是有危险的,就算是西凉、并州军的军风开明,允许女将加入军队之中,那也是少数情况。 再则说,军营其实很无聊的,就算你加入了军队,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玩啊。 先不说我军事繁忙,要是打起仗来,就会死人,而杀人又是一件非常的乏味枯燥,而且残忍的事情,还不如你在长安城里面,可以逛逛街呢!” 脑袋有些头疼的高郅,想了想,哄小孩一样的,给出一串不是理由的理由。 “嘻嘻,我才不回去咧,我给你当参谋,不就不需要上战场了?” 不过吕玲琦可不好糊弄,灵巧的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嘿嘿一笑,道:“至于说,不让我爹知晓,这还不简单么?我化妆成男人就行了,嘻嘻,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着,她转身就跑,也不待高郅回话,几个闪身已经不见了踪影。 二百二十七 集结 “哎哎哎...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怪的...”望着那转眼不见踪影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脑袋,高郅没好气道。 “禀...禀告将军....”等他转过身来,位于他身后的,一名早已等候多时的西凉士兵,连忙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颤颤巍巍的说道。 没办法,对于这个不久前才刚刚出手发威过的“上司”,见证过他的手腕后,由不得小兵为之胆颤。 之前,这位可是化身一个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以极可怕的杀戮速度,疯狂的屠戮着他们同伴的狠人。 在他的眼里,不,应该说在他们那两百个存活下来的西凉士兵的心中。 高郅的形象,都是一样的,无敌,巍峨,以及永恒! 就像那化身为,从尸山血海间走出来的杀戮魔神,他是死亡的象征,他用杀戮征服一切、毁灭万物。 这个男人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深深震慑住了附近西凉士兵的所有人。 “说。”高郅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冷冷道。 “禀告将军,我军斥候,已于三公里外,发现白波黄巾韩暹部的动向。”西凉士兵双手合拳,低下头恭谨的回答道。 “好,你且下去,吩咐各营整顿,随时准备起兵出发,同时,叫牛莽将军前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高郅想了想,冷哼一声,眼神重新恢复到冰冷无情的状态,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意,仿佛无形之中,一股无形的意念力放出。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高郅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是那么的冷冽。 眼神冷漠,在眼眸之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仿佛时刻都在准备着,扑杀他盯上的每一个猎物。 那名斥候,恰好抬起脑袋准备应是的时候,正与其眼神产生对视。 看着高郅的那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让那名西凉斥候,看的是胆战心惊,恨不得是度秒如年的煎熬,连忙急匆匆的撤身而去。 倒也不是那西凉士兵怯懦,实在是高郅刚刚造成的威势,太过迫人。 那一副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景象,同样深深震撼了,牛莽这个粗汉。 急匆匆被唤回来的他,从斜坡上低头向下看去,渐渐的面色变得凝重,甚至带了几分震惊。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战斗,但是就从这还没有被打扫的战场“残骸”,他便能够想象,高郅的破坏能力。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还是只在主公董卓的身上,见过如此疯狂、残酷的画面。 “将军。”咧了咧嘴,粗矿汉子迎了上去。 “嗯,怎么样?这一次战斗我们兵力损耗情况?”见是牛莽,高郅的面色稍稍缓和许多,问道。 “战损七百一十二人,战马损耗五十几匹,破敌三万。”牛莽咧乱咧嘴,又补充一句“哦,对了,准确的来说,现在是战损八百多人了..”。 “...” 对于牛莽这家伙的补刀,高郅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不过高郅他本身就有后世的思想,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虽然也十分了解和遵循,但并不介意牛莽如此的跳脱。? 死了八百人,这对于一支一万人的军队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了。 但是对于骑兵来说,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了。 毕竟,有的南方的小诸侯,甚至都还凑不出八百人的骑兵! 但是这一刻,让高郅他在意的不是死者,而是伤者。 毕竟,现在的他,可没有治疗的方法。 “伤者的情况呢?”尽量使得自己的口气平缓,高郅问道。 “三百多人受伤,都是轻伤,稍微严重一点的也就是失血过多。没有重伤的。” 听起这个消息,高郅的脸色要好了许多。 “好,将伤者安排后营,去集结前军,我们准备先行开拔。” “诺!” ... 很快。 高郅便带着牛莽,来到了刚刚收拾完没多久的战场上。 视线轻移。 在那里,四千多骑西凉铁骑,还有五千多的步兵,正顶盔惯甲、手执兵刃、整齐肃穆的屹立在漫天的狂风之中。 “众将士何在!” “吾等同在!” 精神一振,低下士卒们猛的爆发出了一声更加凌烈的狂吼。 回应着高郅。 这些西凉焊卒,各个身材魁梧,肌肉扎实。比寻常的普通壮汉,都要壮实了不下一圈。 高郅点了点头。 这些人,抛开性格上的缺陷,各个彪壮,气势森然,浑身上下洋溢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人本来就是百战余生,随着西凉董卓,东征西站后存活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严格说起来,纪律,他们其实也有,只是需要“高压”去施压。 现在高郅便是他们的“压力,”哪怕从头到尾,高郅他只是站在边上看着。 但即使是看着,也是对沙场感觉到了无比的敬畏。 沙场,无疑是勇者角逐的竞技场。唯有更强的人,才会活下去。 此时,在他们认为的最强者面前,这些西凉士兵们,一个个目光更加的坚毅。 染血的皮甲上,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一股真正的杀气,弥漫在他们的身上。 视线西挪,高郅的眼神稍稍一黯。 那个方向,是搁置此处战死沙场的士兵的地方。 高郅他知道,这是必须的。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士卒们。这次的上阵厮杀都是必须的,而且他们也必须适应。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乱世中,会遇到什么情况。 “牛莽。”高郅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牛莽。 “某在。”牛莽瓮声瓮气的抱拳喝道。 “你且在后面整顿军马,我领四千骑先行,你将俘虏和伤兵安排好后,便与我回合。”高郅吩咐着这个他看上去觉得顺眼的西凉偏将。 “....诺。”听到高郅让他在后面,牛莽脸色一垮,还是抱拳答应。 “前军,随我先行!”点了点头,高郅忽然略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后方,陡然大声一喝,马鞭轻扬。 “驾!” 一时之间,马嘶风鸣,人声鼎沸。 四千在高郅的率领下充当前军,犹如化作一道宏伟绵长的黑光巨流,于大声的吆喝声和盔甲哗哗声中,悍然奔出。 二百二十八乔装 “吁~!” 在一阵急速奔波,最终抵达距离探马来报,距离白波黄巾韩暹部的活动范围,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时。 一声轻吁,高郅勒住马缰,止住四千骑兵,快速前进的步伐。 同时命令军队,快速扎营,简单休息片刻,快速进食后,便准备发起新的一轮进攻。 他们需要尽快的,调整好状态。 毕竟,白波韩暹的麾下,同样有着不下于之前杨奉的士兵。 骑兵奔袭,最忌连续逞强追击,须知道,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即使是狂暴的烈风,刮过去后,剩下最后的一丝微力,就连极轻的羽毛都吹不起来。 即使是强弓射出的利箭,射到极远的地方,力量已尽时,就连极薄的鲁缟也射不穿了。 前人之事,后世之鉴,实在是不得不谨慎一点。 高郅从马背上下来,将马缰栓在一颗树下,活动了下筋骨,也取出一份干粮,开始快速进食起来。 因为是急行军,根本不可能吃热食,所以他们没有点起篝火,都是就着随身的水囊,胡乱吃了一些粗食干饼,填饱肚子罢了。 艰难地将又丰又硬的米饼咽下,高郅又狠狠的灌了半袋的水,让它顺着自己嘴唇,缓缓流入腹中。 “说起来,这一次,却是我耍了花样,希望下次见面,不会被打...嘿嘿。” 轻轻举起,手中已是擦拭得十分干净无半点血迹的长枪,仿佛想到什么,高郅笑着摇了摇脑袋。 其实,讨伐韩暹,虽然重视,但高郅并不慌张。 急行军,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一个,能够趁机甩开吕玲琦的借口。 之前,在确认吕玲琦离去的方向是后营位置后,高郅就有了想法。 所以,在安排牛莽后,他又用自认为很快的速度集结军队。 说实在话,刚刚到达的时候,他还有回头看看,并没看到吕玲琦的身影,高郅不由得顿时松了口气。 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机智跑得快,这下,就算没有带吕玲琦行军,她也没有话可以说。 正在这时,突然间,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毫无甄兆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高郅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却依旧没能躲闪得过。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高大哥,怎么这么快就行军了,是不是已经确认了敌人的方位?” 我的苍天啊,放过我吧。 高郅听到声音的一刹那,脸色陡然变苦,心里一边无奈的哀叹着,一边转过身来。 但是,当他看到那抓住自己肩膀的人时,却愣住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吕玲琦出现,那抓住他肩膀的,竟然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军中少年。 这少年的相貌看上去十分普通,身材中等,一身普通士兵的皮甲,十分简朴,黑发梳拢在脑后,倒是增添了几分英气。 但不论怎么看,高郅也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被陌生人拍住肩膀,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发现不是吕玲琦,高郅心中顿时警兆大增,毫不犹豫的催动起自己的气罡,同时,右脚闪电般踢向对方小腹。 然后,高郅的双臂一震,整个人借势向后微微倾斜,然后,反手一转。 原本对方搭拍在高郅肩膀上的手臂,顿时被压的反转,恰被高郅给反擒拿住了。 “说!你是什么人?”高郅冷冷道,同时手腕开始施压。 “啊痛痛痛痛痛!是我啊,高大哥你快松手!”随着高郅的力度加大,对面那人,压的低低的声音充满了羞恼之意。 “what?你是玲..琦?”高郅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顿时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当然是我啦,不就易了个容吗?”揉着自己的肩膀,吕玲琦撅起小嘴,说道。 “我去!” 高郅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连表情都瞬间凝固了,嘴里爆出一声粗口。 虽然高郅他以前也见识过后世那些明星的化妆术,但那时候,毕竟还是化妆成女孩子。 此时,吕玲琦在眼前化妆成男人,甚至连喉结都有,顿时令高郅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厉害吧,想赞美本小姐,就快点说,我不介意的。”洋洋得意的吕玲琦眉头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少女孩子气面前,高郅忍不住笑道。 与高郅他的目光相触了一下,吕玲琦的目光,立即象是小鹿般的跳开了。 她的心中隐约有点激动,也有些窃喜,这是一种,连少女自己也无法彻底明了的奇异感觉。 “那么,听好了,既然你要跟我去军营,那么在返回长安之前,你就必须都听我的,嗯,为了方便隐藏,明面上你就暂时充当我的护卫吧!” “护卫?”吕玲琦嘀咕道:“好吧,护卫就护卫吧。” 高郅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道:“你只要少说话,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哦,对了,还有,我希望你在战场上的时候,能够不要到处乱跑,紧跟着我身旁,保护好自己,不允许。” 这一次高郅的脸色格外凝重,丝毫没有转圈余地,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吕玲琦便终究,还是妥协了。 等吕玲琦一愣,随后醒悟过来,好一阵的手足无措。 似乎那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破了似的,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耳后颈间,仿佛温柔甘美的气息正在蒸发出来。 心跳剧烈的跳动了数下,才慢慢的恢复了下来。 “那行吧,我们快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郅错开目光,一脸无奈的道:“既然你非要跟着我去参军,那就走吧。” 既然,怎么都没法甩开这位姑奶奶,他也只有认命了。 至于说到时候,要是被吕布吕大爷知道自己把他闺女带到军营里面的反应,高郅他是不敢想象的。 吕玲琦倒是开心,小手摇摆,“这还差不多,走啦。” 一边走着,高郅还不时将目光落在吕玲琦身上。 只是,不论他从哪个角度看,却都找不到任何问题。要不是之前吕玲琦说话的声音没变,他是说什么也认不出她的。 二百二十九 不动而屈人之兵 “对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等一下你还是去后面换一身内甲,用将军级别的。” 领着吕玲琦从休憩的地方走出来,高郅一边解开缠绕在树干上的马缰,一边注意到吕玲琦身上的衣物。 想了想,考虑到她在战场上的安危问题,高郅不禁伸手一把拉住继续向前走的吕玲琦,对她嘱咐道。 只是或许,单从男女方面,高郅的行为,有些欠妥。 哪怕知道高郅是为了自己好,吕玲琦一下子被他给拉住小手,她的心跳,还是不由得就加快了许多。 高郅的手很热,手掌厚实,被他握住,不知道为什么,吕玲琦有种十分安心的感觉,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恩……” 少女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此时吕玲琦,无疑便是如此。 对于高郅的话,她只是低头轻恩一声,宛若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全没了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活泼机灵。 “那行,我去整顿队伍,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内甲,然后来中军等我。” 虽然觉得吕玲琦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由于心系白波黄巾韩暹的动向,高郅倒也没有多想,简单嘱咐两声,便去集结军队了。 其实,早在他这一次出发之前,便已经定下了,平定白波黄巾的计划。 由于白波黄巾的特殊性,其统帅的首领,是由数个势力组成的,即便是杨奉、韩暹的势力,也不过只能算其中比较大的部分。 至少,单从人数上来看的话,黄巾军是无疑占据乱相当大的优势。 抛开装备与士气,一万马步骑兵,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高郅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打算和他们来硬拼的,他所计划的方法,便是打着快速奔袭,逐一击破的念头。 无论是已经被重创的杨奉军,还是马上面临的问题,白波黄巾韩暹,都仅仅只是他所图的诸多目标中的一部分罢了。 相比起逐步蚕食,他的目标,更倾向于是一劳永逸! 当然,这个想法,距离成功实施之前,还需要他先去完成一件事。 毕竟,他可还有一个现成的“盟友”,不用白不用! “大家可都吃饱喝足了吗?”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高郅双目便不由得闪亮,扫视着了一眼重新集结起来的西凉骑兵,大声问道。 “哈哈哈,将军放心,大伙都憋着劲儿,只需要您一声令下,俺保证,那些黄巾贼寇,屠之如猪狗!” 说话的,是一名皮肤黝黑,身体极为健硕的大汉,他是这批四千西凉骑兵的军司马葛廖。 也是自牛莽之后,又一个被高郅武力震撼,“心甘情愿”跟随高郅而来的“仰慕者”。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那一身雄壮的近乎恐怖的肌肉,闪烁着黝黑光泽,右手拿着一柄长数尺,粗如大腿的巨型狼牙棒,带着血丝的眼睛,闪烁着饿狼一般的残酷之色。 “好。”高郅咧嘴一笑,正所谓话糙理不糙,这些大老粗们不会说话,但是那股意思,他是能够理解的。 反身又看了看那一个个神情彪悍,气息中充满了嗜血味道的士兵们,高郅也是不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打仗,首重军心,再重气势。 如今这两样,他的骑兵都不缺少了,至少只是单单对付韩暹的话,无疑是小菜一碟了。 当然,对于胃口甚大,妄想一举多得的高郅来说,距离达到他心中的目的,还远远不够。 眼珠子转悠一圈,高郅打算,再发动攻击之前,还是先去一趟一个地方。 ..... 有意思的是,在高郅惦记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同样在念叨着他。 胡才,李乐这两个白波黄巾军的首领,于河间沧县附近,成功汇合。 此时此刻,他们及各自麾下营内大将,全部聚在帅帐,正在共同商议,该如何面对高郅率领的西凉军讨伐一事。 一时之间,整个大营帐篷里面,那是叽叽喳喳、乱七八糟的。 你说吵吵闹闹的,要真的议论出什么办法,那倒也还好想一点,只是,这些原本就只是猎户、侠客、平民出身的白波黄巾诸将,哪里学过什么兵法。 喧闹一番下来,依旧是大眼瞪小眼,毫无头绪。 “叫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战是退。”一阵吵闹下来,胡才的忍耐性已经濒临爆发,大喝一声,直接道出了这次会议的核心问题。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死水般的沉默。 胡才脾气急躁,在整个营中是人人皆知,否则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干出曾经放弃大军攻城,而在一小县城找人家县尉,叫阵单挑的鲁莽事来。 现在,明摆着是个烫手山芋的事情,更是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要是一不小心触怒了,随时都可能被拉出去鞭打五十,这种事情的前车之鉴,在胡才这家伙的军中,可并不算少。 “你们他娘的,倒是给lz说话啊!” 见众人装聋作哑,胡才眼睛一瞪,索性直接骂了起来,末了还戾气十足的补上了一句,再不开腔,就挨个拖出去赏十鞭子。 这家伙,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重罚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将军,那西凉人凶猛,又在人数上占了优势,杨奉将军军中士气低落,再加上将军您不久前又受过伤。我以为不如先退守,再做应敌之策。” 说话的这人叫做吴充,是胡才麾下军中的行军司马之一,也是他的心腹,读过一年书,算是半个文化人。 听到终于有人开口,胡才深吸一口气,咧了咧,脸上露出一丝稍缓的表情。 显然,这个心腹还是了解他的意思。 当然很快,他的脸色又是一板,越发阴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撤退?把拱手让人?” “是暂时撤退。” 见胡才貌似又有发火的迹象,吴充赶紧补充道:“将军神武,却在战场上遭人暗算。 我们让出退守,一来可以麻痹西凉人,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二来,我军也好调整生息,整顿士气。 届时,等将军您伤势一好,重整旗鼓,将军您再带头冲锋,定可一举踏破西凉,收复失地!” 二百三十 争执 不得不说,吴充这个家伙,对黄巾将领胡才的心思,揣测得非常到位。 可以说,这家伙,能够成为胡才的心腹,察言观色,以及嘴皮子上的功劳,绝对占了大半。 方才,他便已经看出来,胡才起了怯战的心思,这厮却并没有莽撞的点破,反倒为其圆台阶。 吴充这个家伙,故意将胡才怯战的心态,给直接篡改“修饰”说成战略转移,又不留痕迹的,给胡才他戴了几顶高帽。 这一下,果然听得胡才是连连点头,脑中已经能够想象出,将来自己大破那些西凉骑兵的雄壮场面。 胡才的表情,明显的诠释了他的内心想法,这下,那些他的手下,都反应了过来。 “吴司马所言,甚有道理,某家孙茛附议。”又一人站了出来,朝抱拳说道。 “某李包附议。” “某董奉附议。” “某....” …… 人,总是有着盲从性。 有了第一个人附议,后面的人的便一下子,都给迅速站了出来,一个个捶胸顿足的表示,他们这仅仅只是战略转移,并不是逃避。 等他们修养好了,定要在胡才的带领下,杀回来,跟那些西凉人战斗个至死方休。 这边的李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盘算,尤其是在得知了杨奉的凄惨后,便有心撤军,只是碍于面子,和手下的诸多将领的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迟迟犹豫不决。 乐见其成的他,见此时诸将“群起激动”,退守已是大势所趋,于是大手一挥,准备宣布撤退的命令。 “呵呵,两位首领,还真是会想,却是不知道这次退守之后,倘若那些西凉士兵再来, 我们是不是又要放弃,继续退守。再然后,干脆放弃河内,当个缩头乌龟?” 就在胡才,李乐基本决定暂时避锋芒的时候,一道讥讽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结果,原本还带着笑意,有些洋洋自得的吴充听到这话,脸色先是一变,而后,猛的甩头。 吴充他倒是想要看看,是谁在此时,蹦哒出来,打他的脸! “何...仪!” 当看清楚插话的人的全貌后,吴充原本就暗沉的脸色又,是一变,顿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何仪,乃是白波黄巾军的代领首领郭大的心腹,此时被派出来,想必也是用于对军中那些人的一种另类措施。 当然,这些并不影响吴充对他的不爽。 此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反驳他的建议了,如果说,要论他在军中最恨的人,那何仪必定是第一个! 就拿现在的事情来说,好不容易,自己揣摩上意,说出了这么一段建议,并且同时得到了胡才、李乐二位将军的采纳。 眼看着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现在何仪这厮,居然又蹦哒了出来! “你这厮好生无理,没听见我们议论的是战略撤退,如今那西凉铁骑的兵锋正盛,难不成我们不想着暂避锋芒,反而应该无视伤亡,疯狂面对不成?” 吴充强吸一口气,大声反驳起何仪的话语来。 “此乃你一面之词!”何仪同样一拍,厉声喝到,“某且问你!何人告知你西凉骑兵的锋势不可抵挡?你如此言语,莫不是有让我等投往彼处的念头? 那西凉人,究竟给你什么好处?” 何仪说得愈发的激动,脖颈上甚至还隐隐的,还能够看得见,青筋暴起,大声呵斥吴充,同时眼光余光一撇两旁。 “某早间还以为二位将军,都是有勇有谋,当做的我们白波黄巾的渠帅之位,如今一看,其竟如此怕死!” 何仪却是不管不顾,冷笑一声,继续大的进行着大声道。 显然,他是抱着激将的小心思在里面。 “够了!” 众黄巾大小头领对视一眼,又惊又怒,犹豫了良久终于有老将,站出来呵斥道。 何仪冷笑一声,嘴巴微微一翘,却是不打算理会这些人,怒气冲冲的他,还待继续。 “哼,何仪!你确实过了...希望你自己自重,虽然你是郭大的人,却并不代表,在某等面前,就能高人一等!”李乐冷哼一声。 何仪回头一看,刚刚他只顾着自己述说,忘记了地方,说得激动还没有发现。 此时停顿下来,这才发现胡才、李乐二人的面色,此时都有些面色不渝,心里疙瘩一响。 心中暗想,这番没有注意,却是得罪人了,不由得心中连连叫苦。 何仪的面色大变,说道,“某乃是无心之言!请二位恕罪!某知晓将军乃是因为心存弟兄,切切不是责怪将军你的意思……” 毕竟,挑拨离间,这样一顶高帽子,他可担待不起。 哪怕是在他的身后,有当今白波黄巾的最高指挥者,郭大给他撑腰,亦是不行。 因为,归根结底,他们黄巾军的形成,到底不比军队,虽然某些情况下,他们黄巾的战力也有不俗,但是令行禁止,是断然比不过军队的。 本就是靠着一个义字,团结在一起的,倘若要再是不和,闹出矛盾,那么倒霉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不过,何仪也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只是单方面被仇恨迷住了双眼。 此人其家老小皆死于乱世,对汉朝的恨意无以复加,在黄巾起义之时,便是拉拢几个同道乡人,一同投奔。 随后,遇到了郭大,为其所救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郭大,成为他的心腹和爪牙! “呵呵,何将军的心思某懂,只不过,我们确实需要暂避锋芒。”见气氛尴尬,早已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的杨奉,突然圆场道。 “没错,敌将高郅,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得了的!”杨奉的身旁,徐晃亦是破天荒的插了句嘴。 和高郅交过手的他,对此最有发言权,他能感受到在交手时,高郅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煞气,那是历经无尽杀戮才会凝聚出来的。 一想到高郅的身影,徐晃就不禁有种全神戒备,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的冲动。 徐晃的话语,无疑是一击补刀,彻底压倒了胡才李乐二人心中犹豫不决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全军暂撤,避开西凉军的锋芒!” 于是,当场,二人便拍案定论。 二百三十一 潜入 “你.....你们,啊呀呀,真是气煞我也。”看着周围一个个表态同意撤军的同僚们,何仪那叫一个气的发抖。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恨不得直接下令自己的亲卫,来一通齐射,将这些畏手畏脚,临阵倒戈的王八羔子射杀了。 但是何仪他也明白,这个想法无疑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这里并非是郭大的白波黄巾大本营,这里是胡才、李乐二人的地盘。 他,只不过是作为类似于朝廷监军的存在,手上所能够调动的,亦不过仅仅只有来时郭大派遣护送他的五百人罢了。 相比起胡才、李乐二人手下云集、聚啸万人的情况,显然是以卵击石。 可以预料,如果他真的敢动手,会有多少人会听他的调令,况且,一旦他何仪那么下令,那么下一刻死的怕是自己…… “呵呵,杨将军,本来在某心中,你一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结果没有想到,你居然亦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 真是,羞与汝等为伍!” 无计可施的何仪,只能重重的一甩衣袖,手指颤抖着怒指了指一旁的杨奉,痛心疾首的发泄着怒气,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被当面点名的杨奉,则是一脸阴沉的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除了被人指名道姓的说教一番,让他有些失面子,但是,却绝对动摇不了,他的决定与想法。 因为,经历过失败的他,如今早已经不把黄巾当做自己的追求和目标了。 现在的他,只想在依附在胡才、李乐二人麾下的同时,能够尽可能多的积攒属于自己的势力。 毕竟,在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虚的;也只要有实力,他失去的东西,才能快速的拿回来。 ... 有着同样想法的,是领着换装后的吕玲琦,一路潜行的高郅。 当袅袅炊烟渐渐在军营上空升起,夕阳带来的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空,伙头兵们在忙着做饭,晚饭时间到了。 暮色下的西凉大营,黑沉沉的,象是一个恐怖的深渊。营寨四周,倒是点了些火把,但这点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营寨,反倒是兵器将火光反射,不时发出几道闪光,更添了几分森寒杀气。 鹿砦、拒马前后都是壕沟,立寨的将领足够谨慎,还在壕沟里面动手脚,在视线难及的地方挂上细绳,牵之以铃铛,就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 鹿砦和拒马,起到的就是铁丝网的作用,这两种工事与壕沟的配合。 高郅反复打量后,确定如果越过了前面这些障碍,那么只要再一个越过寨墙,就可以入营了。 而眼前的同为盟友的西凉军,牛辅的营寨,便是他这一次的目标所在。 他的计划,便是寻求稳妥,联合牛辅一同,将三路的白波黄巾尽数击破。 还不知道胡才、李乐二人已经打算退军的高郅,对这两路的忌惮,还是有的。 因为他一直觉得,历来所有的穿越一族,经常以为凭借超过这个时代的历史知识,就相当于开了作弊器一样,可以所向无敌了,往往会轻视古人。 而往往,那些把那些古代的酱油党和那些失败者全都看成了智商为负数的笑话。 其实不然,真敢这么做的人,早晚,自己,也会变成别人的笑话。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两千年前的历史。 因为早已知晓了答案,所以每个人都是事后诸葛神算一样的人物。 可如果抛开这一切,把我们和古人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试问? 如果我们这些社会上的普通人生在东汉那个年代里,能否像黄巾起义的首领张角那样掀起几十万众的滔天风暴? 还是能像袁绍那样成为割据四州之地的一方豪强? 恐怕不但这两个失败者所做的事情,一般人都做不到,甚至于就连先锋廖化那样的小角色,都混不上吧? 所以,不置可否,高郅他的考虑,便想的多了一些。 天色,更加阴暗了。 山南水北是为阳,反之则为阴。 眼前牛辅的西凉军的营寨,就在山北水南,长风掠过大河,毫无阻隔的吹将过来,猛烈非常,在半山上,自是更加不得了。 一杆大旗高居旗林之上,上书一个大大的‘牛’字,旁边略低一些,则是一杆‘张’字大旗。 若是熟悉西凉军的人,应当知道,这是西凉军六大军系之首的中郎将牛辅,及其麾下骑都尉张济所统率的兵马。 显然,这二人已经合兵一处,经过休整之后,报仇来了。 兵锋指向处,正是河阳! “好了,你就先在这里等我,再往前就到对方的哨卡了。”高郅停下脚步,看向吕玲琦,眼神略微波澜。 吕玲琦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发育的已经相当不错了,紧身护甲一穿,顿时勾勒出了动人的线条,那一道道弧线,看的高郅都忍不住有大吞口水的冲动。 吕玲琦懂事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多加小心。” “嗯...那...我先去了。”不敢再继续瞎晃视线的高郅,支吾一声,就匆匆而动起来。 轻巧自如的避过鹿砦,如若无骨的穿过拒马,如履平地的跨过壕沟,也不知是西凉军没有布置,还是被绕过去了,示警措施同样毫无作用……铁桶一般防御阵势,竟是连一点阻碍的作用都没起到。 望着那道疾速的身影,若不是顾忌寨墙上巡守的军士,吕玲琦很想知道,高郅全力开动,越过这些障碍,需要多少时间。 一炷香,或是更短? 寨墙上的火把不算多,但基本上连成了一片,任何相邻的两支火把,其照明范围都有一定程度的重叠,这就保证了没有死角。巡逻的军士不多,但用于警戒却足够了。 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又谈何容易? 若不是强劲的西北风,高郅还真就只能知难而退了。 风很大,吹得火把飘摇不定,随着火光时明时灭,光照的死角,时而就会在某些地方出现。然而,光凭这点破绽,却不足以形成突破的时机。 火光的明灭没有规律;风虽然是从西北吹过来的,但落实到细微处,同样没有一定之规。 而守卫们的视线,就更加无法掌控了。那道寨墙不算太高,但也不是摆设,想翻过去,终究还是需要助跑、跳跃,以及攀爬的。 所以,高郅只能等。 没有破绽,就制造破绽! 因为,风的强弱,同样没有规律。 他等的,就是风最强的一刻! 二百三十二 会晤 “呼~!”风声猎猎,呼啸而过。 一直紧紧注视着高郅动向的吕玲琦,在狂风吹拂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的眼睛瞪得太久,风也越来越大了,她不得不暂时将视线移开,等这阵风头过去后,再重新观望。 可是,就在她抬手遮眼的时候,一阵惊呼声,让她的心猛的一下揪紧了。 高郅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风力突然变强,很多支火把,同时被吹得摇摇欲坠。 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了,只要火把没熄灭,守卫们是不会去管的,但这一次,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嗤嗤嗤嗤! 黑暗中,高郅鱼跃而起,双手连挥,几颗小石子破空而去! 强劲的破风声夹杂在了风中,微不可闻,但效果却相当惊人。 石子的目标是火把,五六支火把同时熄灭,给西凉军很是造成了一阵混乱。 军官高声叱责着手下,命令他们将火把重新点燃;士兵们捂着头盔,不情不愿的挪动着脚步。 狂风卷起了砂石,击打在寨墙和人的脸上,再次引起了一阵噪杂声,被打中的人吃痛,自然要抱怨。 寨墙虽然比人的身体更坚固,但也同样发出了不满的‘噼啪’声。 混乱的规模不大,可对高郅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在强力的蹬踏下,他的身体有若离弦之箭,瞬间便穿过了数丈的距离。 借着猛冲之势,高郅高高跳起,双手搭在寨墙顶端,手臂,腰腹同时发力,借助惯性,将身体直接扬过了营寨! 脚尖在墙头连点,高郅直接翻越而过。 突破,达成! .... 西凉军营寨正中央,中军大帐内。 关于胡才、李乐乃至更远处郭大的白波黄巾主力的探讨,正在进行着。 主将牛辅,正一脸不爽的坐于首位。 作为董卓军阀,在河内的负责人,他的任务,就是要在何内,对付闹腾的白波贼来着。 那群黄巾余孽和关东诸侯相勾结,想趁着诸侯联军牵制西凉军主力的机会,讨点便宜。 河内郡北连并州,南面就是联通东西两京的弘农郡,若有闪失,西凉军的后路就有断绝之虞,自然须以重将守之。 再加上当时,那些诸侯联军已经隐隐有了合围之势,董卓四面受敌,也是捉襟见肘,兵力严重不足。 为此,董卓甚至将不是很放心的吕布都给调了出去,防御其他方向的联军,哪里还抽得出多余的兵马对付白波军? 但是这样一来,他牛辅的担子就更重了。 如今,关东诸侯联盟军已然退去,各地都报捷的情况下,他还在这里被白波黄巾牵制,可以说他在岳父董卓的印象,绝对好不到哪去。 这不,急于求成的牛辅,只能加紧召集将领,想要讨论出个解决办法来。 “张将军你说说,我们现在该当如何?追,还是不追?”牛辅直勾勾的盯着张济,张济则是很有翻白眼的冲动。 追不追? 亏你问得出来这种问题,不追能行吗? 都已经拖延这么久了,再不打,怕是董卓就要骂死他们了。 “这...末将也不擅谋略,不过,相国大人日前征辟的那个武威人,据说颇精此道,那人正在军中,不如……将他请过来?” 被牛辅追问的张济只能推辞道,同时把刚结交不久的好友,给出卖出来。 不过他这个提议倒是很在理,论卖把子力气,他们在行,但是要说动脑筋谋划,那真是捉瞎。 别说相比那些专业的谋士,就是那些刀笔书生,他们这些大老粗们,有一个算一个的捆在一块,那都是白搭的。 牛辅点点头,张济说的那人,名气不大,不过名士,他牛辅却颇为推崇,既然有名士看好,应该有点本事。 这一点,董卓给他们做了个好榜样。 作为指挥者,除了需要有容人之度,要学会用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指挥者可以贪,就你一个人,再贪能贪多少?给你麾下收入的百分之一你都花不完。? 指挥者可以无能,你一个人能做什么,手下这么多人,哪有多少事需要你自己亲自做?? 指挥者所需的就是意志坚定,目光远大,知人善任,赏罚分明,其他的都是浮云。? 什么诸侯九德,什么仁者无敌,其实都是浮云。? 看看历史上那些失败的君主,哪一个是真正因为无德无能而亡国的? 还不是因为手下没人或者不会用人。? 当然了,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同样的,必须要有效果。 否则,到时候,万一治军不严,托付不效……诸多罪名齐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可就得惨了。 就算到时候因为身份没有性命之虞,却也难避不了董卓的怒火中烧,惊惧交集的董卓好一顿打。 于是,这个时候,听到有谋士的存在,牛辅从谏如流,一声令下,人很快就到了。 只是,很快,他又有些傻眼了。 因为,那来人的形象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乍眼看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富绅。 又或者,是秉承和气生财理念的豪商,反正那一副奸商模样,就是不像智谋高超的智者。 望着眼前的贾诩,牛辅不禁皱了皱眉头。 按照他的理解,谋士不是都应该和他那位连襟的兄弟,李儒一样。 光是看上去就与众不同,骨骼清奇、不似凡俗,实际上也是智计百出,而不是这种…… 奇葩? 张济也是第一次见到贾诩本人,同样有些意外。 不过,由于请贾诩过来商量的建议,是他提出的,他自然不能象牛辅一样摆个冷脸,毕竟有求于人么。 当然了,他的语气,也是隐隐的带着些许的不信任。 只是对于别人或许会有影响,但是对于贾诩,这些,完全不放在心上。 被同僚叫过来商量意见,却又被临时嫌弃,指指点点,贾诩却也不生气,眯着眼睛笑着,一团和气的样子。 他本来就是过来逛逛。 赢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输了,反而有生命危险,那又何必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他贾诩的人生哲学。 再则说了,不过是面对黄巾余寇罢了。 真要输了,那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埋下了伏笔。 在贾诩看来,真到那个时候,牛辅、张济这两个家伙,肯定会找自己问计。 当然了,就算他们实在蠢的厉害,不听忠言,自己,也能提前设法自保。 二百三十三 摸底 “嘿嘿,不知道,二位将军唤诩于此,可是有何吩咐?”贾诩眼中精光瞬间内敛,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再一次觉得贾诩不靠谱的牛辅,和张济不禁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 好一番纠结后,还是由张济,打破尴尬。 强忍着违和感,张济还是将目前他们二人面临的情况,给贾诩描述了一遍。 “如此,不知先生,可有良策与吾二人...助吾等,尽快破贼?”张济脸庞上闪过一丝紧张,询问道。 “哦...”贾诩微微低了低脑袋,眼中带着些许若即若离的神色。 “办法,倒是有的,只是如果想要稳妥的话,可能...需要的时间,或许有点长。” 眼珠微微一动,沉默片刻,贾诩才一副慢慢悠悠的神色,在张济和牛辅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中,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本来听了前半句,还来了精神的二人,一听需要的时间长,顿时没了兴趣。 开玩笑! 他们要是还有大把时间去剿灭那些白波黄巾,还需要你这个谋士干嘛? “我不管,既然如今让你过来了,你就得给我想出来一个快速解决的办法来!” 牛辅脸上肥肉一颤,也不耐心等候了,索性甩手。 蒲扇般的大手,重重的一拍桌案,一对牛眼,凶巴巴的瞪着贾诩。 “呵呵,牛将军不用急躁。”贾诩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情绪,笑眯眯的眨巴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处地方,继续开口道。 “其实,破敌之良策,已经主动的呈递到牛将军身畔了,只是牛将军,当局者迷啊。” “什么?” 这下,反倒让牛辅和张济二人,不由得为之一愣。 破敌...良策? 还就在身边? 哪里有? 嗯? 什么时候... 帐篷外,居然多了一个人? 得到暗示,重新扫视四周的牛辅,蓦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帐外的一侧,悄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好胆!”大喝一声,牛辅双腿弯曲,身体前倾,双脚猛蹬地面,借助反弹之力暴射出去。 犹如一颗离弦的利箭,他对着那道犹自正在帐篷外偷听的身影,狠狠的撞了过去。 “我靠!” 一声惊呼,那道身影似乎也发现了牛辅的动向,仓促之间跳跃而起,同时浑身气势爆发。 轰隆…… 一声巨响,牛辅的身体狠狠的与那道黑影撞击在了一声,一瞬间牛辅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座石山上。 撞的他七荤八素,脑袋冒金星。 “你是谁?”摇了摇脑袋,牛辅有些晕乎的问道。 同一时间,十来名护卫从帐篷外面快速进来。 当看到高郅的时候,这些护卫都不由得惊呼一声。 他们没有想到,在自己精密的围护下,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混了进来。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预料自己的后果了。 担忧、愤怒的情绪,使得这些护卫,在第一时间,向来人发起了攻击。 当然,其实某种程度来说,这些护卫,很专业不假。 他们只是有些倒霉。 但毕竟夜已深,风更冷,他们也不是铁打的。 这次,他们并没有摆出铁桶般的守候方法,而是采用了轮值的办法,只是在军帐的四角各站了一人。 所以,高郅也算是钻了他们的空子。 而且,更为倒霉的是... 他们的实力,虽然对于一般的人而言,或许还算不错,但是碰上如今的高郅,只能说...算这些人悲剧了。 嗡! 一柄白色的长枪在高郅的手中微微轻扬,缭绕着白色气罡的长枪散发着可怖的气息,高郅挥舞长矛,将途径遇到的所有护卫,尽数洞杀! “该你了。” 话音未落,才刚刚缓过神,反应过来的牛辅身前,白色光芒突然一闪。 下一刻,那道白芒已经化为一道身影,直接抵达了牛辅身前,毫无预兆,白影抬起的右脚,已经重重将其踢飞了出去。 牛辅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横冲向高郅,他那巨大的双拳高举,对准高郅直接轰出!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皮甲开始崩溃,渐渐化为了黑红的火色,整个身子都在猛烈爆响着。 轰! 冲天的火焰从整个身体上猛烈燃烧起来,宛若化为了熊熊燃烧的黑色太阳。 那高温的炙热感,一下子传遍整个营帐,一时间,整个营帐的气温,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吼!” 牛辅眼眸中闪烁着疯狂的血丝,右拳紧握,他的身躯徒然一个后摆,一瞬间将全身的力量尽数汇集到右拳之上! 嗡! 不仅如此,他的右拳之上,更是有黑色的火焰跳动燃烧! “受死!”牛辅暴躁的长啸一声,四周的气温变得更加可怖,空气都仿佛扭曲变形,无比骇人! 但是高郅,同样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亦是一拳轰出。 咚! 两人硬碰硬一拳,霎时间,空气中爆发出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震得附近的帐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地上更是激荡起无数泥土! 两股极其恐惧的力量碰撞的瞬间,空气中出现一轮轮如涟漪一般的波动! 两人身边更是有无数的黑白二色气劲形成,朝着后方胡乱肆虐出去! 发出一声声咻咻咻的尖锐刺耳之音,一时间更是形成两股风暴,朝着两人身后倒卷出去! 然后,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牛辅手上的黑色火焰,陡然一颤,随后,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诡异万分的顺延着与其接触的高郅拳头上。 随后,包围侵蚀向高郅。 高郅整个人不断被那黑色的火焰焚烧着,全身不断炸响起能量湮灭的气爆声。 诡异而心悸的情况上映了,一时之间,高郅身上闪耀着的白色光芒竟然被彻底压制,甚至连透出体表也做不到。 我靠! 这tm,是什么能力? 禁锢气罡? 高郅顿时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未曾弄清状况的他,赶忙深吸一口气,急剧迸发,闪烁青色光芒的神魂法,利用爆发力,及时的闪掠而出。 匆忙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还好,远离了黑火后,他对体内气罡的控制能力,迅速得到了恢复。 二百三十四 诡异的能力 “呼哧...呼哧...”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犹自有些惊魂未定的高郅,终于开始正视了起来。 刚刚的那种感觉... 实在是太过让他印象深刻了! 看来,吕布说得没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掉以轻心啊! 高郅眼睛微微眯起,望着身前的牛辅,心中暗自感慨不已。 不得不承认,这个已经偏移了历史走向的三国,还真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充满了诡异,充满了奇迹的新世界啊! 算起来,面前这牛辅的能力,已经不是高郅他在战斗当中,所遇到的第一个稀奇古怪的家伙了。 以后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奇特的诡异能力。 看来,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谨慎啊! 摆了摆脑袋,高郅于心底,警醒的暗想道。 不过,这个发现,也不枉费他,这一次煞费苦心,潜入来的动机! “哼,无论你是谁,敢来找我的麻烦,就做好留下来的准备吧!”见高郅在面前挣脱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牛辅冷哼一声,双鼻中灌喷出浓郁的白气。 嗡!! 恐怖的温度,瞬间从牛辅的身上爆发出来,以其为中心空气出现一圈圈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出去。 炙热的空气如ròu眼可见的气劲,涟漪所过之处,所有的物件尽数焚毁。 原本偌大的营帐,已然支离破碎。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牛辅他背后的虚空之中,一头巨大无比的犀牛缓缓浮现。 显象... 高郅眼瞳,不禁又一次放大。 我该说...你这厮是扮猪吃老虎的吗? 高郅忍不住,疯狂吐槽道。 不得不说,短短片刻时间里面,牛辅这厮,给他带来的震撼,委实是有点多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其貌不扬,常人眼中,不过只是依靠妻子蒙阴,混吃等死的家伙。 背地里面,所隐藏着的实力,居然,这么的强悍! 而且,光是看那虚空中的犀牛的气势便不难看出。 这种气势,明显不是普通的种类所能释放得出来的。 显然,这又是一个,身披黑色麟甲的凶兽犀牛,黑色麟甲上隐隐有墨光流转。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啊,意外的...惊喜?” 高郅的内心微微惊讶,这让他不由的想到了,来时,吕布和他的那场谈话... 说实话,其实在接董卓命令并且领军来此之前,他都根本没有料到,领军帮助董卓讨伐白波黄巾,这件事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原本就一直以为自己的任务,仅仅是在吕布的教导下苦学武艺,然后尽快提示实力,助他铲除董卓罢了。 为此,想不通的高郅,甚至向吕布询问了原因。 毕竟他不认为,在这个急缺人手,计划刺杀董卓的紧要关口,吕布会平白无故地,让自己这个并不算弱的战力出来。 “董卓毕竟是一方势力之首,其麾下能人无数,吾麾下高顺有一特殊能力,能够对其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制约。” 记忆中,当时的吕布淡淡说着,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但是,同样的,高顺他的能力,强大虽强大,限制同样非常的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会是云集多方势力,不容有失。 我们无法确认,董卓麾下的将领中,是否有能够影响到高顺能力的人。 所以,在行动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摸清楚他手下的大致情况。长安的徐荣、李傕和郭汜等人由我们负责,牛辅他们,则只能交给你了。” 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高郅也只能苦笑一声,原本自持为优势的,对历史大潮的了解,现在看来,基本没多大用处了。 尤其是,汉末的历史,本身记载就纷杂混乱,前后矛盾的地方比比皆是。 加之后来,又被尊刘抑曹的罗贯中弄出来一部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 所以很多关于这段历史时期的记录和说法,都是后人的推测甚至是臆想出来的,往往与真相出入很大。 能够给他提供的线索,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不过... 高郅目光一凝,现在的他,有实力,去独自探索了,哪怕,未来,是未知的。 注意力,重新挪回到战场上,高郅浑身煞气彪涨起来。 与之对应的,是同样爆发的牛辅,下一刻,他抬起了粗犷的手臂,浑身的火焰不断燃烧着,显示着它恐怖的姿态。 黑色的火焰,蓦然隐入空间消失了轨迹,又再度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那燃烧着火焰的身影,依旧保持着挥出手臂的姿势。 不过这一次,高郅却是已经移开了身行,虽然只是那么微微的数厘米,却是真切地躲过了本该必中的攻击。 黑色的火焰落在地上,消融在了地面,已经陷进去了。 “嘭!” “什么?!”惊愕地看着,那躲开自己火焰后,瞬间击中自己身躯的,闪耀着白色光芒的手臂,牛辅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可恶... 为什么这么快? 而且... 自己刚刚,明明已经感受到了那突破而来的气力,为什么会没有防住。 绝对不应该啊! 高郅显然并不会给他丝毫理解的机会,身影再次出现,已经直接抵达了那跃起的身影之下,一拳直接将其整个人打上了天空。 “嗖” 下方高郅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在上空,被击打得飞跃而起的身后,高郅的白色身影突然穿梭了出来,一脚直接踢向了牛辅的后背。 再度消失,牛辅毫无意外地被轰飞了出去。 高郅再度追上,牛辅怒喝连连。 半空中,黑色的身影不断与炫丽的光芒纠缠在一起。 整个空中都是那不时闪现而出的身影,就像是分出了千万分身一样。 移动速度太快,空间产生的迟滞让他们的战斗看起来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同时攻击,惊心动魄! 不过这么多次的攻击,高郅白色的身影被击中的次数几乎低于十位数,少的惊人。 而作为对手的牛辅,几乎次次都被那光芒攻击到,最后完全是放弃了防守,展开的自杀式攻击才成功攻击到了高郅的身体,当然伤害小的可怜。 那火焰的力量在已经有所防备的高郅身前,被削弱到了极致。 “那么,感受一下,极致的...速度吧!” “轰!” 二百三十五 力压二将(盟主云起浮生加更7/10) “噗嗤!” 随着高郅喃喃自语般话语的落下,他的身形,诡异的晃动了一下。 再一次的出现,却是直接到了牛辅的面前,挥出的手臂,更是瞬间将牛辅击飞了出去,完全看不出丝毫轨迹。 可怜牛辅,空有一身火焰,却愣是被纯粹速度碾压的高郅,给打得没有脾气。 哪怕他的火焰能力再怎么诡异,也必须要建立控制住对手的前提下。 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轰!” “该死的家伙!你敢硬碰硬吗?!胆小鼠辈,一味躲避,算什么好汉!” 沉闷的爆炸声中,牛辅咆哮着自烟尘中走出。 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受伤,却显得十分狼狈,头发之间还冒着黑烟,他的脸上也被蒙上一层焦黑之色,无比的...滑稽! “好可怕的速度!” 见牛辅吃亏,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张济连忙选择了出手相助。 只是可惜的是,在他出手的瞬间,那边的高郅已经反应过来。 如果说不久之前,一旁的张济还能感应到高郅移动的丝丝波动,现在则就完全不见了。 换而言之,如果高郅不主动攻击的话,他的动向,张济是无法预测到的! 当然,高郅已经不需要那样的猥琐了。 “吃我一击!” 没有遮掩,高郅脚下施力,借助反冲力,刹那奔向张济,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弧线轨迹。 几乎眨眼之间,便临近张济的身边,高郅一脚猛地踢出! 张济双手交叉横挡! 咚! 恐怖的力量,从高郅的脚上传来,张济瞬间倒飞出去! “嗯~”张济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却依旧强忍着身体的虚浮,做出了反击,扫过高郅下盘的右腿瞬间踢了过去,却穿透而过。 身后,直接被重重地一击打在了腰间,整个人贴着地面横飞了出去,在飞出的刹那,大脑依旧在晃动着,灵魂的震颤。 在身后刚刚站起来的牛辅,及时抵住了张济的后背。 却没料到,高郅所爆发出来的那庞大的巨力,竟是如此恐怖,瞬间将其整个手臂压弯。 这下,不仅仅是张济了,连带着后面推力的他,赫然也被惯性带的向后退去,完全挡不住! 身下的地面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二人的身形,一直向后退去。 “再来!” 怒喝一声,牛辅、张济二人,同时杀向高郅,三人的气势同时爆发。 “轰!” 在那剧烈的轰鸣之中,那座位于中军大帐的巨大营帐,顿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 如果从高空看,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营帐,瞬间爆炸,一圈亮白色的光芒在轰鸣中扩散,火苗嗖嗖蹿起。 几股力量碰撞,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动瞬间形成,以营帐为中心爆发开来,空气中出现一圈圈白色的气劲,急速荡开! 刺啦~~! 面对爆发出来的恐怖气劲,营帐附近方圆数百米,尽数受到了波及。 首当其冲,无论是帐篷还是代表着军营的令旗,都几乎同时直接被冲击成无数碎片! 可恶! 当身前的牛辅,被震飞倒地之后,同样倒飞中的张济,抓住机会,终于爆发了。 猛然双手发力的他,恐怖的天赋能力,瞬间疯狂涌出,极寒的温度,刹那之间笼罩这一方虚空之间。 咔擦咔擦... 翻滚的虚空中,在张济倒飞过程中,不断化作一片片冰冻,就连翻滚的涟漪,仿佛都也被冰冻在半空! 落地后,亦是不做休憩,张济便再一次迎着高郅一跃而起,整个人,不退反进,左手一拳,对上高郅! 两人对拳的刹那,冰冷的寒气瞬间涌现,冰冻之力从张济的拳头之上,冲着高郅的方向袭卷而上,后者的拳头被瞬间瞬间冰封! 极寒的冰冻,快速向着高郅手臂蔓延向身体! 什么! 高郅面色一动。 晶莹的冰冻,不断的覆盖着高郅的右半边身躯! 刺骨的寒意,让高郅整个人变得更加清醒。 他的身体一震,力量爆发,哗啦啦,几乎所有的冰冻瞬间被震碎、抖落,化作漫天的冰渣,坠落下去! 咻! 就在这时,张济的另一只手中,出现一柄缭绕着森森寒气的冰晶短矛,急速刺向身前的高郅! 刺啦~~! 在冰冻短矛即将快要刺入高郅身体的刹那,白色的罡气,如同风暴一般随之出现。 浓郁且尖锐的锋芒,一瞬间,将冰冻短矛缭绕覆盖,逼得张济放弃短矛。 一击无果,张济也想要倒退出去! 双手汇聚于胸前,立刻分裂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蓝色短矛,密集连接成一片利刃冰壁。 晶莹的蓝色短矛缭绕着蓝色的冰晶,向着高郅的方向激射而去,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破风之音! 高郅眼眸中寒芒一闪。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浑身白气缭绕,长枪上吞吐白芒。 手臂抖擞间,长枪似苍龙摆动一样,横扫而下。 看似简单的交手,却隐藏着常人所不知的凶险。 一时间,漫天的冰渣朝着四面八方爆炸般飞溅出去,无数的冰块更是四溢而出,四下飞溅! 恐怖的撞击力量,在冰壁之上蔓延!整个冰壁,出现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痕! 咔咔咔~~~! 紧接着,在张济满脸恐惧的目光中,他身前仓促建立起来的冰块防护区域内,整个被冰封的地方,不断爆裂。 巨大的力量,将张济直接蹬得在地面上,狠狠的翻滚了好几个圈,痛得张济脸色发青,可他此刻却顾不上痛。 因为,高郅的下一轮攻击,又到了! “我来挡他!”牛辅挡在还没有来得及起身的张济身前,大喝一声。 双拳如沸腾的铁水,就连他整个身体都变得如烙铁一般通红,他疯狂的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量,逆冲而上,妄图冲破高郅的压迫之力! 爆鸣之音接连响起! 那让空气沸腾的恐怖高温,却被高郅的白色气罡,硬生生压制住! 轰!轰!轰! 随着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发聩的恐怖轰鸣声! 一圈圈恐怖的黑色与白色上下相间的涟漪,以落下点为中心,瞬间爆发出来,白色的光芒犹如爆炸般扩散,不断横扫着整个西凉军营寨! 二百三十六 贾文和 轰隆隆! 伴随着声势浩大的爆炸声轰鸣,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那从天而降的白色威压,依旧不断下压,恐怖的力量从高郅手中持续爆发出来,不断的摧毁着下方的牛辅! “啊啊啊!!!” 牛辅满脸通红,整个人竭嘶底里的狂暴怒吼,那股源自于其体内的,莫名的禁锢能量,在不断的旋转,妄图冲破高郅的攻击,并且对其进行致命打击。 可惜,在已经清楚他的诡异能力的前提下,高郅他又是携万钧雷霆之势,如天穹一般压下的恐怖力量,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牛辅给冲破? 嘭嘭嘭~~~! 恐怖的力量,使得牛辅脚下的泥土,不断的发生爆裂,尽数爆裂出来。 无数的泥土被掀飞出去,他整个人更是随之被不断下压,不断压入爆裂的土地之中。 恐怖无匹的力量肆意的挥散,两个怪物一样的家伙,毫无技巧的肉体冲突,将这一片大地,给破坏的一塌糊涂。 高郅望着面前已经半截身子凹进土中的牛辅,咧了咧嘴,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前一道寒风袭卷而来。 “休要伤人!” “砰!!” 一声爆喝,张济一个突进,整个人已经瞬间来到了高郅的身前,一脚踹在了高郅的身上,却为他的护体气罡所阻。 高郅反应及时,身躯一动,寒气陡然发射,射入了不知道了多远的高空。 “耶?” 高郅有些惊诧,这家伙,实力还真是不简单啊! 寒气逼人,张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释放着自己的力量,为牛辅的挣脱,争取了几分时间。 “轮到你了!!!” 巨大的黑色火焰,再度汹涌澎湃,带着恐怖的力道狠狠地砸在高郅的身上,寒气弥漫的朦胧中,牛辅的身影,陡然出现,重重的一击,正中背后。 “砰!!!” 巨大的力量即使是以高郅如今显象的恐怖实力,也被重重砸飞。 拍了拍身上已经满是黑焦,开始破裂的衣甲,高郅重新面对二将。 此时,牛辅的皮肤却变得有些偏黑,淡淡的毛发开始生长。 他的头顶,甚至隐隐开始有短短的犄角开始生长,鼻孔持续涨大,眼睛里面一片赤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性的犀牛一样! 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个家伙已经不会在多余的思考,硕大无论的拳头稍稍蓄力之后猛地轰出,单薄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吗?” 只觉得一个凶猛的狂风扑面而来的高郅,这么想到。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时,显象全力爆发的牛辅,作为人的理性,已经完全被更加凶猛的兽性压制住了。 不过,很快,高郅同样爆发了,伸出了一只手。 “啪!!!!” 劲风四溢!!! 有些颠覆人的三观的景象出现了! 高郅脚下的土地瞬间变作碎块飞散,但是他相对于牛辅那硕大的拳头,显得极为单薄的手掌,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挡住了牛辅那恐怖的一击! 并且还反手还了一击! “吼!!!” 疼痛往往会更激起野兽的兽性,牛辅的眼睛变得更加的血红,奋力的举起拳头,想要给高郅一击! “真是顽强的野兽!” 沉闷的声音扩散,高郅的身上的气罡冒出青色的光芒,手臂仿佛一下子已经变作了一把嗡嗡作响的电锯。 青幽的气罡死死地缠绕其上,在浑身气劲的推动下,瞬间爆发出来惊人的速度,手臂猛地往后一挥。 近乎瞬间移动的能力,只是一个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牛辅的身前,手臂和双腿,已经以一片亮白,上面寒光闪烁。 “砰!!!” 闪烁着刺目光芒的大脚一记横踢直接踢在了牛辅的胸膛!这个以自持强大的男人,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庞大的身体,在面对高郅那汹涌的力量之下,瞬间被击飞,重重的落在了远处的大地上,不住地往后翻滚,直接在地面犁出了一道沟! 这就是全力以赴下,恐怖的高郅。 此时的他,有着超乎想象的反射神经与惊人的速度,只要他想,只是力量增强的牛辅,甚至可以连触碰他一下都不到的! “咳咳咳!!!” 仰躺在地的牛辅,眼睛渐渐地消散了血色,浑身的黑色的毛发也开始渐渐地消退,体型开始回复到最初的样子。 黑色的火焰,随之消散。 “下一个...轮到你了..!” 高郅没有停手,脚下重重的一踏,地面像是泡沫一样的破碎,恐怖的力量作用下,高郅整个人化身白虹,直迫那浑身冒着寒气的张济而去。 爆炸性的力量,直接将那具挡在面前的人体狠狠地撞飞,脆弱的身体在空肆意的扭曲,直到这个时候,张济的脸上,甚至还挂着茫然的表情! 下一刻,他便落了牛辅的后尘,同样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的被击飞出去。 宛若是陨石着陆一样,轻易地在地面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呼呼呼...” 二人并排躺着,浑身冒着热腾腾的白色蒸汽,他们的身体不断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很显然,方才的战斗,消耗了他们不少的体能。 二人已然放弃了,双目中闪过一丝绝望。 只是,很快,让二人错愕的是... 面前那人,居然没有动手了。 要知道,他完全可以在此时将已经快要失去抵抗能力的二将击杀。 可是让牛辅、张济二人有些迷惑的是,面前这人...,最终却并没有那么做。 最后,在二人愈发混乱的思维中,高郅更是任由匆匆赶来的西凉士兵,将他们救下。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不过等下再给你们解释,现在,我需要先和这位先生,聊聊。” 没有搭理已经瘫倒在地的二将,高郅却是将目光转向一旁,准备开溜的某人身上。 “呃..嘿嘿,高大人,您继续,小的只是个刀笔书生,先行告退了。”那人苦笑的抽搐了一下脸皮,将已经迈出去的脚,抽了回来。 对于其的说法,高郅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了两个字:“呵呵”。 若是有后世人在场,一定会从这两个字里面听出无数的意思,咳咳... 反正就不是什么好意思。 因为,对于面前这人,他可是“知根知底”的! 只为面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名字叫做...贾诩! 表字...文和! 二百三十七 不为谋国,只为谋己 没错! 就是那个,即便是放眼整个三国,都称得上最出名、最耀眼的谋士之一。 无双毒士,奇谋百出,算无遗策。 曾侍奉多个不同的主公,其作为被人称为“文和乱武”的贾诩,贾文和! 要知道,在乱世之中,贾诩不仅出计必成,而且能够审时度势懂的进退,堪称三国中真正的大智慧之一。 高郅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贾诩,说起来,面前的这个贾诩,还是他见到的第二个,能够称得上国士的谋士。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没有底线... 呸,没有立场... 嗯,简单来说,这个家伙心里没有主公的概念。 不得不说,贾诩这个人才,算得上汉朝这个“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作风最为浓郁的时候,孕育出来的一朵“奇葩”。 和同样属于顶尖谋士,却心有所属的李儒不一样。 他不会真正的投靠任何一个诸侯,会依附强者,却不会成为他们的死忠。 当然了,或许对于一些诸侯而言,这样的人,无论他有多么大的才华,多么厉害的本领,都不会真正的给予信任。 但是,正是贾诩他的这一点,却是成为了,真正吸引高郅注意力的关键! 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当个诸侯,去玩什么争霸的游戏。 但是,有时候,他又需要有那么一个能够算无遗策的家伙,在背后“输出”提醒一二。 毕竟,对于三国那些谋士的本领,高郅可是心忌不已的。 武将都能够有如此诡异稀奇的本领,天知道这些谋士,会有怎么样更夸张的能力? 于是乎,眼前的贾诩,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高郅他的首要目标! “咕咚..”喉头微微耸动,贾诩老脸抽搐。 被高郅用一副如同看到珍贵动物一样的“饥渴好奇”的火热目光,时不时看过来。 绕是沉稳如贾诩,亦是不禁有些...不适应起来。 这一点,确实是很难得的。 要知道,哪怕是在乱军逃命的时候,贾诩都可以做到逃得从容淡定,游刃有余。 不过,往常他能够一直保持淡定的主要原因,还是心态够好。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尽管之前,牛辅、张济二人惨败,但局势却一直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是武将之间的战斗,败,也只是因为主事的几个白痴太无能,跟他贾某人可没关系。 胜败乃兵家常事,贾诩已经过了那个争名夺利的年纪,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把这种无谓的荣誉感,放在心上过。 贾诩他真正在乎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所以,在看到战斗结束后,他才能非常从容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世事无常,有些时候,十拿九稳的局面,也会发生意外,而且是相当诧异,甚至让人蒙圈的意外。 比如说此时的贾诩,便是如此。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人畜无害”的家伙,居然被高郅给喊住了。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你去活捉或者和牛辅他们商讨事宜吗? 难道是杀红眼,分不清主次对象了吗? 为什么要留下我来? 我只是一个打酱油的小喽啰啊!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啊!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贾诩平生第一次,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 尤其是当高郅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贾诩的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斗智的话,他当然不怕高郅,但要比打架,一百个他也打不赢高郅啊! 毕竟,虽然他也会一些属于谋士的手段,可到底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 随着那场流星雨带来的改变,谋士中的高手,虽然可以达到改换天象、移山填海的手段,而且,他对此也略懂一点。 可问题是... 他刚刚是看到高郅那变态的速度的,贾诩不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够和其比拼速度。 怕不是自己刚刚抬手,还不等施展术法,就要被擒拿了哦? 天知道这家伙的手速,怎么这么的快? 贾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本只是受人之托,加上自身的一点好奇,带着些许小心思,前来促进一下高郅和牛辅等人的“关系”。 但现在深陷其中后,他才觉得,谋算无漏的自己,今天好像,算差了一点... 要知道,就算是已经达到显象境界的牛辅,在高郅全力以赴的速度下,同样是飞蛾扑火。 更别说他贾诩,为了避免目标太大,孤身逃跑,身边根本没士兵,就算有,几十个杂兵能有啥用? 所以,在高郅的“逼近”下,我们的贾诩老狐狸,也终于慌神了。 饶是他计谋百出,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既然他不敢亲自动手,那么单纯的倚靠智慧,想要转化成实力,须得有势可借,现在兵荒马乱的,哪有势给他借? 暗叹一口气,人心难测,算人者不谋己身,古人诚不我欺啊。 贾诩心想,当真是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自己,在高郅的眼中有这么大面子。 居然受到了来自于他的这么隆重的待遇,虽然自己一点也不想要。 不过人呐,有时候,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 “咳咳,那个...将军,您这次前来,肯定也是为了讨伐那些黄巾,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商讨军情?”贾诩整了整衣襟,挤出一副微笑。 见贾诩识相,高郅自然不打算动粗,长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文和先生的话,正和某心意,只是之前,先生,为何走得那么急切?” 贾诩愁眉苦脸的说道:“原不知高将军你的留客之意,竟如此之盛,连贾某这样的无名小卒都能得如此看重,诩实是受宠若惊,不胜惶恐啊。” “哈哈,那行,且让侍卫打扫,我们和牛辅、张济二位将军一同去对面的帐篷,正好,为他们二人赔礼道歉,不知道,贾先生意下如何?” 贾诩一本正经的拱拱手,称谢道:“将军美意,固不敢辞。” “先生请!” “将军请!” “....” 于是乎,在身后为人搀扶着的牛辅和张济,一脸无语的目光下。 一个满身鲜血的家伙,另一个则是袍乱襟散,连发髻都散落了下来的书生,相互行礼而行。 天知道,这两个作为抓捕者和俘虏的二人,是怎么做到,表现出来和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行为。 二百三十八 计定 (盟主云起浮生加更8/10) “所以说... 你就是相国派过来协助我们攻伐那些白波黄巾的...援军,骑都尉高郅? 而非是黄巾派来袭营的...刺客?” 重新坐在简单搭建起来的帐篷中,已经包扎好伤口的牛辅,正面如锅底的瓮声瓮气的,看着面前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表情的高郅问道。 在他的下方,同样是一脸黑炭,满脸无语的张济。 刚刚经历过担心受怕的二人,此刻,却是想要撕了高郅的心都有了。 就在刚刚,高郅给他们大概讲述了一下,他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的目的。 和他们二人之前误以为高郅是黄巾军请来的刺客完全不一样,这个上来就把他们胖揍了一顿,还毁了中军大帐的家伙... 居然,是他们的“盟友”! 当真是... 够让人火大的了。 这也就是打不过他,要是打得过。 嘿! 就他牛辅的那个暴脾气,问问陇西谁人不知? 砂锅大的拳头有木有? 望着下位的高郅,牛辅真的是一脸的怨念。 “嘿嘿,所以说要给二位将军陪个不是,这次确实是高某的过错。”高郅满脸笑意的看着二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咳咳,那个...高将军前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二位将军的吧?”还是一旁的贾诩,轻咳一声,打破寂静。 “贾先生说得是,在下这次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正是为了那困扰二位将军已久的白波黄巾军而来!”高郅微微一笑,顺藤摸瓜的改口道。 “哦?!” 这下,倒是让牛辅和张济二人,来了精神。 要知道,他们二人,这几天,可没少为此事伤脑筋。 “高...都尉,可是有了什么破敌良策?”张济开口问道,也不再纠结挨揍的事了。 “良策谈不上,只是在下在来时路上,已经击溃了杨奉部,现在也盯上了韩暹所部,只是忧虑胡才、李乐二人,所以前来寻找二位将军。” “唉,这些黄巾贼,别的不会,就是会云集而动,而且又地处四周,我们二人便是吃了不少亏。”张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敢问先生可有平乱之策?”,高郅没有搭话,转身笑眯眯的为贾诩述说了,目前白波黄巾军的动态。 “....” 又一次成为焦点的贾诩,有些惆怅。 为什么,这样的重视,不早一点,在自己雄心壮志的时候来呢? 一点苦涩,悄然散去。 如今的贾诩,已经无畏任何目光了。 他的脸是异样的宁静,像是无风的水面异样,看起来古井无波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什么波澜。 但,来自后世的高郅,却是清楚,此人所意味着什么。 此人之谋,足以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兴替! 他虽然是寒门,但智谋却一点不输于天下的任何人! 贾诩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封建选拔制度的最大受害者,有才华却无处施展。 汉朝使用的官吏选拔制度是从光武帝刘秀延至下来的“举孝廉”。 一开始效果还不错,只是到了后来,这种制度,就成为豪门世族壮大势力的工具。 就拿袁氏兄弟、曹操这些人来说,他们根本就无甚德行,当时他们就是洛阳最大的一伙纨绔子弟,简直就是无恶不作,可就是这样他们还被举孝廉,入仕,因为他们有家世。 而比起来,贾诩这样的寒门子弟,仕途之路,则是艰难险阻。 因为在年轻时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才华博取功名,却饱受白眼与嘲笑,贾诩他那颗曾经炙热跳动的心,早已冷却。 不仅仅是他,这同样是一个天下寒门子弟的共同心态。 所以说,现在的格局,就是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也许汉朝四百多年的余威还存在,可还是有一部分人先知先觉,他们知道扶、不如破而后立,而这种方式也会让他们得到更大的利益。 他们早就不在效忠于汉室皇朝了,而是死心塌地的为各自选中的明主效力,助他夺取天下。 贾诩,无疑属于其中的佼佼者,更有甚之,能在乱世中审时度势,自己活得时间最长的,还保全了家人。 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呵呵,刚刚贾某夜观星象,高将军所虑的,其实已然成空,可以放手施为了。” 沉默了小会儿,贾诩眨巴下眼睛,重新笑呵呵道。 “二位将军,如今胡才、李乐已退,我们可以先破了那韩暹部,再直进取那黄巾军主力郭大。” 拱了拱手,贾诩又对牛辅、张济二人解释道。 什么? 怎么突然就说胡才、李乐退兵了? 牛辅和张济二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容量似乎不够用。 难道··· 文士的脑子··· 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的吗? “你直接我们要出兵多少?”,牛辅挠了挠后脑勺,大嘴一张,询问道。 既然想不到,那就直接问好了! “不多,三千骑兵加五百精锐步卒,足矣!”贾诩回答道。 “行!本将许你们去挑选五百步卒。”牛辅倒不知道高郅他这次带来了,有多少兵马,只是听到贾诩提过这件事情,他也赞同。 毕竟,在他看来,他们西凉铁骑都是王牌,那以一挡十神马的都是小意思。 “所以,诩不才,只需大人借出五百精锐家卫,定能手到擒来,那些白波黄巾,一个都跑不掉!” 贾诩的眼睛一眯,淡淡的说道,语气寒冷的就像西伯利亚大冰原的寒冬。 在他眼中,步骑配合,无疑是万无一失的。 骑兵只要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完成战略目标。 而步卒,在一定程度的时候,完全可以给骑兵提供完美保护。 二者之间的能力,某种程度上的形成了互补。 所以,有步兵拱卫的骑兵,与没有拱卫的相比那威势绝对是不一样的。 可别小看这点不同。 战场之中,兵凶战危,只要打仗,就有风险,送死与冒险的区别就是,执行者有没有相应的实力。 对此,牛辅也是清楚,所以没有犹豫多久,很是大方的同意了贾诩的请求。 并且让贾诩带着高郅前去后面的军营,领五百步卒。 二百三十九 吕家虎女 晚风袭卷,夜色如水。 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牢笼将光明紧紧地锁在了其中,再用黑色厚厚的铁皮将牢笼外表,包裹了起来。 那遮天蔽地般的黑幕,不让一丝能被黑夜看见的光钻出来。 一眼望去,让人不禁有一种,仿佛掉进了,一个黑色噩梦里的错觉。 黑云翻滚,如此天气却显得有些骇人,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令人心中发忤。 一如那闷热的气氛,不禁惹人烦躁。 吕玲琦,便有深切的体会。 此刻的她,当真是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尤其是当不远处西凉军营,发生剧烈爆炸的时候,她那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之色。 握紧拳头,来回踱步。 松拳,握紧。 再松,再握... 不知在原地转了多少圈,旋即,她那略显几分稚嫩的俏脸上,露出一抹坚定之色。 “不行!我要去找他!” “如果真的是爆发冲突了,那高郅他现在一定非常的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更何况...我不想他死!” 随着远处声响的愈发“震耳,”吕玲琦终于没有再继续“遵守”和高郅的约定,选择动身,前往那西凉军大营方向,准备主动去寻找高郅。 ... “快,加速行军!” 没走出多远,吕玲琦的右侧处,便传来了行军的步伐和吆喝声。 吕玲琦见到这一幕,不由的银牙紧咬,聪明伶俐的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该死的!他们这些的坏蛋...肯定是去围堵高郅的,不行!我得拦下他们!” 脸色骤变,她立刻采取了措施,速度骤然加快,拦在那股军队,前进的位置,高喝一声,叫道:“停下!” 然而,那些烈马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是更加的快了一线,并且从那里,传來了一阵快意的大笑声。 “呦呵,居然有小娘子挡路,这是急着要入洞房了吗?啊哈哈哈!” 借助着手中的火把,这些西凉士兵,很是清晰的看到了拦路之人的面貌。 一时之间,调戏声顿时大起。 毕竟,有着明媚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苹果脸蛋的吕玲琦,比起她自诩的将军身份,看上去,她更像一个娇美如花的少女。 当然,他们的话语,毫无疑问的惹怒了少女。 身为吕布的女儿,吕玲琦她可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也从来不会是吃了亏不还手的孩子! 于是下一刻,她动了。 身形动作的同时,一声娇嫩喝声也跟着响起:“一群可恶的家伙,出言不逊之辈,给我去死。” 由于吕玲琦和西凉士兵的位置,本就是对向而行,此时吕玲琦再一加速,不过就是转瞬之间,那些快马就已经冲到了吕玲琦的面前。 吕玲琦很快窜到首位骑兵的前方,将为首一人拦截下来之后,猛然一掌击出。 这一掌或许看上去并不凶猛,其中的力量亦是不足,但动作却是极快。 那名西凉士兵便是最好的“证据”。 借助马力刚刚跃了出去的他,发现了吕玲琦的攻击。 然而,虽然尽力的想要避开这一掌,但是还没有等他真的反应过来,就感到了一股大力上身,随后一股痛入骨髓的感觉,从受力点迅速的弥漫到了全身上下。 下一瞬,他的身体在高空中飞翔了数米,才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脸上早就是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扭曲了。 谁也没想到,吕玲琦的这一掌,赫然如此强悍。 不过,吕玲琦并没有就此罢手,手中没有兵器的她,以右腿发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一跃而起,借助气力奔向一员骑兵,同时捏住对方脖子,令其无法出声,用力一推,带着其坠落马下,并且将其脸部直接按在泥土之中捏断脖子。 作为吕布的女儿,这丫头虽然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她冲入人群中,便是立即开展了一场屠杀。 几十个西凉士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部变成了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流成河! 那些西凉士兵们,刚刚的兴奋嘴脸完全不见了,现在,是吓得脸都青了。 一个战斗力爆表的美少女,看那气势,却是完全可以杀死他们全部啊。 不过,他们怕了,吕玲琦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父亲大人当初可是特别教导过,在战场上,只要是敌人,就一定要彻底杀死! 与和高郅相处时娇羞的态度不一样,此时的吕玲琦,小脸上满是倔强。 双臂一展,骤时,吕玲琦的身上,释放出夺目耀眼的七彩光芒,瞬间映红了她头顶上方的,整片天空。 “轰~” 亮到极致的光芒,在高空炸开,吕玲琦身影已然不见。 一声长鸣,穿透九霄。 如同一支燃烧的萤光流焰羽翼,迎着那些西凉士兵们,疾速俯冲而去。 “嚓嚓嚓……” 空中响起一窜窜的炸裂声,俯冲而下的吕玲琦拉起一条十来米长的七彩光芒。 “轰轰轰轰轰……” 燃烧的七彩光芒横冲而下,满天泥土飞溅。 一冲到底,冲击到地面时,燃烧的光焰渐淡,那七彩的幻像消失,又已重新化作了吕玲琦,站在满地狼藉的大地上,秀发飘舞。 不得不说,此时的小姑娘,真真是美得冒泡。 特别是她那一副刚刚杀人后,沾着一丝血迹的俏脸上,流转着冷绝如冰的杀气,更是凸显别样的韵味。 皮甲上也有些鲜血,让她好似有一股狂野的姿态。 那就连那些剩下的,被她杀怕的西凉士兵,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吕玲琦。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爆发起来,宛如杀神一样,轻轻松松把他们战友杀死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呼哧...哼,人家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是吕玲琦,乃是堂堂温候吕布的女儿,胆敢侮辱我的坏蛋,都要死!” 喘着娇气,有些乏力的吕玲琦,小脸紧绷,皱着琼鼻,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那些西凉士兵,娇喝道。 二百四十 别怕,我来了 “她只有一个人,杀死她!” “吾等西凉人,怎么能够为区区一女子,吓住?” “别怕,我们的援兵来了,杀!” ...嘈杂的喊杀声,逐渐嚣起。 吕玲琦之前全力爆发出来的威势,一度震慑到了,那些西凉士兵。 甚至杀得这些心忧大营方向变动的西凉士兵们,沉默得不敢动弹。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又造成了那么大的动静,又是通往中军大营方向的必经之路。 更多的西凉军队开始集结,很快,人数的优势,使得那些西凉士兵们,忘记了畏惧,再一次蠢蠢欲动的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的攻击和先前的攻击完全不一样,每一道攻击都是朝着吕玲琦的致命处打来。 可以预料,哪怕一道攻击击中,吕玲琦就会受到重伤。 现在的这些西凉士兵,已经不再想着贪婪美色,而是直接下杀手了。 所以,较之于先前,吕玲琦的处境愈发的不好过了。 当然,按理来说,吕玲琦的实力不弱,就算是因为之前放了“大招”,消耗了体力,短时间也不应该会出现危局的情况。 然而,就在此刻,远处又奔来一批黑马铁骑。 赫然是隶属于西凉的精锐铁骑! 为首那匹快马,更是如同流星赶月般的窜了过去。 马上的骑士大喝一声,手中马鞭一挥。 带着黑色的气劲,那硕长的马鞭如同吐信的毒蛇般在空中转了一圈,以一个怪异的到了极点的角度转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爆发了出来,正在抵抗前方敌人,兼之已经体力不支的吕玲琦,躲闪不及,闷哼一声,空中荡起了数颗血珠。 几乎是同一时间,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 从西凉军中军大营出来,和贾诩同行,准备与吕玲琦汇合后一同前往挑选精兵的高郅,双耳微微耸动了一下。 感应了一下方向的他,顿时是脸色大变。 甚至连招呼也未曾给身畔的贾诩等人打上一个,就立即是双脚一跺,浑身白芒一闪,瞬间远去…… 战斗回转到吕玲琦这边。 一番短暂却激烈无比的短兵相接后。 当那群西凉铁骑,将已经受伤的吕玲琦给包围住。 于他们的后方,陡然传来一道长啸。 很快,在他们的视野中,冲出一人,见此情形,突地怒哼一声,叫道:“大胆。” ?随着他的一声爆喝,那来人霍然一跳,整个人从马背上如飞般的跃出了而起。 更为惊诧的是,此人的速度,竟然比快马还要快上一筹,闪电般的跃入了,最后的几名西凉士兵之中。 那几名西凉士兵竟然连此人的动作都看不清楚,就觉得身上一痛,已经被他如飞般的踢了出去。 一连串的攻击,如同行云流水,白色光影闪掠人群。 ?几乎就是转瞬旬,挡在了吕玲琦面前的那几名西凉士兵,就如同长了翅膀般的飞了出去。 ?为首的那名西凉军侯的脸色,顿时大变。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深浅高低。 此人一旦动手,立即显示出了那强大至极的武力。 此时,在见到来人出手后,军侯的脸上已经变得再也没有了一丝血色。 一人冲阵! 对方的狂妄已经到了极点,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而且出手之人的实力高的不可思议,起码也得是军中大将这样级别的实力,又岂是他们所能够抵御的。 凡是企图抵挡阻拦其前进的,无论是士兵还将领,都只来得及呼叫一声。 接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轰的一声飞了出去,一条血色的飘带划过长空,鲜红无比,凄艳如霜。 “玲琦!”白影停顿,露出身形,豁然便是之前听到喊杀声,一路狂奔而至的高郅。 “高大哥。”见到高郅,吕玲琦顿时嘟起了嘴巴。 身上数道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一般的疼痛,让她有些委屈。 不过,扬起头来,对视上高郅的目光,吕玲琦又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在那一片黑色的眼眸中,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就是一种温柔,那令人心动的想要沉醉在其中的温柔。 “别怕,我来了。”他的声音之中似乎是蕴含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哪怕是在战场之上,吕玲琦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抱向了面前这个她曾担心的男孩。 高郅反手抱住女孩,一般警惕周围的同时,单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在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在这温柔的声音之中,吕玲琦感到自己似乎是重新进入了母亲的怀抱之中,被那没有穷尽的温暖,彻底的覆盖了。 身上的创伤,仿佛都没有那么疼痛了。 “别怕,我来了。”喃喃的再一次念叨。 高郅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情景,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西凉士兵,是冲着回援中军大营,顺带将自己击杀的目的而来! 只是,被吕玲琦那个傻丫头,中途给发现,并且拦截下来了而已。 “说,刚刚,是谁出的鞭?” 将吕玲琦带到身后,高郅双眸一寒,蓦然向最近的一名西凉士兵,发出喝问。 “噗通!” 那名士兵居然被高郅的一声吼,给吓得跌坐在地,他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按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高郅。 此刻,在他的心中,高郅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了。 确实,一个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出这等凶戾狂暴,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气势压力呢。 没有再给那个已经吓的失言的人回答的时间。 无穷的怒气,已然,从高郅的心中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沸腾了起来。 如同世界末日的爆发一般,那汹涌澎湃的怒气,将他的心彻底的淹没了。 高郅,变了。 他的脸色变了,他的眼神变了,他的气质变了,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他的脸色狰狞如魔鬼,他的眼神凌厉如刀锋,他的身上荡起了直冲云霄的庞大杀意。 是谁已经无所谓了。 这些人,必须死! 此意一出,浑身气势顿时暴涨,如雷霆万钧般汹涌而至,似滚滚万丈狂澜般掀天覆地。 此时此刻的高郅,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而是变成了那从修罗血河之中,经历了无数杀戮,带着腥风血雨冲上岸边的灭世神魔。 身不由己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寒意。 哪怕是这些久经血腥的西凉士兵们,在这一刻也是浑身发冷,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当场颤抖了。 二百四十一 冲冠一怒为红颜(盟主加更9/10) 这些之前围攻吕玲琦的时候,一个个奋起的西凉兵丁们,如今却是变得一个个头皮发麻。 但到底是属于精锐,还是有士兵,顶住了压力,硬着头皮想要上前阻拦。 只是,当他们踏前一步,想要阻拦高郅之时,却愕然的发现,他们已经无法动弹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高郅,就愈发的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那庞大的近乎于无边的巨大压力。 这种压力如同大山一般的,重压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上。 试想一下,真的有人,能够背着一个大山而前进么? 这个答案非常肯定。 是以,就算是再尽责,再精锐的兵丁在靠近高郅他十米之内时,亦是变得浑身僵直,再也无法动弹了。 而此时的高郅,浑身如同寒冰包裹一般,冷意十足。 巨大的,根本就无法再度压抑着的愤怒,就已经彻底的支配了他的情绪。 原本的高郅以为,在这个世界,除了突破境界,或许已经再也不会,再有什么值得让他大喜大悲的情绪。 但是,在看到吕玲琦受伤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在看到吕玲琦身上那一道鞭痕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所感到的是痛。 那一鞭打在了吕玲琦的身上,却更象是同时,打在了他的心中似的。 是的,他,已经开始在乎起来,这个女孩。 哪怕他们相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受到伤害的心情。 然而此刻,她为了帮自己阻拦敌军而受的伤。 高郅心中,愧疚、怜惜与愤怒等复杂的情绪,不住的翻滚。 随着那如同怒涛骇浪般的近乎于疯狂了的愤怒感觉,他体内的气罡也是全部的激发了出来。 那种毫无保留的强大威势,在这一刻竟然是如同实质一般。 一脚踏出,高郅的气势更是达到了极点,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强烈的气罡,波动如同涨潮之水般势不可挡。 “你们这帮杂碎,都给我...死吧!” 冰冷的声音从高郅的口中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冷到了骨髓,让人打从心底中生出了畏惧之感。 根本不再给那些西凉士兵们,任何辩解的机会,高郅,出手了。 高郅眼中闪过一丝血色,手中的那一杆长枪,悍然挥舞,立刻分裂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白色枪芒,咻咻咻,一瞬间,齐齐激射向前方的西凉士兵! “噗噗噗!” 白芒所到之处,近百名西凉将士的胸口处,便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双目瞪大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惨叫声接连响起,高郅脚步踏出,枪随身动,如一团团虚影在身边旋绕,所过之处,风卷云残。 顷刻间,一场腥风血雨,蓦然上演。 他的每一步踏出,都似乎是蕴含着千斤之力。随着那一脚踩在了地面之上,西凉士兵的心中都是颤抖了一下。 所过之处,尸堆如山,流血遍地,无一合之敌。 “等一下!住手!” 一声大喝,远处,贾诩和跟随身后的骑兵副将,匆匆赶来,恰好看到高郅屠杀的一幕,副将连忙出声喝止。 高郅从面前的敌人身体中抽出长枪,目光转向声源处。 “高将军,既然同为董公麾下,为何要出手如此之狠辣?”感受到高郅身上所传来的那种近乎于实质的恐怖杀意,那副将不由地双眸一凝,沉声道。 “呵呵,我可不是董卓的走狗!”高郅冷笑一声,他的声音骤然转寒,道:“杀了他们,我转身就走,否则……” 副将身后的一名骑兵怒哼一声,道:“我们若是不让你杀,难道,你还能将我们都杀了不成?” 虽然从高郅的身上所传来的气势实在是令人恐惧,但是这里到底是他们西凉军的营寨。 他觉得即便强如高郅,应该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 不过,这位骑兵的那句话却是将整个西凉军的所有人都捆绑在了一起。 由此可见,在感受到了高郅身上那庞大的气势之后,他对于应付高郅,也是信心不足了。 高郅似乎是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但是,在见到了他的那一刻,无论是否强者,都是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们的眼中似乎是看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影像。 高郅的嘴角荡起了一片令人心悸的笑容,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瞥过,道:“若是杀了你们,才能杀死他们,那么杀死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最好,别...多管闲事!。” 当“多管闲事”四个字从高郅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顿时动了。 挑起长枪,抖动起来,平淡刺出,没有炫目华光,没有冲天气息,有的只是那平凡一枪。 手执长枪的高郅,往前一刺,这一刺,平凡普通,淡然无光,似是非常简单的一刺。 然而,平凡之中孕育不凡,这一刺仿佛无视了空间,洞穿了天地,在之前参加围攻吕玲琦的一名西凉军侯恐惧的目光中,直接洞穿了他的头颅。 “如果你们认为就这样能将我吓到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错了。” 重新转过身来,高郅双眸一厉,指着那死去的西凉军侯的尸体道。 “我说过,他今日必须得死,哪怕牛辅、张济二人在我面前,我一样是这句话奉告!”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自带有一股锋锐之气,仿佛能割裂一切的强大气魄。 手中长枪一抖,双手猛然向前一刺,“兹兹兹”,虚空爆鸣,发出一段与空气摩擦的激烈声响,一下子将前方的数十丈远的一块大石洞穿。 虚空“兹兹”作响,周边草木萧瑟,声传于野,百里皆闻,仿佛要断山隔海,崩天裂地。 气势如虹,席卷大地,澎湃的气息,几乎令天上的云彩都变了颜色。 一时间,周边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原本还有些骄横、狂傲的西凉精锐,此刻见到了高郅的这种手段,瞳孔中闪过一缕震惊,气势一顿,竟然不知不觉减弱下来。 带着如此无匹般的气势,高郅双眸含芒,直看向先前说话的那名副将。 这一眼,古井无波,却让大汉如坠冰窟,一股冷气从脚底冲向脊背,身躯微微一晃,好似要跌倒一样。 “好强...噗嗤!” 受到如此直观的气势冲击,那名跟随贾诩一同前来的副将,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一白,神态迅速萎靡了下去。 感受着这一种天地欲崩裂,万物皆凋零的气息,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唯有苦笑不已。 二百四十二 至死方休 说实话,其实在副将他那质疑高郅的话,刚刚脱口而出后,他的内心当中,顿时感到了一股凶险的到了极点的力量。 这种力量,非常的压抑,压迫得副将,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而且一直在副将他再次开口之前,这股压力都是呈几何的趋势,越来越大。 尤其是当高郅蕴含杀意的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仿佛是一道道的巨锤,狠狠的敲击在副将的心中似的。 就连高郅他的那一声厉喝之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仿佛能够直接的攻击他的精神,让听者的脑袋、耳朵,隐隐的,感到了刺痛无比。 置身于如此范围之下,副将甚至于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若是自己依旧还是打算之前的说法,那么等待着他的,肯定就是被这股压力活生生压死,最终窒息而亡的份儿。 “末将失言,还望将军勿怪。”情急之下,那名副将赶忙一咬舌尖,一股腥味充斥脑海,将内心深处的惧怕与胆怯丢了出去,抱拳而立,郑重说道。 “...”高郅警告的凝视了一眼副将,释放抨击而去的煞气,如同拨云见日般,寻着两旁的方向,摊然分开。 下一刻,副将犹如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粗气,之前那股差点儿将他压死的,重如泰山的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以方才高郅他所爆发出来的威势,之所以显得如此之恐怖,在某种程度上,还运用上了一些精神力的波动。 有着两世灵魂、兼之于神魂法的打底,高郅对于精神力方面的敏感程度,较之于常人,要更加的强大。 如今,在庞大的近乎于可以将他彻底燃烧的怒气冲击之下,他更是机缘巧合的让精神力有所突破,一下子拔高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正是在这种精神充沛的到了极点之时,高郅他才真正的感悟到了,这种力量的一种另类的运用方式。 此时此刻,最为显著的成效,便是在那些从四周跑过来观战的众人身上,得到了显示。 无论是那些西凉军士,还是贾诩等人的侍从,以及副将本人都是掩耳后退。 虽然高郅爆发出来的这种声音,并未达到致命的程度,但却也让他们耳膜发颤,一个个面无人色。 看着众多西凉士兵们,眼中那强烈的畏惧和不知所措的模样,高郅的眼中,却是再度涌起了强烈的暴戾之色。 “那么...继续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帐吧!” 冒着寒气的声音,高郅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一缕狞笑。 在这一刻,高郅终于在众人的面前,流露出了,他那峥嵘霸道的一面。 浑身气势磅礴,让他的杀意和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刹那,全部释放的干干净净。 眼中寒芒一闪,那澎湃的气势再一次的,从他的身上,毫无忌惮的飞扬了起来。 高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仿佛是唯我独尊的强大气势。 这种气势并不仅仅是依靠艰苦的修炼就能够拥有的,而是在与无数杀伐的过程中,一点点的积攒而来的。 很快,高郅再一次行动了起来。 他的一只手掌,高高举起,白光缭绕,从这只手掌上散发着尖锐的,似乎是无坚不摧,无攻不破的强大力量。 前行,贯彻! 穿梭,洞彻! 一声惨哼,从一名名西凉士兵的眼耳口鼻七窍之内,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他们的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崩裂无数,大量的鲜血,被高郅的凌厉一击,硬生生的劈了出来。 在高郅那一击之下,他们似乎是刚刚从血河中爬出来似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高郅依旧持续着杀戮的行为,双脚一错,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了起来。 白芒缥缈,他再一次的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了。 随后,无数的踏步之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白影窜动,霸掠四方。 在这一刻,高郅他似乎是化身千万,在这片空间的所有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高郅他赫然以奇异快速的身法迅速离开了原地,以快到了极点的速度重新来到了外围,并且将那些原本聚拢在四周的西凉士兵们,反向包围! 看那架势,他居然,还要杀! 他,依旧不打算罢休! “啊,跟他拼了!” 眼见不妙,一名西凉军侯大喝一声,企图拉拢士气。 然而,下一瞬间,白芒拂面。 “噗嗤!” 仰头倒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那军侯的口中狂涌而出,双眼中的神采也开始涣散了起来。 仅仅是数息工夫,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直,手足更是隐隐发冷,已然生机全无。 高郅,再度化身死神,疯狂杀伐起来! 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的西凉士兵在他的手中如同蝼蚁一般的脆弱,就算是将领级别的在他的手下,也一样是如同土鸡瓦犬般的不堪一击。 虽然因为求生的本能,在面对快速杀戮之下,这些西凉士兵们显得特别的激动,从他们的身上,似乎也涌现出了强大的战斗意志。 但是这种气势刚刚冒出来,就立刻被高郅他那强悍蛮横的气势,给生生的压制冲散,乃至于消散于无形。 双方之间的差距之大,简直就像是大人与小孩子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深深的吸着气,高郅的身上终于再度的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和凌厉的杀机。 望着那如魔如神一般,肆意杀戮的身影,本来打算装看不见的副将,终于坐不住了。 无法做到视若无睹的副将,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豁然瞠目大喝:“高将军,求你住手吧!你打算如何,是想要将我这西凉众人全部杀绝么?” 他这句话,如同雷霆般的响了起来。 “没错!” 只是尴尬的是,高郅的回答完全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浑身颤抖着,脸色微沉,道:“高将军,你如此无赖,难道真不怕我西凉军的众高手前来么?” “哦?没错...” 依旧淡漠的回话,高郅撇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继续挥舞。 二百四十三 立威(月末了,求月票支持) 这算是...被无视了吗? 副将的双拳,豁然握紧,死死的盯着那道于血雨腥风之中,来去无阻的,如魔神般的身影。 他的指甲,开始深深的扣进了掌心之中,疼痛感袭来,心中却更是凄苦异常。 什么时候... 他们纵横天下的西凉人,都沦为到,被人小瞧的地步了? 双目之中闪过杀意,闪过痛恨,闪过迷茫,闪过畏惧等情绪,最后...通通化为乌有。 现实是残酷的! 在场的他们,根本打不过那个杀神。 甚至于他怀疑,军中的张济、牛辅二位将军,可能都不会是其敌手! 想起来时,二位将军让他一切听从贾诩先生,不要招惹那人的吩咐,副将心中猛的一沉。 当然了,对于高郅而言,副将的心理活动,自然不需要他去操心。 他所放出来威胁的狠话,高郅也不会放在心上。 如今的他,已经成长起来,不是自吹自擂,放眼整个西凉军,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包括董卓在内,能够让高郅心生谨慎的人物,除了还没有接触过的李傕、郭汜,也不过只有李儒、徐荣二人了! 这些人,他自然不会相信,他们能那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在没有解决掉给吕玲琦造成伤害的真凶,为吕玲琦讨回公道之前,他誓不罢休! 哪怕... 需要他屠杀掉在场所有的西凉士兵,也在所不惜! 给吕玲琦那丫头讨回个公道,即便是暂时化身为魔,貌似,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不要怪我狠心...,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冷哼一声,高郅朗声道:“助纣为虐者,死不足惜。” 于他的眼底深处,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而高郅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在自己的情绪中,嗜血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越是强大的能力背后,同样隐藏着强大的危机,杀意,带给高郅的副作用,似乎也正在渐渐的出现。 仿佛想到了什么,高郅蓦然转身,邪气一笑,冲着副将方向喝道:“董卓,可不会为你们这些家伙出头,即便真的有强者出面……” 他的脸色骤然间变得狰狞了起来:“那么我就逃回去,回去苦练,直到能够战胜他,战胜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人之后,我再取这些人的性命。” 他这句话,说的恶毒之极,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不死不休的味道。 话语落下的瞬间,从高郅的身周,一圈圈强大得到了极点的寒意,如同波浪般的,汹涌澎湃的涌现了出来。 轰隆隆的,仿佛是雷鸣般的声音从高郅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他就像是变成了一杆枪,一把无坚不摧的利枪。 那种锋芒锐利的力量,在这一刻,在高郅的身上体现无遗。 副将浑身一个寒碜,竭力抵抗高郅身上的可怕气息,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冷…… 随着寒气的不断扩散,冰冷的感觉在霎那间充斥着整个天地,仿佛突然进入了最寒冷的季节,仿佛突然来到了那万里飘雪的北疆冰原,令人无所适从。 高郅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上古凶戾巨兽。 在他的身上,隐藏着危险的到了极点的气息。 “嘶吼吼~!” 在高郅背后的虚空当中,凶兽驳兽,仰头长鸣,声震九天,无与伦比的锋利之气,连同天地都被撕裂了,不可阻挡! “死!” 高郅轻喝一声,手持长枪,脚踏长空而起,枪如霹雳,动若闪电,快到不可思议。 一百... 两百... 三百... 血雾喷洒,如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在虚空中绽放,凄冷如霜,震撼众人。 死亡的数字,在不断飙升。 眼睁睁目睹一切的副将,终于是再一次的跌倒了。 他的嘴唇微微的哆嗦着。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死灰般的颜色,身上的勇气全部消失,甚至几乎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男子气概。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显得丢人。 因为在其身后,那些西凉侍卫,更是上下牙齿打架,身体也是剧烈的哆嗦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中,都有着憎恶和仇恨,但却隐约的又有些,同病相怜和庆幸万分的味道。 因为,哪怕他们这些在一旁观战的人,都感到了无尽的寒冷。 也深深的明白,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窒息!压抑!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感觉有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面容扭曲,无意识的呻吟出声。 此时,副将已经不再敢与高郅对视,脸色亦是变得黯淡了下来,在真正的见到了高郅的强大,他才明白那种差距,究竟达到了何等地步。 第四百一十七人! 当最后一名参与围攻吕玲琦的西凉士兵,一口气咽下去之时,高郅也终于恢复了冷静,冲动的内心渐渐平息了下来,身上凛冽的气势逐渐消散。 呼! 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似是从地狱走了一圈回来一般。 那边的高郅,转过了目光,看向来自于中军大营方向的副将等人。 这些人当中,虽然有最后来到这里的,但也是基本上全程看过了高郅屠杀的战斗,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此刻高郅的那种无法形容的强大。 即便已经收起长枪,背负双手的他,傲然而立,俯视四方,如一尊不可冒犯的神王,气势磅礴,神威凛然! 此刻,在他们的感觉中,似乎只要高郅一出手,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击杀了似的。 是以,在见到了高郅那有些不善的目光之后,在场活下来的众人,都是识相的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口,不出一言。 向这种级数的强者低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丢人。 看到了他们的表情,高郅他才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他昂首望天,感受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所蕴含着的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惧意。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居然莫名的兴起了一种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于比他当初成功突破,还要舒服的多。 他目光流转,在众人的面前一一瞥过,所有与他目光相对之人虽然是表情不同,想法也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在表面上,他们都表达出了足够的尊敬。 二百四十四(大章,祝大家中秋快乐) 高郅他心里清楚,面前这些人,自然不可能会是真正的对自己尊敬,仅仅只是畏惧的一种表现罢了。 但是他忽然又觉得,也许,在这个武力为尊的强大世界,让人心生畏惧,比让人敬仰,要更加的适合一些。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伤害了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什么来历,无论他将要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讨还公道。 其实在最初看到吕玲琦身上那一道鞭痕的时候,高郅除了强烈的愤怒之外,还并没有升腾起那么浓郁的杀意。 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甚至于惊恐的是,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 他怕有朝一日,突然得到了吕玲琦...或者是某位熟识的好友,死亡的消息。 如果仅仅只是像这次一样,受伤了倒没有关系,只要留下了性命,就有办法可以治疗。 但若是连性命都丢了,那就什么都晚了。 一念及此,纵然是已经开始学会漠视生命的高郅,也是不禁有着如坠冰窖的感觉。 这是一种恐惧,发自于内心的恐惧。 所以,才会让他做出不顾一起,哪怕屠杀数百人,也要做到为吕玲琦她报仇雪恨的决定。 他是在借此立威! 所以,在无法确认真正造成那一鞭的“真凶”是谁之前,高郅只能选择,扩大杀戮的对象。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便是当时高郅心中,唯一的想法。 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高郅放过了真正的“凶手”,那么,他今日爆发所取得的效果,必将大打折扣。 日后,若是有人想要动他在乎的人的脑筋,肯定会少了几分顾虑。 这就是一个无比现实的世界,强者的态度决定一切。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弱肉强食,残酷无比! 为了立威,哪怕手染鲜血,也是必要的! 一念至此,高郅傲然而立,冷冷的目光,转了一圈,终于重新落在了已经尽数身亡的西凉士兵尸体身上。 高郅朗声道:“这些人都是我所杀,日后你们西凉军,若是有何不服,尽可以向我提出挑战。 但若是你们心怀恨意,却还敢敢伤及无辜,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报复了。” “那么...现在,对于这个说法,可有谁有反对的意见?!” 高郅眼眸似电,轻喝出声,他的声音不高,却似雷霆霹雳,在众人的心间响起。 强势! 嚣张! 霸道! 在高郅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上也爆发出了同样强大的气势,和凌厉的杀机。 既然双方的仇怨,已经是摆在了台面上,那么,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用的了。 还不如,直接点,谁不服,他就打杀谁! “问你们呢?有意见吗?”众人不答,高郅索性便是一一的问过去。 “没,没有!” “不......不敢!” 被高郅扫视到的西凉士兵心中寒意凛冽,一股冷气从脚底冲入后背,冷汗淋漓,全身冰寒,浑身战栗,纷纷摇头。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都是泛起了更加冰冷的寒气。 只不过这一次,寒气并不是来自于外界的温度,而是来自于众人的心底最深处。 “那么,我就最后再问一问,还有谁?!” 高郅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副将的身上,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等待着他的回答,似是挑衅,又似是警告。 “没有了...高将军,多虑了。”副将苦涩的低下了头。 那些西凉士兵们,亦是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相互注视着。 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再向地上的那些尸体身上,瞄过了一眼,哪怕是原本对此愤慨的副将本人,亦是如此。 “哈哈,高将军,既然此间事了,不如我们先行离去,让他们打扫战场,我们则继续去挑选精兵,为接下来的战局做准备?” 见气氛凝固,一直低调存在的贾诩,终于出声大笑道。 也不知道他用了何等手段,在他身畔,那些原本由于高郅释放杀意而已经凝结着的寒气,顿时冒起了一缕缕白色的轻烟,而他身周的温度更是提高了几度。 “乐意之至。” 高郅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身上那恐怖的足以令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的气势,突然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此时,经过差不多一夜的激战,月兔消隐,夜色已去,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东方的天空,一缕淡淡的红色映照天际。 留下一批西凉士兵打扫清理战场,高郅返身,带着包扎伤口的吕玲琦一起,与贾诩一同,向东而行。 于此地偏东一里处,一座单独屹立的军事大营,仿佛一头沉默的深渊巨兽,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四周的一切。 只见这座军营远远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军中训练的喝声更是远远就能听闻到。 这里,便是牛辅他们带来的步卒精锐所在,也是高郅他们挑人的地方。 不过,在此次来挑人之前,高郅他并不知道这支兵马的详细情况。 所以,当他看到那些所谓的家兵,他们的真正实力时,不由大吃一惊。 该说要不是精锐啊。 这区区不过两千人之数的家兵身上,居然全都穿着甲,当然,只是皮甲。 不过,这已经很厉害了。 要知道,普通的军队中,皮甲至少要伍长以上的军官才有。 至于说郡国兵,嘿,就甭提了,军侯能不能有一件皮甲都不好说! “高将军,人都聚齐了,是您自己挑,还是……”副将,或者说是沦为临时管家的身份也行,此时此刻,却是在一旁老老实实的询问道。 “我自己来。”高郅简单的回复一声,将视线投向这些士兵,心中暗自满意。 沉默坚韧,令行禁止,每一条都符合高郅他心中精兵的范畴。 “董卓麾下,还真是,精兵强将无数啊!” 将吕玲琦安排在一旁休憩后,高郅一边挑选人手,一边对着一旁的贾诩,感慨道。 “是啊,到底是如今天下第一诸侯,他的势力,自是无可厚非的强厚。”贾诩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虽说一开始我就不欣赏董仲颖,但是在西凉的时候必须承认他的确是一个英雄,可惜自从进了洛阳就一蹶不振,到头来枉费了文优的一番心血。” “如今的他,恐怕很多人都着想食其肉,啖其血吧?唉,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西凉董仲颖了。”贾诩感叹着说道。 当初在西凉董卓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英雄,人啊,始终不是一成未变的。 “对了,温候来时,让我捎带一句话。”蓦然,仿佛想到了什么,贾诩忽然似笑非笑的,瞥了高郅一眼。 目光之中,有戏谑、有好奇,貌似,还隐隐的,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看好戏的意味。 “?”高郅眉头微微一挑。 “咳咳...听好了! 高郅你个王八蛋,你最好在七日之内,给我平定白波,将玲琦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要是她受伤了,或者要是逾期不至,我就亲自杀过来!” “...”听到贾诩那掐着喉咙,“惟妙惟肖”的学着吕布说话的语气,高郅无语凝噎... “哈哈哈!这可不是老夫胡言乱语的调侃你,老夫可是原封不动的将温候大人的话带到哦,啊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你倒是和那小姑娘之间,有点事啊? 嘿嘿,小滑头,看你还有之前的那般霸道? 贾诩摸摸下巴的胡须,微觉得意,终于在这个杀神一样的小家伙面前,占了次上风,不容易啊! 二百四十五 马踏破黄巾 天明初晓,一轮金辉逐渐铺满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光艳动人。 距离西凉军营寨以西,一处巍峨的山脉下,密林丛生。 周围都是一些连绵起伏的山丘,不算很高,但地形的趋势,比较复杂。 此时,山丘当中一处土坡上,正伫立埋伏着,一票雄伟壮阔的人马。 黑色的兵胄甲卫,让他们融入在寂静的黑色阴影里,仿佛不存在一样。 只有那偶尔会有一些马匹,摇头晃脑的打上一个响鼻,人们才会知道:哦!这儿还埋伏着一队骑兵呢! 从这个方向向下看去,所能够清晰的看到的是,那白波军韩暹的营寨,一览无遗。 在人数上,韩暹的军队达到了数万,但虽然声势浩大,军容上,却并没有非常严肃。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过的舒服日子长久了,所带来的懒惰性。 又或者,是因为还没有接到,来自于杨奉部所被击溃的消息。 总之,整个白波黄巾大营,显得有些松散、涣漫。 营寨的大体分布中,大多数都驻扎在山丘上。 因此即便是从相当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那些白波黄巾军的营帐,显得十分散乱无序,而且破破烂烂的,就连一杆像样的军旗都没有。 虽然那些小山上也算是绿草如茵,但怎么看,这些黄巾营寨,都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 因为,从整体外观上看去,这些士兵,竟然没有一个人身上的军服是完整、干净的。 每个人身上的军服,几乎都是破破烂烂的,有补丁的已经算是好样的了。 至于皮甲、铠甲之类的,更是少之又少。 除却那几个黄巾军中,有着将军职称的将领以外,真正有制式武器装备的,也只有三成不到的士兵。 而且,还都是统一制的长矛。 其他人手中,更多的,只不过是一些木棍而已。 不过,这一点倒是与他们的“黄巾义军”的身份,非常的符合。 这些黄巾军,与其说是一直军队,不如更像是暴民。 他们归根到底,只是一群聚啸闹事的游民,是贫农,是一群整日饥肠辘辘,每天都在为生存绞尽脑汁的可怜又有可恨之处的家伙。 毕竟,有饭吃的人,是不会也不愿去提着脑袋,跑去玩造反的。 也只有这些,连饭都吃不上,每日朝夕不保的可怜人,才会冒着生命危险,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去争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食物。 当然了,相比起来,这些白波黄巾军,还是有部分优势的。 与他们所穿戴的这身破烂装备比起来,他们的样貌却是相当的彪悍。 这些白波黄巾军的士兵中,有相当一批人,年龄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每个人的身材都相当健壮。 哪怕隔了一定的距离,还是依稀能够清楚的,从破烂的衣服缝隙处看到古铜sè的坚实肌肉。 尤其是他们脸上那桀骜不驯的表情,说他们是军人倒不如说是土匪更贴切一些,而且还绝对都是悍匪。 当然了,在已经磨刀霍霍的西凉大军面前,他们,依旧不过是一群猎物罢了! “全军准备...” 高郅的双眼幽幽,仿若黑夜中的两盏明灯,透射光芒,穿破黑暗,璀璨的神采,让人动容。 右手手臂持握着长枪,缓缓地举了起来,微薄的月供映照下反射出点点寒光。 悍勇的西凉骁健双腿夹住马腹,握紧手中的长矛,上身微微挺直,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只等着猎物犯错,为他们提供最好的进攻机会! 眉头微挑,高郅暴喝一声:“杀!”,全力一勒缰绳,一纵马飞奔出去,身后浩浩荡荡的响起了战马奔腾的声音! 当守在寨门的黄巾士卒发出警讯时,一切都太晚了…… 作为前部的西凉铁骑,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入了黄巾大营,分出一部分士卒负责放火烧营,另外一部分士兵则是四散袭扰。 夜风如火油,风助火势,转眼的功夫,火势便越烧越旺,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与此同时,冲锋当中,依旧保持着锥形阵的骑兵队伍,就好似扎进豆腐中的尖刀,一下子就凿穿了黄巾那仓促之间组织起来的一点,凌乱的乱兵方阵。 可怜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黄巾士卒,浑浑噩噩从帐篷中探出头来,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砍下了头颅。 更有甚者,有些士卒竟然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死地不明不白。 因为实在太过于轻松,以至于高郅他都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中了计。 直到黄巾军韩暹部的大半个营寨,统统没入火海时,他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的事,就只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即使这些白波黄巾军中不乏勇烈之辈。 然而,就算他们悍不畏死的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也只是做徒劳的用功。 就这样,高郅领着西凉铁骑,反反复复冲杀了三回,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有的只是哭爹喊娘的丢下武器逃跑与跪地求饶的黄巾士兵。 当后续军队,在远处山坡上贾诩遥控指挥的调度下,杀入黄巾营寨时。 这些已经被骑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前军慌乱,连带着冲击了后军,导致死者人数成千上万的黄巾军,愈发的混乱起来。 很难想象,偌大黄巾营寨三万多士卒,竟然无法组起一支可以抵抗的军队。 偌大营寨内,只望见那些黄巾士卒惊恐奔走,四下溃逃。 偶尔能看到几个营内的将领奋勇杀死几名西凉士卒,却也无法力挽狂澜,不消一会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死在乱军之下。 既然如此... 那就直接了当点! 高郅双眸闪烁浓郁的光亮,视线从四周奔跑溃散的黄巾士兵身上错开。 眼睛微微一扫,眺望远处,高郅他迅速的确定到黄巾军中军大帐的位置所在。 没错! 他就是在寻找着,韩暹的帅营所在,并且打算来一次一骑奔袭,直取韩暹的营帐。 二百四十六 黄巾死士(盟主云起浮生加更10/10) “吁~,驾!” 简单的辨别一番,大致上确认了方向后,策臂扬鞭,高郅便催马加速前行,直奔白波黄巾中军大营的方向而去。 众所周知,无论是哪个朝代,中阵帅旗都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 旌旗所指,所向披靡。 这句话,放在战场之上的时候,可不再仅仅只是一句话,或者一段文字上的描述那么简单。 无论是在行军之中,还是在战场之上,中军营帐,以及旌旗的意义,那都是无与伦比,至关重要的。 与之相对应的,一旦旗帜倒下,那么军中的士气,必定会猛然大跌。 哪怕旗帜,有时候真的只是因为狂风吹刮而倒地,对于大军士气方面的打击,都是非常沉重的。 这个时候,只需要一小股精锐,本袭贯穿,即便兵马不多,但是却会给被袭击的大军,带来无法言喻的压力。 因为,令旗,不仅仅只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传递命令,维系大军运转的无形纽带。 当旌旗飘扬的时候,大军运行如臂挥指,宛若一体,效率高超进退有秩。 而当旌旗倒下,或是损坏的时候,则三军瘫痪。 无法接受到命令的军队,陷入混乱。 这种时候,不但传令无法及时传达,还会让士卒迷失作战的目标,对于军队来说,这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遇到这种情况,除非军中的主帅拥有着无人能敌的威望,否则,单靠平时的统率也无法力挽败局的狂澜。 就像现在,黄巾士卒们心里上的沉重打击且不说,作战的步骤也被彻底打乱。 但凡这种时候,便是真正考验一支军队素质的时候。 因为经验丰富的老兵,清楚在这个时候,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立即停下对敌军的厮杀,和周围的同泽重组阵势。 到那个时候,占据人数优势的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遗憾的是,这些黄巾士卒们,大多只是普通百姓或是乡下农夫出身,并没有经过多么严格规范的训练。 如此慌乱之下,原本就混乱的阵型变得愈加混乱,不时能看到一大簇人挤在一起,进退两难、茫然失措。 “废物啊,真是一群废物!” 看着麾下数万黄巾将士,居然被对方区区三四千人轻而易举地搅乱了阵型,节节败退。 这让位于中军大帐方向的韩暹心中恼火之余,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慌。 来回踱着步,皱了皱眉,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肉疼和纠结的神色。 最终,犹豫再三的韩暹他,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面黑色小旗,朝前一指。 随即,蓦然站出三百名魁梧士兵。 这些魁梧的黄巾士兵,个个体格健壮、孔武有力,一字排开挡在之前。 “杀!”面色肉疼的韩暹,狠心一咬牙,重重一挥手中黑色小旗。 话刚落下,那三百魁梧士卒,几乎同时迈开了步伐,带着满脸的漠然,朝着肆虐战场,汹涌而来的西凉骑兵冲去。 可以隐约可见,这些士兵一边快速奔行的同时,冲锋在最前端的不少人,探手入怀,取出什么物件,就往大嘴里面塞去。 “你们几个,护持着我,我们往西走!” 看着已经奔跑远去的三百魁梧黄巾士兵,韩暹脸上的纠结神色尽去,重新恢复了冷漠。 下令那些黄巾士卒上前迎战杀敌的他,自己,却带着数十名护卫,向后西方,悄然退去。 ... 而此时,那边的高郅,亦是刚刚驱马赶到中军大帐前。 忽然,高郅的眼角余光,瞥见帐篷中寒光一闪,转头一看,却见两名手握砍刀,身材魁梧的黄巾士兵,正冲向自己。 “不知死活!”冷哼一声,高郅一勒马缰,同时一挥手中长枪,只见一道精铁长枪悍然袭过。 令人惊讶的是,那两个黄巾士卒仅仅倒滑了一丈左右便停顿了下来。 要知道,在之前的较量中,就连那些西凉军内的普通将军,也无法抵挡如今高郅他的枪劲啊! “唔?”高郅的眼中浮现出几分诧异,望了一眼二人那如同死寂般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在高郅饶有兴致的目光中,那两名黄巾力士从怀中摸出一粒墨绿色的小药丸丢入口中。 随即,他们身上的肌肉顿时暴涨起来,望着弥漫在他们身体四周浓郁的气,很难想象这只是两个普通的士卒。 “有意思。” 高郅索性翻身下马,单手将长枪插地。 那边被打落武器的黄巾士兵,双拳挥舞,抡起阵阵猛烈拳风,如同鹰击长空,猛虎扑食般,再一次的向高郅打去。 砰! 劲风肆意,尘土飞扬,弥漫四周,黄巾士兵全身一震,手臂稍稍发麻,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 “有点意思,那就换一种方式,再来!”高郅打量了一下那两名士兵,感受了一下他们的力量。 意味深长的他,全身气浪滔滔,似魔神一般,狂奔怒嚎。 “砰砰砰!” 拳脚相交,剧烈的劲风撕裂了空气。 气罡爆发之后,那两名不过靠着药物刺激增强的黄巾士兵,到底还是由于外力增幅有限,被高郅爆发的气罡,给生生震死。 “切,原来只是单纯的力量增强,运用到气罡,就抵挡不住了啊?” “驾!” 摇了摇头,翻身上马,拔起长枪,高郅调拨马头,继续追杀韩暹而去。 “杀!” 护持着韩暹的黄巾精锐,顿住脚步,看到追来的高郅,反身就是一声爆喝。 枪芒一闪,高郅抬手握住长枪,忽然刺出一枪。 这一枪,只有很简单的一刺,但却宛若雷霆般迅猛,又似烈火般狂暴,穿过重重虚空,径直取向那当前的一名黄巾士兵。 “当!咔嚓!”刀背碎裂,那名黄巾士兵的手臂,亦是被冲击力生生打得骨折。 手中长枪一转,高郅刺向对方无力垂下的右臂,他原以为可以逼退对方,但是令人震惊的人,那黄巾力士竟然不偏不倚,正面迎了上来。 只听哧地一声,高郅手中的长枪,应声刺入对方右肩,透体而过。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名黄巾力士举起已经交换到左手手中的残破裂刀,继续狠狠的砍向高郅。 望着那明晃晃的长刀,高郅心中一惊,一抽长枪,却震惊发现对方竟然用肩上的肌肉硬生生夹住了自己的枪杆。 “死士!” 看着对面那名黄巾士兵,一点痛楚都没有的诡异表情,高郅的心中,赫然浮现出这两个字。 二百四十七 黄巾力士 (中秋快乐,舵主加更) 死士,又称向死之士。 这是一个当下这个时代背景中,非常盛行的职业。 死士分为两种。 一种是高级死士,他们为国家大义孤身一人,凭着自身的本身和过人的胆识去完成刺杀任务。 哪怕任务如何的九死一生,他们都有抱着会死去的心里准备,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比如:战国时的荆轲,聂政。 当然,这种人,非常之稀有,甚至于与其说他们是死士,倒更不如称之为侠客! 至于另外一种,才是更为普通和现实的死士。 他们大多是无名之辈,为了荣华富贵,拼死博个前程,他们的生死没有人在乎。 担当死士者,几乎都是一群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价值观的家伙,所以说这样的死士,只能够称之为杀人的工具,甚至都算不上是人。 但是,放在战场之上,这种“非人”的编制,却显得尤为突出起来。 由于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军队当中死士常常是很多高官选择当近卫军的对象,因此很少直接参与战争。 但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他们加入到战场厮杀的时候,造成的动静,那确实是震撼人眼球! 与高郅他的经历相似,那些纵横驰骋的西凉士兵们,都同步的遭遇到了,来自黄巾军的反击。 西凉骑兵根本没有料到这区区三百黄巾军竟然有那样凶残的力量,吃了大亏。 因为三百黄巾力士的阻挠,战场之上,大约有八百骑兵的冲锋一度被拦截下来。 要知道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战力便大大受损。 可想而知,这八百名西凉骑兵的处境非常不利。 短短一会儿工夫,便于正面冲撞的时候,战死了足足数百人! 要知道! 在正面冲锋的情况下,以骑对步,伤亡比例居然都曾一度达到了二比一,这是多么令人骇然的战果! 不过幸好,虽然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冲散了黄巾军的阵型。 可以说毫不夸张的说,只要现在,在黄巾艰难完成重组阵势之前,击溃那三百名魁梧的黄巾力士,直达韩暹所在中军。 那么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已然可以提前决定了。 对此,高郅表示大局已定,上马寻找起士兵。 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刻远处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韩暹心中,可谓是怒恨交加,毕竟黄巾力士得来非常不易。 这之前的那三百黄巾力士,可以说是韩暹的心血,压箱底的书籍! 在他的麾下最为强悍的精锐,乃是在军中选择体格健壮的勇士,按照之前从大贤良师张角那里,磨蹭着得到的配方。 所秘制的符水、丹药,变得力大无穷,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能在下一刻变成能以一敌十的悍卒。 虽然看起来浑浑噩噩、就好像活着的死尸一样,但是只要一声令下,哪怕是叫他们冲向千军万马,他们也会照做。 可恶,这些... 可都是他麾下的黄巾军中最精锐、最强悍的士卒啊! 看着一片片倒下的精锐,韩暹又气又怒。 原以为能凭借这三百悍卒挡住数倍的骑兵,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这些西凉铁骑,消耗性的冲锋,反被杀到了数十人,这叫他如何不怒? “可恶,这是你们逼我的!” 韩暹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通体玄黄,上面用朱砂描绘出一些神秘的图文,好似蝌蚪一样的鬼画符,玄幻莫测。 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箓上,韩暹的嘴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念着什么咒语。 “轰!”,火光升腾,那张符箓突然间燃烧起来,绽放出熊熊烈焰。 似乎没有察觉火焰灼烧的痛楚,他冷哼一声,符箓凭空飞起,悬于半空,只听他大喝一声,“精神化念,赦令:黄巾力士,急急如律令!” “轰!” 凭空一声雷霆炸响,一道刺眼的黄光一闪而逝,一尊高大无比,仿若一座小型山丘的巨人“咚”的一声现身。 数十上百的黄巾军,包括一部分正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西凉轻骑来不及躲闪,当场被其压成碎末,血液飞溅,骨肉崩碎,如同下了一场血雨,纷纷乱乱,极为震撼,极为可怖。 “吾为黄巾力士,杀!!” 这巨人嗡嗡开口,震得天地轰鸣,许多士卒双耳被贯穿,耳膜破裂,七窍流血,让人不忍直视。 “我去,这是什么鬼?” 高郅正要一枪杀去,却猛然发觉头顶一片阴影,一尊高大的巨人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可怕的声音震得他都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见此威势,韩暹不禁嘴巴一咧,笑出花来,可是一想到大贤良师,又不由沮丧起来,黄巾已成过去。 即便是当年席卷大半个大汉,让世人敬畏的大贤良师,如今也早已被历史长河所掩盖,无人再知晓当年黄巾的可怕与神威。 “哼!想杀我韩暹?呵呵,那今日,我便让你们,再次见识见识当年大贤良师的手段。” 关键时候,韩暹心中一凛,这张符箓乃是当年他立功之时,大贤良师亲手赐予他的,他一直保留着,见到这张符箓,就如同见到当年的大贤良师本尊一样。 “杀!” 一声令下,黄巾力士,伸起比高郅他的身躯,还要粗壮的手臂,大手一动,拍向高郅而去,如同苍穹盖顶。 那边的高郅心下一警,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精铁长枪,只听锵地一声,他被一股巨力连人带马震退三步。 手中的精铁长枪,...整个弯曲,本人也骤然咳出一口鲜血,被打飞出数十米开外,在半空中倒翻转了两次身体,才勉强落地。 而黄巾力士,双臂抡动起来,整个人如同陀螺旋转起来。 “呼!呼!呼!” 大风席卷,狂飙四起,遮天蔽日,如同龙卷风降临,笼罩周边。 黄巾力士四周方圆数十米,整个空间都遭了殃,乱石飞崩,古树簌簌,就连躺在地上的尸体也被卷进去了,血流冲起,染红了天际,连天上的太阳都隐约可见一点血腥。 “噗噗噗!” 那些给他发起冲锋的西凉铁骑,接二连三的被狂风席卷,碾成粉末,再无声息。 很难以想象,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足足近两百名骑兵,居然连人带马,魂归黄泉,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二百四十八 原是傀儡 黄巾力士的肆虐之下,整个战场上,在它的四周,猛然刮起一阵大风,飞沙走石,一些细小的草木被连根拔起,伴随着狂风席卷向半空。 如果说,以前高郅还没有灵魂穿越时,曾看到过水浒传里描述武松打虎那段:猛虎尚未出来,先是要刮一阵风。 那么,现在这个黄巾力士所爆发出来的声势,可不知道比猛虎要来的强了多少倍,刮出来的风,甚至足可以比拟小型局部台风。 “这.....是什么怪物!”看着身前的,那具足有四、五米高,威武得不像话的高大人影,一名西凉士兵,颤颤巍巍的抬起脑袋,双眼直瞪,几乎说不出话来。 ?“死!”黄巾力士歪了歪脑袋,凝视着下方那个正浑身颤抖的“小人”,硕大的圆眼中,目露出明显的兴奋之色,看起来宛若一条捕食的饿狼一般。 “啊!”在生命威胁的情况下,西凉士兵到底还是停止了畏惧,催马向前面的“怪物”,发起了冲锋。 只是... 诡异而可怖的一幕,发生了。 以人力挡住了战马的冲锋? 怎么可能?!! 望着那些被黄巾力士给生生摔死在地上的西凉骑兵同伴,后面的西凉铁骑,下意识地一拉马缰,拉扯着胯下马儿前踢腾空。 一转马头,重重踏在地上,相当精湛的骑术。 然并卵,现在在他们的心中,原本成功冲散敌军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纷纷望着面前的那个巨大的黄巾力士,惊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西凉骑兵终究是纵横一方的天下精锐,在一阵慌乱之后,便稳定了下来。 面对如此可怕的怪物,他们迅速做出了战略调整。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那怪物是不分敌我(被黄巾力士所撞上的黄巾士兵,一样被其肆意屠杀)的情况后,这些西凉骑兵,迅速的分开。 “吼!” 黄巾力士狂暴的一声怒喝,没了杀伐目标的它,又重新的将目光,放回到了那边才刚刚重新站立起来的高郅的身上。 “...我靠!” 随手将手中已经变得弯曲的长枪扔掉,紧急关头,高郅他的脚尖,一点地面,身形便是陡然暴退。 嗖! 于空中转向,身体一掠,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宛如大鸟一样,凌空滑翔出二十多米,凶猛扑杀向一棵大树后面。 他本就是速度流强者,全力施展下来,整个人脚不沾地,贴着草木奔驰掠动,每一瞬间都能窜出十数米,仿佛化身一道流光。 吼噗! 还没等高郅他松下一口气,一团强烈的气风,从背后的方向,猛然袭来。 高郅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这是黄巾力士的攻击又到了。 脚下连动,身形再退。 而那边的黄巾力士则继续跟进,随着他的身躯不断抖动、运动,周围本已破败的地方,更加残破不堪,地面出现一个个深坑、裂缝、狰狞恐怖。 泛着漆黑寒气的拳头,在高郅他的眼瞳之中,急速放大。 在不远处,那众多的惊呼声中,高郅脸色却是未有多少变化,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冷笑。 旋即身形微微一振,闷雷般的声音,同时响彻,与此同时,高郅他的身形,却是在这一霎变得模糊了起来。 “嗤!” 强有力的拳头带着拳风呼啸闪电而来,然后在击中高郅身体处时,却是诡异的,就这般凭空的传了过去。 居然是残影! 惊险的一幕,令得下方广场上不少西凉士兵,皆是心脏跳动快了一拍。 目光顺着视线望去,然后眼中顿时涌现许些惊愕。 那边的高郅,就地一个翻滚,抄起一杆,插在地面上,没有主人的长枪。 手臂微抖,长枪抖擞。 阳光从遥遥的九天上倾洒而下,照耀在那道长枪之尖,闪烁着刺眼光泽。 噗嗤! 上挑的枪尖骤然一滞,转挑为刺,刺向左肋之处。与此同时,身体往后一倾,轻松闪过的拳头。 随后高郅他右手持枪,举重若轻的向着黄巾力士,竖刺而去。 不过,那个黄巾力士,面对高郅他的这迎面的一击丝毫不闪躲,置若罔闻的将拳头向高郅的头颅打去。 眼睛是两片薄薄的黯黄色晶体,其中时不时的散发着幽幽寒光,明显不是凡物。 更为奇怪的是,在这黄巾力士的身上,就连精神力出众的高郅,都感觉不到任何生机,好似是死人一样。 此时,黄巾力士感知到有人靠近,沉重的身体启动,一拳狠狠轰向高郅,强烈的劲风吹得他头发飞扬。 “傀儡?” “居然...还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啊?!!” 高郅暗叹一声,松开了已经插入黄巾力士身体里面,却暂时拔不出来的长枪。 原来...所谓的黄巾力士,是传说中的傀儡啊! 难怪,刚刚在打斗过程当中,他就感觉这个黄巾力士,看似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只有最原始的战斗意识,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出于好奇和考较的目的,高郅他不以速度闪瞬,连忙双臂交叉,浑身白气缭绕,硬生生挡住那黄巾力士的拳击,身体向后退了三步。 三步退完,高郅一跃而起,右掌竖起斜劈向黄巾力士的脑袋。 砰! 黄巾力士的感知着实敏锐,横臂挡住了高郅致命的一击,旋即左手握拳再次轰出。 高郅也是不禁在感叹着这所谓的黄巾力士的神奇,明明毫无生命波动,动作招式却沉稳有力,中规中矩。 一瞬间,高郅他左腿曲起,以膝盖顶住来自于黄巾力士的第二次攻击,并借力飞退,稳稳落在五步开外。 “杀...!!!”那边的黄巾力士怒吼一声,率先冲出,挥动偌大的拳头,狠狠砸向高郅。 咚! 两拳触碰,周围的地面都似乎晃动起来,强烈的劲风朝着四面八方辐射。 这一拳头,高郅却是吃了闷亏,只感觉胳膊一麻,赶忙连退。 和黄巾力士拉开一定的距离后,甩了甩刚刚交手碰撞后,略显几分酸涩的胳膊,高郅却是明白,单独靠着蛮力,恐怕是无法打败对方的。 二百四十九 傀儡炼制秘法 不过,高郅他本来就不是走什么力量型的路线。 让他一个速度流的家伙,去跟只有蛮力的怪物,拼力量。 输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羞恼的。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但泥人尚还有三分脾气,又何况是年轻气盛的高郅。 被黄巾力士,尤其是以暴力的方式,给以力量强势压制住,高郅的心里,也是不由得是一阵的不爽。 “哼,不过,我可不是只有力量的莽夫!” 眼中迸射出寒光,高郅手掌骨节暴起,大步流星,双腿微曲,猛然发力,迎面而上。 双臂一拧,宛如两条出水蛟龙一般,狂卷而出,兴风作浪。 咔咔! 黄巾力士那挥击而来硕大的拳头,顿时被锁住。 “看我怎么击溃你!” 高郅嘴角微微勾起冷喝一声,双臂撑在对方的拳头上,凌空一脚飞踢出去。 结果,黄巾力士,在地上一个打滚,又毫发无损的爬了起来。 “哦?有点意思。” 高郅眼眸一闪亮芒,身上白色亮光凝聚,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般出现在黄巾力士宽大的怀里,右掌瞬息贴了上去。 猛力一震,诺大的黄巾力士,仿佛稻草般抛飞而起,胸口留下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可见这一掌如何精纯。 “哈哈哈,没用的!这可是我黄巾军的珍视杰作!号称无敌的黄巾力士,威力无穷且无喜无悲,无痛无伤,实乃一尊杀戮之器!” 见高郅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着自己召唤出来的黄巾力士发动进攻,韩暹不由得咧嘴大笑道。 “哦?是吗?” 高郅冷笑一声,重新的再一次拾起一杆长枪,脚掌一步步的踏下,浑身杀气大盛。 虽然事情与所料的有点偏差,但面对黄巾力士身上貌似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也并未让得他有什么失措。 心神一动,带着森冷寒意的铺天盖地的黑色煞气,便是自其体内暴涌而出。 那笼罩在其周身的暗色的冰寒气流,也是越来越浓,到得后来,他身旁四周的温度,都是降低了许多,不少附近的士兵,都是忍不住簌簌抖了起来。 但高郅的眼神却是并没有在意他们,反倒是逐渐变得凌厉,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那道还在不断向自己方向奔袭过来的黄巾力士。 某个瞬间,腰部发力,猛的一扭,而其身形,也是直接化成一条模糊白线,携带着雄浑劲风,对着黄巾力士暴射而出。 右手手腕一抖,长枪化为璀璨的寒芒直刺而出,凌厉飘逸,明明距离很近,却又给人一种还很远的错觉。 旋即,在高郅的疯狂输出下,一道道锋芒锐利的气芒,铺天盖地的对着黄巾力士暴射而去。 那种群起而攻所带起的尖锐破风声,呜呜的在所有人耳际响彻而起,令得人头皮微微麻。 这些白色小芒,看似不起眼,可上面所蕴含的劲风,却是相当之恐怖。 莫说那铺天盖地之状,就是单一的一道,恐怕便是能直接将一名没有凝气的壮汉轻易击杀。 “吼啊啊啊!”黄巾力士挥舞着偌大的手臂,疯狂摇曳着,浑身上下,不断的冒着血光,抵挡着漫天花雨般的攻击。 目露冷笑的望着盲目挥手抵挡的黄巾力士,高郅嘴角挑起一抹冷意和不屑,旋即轻声喝道:“爆!” “嘭!” 喝声一落,那些漫天奔射的白芒,纷纷仿佛受到了遥控刺激一般,猛的一颤,旋即毫无预兆的凭空爆裂而开。 那股爆炸的冲击力,直接是将那黄巾力士的一只手兼半只身子,炸出虚无,鲜血淋漓。 “那么..等着吧,马上该解决你了!” 高郅撇了一眼,远处已经开始惊慌的韩暹,手中的长枪枪尖上,气罡凝聚。 枪尖转动,彻底凝定,目光泛着狠色的看了一眼犹自挣扎的黄巾力士,其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停滞,直接一声冷喝,便是对着黄巾力士,狠狠挥击而出。 刺眼的白色强光犹如一轮耀日般的悬浮,略微沉寂了瞬间,旋即光芒陡然一收,紧接着...... 一道惊天动地的能量炸声,在黄巾力士的身上,犹如九天惊雷一般,轰然响彻! 就连那黄巾力士周身的空间,顿时在那股可怕的能量之下,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一道道宛如涟漪般的空间纹路,悄悄的扩散而出...... 彭! 飘在半空的符箓终于化成一片灰烬,黄巾力士化成一道黄光消失。 而没有了黄巾力士的护佑,韩暹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旋即嘴角抖了抖,转身便想开溜。 只不过,在一旁,有着一直关注着他的高郅。 一见韩暹有开溜的苗条,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拖延下去的高郅,全力出击。 关键时刻,时间不容浪费。 高郅浑身白芒闪掠,身形一动,便是出现在了韩暹的身畔。 “噗嗤!” 可怕的劲力顺着接触处,如山洪般的倾泻而去,韩暹绝望的倒下,闭上了双眼。 沉重的身躯,狠狠的倒在地上,溅起灰尘重重。 同时,一个物件,蓦然自韩暹的身上掉落下来。 高郅目光略微一扫,顿时一愣。 那是一本,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竹简... 竹简呈灰褐色,材质看上去似乎很是普通。 也许一般人,就会轻易的忽略掉。 但前世不乏看过类似套路的高郅,却是不禁停顿了一下。 貌似...可能会遇到好东西? 毕竟,能够被堂堂黄巾军渠帅级别的家伙,贴身收藏起来的东西,岂会是什么寻常之物? 微微弯身,拾起那个物品,轻轻揭开竹简之上的细线,高郅缓缓将之摊开。 然后,一道透着许些狠戾的笔墨大字,赫然出现在其目光扫动之下,令得其心头猛的一跳。 目光缓缓的扫过竹简之上的字体,高郅的脸庞上惊色,却是越来越浓。 因为,这种所谓的傀儡之技,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也是头一遭遇到。 只是没想到,貌似...有些玄奇啊! 当目光从最后一个字体上转移开去,高郅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头对于这所谓的“黄巾力士神傀护术”极感兴趣。 毕竟,按照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若是能够将之炼制而出的话,怕身边就能多一个对他唯命是从,而且实力,可怕完全不会输于一般的显象级别的贴身护卫了... 二百五十 小暧昧 “皮炼骨髓,铜灌铸造,符箓勾画,纹脉虚划;以血蕴养......”高郅喃喃的念叨着,刚刚自竹简之上,所看到的内容。 当然,整个竹简里面,自然不会仅仅只有这几句话。 只是,还有一些诸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教主大义,用不敢忘”...之类的洗脑般的教义的话语,都被高郅他下意识的跳过了。 “还真别提,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傀儡炼制术,看上去还真是蛮...有内涵的啊!” 高郅望着手中的竹简,有些懵懂的想到。 这竹简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拼凑起来,连贯成话后,他却读的有些别扭。 “这种所谓的傀儡之技,我也只是在一些小说之中见过,但现实当中,却从未见过炼制之法,没想到这韩暹的手上,还有这等收藏。” 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揣入怀中,高郅心里暗自欢喜。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黄巾力士神傀护术”,假如真的能够做出来的话,倒还的确是有着不弱的本事... “这或许对我日后的闯荡,倒是有着莫大帮助,不得不说,这黄巾军的韩暹,可是帮了我大忙。” 想到此处,高郅脸庞上也是明显的掠过一抹淡淡喜意,看来他今日的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更何况,今日对战傀儡的一战,对于他而言,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瞬间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在双目之中一闪而过。 一想到,只需要凑齐材料进行炼造,自己就能够多出一个实力彪悍的打手,高郅的双目之中透露出一丝火热的神色,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着手炼制傀儡。 不过,看那竹简上面记载的复杂材料,让他还是理智的想了想,回去的话,还是得让人去找一下相关的材料。 既然傀儡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么.... 接下来,就该着手处理一下战局的打扫清理问题了。 “全军听令!迅速打扫完战局,清理物资!”高郅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狂傲,傲气直冲云霄。 这不是那种完全跟自大狂一样的高傲,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意,是对自己的力量,相信到极致的自傲。 二十来岁,实力便已然突破到化罡显象境界,并且基鼎根深,隐隐的开始踏上神道的道路。 这般成就,放眼整个三国,虽不敢说独此一人,可却足以傲视无数人了。 如今的他,犹如一盏明星,光芒万丈。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面对着那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的妖孽,还有与之一争光辉的心的了! 随着这次袭击白波大营,又阵斩主帅韩暹,此处战役的大局,已然定下! 要知道主帅是一支军队灵魂所在,一旦主帅被杀,势必军心动荡,士气大丧。 就像现在,那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几数万黄巾,一听主帅韩暹被杀,回头一看又看不到帅旗,哪里还顾得上杀敌,纷纷转身溃逃。 那些黄巾士卒拼命向后逃去,有时甚至是踏着同泽的身体向后逃。 只是可怜了那些还没咽气的黄巾将士,仅仅因为不慎滑倒在地,却被乱军践踏而死,而更为讽刺的是,大多的始作俑者,却是是自己的同泽。 剩下的,便是打扫收拾战斗残局,整顿安排俘虏等繁琐之事。 高郅也不关心这些,索性全部抛给了正巧被抓了壮丁的老狐狸贾诩。 而他,则翻身上马,奔后军而去。 ..... 后军牛莽处,带着数千伤兵和俘虏的他们,终于姗姗来迟,看着远处结束战斗的战场上浓郁的黑烟,无精打采的扎起营寨来。 忽然,负责戒备的护卫,发现一道黑影由远而近,下一个瞬间便是直接出现在了人群之外。 几名西凉护卫见状,刚欲阻拦,旋即瞧得来人面容,方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高郅拱了拱手,侧身让开。 “高将军,俺牛莽不辱使命,后军将领尽数汇合。”牛莽一掌拍在自己充满如同磐石一般肌肉的胸口,脸上带着很是豪爽的表情。 “好。”高郅拍了拍牛莽肩膀,看到这憨货亦是一阵好笑。 当然了,他急匆匆赶来后军,可不是为了见憨货的。 简单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高郅目光便四下开始扫视。 当注意到一抹倩影的时候,却是沐然笑了。 风姿妍丽,纤腰婷秀,眉目如画,一对细而长的眉毛下,一双熔融着琥珀色宝石一般的双眸闪烁着光芒,率真,活泼。 笑了,笑的时候眼睛会形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里面黑色如玛瑙般的瞳孔还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很容易把人炫晕了。 “高大哥!”轻灵的声音中,带着欢快和安心的语气。 少女那温柔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朦胧的情绪。 英雄救美,永远是泡妞史上名列前茅的绝招,倒在这招上的美女才女如过江之鲫。 或许,当一个美女太弱,能当她的英雄太多,她未免要挑挑拣拣。 可这美女,是我们的吕玲琦大小姐。 作为一个合格的宠女狂魔,吕玲琦遇到问题,吕布这厮第一个出头,凭借他的实力,很多困难,一只手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 因此,能够有机会充当她英雄的家伙,还从未出现过。 所以在这次由于是偷偷溜出来,又被西凉暴兵给围攻的情况下,高郅以一种霸气华丽地登场后。 我们的吕玲琦同学,顿时沦陷了。 “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见到少女,刚刚经历厮杀的高郅,仿佛得到了净化,整个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说完,高郅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下吕玲琦的额头。 他的食指有些糙,而且很烫。 吕玲琦能感觉到顺着他的指尖,他仿佛是通过手指,把温度传给了她,直接导致面部骤然升温几十度,血液沸腾啊。 吕玲琦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体本能地后退,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盯着高郅,嘴唇动了动,欲言欲止的模样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小心肝在那里噗通噗通跳得欢快,脸蛋上蓦然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这话很暧昧好不好! 吕玲琦的脸彻底和西红柿认亲了,滚烫的脸颊,吕玲琦有些忿忿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欣喜,终于化成了一声咕哝。 心中满满的感动,仿佛会撕咬一个人的灵魂,让人渐渐,渐渐移不开眼看他.... 跟在高郅的身后,涌起阵阵温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她的眉眼充满笑意,是欢喜着,也是幸福着吧。 二百五十一 堕落的黄巾 温馨的片段,总是短暂。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一个人吃人的本恶。 杀戮,战争,才是关键的主旋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河内大祁县县城外,数以万计的黄巾乱军如潮涌一般涌向前方。 这些曾经只是普通百姓的人,如今却满脸狂热,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墙方面的河内官军。 喊杀声、嚎叫声还有临死前发出的哀鸣声…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厮杀,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去,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近乎绝望的疯狂。 那一张张疯狂而又绝望的面孔,也成了这乱世最真实的写照… “为什么这些黄巾,突然如此疯狂的袭击?援兵呢?我让你们派出去寻找的援兵呢?” 眼见形势危机,临时接任,率领此处防军的曲长张磊,忍不住慌张的拉住身旁的士兵问道,似乎没有注意四周那些兵卒死战的同时,瞥过来的轻蔑的目光。 “启禀大人,敌人似乎专门设有围杀的军队,我们的斥候根本没有能够突出去,所以...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援兵了....” 愈说愈低沉,一下子,整个城头,犹如陷入死寂一般。 名为绝望的心情,开始,在城头众人的心中,缓缓荡漾! 城外的黄巾大军,犹如惊涛骇浪般拍打着城墙,而且是一浪高过一浪,永无休止。 这样的高强度攻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若不是黄巾乱军并不擅长配合,而且兵甲不全,许多甚至是用木棍削尖的长枪做武器,不比官军兵甲齐全。 只怕这城墙之上的官军,早就已经被赶尽杀绝。 即便如此,形势也越发的不利起来。 一天的血战,守城将士伤亡无数,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而大祁县县令,更是早已接近于崩溃。 身为堂堂县令之尊的他,此时不手提宝剑在城头督战,却是跑在太守府里拼命的磕头,祷告神明,祈求保佑!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最高长官如此,下面的人,又怎么会有激情和希望? 兼之苦战到现在,将士们,也已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因为大家的妻儿老小都在县城内,估计守军早就崩溃了! 很多时候,现实的发展,都是事与愿违的,人的意志,终究不敌事实。 就在这时,一个黄巾乱军冲上了墙头的位置,手中钝刀猛的劈砍过来,只是不等刀锋落下,十几根长枪已经刺中他的身体。 看着被扎的好像刺猬一样的黄巾,距离他最近的官军呼出一口气,打算将长枪抽出。 不想被刺中的黄巾却挣扎着看了他一眼。 不好! 那个官军心知不妙,连忙向后闪去,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寒芒闪过,一把钝刀猛的劈砍在了他的脖颈间,血花飞溅,看着比自己先一步倒下的官军,那个黄巾惨然笑道。 “呵,赫赫……赚了一个…” 而这,仅仅只是战局上的一小部分罢了! 眼见那些黄巾乱军悍不畏死,甚至是主动求死般的冲向阵列。 城墙上的一员老卒,都止不住哆嗦着嘴唇。 他的目光落到了城墙之上,那里已经有了几个豁口,纵然是凭借里全县城的力量,也无法将这些豁口弥补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凶残...这些家伙,难不成是疯了吗…” 疯了吗? 或许吧… 早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饿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这些百姓,就已经疯掉了… 早在这次进攻之前,渠帅郭大将军,所下达的“破城日,杀烧抢。”劫掠三日的奖励刺激下,这些黄巾,就已经疯掉了! 疯如发癫,病若惊狂!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呵呵,连张角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真的指望着,这群人他们真的去相信太平道吗? 现在的他们,只为自己,只为了那丰厚的奖励,饱食一餐的希望而战! 很多时候,没有信仰的疯子,亦是能够,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来的! 夜的气息阴暗而特别,寂静有它独有的声音,群山仿佛变成了一只只巨兽的影子,蠢蠢欲动的埋伏在四周。 那本就狭隘的城墙,在勉强的经过了一天的防守之后,终于到了极限。 之前的老卒,此时也已经被砍翻在地。 弥留之际,倒地的他,绝望的目光,落到了那些坍塌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只怕这一次,是真的要挡不住了。”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很快,在数以万计的黄巾,不记伤亡的强攻下,大祁县县城,终于还是被攻破了。 悲剧,开始上映了! 不仅仅是城中大户,全部被斩杀泄愤,就连普通百姓也受苦遭殃。 这些打着为民请愿旗号的黄巾军,现在,却已然成为了人民的噩梦。 城墙瘫倒、城中房屋还冒着滚滚浓烟,到处都是血腥味与焦糊味。 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伤者的哀鸣,可是没有人理睬。 那些黄巾将领们,也并不阻止麾下的白波黄巾军这么做,因为这些事情,就是他们传下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曾经金碧辉煌,声名显赫的名门府邸,此刻也已经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片瓦不留,唯有从残存的记忆之中去搜寻那昔日的辉煌了。 “哈哈哈!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你越叫我越兴奋啊!哈哈!”。 一名壮汉,兴冲冲地扛着一个不断扭打他的女人向房子中走去,身强力壮的他根本就无视女人的挣扎与喝骂。 黄巾军最初起义的时候,张角的唯一念头就是为广大的、像他一样的、吃不上饭的人博得一口饭吃,然而时间长了后,这个念头就变了。 几乎是所有的黄巾军首领,都一样,他们迷失在最初势如破竹、声势浩大的行动中了。 渐渐地他们萌发了一个名叫野心的种子,“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思想渐渐盘踞在他们的脑海,然后他们各自为战,不听号令; 还有一种思想,就是烧杀抢掠,也逐渐风行在黄巾军中,他们仇富,在一些人的挑唆下,他们不停地攻袭一些大户、士族等等,哪怕那些人是办过好事的人家; 这也造成了那些大户、士族对他们视如蛇蝎,不遗余力的打击他们,这些都是导致起义失败的一部分原因。 当年的精锐黄巾的精神和教义,早已,荡然无存! 二百五十二 郭大 大祈县县城衙役府。 原本作为一县中心的官邸,府衙之外,残痕处处。 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焦臭味道。 随处可见一大片早已凝固了的黑色血污,甚至于府衙大门外,不足百米的地方,都能够见到十余具尸体匍匐在地。 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县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估计是在城破之时来不及逃走,所以才会被突入城中的黄巾军所杀。 秩序,已经完全的于大祁县内,荡然无存。 此时,大祁县县府,衙役内,原先县令的宝座的归属,却是属于一名年约三十,面相白净的男子。 此人的资历,在黄巾军内,虽然不算最大,但若是论以个人的实力修为和势力的强大而说,他,无疑是众人中最为强大的。 他,便是白波黄巾军的明面上的最大首领,堂堂一军之渠帅---郭大! 这一整天,郭大一直领着亲卫队督战后军,凡有临阵后退者,立斩不饶。 可以说,自从进入河内以来,他就变得愈发的无情了起来。 似乎是有着什么急切的目的,每次攻城的时候,都从不吝惜人命,有时候甚至是有意的,让那些新投奔的难民,去打头阵送死! 就像这一次一样,一直到现在,成功攻破了大祁县城后,他那紧绷着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下令让军队放开劫掠。 打了胜仗,就该好好享乐一把,于是整个大祁县的黄巾军都陷入到狂欢中。 对他们这些有今天、没明天的流寇来讲,眼下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有酒有女人,此时不醉何时醉? 于是杀人、劫掠、偷窃……,各种事情层出不穷,整个大祁县城就像一口巨大的粥锅,彻底沸腾起来! 这些饥渴难耐已久的白波黄巾军们,开始疯狂的洗劫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粮草、被褥,美女,吃的,用的…… 最后,所过之处,除了废墟,什么也不会留下! 而看着手下这些暴兵们,在蜂拥中入城,于癫狂中肆虐,作为他们领导者的郭大,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别说他这个大首领,就是天王老子,那也同样,不能阻止他们的发泄了! 更何况,这还是他之前为了尽快破城,所口头下达的激励内容,反悔不得。 毕竟,有很多时候,一支不受控制的力量,虽然能够借此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却也...愈发的危险啊! 摇了摇头,郭大转身往府邸走去,他已经让人去收集信息,他打算整顿一下。 “报!”,没过多久,县衙外走进来一个白波黄巾士兵,单膝跪在地上。 “说吧!”,郭大淡淡的说,此时他白净的脸上,写满了愠怒。 “已经通知到了,只是,陈挑将军抢了一个女人,正在兴头上,说是要去···办那事!李塔将军则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抢钱粮!”士兵小声的说; “妈的!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就知道抢啊!杀啊!玩女人啊!就不能想点别的吗?真是气死我了!让人再去催!”。 一边骂咧着,郭大他脸上的肌肉隐隐的抽搐着,身上所散发着的杀气愈发的浓厚了几分。 让他的几个属下都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知道身后的这位以凶残闻名的主再度开始发狠了。 “诺!” 与一般的黄巾军不一样,郭大,有着自己的野心与抱负,他不想居于人下。 “哼!既然他们只知道吃喝玩乐,也就没有提拔他们的必要了!杀了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看着依旧没有来的几处空位,郭大笑了笑,眼中掠过丝丝阴冷,冷声下令,身边坐着的部将们一愣。 “渠帅,这..要是杀了他们,只怕会引起大乱啊!”,一个部将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破不立!反正我们在这里还能修整些日子!去吧!带上人马!先杀了这二人,剩下的也就不会闹腾了!嘿嘿嘿!”郭大脸庞冷厉的下着命令。 “诺!”既然郭大已然下定决心,下方的心腹众人也不敢再阻拦,齐声应是。 “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手掌缓缓紧握,郭大冷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乱世之中,不是可怜谁、怜悯谁就行的,你还要有实力、有吃的,要不然谁听你的啊! “就是!渠帅只要给我五百精锐,今天之内我就可以解决他们!”,下首位,一名粗汉,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他叫庞奎,是郭大的爱将,最近他的兵马训练的有声有色,俨然已经有了一只正规军的样子,他也想要趁机让这些人见见血,没见过血的士兵终归称不上敢战、善战、能战的精锐。 “好,就交由你去办!”郭大欣慰一笑,大手一挥。 当夜,刚爬上床准备玩弄女人的陈挑、李塔,被郭大的手下用弓箭射成了筛子,连同床上无辜的女人一起,他们甚至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喊出,就这样死了。 ...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人也一样! 一觉醒来,大祁县内的一部分黄巾军突然发现,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首领们突然消失不见了。 已经习惯了听从号令的他们顿时就迷茫了,首领没了,他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大首领郭大站了出来,一脸悲痛的说着默哀的话语,一边保证为那两位将军报仇的同时,兵不血刃的顺利吞并了他们的部曲。 “启禀大帅,吾等已全部收服那些家伙手下的大军,如今的大祁县内,全是咱们的人了!”县衙内,副将一脸信服的,看着高坐于上方座位的郭大。 “只是..”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副将的脸色略微有些暗沉。 “有什么事?直说!”本在得意的郭大,自是注意到了下面手下的神色变化,不由得直接询问道。 “只是...听探马来报,胡才、李乐二人,不久前,似乎也被那西凉骑都尉高郅,给突袭,一战而平定了!” 二百五十三 瓮中捉鳖 “哦?胡才、李乐也败了?”郭大诧异中却不失失望的声音响起。 显然,对于二人的失败消息,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不乏隐隐有些期待的。 甚至于对于杨奉、韩暹,他都抱有着同样的态度和观点。 毕竟,这几人,各有所长,一向悍勇善战,却又都在暗中,对他现在的这个大首领的位子,虎视眈眈,有些时候,甚至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郭大的地位。 所以,郭大他,也是开始隐隐约约的,心思波澜起来。 之前,郭大派胡才、李乐他们两部去领兵支援杨奉,顺便伏击援军的时候,便不怀好意。 如果胡才、李乐二人能成事,自然最好,如果不成,那就正好借西凉军的手把他们除掉;如此一来,郭大就可以更好的控制住整个队伍。 明争暗斗,对于如今的黄巾来说,或许已经是一种潜规则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无所不在的算计,让郭大本人,很快也自食其果了起来。 只能说,造化弄人。 郭大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能够算到人心。 对于他的心思,其实另外的其他几部黄巾首领,亦是一样,对他有所提防。 提防之中,又杂夹着隐瞒,隐瞒之后,又演变成误解。 就好似这一次,胡才、李乐二人明明是保存实力,主动撤退,却偏偏“演”了一场戏,瞒骗了郭大的眼线。 如此一来,错误的信息,给了郭大一个错误的判断,再加上这边韩暹兵败的消息,又因为结束太快,还未曾传出。 所以,郭大,悲剧了! 大祁县城外,已经兵力汇合的高郅,在贾诩、吕玲琦二人的陪同下,眺望墙头,同时心中暗自欢喜。 要知道,来之前他还在苦恼,郭大手下这批白波黄巾军,足足有十数万之众,老幼掺杂,军纪全无,战斗力更是弱的一塌糊涂。 这样的对手要想打败他们并不难,难得是怎么才能把这数以十万的黄巾流寇,一次抓住,击溃、打怕。 因为,黄巾的特殊组成,一旦战败,这些黄巾军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等官军一撤,他们又会重新聚拢起来,继续攻城略地,危害地方。 所以说,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官军哪怕打败他们一百次,也无法根除掉这个祸根! 反过来,黄巾军却可以一次次的消耗官军的力量,让他们在征剿中疲于奔命,最后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就仿佛是滴水穿石一样,早晚能把官军活活耗死,这就是沦为流寇的黄巾军,较之于以往的厉害之处! 不过,黄巾军确实很难聚拢在一起,但有一个时候,却是例外的。 那就是当黄巾军,破城之后劫掠的时候。 就好比,这次的大祁县城,一旦被攻破,数以万计的黄巾,便仿佛像饿急的疯狗一样,疯狂窜进城内,劫掠人口,抢劫财物。 也许对于大祁县守军而言,这是一场悲剧。 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岂不就是,相当于把这些黄巾军们,给统统的全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笼子里了吗? 所以,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大祁县的居民,但高郅,还是对郭大拿下县城后不离开的举动,表示兴奋。 一边派人联系牛辅、张济的同时,一边调动大军,将大祁县通往外面的线路掐断。 不得不说,有时候,盲目的判断,真的会害人害己。 当得知西凉军出现在大祁县城外时,有着“详细”情报的郭大,他便丝毫没有在乎。 在他看来,他有十万之众,又有坚城作为依靠,而对方,不过是一只刚刚苦战击败胡才、李乐后又马不停蹄赶来的一只疲军。 以逸待劳,无论是兵力上还是地利上,他都占有极大的优势,真要开战,他不会吃亏;尤其是攻防战,保证让对方片甲不归! 就是退上一步来讲,真的吃了败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就率众突围,远走他乡。 就凭对方那最多不过万余的人马,不信能拦住自己的十万大军,就是堆人,那也能堆死你! 所以郭大对西凉军的到来并不是特别在意,而是专心处理起内部事情来。 毕竟,陈挑、李塔二人虽然死了,可还有大批的余党在,趁此机会正好把这些人都‘咔嚓’了,换上自己的心腹部下,这样以后指挥起大军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如此一来,郭大忙着安插心腹,其余的头目们忙着抢夺美女,普通的黄巾士卒则忙着搜刮财物,谁也没心思往城外多看一眼。 等他们好一阵烧杀抢掠,忙活完暴行后,才蓦然发现,城外的兵甲,已然又一次多达数万。 人人盔明甲亮,手中锋利的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阵阵寒光,任谁见了也会魂飞魄散! 这下,不光是众头领,连郭大都有些慌张了,十万大军被围困在这区区一个大祁县县城里,每日消耗巨大,如果西凉军真铁了心围困下去,他们不是战死,就是饿死。 “来人,给我召集所有头目,议事!” 所有黄巾军头目都被从温柔乡里拽了出来,事关生死,谁也没心思享乐了,大家群策群力,议题只有一个,怎么办,是坚守?还是突围! 议会整整开了一个上午,也吵了整整一个上午;大家非常明确的认识到,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突围。 毕竟,他们有着十万难民,每天吃掉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以前他们都是一路行军,一路劫掠,走到哪就吃到那,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上超过十天。 不是说他们不想安定下来,而是不能,没有固定的后方基地供给粮草,没有管理粮草辎重的人才,这,就是流寇最大的软肋! 但是具体怎么突围,谁来打先锋,谁来殿后,却争吵不休! 突围和攻城完全不同,攻城的时候众多头目都是抢着打先锋,为的就是第一个突进去,好能抢到最多的东西,可突围呢,那是用自己的命给别人趟一条生路出来 更何况,人家西凉军,还有数万精兵死死把手,这得用多少条人命才能填的满啊? 所以,众人都不愿意开口出头。 毕竟,如今的黄巾军里,没有明确的等级制度,各家头目全凭自己手上实力大小说话。 就是他郭大,这个明面上的首领身份,那也是因为他麾下兵力最多,自己又本领高强,这才当上的大首领。 一旦拼光,以后还拿什么本钱去打天下? 到时候不用别人动手,估计在坐的这些所谓的手下兄弟,就会把你吃的渣都不剩。 吞并友军,可是如今黄巾军里,经常上演的好戏! 因此会议上是争吵不休,都想让别人去当炮灰,自己则坐享其成! 二百五十四 蛊惑人心的发言 “哈哈哈,李头领,您麾下兵精粮足,军械也是颇为精良,这先锋的位置,肯定是非你莫属呀!” “不敢,不敢,谁都知道,你朱大头领武艺高强,一把鬼头大刀所向披靡,还是由你来打先锋,最合适!” “呵呵,当我傻吗?” “你们爱谁去谁去,反正lz我是不会去当什么狗屁先锋淌死的!” .... 不得不说,有时候,素质涵养,真的非常的明显,整个黄巾军的会议,简直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那叽叽喳喳、嗡嗡作响的争执声,在原本的大祁县县衙大堂上,嚣闹个不停。 原本在大祁县作威作福的众人,此时却如同那些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们一样,开始纷纷攘攘的推辞着先锋的职责。 “诸位,既然大家伙一直争执不休,何不如让我们的大首领,做个表率,做先锋突围?”闹腾之下,话锋蓦然一转,有人不怀好意的,试探的问道。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之前争执的话题,所有目光,下意识的聚集向了那高坐于上位的--郭大! 毕竟,论起兵力来,吞并了陈挑、李塔二人的郭大,如今,确实是掌管军队数量最多的。 反正众人当中,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真正忠心于郭大他的,如今又有人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仔细想想,还真的是非常的...诱人啊! “彭!鲍虎,你tm是想死不成?你什么意思?敢直接把话题抛给大首领?” 被人直接点名,郭大的脸色亦是一沉,作为其手下心腹,庞奎顿时爆发了,猛的一拍案桌,牛眼一瞪,便大声咆哮起来。 “呵呵,我什么意思?老z现在还不是在和大家伙讨论如何杀出重围。 呵!真不知道,某人这么急着跳出来,表什么忠心?”被庞奎点名的人叫鲍虎。 原也是黄巾军在广宗之战的时候,残活下来的余孽出身,手中一口板门大刀,骁勇善战。 之前,也正是他将矛头,暗自引导向如今白波黄巾军的首领郭大的身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哪怕是贼窝。 毕竟,大家都是黄巾余孽出身,凭什么你是正统? 和之前的杨奉、胡才、李乐等手掌大军的将领一样,对于这个所谓的白波军首领的位置,鲍虎他,也想挣一挣的! “你!是在找死吗?”庞奎圆目一瞪,杀气腾腾的大声咆哮起来。 “你什么你?怎么?想杀我?lz可不是吓大的! 别以为我们大家伙都是傻子,陈挑、李塔二人的死,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心里应该非常清楚!”面对庞奎的威胁,鲍虎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够了!” “砰~!” 郭大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猛的一拍桌案,大声喝止已经快要扭打起来的二人,呵斥道。 “吵,吵,吵!你们这些家伙,只知道整天吵吵吵的,别人西凉军,都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你们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都tm不想活了吗?” 人的名,树的影。 郭大到底还是如今的白波首领,他一发威,众人顿时不敢继续争吵下去。 哪怕是对其极度不满的几人,亦是需要,给他这个面子。 “所有人,现在去给我整顿麾下的军队,稍后上城头,我们需要尽快整顿安抚军心,在这个危急存亡时候,谁要是敢拖后腿不来,众人攻伐之!” 郭大狠狠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悄然给庞奎递了个隐晦的眼色,冷哼一声,率先摔门而去。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开始,暗自的着手安排着后续的手段。 内忧外患,郭大已经对这一次的守城之战,不抱任何的希望。 毕竟,虽然从军事方面来看,他们黄巾军的人数虽多,但号令不一,指挥起来,更是漏洞百出。 以前之所以屡屡被他们得手,就是因为那些官军都是一味的死守,躲在城里被他们团团围困,加上奖励刺激,不成功才怪! 如今,被围困的一方,成为了他们自己,那滋味,可就大大的不好受起来。 至少,经历过广宗那一战役的郭大,是不会因为城墙而感到丝毫的安心。 望着远处,那宛如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西凉士兵,已经抢先来到城关,站立在城墙边沿的郭大,不禁有些死死地抓着城墙上的石头,手上一片青白…… 希望,到时候,这些人,不要...怪他! 毕竟,他如今只是名义上的最高头领,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愿意听话! 实际上白波黄巾军内部早已分裂成无数的派系,他们各自为政,根本就不会完全服从他郭大的调遣。 这些人的身份原来,也是五花八门。 有以前张角时期残留的黄巾余孽,有从各处山头跑出来的山贼草寇,有趁乱而反、浑水摸鱼祸害一方的地方豪强...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根本就是以前的地方护卫官军,在他们的城池被黄巾军攻破后,他们摇身一变,干脆从贼了。 如此这般复杂的人员结构,要想让他们齐心合力,真是比登天还难呀! 不过... 倒是可以利用这些蠢货一番! 回头撇了眼,开始汇聚城墙的众人,郭大眼睛稍稍眯起,暗自分析着。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的...表演了! “众将士!”郭大大喝一声,趁着城外西凉大军的攻势开始前,抢先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知道,你们也都清楚,此时的我们,已经被西凉大军围困于此,很多人都很害怕,也都想投降! 这并不可耻,因为我也对此曾产生过畏惧和害怕,因为那些西凉人确实残忍。” “但是!我是不会去选择投降的,因为,他们不值得信任!大家伙,可都别忘记了那些曾经选择投降的兄弟们,被官兵失信屠杀的血的教训!”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贼寇,是功勋!他们,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郭大大声咆哮,同时环顾众人,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的表情。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是成功的。 因为,那些犹豫的黄巾士兵,心里本就有着潜藏在心底的惧怕--万一,官军杀俘虏怎办? 自古以来坑杀俘虏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远的就有,那战国时期的杀神白起,楚汉争霸时的霸王项羽,可都干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近的来说,对于他们这些所谓的黄巾贼寇而言,大汉朝的官员,亦是不止一次出尔反尔过! 昔日皇甫嵩,便与巨鹿太守郭典合兵,乘胜进逼黄巾军张宝部驻守的下曲阳。 两军激战多日,义军连连失利,他们的地公将军张宝战死,被斩杀、生俘的黄巾兄弟,多达十余人。 也正是那一次,皇甫嵩收集义军将士尸首,背弃承诺,一举坑杀黄巾俘虏多达数万,筑“京观”于城南。 那是血淋淋的教训,所以,如今,对于官军,他们黄巾军,可真还是不敢,信任太多! 二百五十五 黄巾,黄巾!(月末了,求波月票呜呜呜) “我所说的这些,相信大家都清楚,或是有所耳闻,当年广宗的那些兄弟们的凄惨遭遇吧?” 满意的将众人的反应收纳眼底,郭大又恰到好处的,再一次缓缓的举起了手来。 待底下的将士安静下来后,才继续的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们没有退缩的理由,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也许是你,也许是他,也许是我……” “但是!”郭大的语气提高到了顶峰,“在这危机的时刻,在这个没有退路的时候,我们必须站出来!”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而且,我们还拖家带口,此时此刻,需要用我们的生命换取妻儿老小的生命,换取身后千千万万的亲人生命!将士们!你们认为这值得吗?!” “你们认为,当需要保护家人的时候,我们还有理由不去一战吗?” ?“战!” ?“战!” ?“战!” 恶魔,亦是有着心中需要珍视的一面,哪怕对于这些已经堕落的黄巾军而言,他们也是有需要顾忌在意的对象。 此时的郭大,用他的话语,一点点的调动起来了,这些黄巾军的战斗动力。 郭大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喝道,“既然如此,诸军戒备,神灵与我等同在,黄天圣明亦是会与我等同在。 我们等妻儿老小与我们同在!我!与汝等同在!” “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那些底下的黄巾将士们,脸色顿时憋得通红,一双眼睛露出嗜血的光。 郭大暗暗松了口气,军心,可用了! 然而,在他不远处,鲍虎的目光却是不禁闪烁。 心说这个郭大,难怪一直压制着自己,到底是有一手啊! 他又抬眼看了下底下的将士,乖乖,气势高涨,杀意满身,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畏惧的情绪,心中的忌惮,愈发深厚。 郭大似乎已然进入状态,激昂慷慨的演讲,继续进行着,刺激着那些貌似走投无路的白波黄巾军的将士们。 “嘟~~呜呜~” 很快,随着口号,苍凉的战号声,仿佛蛮荒时代的呼喊,带着不尽的愤怒和悲伤,再次回响在中原大地上。 作为昔日遍及天下九州的黄巾大军,如今残留下来的主力之一。 白波黄巾军,对这个战斗口号并不陌生。 但今天,当渠帅郭大站立在城墙之上,高举战刀,纵声狂吼的时候,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黄天当立!” 万众响应,激昂的声音从肺腑中奔腾而出,再没有平时的沉凝、冷静,只剩下了不尽的狂热和激愤。 这只白波黄巾军,似乎,隐隐有些不一样的状态了。 就连始作俑者的郭大,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一手吹出来的“变化”。 要知道,包括他自己在内,于很多人眼中,如今的黄巾军,实在是难以称呼为一声军队。 尤其是,如今的“主力”,大多是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还有山贼强盗之流,远远比不上全盛时期的黄巾。 前期的黄巾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信仰是一个非常主要的原因。 正因为有了信仰,他们狂热,正因为狂热,他们不惜牺牲自己,为的就是想跟随张角打造出一个和平安乐没有纷争的乐土。 而且,随着在他们的领袖,大贤良师的带领之下,居然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更加使他们自信,就算是被官军围剿,就算是没有粮草,他们的斗志依然不会消减。 ?如果让他们觉得他们行! 他们,甚至可以征服天下! 然而,如果让他们觉得他们不行,那他们没就没有多少战力了,毕竟,官军才正规军啊,武器装甲,素质技巧哪样不超过那些才拿兵刃没几天的百姓? ?不得不说,两军相交,拼的就是敢于赴死的勇气,除此之外,才是考虑装备武器等问题。 当然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一次,这些黄巾军们,都自然不可能再会有为了那纯粹的信仰而战的条件。 或许在此之前,这些百姓,都是一群抱有着,高举天公将军的大旗,杀尽所有的贪官污吏,杀出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温饱,处处和谐的清明世界的“有志之士”。 可如今,这些已经丧失了信仰本身,逐渐开始堕落的黄巾军们,给那些世人们,所带来的并不是天堂,而是活生生的地狱! 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那仅仅不过区区半日的劫掠,一座原本繁华的城池,大祁县就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便是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为了活下去,而被迫选择加入到黄巾的难民大潮中。 于是白波黄巾军,又多了好几万兵员…… 只是,从此刻起,貌似,一切又有了转折! 在郭大的激励下,这些白波将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城墙处缓缓散开的烟雾,透过烟雾,城外的景象已经依稀可见,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了! 人群汹涌而前,阵型不复存在,化成了汹涌澎湃的黄色大潮,军卒们忘情的呼喊着,他们眼中看到的不再是血腥的战场,而是梦想中的清平世界。 所有人都知道,造反其实是没前途的。 也许初时可以占到点上风,但真正等那些装备精良的官军们认真起来,那些破烂的义军,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张角麾下的黄巾精锐了,他们可以用最简陋的装备,发挥出最强大的战力。 哪怕遇到名将皇甫嵩,带领的大汉朝最精锐的北军,也能打得有声有色,不落下风。 可是,那只是传说而已。 但是现在,郭大又恍惚的有些错觉,也许... 传说,张角差点颠覆汉朝的那个消息...并不是谣言? 看着自己一手煽动,却误打误撞的,唤醒了那些普通黄巾军心底的某种情绪,让他们陷入狂热的状态。 郭大对此,都有些震撼,感到不可思议,以及...淡淡的不舍和贪婪! 因为,任谁都清楚,此时此刻,现在的这只黄巾大军,已然成为最容易指挥的一支热血军队。 或许,除了指明敌人之外,指挥官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去做,顶多就是跟着冲锋陷阵,就能取得不菲的战果。 二百五十六 激将 “哈哈哈哈,看看这士气,看看这气势,这,就是我们的黄巾天军!这,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黄巾军该有的气势! 军心一体,气势澎湃,又何愁那西凉铁骑呼? 诸位将军,现在,我们可以来重新的商量一下,关于我们之前所讨论过的,突围先锋一职的问题了。” 结束了蛊惑人心般的发言后,郭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微光,却又迅速的内敛起来,转过身来,重新的看向那身后的一众黄巾将领。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是蓦然一愣。 这些人都是些五大三粗、打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 之前郭大那一番滔滔不绝的演讲,就已经看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几个都还没有从那些黄巾士兵身上爆发出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对于郭大提出的建议,这些黄巾将领们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之前一致决定需要本首领为你们开路,那么现在本人便可以给你们一个答复。”郭大隐晦的偷瞟了一眼某人,继续说道。 “我的确可以为你们当一次先锋,但是,你们也清楚西凉军的优势和实力,所以,我建议,每家出个几千人,交付由先锋率领!” “什么?!” “这...这怎么可以?!” 此言一出,所有的黄巾军将领,皆是一愣,随后相继的一急。 “怎么?难不成你们觉得,光凭某人一部的兵力,能够抵挡那些如狼似虎的黄巾大军不成?”见众人出声,有反对的意思,郭大眉头一挑,大声呵斥一句,环顾众人道。 “嗯?你们说说?”郭大目光炯炯,如炬般的亮光,逼迫着四周的众人。 “要是你们谁能说,自己有把握以一部之力,就抵挡住那城外的西凉士兵,别的不说,某这个大首领的位置,立刻就给他腾空出来。”郭大继续大声的,压下了众人的声音道。 “...”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敢答话。 靠自己手下的一部兵力,去打西凉士兵? 呵呵,真当他们傻啊? 他们这些人,的确都是大老粗们,但虽然性格莽撞,但又都不是什么傻子。 那帮西凉士兵的强悍,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交手,不知道情况,傻乎乎的会往上撞。 就算众人的心里,都想要当一把大首领的瘾,但是,也不至于去提着脑袋去玩把过瘾的游戏! 所以,郭大他的这番话一出,刚刚还闹腾的黄巾将领们,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了。 看着怏怏的众人,郭大对于手下这些首领,也真是无语了。 要是在最开始遇到西凉军的时候,他们就拿出这股凶猛劲头去突围。 那估计现在早就冲出去了,哪里还需要他在这里算计这,算计那的? 翻了个白眼,郭大又偷撇了一眼算计的对象,继续他的“套路”。 “怎么样?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一人支出个三四千人马,lz负责为你们开道,送你们出城!” “这...” “郭大他这家伙,也真的是太能够张口了吧?居然一下子,就给我们要三四千人啊?” “就是,我们可比不了他那样的家大业大,是吧?咱们谁的手下,也不是大风刮的人,别的不说,就是我现在,手下也只有万把来人,这厮一开口就要了一部分啊。” “你们傻呀,只要咱们能出去,还怕招不来人吗?到时候拿下几个小县城,立刻就能聚拢几万人马,随后滚雪球一样,用不了三个月,保准比现在的人还多! 别的不说,就连那些漂亮的女人,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那到也是!” “也是,那就暂时给吧,早点给郭大他兵力,咱们也好早一点离开。” 虽然如今郭大直接要人的要求,提出的条件看上去貌似有些苛刻,却让一众黄巾军头目们都放下心来。 因为这意味着郭大是真心让他们走,真要是什么也不要,就答应当先锋,并且还让他们出去,那谁敢走呀? 众人一阵犹豫后,对于西凉军的畏惧,到底还是压过了对兵权的掌控y,毕竟,生命还是更重要一些。 至于兵力,反正到时候在随便找个山头,摇旗征召,又是一条好汉。 于是,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咬牙,每人出点人。 “好了,就这么定下了,弟兄们如果还有疑虑,等下本大首领就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有什么灾祸,我自挡之!”郭大从座位上站起来,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架势! “慢着!” 几乎就在郭大,已经开始内心狂呼的时候,一旁一直观察半天的鲍虎,突然出声制止道。 “嗯?”郭大心中暗自窃喜,但是表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原来是鲍大首领啊,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那倒不是。”鲍虎挤了挤笑容,道“这个不是,想着先锋怎么可以让大首领你亲自出马呢?那不是让别人西凉人看了笑话吗?” 心里盘算着想法,鲍虎睁着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以他和郭大之前的竞争关系,自然不会这么好心的跳出来为郭大分忧。 其实,要不是刚刚在墙头,郭大带着他们看了一下那些黄巾军的热血气势,他还真不会出来冒头。 但,正是因为那些黄巾军的变化,让他的野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鲍虎他的心里,也是暗自的盘算着,借着如今的黄巾军的气势和士气,再整合一下那些黄巾军将领的兵力,其实想要突围,也不难。 更何况,鲍虎的心里还构思着,万一,到时候真的运气好,一下子把别人西凉军给打败了,那他,岂不是,就真的是赚到了吗? 反正,他们黄巾军又不是没有打败过西凉军的前例!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大贤良师张角大人,可是击败过董卓的西凉军,甚至还将其打得狼狈不堪。 如果不是那当时突然冒出的一小股义军,加上张角大人没有时间耽搁,估计现在的所谓相国董卓,早就成坟土高草了! 说不定,他,也能有如此机会! 二百五十七 女将英姿 于是乎,接下来,被自己脑子里面脑补出来的,一番美好远大的光景给冲昏头脑的鲍虎。 在经历过一番大费周章的口舌后,成功的,从大义凛然的郭大手上,抢过来了先锋一职。 “哈哈哈,众位将军,你们快些将手下的兵马,交付于我手下副官的手上,等下,本将军,就亲自率领大军,挫一挫那些西凉人的锐气!” 咧嘴大笑一声,鲍虎冲着众多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黄巾军将领,拱了拱手,在郭大一副隐晦的关爱智障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首领,为什么我们要接下这个先锋啊?”大祁县城内的大街上,鲍虎的副将一脸迷糊的凑上前,询问鲍虎。 “切,要么说你只能当个副将,我给你说,这其中的道道,lz也是琢磨了半天才想过来的,我给你说说...” 鲍虎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得意的语气,给心腹大致的描述他的想法。 “原来如此。”虽然一旁听得晕乎的副将,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还得给一旁洋洋得意的鲍虎面子。 挤出微笑的他,摇头叹气拍马屁:“首领,我跟随你之前,亦不过只是一芥草民,只求能在这乱世之中苟存性命。 怎么比得于首领你文武双全,统领千军?且在我看来,大人你乃是真正的那个...对!叫...上将...上将之才! 日后割地称王,那绝对是一定的事,末将不才,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真不会说话,不过lz喜欢,啊哈哈哈!”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几下拍得鲍虎十分受用,嘴上谦虚几句,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窃喜得意。 “哈哈哈,走!我们去整顿兵马,然后看你家首领我,去杀一杀那些西凉人的锐气!” .... 没过多久,那边的高郅等人,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对面的大祁县城,城门突然大开,一堆白波黄巾军士兵,沿两旁蜂蛹而出。 紧接着,只见一人手提一柄大环刀,策马而来,人马到处,黄巾军纷纷面露敬色,口中连声呼道:“鲍帅!” “哈哈哈,西凉匹夫们,可敢与你鲍虎爷爷,来一场单挑大战啊?”那被称呼为鲍帅的男人,两道粗眉倏然微挑,口中气势豪迈惊天。 “...”远处的高郅和贾诩、吕玲琦三人,对视一眼,有些莫名的好笑。 “这家伙,是被我们围困久了,脑袋坏掉了吗?居然突然要出城一战了?” 只见在那两军阵前,鲍虎手持一柄板门大刀,正在来回驰骋,耀武扬威! 现在的鲍虎,可谓是信心满满。 出发之前,他已经特意打听清楚了,偏门的这一路官军的先锋部队,不过才只有一万多西凉军而已,这点兵力还不够填牙缝的。 要知道,这一次,他可是趁着西凉大军围城的机会,狠狠的宰了那看得不顺眼的郭大一次。 如今他的麾下,那可是足足有着六万人马,还都是白波黄巾军中的精锐。 所以,鲍虎的自信心,空前绝后的...膨胀! 当然了,他在这里乐呵,这边的高郅等人,却也是一样的蓦然大笑。 对于鲍虎异想天开的想法,他们自然不清楚,不过,对于黄巾军打算主动一战的想法,却是让他们乐于见成。 毕竟,白波黄巾军虽然人多势众,可惜依旧算不上精锐,军纪散漫,毫无阵势可言,纯粹是一群散兵游勇。 这样的军队,在高郅他们的眼中,一鼓可破! 更何况,这些黄巾军,早已经身陷他们的包围圈。 即便是不需要急躁,只需要慢慢消耗,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把所有人都圈起来,一个也溜不掉。 到时候是杀是留,就全凭他们的喜好了! 当然,如今这帮黄巾军主动出来,那更省事了! “可有人敢出来一战?!”鲍虎纵马吆喝。 “呵,看来我得出手热热身了。”高郅扭了扭脖子,便待上前解决。 “高大哥,你且不出手,让我来试试!”不想一旁的吕玲琦,却是突然出声请求道。 “呃。”看着小姑娘那满脸的渴望神情,到嘴边的准备劝说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行,你多小心,我在一旁给你掠阵。”高郅帮吕玲琦牵过马来,小心的扶她上马,同时嘱咐道。 “嘻嘻,那我去了。”吕玲琦吐了吐粉红小舌头,一夹马肚,娇喝一声,贯彻而出。 “呔!敌将休得猖狂,看我来战你!”长枪抖擞,银星点点。 “来的好!”鲍虎一挥手中板门大刀对冲了过来! 二马相对,长枪和板门大刀在空中狠狠一碰,吕玲琦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臂以一种莫名的频率抖动,身形却纹丝不动。 碰撞之下,那边鲍虎的战马却连退三步,一脸惊骇。 要知道,就是在十万黄巾大军中,他鲍虎也是数一数二的猛将,没想到今天,刚一交手就落了下风。 还是和一个...女将?!! 此时此刻,鲍虎才发现,和自己交手的,居然是一员女将,鲍虎顿时就炸了。 “再来!小娘皮,lz定要斩你!” 觉得丢了面子的鲍虎,恼羞成怒的声震四野,暴怒异常。 人趁马势,马助人威,刀环铮然有声,加之身后的那些黄巾士兵助势,鲍虎整个人,更是一下子变得盛气凌人,咄咄逼近。 “大言不惭!” 吕玲琦面对头顶上传来的凶悍劲气,并未让得她太过惊慌,手中长枪一提,然后对着脑袋上方抵挡而去。 “裆!”长枪与大刀相交,火星四溅,清脆的金铁之声在战场之上,缓缓响彻着。 吕玲琦虎牙微咬,反手一挑,长枪横击。 这一枪,她使出来的力道,却是非同小可。 这一次,哪怕鲍虎他已经做了防备,却还是被这一枪惊得险些坠下马去。 从吕玲琦枪尖之上所传递出来的劲气,足足让得他退后了好几步,方才将之完全卸掉。 “怎么...可能?居然...又被击退了?!” 鲍虎定好身形,不可思议地看着吕玲琦,刚才的气势居然被完全压了下去。 二百五十八 谁说女子不如男 “该死的小娘皮,有种再来战过!”鲍虎眼中闪过寒芒,冲着吕玲琦大声嚷嚷道。 “无耻匹夫,且看我来斩你!” 吕玲琦被鲍虎那无耻的话,给气得银牙一咬,浑身发抖,浑身煞气顿起,整个人的战意愈发高昂,手中长枪抖擞,寒芒点缀,一声娇声大喝道“杀!”? ?吕玲琦左手持缰,胯下战马飞奔疾驰。 “杀~!” 见到吕玲琦杀来,那边的鲍虎同样是眼眶通红,目露煞气,手中大刀哐哐刮拂,浑身冒起淡淡地土黄色的气劲。 那是黄巾军特有的黄天元气,同样亦是整个黄巾军修武的大众化的标志。 “叮!”? ?二人再次碰撞在一起,长枪如电,骄阳似白,大刀如山,厚重如墨。长枪与大刀纠缠在一起,拼命角力,马儿打着转,哼哧哼哧,在画着圈。? “恶徒死来!”俊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怒气,白净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大喝一声,长枪用力猛地将鲍虎他的大刀推离开来。 趁着空隙,吕玲琦腰身向后仰倒,倚靠着强大的腰力,愣是来了一个马背板桥。 “嗖~!”破风声尖锐长啸,吕玲琦手中的长枪,在原地虚空之中,画了个圈,倏然刺向前方的鲍虎。? “杀!” 鲍虎似乎也仿佛被杀意给侵染了神智,双眸通红,满脸狰狞,双手紧握大刀,呈鹰钩状,疯狂的扑向前方的吕玲琦。 只是,就在二人再次接近,准备剧烈一击的碰撞的时候,鲍虎却猛然勒马扬蹄,左手自怀中甲内取出一把白色粉末。 “唔~!” 吕玲琦双目下意识的一闭,同时屏住呼吸,但被白粉给迎面挥洒而来的她,还是一阵晕乎,压抑不住的涌上心头。 ?“哈哈!”鲍虎见此顿时仰天大笑一声,笑的很是肆无忌惮,只见他嘴角上翘,脸上乐的仿若盛开的花朵。 “果然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娘皮!上当了吧?啊哈哈哈! 告诉你!这个可是迷魂粉,感受到浑身无力了吧?啊哈哈哈。” “小娘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一边说着,鲍虎的双目中,一下子冒出兴奋的红芒。 望着已经有些晕乎乎的吕玲琦,那稚嫩白皙的小脸,虽不算丰满,却也有些规模的身材。 尤其是那张因为发力而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小脸上,那一抹青涩,对于鲍虎这种无恶不作的黄巾老手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那练过武的腰肢身材,实在太纤细了,所以带起的那一抹弧线令鲍虎这个家伙,偷偷的吞咽着口水。 再加上吕玲琦那近乎完美的容颜,如同风摆荷叶,雨润芭蕉,挠得鲍虎他心里直痒痒的。 “无耻...无耻之徒!” 摇摇晃晃的吕玲琦,咬牙痛骂一声,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精神上都是一阵浑浑噩噩。 关键时候,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件挂坠,猛然一瞬,眼中顿时金芒一闪,浑身无力的感觉,顿时消散。 仿佛一下子得到了buff增益一般,整个人的负面状态全散,精神十足起来。 “受死!”吕玲琦感受着浑身上下重新恢复的力气,贝齿一咬,浑身粉红气势爆起,锋锐的长枪贯出。 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鲍虎,惊惧不已,挥刀格挡在胸前,哪知长枪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骤然下偏,对着他的身体,就那么狠狠的穿了过去。 只听一阵骨肉撕裂的声音过后,鲍虎痛呼一声,整个人如同触电了一般,疯狂的驱赶马匹向后而退。 “噗...” 鲍虎满脸骇然的看了看双手,但见虎口溢血,之前那道可怕的力道直接将之重创。 他的胸口处,亦是由于刚才那一记重击,仿佛被重重的敲了一锤,咳出一大口血液,喷吐而出,凄冷如霜。 驱马借此连退数步,大喝一声,积郁之气从胸中勃发而出,驱散血色,也倒是使其瞬间的就恢复了清醒。 稳住身形的他,这才看到自己身上唯一披挂的肩甲,赫然已经被吕玲琦那惊天一枪挑落于地,丝丝鲜血殷透衣甲。 看似一般外伤,却是痛心彻骨,只这一招,鲍虎他便已知道自己非是吕玲琦的对手。 然而,却在性命攸关之际,侥幸的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此时的他,得意之情瞬间消散,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迷魂散对吕玲琦她不起作用。 但是,此时此刻,鲍虎着实是被吕玲琦身上,这突然冒起的惊天杀气震住。 也正是现在,他才真正的开始后悔,不该小看面前这个女将的武力。 虽然此刻看上去,这员女将似乎还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女,但无论是力道、气势还是速度,无不是他所能及的。 但现在,再去想这些,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吕玲琦的枪,明显比他的话要更快! 可惜,为时已晚,本来就不是对手,再加上心中慌乱,鲍虎的刀法更加散乱了。 就这样,战不到三十合,鲍虎已经是气喘吁吁,再没有先前的气势,力道也弱了几分。 “看招!” 吕玲琦长枪摆动,双手一绕,并没有与那柄宽背长刀硬碰,而是从侧面牵引,轻飘飘的按在了刀柄的侧面。 微微一送之间,令鲍虎他的刀势,陡然出现了一丝缝隙,吕玲琦也就利用这瞬间的机会从缝隙中飘然钻过。 刀锋呼啸,偏斩而过,吹拂着吕玲琦身上的猎猎作响,却就是没有砸到刮到她。 “喝!” 吕玲琦娇喝一声,两脚踏踩在马背上,整个人身轻如燕的凌空一个翻跃。 下一刻,避开刀锋的她,一脚踢在鲍虎粗壮的脖子上,力道却比鲍虎想象中还要轻。 然而,她这一脚踢上去之后,脚尖并没有反弹离开,反而脚尖勾住了鲍虎的脖子,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蹬在鲍虎坚实的胸膛上。 下一刻,鲍虎只觉得自己胸口和脖子后面同时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随着吕玲琦的一个侧手翻,已经被腾云驾雾一般甩向空中。 金星、银星,无数的星星,不断在鲍虎的眼前闪动,剧烈的震荡令他根本无法集中,身体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强烈的麻痹。 二百五十九 负隅顽抗的黄巾 “吁~!喝!” 双腿重重的踏着鲍虎的马头,借助反冲力,重新落回到马鞍上的吕玲琦,手臂弯曲,长枪聚力,勃然贯出。 却是关键时候,吕玲琦看准机会,浑身粉红光芒浓郁闪耀,带着强大气劲的一枪,猛然挑向那被她击挑在半空中的鲍虎。 “去死!” 可怜那鲍虎,好歹也是堂堂的一黄巾渠帅级别的首领,此时却是被一尚未及笄的吕玲琦,给打得落花流水。 伴随着急剧暴涨的气芒,以及一声娇喝,枪尖闪烁淡淡的粉红色光芒,刺了他一个透心凉…… “呃..咳咳...!”鲍虎双眼似鱼凸般爆起,血沫儿疯狂的自嘴里向外喷涌。 在这一刻,他真的是后悔了。 他在后悔,为什么好好的城不呆着,偏要中了郭大那厮的激将法,自己傻乎乎的亲自带人杀出城来。 他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被盲目的自信心给蒙蔽,为什么自己要亲自杀出城来。 他还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选择出城单挑?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他的生命,已然于此刻,走到了尽头。 这还不算,为其之前满口胡咧咧的话语愤怒不已的吕玲琦小姑娘,气并未曾消退。 咬着银牙的她,双臂用力,浑身上下闪烁粉色,将鲍虎那还在抽搐的身体,直接从马背上挑了起来,而后就这样高举着长枪,纵马在两军阵前驰骋起来…… 整个黄巾大军的欢呼,也顿时戛然而止。 他们虽然没有看清,刚才那交手的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毫无疑问,他们的主帅鲍虎,被人给直接阵斩了! 混乱,嚣闹,开始隐隐沸腾起来。 ... “这...,咳咳咳咳,吕玲琦小姐,还当真是彪悍,彪悍,虎父无犬女啊!”远处,西凉军阵营方向,苦笑的贾诩,带着一脸震撼的感叹道。 “贾先生,那可不叫彪悍,那叫英姿飒爽!”对于贾诩的“不恰当”描述,高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同时有些带着莫名骄傲的笑道。 “没想到,前几天才刚刚和她探讨了一下枪术的灵活应用,玲琦今天就能使出螺旋的气劲杀敌。” 傻呵呵的笑了笑,趁此机会,高郅把手一挥。 下方,数千西凉铁骑,排山倒海般的碾压过来。 马蹄声雷动轰鸣,刀锋闪烁寒芒,西凉铁骑黑压压的齐齐前腾。 在那些鲍虎带出来的六万黄巾军人群里,这些骑兵,纵横驰骋,铁蹄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血如泉涌,死尸一片片的倒下…… 当然了,那些已经被郭大演讲给激发了血勇之气的黄巾军们,倒也硬气,不在复之前那般狼狈的,不堪一击的样子。 更有甚者,面对汹涌的西凉大军,他们,赫然,主动的发起了反冲击! 火光之中,只见数不清的人群穿着杂色服饰,手里拿着各种棍棒农具,打着赤脚,毫无畏惧神色的黄巾士兵们,奔着冲锋而来的西凉铁骑,汹涌呼啸而来。 还真别说,这些黄巾士兵们声势震天,颇为惊人。 领先的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生得容貌雄毅,极为骇人,活似现代竞技比赛里常见的世界各国大力士一般。 他们身后,是几个骑马的头领,装束方面好歹还像个样子,起码比那些黄巾教众体面多了,虽然也免不了衣衫破旧褴褛,只有片甲护体。 但是气势亦是不弱。 哪怕是这些黄巾军的装备也仅仅体现在“武器”上,他们手里拿的有刀枪,也是木棍、草叉,却又根本不存在甲胄。 “苍天已死!杀!……冲出一条活路来!”惨烈的突围战开始了,黄巾军还是老规矩,以难民做先锋,拿着简陋的武器冲击。 数万将士齐齐一喝,云层翻涌,天地都为之一荡;他们列好战阵,大步向前逼近,一团淡黄色的光芒在他们的身躯上闪烁出来。 虽然,这光芒很黯淡,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看出。 轰! 眨眼睛,一黄一黑两大浪潮,狠狠的碰撞到了一处。 激战! 在最初那一刻,的确是场激战。 血花飞溅... 血肉翻飞! 在面对西凉士兵的时候,那些最开始接触的黄巾军士兵们,如同割倒的麦子一样,瞬间瘫倒。 西凉士兵那从四面八方,同时砍刺出的刀枪,使得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的阵型和面貌,就已经多处受创了。 “似乎很顺利……”有那么一瞬间,西凉诸多偏将都是在心里这样想到。 不过,也就仅仅只是...似乎而已。 因为,他们很快就惊骇欲绝的发现,当年的黄巾精锐的名头,为何享誉盛名了。 当先的几个黄巾军受创之后,并没有倒下,而是抛下兵器,用双手死死的攥住了砍刺进身体的利刃! 鲜血从伤口中泊泊流出,手上也是皮开肉绽,混杂在其中的,是难以想象的剧痛,以及转瞬即逝的生命力。 然而,就是这样的垂死之人,却爆发出了无以伦比的力量,无论刺杀者如何用力回夺,都无法将兵刃抽回! 就在其他人准备对伤者施以进一步的打击,以尽早结束这种僵持时,缺口中又有人涌入。 后来的黄巾士兵,似乎参考了同伴的结局,不认为自己能抵挡住来自多个方向的攒刺。 所以,那几人踏在残桓断壁之上,借着居高临下之势,高高跃起,合身猛扑向敌人! “这...才是真正的黄巾吗?” 正在奔吕玲琦方向而去的高郅,下意识的持枪立定,目光扫向前方呼啸着冲来的黄巾士兵们,手中铁枪一抖。 倏然顿地,不等敌军到得身前,已经先一步借势而出,力道之猛之快之准,令人眼花缭乱,那些白波黄巾军,只看到一道残影从眼前晃过,还来不及举起手中兵器攻击。 手握长枪刺出,劲力贯穿枪身,白色的真气与淡青色的气罡,齐齐涌动起来,沿着枪身向前刺出。 “噗!” 长枪与一众武器碰撞,劲力四散,草木成灰,大地龟裂,虚空碎裂,方圆数米的大地上,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气流。 二百六十 一路悍行(1/?)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烟尘弥漫中,无数白波黄巾士兵,满脸狰狞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木矛等武器,嘴巴里面啊咧啊咧的叫着飞扑上来。 显然,之前高郅他所造成的声威,并没有让他们,完全退却。 “冥顽不灵!”高郅轻哼一声,毫不犹豫,长枪在他手中,如束龙一般,来回抖动翻滚。 砰砰砰,连绵起伏的金鸣大作,手中刀刃与长枪碰撞的一瞬,断裂崩飞。 枪锋所过之处,血如泉涌,人头滚落,片刻间连杀数十人,身上的甲胄,尽被鲜血染红。 白芒浮掠,一连串的攻击扫出,一个手持大刀的魁梧壮汉,如同被猛兽撞击过的一样,整个人哇的吐了一口血。 被高郅他给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仍旧不倒下的挥舞那半截断刀,狰狞嘶吼。 一杆长枪,在他的手中如同陀螺一般的疯狂转动,刮起阵阵罡风呼啸。 叮叮叮叮叮叮.... 火星接连不断的在挥动的长枪上跳出、闪烁,发乎金鸣交击的声响。 骤然,他的手臂一翻,枪杆猛的一摆,鲜血溅在了冲在最前端的一张狰狞怒吼的脸上。 重击之下,对方的身躯旋了起来,壮硕魁梧的身躯,此时却是颓然无力的抽搐着洒落鲜血,向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旋即,高郅身形扭转,后撤半步,身形侧偏,小腿发力。 那横杆枪身上还尤自沾着的血迹的长枪,继续带着破风的呜呜声。 枪杆,划过轨迹指向前方,愈发显得的凶戾十足。 不得不说,高郅他的这一套连贯的凶猛招式下来,委实是利落干脆漂亮。 但是,在战场之上,为保留体力,最好的招式,本就应该是一击必杀! 真正的生死搏杀,不是武术打斗、娱乐演绎,在这里,不必管招式的好看与否。 因为,它远没有自己的生命重要! 在战场,能杀敌的招式,便是极好的招式! 而且,亦是最能震撼人心的方式! 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那些原本气势汹汹冲向他的白波黄巾军们。 此时,豁然已被他给打的吓得热血散去,纷纷又复而开始裹足不前起来。 “呼...”高郅长吐一口浑浊之气。 双眼一闪即逝光亮,仰头确认了一下方向,看着远处的一道倩影,不待停歇,继续大步流星的跑去。 他的动作,顿时激起了面前这些已经沦为惊弓之鸟的黄巾士兵们。 误以为高郅继续要杀戮他们的同时,黄巾士兵们亦是呼咧着,咬牙迎头而上。 混乱之中,一杆长枪猛的刺过来,高郅他反应及时,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腰身敏捷的一侧,手臂下压。 “啊呵!” 一声怒喝,将刺来的数杆枪头夹在腰间,脚底发力,臂力、腰力往上使劲,枪柄另一端的身形被撬了起来,朝旁边猛的一砸,数名士卒被砸的翻倒在地。 那些黄巾士兵们,纷纷呼叫一声,仿佛一股巨浪冲了过来,全都被掀翻了出去,七窍流血,全身再无力气。 高郅毫不停顿,反手倒持枪柄,借势腾空,不待落地枪尖寒芒已然鬼魅一般戳进一个个黄巾士兵的胸口,尽数皆为一招毙命! 正前方,那些黄巾士卒有些被他气势所慑,竟犹豫起来。 恰逢此时,身后传来马蹄声,人群拥挤的推搡被挤开一条空隙,一名骑马的黄巾将领冲了出来,战马上,暴喝出声:“我来——” 长刀劈斩。 高郅鼻中轻微发出哼声,脚猛在长枪尾端一踢。 泥土飞溅中,长枪尾部,高高的挥起,砸开刀锋,呯的扫在逼近的战马头上。 无数骨渣、鲜血飞溅,硕大的头颅轰然爆开,战马一声未吭便是跪扑了下来,上面的身形直接被掀上天空,重重的摔向前方,头鏊碎裂滚开,里面的头颅歪斜一旁,已没了气息。 很快,又是一匹战马的身影逼近,高郅猿臂舒展,一个照面间,躲开刺来的长矛,横枪扫动,将冲刺的马腿横向扫断,马匹凄厉叫了一声,轰然扑倒,将背上的骑士抛飞去了前方。 随手挥枪,将挥击而至的武器打断,迎着正面杀来的几名手持兵器的身影径直砸了进去。 噼里啪啦,几声爆鸣,那几名黄巾将领,便已然直接被高郅他所挥来的长枪残影抽飞。 紧接着,高郅再度踏步,出手如电,长枪横扫过来势汹汹的大刀,巨大的力道逼得不得不退,身体后仰躲过刺来的长枪,手臂上青筋暴起。 在阳光下,枪尖泛着古铜色的寒亮光芒,手中长枪顺势直刺,犹如闪电,径直刺向长枪尚未回拢的。? 惊骇中的那名黄巾头目,眼睁睁看着一点寒芒射入自己脖颈,带着一抹红光又倏然而退。? “呔!看我杨力斩你!”蓦然大喝。 “大言不惭!” 高郅身躯不晃,反手一挡便抵住了的攻势,感觉着手上的力道,高郅暗暗点头看了一眼杨力,感觉甚是可惜地摇头说道。 “你倒是有些力气,可惜我赶时间,如此,就莫怪我手下无情!” 重枪一挥,直取杨力,杨力立刻举刀便挡,只听砰的一声,虎口一麻,长刀竟然被高郅用长枪击碎。 杨力猛地侧身翻下马,再回眼一看自己胯下之马竟被那将一画戟击倒在地上,哀嚎数声而毙。 不待他反应过来,高郅已然闪掠而前,一枪补喉。 在三国时期生活,并且适应了一段时间的他,渐渐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乱世! 乱世,就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没有停顿,高郅持枪下来,然后奔跑,随意摆动手臂一枪扫在第一个冲来的黄巾军的肩颈上。 哗啦扫出的一瞬,长枪白影大开大合的狂舞,残肢飞上天空、血浆飙射、倒飞身影…… 无数惨叫声中,硬生生撕出一条血路。 他只凭靠着自己手中铁枪宛如游龙出海,气势如浪,杀气惊天,每出一招,都逼迫得数人倒退,自相践踏,瞬息之间,方圆数丈距离居然无人敢进! 二百六十一 到达身旁(2/?) “挡我者...死!” 见没有人再敢继续的上前,高郅目韵寒芒的,浑身凝聚气势,带着满满的威压,缓缓的凝视四周一圈。 之前高郅他于万军之中,肆意纵横,来去自如。 挥动长枪,于乱军之中枪舞纷飞,光芒如雨,广阔的大地已被鲜血所浸染,脚下的尸体,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此时此刻的他,似无察觉,自身之前的举措,给那些黄巾士兵们,所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在旁人眼中,刚才的高郅眼中仿佛只有杀戮,如同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倦的劈砍着,全身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且,一场战斗下来,赫然全是敌人的血,仿佛一尊杀戮魔王降临,非常的震撼。 配合上他那一身浓郁凛然的煞气、杀意,赫然威震四方。 “魔......鬼,此人就是一个魔鬼!” “太可怕了,如此杀戮,他难道一点都没有负担吗?” “我......我不想再杀戮了,我......我想家了!” 甚至于还有数十名的将士,在面对高郅那蕴含杀意的目光扫视的时候,忍不住大叫一声,扔掉手中兵刃,疯狂的离开。 “....” 见自身的目的性已经达到,高郅索性就着那些黄巾士兵,散开的空间,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高郅的速度迅速提升,于大路上狂奔,一直遇到两名黄巾将领的时候,才堪堪放缓下速度来。 “杀!” 那二人似乎也不知道高郅之前的“杰作”,手中的大刀舞动着,带着寒意和淡淡的黄色气劲,狠狠的劈砍而下。 高郅稍一打量,凭借着自己的“杀戮经验”,目光很快找出那冲来的两骑的,行动破绽。 前后之间,有落差,可以先解决头一个,再解决掉第二个黄巾骑将。 说行动就行动。 距离两匹快马的迅速接近,高郅亦是加快脚步,加速冲锋。 长枪摆甩。 在两马交错的时间内,高郅决定速战速决,先是用枪尖击碎当前黄巾部将的大刀,而后,身躯挪移,避开右侧的黄巾部将的长矛。 身躯摆动,腾移挪转。 长枪竖挑,枪芒点缀。 双腿微曲,膝盖发力,整个人如同窜天而起的光亮。 锋芒锐爆,瞬间点动一十八枪,当前那名黄巾骑将,整个人直接在接触的第一瞬间,便被连人带马直接点爆。 随即,高郅他又看也不看,也不再回枪反击,径直就着拿他那已经刺出一半的枪,顺手向后一戳,竟是用枪尾尖锐处,就已然结果了那名黄巾部将。 冷漠的直视着对面的敌军,手中的银枪却是在空中一抖,在烈日下抖出了一团血雾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那杆锋利的长枪上,没有丝毫血迹,可空气中依稀可见那淡薄的血雾。 再一看那原先右侧的黄巾骑将,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整个人如同傻了一样,就那么被战马拖着,和高郅交相错过之后,足足奔驰了数十步之远,当啷一声,长矛才蓦然脱手,掉落在大地上。 双手捂着脖子,血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透过手指缝隙流窜出来。 而他背后的高郅自从那两马相替交错后便未回头,仿佛已经知道了结局,这一幕落入在黄巾军军中却充满了冷傲。 噗通~ 那名骑将,捂着脖子从战马下跌落下来。 静.... 鸦雀无声般的静,笼罩在这一小片战场上。 不得不说,武力,很多时候,也是可以霸压一切的。 就好比,在两军作战时,万人敌级别的武将,也的确有着,能够左右战场的力量。 别的不说,光是看着高郅他独自一人毫无压力地,屠杀着敌军的士卒,单单两军的士气就会产生极大的差异。 如今的他,足以当之无愧的,被称呼上一声“万人敌”的顶尖一流级的武将了! 因为,所谓的万人敌的武将,除了需要过人的武艺外,重要是要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霸气与震慑力。 如今的高郅,也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哪怕他现在因为扫视四周,走的步伐相对有些慢,步步都踩实,但气势很足,身上那股子凌冽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 仿佛,纵然前面再有千军万马,他亦是一样能轻易的撕裂一道口子。 当然,他也确实做到了,正是如此,高郅此刻的姿态,才愈发的深入人心。 数十米外,原本打算配合那两名黄巾将军围攻高郅的一名黄巾老卒看到这一幕,本就再无血色的脸颊上更是一片苍白。 手脚乱颤,目露骇然与惊慌的他,只是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又是一个杀戮的屠夫吗?” 依稀之间,他仿佛重温了昔日跟随程志远将军的时候,所曾近距离遭遇到的,那一个手持蛇矛,肆虐纵横的黑脸骑将的恐怖情况! 那可是他,一生中,最为深刻的恐怖的片段!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浑身哆嗦着的他,情绪瞬间崩溃了。 如同一个人的盛宴一样,周围的黄巾士兵们,此时看着高郅的前进,顿时如同见到瘟神一般,纷纷散开。 这回,是真的没有人再敢继续出来阻扰他的前进了。 于是,高郅继续疾行,终于赶到了吕玲琦的身旁。 一路上所见,血浪、刀光、人影不断的交织撞击,杀成一团,本就让他有些心急。 在到达之后,蓦然发现,吕玲琦的战马,早已暴毙战死。 此时,她那道娇小的身影,正在一群黄巾士兵的围攻中,辗转腾挪。 看她那边爆发出来的声势,时不时的爆发一下浑身的气劲,连斩数十人,却又因为人数众多的黄巾士兵,总是在濒临突出重围之际,复被重新的堵了回去。 而且,下一次爆发出来的气芒,愈来愈黯淡。 显然,如此高频率的连续爆发,使得吕玲琦她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见此情形,高郅哪敢再继续耽搁,之前的厮杀赶路,已经让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心有所决,而后高郅便高高跳起,运转气罡,气力流转全身,在他的周身半米处充斥着一股可怕的枪芒,惊得四周本就畏惧的黄巾将士,不由纷纷一凛更快的速度,纷纷的远离他。 而高郅,则化身白芒,疾驰而去! 二百六十二 你想怎么...死?(为护法摸摸头小姐姐加更,3/?)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哪怕这边的高郅,已经是尽最快的速度,往吕玲琦的身旁疾驰而去,但是战局之上,依旧改变的非常的大。 那边的吕玲琦刚刚才爆发气劲,击退一排黄巾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一股巨大的破风暗劲,猛然袭来。 下一瞬息,一道黑色的身影也是诡异浮现。 一声阴笑,略显粗大的双掌,也是结结实实的与堪堪反应过来的吕玲琦的手掌,狠狠的碰印在了一起。 “嘭!” 巨声在半空响起,凶悍的能量波动自半空中扩散而出,在这股劲风扩散间。 顿时,恐怖劲气暴涌而出! “噗嗤!” 诚然,如今年仅十四,便已是凝气巅峰实力的吕玲琦,已然不弱了。 可毕竟还是年幼,加上刘逵又是借机的发动偷袭,却依然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兼之吕玲琦又是旧力刚施,新力未生之际,仓促回防之下的抵抗。 如此硬碰,自然是吕玲琦她有些吃亏,因此,当下,吕玲琦便是一口鲜血没有忍住,仰头喷出。 下一刻,身躯微微一颤,勉强着鼓起体内的气劲,汇凝浑身气力,聚力一击。 “砰!” 在吕玲琦的勉力爆发之下,她和那道黑影,皆是被震退了几步。 不过显然,吕玲琦吃亏得更多,光是听到其喉咙间,那传出的浅浅的娇声闷哼,便不难猜出,她似乎是在正面对碰间,受了点轻伤。 “哈哈哈,小娘子,感受到我的力量吗?哈哈哈哈,还是乖乖的躺下吧!” 目光阴森的望着吐血受伤的吕玲琦,刘逵冷笑一声,却是不打算给她丝毫恢复的时间,手掌一握,暗黄气劲凝聚,蓄势待发。 望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暗黄气劲,吕玲琦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苦涩,眼眸悄然闭上,心中喃喃叹息。 “父亲大人...,对不起,玲琦给您...丢脸了!” 同时,心中苦涩报以死志的吕玲琦,已经悄然的凝聚体内残存不多的气劲,准备随时激发气劲,促进爆炸。 真的面临这一刻,即便是年仅十四岁的她,亦是能够勉强的做到,不畏惧死亡。 不为别的,她要为她的父亲大人,争口气。 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清楚,有的时候,荣耀是需要重,并高于生命的。 她是堂堂威震天下,武力第一的温侯吕布的女儿。 宁愿自杀,亦是不愿意落于黄巾乱军的手上。 “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浓郁璀璨的白芒闪掠,毫光四射,极速狂飙的人影,于冲锋的途中,稍做停缓。 随手自一旁的战场上的一具尸骸上,抽拔出一杆细长,尚还约有三分之二长度的断箭,反手甩抛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自魁梧身影的嘴巴里,蓦然“飙”起。 下一瞬,便看到那道与白影接触的魁梧身躯,犹如那秋风中跌宕飘荡的一片落叶,狼狈的犹如触电般,急射而退。 他退射的速度非常的极速,就连那沿途的泥土,在接触到他那偌大的身体时,都是被那股震荡于他身躯中,暗含的劲气,轰然震裂。 双脚擦在地面足足后退了数十米,刘逵的身体这才缓缓停住,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庞上,覆盖着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虚汗密布,他咬了咬牙齿,伸出手握住另一边肩上入肉的箭矢,手指都在发抖。 随后咬牙,狠狠地往外的一拔。 “啊!”紧咬的牙关也忍不住发出剧痛的低吼声,随手一丢,血花的羽箭被扔在了脚边,肩上空洞洞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 “什...什么人?”那身形魁梧的刘逵,咧了咧嘴巴,仰头吐出一口血花唾沫。 “杀你的人!” 白影停滞,高郅的身形蓦然显露,于他的眼瞳中,如同鹰般锐利的森冷目光,却是令得别人有些如坐针毡般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感应到吕玲琦的身体情况后,脸色更是顿时阴沉了许多。 目光寒冷的望着那之前被他给震得连退了十几步的黄巾将领,缓缓的踏前一步,将吕玲琦护在身后的同时,咬牙切齿道。 “说吧,你想...怎么死?!” “我想...让你去死!” 目光缓缓抬起,望着对面同样气罡附体的高郅,刘逵面目狰狞的一咧嘴。 猛然间,一道低喝声在场中响起,旋即淡淡的雷鸣声传出。 一道模糊黑影,拖着巨大刀锋,带着一往直前的凶悍气势,在无数道炽热的目光中,对着那伸手将吕玲琦护卫于身后,静立不动的高郅,暴射而去! 几十米的距离,几乎是眨眼便至,场地中,两人瞬间接近,目光对视,那股已然压抑不住的战意,在此刻,终于是彻底爆发与沸腾! 两道人影,在四周的无数道目光注视中,犹如陨石相撞般,轰然对碰,溅射起滔天气劲余波。 “嗤!” 刘逵手中大刀划破空气,犹如一抹黑色闪电,携带着令得空间都为之波动的凶悍劲风,狠狠的对着面前不动如山的高郅劈砍而下。 那股劲道之强,连刀身下的空气都是被尽数驱逐,低沉的音爆声,犹如在一连串气球响起的爆炸声般,沉闷而渗人。 强烈的劲风压迫,使得高郅那一头乌黑的发丝,皆是被吹刮得紧紧的贴在皮肤之上。 然而其面庞,却是并未因那凶狠劈砍而来的大刀,而有所动容,眼睛淡淡的望着,那越加接近的刀锋。 在其距脑袋,仅仅只有半尺距离时,高郅的脚步,方才随意的对着左方轻轻移了一步。 大刀轰然落下,却是极为惊险的擦着高郅肩膀落下,未取得丝毫建树。 而就是在其攻击的落空的霎那,高郅左手化掌,猛然微微一曲,旋即猛然对着左面的方向,横向一拍。 看似随意拍动的手掌,却是极为精准的在大刀落下霎那,拍在刀身之上。 顿时,一股强悍劲力暴涌而出,将大刀拍得横飞了许多的距离,刚好是将刘逵那原本想要立刻转变攻势的打算给阻拦了下来。 大刀被打偏,接下来的攻势被截断,刘逵整个人的气势也是此刻出现在一眨眼的停滞,而高郅,却是将这丝极难发现的停滞,彻底掌握。 二百六十三 黄天进化(为护法大力爆熊加更,4更,国庆快乐) “砰..!” 大刀翻滚腾空,最后划着弧度,重重的落地而下,沉沉的插入地面。 长枪锋芒闪烁,随意挥动之下,一阵低沉的气爆之声在枪尖之下成形,最后将地面上的碎石屑尽数吹拂而散。 诡异的绿色鲜血,凝空飙溅,在空气中,犹如残雪遇见沸油般,急速融化,并且还发出了一阵嗤嗤声响。 “你,到底何人?我...那个,刚刚其实是一场误会。 如果说...是为了这员女将的原因,那我愿意道歉。” 捂住手臂上那一长条的偌大伤口划痕,刘逵阴晴不定的望着,对面那杀气滔天的白甲青年,之前的张狂,全数消散。 心中的那份难以置信,在现实的打击面前终于是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忌惮与愤怒。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因为隐藏多年的实力,现在一朝突然爆发后,想要找个人立威的目标。 现在的他,在盯着面前的高郅的时候,心里,确是已经有了退却的想法。 有些不舍的扫了扫高郅身后的吕玲琦,刘逵决定开始准备和解开溜。 “呵呵。” 高郅手掌一翻,长枪抖擞,锋芒直指刘逵。 “我说过,今日,你的这条狗命,我收定了!”长枪遥指对面刘逵,高郅平淡的声音中,却是充斥着无匹杀意。 “...没得商量?我不也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吗?那小娘...女将不也就吐了一口血吗?”刘逵眉关一锁,狰狞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这还真的就只是一个误会,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来招惹你们的。” “呵呵,你,准备死吧!”高郅没了继续和其对话的心情,浑身气罡凝聚,煞气骤然膨胀。 “md!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lz就怕你!想杀我,那我也得让你留下几条疤,掉几块肉!” 见高郅一副油烟不进,铁心的扬言要杀死自己,刘逵眉关紧锁,终于翻脸了,嘴巴上面,狰狞的骂咧着,双腿微微下弯,曲卷着身子。 瞥了眼手臂上横淌的淋漓绿血,索性丝毫不再有分毫的在意。 左手手臂猛地一震,一股凶猛的暗劲,将衣袖震得粉碎,绿色血液涣然发散,一股犹如腐肉糜烂的恶臭。 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青筋犹如一条条小蛇一般,不断的鼓动着,那只手掌,也是忽然诡异的变宽阔了许多。 原本正常的指甲,也是暴涨半寸,并且颜色还变得奇绿无比。 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宛如气劲爆鸣般的声音,肌肉明显涨大几分。 “嗯?这个...?”高郅看着眼前的变化,稍稍一愣。 看着上去,好像像是图腾? 但是,却又好像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有点...不太对劲! 闻着那股顺着风,迎面而来的恶臭味道,高郅心里升起的第一想法,是生化危机... 因为,那是一股,类似于消毒水混拌着腐肉的...稀奇古怪,而且极其难闻的怪味、异味。 “噗哈哈哈,小家伙,你以为那鲍虎那样的垃圾,真的是所谓的这偌大黄巾里面的强者吗?!” 蓦然完成变化之后的刘逵,活动着变化的手臂,如蛇般蜿蜒的指甲,张牙舞爪,冲着似乎发愣的高郅,咧嘴狰狞一笑。 “我告诉你,错了! 那家伙,只是个白痴! 真正的强者,只有我们这种昔日最先追随大贤仙师,并且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现在,你后悔了吧,我告诉你,没门了,我要宰了你,然后,当着你的面,好好的折磨折磨那个小娘们!” 似乎是出于对高郅刚刚那个表情的误会,刘逵的信心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空前高涨了起来,也不再忌惮高郅的恐怖,蓦然放起狠话来。 “去死吧!”怨毒而且得意的地盯着高郅,脚掌狠狠在身下的大地之上一踏,膝盖微弯,旋即身体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直冲向了高郅。 在冲掠之间,那显得有些巨大的手掌拖在地面上,尖锐的手指。竟然是生生的将大地上的土地中,撕裂出了五道深深的沟壑。 掌心朝地,曲卷成细微弧度,犹如一种极为锋利的兽爪一般,手臂一震,锋利手爪便是带起一股冷锐劲风,对着高郅的胸膛,重砸而去。 高郅也是瞬间有所反应,左手闪电般脱离而开,五指紧握,白青色的雄浑气罡,在拳上急速凝聚,旋即狠狠击出,刚好是与那暴探而来的手爪轰然碰撞在一起。 “嘭!” 一拳一爪狠狠碰撞,低沉的音爆声在接触点骤然响起,一道令得空间泛起阵阵波动的劲气涟漪,迅速暴涌而出,最后四面八方的扩散而出。 “噔噔...” 身体一阵剧烈颤抖,高郅的脚步急急后退。 每一步的落脚,都是会使得那大地上出现一丝丝裂缝,如此连续好几步之后,高郅的喉咙间低低的响起一道闷哼,旋即右脚狠狠一跺。 顿时,落地处的那块地面,瞬间被崩裂成极为细小零碎的土块,四下崩溅。 “力量...居然一下子爆涨了这么多? 起码至少有五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这个黄巾的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眼睛微微一眯,将从手中传来的劲气彻底卸除,高郅他方才脸色凝重的抬起头来。 “哈哈哈哈,小子,怎么样?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了吗?”癫狂的笑容,展现在刘逵的脸庞上。 “哈哈哈,我告诉你,这,才是我们黄巾的真正秘术!”似乎觉得自己在力量上占据了上风,刘逵也不急着进攻,反倒是得意的冲着高郅讲解起他的秘密。 堆积在他心里,一直难以发泄的秘密。 “黄巾的秘术?黄巾力士?”听到隐秘,高郅也不急着动手杀他,反倒出声询问道,对于此人身上的情况,他,也确实有些好奇。 “哦?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黄巾力士。”刘逵停止笑声,眼睛眯起,有些凝重的看了高郅一眼。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黄巾力士的,不过,你却是猜错了,这,是一项绝不逊色于黄巾力士的伟大能力,乃是大贤仙师,苦心研究出来的--黄天进化!” 二百六十四 稀奇古怪的手段(1/?) “黄天...进化?”高郅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没错!黄天进化!这可是大贤仙师大人的最得意的著作之一,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揣测得到的?” 刘逵得意一笑,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于张角这个已经逝去很久的黄巾军创始人,他依旧是发自内心的,保持着非常的推崇,乃至甚至于有些偏向病态的癫狂。 “你看看我,原本不过一个普通的贱民,就是因为,在大贤仙师大人的帮助下,进行了黄天进化,成为了真正的高等生物,才会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带着回忆的神色,刘逵复又癫狂大笑,“你想想,哈哈哈,你想想,将那些野兽的强健的爪子或者骨骼等等,移植在人体之上,那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创新啊!” “除了大贤仙师大人,谁,还能想到如此圣明,不可思议的仙法?” “只要我们能够继续的寻找到凶猛的野兽,获得它们的能力,然后将之淬炼至成熟地步,这天下,还有谁敢与我抗衡? 到了那个时候,神挡杀神,这天下,将是由我们黄巾来做主也未必不可能!” “可惜...天妒仙师,这贼老天,居然如此恶毒的,诅咒仙师大人,如果不是仙师大人寿元耗尽,这天下,这局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语气骤然变得低沉、郁闷、痛恨与幽怨,刘逵挥舞着他的偌大手爪,重拍着地面,划出一个又一个的深痕沟壑,满脸不甘的咆哮起来。 “我恨啊!这该死的贼老天,仙师若不倒,这天下,又岂会还是那所谓的汉家天子即位? 我堂堂百万黄巾,又岂会因此而败得如此之快,败得如此之残?!!” 仿佛发泄着埋藏心底已久的怨恨,刘逵整个人癫狂若魔,那张几乎扭曲的面目,隐隐的透着一股狰狞。 “英豪辈出,就算张角不死,你们也未见得能够成功。”高郅抿了抿嘴,打断了刘逵的“思绪”。 “好,好!哈哈,小子,有胆量!” 气急反笑,被打断回忆的刘逵,咬牙切齿的一通大笑,一股强横的气息,猛的自刘逵他的身体之内暴盛开来。 “我要撕碎了你!该死的小子!” 随着刘逵喝声落下,其身形也是瞬间展动,绿色的诡异气光,弥漫周身,腥臭的血腥气味笼罩着整个附近,一些实力稍低之人,光是闻到这种血腥味,便是有着头晕目眩的感觉。 “受死!”刘逵咆哮一声,其手掌曲卷成爪,略微有些尖锐地指甲,犹如鹰爪一般,狠狠的抓向高郅的心脏。 “哼!” 高郅冷哼一声,双眸韵光,清晰的看清了刘逵的每一个动作,就在近身的一刹那,高郅一枪刺了过去。 没想到,那刘逵的反应也不慢,手上的锋锐利爪,忽然举起,挡在了高郅的长枪前。 “铛!” 一声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高郅的枪尖跟刘逵的尖刺锐爪碰到了一起。 不过令高郅惊讶的是,刘逵利爪上所蕴含的尖刺,在迎接高郅的锋芒,竟然没有丝毫的损坏。 细看之下,竟然发现,一道土黄色的光晕竟然附着在刘逵那锋利的爪刺上。 高郅不闪不必,待拳头来到身前的时候,忽然一爪子劈了下来。 那刘逵的嘴角,弯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他那怪异的脸上看来,却显得无比的恐怖! “感受到了吗?我的力量,正不断的爆涨着,准备,迎接死亡的噩梦吧!” 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高郅,刘逵阴冷的道。 只见刘逵的拳头忽然间又张开,原本缩回去的爪刺再次暴伸出来,如闪电般的刺向高郅他的喉咙。 高郅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头轻轻一侧,手中的长枪也化刺为扫,扫向刘逵的脖子。 白影浮华,光芒四射。 刘逵原本得意张狂的眼中,蓦然露出一丝惊恐的神sè,猛然间庞大的身形,顿时转向,向后退去,同时脖子尽量后仰。 只可惜,高郅的反应同样快速无比,纵然他及时后退,但高郅他却临时再度变招。 白光一瞬。 “...” 刘逵退后数米,慌乱的检查自身情况,却一时未曾发现伤口。 “哈哈哈,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狡猾的家伙!” 然而,就在刘逵他的气势暴涌,即将展开攻击时,他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似是有所感应的猛然低头一撇。 什么...时候? 瞳孔放大,刘逵望着身体右侧,那一个硕大的血洞,有些愣愣的发呆。 立在原地。 “对你,我可从来不需要玩虚的。” 高郅望着那眼睛变得通红。并且布满血丝的,低声冷笑道:“可怜的家伙。 原来在你获得所谓力量的时候,精神也在逐渐被兽性所侵蚀,你们这所谓的“黄天进化”,最大的出彩之处,恐怕就是将一个人,变成一头只知杀戮地野兽吧?” “该死...该死的家伙!” 被高郅“说教”一番的刘逵,感觉自身的怒气急剧上涌,将掌心中凝聚着,散发着深绿的光芒,将手掌印射得略微有些诡异。 脸庞略微有些显得扭曲狰狞,嘴角微微抽搐着,手掌一挥,顿时,浑身上下,气势磅礴,绿意盎然。 带着浓郁的腐臭味道,再度冲着高郅的方向,发起了袭击。 “来得好!” 高郅眼眸一寒。 他心里盘算过,如今身后的吕玲琦已经久战疲惫,又受了点内伤,需要休息调养,时间拖得越久对其越加不利。 所以,现在他必须尽快解决阻拦的家伙,先送她出去,找个安全地方休憩一会儿。 而想要将胜算最大化的增加,那么便是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中,取得最大的攻击成效。 片刻后,身体突然微微前倾了少许,旋即脚掌猛然一蹬地面,顿时其整个身子都是离地半尺的旋转起来。 而随着其身形的旋转,手中的长枪,却是陡然离手而出,旋即带着一道极为尖锐的破风声响以及压迫劲风,犹如一道模糊黑影,闪电般的穿破空间的阻碍,对着刘逵暴射而去。 二百六十五 锐,不可挡矣(2/?) 刘逵那对阴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长枪,双掌,不,双爪,却是缓缓曲卷成了一个颇为奇异的弧度。 “喝!吼~~!” 利芒闪烁,爪刃勾勒,骤然探出,犹如一抹闪电般,直接与那道枪芒对撞一起! 在两者对撞瞬间,刘逵的绿色手爪却是变幻出一阵奇异弧度,两根手爪一曲一卷,旋即猛的一夹,那缕枪芒,居然便是被其牢牢的夹在了双爪之间。 虽然手爪在将疾驰而至的长枪夹住后,没能坚持过几秒,刘逵整个人都又被蕴含在其上的那股凶悍劲力,震得手爪发麻。 连退了好几步,方才彻底将长枪上所蕴含的劲气,化解而去。 但是像他这种仅仅凭借一爪之力,便是轻易的将高郅这足可穿裂一块山岩的锋芒接下。 不得不说,刘逵这家伙的实力,在施展了所谓的黄天进化之后,当真是有些恐怖。 五指弯曲成一个颇为怪异的弧度,刚好是每个指头都是与长枪枪锋有所接触。 几个巧妙的接力点,再加上本身力量方面的雄浑,方才会看似轻易的将高郅他的攻击接下。 脸庞上浮现一抹笑容,刘逵的手爪猛然曲卷成诡异弧度,暗黄色的气劲,缭绕在指尖处,微微吐缩,泛着森冷寒芒,再度袭击而去。 手臂一探,手爪便是暴射而出,无形的劲风在爪前形成若隐若现的光弧,声势极为惊人,丝毫不比高郅的气罡攻击,来得逊色多少。 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响,无形劲气甩在地面之上,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 “小杂碎,准备受死吧!” 刘逵微微眯眼,细密的眼睛掠上阴冷寒光,双手一翻,利爪凸起。 在那利爪的指甲之尖,居然还隐隐有着一点极为深沉的碧绿的颜色,看这般模样,分明是蕴有剧毒。 碧绿色的细长指甲,在刘逵的利爪上,飞快的旋转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宛如两条碧绿色的毒蛇一般,极为灵活与毒辣。 手臂拖地,大步流星,轻轻一划,淡淡的火花迸射而出,带着森冷的光泽...... 高郅脚掌处白光闪掠,其身影便是犹如瞬移一般退后几步,手中长枪猛然横削而出。 强猛的劲力,直接是令得枪身之处出现一圈淡淡的光弧,尖锐的破风声,呜呜的响个不停。 身体则同步,在半空犹如水中的鱼儿一般,奇异的一扭,而那重尺,便是贴着其身体,险险的擦飞而去。 对于高郅能够在这般近距离与自己拉开差距,明显也是令得刘逵有些意外。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压迫劲风,他冷笑了一声,脚尖一点,身体陡然上浮,双爪闪电般的对着下方狠狠刺去。 “叮!” 双爪重重的削在刚好从身下刺过的长枪之上,火光溅射间,一股强猛劲力,轻易的将长枪压了下去。 果然成功的,把你的枪,给压下去了啊! 与此同时,心中暗自窃喜的刘逵,爪上利刃闪电般的直射高郅的脑袋,手中锋利双爪,带着令人皮肤发麻的森冷劲风。 高郅顺势撒手脱枪,整个人身体在半空凌空一翻,旋即双脚朝天一蹬,身形犹如捕食的苍鹰一般,腾空高跃。 几乎与此同时,看似得了便宜的刘逵浑身却是猛然一颤,旋即骤然睁开双眼,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臂。 “不对!这个长枪上,有古怪!” 心头闪电般的闪过一道念头,刘逵手爪几乎亦是在同一霎猛然松开,而失去了钳制的长枪,则是无力的滑落而下。 长枪滑落的瞬间,在他的耳畔,忽然有着细微的低低雷鸣声响彻而起。 眉头一皱,瞬间抬头,一道模糊黑影,诡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模糊黑影,借助着刘逵因为长枪而失神的霎那,瞬闪而至,五指猛然紧握,体内气罡在此刻疯狂运转了起来。 “白痴,你上当了!” 低沉喝声突兀响起,高郅他那弥漫着浓郁白芒的拳头,狠狠对着刘逵直砸而去。 拳至中途,劲风更是呈几何倍般的暴涨,不绝于耳的低沉气爆之声,犹如鞭炮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是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猛的攻击,令得刘逵眼睛瞳孔,不禁瞬间放大。 气势交锋,刘逵几乎是完完全全的被压在下风。 而这,便是真实实力所导致的差距,虽然施展了所谓的黄天进化之后,刘逵的战斗力不弱,但在这等气势交锋中,战斗力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等等!” 刘逵慌张的大喝道。 高郅他并未理会,再一次试图用语言使得自己退缩的刘逵。 “受死吧!” 桀骜反复的性子,自然未让得高郅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低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的不耐与阴冷。 嘴角缓缓挑起一抹充满冷意的弧度,脚掌之上白色光芒浮现而出,身形一颤,便是宛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消失的前一霎,插落在地面上的长枪,也是随之消失...... 手腕一抖,长枪寒点。 淡淡的破风声突兀响起,浑身皮肤猛然一寒,骇然抬起头,却是见到面前隐约间一道黑线暴掠而来。 “嘭!” 宽大枪杆划破空气,寒意劲风铺天盖地怒砸而下,看那股声势,若是被枪杆砸中的话,绕是刘逵的身板强壮,怕也是得当场得到重创。 刘逵举起手臂上的利爪,狠狠上撩而去,锋锐爪刃,锋利无匹,甚至是连空气都在此刻被切割了开去一般。 “锵!” “轰!” 长枪枪杆轰然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刘逵的利爪之上,无匹劲力顿时暴泄而出。 在这般凶悍攻击下,刘逵被打得脚跟一软,双膝狠狠的跪在大地上,将之震得裂缝犹如蜘蛛网般蔓延而出。 “嘭!” 抵住了那凶狠来袭的长枪攻势,这边的刘逵还来不及闪身,尖锐劲风便是如影随行般接近,最后狠狠的甩在其胸膛之上。 乍然间爆发的爆炸式力量,直接是将他,一脚踹飞了几十米,最后在地面上摩擦了一条十几米的深痕后,方才堪堪止住惯性。 二百六十六 小丫头(为长老摸摸头小姐姐加更3/?) 一枪,一脚,在高郅的全力以赴之下,两招之内,刘逵他便是狼狈受伤而退。 望着这近乎一面倒的战斗,四下围拢的黄巾士兵,皆是一震。 “你…” 搽去嘴角的血迹,刘逵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他的心中却是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 刚刚的那场激烈的交手碰撞,他才真的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叫高郅的家伙,实力远超于他,更是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怕不是这家伙,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自己,是因为刚刚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嘴里的黄巾隐秘吧? 刘逵眼底闪过一丝屈辱和狠辣。 小子,你给我托大,就等着被我翻盘的那一刻吧! “陈杜,郝勒,你们两人去抓那个家伙身后的女将,我来负责挡住他,快!” 两只猩红的眼睛如同两个红灯笼一样,不断地四处张望,摄人心魄,不过旋即刘逵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脸庞涌上森然,阴测测的笑道。 心中念头飞速闪过,刘逵眼珠一转,陡然出声,冲着两名他在黄巾军暗自发展的将领心腹,厉声喝道。 如今的局面,必须将那位站在高郅身后的,似乎与高郅有着不浅关系的女人抓住。 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们联手,恐怕都难以击退眼前的高郅。 听得刘逵喝声,另外两名黄巾将领一怔,旋即迅速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对着两边闪掠而开。 “尔敢!” “嗤!” 就在两人向着两边的方向分开之时,破风声再度在场中响起。 然而就在破风声响起之霎,刘逵也是咬着牙,身形一闪,便是出现在某一处,绿色雾气对着面前一处地方,暴射而去。 “滚!”高郅怒喝一声,原本已经掠动而出的身形,蓦然中途停顿。 被高郅怒喝一声,那边还想前来牵制高郅的刘逵,冲锋的身躯猛的莫名的一震。 这般明显肉眼可见的减缓的破绽,自然是瞒不过如今高郅那般狠辣眼光,因此身形一闪。 下一瞬间,高郅便是趁机闪掠进刘逵怀中,手臂一抖,五指紧握。 气罡汇聚,犹如一柄重锤般,夹杂着令人心底发粟的强悍力量,狠狠的对着刘逵的胸膛,砸了过去。 紧急关头,刘逵只来得及在体表形成一圈绿色血膜,高郅的拳头,便是轰然而至,潮水般的力量自拳头处涌出。 而前者身体,也是在这般凶悍暴虐的劲力下,暴射而退。 并且,在退后之余,一口灼热恶臭的绿血,终于是忍将不住的自其嘴中喷了出来。 一拳打飞刘逵,高郅却并未立刻追击,目光一转,旋即便是脸色阴寒的看见了,那已经距离吕玲琦不过七八米的两名黄巾将领。 以吕玲琦此刻受伤兼之于气劲消耗过度的状态,面对着两名黄巾将领,自然是胜算极地,而且那两名黄巾将领也是被先前高郅的强悍所震撼到。 因此,那两名黄巾将领也是清楚,若是不擒住吕玲琦的话,恐怕他们都会被永远的留在这里! 心中抱着这等念头,两名黄巾将领,几乎是将本身实力发挥到了极致,此强彼弱之下,吕玲琦自然是尽落下风。 对于吕玲琦的劣势,高郅自然也是极为清楚,因此当下甚至于都顾不得追击受伤的刘逵,身形一动,便是欲赶去支援。 然而其刚刚有所动作,腥臭便是再度涌来,脸色苍白的刘逵,犹如鬼魅的出现了面前。 目光阴毒的望着高郅,大笑道:“哈哈,高郅,你强又能怎样?只要那个女将,她落在我们手中,还怕你能翻天了不成?” 被刘逵这么一阻拦,那两名黄巾将领终于是接近了吕玲琦,雄浑暗黄气劲,顿时暴涌而出,看这股气势,两人明显是直接打算下狠手擒住后者。 望着那两名黄巾将领骤然爆发的雄浑斗气,高郅心头也是猛然沉了下去。 “尔敢!” 高郅怒斥一声,浑身白罡爆涌,发力逼退纠缠上来的刘逵的同时,忽然间瞪大了双眼,看向了那两名黄巾将领! 无形中,二位黄巾将军,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冲击力忽然涌进了脑海,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那股精神上的冲击,虽然不会致命,却也撞得他们二人头昏脑胀,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骤然间,安静得鸦雀无声。 额头之上,冷汗缓缓的滴落着,二人即将再次接近吕玲琦的身躯,愣是愣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偷偷的瞟了一眼那白甲小将阴沉的脸色,浑身上下再度被森寒所缭绕着。 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脸庞在这一刻,猛然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瞳中,尽是恐惧。 “你们,真的是在找死!” 于那二名黄巾将领的耳旁,传来高郅那冰冷至极点的沉声...呵斥。 让得二人的眼瞳,骤然缩成针孔大小,这般近乎鬼魅般地速度,也使得他们的心头,泛起了一股寒意。 当天空上响起的那道淡淡呵斥的回声时,一直疲于抵抗,濒临力竭的吕玲琦,浑身却是猛然一颤。 旋即她便骤然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望着,再一次挡在她身躯面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高大哥...又劳烦你,来救我了!” 目光颤抖的盯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吕玲琦那即使是面对着死亡都未有丝毫动容的脸庞。 此刻,却是布满着难以置信的莫名情绪。 高郅先是冲着那黄巾二将冷视一眼,旋即转头,望着那依然一脸难以置信的吕玲琦。 不禁伸出左手,柔声的揉了揉吕玲琦的小脑袋,笑着道:“怎么了,小丫头?” 感受着高郅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吕玲琦她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庞也是逐渐的涌上红润,双眼颤抖的盯着前者,双手陡然上挪一把握住高郅的手掌。 而且,伴随着她的情绪波动,那握着高郅他手掌的小手,越加的大力起来。 甚至,连眼圈,都是在此刻红了起来。 可以想象,其心中是何等的激动。 方才那般接连濒临的,生死一瞬的感受,对于吕玲琦而言,还是... 太过刻苦铭心了。 二百六十七 愿与君,生死与共(4/?) 看到自己手下的两名心腹,皆为高郅所震慑逼退,刘逵脸庞上的神色豁然大变。 心中计划完全失败的他,没有再说任何废话,脸色森冷得犹如一团寒冰,手掌一挥,对四周的黄巾士兵阴测测的低喝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那些黄巾士兵,皆为死士,此时听得刘逵命令声,也是猛然间发出惊天般的整齐应喝。 旋即无数人影自森林中铺天盖地的暴射而出,对着高郅、吕玲琦二人的方向,展开了攻势。 此时的二人,在这犹如万马千军的包围中,恰似一艘在狂涛怒浪中颠簸的小舟,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当有了足以信任,并可以予以依赖的对象的时候,女人的天性会变得胆小的,即便吕玲琦,亦是不例外。 面对着如此波涛汹涌来袭的黄巾士兵,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向前探手抓住高郅他的手臂,“高...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周围的黄巾士兵,高郅的脸色,亦是变得有些难看。 他自然不会畏惧这些黄巾士兵,但是此时此刻的吕玲琦,却是不足以再力敌如此之多的黄巾士兵围攻。 说实话,他现在着实有些后悔。 是他把吕玲琦带到了这里,也是他同意让吕玲琦出面单挑敌将。 可是同样的,也是为此,而让吕玲琦偏离了大军,独自身陷于黄巾军的包围之中。 所以他现在非常的后悔。 只是,在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高郅自然看得出,这些已经蠢蠢欲动的黄巾士兵,下一次的攻击就要开始了。 扭头看向吕玲琦,他看到的是她那惊慌而带着几分绝望的眼神,高郅伸出左手,轻轻的将她拥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抱了一下,揉了揉小脑袋。 “别怕,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你周全。 等下我去挡住他们,你从这里一直向侧面跑,如今这白波黄巾的败局已定,那里都是我们的大军,这是令牌,你持此道令牌,可以去调动军队。” 耳畔听着高郅的嘱托,感受着高郅手中,那温柔却坚定的动作,吕玲琦看着高郅的目光,也渐渐的出现着变化。 虽然她没有阻止高郅的举动,接过高郅手中的令牌,默默的看着。 但是心中,确是莫名的,下了某个决定。 “我为你开路,你快离开!” 简单述说一声,高郅的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长枪横扫,白芒浮蕴,顿时,最前面冲锋的那几名黄巾士兵的身体,宛如西瓜一般被砸烂。 血光崩现,那三名黄巾士兵的身体直接被他这一扫断为两截,充满腥气的鲜血顿时沾染了高郅的一身。 感受到鲜血的味道,高郅眼底的一抹猩红色,顿时变得浓郁起来,同时也是杀意大增。 身形一闪,就朝着旁边蹿去,接下来,他必须要竭尽全力,为吕玲琦杀出一条血路来。 别的不说,只须为吕玲琦抵挡片刻,只需要遇到西凉士兵,便安全了。 深吸一口气,长枪抖擞间,无数枪芒闪烁,瞬间延伸,直接笼罩向了前方的黄巾士兵,而高郅身上那股杀戮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全面绽放开来。 前方正在蠢蠢欲动的黄巾士兵们,顿时一阵骚乱。 “啾啾啾~~!” 尖锐的破风声无数,白芒绽放,半空之中,一道白银亮光,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瞬间闪掠。 在高郅的气罡爆发之下,长枪泛着寒芒的锋利,那些靠近前来的黄巾士兵,便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惨叫着纷纷倒地。 一声声枪鸣声,从高郅手中颤动的长枪中不断释放,浑身所凝聚的气势,也越来越澎湃。 在人群中穿梭向前,手中的长枪化成了一团白光,他钻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血雨飘起。 喷血的声音,像是在下暴雨,鲜血积的如同淌河。 “呼哧...”高郅缓了缓气,一连串的爆发下来,就算气力方面他由于回气速度快而没有太多消耗,但是体力还是消耗颇多。 毕竟,就算是杀那些任人宰割的猪,杀这么多,都会让人消耗严重。 更何况,还是如此之多的人,手持武器反抗的士兵! “高大哥...” 本来准备离开的吕玲琦,恰巧见到高郅喘气的一幕。 “可恶。” 顿时,吕玲琦对高郅之前所说的话置若罔闻,反手将令牌揣入怀中。 吕玲琦银牙一咬,不仅不再退去,反倒勉强再度聚集为数不多的气劲,一抖长枪,不退反进的往高郅身边赶去。 左手一挥,三道似隐若淡的粉色气劲,撞飞了三名黄巾士兵,身形再一闪,就已经来到高郅的身边。 “笨蛋,你在干什么?”高郅虽然在前面厮杀,但他的感知何等之强,立刻感觉到了吕玲琦的动作。 吕玲琦佯装听不懂,没有回答高郅的话,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额头上还有刚才高郅手掌留下的温暖。 若即若离的粉光环绕之下,吕玲琦腾身而起。 “我才不会临阵脱逃的。”吕玲琦身上的气劲黯淡下去,但杀气确是愈发的凝聚。 来到高郅身旁的她,几乎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不走,我要与你,生、死、与、共!” 说实话,哪怕那些黄巾士兵,根本不可能杀得死他们。 哪怕高郅他有那个自信,能够凭借如今的实力,于万军从中来去自如。 但是真的当吕玲琦,说出的生死与共这四个字的时候,却像是点燃了他体内的血液一般。 轻吐了一口气,衣甲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半晌后,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的安慰道:“好,有我。” “嗯,我们一起战斗!”吕玲琦旋即咬着牙挺起身来,手中长枪重重跺地,断断续续的气势,蔓延而出。 “不,你不许出手了,接下来都交给我,你现在受了不轻的伤。”微微摇头,却是不待吕玲琦再继续出言反对。 高郅跳出一大步,长枪泛芒,以吕玲琦的周身方圆十米,划出一道圆圈,将吕玲琦困于其中,与旁人相隔。 反正黄巾军也没有弓箭手,一时半会,不会有伤害波及到吕玲琦的可能,他也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安慰一句,高郅重新转过身来,没了后顾之忧的他,脸庞上的微笑,顿时缓缓变得阴寒。 二百六十八 谁也救不了你(加更5/?) “接下来,得加快速度了...”高郅缓缓的喃语道。 既然在小姑娘一脸倔强、认真的坚持之下,原本为吕玲琦杀开一条血路的想法落空。 那么,现在,他就得换一种思维,为已经不能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吕玲琦,来缓解压力。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在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比擒杀主将、斩获中军大旗更容易瓦解军队的意志了。 现在的黄巾军,显然不会设有中军大旗那种物品,那么最直接的方式,无疑便是斩将! 更何况,这批六万黄巾的领袖鲍虎已经被高郅他斩杀掉了。 更大的黄巾首领郭大,又不知去向。 现在,面前这个突然蹦哒出来的刘逵,便是战局上唯一聚集指挥白波黄巾的人。 也是他说过,要杀死的家伙! 想到这里,高郅的目光,更是变得阴冷许多。 脚尖微旋,为不可察的白芒在脚掌处凝聚,片刻后,脚尖猛然一点地面,身形唆的一声,瞬间欺近,枪锋直指刘逵。 高郅这突如其来的行动,直接是令得那边正打算看好戏的刘逵,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特别是当他瞧得高郅那阴寒狰狞的脸庞后,其脸色几乎犹如涂了白霜般煞白了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再继续和高郅去较量厮杀的念头了。 他也算是认清了,哪怕尽力过黄天进化,他和真正的修出显象的气武高手比起来,依旧是不够看的。 所以,当时灵机一动的他,只能打着将吕玲琦生擒,再借此来要挟高郅的注意。 不过伴随着高郅的爆发,则是令得他的打算,彻底落空。 再加上,如今没有吕玲琦牵制的高郅,已然一度恢复了他那疾速的灵动性。 几乎数个呼吸,一个照面,刘逵身边的几名贴身护卫,尽数毙命! 接下来... 他,便是要独自面对高郅那充满杀意的怒火! “狂妄的小杂种!我可不惧你!” 脸庞一阵抽搐,最后刘逵终于是忍不住的嘶吼了起来。 走投无路的他,自欺欺人的咆哮起来,血红的眼中冲着着狰狞,铺天盖地的绿色烟气,自其体内暴涌而出。 最后弥漫升腾,在其周身化为足足三四丈庞大的绿色,而他的身形,则是完完全全的被掩盖在了其中。 “咻!” 随着绿色血气的越加浓厚,里面的刘逵终于是忍耐不住。 在一道低吼咆哮声中,一道足有半丈庞大的绿色喷雾自其中暴射而出,喷雾所过处,空间一片震荡。 恶臭劲风几乎令得整个方圆十里,都是能够清晰可闻。 “你的黄天进化,还的确是有着一些诡异...”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高郅目光瞥着对面的刘逵,经过交锋,对于后者的战斗手段,他倒是了解了一些。 “但是,当我要杀你的时候,就仅仅只是负隅顽抗的...挣扎罢了!” “旁门左道,终究,落于下风!” “轰!” 雄浑白亮的气罡自高郅体内暴涌而出,旋即将其整个人都是包裹在其中,脚掌重重一跺地面。 下一刻,其身形便是极为直接的射进了,那越加腐臭的绿色血海之中。 随着高郅这般大刺刺的冲进绿色气雾,那片绿色的“血海”顿时疯狂的翻滚了起来。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自其中不断响起,片刻之后,在一道能量涟漪扩散间,整片血海都是被尽数震散。 血海消散,其中两道身影也是再度缓缓浮现。 高郅他,除了呼吸略有点急促,手中长枪断裂之外,倒无其他大碍。 而反观刘逵,则是衣甲尽碎,浑身上下,不断的滴落着绿色腐血,显然,在先前那般交锋间,刘逵是尽落下风。 高郅也不停歇,就那么的将持着的那断枪猛的竖起。 白色锐芒缭绕其上,然后大步一踏,欺身的瞬间,豁然划上,刚好是从刘逵右手臂,齐根划过。 枪过,手断! 高郅手上的断枪,犹如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没有丝毫阻碍的从刘逵那已经千疮百孔的手臂根部,划了过去。 顿时,一条手臂从刘逵肩膀处脱落而下,最后颇为刺激眼球的掉落在一旁那绿色的诡异血液之上。 “嗤...!” 手臂的落地,没有血液流淌而出,一片焦黑地痕迹。 显然,在高郅手掌划过并且落地沾染到地上绿血的瞬间,其上所蕴含的腐蚀温度,已经将那些血管,完全的烧焦了去。 突如其来的断臂之痛,让得刘逵地脸庞骤然间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蕴含着难以掩饰的痛楚的凄厉惨叫声。 从其嘴中高亢嘹亮的传出。让得附近地所有人,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嘭!” 断了一臂的刘逵,一边强忍着那痛彻心扉的疼痛。 “来人,给我挡住他。” 脸庞之上的惊骇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浓郁的杀意,他非常清楚,他必须要求生,必须要自救! “谁也救不了你。” 高郅的声音,依然是那般年轻平缓,那股淡漠的姿态,犹如先前的杀戮,并非是他所为一般。 同时,脚下一挑,又是一杆长枪。 全力爆发,白芒若雨,壮观、广阔的寒芒,一连击杀数十人。 这般强悍的攻击方式以及那狠辣的手段,让得黄巾士兵们,实在是有些震惊。 很难想象,随着刘逵手下的死士消耗殆尽后,其他的黄巾士兵,在面对高郅的一轮冲。 不过,才留下了将数十上百具尸体后,那一干黄巾军士兵,便是惊慌的急忙后退。 不管那刘逵再如何嘶吼,也是忐忑的不敢再进入高郅的攻击范围。 “桀桀,高郅,我承认如今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手下,得了片刻喘气的刘逵,脸庞突然浮现一抹诡笑,面色一阵绿色泛青。 陡然一变,旋即一口绿血自其嘴中喷出,而随着绿色血液分散,刘逵的身形,则是极为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呵呵,比速度?吕布都比不过现在的我,好吧?!” 望着刘逵消失之地,高郅却是冷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感慨。 二百六十九 白波黄巾的挽歌(为掌门摸摸头小姐姐加更6/6) “呼...哗啦...!” 呜呜咽咽的风声,徘徊在厮杀惨叫声之中。 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地面为尸体的鲜血,流出了一道道的红色粘稠水流。 整个交锋的沙场上,残酷,却又完美的呈现出一副血雨腥风,血肉横飞的地狱情景。 而就在猩红的血海之中,一团绿色的粘稠血雾,在满是血液横淌的地面上,不断出现一层层的波纹,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催动它一般。 那股绿色血雾,诡异的继续又蜿蜒扭曲的流淌了数百米的距离,开始突然微微波荡。 一阵凝聚后,旋即一道血影浮现,断臂的刘逵,脸色惨白的现了出来。 扫视了一眼,虽然还在坚持厮杀不断,却已然抑制不住的,崩溃的黄巾局势。 刘逵面色再度难看三分,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了一声,森然道:“可恶...可恶...! 多年心血,一朝瓦解,真是可恶至极。 该死的高郅,等我回去重新谋划,再来找你...的女人算账,到时候,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声音刚刚落下,一道饱含杀意的冷笑声,便是突然自身后响起,令得他浑身毛孔都是在这一霎紧缩了起来:“呵呵,你或许没机会回去了...” “什...什么?!!” 刘逵的身体蓦然一冷,僵硬的艰难扭转过头。 下一刻,印入他眼睑的,是一张挂着寒冷笑容的年轻脸庞,以及其手掌之上,那缭绕的刺眼的白色气罡。 在刘逵的眼瞳中,煞气腾腾的高郅,浑身上下,反射着阴冷的毫光,让得他将到口的话语,生生的咽了下去。 高郅轻轻的朝前一跨,再度诡异的闪掠在身前,在其尚还未曾反应过来的瞬间,手掌豁然探出,紧紧的握住后者的脖子,微偏着头,阴冷的道。 “再见了。” “我...呃...!” “咔嚓...!” “啪嗒...!” 跨过已经瘫倒的畸形尸体,高郅轻轻拍了拍手,心中却是没有半丝的波动。 他早说过,此人必须死。 从刘逵对吕玲琦出手并且带人围攻他们的时候,他就对其抱着必杀之心。 更何况,以高郅的性子,最忌讳的便是让得这等对自己抱着怨毒之心的敌人存于世上。 目光下移,不再停顿,顺手将刘逵的脑袋削下。 重新转身,他还需要拿着这脑袋,去“解救”还在原地等着的小姑娘。 ... 此时的战局上,由于郭大的消失,刘逵的死去,真正的变得群龙无首起来。 不过,由于战场的范围过大,除了局部战区知晓了情况,崩溃逃跑外,大部分地方,依旧还在沉浸厮杀的疯狂当中。 那响彻而起的惊天厮杀声,犹如热火蒸笼。 兵器的碰击声,拼杀的嚎叫声,刀砍入人体的沉闷声,更多的是人临死前的惨叫声……无数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黄巾军的强势终于在这一刻体现出来,一名西凉铁骑竟然只能不过换下三个敌人的性命? 当收到致命伤后,那些疯狂的战士们竟然都选择了同归于尽,每一个看到这种情景的人不禁都寒毛直立。 黄巾军竟凶恶如斯? 要知道,他们的武器装备,可都只是最低等的木矛、木枪,顶天了不过大刀。 抓住机会,那些西凉铁骑们,便纷纷朝他们招呼,但是他们实在是低估了这些已经激昂起来,丧失理智的黄巾将士的狂热。 为了他们的目标,为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对生的渴望、向往,为了他们的y望。 死? 那又有何妨! 偌大的战局消耗战中,平均每杀掉三到四个的黄巾士兵,西凉大军,便要付出一人的代价。 这种刚强的军魂,顿时让西凉军的老卒将领,都不禁看得浑身颤抖。 谁也想不清楚,黄巾起义仓促,许多黄巾将士都分配不到相应的物质。 但正是这群装备仅仅是一柄大刀,有的更离谱,木棒锄头之类的...家伙,居然会爆发出如此大的破坏力? “找死!”一名西凉都伯怒喝一声,一长枪刺去就将一名黄巾军士卒穿体而过。 谁知那名黄巾军士卒呆看了自己胸口一眼,眼神疯狂之色更浓,竟然死死握着他的手中长枪,不让那名黄巾士兵拔出。 这下那名西凉士兵,就有些心慌了,用尽全力死命拉着,力道之猛让那名黄巾军士卒,口中鲜血不止。 “杀!杀!”那名黄巾军士卒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放松,在他吼着的时候,早有几名黄巾军士卒上前对着那名西凉士兵,一阵乱砍。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在黄巾军如同忘却生死的疯狂战斗之下,如此不要命的趋势,一时之间,愣是让他们把西凉大军的趋势给生生压制下去。 两股怒潮,似洪水之势冲击到一处。溅起无边血色。 从最开始,黑甲士兵如虎入羊群一般,一个照面见便将这些黄巾军的军队,打地溃不成军。 再到反应过来,激昂热血的黄巾军士兵们,开始舍生忘死的疯狂反击的时候。 一员西凉偏将,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地一幕。 自己麾下的这些西凉士兵地实力,就是对上那些外族蛮族也是丝毫不落于下风。 今日这是这么了? 带着不解,他又一次被卷入到厮杀混乱当中。 双方士卒,依旧叫喊着冲向对面。 或是杀死敌人,或是被敌人噪在战场上。 没有超强的实力前,个人的力量,搁放在数以万计的战场之上的时候,就会显得实在是太渺小了。 一个西凉士兵刚刚砍死一个白波黄巾贼,却马上被另外一名白波黄巾士卒,趁机偷袭,生生的砍倒在地。 只是那个士卒也活不长,早有几名附近的西凉士兵,扑了过去,将他砍成肉泥。 如果说,最野蛮的在角斗场,那么最暴戾的便是在战场! … 双方士卒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手中的刀砍向别人,随即又被别人砍倒,最后被人群活活踩死。 空气中的血腥味,实在是在太浓烈了,再配合着面前‘断肢,横飞的画面,便是再怎么神经比较粗大的人,恐怕也是稍稍有些受不了。 二百七十 溃不成军(1/?) 庞大规模的冲杀就犹如绞肉机一般。 西凉大军、黄巾大军,双方不断的有着人马伤亡。 厮杀声,惨叫声,汇聚在一起,最后直冲云霄,甚至于数里之外,都是能够隐约听见。 不过,血勇之气,到底只是能够逞一时之能罢了,持续不了太久。 就仿佛是那些真正的实力,与借来的实力之间,到底还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一样。 一场轰大涉及广阔的厮杀战役,比拼的,将不仅仅只是比拼短暂的一时之优胜劣汰。 战斗厮杀不是儿戏,需要考虑、计较的因素非常的多。 装备、精锐、士气、兵力数量、天时、地利.... 这些,统统都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波及甚至于改变颠覆整个战局的结果。 而此时此刻,相比起黄巾与西凉大军的众多因素,黄巾士兵无论是在装备、精锐上,还是天时、地利上,都是落于下风。 这些黄巾士兵所持靠的,不过仅仅是靠着郭大之前的蛊惑而激发出来的气血之勇,虽有一时之逞,却持不恒久矣。 所以,哪怕在征战之中,一个又一个的黄巾士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但是战事,依旧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开始发展,并且不断扩大起来。 这一点,在西凉铁骑真正发挥属于他们的威力后,尤其愈发的明显清晰起来。 “轰隆隆~!” 泥土的微粒升起来,地面波动传来震感,视野缩紧的瞬间。 远远近近,无数道战马身影疯狂朝这边奔驰而来,马蹄如雷,撕裂大地。 而在这些马阵的前方,是骤然面临如此滔天般震撼的,手足无措的黄巾士兵。 此时西凉铁骑的冲锋阵列已起,他们已经没有停下的选择,一旦停下同样也会面临死亡。 仓促之下调动的后阵,持木矛、持木枪的步卒变成了前列顶了上去,奋力的将武器扎进地面,双脚奋力的踩出深陷。 然后…… 浑身颤抖的望着迅速逼近而来的庞大骑兵群,随着地面越来越震动,一些人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压力,呲牙咧嘴的发出吼声。 “啊啊啊——” “啊——” 马蹄逼近,几乎在最前排的黄巾士兵们,开始能看见马鬃的瞬间,外侧两列骑兵,陡然左右转向。 “驾~!” “杀光这些负隅顽抗的黄巾狗!” 西凉骑兵,迅速策马上前摆开阵势,曲长挥舞长矛发号起了施令,成百上千双马蹄缓缓踏动、加速,然后冲刺进来。 阳光下如林的兵器倒映光辉,犹如蔓延的波光粼粼的潮水扑过去。 噼啪的声响,亦是在此刻不断的发出,挥动马鞭疯狂的抽着马臀,草坡上喊杀声、马蹄声,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去。 轰轰轰轰—— 两边疾驰奔跑的马蹄翻起无数的泥泞,巨大的轰鸣朝着对方逼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队伍前排,将要对冲的骑士夹着长矛发出“杀杀杀....!”决死般的狰狞大吼。 “杀——”冲锋的骑兵中有人挺矛大喊。 接着,更多的声音发出怒吼:“杀贼!!” 下一秒,马蹄雷动,踏碎大地般震耳欲聋,冲刺的骑兵前方,有黄巾将领,一夹马腹调头就跑,稍有慢的身影,被贯穿在刺来的长矛上,然后甩飞出去。 交锋的瞬间,这些徒有热血一腔,却无半点装备的黄巾军们,遭了大罪。 杀进了战场的西凉铁骑们,数千高速冲锋的战马将锋线上的身影撞成了肉泥,尸体踩踏过去,更加高效的杀戮蔓延过来。 骑士爆发出怒吼,一枪甩在木器之上,呯的巨响,木屑惊人的飞溅出去,其后之人的身体倒飞出去,洒出鲜血。 周围一排排冲锋的骑兵汹涌的撞碎阵型,掀上天空的尸体落下来压倒长枪。 更多的战马踏着铁蹄贯入了人群,防御的枪林疯狂的抽刺,穿过人的身体挑下马背,持枪的士卒,又被奔驰的战马撞的吐血倒地。 顿时,一片动乱,到处都是那临死前的哀嚎。 兵分左右中三个方向,以恐怖的速度突破了黄巾军仓促之中摆下来的第二阵列。 就算身后的步卒没有跟上也无所谓的,只要西南方向的那支数千骑兵造成合围之势。 中军当中的这些,已然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哄哄的数万黄巾军,便已不过瓮中之鳖罢了。 “轰隆隆~~!” 前方是成千上万人的阵型,但面对蹄踏的冲锋,猩红鲜血,偶尔会在虚空下飞溅,延绵的阵列前方,零距离的一瞬。 西凉铁骑们自是毫不留手,抬手就是一枪,嘭的洞穿面前的阻碍,然后带着其后的尸体一起挑飞时。 无数的战马撞入人潮,试图扎稳脚下的黄巾士卒,被撞来的战马推的后退,随后摔倒,身子被马蹄践踏过去。 “顶住,顶住!都tm给lz顶住!”有已经为阵势骇住,打算伺机逃跑的黄巾将领,止不住心中惊恐的大声呵斥着。 然而,他们却又趁着麾下士兵前去奋发抵抗的时候,悄然骑马离去。 这一喝一撤不要紧,但是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黄巾将士的气势顿时有些低迷起来。 本来在面对高强度的击打之下,白波黄巾大军,就被西凉军的趁胜追击的士气所压,现在更是不堪。 “杀!” 铁骑纷踏,犹如牛犁一般,在人潮中翻出一道血红。 相比之下,黄巾方面,内容却是大多模糊不清的混乱。 等他们好不容易口口相传,再到揣摩摸清大致战况时,前方接触的锋线上,一道道冲刺而来的骑兵贯穿人群,杀到了面前。 来不及做出调整的将领只得凭借直觉迎面冲抵上去,刀锋、长枪、战马撞过来。 然后...... 全是人仰马翻、血肉乱飙的画面。 不管怎么说,当数千骑兵全奔驰时的冲击力,那是相当强劲的,强劲到人数占据优势的黄巾军将士根本抵挡不住地方。 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内,整个黄巾大军,就被西凉骑兵切入了全部的阵中,搅地阵型大乱。 二百七十一 战役终结(2/2) “不行了,到处都是他们西凉人的影子了,我们放弃吧!反正他们那些当官的都已经抛下咱们大家伙跑了!” “什么叫都跑了?难道你们都忘记大首领之前在城里的发言了吗?” “就是!你们难道忘记之前的信仰吗?我们要为身后的妻儿老小一战,要为了我们黄巾一战,只要拼了,就有希望!” “放屁,你们这些傻子,大首领?呵呵,说得好听,他还不是和之前的那些家伙一样,早就不见人影了!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什么?!!!” 一片哗然,遍地哀嚎,如同弥漫的烟火,迅速的在混乱之中,蔓延开来。 嗡嗡囔囔的,一下子,整个战场变得一片混乱。 黄巾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兵力大阵,开始出现混乱。 有知道郭大逃走消息的黄巾将领,大骂了一句,扭头就走。 这些大老粗们,自是不会效死,拉着队伍开始各自为战,开始转移、逃窜,想要摆脱掉西凉人包抄而来的三支骑兵。 巨大的阵列,周围全是人,纵然想要撤离,便是出现人挤人的场面,更加让阵列变得臃肿、混乱不堪,随后被切入进来的骑兵撕扯的七零八落。 终于,没了将领的弹压,士兵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大量的溃兵开始不要命的朝后面飞跑,有一些直接干脆的丢下了兵器,向敌人投降了。 不过,西凉士兵的步伐,依旧没有停下,轰轰轰的声响如同海浪延绵撞过来,呼啦啦响起一片撞击声。 放弃抵抗的、身形瘦弱的黄巾士卒在没有做好准备的状态下,身躯与马匹接触的一瞬。 状如牛犊的一道道马身,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们狠狠的撞倒在地,随后被后面的人马踩踏。 每被马匹给顶飞一个人后,被西凉骑兵给杀进拥挤扎堆的黄巾人群里。 沉重的兵器横扫,断裂的刀刃在飞,退不开的身形被撕裂。 然后,这些骑兵人仗马力,顺着力道脚下继续飞旋起来,厚重的盔甲哗哗响动。 握着的兵刃与身体一起卷动,就像旋转的扇片,在人堆里掀起残肢血浪。 厮杀声沸腾,鲜血淋湿了地面,血肉荡起的涟漪不断的扩散,人挤着人的杀,人连着人的倒下。 清晰看到黑色战马上,手握弯刀、长枪飞扬的身影。 一名亦曾掌管数百手下的黄巾小头目,握刀的手臂再次发抖起来。 目中充血,紧咬的牙关在这一刻张开,陡然发出“啊——”的一声惊恐叫喊,往日的心理阴影终于再次放大。 策马转身,朝没人的东边逃亡。 两边的亲卫士兵,目瞪口呆看着那道没命逃走的背影,下一秒,“铁骑潮水”轰然推过来,便是血肉横飞…… 而这些,仅仅只是惊鸿之一“瞥”罢了。 浑身衣甲沾染鲜血,还在滴落的高郅,手持长枪已经来到最前端,一脸默然的,看着麾下骑兵追杀着大片的溃兵,屠杀已成了定局。 “下令全军,以箭上弦,尾衔追杀。”高郅望着远处已经群龙无首,崩溃四溢的形式,冷冷一笑,下令命道。 听得命令,那些冲锋的西凉铁骑,犹如退潮的海水般朝左右的间隙挪动。 对方原本奔行的直线在大地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弧形。 西凉铁骑们,沉默着驱使战马散开,纷纷拉开长弓,跑动中拉弦、松手。 嗖嗖嗖—— 两边的箭矢飞过天空,相互交错,有些在中途啪啪啪的相撞落下地面,或射去了前方扎进了土壤里,只有少部分在人的身上擦出血花。 他们,到底不是白马义从。 虽然同为天下精锐骑兵,但是西凉铁骑,一贯都是以冲锋、凿彻、重击为风格扬长的。 论起弓箭,白马义从,才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弓骑兵。 加上近十万黄巾大军,此时奔波四逃,所以,西凉铁骑的弓箭,其实并未曾起到高郅他所期许的效果。 事实上,该跑的,也都跑得差不多了。 倒怪不得这些西凉大军,哪怕就算十万头猪跑散了,都需要抓上一阵子,更何况是近十万个大活人。 黄巾败兵,已是漫山遍野的乱跑乱窜。 哪怕西凉大军,就跟在后边四处追赶,可人数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毕竟,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抓住十个人。 虽然西凉军将士们尽量的拉大散兵线,扩大包围圈,可还是有许多黄巾败兵钻进山林,跑掉了! 郭大,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战场西面十多里之外,追击争分夺秒。夜空下,漆黑的原野传来轰隆隆的震动,无数火把的光亮起起伏伏汇集成洪流,由西向东穿行,飞快的疾驰。 原野林间,偶尔有夜鸟惊的从树枝飞起,发出惊慌的啼鸣。 精气狼烟的骑兵,迎面撞上扑过来的几名逃兵……几十……几百,兵器碰撞之后,马蹄踩过残缺的尸首,继续朝前追击。 “将军有领,擒、杀郭大者,赏十金!” 一马当先奔驰出去,身后,一道道战马的轮廓紧随其后的冲了出去,越奔越快,地面都震动起来,发出轰隆隆巨大的轰鸣,朝东面追了过去。 .... 一场战斗下来,已然不知不觉时间飞逝。 将近黄昏,丘陵的轮廓昏暗在天边,人的脚步走过草地,传来沙沙声,弥漫着血腥气。 战事在此时,基本结束,微微隆起的小坡上,马蹄驻足。 高郅随手套了一件披风,迎风烈烈作响的向战场中央走来,风呼啸吹过,耳中嘭嘭的响着声音。高郅缓缓放下手,周围举枪的众人垂下手臂。 冷风抚动,领甲上的绒毛,披风哗哗轻响。 最后统计,这一战,灭了白波黄巾主力,大概抓了三万多俘虏,而跑掉的,差不多也就堪堪两万。 不管怎么说,以三万破十几万,都是个实打实的大胜了! 至此,河内黄巾的动乱,已然平定。 接下来,高郅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整顿兵马,收拢俘虏,并且安抚俘虏。 毕竟,在此时的战场上,俘虏,基本上大半,都能够充当新的补充源。 只要有吃喝,时日一久,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苦哈哈们,肯定不关注谁是他们的新主公。 大不了谁强大跟着谁,他们,可没有变节这一说法。? 二百七十二 将行 烟尘缭绕,风声猎猎。 苍茫的地面上,依旧堆满着西凉、黄巾,双方兵马,横躺无数战士的尸首。 漫漫鲜血,自那些尸首亡躯之上,汩汩般流出,汇成一条条血河,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倒映残阳,血红的光晕中微微泛白,更在这方苍凉的天地之间,添上了几分苍茫肃杀之气。 寒风凛冽,将高郅衣甲身后所披戴的披风,吹刮得烈烈作响。 冷风呼啸吹过,耳中嘭嘭的响着声音。 目光炯炯,数千染血骑兵停下来,在那之后,更是有着一排排的西凉铁甲士兵,正手执刀剑,严密环绕。 前排骑士,缓缓左右挪动时,雄浑粗野的嗓音传来。 “吾等,在此,参见高将军。” 话语声下,无数西凉铁骑,一字排开,战马喷出粗气,杀气盈野。 但是,当他们面对高郅的时候,却依旧保持着,那一抹或刻意或含蓄的谦卑。 如今以高郅之前在战场之上,那般丰硕的战绩,即使是西凉大军这些成天在刀口舔血的滚刀肉们,都是感到极为的震撼,以及暗暗的钦佩。 无论之前他们出发前,私下对高郅等人,报以什么样的看法,可是如今,在内心里对高郅,皆是充满了敬畏。 那是用无数的人血,浇灌出的畏惧感,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哈哈哈,高将军,俺也来了!”安静震撼的声语中,一道粗犷不加修辞的粗鄙笑声,由远及近。 马蹄翻滚,嘶鸣马叫声中,一脸憨笑的牛莽,从马背上跳下来,随手将手中淌血的大刀,往旁人护卫的手中,蓦然一递,大步的向着高郅的方向走来。 “战况整理得怎么了?”高郅嘴角一抽,暗自好笑的转言询问道。 面对这个憨货,再怎么想一本正经的高郅,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没好气。 “嘿嘿,禀告将军,除去那些没种逃窜的家伙,那些黄巾,被我们俘获了三万多,屠了好几万,乖乖,如此战果,当真是一场大胜啊!” 牛莽咧着嘴,毫无顾虑的大声喧哗,引起一众侧目。 “...”高郅摇了摇头,对这憨货,已然无语。 “算了,”沉默了片刻,高郅撇了撇嘴。 “额...将军,俺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见高郅突然“变相”,牛莽有些傻傻的手足无措。 “你和他们一起回去吧。”盯着他,高郅勒转缰绳,朝身后的骑兵发出命令,成千上万的队伍移动中,依旧保持着整齐的气势。 “准备好....庆祝的盛宴吧!” 看似冷酷的嘴角,难得勾勒起一丝笑容,高郅脊背挺立。 对于牛莽的“没大没小”,他自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家伙,会为之而动怒生气。 毕竟,如今,真正主宰这具身体的,乃是后世的“自己”。 扭头一瞥,那着装杂乱的队伍,悉悉索索混乱了一阵,一个个把自己收拾了一顿,抬头挺胸的骑在马背上。 其实不这样折腾,他们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也没人会怀疑这支铁骑队伍的战斗力。 “哈哈哈,传令三军,准备宴庆!” 此时,一众西凉骑兵,哗的一声齐动,身上的盔甲蓦动,插刀归鞘。 很快,获胜的将士们,开始举行庆功宴,熊熊的篝火上架着烤好的烤肉。 军帐中,烈酒一坛一坛的码放在面前。 高郅的突然起身,示意大家安静,众人知道,庆功宴的高潮要来了,大汉一向重视军功。 大家之所以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所求的无非就是四个字:“论功行赏!” 而宴会,则是最为受将士们欢迎的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众将士高声欢呼,这是军队中应有的礼节,而呼声的大小,和统兵将领的受爱戴程度是呈正比的。 此时的高郅,以一身武勇和杀戮战绩,兼之于又是大胜,这些士兵,自会卖个面子。 高郅仰头将海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即一把将碗摔了个粉碎,男儿豪气,义盖云天! 当兵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死都不怕,还怕比嗓门大吗? 热闹,随着嚣起。 .... 残阳降下之后,战场硝烟上的风,被吹刮得更加的大起来,丘陵之间篝火遍地。 高郅折过一根树枝丢进火里,噼燃烧的声响中,火星随着热浪升上天空。 “嘻嘻,高大哥,在想这次得胜后的封赏了吗?”旁边,吕玲琦望着他,眨着眼,吐了吐粉嫩小舌头。 “不,你说的,与我想到不是一件事。”高郅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些林中走来走去,负责戍守的身影。 他转头南望,神情专注而沉醉,目光炯炯有神,仿佛透过霜刀风刃,看见了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一样。 如今整个朝廷已经在了董卓那厮的掌握中,按照着历史车轮那仿佛难以磨消的循环轨迹,缓缓的滚动着。 可是,如今他所面临的,是经过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流星雨,已然完全不一样的高武...乃至有些玄幻级别的三国世界。 如今的董卓,实力更是能压着吕布打! 那么,历史上的一切,还真的有可能继续发生吗? 这威势强如董卓,还是会陷于区区的“美人计”吗? 已然踏入到神道级别的董卓,还真的能够仅仅依靠所谓的“计谋”杀死得了的吗? “唉...”长叹一声,高郅将火条缓缓抽出,发生‘嗡’的声响,火光下,目光锐利的犹如饥饿的狼。 深吸一口气,递给小姑娘一份烤好的烤肉,揉了揉小脑袋:“唉,玲琦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来吃肉。” “哦,哇呜...”吕玲琦也不多想,饿急的她,专心开始消灭烤肉去了。 “你啊...”高郅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脑袋。 周围声音嘈嘈杂杂,到处都是大口大口吃肉,还一边端着陶碗的酒,边走边往嘴里呼噜呼噜喝的西凉士兵。 摇了摇头,高郅给吕玲琦招呼一声,走向中军大帐,周围巡逻的士卒崇敬的与他打过招呼,一路前行。 帅帐两侧,守卫见他过来,主动撩了帐帘。 “来人。” “嘿嘿,将军,俺侯着在咧。”牛莽那狰狞的大脸努力的憨笑着,凑上近前来。 “传令三军,宴后熄火,三更整军,星夜出发。” “呃...” “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嘿嘿,将军放心,俺啊,这就下去传令,保证让他们都知会到位。” “嗯,去吧,到时唤我。” “诺!” 风吹过林子,火把摇曳,明明灭灭。 二百七十三 长安 长安九城路,戚里五侯家。 长安长安,顾名思义,取意为长治久安。 长安,为西安古称,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 古曾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西安简称“镐”即源于此。 位于“八百里秦川”的中部。秦川素号关中,有崤函之固(崤山、函谷关),易守难攻,东向中原,有建瓴之势。 近前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是汉朝悠远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两座城池之一。 它,在这个时光,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当时人们的生活,同时见证了,一个名叫大汉的王朝,数百年的兴衰。 清晨中,厚重的城池,在喧闹中缓缓的苏醒。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种吆喝的摊前摆放着,来自南来北往的不一样的小玩意儿和吃食。 也有极个别的,来自西域稀奇古怪,普通百姓,从未见过的东西。 不得不说,为董卓新任命的,负责管理治理的蔡邕,与那之前的李儒二人之间的搭配,倒是颇见成效。 要知道,当今天下,可是历经战乱,饱受战火。 尤其是那十八路诸侯联盟,讨董失败之后,诸侯混战。 受制于董卓操控之下的大汉朝廷名存实亡。 是故,如今这天下,对于各路诸侯而言,无疑是最为容易展现自我价值的争权夺利之场。 但是,对于那些泱泱南北百姓而言,却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尤其是黄河流域屡经兵燹,关中地区经黄巾之乱,城中百姓尽空,并皆四散,二三年间关中无复行人。 可是,如今,在蔡、李二人的安排治理下,整个长安,倒却真有几分昔日洛阳之宏景的表现。 不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的动作交上了,每一条街道上都有着行人,商贾之流,更是随处可见。 车水马龙,穿行而过,街道两侧的商贩吆喝声中,行人高声的讨价还价,让这座古老的城池重新赋予了生命力。 光芒投在树枝透过间隙,光斑映在人的身上,风拂过树枝,摇摇晃晃着。 抽发嫩枝的老树在风里晃动树叶,拂过长长高高的屋檐。 而就在这个府邸所在的屋檐下的一处后院之内。 一名长得相貌堂堂,魁梧英勇的健壮壮汉,面色肃穆,一套拳法在其手中轻车熟路的施展而开。 而紧接伴随着身躯的摆动、腾挪,一连串,发自于手臂与衣袖间摩擦所带起的啪啪之声,立刻便是响彻起来。 “噼里啪啦...” “彭~!咔嚓!” 一番仿佛源自于骨骼之间的脆响过后,那具高大威猛的身形,轰的一下,靠了过去。 完全没有依靠丝毫的气罡,反倒是如同那个硕大的如同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啪的一下,狠狠地砸在身旁的树杆上。 “轰~!” 恍若雷鸣,那几乎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在魁梧身影的打击之下,树叶哗哗抖动,飘落下来。 没有停歇,就那么的,一拳接着一拳,他气血分外旺盛,只感觉体内的浑厚之气如同不断的轻微爆炸,一波波带着暖流冲向身体各处。 “呼.....”连绵的骨骼脆响下,最后的一击打出,长吐一声,绵长的白气,延绵不绝。 威猛高阔异于常人的身形,站在大树下,紧接着手上的动作悄然微微一顿,目光,转瞬即言矣。 另一边屋檐下,身着绕襟锦衣,发髻盘在脑后,手中怀捧着一盛水木盆的妇人,正踏着莲步款款走出。 “怎么样了?可是武学研究上,又有所突破了啊?。”一声打趣般的浅笑,在吕布的耳畔响起。 玉珠步摇随着走动轻轻的在摇晃,素衣淡容,并不奢华惊艳,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带着微笑望着院落中的男人。 “没有。”知晓自己的妻子不清楚任何武艺上的了解,吕布特地去亲自回答她的问候,回答的还是那般的一本正经。 “修武一途,岂有尽头?” 修武一途,真正最为重要的,其实还是己身。 即便如他,也是需要日常勤加苦练。 毕竟,外力的效果,虽然能够让你的修武之路顺畅一些,可究竟想要在修武道路上走多远,还是取决自己。 “嗯..?” 蓦然,吕布威目凝起,脸色沉了下来,明亮闪烁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芒。 “怎么了?”女子心思灵敏,似有察觉不妙之处。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吕布仿佛在细心的感受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刚刚隐隐有些...不妥之处,却又奇怪的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具体所在。” 一无所获的吕布,仔细的感受一番,之前那般莫名的心血来潮之后,视线确是不禁骤然一顿。 巡目及去,他的兽面吞头连环铠挂在木架上,严氏正一边与他交谈的同时,一边轻轻擦拭。 “夫人...” 蓦然情动,吕布便大步向前,将木盆从她的手中拿开,放到桌上。 魁梧身躯,顺势,一把揽过娇柔的身躯。 “讨厌,别闹,我给你整理衣甲在呢。”妇人手在吕布背后轻轻拍打,语气温柔。 “嘿嘿,好,好,为夫不动,不动。” “好了,你也别在这里陪我耗着了,我给你看看,有无需要补进之处。” 严氏可爱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把笨手笨脚,似乎还颇受添堵的吕布,给一把推了出去。 摸了摸鼻头,自觉没好气的吕布,暗自咧嘴傻笑一声,摇了摇头,走上大街,目光缓缓的在街道两旁扫过。 穿梭在人流汹涌的街道之上,目光扫动,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因为他发现了某处,似有波动。 恰逢遇到了一辆马车,正安静的停靠在附近。 侧手望去,一个小人儿站在车撵上望着远处的道路,撅着嘴对着车帘抱怨。 “嘻嘻,爹爹快点,哇。” 那边的小人儿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银铃般的童音发出声音。 额,真像啊... 吕布莫名被戳中泪点,虎目泛动,双眸蕴着不一样的思绪。 二百七十四 大道奔马 好男儿,生逢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这是每一个大汉边地儿郎,心中的最好写照。 出生边荒,弱肉强食,本就是最为真实、贴切的标准和规则。 从小在五原长大的吕布,他也曾一度以为,值此等这般混乱的时代,才是最为适合于强者的时代! 在这样的乱世里,精兵猛将是一个统帅的资本,武力高超,是一个将军的资本,算策无漏,是一个谋士的资本,知人善任,是一个君主的资本。 不同的身份,有着不同的需求,但是都无法避免一个,资本二字! 有了资本你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那怕是...成为万人之上! 所谓的危险异常,只不过是针对于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而言罢了。 真正的强者,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比起他们这些苦难出身的民众,身份地位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所以,自打懂事以来,吕布他所追求的,便一直都是那更强的境界,更高的高度! 为此,他不惜将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抛至于危险当中,不惜为此掀起杀伐,征伐不休。 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助义父丁原巩固势力,更多的,还是为了变得更强,更强! 在吕布单纯的心中,曾一度,将变强化为信念,又由信念,转为执念,疯狂的进行着厮杀、锻炼,锻炼,厮杀。 曾几何时,他甚至都数次沉迷于那股疯狂的边缘,执念化魔,怨气执着。 但是,直到... 他有了她,有了她们。 他那千篇一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仿佛被注入了一抹干洌清泉,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他那曾经已经开始偏激变强的冲动,渐渐地散去。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变强的理念的看法见解,又有了许多的改变和新的“扩展”。 原本,他的变强,只为自己,是杀戮,是自保,也是一种偏激。 后来,他的变强,为了她们,是守护、是爱护,也是一种执念情愫。 他的生活,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因为有了她们。 就像那个女孩对她的父亲一样,自己的女儿,亦是对自己,如此的依恋,信赖... 就连笑起来的脸蛋上,鲜明可爱的那小酒窝,也是像极了。 呵呵... 那时候,玲琦,似乎也是梳着一对儿小辫子。 也是那么的活泼可爱,机灵鬼一个。 也是那么的爱撒娇,黏人。 双眸微微一笑,吕玲绮小时候那鼓起小脸蛋,两只小嫩手插着腰,晃动着小辫子的可爱模样,若隐若现。 仿佛,一切,都还只是昨日发生的一样。 “爹爹——” 夕阳里,马蹄声停下来,威武的身形翻身而下,过来一把将车撵上的小人儿举起来,兜转一圈,惊的女孩哇哇乱叫。 “呵呵...上一次...玲琦,是为何才对我撒娇的啊?......” 吕布虎目凝滞,望着远处的那抹娇小的柔弱身影,似乎看的入了神。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女儿离开身边,远行在外,他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也是时常感到担忧。 得知玲琦偷偷溜走的消息的那天晚上,他可是一整宿没有入眠的,辗转反侧。 “还真是...呵呵,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吕布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刚想转身离去,前方骤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肆无忌惮的狂笑之声,随后超过了十来匹的骏马,飞驰而来。 这些迎面而来之人,却是毫无忌惮的拍马狂奔,似乎这里并非国都,而是什么一望无垠的原野一般。 瞬间,在街道之上,几乎所有的行人都是沿着街边而行,最中间的二条可以供马行驶的道路上,竟然是空无一人。 吕布自然清楚,这是因为,这些百姓都畏惧那骑马之人纷纷退避躲让的原因。 不过,他自是不怕,也就无需避开。 而且,眼看对方的马如飞般的从来,即将要与那远处的小女孩,撞到一起。 原本都不打算插手的吕布,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了一丝怒色,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已经从原地消失。 他双脚触地,骤然伸出了双手,向着前方拍去。 烈马奔驰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已经冲到,而他高举着的双掌则是不偏不倚的正好拍到了马头之上。 霎那间,当头的那二匹马顿时是如遭雷殛,竟然就这样如同撞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硬生生的被挡了下来。 ?几乎就在马背之人的惊呼声响起的同时,他又蓦然双脚连踏,身形如闪电般弹射出去,转眼间就到了那奔马的侧面。 左手一扬,赫然已经抓住了马缰,右手一探,却是按上了马背。 “嘶熙熙~”冲锋状态下的烈马,骇然被吕布给一手一个,轻易地压服了。 要知道,想要将烈马一掌击毙,对于吕布这个级别的高手而言,并不算什么难度。 但是想要将马儿拦阻下来,却又不伤马儿的性命,那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回头看去,身后的小姑娘似乎依旧受到了惊吓,大眼睛泪汪汪的,小嘴涩涩的撅着,仿佛随时都要哭出声来一般。 吕布心中的柔弱再度被触动,便待上去好好呵护安慰一番小女孩。 此刻,背后一个暴怒的声音传来:“呔!你们二个,是从哪里来的混蛋,竟敢阻挡我们的去路,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 这些人也不是笨蛋,他们见到了吕布的身手之后,立即明白此人的武技修为高深莫测,绝非他们能够比拟的。 是以并不敢上来动手,只不过是远远的叫唤。 只是,他们不过来,吕布却是可以主动过去! 被接连打断兴致的吕布,脸色确是蓦然一沉。 没有再给那些人开口的机会,吕布的身形突地飞起,风驰电挚般的来到了那人的身前,伸出手去,前前后后,正正反反的就是八个巴掌扇了过去。 那人心中大骇,他摇头晃脑的想要躲避。 可是他随即发现,无论他如何躲避都是毫无用处,而且从其他人的角度看来,反而像是他主动将脸伸上去让对方打一样,显得是狼狈不堪。 八个巴掌扇过之后,吕布的身形顿时退回了原地。 二百七十五 惩戒 吕布这一次出手,当真是如鬼似魅,快若闪电。 当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八个巴掌已经打完了,而吕布,更是回到了原地,就像是根本就未曾动过一般。 那名挨打的那位身穿锦绣绸缎,一脸粉头粉脸的公子哥,顿时发出一声惨哼,整个人被一把打落下马不说。 惨叫的时候,才方自张开了口,一口鲜血便是抑制不住的仰头吐出,夹杂之中,竟然还带着十余颗鲜血淋漓的牙齿。 吕布的这八个看似轻描淡写般的巴掌,竟然将他的满嘴牙都打掉了大半! 只是,如今长安,可是战火之中,董卓的麾下辖区所属,而非寻常时期的安宁平稳。 这些身着不凡的公子们,既然敢在主道上放马奔行,自然也是家中权势显赫,或是长辈掌握兵权。 那可比之前的那帮只知道每日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斯文才子们”,要更难以对付和难缠。 受了气,也自然不会去选择忍气吞声,而是必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果不其然,很快,从刚刚“突发”的变故当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就有了他们的动作! “吁吁吁!” 劲风袭体,一阵呼啸声充斥耳间,一股巨大的压力急速迫近吕布,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柄巨锤,疯狂的砸了过来。 “嗯?” 吕布感受到后方袭击而后的劲风,眼眸深处,泛起一丝寒芒,肌肉瞬间绷紧,身体完美做出了最佳的规避动作。 单臂遮掩,顺势将身后小女孩护住的同时,整个人侧身来了一个急停,后撤半步,劲风擦身而过。 “哼!冥顽不灵!”吕布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浑身煞气骤显,猿臂舒展,快速和他擦身而过的马背上,一名持剑挥舞的年轻男子,便被他如同提小鸡一般的揪住后背的衣袍袖绸。 “啊啊啊啊~!”那人在吕布的单手提拿之下,整个的腾空而滞,胯下马匹早已跑远,而他的双腿,还尤自在半空中踢腾不已。 “废物!”吕布不屑的随手向前一抛,手上提的那人,便感觉一股怪力推涌而去,面前头地,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上了一个狗啃泥! “你....你你你....”马匹停歇,众人指着吕布。 “让开!”吕布淡然一声,语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护着女孩儿向前走去。 凡是他们走过的地方,那些公子们立即是张皇失措的将马儿驱走,留下了当中的一条“宽敞”大路。 一个个脸色发白,再也没有人敢出口叫骂,或是动手了。 此刻,只要是稍微有点儿头脑的都知道,绝对不能再吃眼前亏了。 就连那个被打掉了满嘴牙的公子,也是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退到了旁边。只不过在他的眼中,却有着无比的怨毒之色,紧紧的盯着吕布。 “匹夫!你可敢留下姓名,来日吾董华,定当讨回公道。” “吾名,吕布。” “吕布?哈哈,你可知我是谁?当朝相国董大人,乃是...”之前的那名锦衣男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张嘴便要“自报家门”。 “我知道你是哪家的。”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将周围所有清新的空气都吸进腹中似的。 “今日之事,吾吕布担之,倘若要是有任何不服,尽管来找我,就算是那董卓,若是要为你出头的话,只管叫他来寻我,你大可告诉他,吾手中的方天画戟,一直等着出戟,若是要提前一战,吾亦...不惧亦!” 那董华闻言顿时一愕,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是脸色大变。 他自不傻,听得出,吕布和董卓的关系,或许,并不和常人那般的所想。 于是,他原先在眼中的怨毒愤恨之色顿时消退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惧之色。 被扇了八巴掌的他,捂着腮帮子,眼中却尽是一片恐惧。 此刻,就算是再借给他二个胆子,也是没有了半点儿的报复之心了。 本欲继续报复的他,看到吕布眼中那突然睁开的眼里闪出阵阵的杀机,立刻吓得他把后面的想法吞进了肚子里,对于这位煞星的可怕,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记住了,谁敢迁怒他人,吾,定屠其之!” 旋即,吕布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亲手将之交付给她的父亲。 随后,警告般的扫了众人一眼,没了心情的他,策过马头不看身后一眼,便朝城中府邸奔去。 等吕布离去不久,城中的维护士兵,才匆匆赶来。 这些人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马上的众位公子,立即站定。 为首之人似乎是认得董华,立即是上前讨好道:“董公子,听说有人冲突了你们,不知道此人何在,让小的将他抓获,一定要从严惩处。” 在场众人,都是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个兵丁都领。 虽然明知道此人是在拍马屁,也有着借此机会与众公子搭上线的念头,但是指望他去捉拿吕布…… 呵呵.... 董华轻轻一笑,道:“都领如此热心,我们真是多谢了,请问都领的大名。” 那人的笑容中顿时又多了几分谄媚,道:“小人张彪,为公子效劳,那是小人的荣幸。” 董华伸手一指前方,道:“与我们冲突之人往那边走了。” 张彪的双目中顿时是凶光闪烁,他大手一挥,道:“兄弟们,跟我去捉拿犯人。” 他身后的那些兵丁应了一声,跟随着张彪正要动身。 董华突地道:“张彪都领,此人的名字我也知道。” 张彪连忙停下了脚步,道:“董公子,那人犯是谁?” “此人名叫吕布。” “吕布是吧,您放心,我保证,落到了我的手里,再怎么猖狂的人也狂不起……咦,吕布?这名字好熟啊。” 董华好心的提醒一声补充道:“此人你应该有印象,他是并州军中人,官拜温侯。” “温...” 张彪的脸色顿时变得僚白僚白,他苦涩的道:“公子见笑了,小人这就告退。” 他说罢转身就走,再也不提丝毫人犯之事了。身后的那些兵丁们面面相觑,也唯有紧紧的追了上去。 众人看着他狼狈而去的背影,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儿。 只是,一想到刚刚或许是与此人发生了冲突,众人的心中又顿时懊恼万分。 他们本来是打算出城狩猎,但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会有半分的玩乐之心。 当然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暗自埋怨,为何今日会如此倒霉,碰到这种不可招惹的人物。 但却没有一个想到过,他们究竟是否,应该在大道之上策马狂奔。 二百七十六 西子捧心,美人幽怨 大道奔马的事情,看似仅仅只发生在长安街头的一件偶然迸发的矛盾冲突。 而且,也仅仅只是在“矛头”初发苗头时期,就已然为吕布的霸气直接的手段,给及时的遏制住了源头。 董华等一众长安城里的各家公子,亦都为吕布所展露出来的霸气所震慑。 他们都是有分析判断的能力,从吕布的言语举止中,这些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饰的高昂战意。 他没有说谎,他也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如果他们继续招惹的话,他是真的会,下杀手的! 和传闻中的描述似乎不太一样,吕布那家伙似乎是真的不会,仅仅因为董卓的名头,就轻易低头俯首的。 心悸于吕布临走前放下的狠话所威胁,这些人虽然灰头灰脸,却又不敢多言,也不会采取报复措施。 更勿谈,一群心高气傲的家伙,会将如此丢人的事情,闹得搅风搅雨的地步。 一切,似乎都已经到此,就那么的结束了。 然而,此次事件后续的余波,却是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并且暗自为此,开始谋划后续,持续发酵起来。 一股一直没有消散的浊浊隐流,在不断的窜动,压缩,窜动,压缩..... 可以为之预想一下,当等待着随时释放、宣泄,爆发的那一瞬,来临的时候。 必将会是一场,震天动地的,惊变! .... 长安城,西城区,一间普通的民宿大院内。 灯光摇曳,绿树荫庇。 一股崚然的冷风,忽悠的拂过树顶,吹刮到屋檐,榄下挑挂着的灯笼,开始随着风的律动,摇摇摆摆。 暗红的光影,摇曳着,投射在在地上忽明忽暗。 黑暗里一盏橘黄走过院子,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敲更的梆子响了一阵。 奇怪的是,除了那一盏灯光掠过的地方,整个院子里面,再无一人。 四处显得空荡荡的,灰尘封埃,仿佛好些日子里面都没有人光顾于此。 如果不是灯光点缀的话,这,似乎又像是一个,被遗弃掉的空落遗院。 不过,真正热闹的,却是在这院落之下,约为五米深的地方。 “噗...嗤!呲呲...” 阴暗的地下密室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火,接着是两盏...连排而亮! 光明迅速的蔓延了开来,将那黑暗驱逐出了,密室之中的人的射线之外。 灯光环绕之中,一抹倩影,舒展了一下柔体,伸了个慵懒的懒腰,身披一挂薄绢,坐在密室内的案旁。 白嫩的小手托着香腮,借助着点着的火光,望着眼前桌案上,摊开的信息纸帛,楞楞发呆。 看她衣妆打扮,似乎是刚刚从密室的卧榻上起来。 却依旧是显得那般的惊艳容颜,她似乎看上去,变得更加的成熟了许多。 青丝微微盘起,肤比羊脂,眉如弯月,眼似勾星,一抹红唇微闭,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妖艳的魅惑。 只是,此刻的她,似乎并不怎么舒心,嘴角朱唇轻抿,贝齿微咬,临末幽幽一声轻叹,勾人心魂。 叫人心疼的是,她眉间总有一抹忧愁挥之不去。 “唉...” 娇声的轻叹,缓缓的吐出一股香气。 缓缓得叹气中,确是有些低沉与悲凉。 那蹙紧的眉头,恰带着一抹卷起来的,异样且妖娆的神思。 佳人娇愁,西施捧心,最是动人心弦。 想必,女子是蓦然的想起了以前的,某段深印于脑海当中的,挥之不去,又刻苦铭心的黑暗时光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眸浅动,波光荡漾,带着些许的恍惚儿,女子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转醒。 小手轻轻拍了拍脸蛋,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从密室里的案桌上,拿起一面铜镜,又拾起一片木梳,开始自顾其盼的,梳理起头发来。 梳着梳着,她的目光忽然落下在镜中自己的脖子左下角处。 那个偏近耳垂边,如今为秀发虚掩住的地方,望着那里一道浅浅的红痕,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仅仅只是通过手指间的触摸,她都有种触目惊心的疼痛感。 眼眸睁阙,恍惚其神。 金芒璀璨,红华灼烧,夺目绚丽的亮光,破人心魂,摄人神魄......记忆之中,那道如同神兽天降的火焰麒麟虚影,带着绝对炽热的气焰,击窜而至。 那一次的创伤,是女子她所能够铭记于心一辈子的。 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即便是如今,时过数年,这道曾经差点致命的伤痕,在经历过极致的治疗依旧还是没能够完全恢复如初。 天时有尽,人力有逮。 哪怕是她那号称通天彻地,气吞山河的父亲大人,不也一样,没能完成其所追求的宏伟夙愿,最终还是怀揣着不甘与遗憾,倒在了天命之下? 轻轻地抚摸着那处已经淡不可见却依旧存在的疤痕,女子微微咬着红唇,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中正隐隐渗出几分晶莹,紧紧撰着手指,露出一脸无助的表情。 甚至于因为用力多度,她那握住镜子的手指间,都浮现出几抹,失血的苍白。 有很多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她都有些彷徨、无助,她曾经无数次的期盼着。 假如,这一切...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须待得梦醒时分,便会烟消云散的噩梦。 那,该有多好啊? 原本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的她,却是亲身经历痛苦,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死去的那种感觉,是绝望的,是痛彻心扉的! 明明是花季一样的年纪,花朵一样的娇容,却又有着不该归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凄苦。 可她又不得不选择接受。 因为,这些仇恨,是她必须接受的,与之而至的,是同样的,必须为她所接受的重任与职责。 或许是想到了难受处,她的那好看的眼中,闪过几丝凶色,咬牙切齿地喃喃说道,“父亲,二叔,三叔……我发誓,会让整个大汉朝为你们陪葬,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二百七十七 拜谒的宦官老者 心情经历过一番的跌宕起伏后,纤细的手指,蓦然抬起,顺延着手掌,一路上划,最后停顿在食指的关节处。 缓缓的磨挲着袖袍中,食指上开始隐隐虚浮,很快,于食指的关节处,出现了一枚佩戴着的某个奇特的,凹凸不平的暗金戒指。 那是一个通体暗金黄色,雕塑模样为人形魔神状,三头六臂的戒指嵌象。 纤细白嫩的手指,粉嫩的指甲映衬,在雕嵌象上徘徊摩擦,似是追忆,似是感慨,又似是在强迫自己加深着,对于某段记忆的追思。 女子红唇初启,轻吐了一口香气,略微沉默,在那张泪水纵横的精致脸庞上,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宽慰着某个已经逝去的人。 女子强挤出一抹勾人心魄的柔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道“所幸,女儿谋划已久,如今终于到了可以施展的时候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即将...快到头了。” 眯着那对略带些许血红的妩媚眼睛,女子用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冰冷声音,继续喃喃道。 那冰冷的声音,足以让所有的听者,为之不约而同的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当初,那一笔笔的血债,孩儿,一定...一定会让他们报之以血偿的!” 银牙紧咬,贝齿微动,女子的明眸渐渐泛起一丝血丝,怒气随着回忆,在不断的蕴养积蓄着。 那副模样,简直就如同仙子邸落凡尘,坠入幽冥地狱,沾染上忘川河水。 如同纯洁天使,沾染恶魔,成为堕落天使一样的触目惊心。 与往日里笑口常开、微笑示人的她相比,此时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黑一白,一善一恶,就像极其对立的两面,却又诡异万分的,融合在了一起。 “嗯?什么人?!”女子的手掌微缩轻捏,一道浅华闪烁,手上的戒指瞬间淡去。 “笃笃笃....” 话音刚落,密室的大门之外,蓦然传来了笃笃笃的沉闷的叩门声,随即,自密室之外,传来一个粗狂有力的声音。 “小姐,有人持着王老司徒的帖匾,说是前来拜谒,小人不敢阻拦,不知...” “来者,可有说过他的姓名?” 听闻来报,女子的身形瞬间一定,迅速的反手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同时,浑身一道玫瑰色光辉闪掠,莲臂轻抬,将一件袍子,遮掩在了她的身体之上,将那些露出的部位,足以让男人热血沸腾的春光给遮掩了下来。 而后,将桌案上摊开摆放着的讯息纸帛,揣入怀中,开口询问道。 “额,好像是叫邓...邓化?对!来人说他是皇宫内侍,是个老宦官的打扮。”粗汉的声音,嗡嗡的开口道。 “邓化,还是个老宦官,...持王允的帖匾....”女子暗自思索一番,红唇轻启“领他过来吧。” “诺!” 门外的声音远去,稍等片刻,约是有着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脚步声再度的响起。 女子则是将密室的一些不能见人的物件,迅速的收拾好,一头青丝被挽成高贵的发饰,美丽动人的容颜,在此一瞬间,恢复到平日里面的平静恬然。 在外人面前,她,可不会流露出分毫弱小的一面! 而后,伸手一挥,密室大门,自内而开。 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领着一名宦官打扮,年约五旬的花发老者,其身上的侍袍由花蟒为底纹,鹤红为缀缨组成。 “你且下去吧!”挥了挥手,女子让那魁梧的大汉,也就是之前守候在密室外面的护士侍卫,提前退下去。 “诺。”魁梧大汉恭谨的一拱手,缓步倒退而出,继续忠诚的守候密室大门。 “你,就是邓化?义父大人推荐你来找我的?来寻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见手下离开,女子转过身来,重新望向面前的老者宦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红唇微启,淡然的声音,犹如那珍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动听。 “咱家,正是姓邓,十二岁入宫,邓化,则是咱家在入宫前的名字,不过如今辗转数十年过去了,如此名字,不要也罢。 咱家这次来,寻你则是为了一件惊天动地,足以颠覆这天的大事!”邓化抚摸衣衫,嗲声嗲气的说道。 “大事?什么大事?”女子微微一挑眉头,一双眸子更如滴水一般望向面前的老者。 撇了一眼女子,邓化咧嘴一笑,阴阳怪气的说:“咱家近来听司徒公王允说过,他的膝下,有个聪明伶俐、美若天仙且深明大义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望着眼前的貂蝉,淡然而立,虽然身着一身并不算太过华丽的锦袍,那张恬然的美丽脸颊,却是透着一抹素衣难以掩饰的雍容与高贵。 然而,恰是在如此勾魂夺魄之中,又带有一丝沉稳。 略显修长纤细的身体,如寒霜般的气质,站在那里,就像是一轮孤月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冷静与锐利。 不错! 邓化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貂蝉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容上悄然闪过一丝恶心和厌烦的神色,却又未曾让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悄然无息的淡去。 “哦?难道司徒公,还没有对小姐你提及过我们的大业吗?”邓化一边走进密室,于桌案前坐下,眼角微动打量四周环境的同时,面露疑惑道。 “那为什么今日会通知咱家前来此地寻你,说时机将至呢?” “你的意思是...对那一位...,进行...?”貂蝉仿佛想到了什么,素手伸直,平探于脖颈之前,虚空横划,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哈哈哈,果然王司徒给你说过,原来貂蝉小姐,你是清楚我们的计划的。”邓化老脸微动,笑道。 “没错,董卓那老贼,已经在宫廷为祸太久了,他嚣张的日子,也过得太久了,是时候,该轮到他,下地狱了!” 邓化点了点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回答。 “可怜天子年幼,为其欺压,吾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的到来!”似乎憧憬着某种美好的结果,邓化面露潮红,有些激动。 二百七十八 算计(1/?) “虽然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但是,不得不说,你或许... 想得太过简单和太过于理想了点,那董卓的实力,可绝非一般。 你们既然决定对其进行刺杀行动,那么,你们也就更应该清楚,他的恐怖。” 眼眸波澜,貂蝉似乎同样有些忌惮那凶名赫赫的董卓,所以话语之间,倒也并不强硬。 “董卓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想要刺杀他,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杀死的话,他也活不到现在。” “自打他入京以来,废立新帝,霍乱后宫,一直到现在挟持群臣,迁都于长安,之间向其发起袭杀的,不乏显象级别的武将魁首,浩然正气的儒家大儒。 他们的实力,放眼整个大汉,那可都算不上弱小的。 可到头来,这些人一个个,却是都尽数折戟于董卓的手上,没有一个成功的。” “这其中,自然不会是没有丝毫蹊跷所在的,就是不知道公公你,又有何等手段,才能够成竹在握?” 貂蝉嗤笑一声,没有同意邓化的话语,倒是反问了一句邓化。 “你...!”邓化被貂蝉直接的话,给说的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可一时半会,委实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毕竟,人家貂蝉所言极是,别看他平时里面,一副咋咋呼呼的,义愤填膺的嚷嚷着要斩董卓,诛奸逆,匡扶正义,保护大汉的江山。 其实,真的要对上董卓,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发怂的。 因为,实在是董卓那厮的实力太过恐怖了。 那绝非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境界上的差距。 愈是了解到那董卓的实力,便是愈发的能够发现,对于董卓的变态般的可怖程度,便愈是能够深有体会。 也只有亲身或亲眼见证过董卓发威的人,方才能够真正的察觉到董卓这个家伙,在他的身上,究竟拥有何等庞大的能量。 也难怪,就连他们这些曾经受先帝专门培养的暗影手段的“守护者”,都是对他有所忌惮。 要知道,他们这些自先帝暗自积累遗留下来的人手,可是已经有大半的,都折损于刺杀于董卓的途中。 董卓,太难对付了。 如此想着,邓化的面色阴晴不定,目光迷离,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眼眸在一番游离后,重新落在貂蝉的身上。 蓦然,心中升腾起了一个计划。 其实在来这里找貂蝉会面之前,司徒公王允有给他在私下传授讲解过,他的一番谋算,建议自己按照他的策划步步为营。 不过,邓化他一直认为,好东西最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心,所以,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关于你所说的董卓那厮的实力,确实是个麻烦,我也承认,单凭我们的实力,或许的确难以事成。 不过....如果貂蝉小姐你出手的话,或许,这个难题,便不难解决了!貂蝉小姐,你说,是吗?” 眼眸弯挑,不急不缓的行了出来,阴影下的脸庞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瞥向貂蝉。 “哼,看来为了利用我,王允那老匹夫,看来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啊...,还跟你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啊!” 心里冷笑了一声,貂蝉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目光瞥向邓化。 “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董卓,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野莽夫,这是一个枭雄! 所以我建议,可以试着重新计划,从长计议。” “呵呵,难不成...貂蝉小姐是退缩了吗?我们已经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再等下去,那时候,怕已经为时已晚了!” 就如死寂的水塘里丢下一块石头,还是一块大石头,溅起的水花不可谓不小。 邓化,顿时发出一声让得密室震动地大笑,半晌后,笑声缓缓收敛,声音却实逐渐变冷。 “别说咱家以及诸多同僚,还有大汉朝的有志之士们,已经等不了了,就连陛下都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那该死的董卓暴行无略,吾等岂能眼睁睁看着陛下陷入水深火热里面,备受煎熬。 再则说,你说的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现在,此诚危急存亡之际!”邓化作义愤状,高声道:“自中平元年以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大汉帝国,已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大厦将倾之际,岂能没人挺身而出?” 邓化眼眸一瞪,用近乎吼叫的声音喝道:“大汉养士四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朝!我们怎么可以仅仅因为害怕,畏惧,就轻易放弃?” 一边说着,手掌内外一翻,掏出一块沉重的黑铁令牌,递给貂蝉面前晃动。 “你身上的责任重大,此处计划,你必须参加!” 貂蝉皓首微低,伸手接过那块令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令牌由黑铁打造而成,黝黑的正面,烫有猎鹰形图案,翻转背面同样有图形,却是一条恶犬。 貂蝉微微皱眉,她在揣测,面前的这个宦官,突然对自己亮出此牌的含义。 鹰,犬,鹰,犬.... 嗯? 这个意思...暗合起来,且不是鹰犬之意? 他难道是在提点我,说我的身份归根结底,仅仅只是王允手下的一只鹰犬吗? 呵呵... “看来,公公你们,还是有些等待不了了吗?”心中冷笑不止,将手重新的收了回来,她一拂花色的宽袖,起身拖着长裙走动几步,偏头望着那位满头银丝白发的苍老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不由的暗自在心中翻了一阵白眼,果然但凡宦官,都是一些胡乱攀扯之辈。 再让他说下去,估计等会儿就要扯到身为大汉王朝一份子,所肩负的重任。 可惜啊... 我可不是你们那狗屁皇帝的子民。 你们也都想错了,我从头到尾,都一直没有和你们产生什么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想法、观念。 匡扶正统? 维护皇室? 推翻奸逆? 呵呵,这些,都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啊! 天下动乱? 大汉江山倾倒在即? 这些,才是我真正期许看到的啊! 大汉,才是我真正的敌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二百七十九 气运与命数 (2/?) “呵呵,咱家,的确已经等不及了,貂蝉...小姐!” 邓化嗓子眼里尖细的提高准音,声音拖得老长,目光炯炯有神,闪过一抹狠色不耐烦,以及一丝果断。 “奉陛下之令,某家特来晓瑜于你:貂蝉小姐,咱家希望你能够和司徒公大人一样,能够以国事为重;个人的牺牲,往往是不算什么的。” “貂蝉小姐,你可不要让我们寒心,尤其是你的义父大人心寒啊! 毕竟,他可是为了培养你,耗费了很多的心血的啊!看看你现在的境界,可是靠着那数之不尽的灵物堆积起来,所以才会进展神速的啊!” 刺耳的沙哑男声,传入貂蝉耳中:邓化挑眉,双手交错,撑在下巴处,似笑非笑地睨着貂蝉,那眼光让貂蝉想到了蛇。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看着这个动作,貂蝉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就烦躁不堪,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呵呵。” 十指在袖中交叉,貂蝉轻声道:“确实是很快的实力增长啊...我一直都记得呢.... 义父大人,昔日为了能够让我能够施展出更强的魅惑术,委实是准备了许多的灵药人参等滋补身体。” “但是!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小女子不清楚,那传说中的气运之说吧?”貂蝉语气微微一冷,眼眸深处闪掠一丝不屑。 “气运....,你居然...!”邓化面色大变,眼珠凸起,一脸不可思议的骇然望着面前的貂蝉。 “我居然?我居然会知道什么叫气运是吗?”貂蝉冷笑一声。 “我很好奇,如果不是我侥幸了解到了气运的说法,你们这群所谓的匡扶国家的家伙,还有我那位令人尊敬的好义父,会不会继续那一副,令人作呕的道貌岸然?” 语气寒冷,貂蝉似笑非笑的望着已然面色惊恐的邓化,轻声嗤之以鼻的笑道。 这一点,她倒是确实是“真实”的情绪流露。 对于给自己学习魅惑神术的名义上的义父王允,貂蝉心里,除了冷笑,就只剩下冷意。 虽然本就只是出于利用的本意,可是真的面临这种情况,心里还会有些不舒服。 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可是气运上的波及,最为无形无影,却又为之致命的影响! 气运,玄之又玄,奇之又奇,不为人知,却为天地所钟,万灵所崇。 一个人气运并不固定,可当气运所钟,则化险为夷,遇难成祥......连上天都杀不死。 如同原本历史上的刘备,不过一介草民,纵然是汉室宗亲,可偏偏只是是他自称,又有谁知真假。 崛起于微末之间,却能得到关、张等虎将,卧龙、凤雏等谋士的效忠,最终更是建立蜀汉,三分天下。 还有他的所谓先祖,刘邦,亦是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出身的家伙,谁又能想,他愣是最后成建了诺大的大汉朝? 气运之道,玄而又玄。 国家、势力亦是如此,当年若非张角重创大汉气运金龙,使得汉室气运衰弱,天灾、地祸、人劫不断,更有董卓之乱。 或许是董卓兵强将广,又或许是汉天子无力抗衡,但这些又岂不是气运之妙?大汉气运不再,故有此一劫。 气运之说,上呈于天,下达于地,中存于心,不可莫名。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历史上的冥冥玄说。 更何况,对于这个经历过流星雨的洗礼后,逐渐偏离原有历史,开启新兴航道的大汉朝来说,气运,更不仅仅的只为虚冥,而是实打实的....玄灵! 昔日,西汉初起的刘秀,不已是在面对疑是“穿越者”的当朝者王莽的数十万大军的时候,便是借助天火之力,加上莫名的气运,一举摧毁了王莽的大军主力。 其中之玄伟伟力,匪夷莫测。 而身为张角的嫡亲女儿,貂蝉她对于此等玄乎气运之学,了解得要比常人,知晓得更多,更深刻。 她的父亲大人,昔日的黄巾领袖,堂堂的大贤良师,数百万黄巾的精神化身,张角,便曾尝试驾驭过气运之道。 也曾与她大概的描述过个中的奥妙与禁忌。 气运者,博天地之命运的集成,却同时也是柄锋刃尖锐的双刃剑。 天地万物皆有一定的命数! 这种命数,便可理解为气运,气运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却又确确实实的存在。 简单来说,一般的人,身上的气运之力,越强从某种程度上运道也就越强,可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心想事成! 比如能够主导时代导向之人便是大气运之人,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大气运之人,而其中最强者便是气运之子! 气运,可以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了。 气运值高,那么平时的运气就会好到爆,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比如各种武侠,玄幻小说以及动漫中的主角,就是气运之子的存在,气运逆天,化不可能为可能。 当然了,气运虚无缥缈却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当气运变得低弱的话,平时会变得非常的倒霉。 嗯,打个通俗点的比方的话,一般就是气运一下子,等同于那些小说里面的路人甲乙丙丁的存在,更低点就是炮灰般的存在。 诸如界桥之战的公孙瓒,官渡之战的袁绍,赤壁之战的曹操,以及夷陵之战的刘备,皆属于气运低谷,倒霉透顶,一手好牌,同样打出gg。 人有穷尽,力有所逮。 气运之道,凡人,是应该敬而远之的,轻易触碰,容易遭到反噬。 她的父亲,便是曾妄图以人力敌天意。 虽成功过,逞一时之利,横扫无敌,然而最终还是失去了掌控。 后果自然不难勘测,张角自落得百病缠身、行将就木之境,仅余数曰寿命。 ?然张角终不忿暴汉,再统御天下,竟拖着伤躯,强行用《太平要术》天书之神术,扭转汉室气运,将大汉那犹存百年的气运之龙悍然击杀,乃至于国运被强行缩短至数年。 如此,天意岂能罢休? 于是,她那一代天师的父亲终究殒命,化作灰灰,骸骨被天雷连劈九九八十一道。 名为遭受天谴。 实乃是妄聚气运者,亵渎天意,罪无可赦! 二百八十 利益(3/3)国庆最后一天,加更 “邓公公...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到底应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去感恩呢?” 貂蝉嘴角微咧,划过一道明显的讽刺的弧度,眼眸其中,掠过了一缕神异的神采,让她本来就妖魅的气质更添了一份神韵。 貂蝉面上满是怒色,尤其是那眼中的火气,好似要将邓化给整个人吞没。 当然了,这里她所要表露出来的愤怒情绪,并不是真正失去理智的发怒,而是她的借题发挥的一种状态“宣泄”。 毕竟这一刻,也同样是她谋划的,长达数年之久的重中之重。 早在貂蝉她密谋前往洛阳,并且混入到当朝司徒王允府邸上之时,便逐步开始构思与谋划。 又怎么可能,真的会仅仅因为一时的愤慨、不满,就置之不顾呢? 她之所以表达出一副愤怒的情绪,其实也是为了能够麻痹眼前的宦官老者。 与大多数的女人一样,貂蝉她的行动十分地谨慎。 当然了,这显然与她眼下如履薄冰的处境息息相关。 不过,有些时候,当女人一旦发狠,就会变得甚至比男人还要可怕,因为她们似乎天生就懂得隐忍,冷静地寻找着最合适的机会。 再温柔贤惠的女人,一旦被生活给生生的逼上绝路,立刻就会化身为洪荒凶兽。 呵呵! 到那个时候,沦为其复仇的对象,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在谋划方面,处于弱势的美丽女子,一般,都容易占的上风。 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可以说是这个星球上最易变,最不可捉摸的生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谋略家,也无法猜测出一个女人的心思。 你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伤心哭泣,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开心微笑。 你不会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春心萌动,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也更不会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开始,会计算怨恨上一人。 这些,都是她们的优势。 总之,女人就是上帝给男人设下的一道关卡,纵然是盖世的英雄,也很难闯的过去! 以往,貂蝉她在面对男性敌人的时候,便是能够利用自己的花容月貌,无往而不利。 ?很多时候,弱者,最容易获得同情,如果不是弱者,那就装成弱者。 可是,现在对上身为宦官的邓化的时候,这些招式,却不能再有丝毫的帮助。 因为,宦官,并不吃美女这一套。 宦官虽然也是人,而且混的好了还能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甚至于有些巅峰的时候,皇权由他们掌握,朝政由他们把持,甚至连皇帝的废立,也能够由他们进行暗箱操作! 历史上,死在宦官手里的皇帝可不止一位。 而被他们玩死弄残的权臣、名将更是数不胜数。 尤其是东汉末期的太监,堪称是身韵此道的无冕之王! 能够让皇帝称呼一声阿父、阿母的,除了刘宏这个奇葩皇帝,也是没谁了! 不过,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宦官又不是一个正常人。 因为他们身体残缺,不男不女,活着时就是皇帝眼里一件日常使用的器具。 死后不但祖坟进不去,连个供奉血食的后人也没有,只能沦落为孤魂野鬼。 常年的阴暗生活,使他们的心理也发生了严重的扭曲。 所以,有的太监贪财,有的太监爱权,有的太监以折磨人为乐事。 甚至还有宦官听信方士之言,徒增杀戮无数,只为完成所谓的还阳... 说起来,可恨之极的同时,也是有种无奈的可怜,宦官,其实也仅仅只是皇权的一种衍生物。 因为无论是好是坏,他们存在的价值永远都在皇宫里,太监是没有根的,皇宫就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的坟墓! 邓化,便是如此。 所以,面对貂蝉的情绪爆发,他笑了... 当然,并不是那种真诚的笑容。 真正的笑容,笑起来的时候,两边脸颊会太高,喜悦产生的自发笑容(真笑),和故意收缩面部肌肉引起的伪装笑容(假笑)是不一样的。 真笑时嘴角上翘、眼睛眯起。 因为真心流露的笑容是自发产生的,不受意识支配。 因此,除了反射性地翘起嘴角之外,会使得眼睛变小,眼角产生皱纹,眉毛微微倾斜。 假笑时只有嘴角上提。 伪装的笑容是通过有意识地收缩脸部肌肉、咧开嘴、抬高嘴角产生。 与真笑不同,因为眼部肌肉不受人的意识支配,只有真的有感而发时才会发生变化。 邓化的笑,没有过多的遮掩,是以,貂蝉她,是能够清晰的分辨出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貂蝉,本来就不会信他。 邓化,也根本不会在意貂蝉的看法。 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个,如何让貂蝉顺利的进行他们的计划。 作为宦官,作为一个依附于皇权大树下的萌阴者,他们的成就与否,其实更多的在于皇帝权利的掌控程度的大小多少。 所以,他们宦官,天然的便与董卓这样的权臣,有着无法愈合的沟壑。 只要董卓在一天,那么,小皇帝的权利,便一日无法得到真正的扩展。 只要董卓在一天,那么,他们的权利,亦是同样的,根本无法得到分毫! 所以,比较之于王允的愚忠,他们宦官与小皇帝之间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利益的关系。 利益的蛋糕已然端上来了,下面的他们,只是在就该如何切割。 蛋糕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你吃你活,我吃我活,你说这块蛋糕该谁来吃呢? 就看谁手中的刀子更加锋利了,…… 在这一刻,没有君臣父子,也没有尊卑上下。 “咱家承认,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对你有所隐瞒,但是,你只需要施展短暂的魅惑术,对于气运,影响不会太大的。”邓化叹了一口气。 “想想你说过,因为西凉暴行而死去的亲人,想想司徒公好心收留你的恩情,想想我们作为大汉子民的义务,还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 “....行了,公公你且回吧,告诉义父大人,我同意了,到时候通知我一声。”貂蝉见好就收,面色一缓,假装无奈的妥协道。 “好,哈哈,那咱家就不唠叨了。”见目的达到,邓化满不在乎的吐了口气:既然主人留客留的这么...不殷勤,那就干脆就淡定的离开好了。 走出大门之前,邓化眼睛,情不自禁的微眯,望了一眼密室大门侧面的上空某处。 在那里,似乎隐隐有着点点无形的能量波动。 二百八十一 可惜,你只是个...罢了 “哼!虚伪无耻的阉党,巧言如簧的小人,哼!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离开...哪有那么的容易?” 望着邓化那晃悠中,却又逐渐加快脚步,远远离去的背影,貂蝉嘴角泛起一丝冷意,眼神变得黝冷幽深起来。 此时,她身上所充斥着的唯一一个感觉,就是——冷! 实在是...太冷了! 那张娇艳欲滴的,仿佛美颜般的脸上,全都是冷漠,她那副看着邓化背影的神色,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目光中,没有带着丝毫的感情s彩。 白嫩十指,捏扣为兰花指模样,虚空一撰,伸手转罩,露出一丝细小的缝隙。 一只飞蛾挤进隙缝,飞向貂蝉面前的火烛扑了上去,随后掉在几案上。 柔白的手指轻轻刨了一下死去的虫子,貂蝉抬起头来,一指将虫尸弹飞出去。 “影!”貂蝉眼中寒芒一闪,蓦然开口道。 哗~! 下一刻间,于密室的门口处,一道浓郁的黑芒,蓦然闪现。 “小姐...”黑影微曲膝盖,蓦然跪地恭声拜倒。 此人浑身黑气缭绕,气势不凡,却又对貂蝉,表现得服服帖帖。 从外表来看,此人只是额头有缕缕暗黄幽气在盘绕着,乍一看十分怪异,仔细观察,却又无法发现什么。 “小姐,真的是苦了你了....”影垂头一落,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伤感,眼底深处,掠过一片深邃的痛楚。 “某愿为小姐,斩杀那厮阉狗!” 他是属于貂蝉的秘密武器,类似于暗影杀手一样,阴影般存在的死士。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只有代号,只有,他独属的身份代号---影! 他生存的意义,就是杀戮,与不停的,杀戮。 从始至终,除了在貂蝉日常休憩和其特意嘱托之外,但凡谈商大事的时候,他都定然暗中守候在附近。 刚刚貂蝉与邓化之间的谈话,他也一直都听在耳朵里面,听得非常的详细。 自从受令于恩主之遗命,影,就一直负责保护貂蝉的责任,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这几年,也只有他这个死忠的死士,才最为深深的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姐,过得有多苦,有多么的不开心。 也正是在,这一刻,影回想起,那无数岁月里面,貂蝉无数次蹙起的眉关。 想起来了,那曾无数次,佳人暗自哭泣的却又咬牙,强迫自己不发声的一幕。 他又想到了,方才那个宦官老者,与貂蝉之间交谈交锋的时候,给貂蝉造成的压迫。 想到这儿,影的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这种凌厉一闪而过;但他眼前,闪过几缕盛开正艳的芬芳,突然瑟瑟颤抖一下,悠然飘落,还未落地,已经枯萎。 原来,就在影他偷偷抬头,偷看貂蝉的时候。 坐在上座的貂蝉,似乎是也感受到了什么,正冷冷扫过来,双目中的寒光刺的影,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连忙又赶紧的低下头。 “呵呵,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啊!”貂蝉的话中带着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什么的意味。 “某不敢。”影连忙低下脑袋,鞠躬恭谨。 “哼,起来吧!” “诺,谢过小姐!” 影恭谨的站了起来,犹如一尊黑色死神般,安静的站立着。 可浑身上下,却不怒自威的散发出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从他这不经意间所散发而出的气势来看,其实力明显不弱! “你...真的,想要请命斩杀刚刚那个阉党吗?”貂蝉眼神一动,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是!”在其身后,影仍然低头,一边跟在貂蝉的后面,不过很小心的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哦...”貂蝉沉吟一声,陷入沉默。 “那个...”见貂蝉没有回话,做为貂蝉的心腹,影他只能硬着头皮再问了一次:“请小姐言明,下一步,应该如何定夺?” “呵呵...”貂蝉望着下方恭谨的忠心手下,展颜一笑。 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拥有着一个或是几个秘密,或者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人,又或者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会有着一个,寂静无人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天地,那里就是心灵的归宿! 其实,貂蝉也很苦。 假如能够放下外表一切的伪装,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没有睿智,没有算计,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同样需要疼爱、需要关心的小女孩! 一个贴心的人,一个有力的臂膀吧。 是天下每一个女人,都想要拥有的。 只是她所处的位置,这两种普通女人最想得到的却是她最难得到的。 因为,她的身份,和环境,注定了一切。 哪怕,她如今,换了一个身份! 其中关系之复杂,利益之纠缠,简直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能够随随便便成功的。 皇帝需要经过血腥残酷的竞争才能上位。 将军需要闻鸡起舞,勤练武艺才能成功。 状元,同样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的彻夜苦读才能迎来金榜题名的荣耀... 这些主流的大潮,尚且如此,更勿妄谈之于,她所谋划计算的“翻天”大计?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这句话在貂蝉,和其他人中间的交谈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影!”沉默片刻,那道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颇有些无可无不可的意味。 “某在...”影抬起头来,隐藏于阴影内的脸庞,首次映于摇曳的火光之下。 他的五官就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似弯非弯的精致眉毛,漆黑深邃的眼睛,就像两个不可见底的深潭。 他的脸,就像一整块精致无瑕的美玉,黑色的长发在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下,发丝飘在脸颊两侧,飘在脑后。 随着轻风拂动,有一种超脱红尘的潇洒,有一种遗世人间的孤独。 但是这些,统统不入于貂蝉的眼中,她的眼中,只有锋刃。 “留下他,别留气!” 影那一双犹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对于貂蝉,影的眼中确是少有的闪过一丝柔意,表面上还是低眉顺眼道:“诺!小姐放心,某一定尽力,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轻轻从靴筒里拔出了匕首,食指轻拨,光华一闪,黑暗中盛开了一朵小花。 下一瞬,黑影已然自密室消散,无影无踪.... ... “唉,可惜,你终究只是...一柄,匕首罢了!” 半晌,密室内,回荡一声,悠悠轻叹。 二百八十二 暗影劫杀 夜凉如水,寒风凛冽。 黑夜笼罩的大地,漆黑的夜空,银月高悬。 淡淡的月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看上去分外神秘。 在夜风的吹拂下,断断续续,是有是无,显得有些诡异! 一阵夜风吹过,长安城,通往宫殿方向的小路中,森森树木上的叶子立刻被吹的沙沙作响。 再加上夜间里面,那种特有的阴沉恐怖,以及遍布于长安郊外四处的白色风幡。 走在沙路上的飒飒声,风吹刮而去的萨萨声,邓化就觉得浑身汗毛孔发冷,后背发紧。 深居宫廷的他,可是深深知道后宫斗争的残酷性。 累累尸骨,堆积如山。 一些奇怪的念头不禁浮上了心头…… 该不会? 一念如此,邓化的心情,莫名的变得紧张一分,加快一分。 世间不如意十有8九,邓化他到底是终于相信这句话了。 很多时候,你越想来什么,就越不来。 当你不想要的时候,偏偏就来了。 虽然,他遇到的是人,不是鬼! “刷~!” 漆黑的身形,宛如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鹰鹫,悄无声息的掠出,于黑茫茫的夜色之中。 那道黑影,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阵风般滚动了起来,一路横扫而过。 呼~! 邓化眼瞳一缩,脑袋扭动,整个人下意识的向左躲避而去。 虽然将来袭的劲风闪避而去,可邓化的前进趋势,却是被阻了一下。 “什么人?!” 瞧得那道急速汇拢而来的黑影,邓化他只得眉头微皱的,退后了一段距离。 愣愣的望着那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前方的那道黑影,邓化,不禁再一次的倒退了几步。 来者不善! 虽然还未交手过多,但从感觉上就能推测出,这绝对是一个手下有着亡魂无数的人。 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面罩黑纱,黑衫罩体,软带扎腰,脚下厚底的牛皮快靴,腰挂两柄细长的寒芒。 寒光在月色下,犹如一汪秋水般不停地晃动,而黑罩面纱下,只有一双桃花眼露在外边射出阵阵的寒光。 邓化望着此人,心中忌惮狂升。 更是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所震慑。 因为,他清楚,这是一种纯粹的杀戮气息。 那道黑影的身上,给邓化他带来的感觉,就是一柄锋锐的尖刀,利刃之尖,充斥着死亡味道! 逢强,须智取! 邓化一面小心戒备,怕对方突然暴起伤人,另一方面用眼角的余光开始四处打量。 一是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同伙存在,二是在给自己寻找一条可以快速逃跑的路线。 月黑风高夜,杀人好时机。 “杀!” 一道厉喝,忽然暴响而起。 旋即一道影子,犹如飓风一般,从天而降,蓦然的砸落在地面上,将大地震得使劲的晃了晃。 与夜空同色的漆黑眸子,此时却是寒芒悄涨,在这一瞬间动了。 在他动了的那一瞬间,直接给邓化的感觉,仿佛出鞘的利剑,一道道凛冽的杀意释放开来,给邓化他带来一种通体冰凉的感觉。 一掌拍出,空气中泛起阵阵呼啸,震耳欲聋,空气被撕裂,热浪向四周席卷。 阴风阵阵,黑影一个横移,带起一道残影,擦着巴掌而过,右手闪着寒芒,直奔向邓化的胸口。 “轰~!” 黑影的身体,猛然骇人地爆散一团气浪,吹得地面尘土飞扬。 那沙石打在邓化的脸上,生疼不已。 让他受到了极其强大的压迫力,那股不可思议的强大震撼着他的心,使得他不由地心生狠意。 侧身有些狼狈的避开黑影的一次攻击,邓化身形刚退。 瞬间爆发了速度的黑影,便是紧逼而来,同时,再度发动攻击而来。 “拼了!” 邓化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家伙,手掌紧握,亦是发狠,脸色狞然的重轰向黑影的脑袋。 给人一种杀戮的气息,影站在邓化的身边,能够感受到邓化的呼吸之间,气息如剑。 面前的这个宦官,果然也是一个高手! 影眼睛稍稍眯起。 只见,邓化他那看似枯瘦的身体,生机四溢,体内五行圆润,心脏跳动如鼓声,极为厉害。 不过,还不够! 黑影阴测测地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向邓化。 那股来历不明、不可思议的强大气息,瞬间便笼罩着他的全身,使得平添了几分威慑。 脸庞一阵青一阵白,邓化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把自己的套了进去,说实话,他心中很是有些惧怕面前黑影的那些手段。 然而在失神了瞬间之后,邓化极其突兀的猛然转身,脚掌在地面重重一点,身形犹如一道离弦的箭,疯狂的对着远处冲去。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一股临近死亡的阴冷感觉,让他心悸。 虽然自大,不过他却不会真的认为,在这种时候,这位诡异出现的黑影,会是专程过来找自己谈心的。 当然,他已经走不掉了。 斜地里,杀出一个胳膊,竖掌力施。 单掌对轰上去,二人之间,两掌撞在一起。 劲风从两人间隙处呼啸而出,扫出一个圆形的白地来。 “该死!” 邓化被逼得走投无路,面前的空气,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即使以他的气劲的精纯凝练,都如同蜉蚍撼树似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打通。 不过,邓化很快,转变心神,脚掌猛的一踏地面。随着一道能量炸响声,身形对着一旁的丛林中暴射而去。 “回去!”身形刚动,一旁树干之上的影,便是闪电般的出现在他前行的路线之上,手中纤细的黑色能力,对着地脑袋暴刺而出。 脚掌猛的一跺地面,顿时,两道裂缝顺着他脚掌蔓延而出,最后快速汇聚成了一个大圆圈,而那圆圈则刚好将两人围在其中。 “噗”的一声响。 伴随着一片惊呼声响起,黑影这一拳轰在他左肋。 只觉左肋撕裂般剧痛。 他一声痛呼,一拳反击,击在黑影胸前。 他的身体往后踉跄连退,黑影也是一声闷哼,但身体只是往后微挫一步,便又像蛮牛一般冲上。 邓化缓缓抬头,只见那黑影眼中两色寒气轻轻跳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犹如穿花摘叶般,闪电般的印在了邓化胸膛之处,掌心微曲,劲气猛然暴吐。 “啊...!!!” 二百八十三 酣斗 伴随着一声闷哼,影那已经击打到邓化的手臂上,所附加的叠叠气劲,轰然吞吐,在邓化的身上,猛然爆发。 撕裂的强烈痛苦,让邓化忍不住闷吭一声,压抑痛楚的低吼声,忍不住的自邓化的喉咙间,传了出来。 邓化汗毛一炸,已然感觉身上泛起滚滚寒意,只是在他运及体内气劲,一眨眼,便流转全身,随即那种感觉,又迅速的隐没消失。 强行调动体内气劲,快速的压制这种感觉,邓化总算在一阵寒意之后,稍稍的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只是,此时,影已然再度行动,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犹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飘荡闪烁着,瞬息间,便是与那刚刚堪堪缓过劲来的邓化,交错而过。 轰!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影的身躯转动腾挪,反手挥手,挑斜而下。 瞬间化作巨大的拳头,漆黑的气劲覆盖,一拳轰出,正中来不及闪避的邓化。 嘭的一声炸响,无数的气劲飞溅,邓化他的表情,倏地大变,眉头紧皱,巨力袭来,化作难掩的剧痛。 “受死吧!”影冷冷的撇了一眼邓化,手臂上漆黑凝重的黑色气劲,开始缓缓地汇聚。 已然开始冒出一根根尖锐的幽光,那闪闪寒光,让人心颤。 寒意凛然,影已然锁定邓化,在这刹那间,影的身影消失,骤闪而出。 身影一闪,下一刻,影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手中的寒芒狠狠刺出,隔着很远,便感觉到凛冽的寒气,迫人心寒。 嘭! 劲气崩开,气浪涛涛,仓促抵抗的邓化,更是在如此巨力下身体猛然的为之一晃,几乎都要被巨力震开。 然后,一声闷响,邓化的脚下,不受控制的倒退一步,一脚踩碎脚下大地。 邓化的心猛然一跳,在影的左手聚力行动的时候,已然心中警惕,毫不犹豫的调动气劲,将自身覆盖。 咔嚓一声脆响,气劲覆盖的瞬间,那边,影的攻击再度袭击而至。 已然是漆黑如墨般深邃暗沉的手臂,如利刀刺出,正好命中邓化,一声脆响,气劲破碎,手臂正中邓化的胸口。 一丝刺疼,让邓化他为之陡然色变,寒意爆涌。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影的杀势,再次爆发,双手伸出,猛然间,无数锋刃飘舞,两条手臂连绵摆动,杀机陡然放大数百倍,犹如两个巨大的蒲扇,狠狠的向着位于中央的邓化躯体合拢。 手掌狂猛,带起狂风呼啸,随着黑芒一闪,气劲再次覆盖,刹那间,已然到了邓化的两侧,犹如拍苍蝇般,双双向着他的胸膛方向拍去。 躲不开! “那就硬抗了!” 邓化眼中闪掠一丝狠色,狠狠地一咬牙关,将仓促间能够调动的气劲,尽数的汇聚于身前,企图硬撑住来自于黑影的攻击。 然而,下一秒,邓化的表情变了。 “糟糕,挡不住!” “噗嗤...”胸口如被千斤巨石砸中,邓化眼瞳骤缩,旋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倒飞而出,最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然后在他呆滞目光中,掉落而下,当下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犹如蚕蛹一般蜷缩着,身体上的宦官衣袍,也是直接被一击给震成了粉碎。 手掌艰难的抹去嘴角血迹,邓化的脸庞上,还依稀的,有些难以置信的痛苦。 “上路吧!” 没有给邓化多余的喘气时间,影浑身聚力,猛然一拳打向了邓化他的眼眶,自影所挥出的这一拳,翻滚起暗灰sè的气làng,足足奔涌着有螺旋的煞气。 对于影他挥击而来的这一拳,邓化他并不理会,狠咬一口舌尖,悍然跳起,也是猛然发狠了,同样是一拳,悍然击出。 他还真不信,面前这个高手,愿意和他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更何况,邓化也不觉得,真的以伤换伤,自己会亏! 他觉得自己一拳之下,绝对能够把对手的xiōng骨,直接打碎,震碎他的心脉。 拳头在半空中,带起尖利的破风声响,巨大的风压,居然将邓化身旁地面上的灰尘,全部掀飞而去。 只是,邓化想错了一点,那就是,有时候,以伤换命也是可以的,而且,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有人不介意如此! 微眯着眼,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强猛风压,影脸色逐渐严肃,身体在沉寂瞬间之后,忽然猛的回转过身。 他的右脚在地面之上狠狠一踏,巨大的劲力,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约有半寸深的脚印。 纯粹的力量撞击。 在影的这一圈,即将打中邓化的瞬间,化拳为指,施展出了爪势的指杀爪挠。 拳击威力虽然大但是沉闷,指杀凝聚在一点,更容易对敌人,造成杀伤! 这边想着换伤的邓化,握着拳头,跟用手指点杀的距离,是有一段差距的... 或者就连邓化他本人,都没有想到,影竟然能够用这种mí幻别人眼睛的手法来战斗。 仓促之下,二人互换攻击。 影只觉得被打击得胸口一闷,皮肉之下的气血翻滚,被打退了几步之后,并没有大碍。 但是邓化却是被抓了个结实,鲜血洒溅。 “去死吧!” 影见此,狞笑一声,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满脸冷笑道。 下一刻,他的手臂顺势扬起,狠狠的挥下,犹如大刀斩落。 这一姿势,让邓化神情一变,之前出现的危机感再次涌现,而且更加的猛烈。 一股汹涌的杀气猛然涌出,自对面的影身上,排空激荡。 这一刻,如同万鬼齐出! 在这一刻,邓化的心中,却是蓦然有了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突然间就猛然陷在了恶鬼呼啸的阴森地狱里一般。 仿佛,连灵魂也被一下子冻僵了。 那漆黑的气劲,充满了大山般的压迫感,即便是邓化,也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被拍中,结果肯定会很惨。 轰轰轰! 骤然间,一股股气浪炸开,地面之上,更是一股劲气席卷,呼啸扩散,猎猎劲风,将土地都斩开道道裂痕。 邓化的顽强抵抗,反而让影他爆发更强力量,左手握捏,浑身气劲凝聚浓郁。 血红色的眸子,也顿时闪耀出一圈圈光华……那是一种极致的兴奋! 二百八十四 疯狂 “疯子,这绝对是一个疯子!” 邓化勉力聚起罡气,将黑影击退,一个踉跄,只感觉自己的胸膛肺腑间,犹如灌铅般的难受。 望着那个宁愿换伤,也要给予自己沉闷打击的敌人,邓化有些无奈和惊惧。 刚刚要不是自己关键时候退了一步,差一点,就要被那黑影杀手,给生生挖出眼珠! 心头震惊,浑身发颤的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那就是杀手。 不!是死士! 为了完成任务能够不惜一切代价的,牺牲掉自己生命的恐怖存在! 可是,自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少数几个人,就连董卓,都不一定清楚自己的存在。 谁又会不惜代价,发动如此厉害的顶尖死士,仅仅只是为了刺杀自己这个,除了一身还算不错的实力,却手无半点兵权的宦官? 邓化有些疑惑。 忽然,邓化又想到不久前,在密室里面,出门前所感应到的那抹气机。 “貂蝉...,肯定是她!该死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有着什么独特身份?你,又是什么人?” 邓化一下子明白了,忽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冷冷地看向了面前的黑影,问出心中的疑问来。 “嘻嘻...不该你关心的事情,你没有资格知道,不过...” “在你的身上,似乎...有旧疾啊!”身形交错后,影那双猩红的眼睛,蓦然一动,在邓化的的身上打量一番,突然笑道。 “哼,即便如此,杀你也是够了!”听得黑影三言两语竟然便是把自己的底给透了,邓化脸色瞬间铁青,暴怒道。 “哈哈,好,我不多话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影冲着邓化耸了耸肩,旋即一挥手,淡淡的道:“开始送你上路吧。” 抽刀出鞘,一抹幽光闪动,看刀刃,雪花波纹刺眼,半分厚的刀背微微弯曲,两侧血槽中沾满了干枯的鲜血。 冷哼一声,寒亮刃光化为黑雾,轰然膨胀,刃气扶摇直上,形成一道气势惊人的云柱。? 云柱扩展到了极致,黑雾直接炸裂开,化为蝗雨般的刃气,成千上万一起向着四面八方飞射。? 锋利的刀罡暴射而出,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影缓缓闭目,旋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眸乍然睁开,漆黑眸子中,幽光闪逝而过,其身体之上的气劲,也是在此刻再度变得深邃了许多。 刀身逐渐上移,遥遥指向邓化,锋利的刃锋在阳光反射下,森光凛然。 周围冲天而起的杀伐气息,让得邓化脸色逐渐冷冽,双手一动,巨大的黑色铁枪,便是自他身后的袍中闪现而出,重枪挥动,带起呼呼作响的风声。 “顽固不化!”影不屑的一笑,手中的短刃破杀而出,一道道黑色气劲,翻滚成一道飓风般的刀刃,朝着面前的邓化的方向席卷而去。 “当!”铁枪豁然上移,与那蕴含着凶悍劲气的黑刀碰撞在一起。 顿时,火花四溅,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从两者接触处扩散而出,掀起满地暗色灰浪。 交错霎那,影手中短刃极其自然的横削而出,借助着身法冲击之助,几道细小的风刃,已经率先离刃而出,对着邓化的脖子切割而去。 快速冲击的身形骤然停顿,手中铁枪微微提起,随着叮当声响以及一些细小的火花,那几道风刃,倒是被及时挡住,完全消散。 而看到邓化将风刃抵御之后,影只是微微抬目,淡漠的眸子斜瞥了一眼搽身而过的邓化,再度闪掠的逼近而去。 邓化面色一凝,仿佛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两把钢刀带起的风声了,刺的自己脖子轻微疼痛。 他脑中急转,死亡的气息紧紧压迫着他,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方才那人的语气,让邓化确认他是真的要把自己砍了。 那黑影也正在看着他,只能看到对方嘴角勾起的笑容,不过怎么看都像是“狞笑”? 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那边黑影手上的匕首,却早已探了过去,一切,一挑,朦朦弧光一闪而逝。 下一刻,影的手心,已经感受到了一丝粘稠的温润。 刀起,刀落! 一道森寒的光芒在他手中闪现,闪电般直取要害! 全力一击,又是何等迅捷,就算他睁着眼睛,全神贯注,也不可能避开这必杀的一刀。 刀光在邓化的胸口上拐了一个弯,凌厉之势不减,几乎贴着董卓的肌肤向上方划过,贴着那张脸,进行了一次迅疾有力的切割! 血光乍现!惨嚎凄厉! “砰!”“砰!”“砰!”...... 邓化脸色扭曲,奋力向前奔去,左手捂住胸口,一滴滴鲜血不住的流下,很快,就将他的手都染红了。 刷! 他霍然转身,手中铁枪猛然击出! 虽然胸前染血,受了重创,但他就如一匹受伤的狼王,气势越发狂暴,脸孔狰狞。 他自幼便与他人不同,他的心脏较之常人,偏左了一寸! 这为他赢得了一线生机! 但他清楚,那名绝世的黑影刺客,还未远离! 果不其然! 手中短刃暴刺而出,寒芒刃锋在虚无的空气中留下一道黑色弧影,锋利的刃尖,似乎是穿透了空气阻碍。 随着“叮”的一道清脆声响,刃尖直直点在横扫而来的铁枪之上,两者相触,黑刃其上所蕴含的强猛劲力,使得那细长的铁枪,竟然是被压成了一个极为惊心动魄的弧度,那副即将折断的惊险模样,让得邓化的脸庞上,浮现许些惊异。 这个,可是经过他经过灌注气罡的枪身,兼之又是铁质,足以承受极为庞大的重力。 而此刻,这尚还初一接触,铁枪枪杆,便是被压弯,由此可见那黑色短刃上,究竟蕴着多么恐怖的劲气。 尖锐的破风劲气,呼啸而出,犹如一抹黑色闪电一般,从铁枪中间横切而过,顿时,坚硬的枪身,凭空断裂成两截,断口处,光滑如镜。 铁枪居然被影的黑刃,给轻易切成两半,邓化脸色微变。 那边,影的新一轮杀招,再度蕴量开来! 二百八十五 杀手 不得不说,单纯的论起武器的交锋,邓化他在质量上确实就有些吃亏,毕竟刺客的武器讲究轻便、锋利。 而邓化他手中那柄铁枪,在对付一般都普通武人的时候,倒是还好。 但是,如果对付上身法敏捷、杀伐果断的刺客,那几乎不具备任何威胁力。 别说,眼前这个突然蹦哒出来的黑影刺客,着实是邓化他这数十年以来,所见过的最擅长,近身刺杀的家伙。 刺客与杀手,本就是中国古时、乃至人类历史中最古老的行业之一。 甚至于在中国,刺客的出现最早甚至要回溯得更早! 据甲骨文记载,当时有易国的君主姒绵臣因为某些个人恩怨派卫士杀害了商部落的第七任首领王亥,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刺客暗杀事件。 一直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因为各国君王的需求,刺客这个行业突然变得鼎盛起来,而其中最过有名的刺客,便要数四大刺客。 所谓的四大刺客,指的便是专诸、聂政、豫让,以及荆轲四人,它记载于汉朝司马迁所著《史记》中一篇《刺客列传》当中,作为中国最早的刺客传记体史料。 早年间的刺客,其实并不能被称作刺客,而应该是侠客。 因为,在此时,他们去行刺的动机往往都较为单纯,大多是因为感激委托人的恩德,而心甘情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目标人物。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指的便是这个。 但是,自秦朝始,刺客就已经渐渐的,开始剥离了,侠客的范畴。 可以说,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时期的刺客,其体制与编制逐步变得规范起来。 杀手、刺客,兼职与死士一样的属性,大多是由某些地方上的显赫人物所豢养,成为了一种解决政治上冲突与矛盾的手段。 尤其是大汉的世家,对于豢养刺客的暗黑手段,更是必不可少,用以仇杀、报复等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了,影的存在,与貂蝉之间的联系,也是很为复杂的,不过,却也是同样的存在。 此刻,在武器方面已经取得上风的时候,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机会。 不过,邓化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手持断枪,亦是坚持反抗。 两人同时几步窜到对方跟前,刀来枪往,每一招都攻向对方致命要害。 一时间,寒风阵阵,当中的两人仿佛两道黑灰色的旋风般,死死纠缠在一起。 眼中精芒一闪,邓化将手中的半截断枪,依旧灌注浓郁的气劲,激发锐气。 在荡开对手黑影的左手利刃的同时,突然折转向下,同时挡住了对方右手刺向自己腰部的短刃。 这家伙…… 在转念的瞬间,一击不中的影忽然左手一转,反手一击,手中化为刀势,狠狠地砍在邓化,准备握向自己右手的手臂上。 随即,还没等邓化反应过来,影的身体先前微微一倾,顺势一击肘击打在邓化的胸口。 就连邓化也没有想到影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变招,一时不差,胸口狠狠挨了一击,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不由地向后倾倒。 影腰部发力,整个人一个翻身从原地转了起来,将左手的短剑换到右手,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邓化。 那边的邓化,亦是在倒地的瞬间用手一撑地面,一个跃后卸去了余劲,气喘吁吁地重新站在影面前,只不过胸口处仍然有股说不出的气闷感,很显然,刚才那一记肘击,伤到了邓化的气门。 两人静静地站着,各自握着武器,其目光所向,死死盯住对方每一个动作,以至于四周,忽然间变得安静下来。 “你,还能够坚持下去吗?还是放弃抵抗吧!” 影的眼神里面,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但话语中,却是充满了戏谑与杀意,说着,他眼中浮现出几分捉狭之色,语气怪异地说道。 望着影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看待死人一样的眼神,邓化感觉有些不爽,冷哼道,“哼,那可不见得。” “那你就试试吧!”影眼眸一冷,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戾气突然暴涨,那程度的戾气,仿佛是平地里刮起一阵飓风,叫人心生恐惧。 几个呼吸后,影抬起右手,只见他眼中精芒一闪,他的右手持握着黑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挥出 影手中的黑刃,忽然急速颤抖,旋即缓缓移动着,而每当黑刃移动一分,便是将会在虚空之中,留下一个,犹如实质般的刃形残影。 那边的邓化,忽然感觉到身后刮来一阵轻微的风,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却惊骇地见到一柄闪亮的短刃,直直刺向自己的脖子。 下意识地扭过头,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身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名黑影刺客抽身上前,一刃卸开邓化的断枪。 随即,黑影又转身一转,反手一击挥击划过了邓化的身躯,继而手中利刃一转,径直刺向了邓化的脸庞,整个过程连贯顺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噗嗤” 一道鲜血喷出,只见邓化左手捂着脸庞退开几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影,竟然比起之前快了足足数倍,仿佛一道黑芒般便窜到了自己面前。 怎么...可能! 这家伙,怎么突然一下子速度变快了这么多? 难道...他之前都是在隐藏实力不成?! 邓化眼瞳猛然一缩,心中震撼不已,因为在他的感知里面,影的杀机,正在呈几何的暴涨。 “噗嗤”伴随着一道澎湃喷出的鲜血,无数黑影连绵翻涌,锋芒闪掠。 “啊啊啊啊~~!”尖锐高鸣的惨叫吼叫声,鲜血淋漓飞洒。 邓化脸上的肉很夸张的翻卷着,尤其是右眼眼眶中,还流淌着一股浓汁,从眼角横流到耳朵,那撕裂的脸皮,里面的肉,在鲜血中显得娇艳无比,那滋滋流淌的鲜血。 嚎叫一声,带着暴虐的气息,邓化身上的气势暴涨起来,体外一层红光形成了一头血色巨犬,凶暴之极。 二百八十六 腐蚀 邓化浑身血气喷发,猛然地招手,挥发出来的血气,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的化作了一条条长蛇扭曲着在影的身边徘徊,只待影一个手势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向他。 “负隅顽抗!”冷哼一声,影浑身黑气弥漫,伸手捏住了一根血气长蛇,轻轻一掰,捏断了一截拿在手里。 别说,虽然说是被邓化的激发影响,变成的血气长蛇具有一定的冲击力,但是,在影的攻势之下,依旧是无法抗衡。 下一瞬,影的身躯弥漫于黑雾之中,道道的残影,渐渐地闪掠而出。 心念一动,原本熊熊喷发的红色血气瞬间熄灭,只剩下周围上升的气温以及底部残存的痕迹,可以看出之前爆发的力量。 望着黑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邓化不由心中一惊,下意识挥动右手的断枪向前一划。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右手、乃至他手中的断枪,竟然穿透了对方的身躯。 那,竟然只是一个残影! “这一次,你的右手……我收下了。” 伴随着一声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邓化猛然感觉到影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右臂。 随即,眼眸一动,邓化全力感应着那股敌意的动向,蓦然,他便感觉到,影用短刃狠狠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刀刃直透肩膀,以至于自己整条胳膊,再也聚不起丝毫气力。 邓化瞬间骇然。 对此,影的嘴角泛起一弧不屑。 望着邓化的那缓慢的动作,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中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步骤,无论是抽身还是举枪,都丝毫不差,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刷”邓化的肩臂,再一次被影手中的利刃,给划了一道非常狭长的伤痕,鲜血喷涌。 感受着来自右臂的强烈痛楚,邓化咬紧牙关,左手的断枪一转,再一次的反身刺向身后。 伴随着铛的一声巨响,他感觉对方松开了自己已经麻痹的右臂,然而还没等他喘一口粗气,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此时的黑影,就连眼角都流露出一一缕的笑意,显然现在邓化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 “这一次,便是来要你的命!”寒酷的杀意,自影的嘴中,悠然而出。 “当啷”一声,下一瞬间的影,已然用短刃的尖端,将自己左手中的断枪挑向半空,随即反手直刺邓化的面门。 糟了! 心中大骇的邓化,再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灌注气劲,迎向了对方的短刃。 只听“嗤”地一声,带着浓郁黑气的锋利短刃,轻易地穿透了他的腹部,一直上破,直逼胸膛。 下一刻,邓化他就感觉胸口一阵气闷,随即眼前一黑,天地旋转,也难怪,毕竟方才那一刀正好扎在他右胸气门,卡在两根肋骨当中。 虽说短刃的寒芒,刺地不深,但也不算太浅,看他满脸涨红、呼吸困难的模样,很显然是伤到了肺叶。 唰~~! 又是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 影的身形,蓦然消散。 蓦然警惕的邓化,连忙提高警觉,他的目光扫视四周一圈。 邓化他的瞳孔瞬间就收缩成针状,心中有些慌乱,居然没有发现影的身影! 但很快,他就再次感应到,背后一抹极淡的无匹寒光,将他笼罩! 嗯? 感觉到了! 邓化的脸上狠色一闪,隐隐地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踪影,他手中断枪猛地倒提,对着自身左胸,靠近手臂之处,猛然刺入! 锵! 鲜血飞洒,他手中断枪霍然洞穿自己的左胸血肉,与身后凭空冒出的灰色刃锋砰的一声,直接撞在一起! 两柄武器交击,声音清脆,他刚想转过身躯,直面刺客,但突然,一抹染血的短刃从他胸前穿透,让他直接僵住。 求生的本能让邓化他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他一把踢起身边的土壤,用尽全身力气,往疼痛传来的那个方向狠狠地挥洒了过去。 斩影三跃,寒芒璀璨! 迎着那漫天飞舞而来的土灰,三刃连贯刺出,中间几乎没有间隙! 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邓化仿佛在等待判决一般,浑身直冒汗水,衣服紧贴在身上如同被水里捞出来一般。 尖刺,猛然脱手而出,最后化为一抹黑色闪电,狠狠的刺进邓化胸膛之处,顿时,血洞迅速浮现。 遭受致命重击,邓化眼瞳骤然一缩,惨白的脸庞缓缓灰暗,略微凸出的眼球,看上去极为的恐怖。 名为影的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缓缓出现,他静静站立在貂蝉的身后,头颅微微低垂,一头如瀑黑发将脸颊遮蔽,嘴唇轻抿,冰冷无情。 一步数丈,轻飘飘的仿若无物,宛如鬼魅。 没有再看一眼,影抽回双刃,一滴滴鲜血淌下,他脚步踏出,瞬间消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呃呃...” 只留下邓化在原地凝滞,良久,才缓缓踏出一步。 他走的很慢,体内的伤势,让他根本用不出力气,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像是火焚一般疼痛。 “我…我居然死在了…这里…” 双腿一软,邓化大口咳血,满脸惨然,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相信,目光之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就死在了这里?! 命运无常,变数太多了,他很不甘,可又能如何? 身躯剧烈摇晃,邓化口鼻溢血,他就仿佛一株古树,生机正在急速消散,没有多久,就会轰然倒塌,气绝而亡!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左手,紧紧捂住胸口,但血液依旧不停的渗出,很快,他的半边身躯都被染红了。 “真是...不甘心啊~~!噗嗤~!” 他的话中隐约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感情,仿佛是失望,仿佛是遗憾。 目光迷离,双手向前伸,似乎想要去触及什么,就好像一个将死之人,回忆曾经失去的峥嵘岁月,想要去抓住那最后的遗憾。 泛着灰暗的光线击中了他身体的部位,就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从被接触的地方开始消失,口碎裂了一个大洞,且还在不断向身体其他部位扩散。 就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从被接触的地方开始消失,下一秒,邓化身体像是灰尘一样随风飘散,完全消失。 二百八十七 匈奴讯息 延绵的山脉间,深翠点缀,起伏山脉之中,连绵的营寨上旌旗猎猎。 很快,山道上数匹快马奔驰,进出这座寨子。 进来的几匹快马,俱都皮袄毛帽,有人快步走上寨子,剩下的人正与守寨的护卫闲聊,言语间多是匈奴语言。 “听说……南面的那帮黄巾闹了起来,杀了许多人……人头能堆起这么高。”那人夸张的指指旗杆。 “什么,那倒真的是杀的厉害了……汉人皇帝不管管?” “管什么…..那些黄巾本就是乱民暴民,而且现在听说汉朝,是个大官握了权柄,皇帝还是一个小孩,有这么高。”他又往大腿量了一下,认真的点头。 “不过,那胖子大官的手下,倒是出兵应战了,现在两边正打得不消停。” “哦,现在,大汉已经开始乱了,我们的机会来了,且看我去通报右贤王大人。” 快马当先的那名匈奴士兵,给四周的熟人打过招呼后,直奔大营帐篷而去。 …… “消息可是属实?” 说话的上方,大寨露台上,一名穿皮袄,挂着奢华佩饰的男人坐在匈奴旗下,望着四面围绕的大山,他名叫呼厨泉。 相比起汉朝的规定,匈奴人的王位继承制度,比较混乱,兄终弟及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如今的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同样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的匈奴大单于。 上一任,南匈奴的大单于於夫罗,自去年被刺身亡后,族中的人并不拥戴他,反而拥立名叫须卜骨都侯成为了新单于。 一个对于他来讲的好消息从南匈奴那边传来,那位新单于须卜骨都侯箭疮复发,几天就死了,如今单于之位空悬下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汉人乱了……”呼厨泉一拳砸在手心,然后手掌又狠狠的握紧,捏出汗来。 这样混乱的时间,他心里想要趁此机会劫掠一番,然后返回南匈奴收买族人,成为新单于。 毕竟,他才出兵不过几次,收获之丰便已经如此丰厚,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料,汉地富庶,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有了这些财物,他的部落就可以安心的度过寒冷的冬季。 明年他就会拥有更多的牛羊,马匹,草场,也会有更多的勇士来投奔他。 随着力量的强大,那个草原上最尊贵的宝座,离他就更近了。 只要集结各部族兵马,并不怕汉人报复的,甚至还有可能与西匈奴较量,然后合并,重现当初匈奴盛世。 他幻想着自己登上单于宝座,在自己的金头大纛下,无数的部落酋长俯首跪倒,用最卑微的神态歌颂自己的伟大... 想的有些远了,随后,兴致勃勃的呼厨泉召集麾下,带着他的侄子刘豹,尽起寨中五千余名匈奴骑兵,准备趁着河内群内混乱的时候,尽数洗掠一波河内资源! 一场战火,随之掀然而起。 ... 时过三更,夜深入髓... “啪踏、啪踏...” 当天色完全的漆暗下来,河东的官道上,单人独骑,手持令旗锦卷,顶着星光在策马奔驰,他的脸上,带着满面的风尘之色,显然是从远道赶过来的。 再往西最多不过数里的道路上,一排排的旌旗,在夜风里猎猎招展。 于寒风凛冽的吹刮声中,无数脚步迈动,轰轰轰的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斑斑点点的火光犹如一条火龙蜿蜒而行。 火焰跳动着,驱散无尽的黑暗,镇压可怕的氛围,无尽的光华不但没有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心灵上的温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夜入深下来后不久,那匹独骑便与那人海潮流,相互碰面,带着迅猛的强烈劲风,迎面而来。 “吁……!”猛力一勒战马,那名单人骑士斥候,抬头微微的一撇,蓦然扫到了那段蜿蜒、连绵不绝的军队,瞬间恭谨的面色一沉。 翻身下马跑了几步,此时在斥候的前方的洪流大军前锋,也已然注意到了这个突兀的骑兵,一挥令旗,随后的三军军队,蓦然为之止步。 “来者何人?”为首一名骑兵,眼眸微抬,撇了一眼那名斥候,喝问道。 “某乃河内郡,辖下莫支县城守,奉县守都尉大人之命,传八百里加急封迅,前往寻求救援,十万火急,还请帮忙引荐一下贵将军。”斥候一脸急切的抱拳恭谨道。 “容我去通报一二。”那骑兵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斥候,令其原地待命,自己则是快速奔马,奔中军而去。 片刻后,自中军骑兵群处,分出一部分骑兵,簇拥着一名白甲将领以及一员披甲女将,匆匆赶来。 很快,在那斥候所低头,垂下的视线里,粗壮的马蹄踩踏着泥土,马鼻朝着那信使头顶喷出两道热气。 “便是你说的,河内有急报,需要请援?”为首之人微微一瞥,询声问道。 “诺!正是!”斥候单膝跪地,双手摊开,恭谨万分的,将一封装在漆筒的信函,呈了上去。 马背上一名白甲将士,探手接过信函,拆开一扫,顿时眉头瞬间蹙起。 “怎么了?高大哥?”在白甲骑将的身后,身披甲胄的吕玲琦,好奇地询问道。 “河内遭劫,匈奴来袭,情况有些不妙啊。”高郅悠悠一叹,解释道。 现在的大汉王朝犹如一座被浓烟笼罩的巨大火山,已经积蓄了太多的能量,只要轻轻一碰,立刻就会喷发出无边的火焰,人力是根本无法阻止的。 但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该让那些外族,趁乱而祸害央央大汉! 虽然高郅他也是为这事情愤怒,但慈不掌兵,他更担心的是匈奴这番举动带来的威胁。 匈奴凶猛,之所以敢是缕缕进犯大汉,但是除了凭着马快之外,就是凭着弓箭之利、攻袭之迅猛,奔袭速度之快。 更重要的是一旦事情不利,当大汉的大军围拢而聚,匈奴更是可以不顾及那些汉人的死活,直接冲杀出来,到时候溃败都不是不可能。 来去自如,破坏强大,无疑便是匈奴人的最大威胁所在。 回头一望,自己身后的西凉骑兵们,个个体型魁梧,彪悍不凡,各自带着寒光闪闪的兵刃。 高郅顿时心中信心,多了许多。 “玲琦,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高郅想了想,蓦然沉声,郑重的转头对吕玲琦嘱咐道。 “帮我带着大部队,继续回赴长安。” “...好。”女孩本想留下,但考虑到自身还未恢复,怕拖累于高郅,便接过令牌,点头答应。 “牛莽,且让你领着本部精骑,护持玲琦,以及俘虏,继续回撤,我带五千骑且去看看。” “诺。” 这边,马背上身影点了下头,随后一夹马腹奔了出去,周围数千精骑,并着大批士兵,踏着轰鸣跟在后面奔驰,直到后方的人影渐渐变成了黑点,再也看不到为止。 轰隆隆隆的马蹄如同雷霆踏过大地,然后远去。 二百八十八 匈奴虎狼 黑夜,是草原野狼的天下,成群结队的野狼出现在夜幕中,四处寻找着食物,阵阵的狼嚎此起彼伏。 假如要是在深夜时分,向原野上一眼看去,远处全是密密麻麻的绿点,闪着饥饿的光芒,一旦猎物出现,很快就会被饥饿的狼群撕成碎片。 但是,现在的河内郡内的大小县城,数以万计的百姓们,所将迎来的,不再是群狼,而是深入后方的匈奴大军。 更为凶残,更为凶猛,如狼似虎的...匈奴大军! 马蹄声震动、狼嚎声,此起彼伏。 火焰的光芒猛烈的燃烧,映着一匹匹战马奔驰而过,刀光划破县城。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血腥的风暴,袭击了整个莫支县城。 在面对如此汹涌的人数打击下,不过区区数百县兵的莫支县城,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在一声巨大的轰响声中,县城大门从中开裂,已然是被彻底的毁坏,留下了一条直通入内的深黑道路。 “哈哈哈哈,杀!抢到什么,归什么!各凭本事!” “嗷嗷嗷...” 一阵狼嚎声中,无数人马奔腾而入县内。 很快,里面就发出女人、孩子的尖叫,身影从里面跑出来,骑马的人挽弓搭箭,箭矢飞过去,奔跑的人影倒下。 “哈哈哈哈...” “嗷嗷嗷嗷...” 骑影憧憧,一个个挥舞着弯刀、长弓,随着嚎叫声的高低短续,做出交织分割。 “男的杀光,女的抢光!” 匈奴士兵们,举起大刀了,发出狼一般的狰狞凶恶。 交织的洪流踩着马蹄疾驰,挥舞长矛刀刃的匈奴人,将城内四处逃窜的汉人百姓,分割成了几块小圈。 巨大的火焰下,鲜血倾洒在地上,尸体铺开,赤着的脚、沾染鲜血的脚,来回穿插奔走。 骑马的匈奴士兵娴熟的挽弓,嗖的一声,箭矢钉翻一个挥舞兵器的县城县兵。 大火耀眼的光芒里,男人的身体倒下去了、老人也倒下了、然后是女人的孩子倒下了,随后就是县城内的房屋,也在大火中倒塌。 匈奴士兵们,迅速的撕裂了这个县城,成功的吃下了他们,并且,迅速完成了洗劫。 不得不说,那帮子渴饮山间泉水,饿了猎杀野兽为食,一路上晓行夜宿,半月之后才顺利的进入了河内的匈奴士兵们,自然,会放纵的肆意妄为。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劫掠的火光,持续了整夜。 一直到天色微亮时,满载而归的匈奴兵开始撤退了,车上载钱粮,马后载妇女女眷。 被他们光顾过的盘县城,就像蝗虫过境一般,啃食的格外干净,大量的木制建筑物还在熊熊燃烧,而无数县民百姓的鲜血,则成了它的陪葬品…… 距离县城不远处的河面上,烈火依旧在燃烧,大量被烧死的尸体顺河而下,将原本清澈的河水都染成了黑色。 滚滚的浓烟直冲上苍穹,仿佛一条脱困的孽龙,不断地摇头摆尾,仰天长啸,似乎在欢庆自己终于挣脱了束缚,又似乎对河面上无数的祭品极为满意…… 等高郅领军赶到莫支县城外的时候,这帮匈奴士兵,已经转移战场,向下一个目标进发了。 高郅勒马而立,看了看林隙后面的天色,已是黎明。 “加速前进!先进城看看!” 一声令下,身后那数千道身影轰的一下结阵而动,井然有序。 这个时候,东方才蒙蒙发亮,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烧焦的味道,残存的火苗在一根断木上燃烧。 整个莫支县城,已然化成了一片废墟,战火在短短的一夜里就毁灭掉了人们用了几百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家园。 现在就连吹拂的冷风之中,似乎也总是飘荡着一股烧烤人肉的味道,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这并不是匈奴人第一次的大举入侵,昔日灵帝尚在的时候,于扶罗单就曾于亲领三万精兵从雁门破关而入。 一个月之间横扫并州数郡,劫掠人口数万,牛羊财物无数,而后扬长而去…… 对此,当时的东汉朝廷异常震怒,匈奴人的行为就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满朝文武都抬不起头来。 就连那个时候,从不关心国事的汉灵帝知道后,都气的连摔好几个酒杯。 被异族人杀进长城里面,掠夺走无数汉家子民、财物,这是大汉王朝多少年,都没遭受到的羞辱呀! 虽然当时,所有人都一致高呼出兵报复,可自家人知自家事。 经过黄巾之乱后,汉王朝的国家综合实力已经衰弱到了谷底,根本无力出兵讨伐,最多不痛不痒的喊几句口号而已。 无奈之下只好先加强边境的防务,扎紧自家的篱笆,防止匈奴那只恶狼再钻进来。 然而,如此一来,确是愈发的助长了匈奴人的气焰! “全军进城!”高郅看着惨烈的县城残局,摇了摇头,下令道。 于是,很快,数千西凉士兵们,便在高郅的带领下,贯彻而入。 毫无阻碍的他们,就这样简单粗暴的,进入了县城之内,那连绵起伏,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县城中的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县城氛围,彻底打破。 县城之中,残痕处处,随处可见一大片早已凝固了的黑色血污,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甚至于都能够见到数不清的尸体匍匐在地。 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县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估计是在城破之时来不及逃走,所以才会被突入城中的匈奴士兵所杀。 不过,西凉军队,本身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情,是故,对于这些西凉士兵而言,面前“惨不忍睹”的局面,其实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很快,淡定自若的他们,在长官的命令下,四散分开,不甚情愿的,开始打扫起那些匈奴人留下的残局。 “传令下去,收拢城内存活的人员,聚集起来。”耳朵微微一动,骑在马上的高郅,甚至于能够听到附近传来了数处的骚动声。 虽然他不知道,发出这些骚动声的,是残留的马贼,还是侥幸生存的百姓,但是不乏让他,心生谨慎。 二百八十九 大好男儿 心神恍惚,那道道的细索声音,就像蚊子翁鸣一样,瞬间在高郅的耳中变得遥远,迷迷糊糊,嗡嗡嗡嗡的嘈杂。 晃了晃脑袋,高郅挥手示意大部队继续搜索莫支县,而后,点了十来骑充当亲卫,拨转马头,循声源的方向而去。 “吁~~!!!” 悬马而立,高郅领着一众骑兵,于烧焦的残火中,勒马而定。 鼻子稍微的耸动了一下,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焦臭味道,显然这片区域,被彻底烧毁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他正要离开,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脑袋一侧,静心的倾听了片刻。 有动静! 脸色微微一变,高郅他马不停蹄,策马扬鞭,迅速穿过了这条大道,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赶去。 高郅的身形一动,也不等胯下战马速度站稳,身子就一个前冲,脚下发力,瞬间就已经穿过了其中一处宅子前的围墙,稳当当的落入了院子之中。 “...”高郅的语音,顿时停顿,四周,赫然皆有是一些活人,一些躲藏着,自仓促离去的匈奴人洗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活人。 虽然此时的他们,大多都是衣不蔽体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但是,真的听到熟悉的语言,看到熟悉的汉人士兵,除了眼眶湿红,再无其他。 很快,外面的骑兵们,亦是冲了进来....破门而入。 被惊吓住的众多百姓,嘴微微张了下,又赶紧的闭紧。 不过,不难看出,这些人的内心,还是有所放松了一口气。 看得是汉人军队,立即从洞口中跳了出来,虽然因为刚才的灰土飞扬而变得灰头土面,可是他们脸上的喜色却是丝毫不减。 “咳咳咳...某乃莫支县的衙役,不知这位将军...?!” “吾名高郅。”高郅淡然回道。 “原来是...咳咳,高将军,咳咳,咳咳咳,不知道高将军带来了多少援军?可是要为莫支县的乡亲们,报仇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咳咳,某愿为先锋。” 发声的身形似乎身上有创伤,披着甲胄,头裹盔铠,身材并不高大威猛,相反有些瘦弱,面容普通...... 只是眸子里那股狠劲儿却是让高郅点了点头。 锁起来,这时候的汉人血管里还流动着浓厚的尚武精神。 哪怕是对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还是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心里是没有丝毫的惧怕的。 更有甚者,他们还反而占据着心里上的优势。 在一些沉迷于霍去病,封狼居胥骄傲的伟业的汉人眼中,这些野蛮的匈奴人,就是一群只知道放马牧羊的劣等人。 除了凶掠之外,怕是与那些还在树上摘果子的猴子相比,也没什么区别,全是不开化的物种! 可以说军人在一个国家里社会地位的高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强度。 就好比那中国自古就有尚武之风,尤其是燕赵一带,因为地处北疆,连年征战,民风极其彪悍,号称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中国人这种尚武的风气从夏、商、周三代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北宋,从宋开始,重文轻武,武者在国家中的地位可谓是急转直下,可以说宋朝是中国人整体民族性格的一个分水岭。 宋朝之前,所有中国男孩的人生目标基本都是“好好练武,长大以后当大将军,塞外立功!” 宋朝之后,所有中国男孩的人生目标则变成了“好好读书,长大以后考状元郎,跨马游街!” 从此尚武之风彻底没落,文教之风兴盛而起,在华丽的宋词暖风之下,中原王朝变成了一个艺术的国度,随后就是异族入侵,割地、岁币、称臣,最后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望着天际飘过的云,高郅暗叹一口气,眼前的这些浮尸,只是一少部分。 接下来所将会在这个神州大地上发生的,那将是一场长达百年的内战,几千万的汉人,打的最后不足千万。 他时常在想,在这样的世道,他到底要不要去掺合上一脚,还是尽快结束这段逐渐扩大的、无形无色的漩涡涡流。 当然了,这些,也扯远了不少。 “...” 一路上行来,县城之内虽然称不上是伏尸处处,但少说也见到数百余具的尸首了。这些还都是在高郅他,在所经过的街道上所见到的。 若是算上那些没看见的,还有死在房屋之中的,那么整个县城中也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于了这场劫难之中。 高郅他的双拳,紧紧拽住缰绳,他知道此刻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他也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端倪。 与各县进行联系后,高郅的情绪,渐渐地缓和下去。 “非我族类,齐心可诛!”只是,此时的他的话声,虽然平淡,但却有着一种,无容置疑的坚持。 河内诸郡内的损失,自然是极其惨重的,各县县令官员,赶忙将各自管属辖区的伤亡情况,以及用以防御的准备措施,进行上报郡守。 各郡太守,亦是在接收到下属县役加急传递的信函,同样不敢耽误分毫。 连忙将损失报上了刺史的桌前,一面是开始请求援兵,准备抵抗匈奴的奔袭,一面是守地失职的罪责。 “来人!” “在。” “号令三军,集结兵马!”高郅愈发的手上医德,一声令下。 顿时,隆隆而战的话,蓦然传递开来。 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无数的铁骑从黑暗中现身,如地府脱出的修罗鬼兵一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至。 聪明的狼群在狩猎时并不是立刻扑上去的,而是派出小股部队尾随跟踪猎物。 直到把猎物的情况都弄清楚以后,才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绝杀的一击,要想在草原上生存,就必须像狼群一样,凶残、狡猾、聪明,最关键的还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普天之下如果说还有什么生物比狼更狠毒,更可怕,那就只有人了! 人,才是这天地间最强悍的猛兽! 而信奉铁血的军队,则更是猛兽中的猛兽! 二百九十 杀伐果断 “呼哧....” “嘎吱声...” 枝桠微微的颤抖摇摆,战马轰鸣逐渐变大,十骑、百骑,轰隆隆的冲过垂下的枝桠,仓惶的朝前面奔驰。 喧闹的声响,如同蝗虫入侵了似的,迅速的开始朝着林间,猛然蔓延。 兵器交击,人影瞳瞳中,大量的西凉骑兵,还正在自远处,匆忙的,往这边奔行。 地面震动,翻腾的马蹄旋起泥泞。 厮杀声、战马奔腾声响蔓延而来,一支打着高字旗帜的骑兵从另一个方向插入逃窜的匈奴散骑兵,横扫合围。 林立的重枪在疾驰的速度里,轰然撞入人堆、马堆里,全是人仰马翻、血肉乱飙的画面。 “不要后队,全力甩掉他们。”前方逃窜的身影,不断的扭头观看情况,一便准备在喊。 初阳升起来,照过林间,斑斑点点的血迹在枯黄的落叶延伸。 数百双马蹄惊驰,哗哗穿行而过山坡,落马的尸体,时不时的自后面铺砌,然后更多的战马轰隆隆的冲来。 “md!这帮西凉的人犯了什么邪,都追到这里还不罢休...” 作为匈奴的一名百夫长,魁德夫,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憋屈过。 不过是跟着左贤王大人,出兵劫掠了数个汉朝的小县城,就被一支西凉骑兵追杀。 一开始他看对方人数才几百人,将领也文文弱弱的模样,以为是河内之地普通的巡逻骑兵,便也不怕什么。 “杀!” 当时的他,想着自持武力,速战速决的念头,魁德夫手下的大将逵达,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一拍马匹,直奔高郅的方向而去,当头砍下。 看他眼中所闪烁的凶光,可见这几日已经是杀上了瘾,收不住手脚了。 高郅面色不动,双目一瞪,上身不动不摇,豁然飞起一脚。 这一脚快若闪电,重若大椎,轰然踢出,竟然比那人的刀还要快出许多。 那逵达,虽然眼睁睁的看着高郅他踢出了这一脚,但就是反应跟不上,心中刚刚闪过后退或者是避开的念头,这一脚已经踢在了胸膛之上。 虽然仅仅是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但那罗县就像是被千斤大锤打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手中大刀已经跌落,随着叮当之音,那名匈奴士兵直接飞出了十余米之远,方才重重摔了下来。 而陡然交手,对方那名将领虎吼出声。 “让匈奴人知道我们西北儿郎的威武,踩死你们。” 下一刻,魁德夫手下的骑兵只来得及发出一拨箭矢,对面那支骑兵便是凶猛的撞上来,鲜血在飙、人在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魁德顿时坐不下去了,急的眼珠子都红了,甚至都想从马背上跳下来,直到一名西凉骑兵快要冲到他面前,将一名亲卫刺下马来时,扯过嗓子,策马转身就跑,自己后面的骑兵溃坝一般跟在在后面狂奔。 然后,便有了之前,在林子穿梭的那一幕。 就在此刻,魁德夫心中一寒,却见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突地抬起了头。 在这一刻,他的眼睛亮若星辰。 众多匈奴游骑皆是一怔,不知为何,望着这双眼眸,他们的心中却冒着难以形容的寒气。 “你们,还真的是一群不怕死的贪婪家伙。” 高郅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在这丝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寒意。 他的话虽然不重,但是百余人却是清晰可闻,众多匈奴士兵面面相觑,此人不会是吓傻了吧,但是他们的心中却为何充满了不知所措的寒意呢? 豁然,眼前一花,这个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众人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人被高高抛起,没入夜空而不知所踪。 转眼之间,那惨叫之声就象是会传染一般,此起彼伏的相继而起。 众多匈奴散兵怒喝连连,想要将那人围住砍杀,但是他们却很快的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此人的节奏。 仅仅的片刻之后,数十人竟然倒下大半,仅余几个眼光独到之辈,见势不妙,顿时逃窜而去。 在这片灰色的草原地带,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今天一起并肩浴血的朋友,明天就可能变成敌人,而今天的敌人,明天又可能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在这个用刀子说话的世界里,人们只认实力,谁实力最强,谁的刀子最快,谁的心最恨,谁就是他们的狼王。 反之,他们亦是会将无用者,无情的抛弃! 魁德夫的大骇,正待远离,却觉得身上一沉,顿时是双腿无力跪倒。 高郅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的声音宛若万年寒冰:“你们破城之后,那些匈奴士兵,如今在哪?” “你们匈奴人,此处南下劫掠的,共有多少人?又是何人统领?” 魁德夫略一迟疑,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从肩头涌入,顿时是痛入骨髓,而且对方的强大气势宛若实质,更是在瞬间摧毁了他的抵抗意志。 “别咒语,就老老实实的给我乖乖的回答问题,帮助我们重新的发现问提所在。” 在化罡显象境界的强者的面前,哪怕是这股强大的精神压力,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加起来超过五千。” “实力如何?” “足以攻下你们!” “嘿嘿,一定可以攻下?”高郅的嘴角泛起一声嘲讽,突地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浓浓杀机。 心知不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叫道:“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犯事了。” 高郅的目光冷厉,道:“这里是战场,不需要...讲信用,尤其是对你们这种...畜生!。” 他的身形高高跃起,竟然连命令也顾不得下发,就这样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如同一团云雾似的,如风般的朝着匈奴大军移动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在他的身后,那人的身体摇晃了二下,最终软倒,就如同他所杀过的无数人一样,再也起不来了! 二百九十一 烧杀抢掠 战火的影响,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影响一小片的人群,尤其是当面临外族的入侵战火的时候,更为如此。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战火纷飞,蔓延侵扰的时候,最为倒霉的,还是要属那些手无寸铁,却又不得不被卷于其中的普通百姓了。 河内郡,以前也算是个富足的大郡,可是现在嘛,如今的河内,许多地方,都遭受到了洗扫劫掠,四处房屋坍塌,街道上同样肮脏不堪。 衣衫褴褛的老人,抽泣拖着光着屁股的孩童,然后摔倒在地上,妇人和青壮背负家里的能用到的东西,或推着车拥挤在逃难的人群里,人的声音、哭的声音、呼喊的声音、家畜发出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这片天空下汇集到了一起,满山延绵而去。 道路上、林野里,挤满了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汇集在人群的上方。 满山遍野都是人的身影,嘈杂的声音嗡嗡嗡嗡在耳旁响着,哭喊的孩童,被男人扇了几个耳光后,才消停下来。 一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妪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坐到树下,浑浊的目光望着走远的亲人,瘦弱无力的腿动了动,摔倒在地上,却再站不起来了...... 随着匈奴士兵的大举入侵,河内郡里面的大批百姓开始背井离乡。 或去投靠亲戚,或入城乞讨,待兵锋过后再回到残破的家园,继续如往昔的生活,或许他们当中有部分人再也回不到家乡。 然而自有战争起,他们祖祖辈辈也都这样的走过来,又走回去,继续繁衍生息。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够应对抵抗那些外族暴兵的能力与勇气。 正所谓匪过如篦,兵过如剃,就好比,之前的那些黄巾贼寇们来了,自然是烧杀抢掠。 如今的这些匈奴人,则是更为变本加厉的疯狂、暴虐、恐怖与血腥! 其实何止是河内郡一地,整个大汉天下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些年来,黄巾军,官军,西凉军,诸侯联军,外族,鲜卑人、匈奴人.... 这些同族不同族的人,互相的杀来杀去,征战不断,那真是‘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 他们也都习惯了,面对这些凶残暴虐,手持锋利弯刀,无限杀戮的家伙,他们能做的,只有逃窜与躲避。 ... 只是,就算如此,那些匈奴士兵们,也不会轻易的选择放过他们! 弥烟硝火,炊尘嚣起。 微风拂面而来,似乎都能从风中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一片片,一排排,一庄庄,一户户,无数的县城、庄园,皆是为马蹄、刀锋所踏碎、轰烈! 距离莫支县以西十里左右的一户庄子上,握着兵器的尸体碎在院门前。 往里而去,便是猩红刺目的颜色铺开,廊下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十多道男女老少的身影立在那里垂着头,带着肉丝的骨头啪的落进视线里。 无头的尸体静谧的躺在地上,乌鸦站在上面啄食,偶尔有身影走过来,惊的扑着翅膀飞起来,一柄柄刀锋染的通红。 人头被拽在手里,殷红的血珠从断裂的血肉山滴下来。 他们前方,光头大汉啃着整只鸡,一把大刀就靠在廊柱上。 整个庄园方圆几里,愣是再看不到半个平民的影,城中到处是破落之相,俨然被洗劫一空似的。 大多家畜都被宰杀烤了起来,众人坐在各处伴着血腥气大口大口的分食牛羊鸡鸭。 而左贤王刘豹,则无趣的坐在一处门栏旁。 今年二十五岁的他,正处在一个草原骑手的巅峰时期。 满头的乱发用刀子割短后直接束在脑后,显得古朴而野蛮,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痕,那是大草原上的刀霜留给他的痕迹,斜披在肩头的狼皮大氅是草原勇士的象征,左耳上悬挂的金环标志着他还是贵族出身。 “真是无趣...” 他脸上的肌肉隐隐的抽搐着,身上所散发着的杀气愈发的浓厚了几分,让他的几个属下都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知道身后的这位以凶残闻名的主再度开始发狠了。 目光微挑,在前方,是他那正在肆虐的叔父--呼厨泉。 反手拔刀,向下一劈,鲜血彪飞出去,溅了其余人一脸,随后黑色战马撞入护院当中,有人直接被撞倒踩踏,或躲避跳开。 马蹄前行已经逼近想要转身的一名少女后面,伸手一抓,直接将尖叫出声的少女,提到身前横放。 “放开她!!” 女孩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从地上捡过一把刀冲上来,想要阻止暴行,却被后踹的马蹄正中胸口,哇的吐了一口血,身子直接倒飞出去砸在人堆里,周围的人混乱的散开,乱跑起来。 然后,刀光划过刺目的光线,挥舞的两只手掌,说话的脑袋还带着惊恐圆瞪的表情,在地上滚动,剩下的数十名庄内护院,惊骇的看着失去生命的躯体,掩面跪了下来。 “哼,一群没骨气的汉人!” 呼厨泉擦过刀锋上的血渍,“女的带走,把剩下的人都杀了,学他们把脑袋都挂到树上去。”轻描淡写的扫了下跪的人群,收刀上马。 马蹄声终究朝这边响了过来,目测有千人数量的骑兵,犹如川流的河水,奔流过来。 马背上的将领身材中等、壮硕,灰色交领袍子外,罩着两当盆领铠,披膊各挂两颗兽面,黑脸上,带着些许的疲倦。 战马微微晃了晃鬃毛,刘豹拍拍马头,驱马走了几步,视线在头颅那边扫过,然后停留在对面为首的那人身上。 数千人慢慢的在黑夜中赶到了这里,让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浓烈煞气。 火焰燃烧,马蹄踏过尸体。 一支满载而归的匈奴骑兵高兴的互相交谈。 后面,刘豹回头看着燃烧的庄子,惊恐乱跑的汉人,又看了看前方叔父的马背上,挣扎的女子,摇了摇头。 这些汉人女人,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草原汉子的最好追求就是,骑最快的马,用最好的刀,抢最漂亮的女人! 一百九十二 狼群 凌晨的铅青里,影影绰绰,伴随着马蹄声重重,溃败的零星士兵,在山下的狭路窄道亡命奔逃。 再往后,便是斑斑点点的火光在朝这边蔓延过来,偶尔会有兵器碰撞,凄厉的厮杀声,或许是被追兵追上,又打了起来,但不久声音就消失了。 惊鸟陡然窜起在空中鸣叫,数匹侦骑在林间穿行,一名斥候低声喝道:“小心” 空气嗖的一声,箭矢射来,钉在另一名斥候肩膀上,身影坠马的同时,对面阴影里,三匹战马冲出,一柄刀刃唰的一下斩出,金鸣交击,爆出火花,映出双方狰狞凶狠的表情。 一名同伴飞扑,将对面一名挥刀的敌人拉下马背,拔刀刺进对方身体。 只是,就在他吼出声音的同时,背后又有一匹战马自旁边而过,刀锋探出,噗的一声将他头颅斩了下来,随后朝逃走的斥候追了出去。 起伏的低岭间,黑色的战马飞驰,踩碎枯枝,随后一道道马蹄迈过来,溅起厚厚一层落叶,不远的后面,留下一片狼藉,以及数具尸体。 偶尔,空气里有颤音在响,紧接着人影自树后倒地。 很快,大量的骑马身影,尾随而至... 大军将行,最先较量的便是双方的斥候,逐步在河内郡的诸多县城等,西、北、东、南四个方向,皆开始演变成小规模的交锋。 匈奴人,显然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看似正逢处于虚弱的大汉王朝,居然还能有对他们突如其来的迅速袭击,进行反击抵抗的能力。 同样想不到,本来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场丰收洗礼的“旅途”,居然会招惹上令他们忌讳不已的董卓麾下的精锐骑兵--西凉铁骑! 于是,本来就是心生松懈的匈奴士兵,很快就被尾随衔杀的西凉铁骑们,给打得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当然,出于骑兵的迅速,他们也很快的收到了消息。 很快,正逢无趣的刘豹,得知后方传递的消息,主动请缨,领点一千匈奴骑兵,奔袭而去。 没过多久,两只为数过千的骑兵,于一处偏僻山谷中,相对而持。 “嘶...啪踏...!” 战马缓缓在地上倒退,按着长枪、利矛,于沉默中一列一列的调头。 山谷中风吹过来,抚动树梢,对面传过来的话,夹带几分威胁,西凉铁骑中有人不屑的冷笑,也有部分人,面色深沉下来,握紧了枪。 刘豹面色一动,心中升腾起一丝兴奋。 作为匈奴最年轻的左贤王,他刘豹,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温室里面生存的花朵,厮杀,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所以,对于军队的气势,他是非常敏感的。 他自然能够看出,此时在对面那一千骑并非软蛋。 从对方气势上和他们数年前,曾在边地见到的戎边汉卒没有什么两样,甚至隐隐还强于对方。 左右换顾一番,刘豹心中有所思索。 此处地势夹杂,并不是骑兵展开攻势的好地方,身后山谷也未被阻挡,若是开战,退的问题并不是很大,只是会被对方尾随追击,加上地势处处有山林,想要草原那般摆脱他们显然有些困难。 “众将士,击溃他们,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勇士!” 声音激昂回荡在天地间,漫天遍野的旌旗攒动,士卒拍着枪矛呼吼,刹那间,杀声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过大地,冲向天际。 士兵汹涌而出,杀气冲天。 对面,数千阵容前,策马而行的将领抬刀一指:“杀过去” “杀”充满杀气的声音狮虎般咆哮。 “杀”几乎是与此同时,对面的白甲将军,同样一声令下。 上千骑兵的怒吼陡然响起,战马轰然奔驰而出,犹如轰然决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前方碾压过去。 下一刻,人影疯狂的举着兵器,或骑马、或汹涌狂奔,一边是士气正旺,另一边带着哀兵之势,双方士兵都没有摆出任何的阵势,只是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凶猛的撞了上去。 兵器与兵器,呯呯呯呯的撞击声,擦出片片火花闪烁;兵器戳入血肉,噗噗噗鲜血四溅,挥舞刀刃的身影交织、杀戮着,朝着对方奋力推进。 匈奴人是没有兵书战策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打仗的本领全来自于生活,来自于大自然,因为他们有最好的战术指导老师---狼。 所以,他们将目标,很快盯上了,汉人当中表现最突出的那员白甲将军身上。 正在激烈厮杀中的高郅,瞬间警觉,轻轻一偏头先是躲过了斜劈来的马刀,然后再侧步闪过战马的冲撞。 战马的威力可不只是它那的前蹄,如果被它那近千斤重的身体以极高的速度撞上,就是全身重甲的士兵也会被撞的骨断筋折,所以与骑兵作战,死在马刀下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先被战马撞到,而后再被无数双铁蹄踏为肉泥的…… 当然了,再强大的兵种也有它的弱点,而战马的弱点恰恰就是它那双几乎无坚不摧的铁蹄。 闪过战马冲撞的一瞬间,高郅猛然伸出了自己的一条腿,目标就是战马的后腿,‘别马腿’,象棋盘上经常出现的一招,在真实的战场上也是有他的原形的。 当战马前蹄跃起,后蹄着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只要看准时机,用巧力在战马的后腿着力处轻轻一勾。 这个庞然大物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轰然倒地,当然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 这一招对时机,眼力,速度,力量,胆量的要求都极其严格,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敢轻易尝试,一个不好被别断的就是自己的腿了。 “护住将军!” 有了一个缓冲的时间,西凉铁骑方面也是很快反应过来,簇拥在高郅的身旁,竖起长矛,为其护阵。 然而执行战术的匈奴铁骑,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冷冰冰的面甲下,眼眸中似有熊熊火光,一心只盯着眼前的对手。 他们直接发动了强攻。 毫不犹豫,如扑火的飞蛾一般。一个接一个撞到了蓄势以久的长矛丛林之中。 生命,璀璨如传说中的昙花。瞬间绽放,又在瞬间凋零。 最先冲入战阵的数十名名骑手当场和坐骑一道被刺穿,鲜血瀑布般喷涌出来,热血,浸透了这片深沉的土壤。 二百九十三 狂刀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就最好,都给我...去死吧!” 高郅望着前面仍然在继续不断挥洒鲜血的匈奴士兵,目光继续闪烁一抹寒光,冷笑的下达命令道。 “全军听令,给我横扫了,眼前这帮野蛮的匈奴!” “杀光匈奴!” “杀光匈奴!” 随着高郅他的右臂持握长枪,左臂伸掌,并且高高的举起,于其身后的西凉士兵们,所有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兵刃之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般的光芒。 他们西凉军,本就不惧战,不畏战,甚至于他们都时刻在渴望着战斗、厮杀与疯狂的杀戮。 对于他们而言,本应该为正常人所畏惧抵触的战场,其实却是他们获得功勋的最好的场所。 作为一路追随于董卓,从西凉那等偏僻地区,他们西凉军,可是完全以最为低等的身份,凭借厮杀征伐,生生打出来的地位! 对于这些西凉士兵们来说,很多时候,杀人,都已经不再是什么抵触了,而往往是会演变成一种另类的享受。 至少,在他们没有完全面临九死一生的绝境的时候,在他们崩溃的时候,死战并不是稀罕的事情,甚至令人甘之如饴! 瞥视一眼那些疯狂冲拥而来的匈奴士兵,高郅示意让前排的士兵让看开道路。 一枪在手,下一刻,恐怖的枪光八方迸射,下定了杀心的高郅,顿时迸发猛烈的杀意。 “轰!” 下一刻,高郅一马当先,率先杀出,马背上寒枪点缀,漫天枪光席卷而出。 整个人连人带马,宛若合为一体,似白龙出水,苍龙咆哮,无匹威势。 所掠之处,枪出若雨,刺若奔极,方圆七米内,没有一块人体能保持完整,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被枪光撕成粉碎。 但见高郅手中长枪抖擞,手中的寒光长枪,突然又洒出一片枪光。 迎面而至的十数骑兵,咽喉处顿时高高的喷起一阵血雾,在十几个人喷出的血雾中,视线都有些模糊。 血雾中穿梭,高郅那张本来还带着杀意的脸在血雾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隐隐的都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 一抹幽光仿佛来自虚无,当刘豹刚刚被青年的心狠手辣震的微微一愣神的功夫,眼膜上突然映出一抹光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派出去的亲卫士兵,已然全数被斩杀。 漫天枪光敛去,一地碎尸中,白甲染成血红,持枪少年昂然而立,持枪握马,弹枪长吟。 “可...可恶!”刘豹吞咽了一口唾沫,取出马背旁的淬铁大刀。 大刀厚重,约一米多长,还真别说,看看倒也是寒光闪闪,颇有威慑力。 “你就是此处汉人的领兵人?” 刘豹打量了一番高郅,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在眼帘的缝隙中,诡异的绿色精芒,似乎要从眼皮下面溢了出来。 “正是!”高郅勒马提缰,昂头应道。 “那好,且看某来战你!”刘豹点了点头,感受着对面那名白甲骑将身上所传递出来的强悍气势与汹汹煞气,目光同时变得灼热了起来。 这是一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一战! “我能够感应到,在你的身上,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会全力以赴,还望多多指教!”刘豹双目泛光,与此同时,他的气劲缓缓提聚而起。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强大的气势骤然,于他的身上,沸腾了起来。 “来!战!吃我一刀!” 说完,刘豹闷哼了一声,有一阵雷声滚滚而发,似乎不只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而是全身上下,同时共振响起一般。 于此同时,他双手握刀,由下而上轻飘飘的一刀撩起,而当这一刀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刘豹霍然上前半步,整个身体前压,这一刀猛然回转下斩,带着凄厉的破风嘶鸣,狠狠斩来。 对于草原勇士而言,他们往往更注重攻击力和破甲能力,对于轻巧变幻的刀法已经不太重视。 “仄!”一声厉喝,刘豹向前跨出半步,扭腰送胯,同时用腰部送顶,催马上前。 借着这跨前半步和腰部送顶的力量,胯下马匹,顿时以惊人的速度顺势一刀挥出,从面前的虚空之上一掠而过。 手臂像弹弓一样弯曲着,随着刀锋完全离去,这一部分势能在瞬间爆发出来,导致这一刀比平时挥砍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结果,让他骇然的是,高郅居然单臂持枪而挡;关键还稳稳的架住了刘豹的双手刀力,这份腕力简直骇人听闻。 反正刘豹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是肯定没本事用这么单薄的一把枪把大刀挡下来的。 更别说持枪的手腕一动不动,稳如磐石一般,连手臂发力、青筋暴起的样子都没有半点。 “哈哈哈,再来!”高郅望着面前的匈奴人,勾了勾手指,虽然这个动作看上去不太礼貌。 可是,此刻站在战场上的高郅,偏偏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觉到协调顺畅,给人感觉就算他做出这个类似挑衅的动作,也让人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杀!” 刘豹感应到了高郅的强大,他犹豫了一下,毕竟就这样认输,的确让人太不甘心,至少也要全力发挥过,实在不是敌手再认输,想办法逃跑也不迟。 狠狠一咬牙,再度催马而动。 人借马势,一旦奔跑起来,就算不能说是地动山摇,也让整个前进道路上的地面,颤抖起来。 “呵!”高郅轻呵一声,轻松的出枪。 高郅的长枪,抖擞若雨,行云流水,根本分不清哪一招哪一式,只觉得动作与动作之间,根本就是顺理成章,似乎完全不需要用力,自然上一个动作的力量会推动下一个动作的施展。 配合着高郅飘拂的白色甲胄,与其说这是一套枪法,还不如说这是一套枪舞。 在高郅他的手中,整套枪法下来,既没有威风凛凛的气势,也没有杀气腾腾的表情。 整套枪法就像是山间缓坡处,安静的小溪流水,顺着山势,自然流淌。 二百九十四 快枪 “啊啊啊啊~!该死的家伙,可敢下马一战?”在被高郅那如雨绵绵的枪术给逼得完全无法靠近后,刘豹终于忍不住骂咧起来。 “...好,如你所愿。”高郅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看着二人周围无形空出来的地方,淡然的翻身下马,如今的他,有那个自信。 “哼!”刘豹冷哼一声,下马后蓄力就狠狠的挥舞大刀,双腿前弓后箭,双手探出,沉喝一声,奔着高郅方向劈砍而去。 高郅持枪而挡。 “嗤——” 不过这一次,高郅却是被击退了,坚实的地面上,被高郅他的鞋子,硬生生的磨出了两道浅浅的沟渠。 要说单论力量爆发,高郅其实还远在这位大个子的身上,可是摩擦力这玩意不光是看力气的,还要看体重。 “哈哈哈,汉人,比力气,你可不会是我的对手!”见高郅被自己“击退”,刘豹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双手之上,青筋暴起,再度施加力气,压迫而去。 “啊啊啊啊~!” “是吗?”淡然的看着面前脸色狰狞的刘豹,高郅抿了抿嘴,小腿后跟部,猛然发力,肌肉骤然紧绷。 “呲...”一声清响,刀枪相持中,高郅原本退后的步伐,陡然停顿。 紧接着,在刘豹还没有收敛起来的笑容中,蓦然转为惊骇的神色。 因为,很快他就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大刀,赫然开始无规则的高速震动起来。 再一看,那边高郅的手掌,已然就按在刀背上,通过刀背的旋转,他能清楚的感到刘豹的用力方式。 于是,这等听劲的方法,对高郅来说几乎是一种本能,像刘豹这样只有一把傻力气的蛮人,自然的吃了闷亏。 其实,如果要说武器的使用技巧,刘豹自己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渣,只会靠着一身蛮力硬生生挥舞。 套路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仗着力气大、气劲强悍来对敌人反复劈砍,真的碰上高郅这样的强者,无疑是要吃亏的。 只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硬咬着牙关,继续发力了。 “哼。”高郅眼眸一寒,深吸一口气,视自身为一口深潭,无数杂念正飘浮在潭水中,使得潭水浑浊。 呼吸吞吐,丝丝缕缕的寒气被吸入肺部,在两侧肺叶的枪气气罡中周转几圈,其中精华自然被吸入气罡之中,而其他气罡又被吐出,让这些气罡弥漫在身边,渐渐被吸附在身体皮肤表面。 这个倒并非是他的什么杀招,仅仅只是高郅在尝试着一种心里的揣测,并运用这种力量,来对付眼前那个,在他看来,除了力气一无是处的蛮人。 皮肤组织是一种多孔、多层次的人体表层覆盖物。 也就是说,皮肤组织并不像是内脏组织一样无隙可乘的,既然这些稀薄的气罡能渗透进皮肤,那么自然,就能在皮肤组织中留存下来。 “咦....呔!”于此同时,一股发自腹腔的共鸣开始由低到高,随着高郅呼吸的节奏越来越快,最后凝成一声爆喝! 而他手中的长枪,枪尖有规律的微微颤动,随着他的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枪尖的抖动的也越来越规律,最后随着一声的大吼,枪端的抖动已经化作一个斗大的圆环,连人带枪,以枪带人,直刺中平! 一步直接跨越接近三米的空间,直接跨到了刘豹的面前,于此同时,漫天枪光星星点点,笼罩了刘豹的所有视野。 下一瞬间,后手发力前送,长棍划出一条扭曲的曲线,像一条活过来的白龙,摇摆不定的刺向对手胸膛正中。 哪怕是在高速直刺攻击中,长枪的走势,却依旧是呈现一种扭曲的形状,而且还在不停的旋转,变幻攻击位置。 那种感觉,仿佛真的给人一种,枪走游龙,势若化灵的逼真感觉。 从远古第一个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生物形态开始,一代一代遗传下来,刻在所有生命最核心处,追求生存的本能。 在面临生命危险的这一刻,大多数渴望生存的人,都将会或多或少的,爆发出无穷潜能。 这种潜能,或许并不是单纯使身体力量变大,速度变快方面的改变。 而是一种全身内外,所有组成身体的组织,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的凝聚。 就像一个国家,只有在亡国灭种的危险迫在眉睫的时刻,才会让每个人都发出最后的吼声,在所有身体组织的同心协力下。 此时,面对高郅的快枪,刘豹便是有着本能的求生反应。 他的反应速度下意识的骤然加快,浑身上下如同过了电一般通透,全身、全心和某种更深层次的力量,在这一刻,被显示出来且被强烈的求生欲望拧成一股。 大手向旁边一拐,拉扯过来一个满脸惊慌弄不清状况的士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可不是什么新兵,也许几年以前,他还会因为热血上头,说不定会冲动的去直接面对威胁。 但当他随着成为这种久经战场,成为一名心已经坚硬如铁的战场老兵后,刘豹的心里就已经完全没有半点负担的感觉了。 这一招虽然卑鄙,但在实战中也往往能起到奇效。 只是可怜那名被他擒来的匈奴士兵,在面对刘豹和高郅二人共同的气击,给压迫得浑身僵硬不敢有任何动静和反应。 同样是先祖留在血脉中的宝贵遗产,有的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会爆发出所有的力量智慧进行亡命反扑;而有的人则会全身紧张麻痹,呈现出一种僵立不动的状态。 这是两种不同的生存方式,来自人类远古的祖先面对猛兽的经验。 有的人通过爆发潜能与猛兽做生死一搏;有的人通过保持静寂避免引起猛兽的注意。 只是,这名士兵,显然已经丧失掉了反抗和思考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脚步,逐渐逼近。 即使是躲在被充当挡箭牌的士兵身后,刘豹仍然感到肋下的某一点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轻轻扭转一下身体,下一刻,一股劲风穿透了挡箭牌士兵的身体,带出一蓬血花,从他肋下擦过,射向身后。 在他的眼里,还能看到这名匈奴士兵的背后,露出了一点银白色的枪尖。 然后,大把大把的鲜血,开始渗透出来,在那名绝望的匈奴士兵的背上,汇集成一条红色的小溪,向下流淌,滴落在地上。 紧接着,整个人,怦然...爆炸! 二百九十五 骇退 正所谓枪怕圆,劲走直;当枪力为人蓄力聚发后,再度释放出来的那种力量,便犹如雷霆,穿势若奔雷。 高郅他之前所刺出的那一枪,能在急步冲锋中,将枪花抖成斗大的圆环,已经是颇为惊人,尤其是在冲锋、外加气罡的配合下,这一枪的气势锋芒,远超一般等闲之辈! 所以饶是在关键时候,刘豹及时拉扯过来一名身披皮甲的匈奴士兵,隔着人体和皮甲,长枪的气芒,都依旧贯穿而出! 可以说,高郅之前那道人枪合一的无匹枪势,更将这一枪的威势,提高了一个层次。 是以,当其中蕴含着的劲力吞吐,勃然爆发的一刹那,那名被刘豹给拉扯过来抵挡的匈奴士兵,顿时被爆成一团血雾。 将长枪前指,右手握住长枪的尾端,左手握在右手前方一尺七分处,摆出一个笔直向前的持枪式,左手捏住刺出的枪尖握把,前提拔持。 右臂一转,枪杆转如风扇,一阵一阵的旋风,将那股飘荡在浮空当中的血雾,吹拂散去。 腥味弥漫,血气翻涌。 高郅重新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刘豹身上,双腿前后微微分开,左手抬起,长枪在他的身前缓缓上升,自动翻空一个枪花挽动,落在他的手心。 “现在呢?却是不知道,还有谁来为你挡枪?”高郅抿了抿嘴,扫了扫四周已经开始下意识远离的匈奴士兵,一边向前走,一边戏谑道。 刘豹狠狠地吞了吞口唾沫,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随着一步一步拉近与对面那位白甲小将的距离,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知不觉的开始弥漫在四周,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简直无孔不入。 刘豹只感觉自己被高郅他释放出来的气压,给震慑得浑身难受,不仅是双肩,就连腰椎处的关节开始‘格啦啦’的发出脆响,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屠杀汉民时,骨折发出的声音。 再近了一步,刘豹顿觉一层压力碾压而至,膝关节和颈椎处,也开始隐隐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浑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 待得高郅再踏进一步,直迫得整个人心脏跳动的格外剧烈,让刘豹忍不住想要张嘴吸气,似乎光是鼻子吸进的氧气,都不足以供应心脏的需求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面明明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家伙?怎么自己的心口跳的这么厉害? 刘豹深吞了一口唾沫,手中捏攥大刀握把,猛吸一口气,浑身气劲极速积聚,同时给远处匆匆赶来的亲兵抛了一个眼色。 等一下万一真的打不过,还需要他们来帮忙拖延掩护。 “那...再来...” “好,也别怪我欺负你,三招,三招之后,我不会杀你。” 高郅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明明害怕还一本正经的匈奴将领,缓缓地抬举枪尖,将其对准刘豹。 在高郅的手中,气罡缓缓凝聚,本来银白色反射的金属光泽的枪身,渐渐暗淡下去,变成一种纯洁的白色。 下一刻,高郅利用长枪本身高速旋转的枪花,配合全身之力进行最后的推送击刺。 这一枪,恐怕是除了施展枪法的武者本人,谁也不能完全控制落点,甚至于一些强者,也只能确定一个大概击刺范围。 “喝啊!”刘豹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挥舞如花旋。 刀光挥洒,每退一步,身前就凝成一片如水光幕,而这片光幕又立刻被无数迸发的枪影穿的千疮百孔,直到下一道光幕无声无息的生成。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两人一交手,便是是火星四射。 一点星光未灭、两点星光又生,这些枪光造成的星光影像,随着时间竟然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刚刚的枪影,已经连续击穿他布下的所有刀墙,这让刘豹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本来他已经把这位白甲小将看的很高了。 要知道这个可是他的绝杀啊! 这种枪法的要诀在于手腕,通过手腕的快速抖动,并不坚硬的长枪枪身将产生颤抖,而其中高手利用这种枪身的颤抖,可以产生瞬间连续刺击的效应。 这种枪法尤其可怕的是,一旦陷入被连续攻击的节奏,不论你如何招架,都会加速对方的枪速,而对方需要付出的只是手腕的轻轻一抖罢了。 这边的刘豹,本来想着,无论对面的枪光之潮声势如何惊人,他总能在瞬间后退,避开锋芒最盛的风口浪尖,等待着枪光由盛转衰的那一刻。 哪知道,高郅的枪,一枪快过一枪。 刚才还壁立千仞的刀光之墙,瞬间崩塌,流水一般的刀光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高速的刀光似乎连空气都受到影响。 在此时,刘豹的刀光之潮在镜头下扭曲波动,就好像高温下的马路,有时会产生的光线扭曲。 又好像清清的池水,使得水下的物体,变得动荡不定。 于是,刘豹的刀,被高郅给一枪挑飞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很正常,高郅如今好歹也是能够与吕布交手的存在了。 随着不断丰富加强战斗经验,即便是放在整个大汉,他的实力也能称得上一句强大。 现在面对刘豹这等级别的对手,还不是想怎么赢就怎么赢? 谁会闲着没事,对着一个小学生张牙舞爪,并且在绝对胜率的情况下,突然花大量的力气,去施展平生的绝技? “怎么样?”高郅站在原地,保持着一脚前,一脚后的姿态。在他的头顶,一缕缕淡淡的白色烟气,缓缓上升,凝固! 刘豹瞳孔一阵伸缩,他才蓦然发现,面前的高郅的恐怖所在。 就好像,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狭路相逢的对手,竟然是一头表面上披着人皮,但实际上是人力根本不可抗拒的怪兽,在震惊、惊恐之下的本能反应。 哪怕,曾经的刘豹也想过,自己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即使失败、即使折断、即使死亡,至少也要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武者般死去。 于是,再然后,刘豹放弃了,不顾一切的,松手,弃刀,转身就跑! 二百九十六 救美 高郅的注意力,全在那个敏捷的身影之上,那个身影仿佛猿猴般灵巧,在地上翻滚着,然后跨越过数个小土丘,直奔远处而去。 紧接着,十数名手持弯刀,肩披皮沃的匈奴亲卫,持刀而来的他们,迅速的阻拦在刘豹逃窜的路线之上。 他们想的很简单,虽然不久前,他们亲眼的看到自家的主将刘豹,被面前的那个白甲小将给打得溃败而逃。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次失败,其实也并不能说明,高郅的实力,能有多强。 毕竟,在他们这些匈奴人看来,一个人再厉害,还能以一敌百,敌千不成? 更何况,在这些残暴的匈奴人看来,只是经常被他们屠杀的汉人的年轻将领,应该也不会算得了什么。 众匈奴士兵们,手持大刀、长矛,杀气腾腾的围了上去,口中叫嚷有声。 “呵呵...”高郅默然一笑,嘴角泛起一丝寒意。 既然已经确定了和这些匈奴士兵的敌对关系,在没有肉体上消灭对方之前,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自己的优势。 扭了扭脖子,活动了活动筋骨,长枪甩动。 劲风扑面,威势无涛! 那一刻,那些围拢冲刺上来的匈奴士兵们,顿时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面对爆发的高郅,这些士兵们,顿时来不及招架,更谈不上反击。 白影浮掠,枪芒奔刺,枪走游龙,在高郅的快速加速之下,一枪一个,枪枪破喉,眨眨眼的工夫,这些匈奴士兵们,已经死了十多人,却没能给高郅他造成丝毫的障碍。 单对单,匈奴士兵的军中,还真的就没有能在他手下,走过三个回合的。 只是,刚开始,这些匈奴士兵,想着人海战术,所以导致高郅身边围了一圈人,他再厉害,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冲破封锁,郁闷之下,他索性将枪拉开在双臂中,整个身体仿佛一张绷紧的强弩,弩臂上搭着一根森然的巨箭! 下一刻,高郅便直接将手中的长枪,当做箭矢一样,投了出去。 出枪的那一瞬间,仅仅是站在前排的军士,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风。 这是高郅的含怒一击,威势自是无比惊人! 长枪投掷方向上的几个军卒,本来还在怒吼,结果忽觉黑影临头,狂风扑面,仿佛天上掉下来了一座山似的,连身形都站不稳了。其他人也是张口结舌,再喝骂不出半个字来。 他们都被惊到了! 被波及者尚如此,身为首要目标的匈奴士兵,感受更深,他先感受到了劲风袭体,然后才听到了那沉重的呼啸声。 轰~~!!! 一声猛烈的巨响,被长枪刺中的那片土壤,瞬间坍塌崩离,轰然而倒。 紧接着,一道道倒飞的身影飞快的蹿入了烟尘,随后,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掷之威,竟至于斯! 高郅的冷目如电,在人群中扫视而过,与他对视者,都感到心中震颤,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的转头避开,或者低下头去。 一股杀意上的寒意,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透过士兵们身上的战甲,一丝丝的渗入身体,试图将所有的热气都驱赶出去。 晨曦犹在天际徘徊,暖阳已经驱散了夜的阴寒。 远近可见,袅袅青烟条条而起,在空中汇做一处,如同一朵朵云彩。 高郅浑身白芒闪掠,气势澎湃,浑身上下,闪烁着寒芒,恰似一把火星点缀。 仿佛种子破土一般,那点火星转眼间便绽放成了一朵小花。 随即,这等小小的火星开始逐渐点缀摇曳,火花开始扩散,一圈圈漾开,仿佛水面上的波纹,然后,这些波纹变得薄厚不一,凌乱开来。 下一刻,却又是象被什么东西所吸引,猛的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巨大的光柱,径直向东南延伸开来。 一人之力,竟至于斯! 孤身入敌营,视千军于无物,即便手中已然无枪,却依旧震慑四方,单是这份气魄,就堪称盖世无双了。 将乃军胆,尤其是当刘豹溃退的时候,这只匈奴大军们,也自如不敢再多做逗留。 这场战役,依旧是西凉大军的获胜为结果。 如同分流一般,无论是西凉士兵,还匈奴士兵,每一个路过高郅这个方向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改变方向,哪怕为此会付出多走上几步的代价.... 高郅随手自地上拾起一柄长枪,掂量掂量后,招来马匹,翻身而坐。 想了想,继续领着麾下骑兵,沿着河内大道方向而行,仿佛在有目的的寻找着什么。 马蹄纷飞,跟随在高郅身后的西凉铁骑们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位将军,到底在寻找着些什么。 看那架势,也不像是在追逐敌军啊? 可是摄于之前高郅在战场上的赫赫战绩,饶是他们也不敢提出质疑,只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走停停。 “吁…!停!”高郅斜光一扫,仿佛找到了目标一样,整个人顿时一振,当机勒马,同时大喝一声。 顺着他的方向扫去,那个方向,数十名匈奴骑兵,正围游在一辆马车旁,在那周围,还有几名私兵的尸体。 仔细一看,却是能够发现,那马车也不是一般的马车。 军中的马车都是板车,拉辎重用的,眼前这辆瘫倒的马车,却是坐人的。 虽然算不上多豪华,但从用料和装饰上来看,也不象是普通人家用的。 “来不及确认了,驾!”看到那为首的骑兵已经下马准备靠近马车的时候,高郅终于动了。 被高郅的枪尖指着的时候,邱木达的汗毛,突然根根倒立,浑身毛孔自动闭合,在死亡的危险下,他的敏锐感应,也是陡然被刺激得无形扩大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才蓦然发现,一道闪掠寒芒的枪尖,正指向自己的胸膛。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面的一切杂念,在此刻,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全身上下全心全灵一起发出的呐喊——‘生存’。 下一刻,他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黑影,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幽灵一般! 枪出,血洒! 二百九十七 主辱臣死 人生如戏,你永远也无法猜到,自己下一刻,会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 很多时候,形式往往会瞬息万变,上一刻也许还在天堂,下一刻,便在地狱,也并非不可能。 不久前还“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匈奴百夫长邱木达,便深深的感受到了此间的满满恶意。 仅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他还得意洋洋的领着麾下的勇士,春风得意的“缴获”了一支汉人的家眷商队。 并且,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他们还成功的发现了一名天仙般的美人儿。 望着面前的那一主一仆,两名汉人的美女,就像一头猛虎俯视着爪下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这种欺凌弱小的感觉,让邱木达他的心里颇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说实话,跟随着族内的长者,进行这种突袭河内郡这样子的汉人内部属地,对于他来说,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现在,那位天仙一样的小姐模样的书香美人儿且不说,就连那将嘴唇都咬出血了的侍女,还别说,都别有一番滋味。 更别说坐在边上,那位浑身气质飘柔的书香美女,已经被吓的脸都白的透明了,双手紧紧抓着自己座位边缘,一看就知道已经被吓傻了。 现在她的这种姿态真有一种让人好好凌虐一番的冲动。 嘿嘿,自己完全可以先好好享受一下,等舒服了再把她献给左贤王大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当时的邱木达,可谓是得意洋洋,可是很快,乐极生悲的,他就彻底的悲剧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叫做林桃儿的侍女的左手上,居然一直握着一柄刀,只是从上面看起来,她的手像是紧张的抓着自己衣襟的边缘。 但是,在衣襟领袖的反面,林桃儿的四根手指,正死死的将一柄短刀紧紧压住。 她手中的刀并非市面上常见的一般利刀,更像是用来切削水果用的器具。 刚才这些不速之客进来的时候,林桃儿就将这柄小刀藏在自己的衣襟下,双腿微微分开,面对匈奴士兵,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候事态发展。 毕竟,就算她的手上勉强有把“武器”,可让她用一柄小刀去对付十数个持大刀、铁枪的匈奴士兵,那也实在是,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一些。 可是,当对方拿到自家车队携带的钱财以后,一脸笑嘻嘻的提出了进一步要求,并且杀死了护卫后,林桃儿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 因为,这种不停压迫对方底线、得寸进尺的难看嘴脸,林桃儿,可一点都不陌生。 与一路家境优良,并且嫁给河内世家卫家,从小生活在美好里面的大小姐不同,林桃儿小时候可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从小能当上家族派给小姐的“贴身女侍”,尔虞我诈,林桃儿可是熟悉的很呢! 虽然只是机械系统化简单的接受过,来自于主家的死士化培训,没有实际操作过的林桃儿,对于压迫的节奏和人性底线把握没有这些“凶煞恶徒”这么高明,但是基本套路可都是一样的。 很多时候,退了一步、对方就会再压迫过来、退了第二步、对方还会继续,就算你完全放弃自尊,对方还会在你身上吸你的血! 什么叫适可而止?对某些人来说,这个词是不存在的! 作为弱者,只有证明自己有‘死都要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的决心以后,对方才会放弃在你身上获得更大的收益。 甚至,如果对方觉得在你身上可以获得收益,比被咬下一块肉的损失还要大,那么,请不要指望人性的慈悲,弱者要么拼死,要么被压榨到死! 就好比现代社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种奇葩? 那其实就是因为每个人在自己心底都隐隐知道,人性其实可以更卑劣! 能够在最后关头,给别人留下最后一点希望的人,其实真的值得去感激一下。 本来林桃儿还有些犹豫不决,这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些年小姐对自己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如果真的只是损失些财物甚至自己的清白乃至生命,林桃儿根本不会反抗。 从侧面看到被那些野蛮士兵逼迫的小姐,绝望的眼神、连嘴唇都被咬破、鲜血浸红了牙齿的那一刻,林桃儿一瞬间怒火升腾到了不可抑制! 主辱臣死! 士可杀不可辱! 林桃儿甚至没考虑面对那些彪形大汉的胜算,也没考虑杀人的后果,这一刻,唯有拔刀! 这一刀,甚至不是林桃儿有意发出,而是以怒火为引信、忠诚为火药、杀意为刀锋,让她的手脚不由自主行动起来,发出这蓄势已久的一刀。 邱木达的眼中刚刚出现一丝惊惧,笑容还在脸上荡漾,甚至连表情都来不及产生变化。 刀光由下而上。 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这一刀,已经完全看不出刀的形态,只能看到一匹雪练由下而上、席卷向前! 不过,那邱木达到底是一名沙场军人,面对女子的杀意,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哪怕才算只是提起一丝防备,仓促间把武器裹在手臂上,朝着近在咫尺的利刃挡去! 嘭! 一声堪称金铁交鸣的碰撞声响起,踉跄的连退了数步,鲜血洒抛长空。 “该死!” 邱木达历喝了一声,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鲜血。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他的嘴已经张的很大了,大到他觉得,如果没有咀嚼肌的阻挡,下巴可能已经掉到了地上。 刚才,林桃儿的那一击掷刀杀人之后微微一顿,那可不是她心生犹豫或者心慈手软。 现在满心想着为自家小姐保全清白的林桃儿可没什么心慈手软说法,只是她到底还是武力不高,加上突兀爆发的激动,行举之间,难免会出现一丝隔阂。 “想要老z的命,就凭你这一个小小的贱婢?!!”反应过来的邱木达冷哼了一声,猛的伸指点在了周身的几处大穴,瞬间止住腥血。 同时怒骂了一声,身上已经燃起了黑色的气劲来,大刀一挥,便将那柄小刀轻易击碎。 脚步一踏,握紧手中的大刀,一记猛烈的刀影,撕裂空气,便朝林桃儿和一旁的小姐击去! 二百九十八 背影的叠重 “小桃!”红唇初启,泛起柔情似水,一声惊呼,咤入人心,扣人心扉。 看着自家的贴身侍女因为自己而陷入陷境,看着那闪着寒芒的刀锋,一直摄于恐惧的书香小姐,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而言,委实是太过于惊悚恐怖了一些。 她,出身书香门第,其父乃当世大儒,可与之比肩者,不过马融、郑玄屈指可数的几人罢了。 受到家室的熏陶,这位小姐,同时擅长、音乐、书法,年纪轻轻,便已然有了一代大家的风范雏形。 乱世之中,武夫当国,她所憧憬的,却是那种琴瑟和鸣,在乎山水的和谐。 然而今天不过是回了趟难以忘怀的伤心之地,却在归途中,遭遇到的,只有金戈铁马的惊秫。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河内这等地方,也能被匈奴人,给肆意妄为的劫掠四方。 数十名匈奴士兵,轻而易举的便将护送她的侍卫,给打杀了个干干净净的。 而那个满脸sq,一对贪婪目光的匈奴头目,更是得寸进尺的掀开马车,将她捆绑起来,准备打包裹走。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侍女小桃拼死出手,却无济于事,反差点被杀害,关键时候,一道白芒闪过。 就在那道白芒闪掠过后,那几颗血淋淋的头颅,无声无息的滚了下来,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而几具匈奴士兵的尸体,还站立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倒下去。 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这位大小姐,便是蓦然看到在自己和侍女的身前,平伸着一道身影,挡住了她与那些凶残的匈奴士兵之间的距离。 甚至,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被人悄然的削断。 她仰面躺在地上的血泊中,美丽动人的双眼,首次出神的望着那个正背对着她,鲜血染红的白甲下,持枪而立的青年。 正是这道背影横跨一步,挡在她的身前,让她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怕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的贪婪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躺着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从绝望中被拯救出来的关系,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少年的背影似乎异常高大、可靠。 那种感觉... 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就像她脑海中,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渐渐淡忘的,小时候父亲的背影一样! 按理说,她应该是最为厌恶这种沾满鲜血的武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却没有半点的厌恶感。 或许是因为,大悲大喜,连续不断的强烈刺激。 让她神经一下子粗大了许多,虽然身上溅了些血,周围的环境有点恶劣,但蔡琰表示,这些都不是事! “该死的,给我杀了她,给lz陪葬!” 那边,匈奴头目狰狞的咆哮声,将她的思绪震了回来。 原来,之前的一瞬间,白芒与其两者相碰,下一刻,邱木达的瞳孔逐渐放大,手上一颤,被硬生生震了回来! 感受到浓郁杀意的邱木达,在急剧的惊恐过后,当机立断,呢喃了一声,狠狠一咬舌尖,紧闭的双眸留下两行疼痛的浊泪。 下一刻,借助疼痛恢复情醒的他,猛的一咬牙,豁然睁开的双眸中,充斥着杀戮的狠色,下令手下,对两名女子发起进攻,以企图威胁面前突然出现的白甲小将。 “可笑!” 声落的一刻,高郅缓缓抬起了手掌,平摊的掌心中似乎有着奇异的气力波动。 一缕缕原本无形的空气流动起来,化为绳索。 那已经冲到书香女子身旁准备出手的匈奴士兵身形一顿,便被这微风化作的无形绳索禁锢,而匈奴士兵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极力挣扎着。 “开...啊啊啊啊啊!” 邱木达双目泛红,怒吼了一声,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根根紫色的青筋暴起,显得格外狰狞。 突然挣扎起来,就连那虚空之中的气绳的掌控力,都似乎弱了许多,隐隐松动! 嗡~! 邱木达双臂向身前合拢,那无形的气绳不断抖动,眸子里的杀意愈发明显,一时之间爆发出的力量,陡然增长。 轰! 然而没等他踏出几步,便被后发制人的白色枪芒,给狠狠地击飞。 “说过了...” 高郅呢喃了一声,抬起的手掌缓缓收回,负手而立,冷然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那道被自己击飞的狼狈身影。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还来不及松口气,倒飞出去的邱木达竟然再次爬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那胸口之上醒目的凹陷,毫无疑问的告诉着众人,这伤势的强度,绝对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压碎!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不过看你的样子来,也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也罢,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高郅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那笑意昂然的眸中,深深的隐藏着一丝杀意! “嗖~!” 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闻声一抬头,只见刺目的白光遮挡了视线,隐约间,白光之中隐匿了一道刺目。 高郅那持枪的手掌缓缓抬起,白色的气罡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感觉到压抑阴沉的黑暗! 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静的如同一滩清水,散着荧光与高傲。 虽然对于面前这个匈奴的百夫长身上,突然之间所发生的奇特异变,高郅的心里也是有些感到疑问和好奇。 但,清楚现在场地的他,没有耽误时间。 转眼间,高郅便毅然的斩断了这些无用的思绪,毕竟,现在还是先把面前的事情做好再说吧,时间现在很宝贵。 一枪在手,下一刻,恐怖的枪光八方迸射,下定了杀心的高郅,可没有半分对人命的顾虑。 “哼……羸卑之辈,岂能苟留。”高郅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也毫不在意手段是否恶劣! 多次参加过大规模战场厮杀之后的他,即便还称不上在世白起,但也绝对能算上铁石心肠! 已经逐渐习惯杀戮的他,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杀戮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 二百九十九 匈奴撤溃 轰! 剧烈轰炸声中,刺目的白芒蜿蜒曲折,宛若蛟龙摆尾,苍龙昂首,狠狠地将身前的一切敌人,尽数横扫。 “啪踏...”一声闷响,脚足踏前,高郅背脊挺直,在一旁半眯着眼睛斜视着眼前被他击飞的邱木达,目光炯炯有神。 说起来,这其实还是他在人家关羽身上学习到的,据说,用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特有杀气,而且看起来特有威严,至少现在的邱木达,被这一眼整的一身冷汗。 “咳咳咳。”自之前那种疯癫般的状态跌落,重新恢复了神智的邱木达一边咳血,一边睁开双眼,眼见之前自己看到的手持长枪的那员白甲小将,正在看着他,他就明白自己已经被其击败了。 吐了一口淤血,邱木达双眼闪烁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叫高郅,这个名字,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感到陌生的。”高郅冷哼了一声,语气逐渐危险起来,此间的气氛,颇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息。 “算了,和你们也没有什么多聊的,下地狱吧!”听到高郅名字,瞳孔猛然放大的邱木达,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套下近乎,不料高郅根本不吃这一套,体内的气罡突然暴动,毫无保留的运作起来。 将气罡凝聚于手臂,高郅双指一并,两根手指的指尖隐隐亮起了一抹光亮,这抹光亮银白,如同一滴会流动的水一般。 “不!”邱木达绝望的惊呼一声。 声音落下的一刻,高郅并指如剑,指尖掠出一道精光,直接洞穿了后者的胸膛。 这一幕看得匈奴士兵们全身发凉,看向高郅的眼神,就像是天神一般。 “该死,反正都是死,和他拼了。”匈奴士兵之中咬牙爆发出呐喊。 下一刻,躁动起来,开始向高郅他,发起冲锋。 高郅眉头微微一蹙,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一半的匈奴士兵,会选择逃跑的。 这些匈奴士兵,仿佛也有了默契,也不着急动手,将高郅他围在了中央,不断寻找着破绽,一旦发起进攻,那就是不要命一样的扑杀。 高郅的双眸猛地一变,变得如同剑芒一般,上前踏出一步。 没办法,此时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女子,他只能迎面而上。 锋利长枪已经握在手中,枪光一起,便是鲜血横飞。 一声轻喝,手中长枪一抖,朵朵泛着死亡气息的枪花,霎时间覆盖了他周身附近,大约涉及了数百米的范围。 长枪贯锋,化作一道流光,在匈奴士兵中穿梭,鲜血纷飞,却不染枪身,一大片的白色的细密箭丝在匈奴士兵人群里面怦然爆开,直接笼罩了方圆百余米!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句话,对于如今的场景,相当合适。 漫天枪芒席卷,方圆之寸间,没有一块人体能保持完整,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被枪光撕成粉碎。 在十几个人喷出的血雾中,视线都有些模糊。 除此之外,任何打算向高郅或他身后那对主仆女子出手的匈奴士兵们,也是同样的,为死神所光顾。 大多数人的脸上甚至还保留的当时的表情,很少有尸体的面部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似乎死亡对这些人来说,是突然降临的,连面部表情都没来得及产生变化。 绝大多数死者,伤口在眉心,一道浅浅的枪痕,竖直的从额头点到眉心,连血都没有渗出多少。像是眉心上被人用红笔点出了一道竖直的线。 这里的血腥味已经浓厚到了连士兵都有人快要忍不住呕吐出来的地步。 “他简直是魔鬼……”匈奴大军之中,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有士兵在胆颤。 战死沙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但它们从未遇到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敌人。 这些尸体暴露在外的手脚、脖子和脸色全是一片惨白,似乎把身体里所有的血全都喷出来了。 在靠近高郅的那一端,更是像是屠宰场一样,四散零落的肉块,有的还在溢出血水,整个地面都被泡在一层血水中,脚踩上去,松软的土壤中,发出“枯吃枯吃”的响声,一层血水从地壤里又被挤了出来。 “怕了?那要么就滚,要么死,选一个吧。”高郅嘴角微微一翘,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寒意闪掠,清风在高郅的身侧徘徊。 宛如末世般的景象,同时间在高郅的四面八方发生。山河崩塌,搅和成了泥石流。 风卷残云,烟尘尽去,于高郅的周身附近,直接被清出一个近千米方圆的大坑。 敌我双方全部驻足,皆不敢动。 就在这时,远处牛莽那厮传来一声爆吼,“杀敌!”然后一彪马杀出,瞬间西凉军士气爆棚,直接跟着他的身后朝着匈奴士兵杀去,然后匈奴残军全体溃败,扭身向后跑去! 这些早在主将撤离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心的匈奴士兵们,在高郅一声大吼之下,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的一样,彻底蔫了。 高郅的实力,已经过于强大。 刘豹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太过弱小,而是因为他遇到的对手,已经是达到了非人级别的高郅了。 之前的刘豹,也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退的地步。 对方那员骑将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自己屡屡想变阵,对方只是几个冲锋,直接就将自己的阵型打散。 配合着西凉铁骑的凿穿效果,骑兵的各种阵型分分合合,大中套小,分而合之,散而不乱,硬生生以偏少量的人数,将刘豹那已经整体开始溃败的大军,给生生切割了。 所以也正是知道必败,加上自己败阵,丧胆的刘豹,也不再挣扎,他要做的就是突围,击溃一部分包围圈,然后收拢士卒借助士卒之力,舍弃阵型从对方最薄弱突围,至于那个白甲骑将,他再也不想面对。 三百 人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匈奴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了溃败,有很多在逃跑之后,还带倒身后一大片的匈奴“同胞”,然后这群人全部没有站起来。 兵败如山倒。 哪怕善战于匈奴,当成为溃兵的时候,也一样已经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 那自身后传来的,仿佛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一个个都拼命逃跑着。 “给我稳住!稳住!”匈奴败军中,有都伯大声的喊道,甚至挥刀斩杀了几名附近的溃败士卒,但是却完全止不住溃兵,反倒连自己的手下,也跟着溃逃了,最后连他自己也被裹挟走了。 这就是真正所谓的,兵败如山倒,一泻千里! 不仅仅是匈奴士兵的溃败,仿佛连锁反应,就连那些西凉士兵,也杀得急眼了起来。 打疯了之后,甚至于,就连几十个西凉士卒,就敢在队率的带领下驱赶着几百匈奴溃兵,仿佛就好像,他们完全不担心这些匈奴士兵们,会敢扭头攻击。 到最后这些西凉兵,实际上就是在憋着一口气追砍着前方的匈奴士兵,他们根本没有觉得前面的匈奴人是人,当一群早知道逃跑的绵羊,再强也只能会是沦为刀下之肉。 跑跑跑! 整个匈奴败军,在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跑,然后一群人跑,最后成百上千的士兵都会玩命跑起来。 甚至于,在这些跑起来的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跑到现在,就连最开始逃跑的刘豹自己,都有些盲目麻痹了,他也在玩命的跑向自家叔父呼厨泉的聚集地。 说实话,和最开始意气风发,想着趁汉朝落寞的空隙,狠狠地横扫一番河内诸郡,立下不世之功的征伐者不同。 如今的刘豹,整个人已经消廋了很多,就连颧骨都已经明显了很多,整个人像是从泥土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这两天是他经历过最痛苦的日子,带领着自己的手下,疯狂的逃窜。 甚至于,在西凉大军的追杀下,他显得颇为的狼狈不堪。 一开始还有马,不过没过多久马都跑死了,之后的路上,更是不断有人掉队,也不断的有人加入,诺大的队伍,愣是生生的在这不断地掉队加入过程中消减了不少。 此仇,有机会,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跑,继续跑,跑,俨然已经成为战场上的主题。 整个匈奴败军玩命的绕着圈圈,此时的他们已经全然无有主见,直接被前面的人带着在疯狂的逃窜,不断地有人掉队,被跟在后面的追兵收降、杀死。 每一次停下来稍作休息,都会有数十上百精疲力竭的匈奴士兵无法跟上下一次的步伐,同样也会有一些匈奴士兵,真正的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高郅带着三分惊艳,三分好奇,三分莫名意味的语气,打量了一番身后颤颤巍巍的主仆二人。 “你要送我们,回...哪里去?”犹豫了一小会儿,蔡琰轻咬一下下嘴唇,忍不住柔声询问道。 “先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对了,还未曾请教芳名。”高郅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我家小姐,姓蔡,老爷更是当世大家,乃是大名鼎鼎的蔡中郎!”仿佛恢复了自信,从死亡阴影中恢复的林桃儿,忍不住娇哼一声,带着自豪的介绍道。 “...果然是她!”看着一脸傲娇的侍女,高郅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悄然一松。 总算...还是成功的救下了她,免去了一场遗憾千古的悲剧,也算是自己对这个历史的浓浓一笔改动吧! “原来是蔡大家,久仰大名。”虽然心中感慨,但高郅面容上自然不会无辜流露出惋惜,毕竟,在他的干涉下,历史上的蔡琰的悲惨遭遇,已然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送佛送到西,好事自然不能做一半,所以高郅决定将她们送到长安后再离去。 “那...如今河内动荡,蔡大家,相必也已经返乡结束,不如,由在下护送,返回长安?”高郅想了想,建议道。 “...也好,有劳将军了..”蔡琰想了想此次河内之行,夫家所受的委屈,遭遇匈奴的恐惧,也是不想再多做逗留,黯然一叹。 “好,我会派人守护蔡大家,稍做休整后,我们就启程。”高郅点了点头,将亲兵分拨二十,命令他们护住二人。 说起来,原本像这种大战过后,抓捕俘虏的事情都是交由后军来做的,毕竟前军一场戮战之后基本都是精疲力竭。 不过,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又大胜匈奴,高郅也就顺势返朝。 在高郅的安排下,分出了五百人的轻伤员,将俘虏像赶鸭子一样赶到一起。 又分出三千人,进行四下戒备,剩下的人像是斥候一般四散开来,作为警戒。 在驱赶俘虏的过程中,硬是没有一个敢于反抗的,看起来这些匈奴士兵俘虏们,基本上算是被打废了,至少在短时间之内面对这支将他们打败的西凉铁骑们,他们是一点抵抗的想法都不会出现了。 在战斗之后,真正的麻烦,却是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 因为,往往,被灾祸席卷的他们,会陷入绝望。 而绝望,往往意味着堕落与暴行。 因为人类享受不起这个理念,失去了治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善”。 就好比,在地球曾经的秩序,创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善人’,无论是真善还是被法律拘束,但是如今一切,都会露出他原本的面貌来。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高郅他们,在河北郡,出手解决了不少的“暴行”恶徒,哪怕,更多他们曾经只是普通的百姓。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罪恶。 无法掩盖的罪恶,无奈又可怜,可怜又可恨! 总有人受不了灾难的降临,资源投身于罪恶的阵营,变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还很享受他们获得的强大的暴虐力量。 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不愿意相信什么奇迹。 现在的他们,其实更相信靠着自己的力量,能让自己一家吃饱饭。 不过这些,不归高郅他去烦恼。 三百零一 大儒 烦恼,总是不分季节、不分场所,不分身份地位与年龄的。 哪怕晴空万里,哪怕阳光明媚,也会因为烦恼,而让人心里,为之阴云密布。 天空一碧如洗,鸟儿欢快地鸣叫,地面散落着被夜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春意盎然。 还带着些许湿润泥土气息的官道上,却是已经人流如潮,声尘雀起。 一扫乱世之颓乱,整个长安,再度的重现昔日的繁华。 当然,如此的繁华,不过虚空之楼阁,无名的忧愁,飘荡潜伏在看似昌盛的浮波之下。 潜而不定,隐而不发! 时至晌午,一辆马车,慢慢悠悠从某处官邸浮出,滴答滴答,行走在罕有行人的官道上。 马车是普通的车,马却是难得一见的高头俊马,神骏非常,舒顺的绒毛,顺延着皮肉根根竖起,形成一股流线型的特殊美感。 驾车的老翁皮鞭一扬,那匹骏马,立刻打了个响鼻,鼻子喷出白色起雾,迈着蹄子带动马车前行。 随着马车的前进,马脖子上的铎铃晃动,悠扬的铃声回荡在道路上。 不算沉闷的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车上的人轻轻震动。 不一会儿,马车,在有意识的特意蜿蜒曲折的驱赶之下,拐到了一个偏僻巷子里,停在了一座院落的大门前。 “笃笃笃...”老翁上前敲门。 “哗”的一身门开了,一个守卫模样的人一脸怒容。 “这里是私人宅邸,麻烦还请离开。”那守卫倒也算客气。 “先生...”老翁没有搭话,而是恭谨的转身,背脊微凹,干枯的手臂微微抬起,掀起马车的帘幕。 很快,自马车上,下来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 一身锦袍上,没有一丝褶皱,就像他本人一样挺拔,密布的皱纹,显示了老者的年纪,泛着银白色的长发整齐的梳理在脑后。 一身寒绢绸缎的华美衣袍,还是很清楚地表明了,此人非同寻常的身份。 看门守卫,正要说些什么,忽见那弥漫着一身书生气质的老者,从怀里逃出个牌子,亮了亮。 牌上有一“圣”字,写的如脱缰骏马,龙飞凤舞,看久了仿佛有无数龙蛇,跃石而出。 晨光照在牌上的字上,字的表面都出现极淡的光晕。 身为文人,一笔好字可比一张好脸更重要。 守卫看到一惊,立马行礼道:“啊,原来是大人来到!小的不知,快快请进!” “有劳了。”老者点了点头,步行而去。 声音听起来非常柔和悦耳,虽然有些低沉,但听上去,却给人一种沐浴在春风中的感觉。 抬起头对上老者的目光,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乍一看没有什么奇特,但仔细一看,老者的双眼中,却是蕴有极淡的光华,柔和温暖,有一种让人安宁淡泊的力量。 迎着老者的引路人,慢慢转动视线,看了老者一眼,又慢慢地低下了头,无言地跟随着对方的牵引,移动了脚步。 老者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向侍卫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驾车老翁在门口等候,这才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如今的这天地间,虽然修武炼神,逐渐的演变为了大汉朝的主流。 但,却并非唯一,而是在这上面,百花齐放,开辟出了诸多路子,如这所谓的儒文一道,同样是博大精深。 短短十几年的演变,仿佛溯本回流一般,仿佛又一次回返到了昔年的秦汉时期。 儒道、墨道、法道、兵道、杂道、阴阳道等等等等,诸子百家,可谓百花齐放。 有人读书不倦,得悟孔孟之理,感悟浩然正气而入儒道。 有人金戈铁马杀人盈野,杀气入体而修得兵家之道,还有人穷究机关算术,感悟生生造物之奇,领悟墨道造化等等... 得受于多年的积淀,蔡邕,也有了一身非比寻常的独特能力。 他将之,称为才气。 又叫,浩然正气! 蔡邕踱着脚步,在进入门院后,便不再需要守门人的引路,眼中浮动淡淡的光雾,轻车熟路的,向一处庭院走去。 没有丝毫的掩饰,嘎吱一声,老者径直的推门而入。 瞬间,原本正在讨论的氛围,陡然一转,压抑起来,无数道目光,迅速的凝聚过来。 “哼,原来是你!蔡伯喈!你居然还有脸来这里!”见是“熟悉的身影”,当下一名舒了口气的老者,蓦然一拍桌案,闷声喝问道。 自他的身上,猛然散发着一种实质但无形的力量,有山岳之威,碧海之阔。 就像是奔腾的河水一样,由娟娟细流不断的汇聚,最后竟然成为了江河之势,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很快,一股股寒风呼啸凛冽,细碎尖锐的风刃缓缓凝聚。 风刃如刀,要是卷进去,势必难逃被绞成碎肉的悲惨下场。 “翁叔,难道就连你,也如此看待邕的吗?” 听着昔日志同道合的老者,那充斥着几分威胁的口吻,听得蔡邕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招,身旁出现一股碧绿色的波澜。 蓦然,一片碧绿竹林出现在他的身后的虚空。 这一片竹海,郁郁葱葱,浓的如同无暇翡翠。 隐隐约约,仿佛还有一道虚琴当空,置身于其间,伴着耳边风吹竹叶刷刷作响,听者无不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哼!”又是一声哼声,坐于上座的王允,亦是忍不住出手了。 漫天风沙围绕其转动,在风沙中,视线所触及之人,无不只觉在身体沉重万分,非但一步行走不得,甚至连呼吸都难以负担。 很难以想象,王允那看似老朽的躯体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深邃的力量。 “...子师...!你们...即便是真要不念旧情杀某,也多少,让某将话说完吧?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是如此看某,要杀要剐,邕绝不抵抗。”对于王允的出手,蔡邕没有丝毫的惊讶,眼眸中确是闪过一丝难以磨灭的痛楚,不禁高呼一声。 在此时,蔡邕的身上,却是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无力与暮气,好像春天已远,夏日已过,秋季落叶,寒冬将至一般。 三百零二 挚友割袍 接连遭到两名旧友的攻击,蔡邕的心,甚是难受。 对于他们出手的理由,他心里明清,可正是如此,他才愈发的难受。 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因为,在以他如今的气魄看来,人的这一生,自古艰难,最难,也不过唯一死罢了。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的了。 很多时候,死亡固然也许恐怖,但有时候,也会转变为动力的源泉。 或许是年龄愈大,见多了生离死别,浮浮沉沉,蔡邕之前的那一番话,确是说的是感慨万千。 “....哼,我倒还真的想听听你的话。”或许是想到了昔日的友情,马日磾与王允二人对视了一眼,杀机渐敛,同时止住动作,却依旧隐隐的将蔡邕围拢于其中。 “...多谢。”蔡邕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在意二人的动作,浑身莫名的浩然之气,缓缓涌动,背后虚空中,竹琴的光芒愈发的闪烁。 很快,虚影化实,竹琴幻现,蔡邕盘膝而坐,一手拂过,以膝为琴台,竹香氤氲,整个人显得更加明亮。 蔡邕撩衣而动,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 闻得此声,马日磾与王允二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睛。 无韵的曲调显得哀婉自然,仿若是平平淡淡的娓娓叙谈,又似是潺潺流逝的不羁小溪。 虽然乍一听起来,清缓无奇,却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无限相思情肠,酸楚幽痛几难抑制,不知不觉心头便如堤溃洪泄一般,只想着痛快一恸。 在关键之处,琴意的风格,却是又蓦然一转,婉转奏出杨柳之调,融融暖意间略带惆怅追惜,其中的哀伤却已平复。 悠宁安和取而代之,宛如胸臆之间郁塞泄尽后的一剂温补,令人倦意渐起,不由地想要在长长的追逐后稍加安憩,把酒独酌,心愁几何! “唉,身不由己,乱世之途,身不由己啊!”蔡邕双手合平,琴声渐淡。 他的言语之中,多含有抑郁无奈之意。 这世上的人,不管是光明磊落伟丈夫,还是蝇营狗苟真小人,只要在红尘中打滚,就会经历生死离合,爱恨情仇。每个人心中都有会有所得有所失。 王允与马日磾皆是饱读经书之辈,都听出了,蔡邕他这一声叹息中所包含着的感慨,分明是有感而发。 他们却是不由得惊讶的抬头,认真的看了几眼,脸色却不由地有些微微的变化。 “既然你琴述胸臆,又为何如此变动?”性子急躁的马日磾,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质问道。 语气之中,多有遗憾、愤慨与不解与怨恨之情。 情之深,恨之切。 他却是在愤其不为,又恨其所为! 想昔日灵帝去世不久,董卓任司空,专擅朝政,听说蔡邕的名气,于是征召他,蔡邕推说有病不能去。 当时志得意满的董卓,顿时发怒,骂道:“如今的我,执掌辅助天子临朝,有灭人族祀的权力,就算你再怎么的骄傲,也是不过举手的事而已。” 又急令州郡征召蔡邕到府,蔡邕不得已,只好应命,被任命为代理祭酒,很受董卓敬重。 仅仅只是初入宫廷,他蔡邕便被举为高第,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三天之内,遍历三台! 在朝堂众人看来,蔡邕,无疑便是投奔了董卓! 本来他们这些昔日挚友,自不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相信蔡邕会做出此等之事。 甚至于,他们都相信,好友蔡邕,定是收到董卓的胁迫,还打算商量去帮助他摆脱“魔手”。 然而,当他们私下与其联系,准备让其内应,刺杀董卓的时候,却被蔡邕拒绝。 是以,众人才渐渐相信,蔡邕,是真的“堕落”了。 马日磾与王允,才做出与其割袍断义之事。 “唉,身不由己,吾辈之路,就是要披荆斩棘,不是与人争,而是与经义争,与自己争!”面对好友质问,蔡邕神色黯淡,长叹一声。 想他蔡邕,一声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昔日黄巾祸乱,常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冰雹、蝗虫为害。而鲜卑又侵犯边境,百姓为劳役赋税所苦。 他便上述,申请明堂月令。 于灵帝在位的时候,上请天子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之节,居明堂迎祭五帝于郊。 为了导引神气,求福丰收。清庙祭祀,孝敬祖先,养老设教,告诉人守礼化俗,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恪守奉行的。 这些事宜,皆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今,之所以不参与刺杀,也是为了报董卓的礼遇之恩,这是他的义务所在。 恩怨分明,是他蔡邕一贯的作风。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蔡邕苦涩的一笑,跳过质问的话题。 “你们也都清楚,如今的汉朝逐渐衰微,如今的天子,虽有天下共主之名,再无治政之实,如今的天子,更是只余一座孤殿困守其中,可悲可叹! 而天下诸侯趁势而起,争霸,逐鹿中原,战火连天!” 蔡邕嘴唇紧紧的抿着,略显文弱的脸庞上,却是浮现了一抹冷冽。 “虽然某不能出手助你们,但是还是友情提示一下,子师,你这段日子里面的动作,委实...过大了一些,有些时候,不是事无大小,都要鞠躬而至。” 蔡邕哀叹一声,含糊其辞的提示道。 “呵呵...”王允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这段时间的频繁出手,他自然清楚动静不小,步子有点迈得过大了一些,只是,对此也很无奈。 因为,到底还是实力弱小了。 哪怕小皇帝为了寻求士族支持,愿意付出代价与那些朝堂上的老世家合作,但这其中的付出随时可能是他难以承受的,一个不好就会尾大不掉,被其架空。 所以,他必须亲自出手,在利用这些世家势力的同时,要时刻对这些世家保持警惕。 三百零三 至此情分 在王允的心中,世家,从来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染指皇权的机会,哪怕他本人也是“世家”中的一份子。 或者换句话来说,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相信,还有谁会不对皇权动心,除了他自己,他也根本不觉得还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扭转如今的糟糕局面。 天子年幼,董卓恶行当道,官员无能牵连百姓,更兼税收繁重,百姓几无生机,诸侯战火,硝烟弥漫,整个大汉依然风雨摇摆,积苦累久。 是以,在王允看来,只有他本人,才是最适合帮助如今年幼无知的小皇帝,匡服大义,执掌朝政的人。 因为,王允他相信自己对灵帝,对大汉的忠诚,哪怕暂时会惹得小皇帝不快,他都有信心,为其塑造出一个重返强大的大汉。 他有信心,按照自己的计划,合纵连横,聚集利用那些有能力,有实力的个人或势力,先将如今的国贼董卓除掉。 然后自己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夺兵权,势掌大局,然后平定战乱,做行周公。 等再过个十年,小皇帝长大了,他再全权交托,还政与他,安享晚年,也不失为一方乐谈。 到那个时候,他王允,也能够名留青史,无愧于心,无愧于大汉诸多圣贤、先皇。 不过,要想心中的“抱负”实现,摆在王允身前的路还有很多。 不光光是如今明面上最大的障碍董卓,还有那些和他暂时连为盟友的世家,都需要他算计于心! 毕竟,昔年,光武皇帝,仰南阳、河北等豪强之力,方才中兴汉室。 可也正是因为过于依赖世家之力,导致于后来虽屡有抑豪强兼并之策,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地方豪强势力的膨胀。 在那之后,士族势力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不断强大,直接威胁到了皇权。 于是东汉才屡屡出现皇帝亲近阉宦,特许宦官干政,以打击士族的局面。 仔细想想,因果循环,冥冥之中,仿佛一切,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王允出于谨慎为主,所以这次连开会时间,都只告诉了少部分人——不包括面前的蔡邕! 毕竟蔡邕如今,却是并不是行动中人,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反水。? 虽然这些没有证据的事,就算透露出去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结局,无伤大雅,不过毕竟会产生一些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告诉他就不要告诉他了吧。? 哪曾想,蔡邕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也就罢了,但是蔡邕来这里又并非加入,反倒是过来提醒王允这段时间做的动作有些大了,需要收敛! 或许蔡邕的初衷确实是关心挚友,没有错。 但听在王允耳中,却格外刺耳:“倘若你我同谋,何须如此麻烦?诛董之关键时刻,正是我等携手,中兴汉室,还天下太平之时。本该一心,你又何故如此冥顽不灵?” “非我不愿,只是深受其恩,不能反戈负义啊。”蔡邕苦涩的摇了摇头“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加入,唉,我左右皆为为难,实索无奈至极。” 王允看着蔡邕那一副苦涩难耐的脸庞,想了想,复又质问道:“自董贼擅专,逼死弘农王,《礼记》曾说‘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何况君父?臣等以此为大耻,枕戈为得礼,用尽心思的谋划。 但是你呢?承蒙圣恩,却是分毫不为大汉思忧,反倒是受那董贼的恩情,甘之如饴!” “你!” 天地君亲师。 蔡邕被王允如此以“君父”之论,说的也是有些恼火了。 “弘农王之死时,老夫又未曾入都任职,老夫又何时做过分毫与我大汉有负之事?想想当初你出狱,岂不是老夫誓死想保?” “啪!”这下子,王允却是被气得胡须真颤,一拍桌子,怒道“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目无天子!目无朝廷!端地.....不为友者!” “如果你真的关心朝政,关心天子,关心大汉,今日就不是过来提醒,而是应该加入我们!”王允双目红瞳,盯着面前的蔡邕,质问训斥道。 “杀董之事,刻不容缓,倘若你执意袖手旁观,那就请走远点,不要来老夫面前反复晃悠!你闲着,老夫可忙着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你太急切了!” 一个人的心灵如果受到鼓舞,虽然器官已经萎缩,也会从沉沉的麻痹中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活动,像蜕了皮的蛇一样获得新生的力量。 此时被激起辩驳的蔡邕,便是来了精神。 “子师!难道你看不到当今之形式吗?此时的长安,暗潮汹涌,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老夫倘若不与之虚予,我们倘若不适当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那战火岂非又将重启? 如今的大汉,已经经不住连绵的征战了啊!这些百姓,都是鲜活的生命! 老夫,焉能因他人诽谤而畏葸不前!一世骂何如百世骂!” 越说越激动,蔡邕不禁挺直略有弯曲的背脊,容光焕发的阐释道理。 “正所谓,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蔡邕之言,振聋发聩。 于言谈之间,浩然正气,穆然房内炸响,所有人都如同耳畔听雷,毛发如同在狂风中吹乱。 “渭以泾浊,玉以砾贞。物性既区,嗜恶从形。兰莸无并,销长相倾。徒恨芳膏,煎灼灯明!” “唉,王子师,言尽于此,老夫忠于陛下之下,日月可诚,天地可鉴!”蔡邕一脸坦然,胸怀坦率,身带正气,浑身傲骨挺直的看向面前质问他的所有人。 那副神情,当真是问心无愧的最好诠释。 只是,因为他的这副表情,王允被气得胸口愈发的隐隐作疼,不仅因为这是他感觉头一次在挚友的身上,感受到背叛,而且是眼前这个背叛他的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一副没有错的样子,难道,他还是在认为是自己错了? 三百零四 晦嫉之蚀 蔡邕双手垂落两侧,隐于袖袍之内,静静的望着脸色神色隐隐变化的王允,眼眸深处,带着些许的期盼。 因为,在他看来,其实如今的大汉,真正需要的是安稳,这个时代是乱世烽火,任何的想法都需要保住自己才有可能实现,不管是兴复汉室,还是匡复大汉的想法,都需要一个安稳的大的格局。 虽然不得不承认,对他施予恩情的董卓,却是残暴,但是其手下那个叫李儒和贾诩的谋士,却着实能干,愣是将原本萧条的长安,治整有序,恢复昔日繁荣。 只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知若莫友,多年的交情,使得蔡邕对王允的性格,非常的了解。 此时此刻的心情,见其依旧是那一副冷漠的神色,便是清楚,王允的心意坚定,根本无法劝说。 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拱手道:“也罢,今日之事,还请慎言,我们...就此别过。”蔡邕苦涩的摇了摇脑袋,泛起一丝凄冷。 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注定难以改,所谓男人的承诺,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贬值的承诺,所以…… 他,给不了承诺。 踱步转身,蔡邕重新往来时路上走去。 原本在房间内坐着的“会议者”一个个起身,面面相觑,望着蔡邕的身影,恍如做梦一般! 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并不能单纯地强加正确或许错误。 就拿选择的道路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他所选择的道路,不必用外人的眼光去判断其选择道路的正确性,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那就是正确的.... 眼中闪过了一丝对友情的缅怀之色,王允惋惜着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忽而语气凝重地大声喝叫道。 “喂!伯喈,刚刚收到密探的消息,匈奴入侵河内,肆虐席卷诸郡,不过你放心,昭姬侄女她很安全,已经由骑兵护送,奔长安而来,估计过两日就能平安抵达。 还有...或许下次见面,你我二人就是敌人了,到时候,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此消息,蔡邕走动地脚步猛然一僵,眼皮略微抽了抽。 呼吸一下子沉闷了不少,袖口下方的手指,猛然的捏撰到一起,穆然动容。 “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昭姬她....昭姬她果真没事吗?” “是的,我已经特意安排死士护卫隐于她的身畔,你走吧,这,是我和你最后的叙旧了。”王允忍着情绪,默然说道。 “好,多谢....”蔡邕松了一口气,旋即点了点头。 王允说的很直白,他们之间,或许,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平日里,王允他虽是讲究和气生财,但是对触犯他心中规矩的人,只有雷霆万钧,不死不休! 唉! 一声哀叹,蔡邕推门而出。 凝望着蔡邕那道离去的宛如枯竹一般的背影,王允眼中的情义,于一阵犹豫后,果断消散。 下一次抬首,双眼之中,便陡然迸发出精光,连带着,他那佝偻的身子仿佛瞬间挺直,竟也生出了几分鹰视狼顾的枭雄本色。 既然情义已了,那么,接下来,就再无分说可言了! 王允眼眸底部闪过一丝冷意。 他王子师的天赋平平,资质平平,际遇更是一般。 虽然说这世界上,其中大部分人庸庸碌碌,无为一生。 但是! 也是会有人硬生生凭着胸中一股气,披荆斩棘,生生的踏出一条康庄大道。 “呵呵...,没想到吧,天赋资质皆一般的我,最终却厚积薄发,也达到了如此之能!” 勾了勾嘴唇,想起余下的“同僚”,王允面色瞬间回暖,冷意散去。 既然蔡邕已经争取不了了,那么这些人,就需要他多劳费点心神了。 毕竟,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要知道董卓身为朝廷重臣,手握重兵,所以要想除掉董卓,绝不仅仅只是刺杀掉就完事的。 在刺杀前如何团结各方,在刺杀后如何迅速稳定朝局,安抚军心。 王允背后,是有着一个密谋团队来替他出谋划策,完善刺杀计划。 在对抗董卓的问题上,王允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可谓是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要知道,无论是洛阳也好,还是如今的迁都长安后也罢,刺杀董卓的行动,可从未停止过。 有来自于灵帝时期暗自培养遗留下来的暗影刺客,有来自于庙堂之上,某位宗亲重臣的密授杀手。 有来自宫殿之内的某位膳房毒手,亦或是后宫佳丽中的某次享乐过程的疯狂反杀。 有来自于世家底蕴的死士刺杀,也有来自于沙场老兵的抱憾一击。 在董卓以昔日沙场荒疆的粗鄙的武将身份,因缘至地,恰巧碰逢大汉朝百年难遇的权柄交替、宦官外戚争锋之际,趁乱而为,并且顺利进入洛阳,执掌朝政的时候,他们的对立关系,就已经注定了! 或者说,董卓,是一个破坏了世家计划的变数! 要知道,董卓入京,是谁向何进提出的建议? 袁绍! 堂堂袁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如果一切顺利,不仅能够形成董卓和何进制衡的局面,而且还会留下诸多后手稳定以防意外。 只可惜,千算万算,算不过变数。 世家这一切算计的很完美,前戏也进行得很顺利。? 董卓是在他们有心的安排下进京了,但何进却“意外”的和宦官同归于尽了。 而且,董卓这家伙,在他女婿李儒的安排下,居然还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不仅没有顿足不前,相反手速神速,就连何进的旧部也“莫名”的被董卓收编,作为后手制衡的西门八校尉面对这么强大的董卓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就同样被吞掉了。 ?可是世家终究是世家,作为世家,虽然因为李儒的设计,不仅把他们的糖衣全收,还反给他们来了一个炮弹归还,令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但世家的后手多不胜数。? 立刻,就有美色财富开始对其进行腐蚀,以期望这个在他们眼中粗鄙不堪的胖子,自然而然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在他们的构思中,如果能够计划更有所为的,便是能够通过董卓的手,可以把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根基推倒的同时,再顺道毁灭了他自身。? 那个时候,新的皇权,便十有八九,产生于世家之内! 三百零五 淡雅男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大汉,之所以陷入到这个群雄争霸,狼烟遍地的狼狈局面。 在最初开始的起因,实际上仅仅只是出于,一群沉寂已久,不甘寂寞的世家,联手合作,意图瓜分这个天下的阴谋计划。 至于说此事成功的可能性与否,对于自己家族的影响力,这些骄傲的世家子弟,从刚开始,一个个可都是信心满满的很。 在他们看来,那叱咤风云,横行西凉的董卓,也不过是一介趋炎附势,依靠着些许好运气混水摸鱼的西凉匹夫罢了。 虽然其麾下的军师兼女婿的李儒那厮,确实非常的难缠,颇有心计。 不过,到底只有一人,在那些世家大族们看来,依旧不足挂齿,面对他们这些庞大的世家联手,任何单独的势力,弹指可灭! 当然了,老实来说,他们也确实是有这个底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寒门之才,往往都意味着,他们将很难拥有系统的知识传承。 虽说人口基数大,于寒门的偌大基数下,还是会“堆积”出一些出类拔萃的顶级人才。 但放眼整个大汉,其主要基数,多还仅仅只是能够堪堪被称上一句略通文墨。 寒门之中的中坚人才,相较于世家还是相差甚多。 虽然时不时,的确会出现几个惊才绝艳之才,但是一般也同样比不过世家。 ?三国时期能够算得上寒门出身的顶尖谋士虽说也不少,但是相较于世家还是差太多。? 譬如那鼎鼎有名的荀家,就不用说了,荀氏八龙再加上荀彧荀攸荀谌等年轻王佐之才,简直亮瞎人眼。? 其他的方面,像诸葛家的龙虎狗三兄弟、庞家庞统,司马家的司马朗司马懿,张家的张昭张纮,陆家陆逊...数不胜数,简直不要太多。? 在如此雄厚的世家大势面前,纯粹的寒门,寒门显得如此无力,如此脆弱。?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寒门都被世家压制,但同样却渴望着成为世家的一员。 而往往,当那些好不容易成为世家的寒门,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开始压制起了自己一开始的阶层,寒门;最终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打那之后,寒门便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永无出头之日,而世家则一直统治着这个国家。 甚至于,假如,这个世界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按照固定的走势下去,历史上原有的一幕,十有八九,会再度的上演! 世家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强了。 仔细的想一想,最后,和世家对着干了一辈子的曹操,到头来,诺大一番基业,不也正是,白白便宜了司马懿一家吗? 作为世家的代表,司马氏如愿以偿的代魏自立了,三国鼎力的格局,随后也随之一统。 三国就以作为世家代表的司马氏建立的晋国,一统天下,作为了结局。 那,可是个典型的世家共同管理天下的奇葩国家。 在那个特殊的朝代,世家的的确确,走上了自己的巅峰,可接踵而至的结果,就是国家的各种分裂作乱,五胡乱华、八王之乱...种种悲剧都发生了。 只是,这一切,随着一场流星雨,发生了最为本质的改变。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一切的一切走向,都从这一个转折点开始,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世家虽然也承受流星雨的恩顾,产生了一大批能人异士,但更为受益的,还是那些从来不知道改变穷苦命运的百姓。 而且,随着武将气武的开发崛起,在战斗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真真正正的能够达到“力敌千军”的变态程度,世家的垄断压制,开始渐渐受到一股无形的抨击。 董卓的事,便是最为显明的变数!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按照世家谋算并有意放纵推动的方面进展。 可是,很快,当十八路诸侯起兵会盟,洛阳最大世家袁家满门被灭,董卓烧洛阳,胁帝西迁等等惊悚破天的消息,接踵而至的时候,众人才真正的懵b了。 这般举动,无疑是拿着棍子狠狠的在这些自持清高的世家大族头顶狠狠的敲了一记。 不过这些世家也都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绕是心中如何暴怒,他们也不敢在此时,胡乱的正面得罪一方实力堪称天下第一的诸侯董卓。 至于说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大臣,大多实际上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各怀心思的墙头草,更是不值一提。? 指望这群只会搞阴谋和夺权的老狐狸和董卓正面刚?呵呵,还不如回家做梦去吧。? 当然了,朝堂之上,当时还有老将震慑,正所谓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在这个时代,对绝大多数学武之人来说投身军旅,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才是正途。 那个时候的老将,威势可不弱,比如那皇甫嵩,卢直等人,皆为赫赫之功之将领,站出来,也绝对能镇得住局面。? 只可惜,没兵没将,外加上因为忌讳,被私下软禁着,有心救国,奈何无力。? 所以,才导致当时的董卓,成功的以一万偏师,“骗过”了天下人,以分兵多进之法,愣是大摇大摆的成功入住洛阳帝都。 对于这些,王允他的心里都门清似的,只是碍于时局动荡,加上手头无人,大敌当前,贸然处理世家问题,恐怕会直接造成士人集团的内部动荡,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在董卓刺杀行动还没有完成,朝政人心未稳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他王允想要的结果。 不过,好在,这些世家潜伏下来的势力,着实不弱。 原本私下刺杀无望之后,犹如毒蛇一般,悄悄的盘踞起身体,暗自的添着伤痕,似乎随时在等待着机会,重创于敌的他们,重新荟聚在了一块。 一股非比寻常的强大隐流,开始凝汇,这样一个庞然的刺董团队,所定下的计划,自然也要确保是万无一失的。 三百零六 红粉骷髅 呼——! 一阵狂风,突然吹开了一扇窗户,木窗吱呀一声在墙上拍的砰然作响,冷风在室内旋绕一圈,顿时吹灭了所有的灯火。 室内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吓了一跳,本来坐于坐位的人,此时也跳身而起,警惕的,齐刷刷的将目光,往窗口张望着。 在这个决定大汉国运的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在最后放松警惕,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众人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好在...是风。 仅仅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本就郁闷不已的王允,顿时气炸了,又惊又怒,甚至气得不顾仪态,喝道:“是哪个混账,没把窗子关严实!” 没有人敢接话,王允沉着脸,亲自去将木窗盖严。 见王允一脸戾气的走了回来,那些不久前还自诩忠义的朝臣,更是纷纷把头低下,生怕气头上的王允找自己的麻烦。 但王允没空理这些心惊胆战的胆小鹌鹑,扫视一圈,径直走到了一个人的桌案前。 那是一名年约二八的青年,除了腰间一条玉带外别无华贵的饰物,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容颜灵秀,气质清雅,让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王允认识此人,天子侍前黄门令,出身自颍川颍阴,荀家的新一代得意子弟之一,荀攸,荀公达! 虽然根本看不清楚,但以一种本能般的直觉,王允还是猜到了荀攸他此刻公然在众人面前翻看的那卷绢笺,到底是什么文书。 “公达,可有想法焉?”王允想了想,穆然开口,嘶哑的问道。 正在桌案上若无事事的荀攸,他停下举动,抬起头来,颔下细长的胡须,无风自动。 “司徒大人,您却是心乱了。” 荀攸和煦的一笑,随随便便把绢笺卷了卷塞进袖子,起身向王允这边走了过来,白色的衣襟微微飘着,步态十分闲淡潇洒。 此时,室内的众人,也顺着王允的视线看过去,看第一眼时,只觉得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只是看其一身白衫,容颜清素的样子,又猜不出是何来头。 然而多看几眼后,就不知不觉地被那并不夺目耀眼的清雅风采给吸住了心神。 荀攸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偏头劝道:“老司徒,还请暂时息怒,再气也不过这一时,还望司徒以身体为重,莫为这一时之辱而耽误了大事!” 王允,深吸一口气,涨红的脸缓缓恢复正常的脸色。 他对面前的优雅男子问道:“多谢提醒,不过,老夫之前嘱托的事情,不知公达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多后日清早,董卓那厮派出去的西凉骑兵,就要裹带平定黄巾、击溃匈奴左贤王之威,还朝入宫,朝觐国家。 越是临近时间,我等越是不能疏忽大意,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吾自省得。”荀攸点了点头,右手平伸到桌案的面前,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个铺开的绢笺已经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殽、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 荀攸嘴唇浅动,淡然的说出让王允以及在场众人心魂动荡的话语。 王允,接过荀攸手上的绢笺一览,顿时面色大喜,也不知道看到了何等计划。 随后,刚刚看完的王允,面色陡然一变,双手轻轻一搓,手上的细长绢笺,顿时冒起了一缕轻烟,竟然在他的手中就被焚化了。 随后王允抿嘴一吹,一股轻柔的气息吹过,顿时将已经化成了灰的绢笺,轻飘飘的,送入到了室角的木篓中。 “公达你的想法,老夫常朝之时,定会如实的向圣上禀告,到时候可跑不了你的功劳啊!”王允板着的老脸,终于回暖一笑。 常朝又称外朝、日朝,每五日一朝,这是从孝宣皇帝开始就逐渐形成的制度。 不过,随着汉宣帝之后,自历代皇帝逐渐加强尚书台的职权后。 常朝便只是臣子对皇帝例行朝见,一般不会讨论什么重大机要的国事,只会在朝会后,由皇帝召集亲信官员在宣室召开小朝会商议机密,又称内朝。 此时,他点出此话,除了有说明自己的“权威”外,也是有些骄傲的。 这时候,老友马日磾也朝他看来,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相视一笑,却是都懂了对方老友的意思。 恰逢此刻,一秀美如仙女的女子,端着茶水从门外悄然而入,外面的侍卫见到她的闯入,不但没有阻止,相反还鞠躬有礼。 但见那女子容貌极美,黑色长发,白皙的面庞,一身鲜红色的长裙,脸型看上去略微有些带有柔弱感,但却并不影响她那高贵、漂亮的气质。 不论是走还是站,都会给人一种笔直的感觉,似乎她那纤细的腰肢永远也不可能弯曲似的。 却不正是那不久前还隐于密室内谋划私密的貂蝉,又是何人? 无愧于她那“红颜祸水”的名头,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一大半人,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很失礼地表现出急色的样子,可惜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看到貂蝉的到来,王允浑浊的双眼之中,脸上的神色缓缓平静下来,微微抬头,蓦然一亮,微眯的双目缓缓睁开,眼中精光闪烁。 那种感觉,就好似看到了一炳天然的利刃。 貂蝉,也是立刻就感觉到了王允他那投之而来的灼灼的目光,秀眉微皱,眼底闪过一道粉色的光芒,朝王允看去。 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女子眼中的光芒顿时变得恍惚了一下,瞬间消散,显得那么的无辜娇弱,以至于王允没有分毫察觉。 “原来是蝉儿啊,辛苦你来给为父送茶了啊。” 王允眼中的平淡早已经在看到那道倩影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深湛波澜的情感,就连声音之中也多了几分磁性。 几分满意,几分自得。 这可是他眼中,最完美的武器之一啊! 三百零七 公达背计 没错,在王允的眼里,这个被他收为府邸的名义上的义女貂蝉,其实质上的本质作用,就是一件完美的兵刃。 一件绝世独立,可以斩魂夺魄的惊艳神兵! 这样的神兵,其实在历朝历代都出现过。 有的可以斩杀名臣将相,有的可以蛊惑谋害君王,有的可以镇压叛乱,有的甚至能灭亡一个国家,妲己、褒姒、西施、王昭君…… 无一例外,这些曾经名动一时,流芳百世的女子,都是这样的神兵,而现在,这件神兵利器的名字叫做---貂蝉! “公达,且来认识一下,这是小女貂蝉,如今于宫廷担任女官一职。” “蝉儿,这位,便是荀家的青年俊杰,荀攸。” 王允笑看了一眼荀攸,为二人互相介绍道。 荀攸礼貌的点了点头,在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到貂蝉的身畔,面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的微笑,眨眨眼睛道“原来是貂蝉小姐当面,在下荀攸,表字公达。” 他有注意到,这个叫貂蝉的女人,进入室内的时刻“掐”得非常的巧妙。 不偏不倚的,恰恰就在他们话题将断未结之际,此女就端茶走了进来。 所以方才他们的探讨,肯定是一字不漏的都传进这位绝色美女的耳朵里了;而作为一个女人,是不应该知道太多的军国大事的。 “哈哈哈,怎么样公达?小女可还中意否?”见荀攸“盯着”貂蝉看得“入了迷”,王允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笑问着打趣一句,同时心中蓦然一动。 “只要公达能帮助朝廷渡过这次难关,老夫情愿以此女相赠,从此以后铺床叠被,端茶倒水,悉心伺候,为公达排减寂寞之情。 另外老夫再赠送黄金、珠玉,以为陪嫁之资,到时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不知公达意下如何?” 也许是貂蝉的出现,勾起了老司徒的灵感,王允立刻拿出了百试百灵的绝招--美人计! “呃,呵呵,却是谢过司徒好意,除董本是大义,恕攸不能接受。” “再则,貂蝉小姐,面相惊艳,乃呈凰图腾之向,贵气迫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荀攸苦笑着摇了摇头,面色陡然一正,留下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后,直接从貂蝉的身侧迈步而过,一点回顾留恋的意思,也没有。 在他看来,貂蝉这样的绝世美人,的确算得上是绝世神兵,可也是绝世凶兵。 放眼历史,如此的“利器”,可以使兄弟反目,也能让父子相残,神兵出世,必然会掀起滔天的血浪……,这样的神兵,还是留给别人吧! 荀攸...这得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才能够面对自己的时候,说出如此的话语来啊? 貂蝉望着此人修长的身影,喃喃无语。 此人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玉,明明有天纵的才华与锋芒,却从不让人觉得他咄咄逼人。 听了荀攸此言,貂蝉的心头一动,颇觉得对他这个原本不放在眼里的小黄门令,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说他爽直没有心机吧,他竟能一眼看出王允那老家伙心中的隐思。 大智若愚! 而且此人给她一种温雅感觉,表情柔和,目光清澈,完全没有其他人眼底隐藏的贪婪。 王允都把自己打包好送到面前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还说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自己这个‘美人关’你还不是一侧身就过去了。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 貂蝉蓦然一笑,转身收拾一番桌案,退出房间。 那个笑容狡黠灵动,与她平常清风朗月、淡雅若兰般的气质有些差异,却同样摇人心魄。 ... “不过之前蔡大家的一番话语,亦是不无道理,我们的动作不能过于急躁。” 见貂蝉退出房间,荀攸又默默感应一番,停顿了一下后,方才继续说道:“想必司徒公,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不敢轻言面对,对吧!” 王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么,公达,乱世将临,你们荀家,难道也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我们荀家,已经分出数股资源,这一点,我们谁也不能改变。”闻言,荀攸确是一苦。 “大汉之乱,始于世家,这个道理,有识之人恐怕都知道。” “是啊!作为英才云集的世家,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已经是个问题? 不过是身处其中,骑虎难下罢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世家又不是一个纯粹的整体。虽然大部分都意识到整个世家阶级出现了问题,世家应该被削弱,但是谁肯让步?”对于王允的想法,荀攸摇了摇头。 “就如我荀家,就算是深明大义,放弃了大半的家业又如何?其他的世家愿意这么做吗? 不会! 他们会趁着我荀家元气大伤之时自己填补上那个空出来的顶级世家的位置!” “人都是自私的!世家这个看似整体的阶级却是由大量的小团体组成的。” “家国,家国,这些小团体之间也矛盾重重、各有私心,如何能够为了整个阶级、为了整个国家而达成默契,共同退步?” “乱世是一个洗牌,一个世家自身的洗牌。”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容不下如此多的世家,所以世家推动了这一切,为了将自己中那些不优秀的和弱小的世家消灭,减弱整个世家这个大团体。” “但这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可世家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以前,也只能继续这个循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想了想,荀攸有些郑重的开口道。 毕竟,相比之下,重新培养一颗健康的小树,将其培养长大可远比医治一颗从根到叶都已经腐烂透了的大树要容易得太多了。 天下一统后,就会形成新的利益集团。 这,同样也是那些世家蠢蠢欲动的理由。 只是,那些企图用心的人,到底不是全部,至少对于他们荀家而言,绝不会去触碰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千年长存的世家,没有恒古不变的王朝! 三百零八 胁势迫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时,王允望着面前淡然处之的荀攸,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睁大双眸紧紧的盯着荀攸:“请公达,为老夫解惑!” “司徒过讲了,攸也不过小小黄门令,哪有定计? 只是,这世间一切都有轮回报应,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大盛之后必是大衰,中庸平和才是王道,过于急切,反倒容易生乱。” 王允愣了愣,随后慢慢收起了笑容:“公达放心,此事若无把握我肯定不会去做。 这段非常时期,我自然会把握尺度,不会做的太过明显。 不过,这件事情不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就做。 诚如你所言,一颗树苗,如果你不把它扶正了,它只会越长越歪,到最后整个腐朽的时候,除非砍掉整棵树,否则无法将其变正。” 对于王允的想法,荀攸有些揣测,还是担忧地说道:“可是,司徒大人还需谨慎再三,毕竟此举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一边说着,他的余光一边扫到貂蝉离去的方向。 司徒公的底气,是在她的身上吗? 此女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一个女子能对现在的时局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难道说,司徒却是认为,一个女人就可以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汉江山吗? “司徒公也不能将所有期许,尽数放于一处啊。”荀攸叹了口气,劝慰道。 王允点了点头,脊背挺立起来,缓步走到了窗边,负手而立,颓然的说道:“老夫也知道,如此行径非君子所为,但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尝试。 即使会对不起蝉儿,或许会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纵使前路再困难,为了我大汉子民,虽千万人指骂,吾亦往矣!” 对于荀攸的话语,他有许多认同的地方。 对于荀攸,他也非常地看重。 在王允看来,此子目光深远,大局观强,面对巨大的诱惑,却能够冷静的思考得失而不迷失。 是时候,可以找个机会向皇上推荐一下此等大才。 不过皇帝身边的近侍,也是一个隐患,需要想办法避开点。 就好比董卓的侄子董璜,现下,就是侍中兼中军校尉。 但好在,那董璜也不是个管事的主,兼之又是负责掌管当年灵帝编练的部分西园军,只在重大场合才会出现在皇帝身边履行侍中职责。 不然,只怕如今本就不好过的小皇帝,想对身边的“自己”人,进行一些探讨,还真不容易逃过董卓的耳目。 “诸位,今日之会就到这里吧,咱们之间的言谈,也希望大家都互相埋藏于心底。” 想了想,王允骤然板起一张脸,神情十分严肃,冰冷的目光在在场的诸人们的脸上扫过,用有些渗人的声音道。 非是他苛刻,亦不是他太过不信任这些人。 人心,虽然就在每个人的胸膛里跳动,可却永远也无法看透! 阴谋,背叛,杀戮,这些东西在政治博弈的游戏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人就是这样,平时贪婪的不得了,要官职,要爵位,要财富,要美女……,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几乎就没有不想要的。 可一旦危险来临时才真的弄明白,最宝贵的,无非就是自己一条小命而已。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舍命不舍财! 对于王允来说,愈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就愈会让自己变得小心谨慎。 只要再等等... 董卓那厮的好日子,不多了! 挥了挥手,宣布散会,坐在重新恢复空荡冷静的室内,王允手指下意识的蜷缩,捏紧。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只是,这个老头,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所幻想的那种情况,根本不能被其他世家,或者说是整个世家阶级接受。 而那些所谓的关东诸侯们,谁也不会将王允视为自己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因为在某些人眼中,长安朝廷,尤其是皇帝身份的合法性都有问题,更遑论听命了。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很快,转瞬,就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距离早朝的开始,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最近这两次的朝会都是董卓的一言堂,朝堂之上遍布董卓一党,哪怕有王允与马日禅等人为小皇帝张目,也难敌董卓势大。 所以,有些沮丧的小皇帝刘协,开始学会赖床了。 伴随着轻微的摇晃感,刘协,刚刚起床,闻得殿外隐隐约约传来的窸窣声音,还没有睡醒,一脸起床气的他,眉头蓦然一皱。 “来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吵到朕睡觉了!”揉了揉惺忪的小眼,刘 “蹬蹬蹬!”很快,寝宫之外传来一阵碎步,随即便有一名宦官匆匆入内,面对刘协拜地禀道。“启禀陛下。相国大人求见!” “什么?董卓?!” 刘协稚嫩的面上一惊,与一旁伺候的,同样吃惊的宦官老者对视一眼,在屋子中来回踱了几步。犹豫说道,“就言联刚刚起床,身体不适,不见!” 见那宦官为难说道,“可是董大人说了,现在就定要见陛下一面?” “什么?”刘协面色涨红,愤怒说道,“他竟然敢如此说?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没等刘协冲着那名宦官发怒,一抬眼,却是错愕见到那边的董卓,已然是,一脸笑容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口中还假惺惺的唱道,“臣董卓见过陛下,陛下万万岁!” “爱卿平身!” 真是该死的家伙,居然如此目无王法! 刘协心中暗叹一声,无奈之下,只能一摆手轻声说道。“爱卿请入座!” “老臣来得匆忙,有失礼节,却是希望陛下,不要怪罪。”董卓肥脸抖擞,笑眯眯的望着刘协说道。 “呵呵....,不归罪,不归罪,相国来得正是时候,朕也正打算进行早膳,我想董公劳苦,也累了饿了。” 眼眸闪过一丝阴霾后,小皇帝咬了咬牙,努力鼓起小脸,正色道:“等会太官令端些吃的来,也给太师带些。” “那臣,就却之不恭了,提前谢过陛下的赐食,啊哈哈哈。” “你,去给陛下和老夫,摆设桌案!” 董卓嘴角勾起,随意的表示谢意之后,起身走到门口,对门外的小黄门吆喝着,吩咐了几声。 三百零九 压制 随着那些侍候的小黄门们,一个个都被董卓挥喝着去办事后。 一时之间,诺大的整个寝宫之内,只剩下了刘协,李英,董卓三人。 三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想法,董卓就那么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刘协则是努力的绷紧小脸,做出一副尽可能严肃的表情。 而宦官老者李英,则是步伐稍稍挪动,身形若隐若现的护住刘协的同时,眼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看似臃肿,实则给予他很大压迫感觉的男人。 他一直在权衡着,自己与其之间的差距。 说实话,董卓没有丝毫的掩饰,那股几乎令人窒息般的浓郁气势,压抑得整个寝宫的空气,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起来。 该死的家伙,居然没有丝毫的遮掩,他是打算现在就撕破脸吗?还是打算直接逼宫了? 李英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可是无奈之下,李英他也只能一边释放气势化解董卓的势,一边尽心护住身畔的刘协,同时在心里暗自咒骂董卓。 好在没过多会儿,几个小黄门便端着丰富的菜肴,走了进来。 二者之间凝滞般的气势碰撞,蓦然消散。 就连一旁的刘协,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大殿内的整个空气一下子,恢复了“清新”。 那些一无所知的小黄门,端着菜肴,穿梭于寝宫殿前。 替小皇帝刘协与如今的相国董卓,各自已经铺设摆构好的桌案上,开始放置、摆陈好各式的菜品。 汉礼规定,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 现在朝廷用度方面由于董卓的控制,加上战争的消耗,比起灵帝时代要略显的拮据,不是铺张浪费的时候。 但既然是皇帝的宴席,就断不能小气。 此时端上桌案的,是一份豉汁煎鱼,荷叶烤鸡,宫廷内秘制的酱肉和用新鲜的葵菘菜,烹制的汤锡菜肴。 虽然汉朝这时候没有辣椒之类的调味品,但主食种类还是非常丰富。 而且自古以来,饮食方面,皇宫内院,向来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抛开那些顶级的灵食以外,这些宫廷御膳的色香味,足够让身为皇帝的刘协,都开始食指大动一场的了。 不过,对于董卓而言,这些也就马马虎虎罢了。 毕竟,如今的皇宫内院中,吃穿用度方面,他董卓认第二,还真没有人能够称第一的! 要知道,皇室那所饲养的共计四十头灵性生物,可是统统被他给一次性打包带走,收入囊中的! 比起珍贵的灵性肉食,这些看似丰盛的菜肴,其实也就显得“平淡无奇”了许多。 所以,董卓只是聊胜于无的挑了几口,砸吧砸吧嘴,就开始说出他今天提前前来找小皇帝的缘由了。 “哈哈哈,陛下,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讯,不日前,臣麾下小将,率领一万西凉铁骑前往河内为陛下平定那黄巾乱贼。 在平定途中,又恰逢那匈奴寇边,袭扰河内诸郡,幸得来夫的将领,临危不乱,英勇善战,成功的将那帮匈奴狗杂碎们,击打得落花流水,给老夫,给陛下大大的长了一回脸。” “?爱卿可是有要求奖赏加封?”刘协小脸一鼓,问道。 他仔细的想了想,这段时间,董卓除了加封官职的事情,貌似还真没有其他时候,过来找自己。 “哈哈哈,知老夫者,陛下也啊!”董卓咧嘴一笑。 “老夫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陛下。”董卓也不跟刘协这个小皇帝客套什么,大大咧咧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事,相国不妨直言,朕若能及,定允之。”刘协无奈的道。 “哈哈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今日午时,某的西凉骑兵便会携大胜之势归朝。 老夫这不想了想,和手下的人又合计了合计,对于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而言,有什么奖赏比让陛下亲自迎接他们,要更来得荣幸和辉煌呢?”董卓咧嘴笑道。 “什么!”刘协小脸一僵。 “让朕...让朕去亲自迎接他们?” 该死的家伙,你对你手下论功行赏,居然拿朕做奖赏?!! “那个...相国,可能你的这个要求,朕是做不到了。”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屈辱感。 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被怒火中烧的刘协,下意识的就开口拒绝了董卓的要求。 虽然,刚刚脱口而出,他就有些后悔了... “啪!” “岂有此理!”董卓大步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重重一拍桌案说道。 “亏某家如此心忧汉室,某麾下的将士们,亦是为陛下你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如今,陛下你倒是想当然,推卸责任不成?” ?咳嗽一声,刘协尴尬一笑。轻声说道,“相国大人何出此言?莫非联年幼不通晓世间道理,不经意,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以至于惹恼了爱卿?” “呵呵,某却还想问一下,陛下你是何必出此戏言?”董卓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此刻此间只有陛下与微臣二人,言不传六耳,若是陛下有对微臣不满之处,也尽可说来!” 我要是敢... 早骂死你了! 刘协翻了翻白眼,心里没好气的暗自骂咧道,面色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不满。 “相国过虑了,并非陛下不愿意,而是由于昨夜风大,陛下不小心着了凉,确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再轻易外出。”关键时候,一旁觉得刘协开始落于下风的李英,赶忙插嘴救场道。 一边说着,他用身体挡住刘协和董卓二人互相之间的视线,向刘协使了个眼色。 “啊..咳咳咳,对!咳咳咳,董相国,朕确实是身体有所不适啊。”刘协接受到李英的提示,顿时心领神会,装作病态。 “.....”董卓肥脸一抖,嘴角蓦然勾起一丝似笑非笑。 “呵呵,来时,某家贤婿李儒却是有所担忧,怕陛下你因为身体娇弱而容易生病,所以特意让老臣来时,稍上一名御医,此时确是恰逢其会,正好,让他为陛下诊诊?” 三百一十 妥协 “....” “....” 董卓的一番话,却是让刘协和李英二人,不禁对视一眼,满脸无语和苦涩。 mmp! 如果说,他们要是懂得这个词的“含义”,那么此时他们的心境,绝对就是这个词的大写的诠释。 谁能够想到,那什么李儒居然这么变态? 居然还提前准备御医,是在搞笑吗? 要知道他们可只是临时随便找的个推辞的理由罢了,居然这样都能够被堵住。 这下惨了。 刘协苦笑一下,他自然清楚,那上来的御医,肯定是董卓的人,不会帮他圆这个“谎言”的。 那边的董卓,可不管刘协二人的感受,冲殿内随时侯着的一名常侍谒者点了点头,那谒者便向前高声宣道;“宣御医入宫!” 这一声犹如洪钟大吕,响彻刘协的寝宫。 这一嗓子,怕是都快比上后世的高音喇叭了。 说来讽刺。 这所谓的谒者,本应该是国君左右掌传达政令的近侍,有奉使出行、监视等责。 所以,历来选拔谒者时除了品德学识以外,还要求个人仪容端正。 说白了,就是只有既长得帅,同时又是学霸的高等人才,才能当谒者。 而侍从谒者,更是应该直属于皇帝的职位。 此时,却是屈服于董卓的胁迫和霸道之下,为其所用。 很快,御医便被人领了上来。 “见过相国,见过陛下。”那御医恭谨的冲二人鞠躬。 董卓撇了撇嘴,说了最为关心的问题:“那么,陈太医,你来说说,陛下圣体如何?还能主持今日常朝么?” 陈太医,又名陈锝,乃汉灵帝刘宏时期就通晓经学杂说的名医,于中平年间被公府征辟,举高第,除太医令。 他不敢怠慢,上前一番诊断后,反身拱手答道:“回相国大人,下官并未检查出陛下有何疾病。 而且据陛下身边的中黄门所说,昨天夜里起了大风,把帝寝的窗户吹开了。陛下一时不防被冷风侵体,所以早起时有些着凉。 只是,下官亲自查看过,没有什么大碍。” 董卓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撇了一眼李英。 暗叹好险,要不是自己的女婿能干,怕不是差点又被这老家伙给蒙混过关了。 顿时,有些恼火的他,冲着李英,不禁色厉内苒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狗东西是想拖延时间,告诉你们,没门! 今天要是去了,那就还好,不去,那就别怪某不给面子了!” 紧接着,转头望向刘协,董卓肥脸上闪掠一丝冷笑“老臣自诩对陛下你是忠心耿耿、废寝忘食,所以希望陛下可不要对某这样的大忠臣不忠啊! 那样的话,某可是会感到非常的...寒心的!” 话语落下,一股闷沉的气劲猛然爆发。 “放肆!”一声闷喝,于刘协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圈淡淡的气流,那是来自于老宦官李英的气,护住了他身畔的小皇帝刘协,以免受到空气中,董卓那沉闷气机的影响。 “这...” 看着董卓的架势,这个时候的刘协,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在两难之际,倒是一旁的宦官李英,站了出来。 他强忍住心头火气,道:“吾虽仅为宦侍,但也知朝廷规矩,相比之下,你在陛下寝宫前殿大喊大叫,倒是失尽了礼数!” “老家伙,你想找死吗?”董卓撇了撇嘴,上前一步,想要给李英一个教训。 “倒是想试试!” 李英却是似乎早就猜到了,并没有惊讶,脚下的步伐变得虚幻了几分,似慢实快的,同样奔着董卓方向而去。 一看到董卓,他那双干枯的大手,立刻抓了上去,董卓却并没有闪躲,任由他的双手抓住自己的肩膀。 董卓瞪了他一眼,一层淡淡的紫黑色气流从他体内飘然而出,那是高傲的气息,霸道的能量。 顿时,李英围绕在身体周围那一层淡淡的气流逐渐消失,虽然身体周遭的气,明显要浓郁一些,但黑色的颜色却要深了点。 巨大的压力不禁令老宦官李英的眼中,光芒大盛。 下一刻,他便是蓦然的感受到了一股如天地一样的意志扑面而来,压迫着自己,神魂一震,愤怒起来,口中发出阵阵咆哮。 该死! 李英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顿时气劲凝聚。 这些咆哮汇聚成两个巨大的声符:“不屈!不屈!” 仿佛受到了这股意志的影响,董卓身后,确实一道诺大的虚影,同样忽然出现在虚空中,巨大的威严面庞也化作了阵阵愤怒:“蝼蚁当死,不自量力!” 凌空劈下,透着破灭一切,镇压一切的霸道之意而出,将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股凝重的压抑氛围当中。 正在发力,准备抗衡的李英,神色一颤,不等反应,已经被这股神芒中的霸道气意给狠狠地镇压住,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运转,宛如石雕。 那种感觉甚为难受,就仿佛他忽然的就感觉天地骤然崩塌。 紧接着一股若隐若现地霸道之气围绕在他的身边,如若泰山压顶一般,浑身上下一个指头也动弹不得! 这霸气浓稠地犹如凝滞,触之则觉身处无边压抑之中,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痛苦悲鸣。 “呼!”当董卓哈哈大笑的,收起气势之时,宦官老者,方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周身汗腺张口,无数的汗水喷涌而出,体力几乎用尽。 而之前趁机爆发的念头,也随着一击闷撞,而消耗殆尽。 嘴里粗重的喘息着,宦官李英,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甩了甩头,让一片混沌的脑袋清醒一下。 眨眨眼,让眼前那好几个残影散去。 “怎么样?”董卓得意大笑,再度踏前一步,顿时李英愈发的痛苦。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这法门,可是肉身和神魂兼修,对自己帮助极大,可以和图腾之术,进行互相参悟,得天独厚。 “哈哈哈,陛下放心,老夫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瞥了眼有些担忧又恐惧的刘协,董卓咧嘴大笑道。 这话带着说教的意味,像是长辈劝导后辈一样。当然,在董卓眼中,刘协这个小皇帝,本来就是个不谙政事的孩子。 三百一十一 倔强稚童 “....”盯着那张耀武扬威的肥脸,刘协紧咬牙关,用力的用他的舌尖抵住牙齿,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卡塔卡塔的牙齿颤抖声响。 手指狠狠的捏拽着关节,直迫压力,刘协下身,开始隐隐约约的,打起摆来。 是的,在真正正面面对董卓那浑身如同凝化的可怖压力的时候,他害怕了。 尤其是当一旁,自己信赖的老宦官李英,还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着,刘协心中的那股无助感,愈发的,更是呈几何趋势的疯狂上涌。 说到底,他刘协再怎么身份高贵,实质上来说,也仅仅不过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罢了。 什么真龙天子、什么受到上天眷顾庇护的男人,那些看似高大上的头衔,说到底,也不过是皇权权威下,一种粉饰。 仅仅只是用于哄哄那些愚昧的百姓罢了。 毕竟,倘若要是真的有这些神奇的上苍庇佑,也就不会有什么黄巾起义,十常侍乱朝,宫廷事变,董卓入京,十八路诸侯讨伐,火烧洛阳,迁都长安....等等遭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切的灾祸,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是无可遮掩的残酷! 就如同现在,当没有了老宦官李英在一旁的帮衬护持,他刘协,也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幼童罢了。 只是,他这个幼童身上,所需要肩负的责任,比较多一点。 普通的孩童,在面临可怕或恐怖的事或人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通过哭闹、摆动等姿态行为,发泄宣泄自己的内心彷徨。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流露出害怕的情绪,那些情绪只能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有机会发泄。 在有旁人的时候,他便必须要学会隐忍,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波动。 这一点,不仅仅是来自于皇室的教育,更是从他的那位兄弟的身上得来的,血淋淋的深刻教训! 此时的他,必须要忍住,忍住... 绝对,绝对...不能轻易失态! 他是如今的大汉天子,当朝皇帝,一国之主! 他的身份,代表着历代汉家先皇的尊贵。 他的地位,继承着古往今来的皇权象征。 自从他担任这个职责,接受这个地位开始,他的言行举止,便不再仅仅代表他个人了。 这,就是身为帝皇的,悲哀。 深呼吸,再度深呼吸... 刘协小脸上,难得的浮现出成人般的冷静。 “我同意了...,相国...朕,愿意去为那些将士,亲自接见。”刘协小脸鼓起。 “早朝之上,朕也会知会一声朝中文武。”刘协偏侧身子,低下脑袋,尽量不让自己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给董卓看到。 毕竟,这天下任何一个皇帝,知道眼前之人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威胁,甚至于,当其野心膨胀之时,就算是取代自己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的时候,永远都只有一个反应,斩草除根。 他刘协,虽然年幼,但是既然坐上了皇位,又如此憋屈受辱,自然也是对董卓心怀杀机。 倘若要是有个机会能够让他斩杀董卓,相信毫无意义的,刘协会立刻、马上,迫不及待的,选择让他去死! 只是,现在形式比人强,在董卓如此强势的势力下,他还是只能,先蛰伏委屈,低头示弱。 “那就这么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刘协同意,董卓不禁哈哈一笑,舌头舔了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他的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还是陛下有见识,真不枉老夫昔日,力挺陛下登基称帝。”董卓放肆的笑道。 “说起来,回想当初初次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的英姿就让老夫忍不住高看一眼。” “啧啧,不得不说,这牢笼里的金丝雀,是永远无法唱出美妙的曲子的。适当的时候是应该要放一放的……况且……” “陛下你,没事弄点小动作,老夫并不会去管你,责怪你的,毕竟宫中无聊,这样也多少能给老夫,逗闷逗闷,仔细想想,其实也是怪有趣的,啊哈哈哈哈!” 说完大言不惭的大不敬话语,董卓他直起身子,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协,并且不断的靠近了他。 “但是呢,当老夫需要陛下为老夫办事的时候,那就希望你,能够顺顺心心的,为老夫帮忙。”望着努力板着小脸的刘协,董卓咧了咧嘴。 “不知道,陛下你...能不能听明白老夫的话,懂得老夫的一片赤诚肺腑之心呢?” “...相国的...一番好心,朕...明白了。”刘协狠狠地捏紧小手,心中恨意滔天,嘴上却还努力摆出一副感激董卓的表情。 这种滋味非常的难受,刘协他的心里,自然是如同刀割一样。 他还年幼,和一般的小孩一样,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波动,可是,残酷的现实,愣是硬生生的逼迫他,必须学会了演戏。 他,只能努力去适应,同龄人的喜怒哀乐,以前有父皇庇护的他,只会体验到一半的滋味。 以后的他,恐怕也只能体会一半,不过是相反的... 有些恍惚的刘协,重新抬起小脑袋,偏侧望着董卓。 “却是不知,相国你...还有事吗?” “哈哈哈,陛下想休息了吗?哈哈哈,老臣就不唠叨了,不过...” 说完,董卓面色一沉,重新起身,向后方挥了挥手。 “进来。” “诺!参见相国,参见陛下。” 很快,一名身高八尺的大汉恭谨的走了进来,只见其面色威严,不怒自威,往那一站,金戈铁马之气滚滚而来。 且手长脚长,步履间稳健异常,且双腿微微弯曲,双眼余光下意识的注意四周。 显然,这是一位武艺高强,马技娴熟的军中悍勇猛将。 “这是...?”见到突然上来的大汉,刘协眉头一蹙,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董卓这厮,又在耍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陛下,且来看看,这位,便是老夫专门为陛下挑选的帮手与护卫。 哈哈哈,他可是老夫麾下精锐飞熊军里面的偏将,实力不凡,且行事果断,相信能够给陛下你许多的帮助的。” 果不其然,很快,董卓就说出了让刘协难看的话。 三百一十二 恬着大肚子的董卓,到底还是带着得意的,从刘协寝宫离开了。 只是,于刘协的寝宫门口,却是蓦然的,多出来了一名不言不语的壮汉。 该死的老匹夫,居然...如此无视我,还专门派武夫,明目张胆的监视于我! 光是瞥见那道身影,刘协的心情就愈发的不好。 “陛下...老臣无用,让陛下受苦了。”李英艰难的自地上爬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你的身体还好吧?”刘协也清楚董卓和李英的差距,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反是问道。 “老臣无碍,谢过陛下关心。”李英惭愧弯腰。 走到刘协身边,扫了眼门口的身影,李英便压低声音,俯耳劝说道,“老臣知道,陛下你心里憋屈得很,但是...唉,都是老臣无用!” “朕,没有怪你。” “陛下,如今董卓这厮势大,陛下势弱,不妨该为怀柔之策,不论虚实与否,陛下就静待时机...” “可朕,真的很憋屈啊!”刘协惆怅的叹了口气。 “唉,此刻已非是陛下不想去,便能不去的! 不过陛下也大可安心,陛下为君,董卓那厮为臣,君臣上下有别。 至少,在天下没有被平定的时候,董卓那厮,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安全方面,陛下安心!” 李英苦涩的摇了摇头,宽慰道。 “李英。”刘协摇了摇头,突然叫道。 “陛下?”李英恭谨的低头。 “你给朕讲讲,董卓那厮的实力...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刘协脑海里面闪过方才董卓给他的,那股压迫感,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关于那场神乎其神的流星雨,刘协也曾有所耳闻,也数次听父皇说起过,由此引发的变化。 只是,具体的详细,当时因为他尚且年幼,父皇并未曾与其细说。 加上这么多年来,宫廷内乱外患不断,所以,对于刘协来说,此等关于修行与武者的事情,还是算得上是非常的辛密。 只是,有了今日董卓的“亲身体验”,让刘协一下子,对此方面的事宜,起了好奇之心。 虽然信息不足,但刘协他深刻的记得当时那实打实的恐怖威压,便是,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 之前的他,还没有什么不适地感觉,但随着父皇、兄弟的逝去,这些日子以来,刘协对外界地了解越来越多,他逐渐发现,自己懂地东西实在太少了。 那种感觉,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地秘密,在大汉朝广阔的土地上,也有很多稀奇古怪地事,偏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种大脑空白地感觉令刘协他心中,其实是感到非常不舒服的,现在。他对整个修行和谋略方面地知识,都充满了渴望。 “李英,趁着时间尚有,给朕,细说细说吧?”刘协负手而立,悠然一叹。 细细一看,此时此刻的刘协,双目之中神光隐现,身怀龙气却是含而不发。 便如那潜龙在渊,待得时机成熟,必能一飞冲天,正是那人中之尊,帝皇之象。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能算他的资质之类的潜力。 不过说句实话,倘若要是将刘协生于盛世巅峰时期的大汉皇朝,那么可以肯定,他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甚至能够流传千古的大汉名帝。 如今,却是只能感叹一句,生不逢时。 在董卓这等强悍霸道的人物手下,刘协的成长,还能有几分,恐怕,除了老天爷,谁也不得而知了。 对于刘协的变化,李英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也是非常的相信,这位小皇帝的身上,一定有着能够兴复汉室的重任。 而他,便是尽全力辅助与他的爪牙,为此,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如今汉势凋零,也唯有委屈一下陛下了... 李英点了点头,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刘协,他突然发现,这位先帝挑选下来的心意地继承者,似乎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此,他更加要努力,尽心扶持与他,早日,匡扶汉室正统! 收回心神,李英加快脚步,一边与刘协步后与其详细的讲述。 在门口有董卓的人把手,所以二人并没有出殿,而是就于殿内密谈。 .... 一切,似乎都正按部就班的按照董卓的意图进展着。 清晨,一支五千左右的骑兵出现在长安城外,着实令城墙上的士兵吓了一跳,那可是数千的骑兵啊! 哪怕隔着老远,他们也都能够清晰的听到,那时一阵隆隆的巨响之声,声音中充满了压迫力,是从那的方向传过来的。 明媚的阳光使远处掀起的土龙看上去更加明显,隆隆巨响令大地剧烈的震颤着。 随着一声令下,当先一匹白甲将军,勒马顿足。 在他背后的骑兵们,也已经是在同步的,齐刷刷的停了下来,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充分显示出这支队伍的素质。 很快,自骑兵中,窜出一骑,向城门方向交接。 按照规矩,很快,得令后的城关,在反复确认后,打开城门,进行放行。 从城关上,远远看去,便是一大队的人马,犹若长龙,旌旗飘扬,向这长安城门方向行来。 刚一进城,这边长安内城方面的城防,就被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精锐士兵给接收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通知他们的。 不过,这些人显然,都是董卓的属下。 高郅与其中一人交接信息后,下令放缓步伐,徐徐而入。 .... 不得不说,自打董卓迁都之后,这长安方向的内城城墙,便亦是做的气势恢宏,更有着一种强横地霸气。 城墙与城门互阙,城墙内心为夯土,内外壁上均以条石为基础,上则包彻城砖,巨檐重脊,门南侧左右有石狮、下马碑各一对。 内城面积极大,相当于整个外城地四分之一。 此时,也是相当的热闹。 宽阔的青石大街,足足容纳八两马车同行,两侧虽然没有商铺林立,可是在这厚实的巨石建筑衬托下,却是多出了厚实威严的气息。 可是在今日,这宽阔的道路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一辆辆装饰豪华的软轿,不时的带着大队的人马,比肩接踵,将整个马路塞得是水泄不通。 三百一十三 世家军撩 别看这些衣着锦袍,穿着光鲜的人们,此时都在奋力挣扎推攮着,相互拥挤着。 要知道,他们的来头,可皆不简单着。 可以说,当今长安能够说得上话,摆的上台面的世家家族,富商巨贾们,统统都派人或是亲自前来,对即将“大胜而归”的西凉精锐报以目视。 不得不提一句,如今已经这样糟糕的劣势下,那刘协与董卓二人于言谈气势方面的“隐性”交锋,终于是以董卓的胜利而不甘心的落幕。 而作为失败者的刘协,因为气势是上被完全压制住,没有底气的他,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话语权,被董卓给狂暴压抑。 就连势力方面,则亦是受到严重打击,开始急速的收缩。 正所谓,朝廷一黜陟不当,一政令未便,则正论辐凑,各效其忠,虽雷霆之威不避也! 可以预想,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面,刘协他那本就因为董卓压迫而显得不算好过的日子,恐怕会变得愈发的困难、煎熬。 董卓在长安的形式作风,愈发的显得愈来越嚣张霸道? 这不,很快,内墙方面就让出一条专门供给骑兵通行的“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驾!奉令出行,闲杂人等,迅速向两侧散开!” 一声咆哮,一道纵马身影,如同旋风一般,呼啸而过。 但见那人身材高大而挺拔,相貌普通,左脸颊上有一道长达五寸的伤疤一直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位置,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冲在最前面,一袭黑色披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惹眼。 此时他的手中,正持着一杆混铜大杆重枪,配上彪悍的形象,显得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感觉。 “参见将军!”见有西凉军方面的将领到来,那些连排肃立的精锐士卒们,顿时面色一正,抱拳行了一礼,铿锵有力。 站在不远处的那些世家大臣们,皆是一脸惊讶、震撼地看着,眼前的那些西凉士卒的身上,所蕴含着的浓厚的杀气,错愕不已。 饶是有些见识过战争的退役武将,此时,亦是用眼神中带着浓厚的惊奇来回张望着,再听到街道两旁,依次横列好的西凉将士,以及徘徊充斥于四周的浑厚洪亮的喝声。 更别说那些随身负责保护这些各家家主的私人招募的兵丁了。 此时的他们,正怀揣着一脸羡慕地表情,看着这一切。 那一身黑甲,那响亮的西凉士兵们所流露展现出来的沙场悍勇、不凡气质,都是,都令他们无限的向往,但是可惜的是,自己还只是各大家族的私军而已…… “哈哈哈哈,这就是老夫的底气啊!” 董卓骑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在左右兵戎的护持下,转了一圈,发现这四周围的西凉将士们,均是双目望着前往,无有一人看向自己。 “醒掌天下权!春风得意,不过如此了!” 一念至此,董卓不由得得意的咧了咧嘴,心中暗赞,这些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啊,难得的精锐! “飞熊!”董卓抬起手臂,伸直手掌,于巴掌中拍响声音。 “在!”“在!” 下一刻,无数回应陡然升起。 下一瞬间,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只全身裹在重甲之上。 呼啸一声,远处这些重甲战士们,便呼啸而来,这些重甲战士,全身罩着两层铠甲,一层是鞣制的牛皮甲,一层是重型铠甲。 除了这两层,中间还有一层丝绸制造的纱衣。 这样即便中箭,伤口也有丝绸拦截,可以轻易取出箭矢。 手中或是握着巨大的铁斧,或握着巨大的重锤,或者握着宽背大刀。 除了这些重型武器外,他们也同样背着巨大的战戟,或者手臂粗细的铁枪,似乎这样还不满意,伸手又提着一面大盾。 这些精锐,绝对担当得起,克敌先驱! “嘶” 就连那些仅仅不过是有所见闻,在通过看到这数百上千的“洪荒猛兽”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精锐士兵穿着三层战甲,看看便可揣测,恐怕,这个世间,任何弓箭也伤不了他们,而他们却没有丝毫阻碍,行动如风,力大无穷,几乎就是行走的钢铁巨兽。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凶悍绝伦的感觉。 这些重甲士卒的勇武,也让之前的那些西凉精锐们都不由得为之而感到肃然起敬。 能当着上董卓麾下“飞熊”之称的精锐甲士,果然不简单,方才的情形他们都暗暗看在心里,虽是震惊但是眼中的灼热更甚。 要知道,他们,可也是董卓大人麾下的精锐战士,有荣与焉。 此时,他们则是充当扫路人,为董卓,清空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军队开路的效果,无疑是显著的。 原本拥挤车马顿时向两侧移动,将大路中心的位置空缺出来,一个个跪立在地上等待着皇帝驾临。 而那群朝臣的队伍最前面的,则是一个手持牌匾,衣着整齐的老廷尉,身后,一杆人等,尽数恭谨而立。 秦汉两代习惯用冠、佩和绶来区分官员品秩和职能,通俗的说法是文玄武绯,文官多半戴进贤冠,穿玄色朝服,以冠上梁的数目区分等级,武官则戴武弁冠,穿绯色朝服。 比较特殊的还有侍中戴貂蝉冠,在殿旁敲礼钟的乐人头戴建华冠,宫殿门吏、仆射戴鹊尾冠,卫士戴却敌冠。 而御史和廷尉等负责司法和监察的执法官一律戴獬豸冠,此冠又称法冠,高五寸,样子类似獬角,很容易辨认。 此时此刻,站立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廷尉,他的名字叫宣璠,本是朝廷不入流的一个小官,却被董卓赏识,顶替了挂印出逃的袁绍,一跃成为了司隶校尉。 迁都长安时,也正是他,在董卓的授意下,一力上书以灾异罢免了反对迁都的司徒杨彪等人,后来改任光禄勋,持节拜董卓为太师,深受亲近。 此时,出现在这里,恐怕与董卓的安排,是脱不了太多的关系。 三百一十四 归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出去的原因,此时出现在街道旁前来“迎接”的世家子弟,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其中还不乏一些年长权贵的老臣们。 比如说,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那以杨彪为代表的顶级世家--弘农杨氏! 虽然说杨彪他在董卓意图迁都时,据理力争,而导致交恶董卓,最终被削剥官职。 但毕竟董卓他因为擅专朝政,诛杀了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 为了抵消所带来的消极后果,在李儒的建议下,董卓他改拉拢关西豪族,故而对同样四世三公,名望不输于袁氏的弘农杨氏大肆封赏。 所以,如今,弘农杨氏在朝为官者有大小数十人,分布内外,内朝有尚书杨瓒、侍中杨琦;外朝有谒者仆射杨众、光禄大夫杨库等等等等。 此时,这些官员们,皆是一脸恭谨的于街边恭候。 刘协由身边的人一路伺候着,穿戴整齐的高坐于主位之上,望着街道两旁的文武官员的姿态,暗自冷笑不已。 这就是他麾下的官员“丑态”,自九卿、百执事,外至一郡县吏,非无贵官大职,可以行其道也! 有些麻木的摇了摇脑袋,刘协瘫倚在轿中,继续在搬动中移动。 ...... 老实说,刘协的行进仪仗前行的并不迅速,以来是让道路两旁的臣民参拜,瞻仰帝王威仪,二来也是给那边的高郅等归来的西凉铁骑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毕竟,小皇帝是突然前来,若是皇帝到了城门口,还没有准备好迎接圣驾,那到时候乐子可就闹大了。 就这样,估摸着有小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去,在内城中的众人,才渐渐的见到一阵声响。 大约三声钟响过后,高抬大轿之内,便传出皇帝升座奏乐的声音,然后再是一声高声叫喊:“吉时到,陛下临过。” 紧接着,抬着刘协的大轿子,便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中央官道。 虽然有两名谒者早已放下帘子用来遮挡御容,但还是依稀可见皇帝样貌,他头戴通天冠,身穿上玄下纁的朝服,外罩绛纱袍,内着皂缘中衣。 上衣以象天,下裳以象地。虽然身子单薄,但他正襟端坐在御榻之上,剑眉上扬,凤目微张,隐隐然透出一丝君王气象。 在得见尊容后,街道两旁,老小及一众家臣奴婢以及道贺的那些趋炎附势的朝政大臣门,纷纷恭敬的站在在两旁。 ?待到这边刘协一行走过之后,一行人整齐划一的跪下道“恭迎圣驾....” 还没完... 紧接着,是在随行谒者的引导下,文武百官,及那些围观百姓们,再次稽首伏地,一齐发出声如山呼般的唱颂作为行礼的赞歌:‘某官/..臣某...草民叩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只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就在不远处,同样百官迎路拜揖,董卓乃遂僭拟车服,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时人号“竿摩车”,言其服饰,近天子也。 “相国大人,居功至伟,乃互汉大英雄。” “相国学究天人,五等不及其万分罢了。” “哈哈哈哈。”心情愉悦得喝了,董卓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欣然的接受了属下的马屁,大手一挥,落后刘协半步的车,就看你的了。 他笑得很开心,但是旁人却是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眼前这位看似臃肿的身影,如今,在诺大的长安城内,还犹有你了。 就像一头恶魔般在洛阳长安沿途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如泉涌,人头滚滚,杀得那些百姓、兵丁们,那是尸横遍野,凄惨无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凶神恶煞的家伙,即将发作地时候,董卓那肥胖臃肿的脸上地冰霜,却突然融化了。 很快,于他的嘴角处,露出一丝玩味似地微笑。 “嚯嚯嚯,陛下,可以准备去开始迎接得胜之师,当然,老夫指的....可不是那种止步寒暄就可以的哦?” 作为让步,董卓他自然也是需得到让自己真正总朝政的名义,从而改变如今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局面。 只要有了这个方面的名义,董卓便大可从容的号令群臣,不单单只是介于如今这样的朝堂牵制。 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有什么,比天子亲自出席,更能宣传正统的方式吗?! 顿时,起哄阿谀之声满溢镇街,很快就将刘协想出来的的自谦之辞给盖了下去。 在这附和声中,刘协表现得非常无奈,像是在逼他做不愿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似乎....没有人在乎皇帝的想法,或许在有些人眼中,皇帝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皇帝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这些长安城里的文武百官根本就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数百年的安逸生活,早已经让大汉朝的公卿大臣们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今只剩下了一群外表光鲜的酒囊饭袋而已。 而那些,现在还在西凉军的旗杆上,在微风中不停的左右摇荡着的泛着黑色的凝滞血渍。 每当看到这一幕,那些围观的朝臣们,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仿佛有一把大刀不停的在哪里旋转飞舞,随时都会落下来一样。 “啪踏啪踏...” 一行数百骑正从徐徐开启的城门间穿过,一个个骑姿英武,马势如龙,当先一柄大旗迎风招展,黑底旗面上一个大大的高字,跃跃欲飞。 众多西凉军将士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同时用手中的兵刃有节奏的敲击起盾牌来,这是军中特有的一种礼节,致敬之礼! 望着那人山人海的呼喝,高郅有些略微恍惚。 回想回长安的途上,随处可见瘦的皮包骨头的灾民,甚至还有些人就蜷曲躺在路边不知生死,看那架势就算现在没死,也是去死不远。 有那些稍有怠慢的,便是遭到路过身旁的人,极其彪悍的迎面一脚踹来,砰的一下,踹的人倒飞而出,一直冲出五、六米,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趴在那里,犹如死去一般。 “乱世民,不如富贵狗啊!”高郅蓦然感叹的说道。 这句话,才是当今世界的时代“潮流”啊! 三百一十五 气势 塔塔塔~~! 一路直行,高郅带着身后的西凉铁骑,径直穿行在外城通往内墙的板路上。 直到距离内墙不足百米的时候,一声哨令,那些重甲士兵,蓦然而动。 高郅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就一左一右的,突兀的横立了两道硕壮的身躯。 “不好!”高郅连忙勒拉马疆,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双蹄施立,带着劲风,狠狠地向前重踏而下。 刹那间,那两名重甲士兵的脸色一变,双脚直接被砸进了土里,但是在一瞬间,他们二人又齐齐一定,身子如同波浪一样抖动,将巨力泄开。 “让开!”一声低沉的吼声中,高郅深吸一口气,双手簒紧而出,力量暴涨。 所有的念头汇聚其内,化作一柄更恐怖的气劲,四周空气都朝着两侧翻卷。 这下,于其两边的重甲士兵,直接被震飞出去,如同将空气劈开了一条路来。 他的这一手,顿时震住了那些接到暗中指示,还正准备上前的重甲士兵。 要知道,在马匹运动的过程中,骑停的难度其实是很大的。 因为,在奔驰的过程中,骑手全靠自己的双腿控制战马的方向和度,身体必须保持一定的平稳,才能顺利驾驭。 这个时候,所需要考核的,除了骑手的眼力、臂力、以及对时机和目标的判断力外,最重要的就是骑手和胯下战马的默契度了。 对于一名真正的骑手来说,他们所需要考虑的将不再仅仅只是驾驭马的速度。 而是在于他们,必须对胯下战马的产地、脾气、身体状况,奔跑的度、奔跑的节奏都了如指掌才行。 反过来,战马对骑手的命令也必须足够的熟悉,要知道骑马作战时,敌我交锋往往只是战马交措的一瞬间,手快者胜,手慢者亡。 而在千钧一发的这个时候,骑手出命令的方式,往往就是在马脖子上轻轻的一拍,或者用脚轻轻一磕马的肚子了。 战马则要根据主人拍击的不同部位和力度的大小,做出相对的动作,是加,是减,是闪避,还是跳跃…… 人马合一,这种默契度绝不是三天五天就能练出来的,所以最好的骑手往往都是和自己的战马同吃,同睡,从小一起长大的才行。 高郅虽没有那么夸张的程度,但是应变的措施,亦是不凡了。 在短短的应对时间里面,高郅愣是凭借滞空,左脚轻轻一点胯下坐骑的肚皮。 后者在他的调动下立刻做出一个飞跃的动作,马在半空时毫无颠簸,而后,马头偏转,在高郅拨转方向下,调整自身。 “哈哈哈,高将军风姿依旧啊!”董卓那“熟悉”的笑声,骤然传来。 下一刻,熟悉且显得臃肿的魁梧身躯,在迎风飘摆的衣摆中浮现,内穿深紫色的蟒服文官衣袍,添上一份贵气。 可能因为今天是来迎接军队的缘故,在外边董卓还特意套了一身镔铁铠,腰横宝剑,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倒是显得颇有几分霸主的威严。 “是相国大人!” “末将参见相国。” “拜见董公。” 董卓亲自出面,惹得这些西凉出身的众多将领士兵,纷纷催马上前行礼,有人兴奋的满脸通红,也有人忐忑的不知所措,唯有高郅,还是那副面沉似水的样子,执缰绳的手臂,纹丝不乱。 董卓笑着给这些手下,一一点头,只是,如此一番“鲜明”对比下来,他看向高郅地目光,却是变得越来越凌厉。 浑身上下,所充沛的那股逼人地气势,更是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地感觉。 但是,高郅他就那样平静地和他对视着,毫无波澜地澄澈眼眸并没有一丝慌乱和不安。 “高将军...不怕老夫吗?”董卓将气势浓缩一番,悄无声迹的压向高郅,然后好奇的笑问道。 对于面前的这员小将,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印象。 对于董卓的话语,高郅撇了撇嘴,脸上反倒挂着浓浓的战意道:“为何要畏惧相国你?我本非池中物,如今天下大变,风云际会,正是吾辈乘风化龙之时。 况且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昔日吾曾听一个大贤者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高郅虽未有如此胸怀和大志,但是身在乱局,挣扎求生,早已经与天下争斗,又不是第一次与你交手了,为何会惧怖若恐?” 他的语气中,毫不遮掩的带着一股锐利之气,言谈举止间,亦是没有对董卓的尊重之意。 如此这番话下来,顿时惹得附近的众人,出现了暂时的静默,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高郅。 他们都震撼于,居然有人敢当面撩拨虎须? 更有甚者,下意识的就与高郅,挪开足够的距离。 对此,高郅本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心平气稳的继续站在队列当中,目光炯炯,直望董卓。 高郅清楚的知道,这些旁人的态度,于他不过街边石块,无足轻重,他现在,真正需要面对的,还是董卓! 而对于董卓他之所以一见面,就摆出如此压迫的举措,高郅的心中也大致有所揣测,无非就是想傲鹰而已。 自古以来的掌权者都有这个习惯,凡是想重用某个人才,事先必须要折磨一番,消磨掉锐气,才好放心使用。 这种三流的手法,在后世的狗血电视剧里都演的烂大街了。 而且他高郅,也绝不是一般人能熬的动、驯得服的“鹰犬”! 果然,片刻之后,看着心如止水的高郅,董卓肥脸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哈哈一笑,之前的话题,一代而过。 眼中透着锋锐,而锋锐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他已经知晓眼前小将的选择,不过,是忌惮一些东西罢了。 “好!高将军气势磅礴,真是让老夫欣赏!” 于是,在一众大臣跌破眼镜的目光中,董卓不仅没有丝毫怪罪高郅的意思,相反还流露出欣赏的态度。 这,或许就是沙场男人之间的独特对话的方式吧。 虽然看起来荒谬绝伦,可又透露出无限的铁血豪情,你是我最大的敌人,那么你也就是我的另类“朋友”,这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并不少见! 三百一十六 荣途 高郅和董卓之二者间,自然不会狗血的出现什么基情满满的、惺惺相惜的情节。 不过,不妨董卓对这样的高郅,另眼高看上一眼。 他,就是喜欢这样富有朝气的的“刺头”。 对于如今已经在权势地位方面,达到顶峰的董卓来说。 趋炎附势之徒他不缺,甜言蜜语之辈他不缺,恭谨死忠者,他同样不缺! 如今的他,缺少的,反倒是那种敢于在他面前保持“自我”个性的人。 对于人才的定义,董卓他只是一介武夫,一介从西凉荒凉之地凭借拳头和刀锋,沾染着浓郁淋漓的鲜血,一步步杀出来的前途、权威。 西凉地处西北,与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接壤,在长期的对立、接触下,西凉与外族之间的文化习惯也有了一些沟通。 至少,常年屯兵驻扎在西凉的董卓,便染上了一部分草原的生存理念。 他不懂什么叫真正的人才,也不懂什么人适合称为人才。 但是他知道,在草原,真正最受欢迎、真正有力量的,永远是那些凶猛嗜杀的猛兽。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兴奉着弱肉强食理念的残酷世界。 那些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人,在董卓的眼中,反倒是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如此傀儡般性质的手下,他要多少有多少,又有什么必要,去花时间耗费精力在他们的身上? 作为一个有野心,有力量,也有了权势地位的男人,董卓已经开始不再满足于寻常的,招兵买马了。 现在的他,渴望豢养强者,渴望“培育”出一批不一样的强者。 试想一下,有什么能比指挥一众强大的武将,云集于麾下的成就感,要来的愈发的刺激? 而如今的高郅,前后也是经历了无数危及,除外那身惊人的杀伐戾气不说,光是杀意方面,就要比当初纯熟许多,完全可以算得上如今大汉朝数一数二的强者阶层人物。 所以,即便是高郅表现得不一样,如今的董卓似乎也并没有任何对高郅不利的意思。 相反地,随着高郅的实力不断的突飞猛进,董卓他对高郅的态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有兴致起来。 这不,刚刚口头上,这厮还特例开口,表示高郅这次立了大功,下次商议重大事务的时候,也允许高郅破格参加。 甚至于高郅自己,都觉得真想不通这个疯狂、暴虐的变态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董卓相信,他一定可以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改观和...惊喜。 从这一点上来看,别的不说,至少董卓在器量上,当世还真的无人能比,因为他自信自己能够震慑住他手下的猛兽! 即是一种自信,亦是一种自负! 他们,无论怎么变强,都不一样还在他董卓的手下吗? 像这次,高郅出兵为他摆平河内郡白波黄巾军一样,他需要有价值的“强者”。 毕竟,董卓不会平白无故养着高郅这么一个能够算得上顶级的武将,就像他姑息吕布一样,除了借吕布的窥视磨练自己外。 同样的,也是希望借助吕布的力量帮助他解决另外一些事,比如说,征战杀敌,扫平麻烦。 “哈哈哈,老夫就不和高将军唠叨了,高将军整军先行吧,啊哈哈哈,这一次,高将军,可是立了不少的功劳啊!” 董卓大笑着,以一种近乎于玩笑的口吻说道。 显然,董卓他似乎知道不少关于高郅他这段时间在河内诸郡里面的事。 “...告辞。” 高郅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一正,双手一抖马缰。 “驾” 一声轻喝,高郅驱马前冲,同时自怀中取出一块虎符,随手一抛,恰好仍至到董卓的怀中。 虎符是军队中最高权力的象征,共分两片,上面分别刻有铭文,一般情况下,将领执掌一片做为平时统兵的信物,但只有统兵权,却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利。 而统帅则执掌另一片,只有当两符合一时才能真的调动军队,否则视为谋反。 按照规定,在领军结束之后,必须将虎符归还。 至于说,归还虎符之后,如何将那些西凉士兵带领进城的问题,高郅他也并不担心。 浑身一颤,他浑身上下都隐隐带着慑人杀气,甚至连瞳孔都仿佛渗透淡淡的血色光芒。 一扫之下,那些桀骜难驯的西凉士卒,顿时低头。 大军继续前行。 接下来,就轮到一众朝臣官员了。 那些朝臣们,如今亦是不得不低下高贵的脑袋,恭敬的向军队见礼。 回想起他们双方在第一次相见之时,这些朝堂官员,随便一个,还能够处于绝对的上位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是如今相见,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彻底的来了一个调转。 高郅他的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自如了。 再接下来,就是一群文官进行“渲染”,在皇帝刘协“犒军”之前,来一番无聊的前戏。 当头的一个,是一头干枯微黄的髻犹如风中的残叶,脱发的十分厉害的五旬老者。 青黑的眼圈中双目昏暗无神,干瘦的脸颊就像贴在了骨头上,看上去就像一只骷髅般恐怖,还有那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瘦弱身躯。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告诉世人,这是一具完全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 但是这家伙,耍起嘴皮功夫来,那叫一愣一愣的。 就连高郅也是心中暗暗评价,如果这个家伙,生活在现代,绝对是一代相声大师。 他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在历史上打酱油的角色,能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的人绝对没有平庸之辈。 之所以他们最后会沦为酱油党,那是因为与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的那几个人太妖孽了:曹操、刘备、孙权……无一不是雄才大略之辈! 这个问题,就好似,为什么白日里看不到漫天的星辉,那是因为他们的光亮全被炽热的太阳给遮挡住了。 星光虽然璀璨,却也挤及不过月轮、日冕,更何况,按照正常的三国历史,在汉末这片未来的天空中,会升起整整三个太阳呢! 三百一十七 温馨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高郅现在所关心的问题。 此时,骑坐在马背上,听着百无聊赖的念词的他,眼中却是悄然的,挂上了满满的欢喜,还有一丝淡淡的温情柔和。 仰脸望着头顶和煦的日光,骑着马缓缓走过街道,目光像是越过房屋楼舍,看去了侧北方向。 却是他刚刚突然的,自那个方向,感应到,似乎正一双眼睛,遥遥的正望看着自己。 凭借着如今修为精进而愈发变得敏锐的感知,高郅很快就循着那股气机,自冥冥虚空之中,感应着,迅速的找到了大概的方向。 双目之中陡然蕴含覆盖上一层白色光雾,高郅集中精神扫视而去。 很快,就发现了始作俑者... 入目所见的,是一双水灵灵的灵动瞳眸,大大的睁着,如星般的忽闪忽闪几下,显得格外的清澈动人。 再仔细一望,只见在吕布的身后,一俏生生的可爱女孩,正长发披肩,全身肃装,头发上束了条饰带,白雪肌肤一映,更是灿然生光。 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周围的人不禁看得呆了。 只见那女孩方当韶龄,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却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别看此女年纪尚轻,但是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如一株正在绽放过程之中的水仙花儿,遗世独立。 可以预想,当其日后长大后,会是如何的惊艳。 如果不是随意战立于女孩身畔的那道如同神魔般恐怖的魁梧英姿,恐怕,这个时候,女孩身旁就会人头拥挤,色狼云集。 当高郅望着女孩的时候,女孩似乎也同步的有所感应,原本踮着脚正努力在张望来张望去的她,一下子,也投来了关注的视线。 很快,四目相对,二人相互对视一望。 吕玲琦此时,明显非常的激动,看向高郅的目光中,有震惊,有喜悦,有复杂到,更多的是仰慕和崇拜,还有淡淡的懊恼与关怀。 她在为高郅归来的大胜而欢喜,为高郅平安回来而喜悦,为他取得的大胜成就而仰慕,最后,又为他在面对匈奴的时候,独自逞英雄。 看着她那双带有思念的眼眸,本想潇洒的高郅,只觉得咽喉里仿佛哽住了什么,一下说不出话来,想了想,冲其笑了笑,做了一个手势。 吕玲琦一下子就领会过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吐了吐小香舌,有些做贼心虚的站在那道仿佛神魔的身影背后。 然后,趁着前面的魁梧身影反应过来,吕玲绮悄悄的举手,同样也做了一连串略带隐蔽的手势。 少女或许第一次在那道魁梧身影背后,第一次做如此的事情,顿时心里不禁产生几分刺激感。 等魁梧身影偏头过来的时候,吕玲绮,又赶忙做贼心虚般的低下了头,与其述说其他的话题,却是不敢再看高郅这边一眼。 “哈哈。”高郅欣然一笑。 接着,便加速行军进程,中途寻个空挡,将军队交给牛辅的手上,令他带着继续向前走下去,接受皇帝刘协以及相国董卓的封赏和检阅。 反正,人家小皇帝刘协又不是真的非要见他不可。 于是,不等牛辅问起高郅他是打算要做些什么,他就已经一夹马肚,身形一闪,就躲到另一边去了,不给任何牛辅询问话语的机会。 有些迫不及待的高郅,在这一刻,却是充分展示出了,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精髓。 从马背上下来,将马缰缠绕在一颗大树后面以后,这家伙右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上,全力一蹬,全身已经完全呈现为灿白色的他,就像一支白色箭矢般,猛然一冲。 豁然激发浑身疼气罡,用来全力冲锋,宛如一道白色闪电,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于长安城内,一条巷口处,娇小等候的身影“哇啊!”叫了一声,与进来的黑影,撞了一个满怀。 “哈哈。”高郅故意一笑,将吕玲绮抱住。 吕玲绮轻轻靠在他胸前,软香入玉,高郅只觉一股甜香围住了他的身体,甚是好闻。 不由得抽动了几下鼻子,多吸了几口;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不禁一阵脸红,连声暗骂自己无耻。 有些心虚的他也不敢再抱,于是松开抱住吕玲绮的手臂,转为牵手。 少女的手很软,柔软的就像水嫩的豆腐一般,五指修长白皙,仿佛美玉雕琢一般。握在掌中,顿时有种温润感传来,那种舒适感,简直让高郅有种爱不释手的冲动。 少女没有抵抗,红着脸,反握住高郅的手,她那柔软细嫩的手指从高郅相握的十指上轻轻擦过,紧紧相扣。 虽然,在刚刚和高郅手掌开始接触到的的那一瞬间,她的另一只手,有那么一瞬间,下意识的猛然攥紧,纤柔的身体,亦是略微绷紧了一下。 高郅的脸有些红,虽然他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但却也是气血方刚的时候,此时握着少女柔嫩的小手,心跳居然,有些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向前走着,速度很慢,但不知道为什么,高郅的心中却觉得有些温馨,有一种,想要就这样,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牵着女孩的手,走下去的感觉。 原本,性格似火般的女孩,此时没来由的,也一下子显得那么的温顺,安安稳稳的,在高郅大手的牵握下亦步亦趋。 飘逸的丝发伴随着轻风吹拂,一旁的高郅,都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其中的几分温婉。 “你这次可真威风。”吕玲绮蓦然细声道。 此刻听她称赞,高郅的心头却是只觉说不出的温馨甜美。 又仔细看了吕玲琦一眼,道:“嘻嘻,玲琦这段日子没见,你又变漂亮了,不过还是有些偏瘦,却是需要进补进补。” “呸,坏痞,乱说!”吕玲琦吐了吐舌头,红着脸低下头。 “哪有。” “嘻嘻,玲绮你真的是漂亮极啦,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女临凡一般,让人为其倾倒。”高郅继续笑着讨好道。 吕玲琦吐了吐香舌,笑道:“你见过仙女了?” 三百一十八 战曲 “油嘴滑舌。” “嘻嘻,我没有见过仙女。”高郅两手一摊,嬉笑道。 “但是我见过仙女小时候。”末了,还添上一句。 “和你一模一样!” 吕玲琦“噗嗤”一笑,笑靥生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美若九天之上的仙女临凡一般,让人为其美貌所倾倒。 “嘻嘻。”女孩明显心情很开心,笑颜如花的搂住高郅的胳膊。“算高大哥你会说话,嘻嘻。” “哈哈。”高郅也是一笑,打趣道,“玲儿,你这次怎么和你的父亲,...温侯大人一起上街了?” “哼,明知故问。”吕玲绮撇了撇小嘴,嘟嘴道。 “好了,我这不立刻就跑过来找你了吗?”高郅宠溺的刮了刮吕玲绮的小鼻子。 这个动作,他倒是不知不觉就做习惯了。 当然,仅仅只限于他和吕玲绮独处的时候,要是吕布那家伙在的时候,高郅可不敢这般“轻浮”。 “嘻嘻,对了,高大哥,等下我带你去一趟蔡琰姐姐的家里,听蔡琰姐姐说,他们家要感谢你对蔡琰姐姐的帮助。”吕玲绮吐了个舌头,温顺的享受高郅的气息。 “蔡琰?”高郅不禁一愣。 还姐姐? 蔡琰和玲绮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虽然说蔡琰在被他救下来后送来了长安,可是吕玲绮出发的时候,时间又对不上。 揣度半天,毫无头绪,高郅摇了摇头,索性不去强迫。 不过,既然人家邀请了,那去看看,见识一下,鼎鼎有名的传统大儒的环境氛围。 在有着后世记忆的高郅看来,那些看似没有什么的知识,其实也是财富。 任何一个世家大族能够留存传世,可不是依靠大量的财富和兵马,那是只是不入流的豪强。 世家大族有大量的知识传承,还有能够受到天下尊奉的大儒学者。 一个人是否能成就大事,他的出身来历同样重要,刘备为什么见人就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 曹操在当上丞相后也不顾自己的养祖父是宦官的事实,拼命往脸上贴金,硬说自己是相国曹参之后? 为什么? 还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像样的出身吗! 说到底,汉朝依然残存着大量奴隶社会的影子,虽然已经没有了奴隶主和奴隶之间那种绝对的身份对立,但是在士族和庶族之间依然有着一条深深的鸿沟。 这两个阶级之间几乎不通婚、不来往,尤其是仕途这条路,几百年来完全被士族门阀牢牢把控在手里。 纵使,不否认,确实是有些庶族出身的人才侥幸得到皇帝的赏识坐上高位,却也不会得到士族阶级的认可。 别的不说,那已经死去的屠夫出身的大将军何进之所以迅败亡,跟他无法真正得到士族阶级的支持,不无关系。 儒的思想,深入汉心,自有其理。 如此转念,他就和吕玲绮一起动身蔡府,被安排到客室内。 片刻后,蔡琰踏着碎步而来,重新换漱一番的蔡琰,果是玉骨冰肌,国色天香。 她坐在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桌之后,木桌上摆放着一张古筝,蔡琰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裙,飘渺如仙。 纵然是低着头在调试古筝,却也撇了一眼高郅。 一看之下,蔡琰反倒有些好奇了,重新细细打量高郅,见其眼神清明,对视自己眼神也无半点躲闪,顿时心中一笑,他还真是甚是...可爱啊。 “师兄,还请为我扶卷。”蔡琰突然开口请求道。 “好。”一道青衫人,悄然而立。 好沉稳的气度。 高郅的心中暗暗凛然。 这名青衫青年看上去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却给他一种沉稳如山,厚重如岳的感觉。 尤其是他那沉凝的眼神,竟是看不到半分情绪。坐下后腰板挺得笔直,却是纹丝不动。就像是静止在了那里似的。 “叮---” 蔡琰她那拨弄着古筝的一双手,却充分吸引了高郅的注意力。 那是一双如同春葱般细嫩的手,手指纤细而修长。 即使白玉雕琢也没有她双手十指那样的细腻莹润,每一根手指上都留有长约一寸,如同水晶般晶莹的指甲,手指轻拨之间,自然和谐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动人。 蔡琰缓缓盘膝坐下,右手上光芒一闪,弹奏的古筝刚刚响起的一瞬间,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的筝音带着淡青sè的光彩,令人jīng神同时牵引。 清亮而充满了质感的筝音之中略带几许悲伤的气息,她那双xiu长的玉手在筝弦上滚拂而动。 与筝音之中释放的淡青sè光彩交映生辉,筝音就像是jīng神的丝线,牵绊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如丝如缕的淡青色灵光,不断从四肢百骸处汇总到胸口漏斗状漩涡处,再随着漩涡的盘旋扩散回全身。 身体两侧斜指地面。浓郁的淡青色光明与身上散发出的浅色光芒迅速融为一体。 映衬着蔡琰整个人,在这一刻,全都呈现出淡青色的光泽。 眼神却渐渐的变了,变得锋锐如刀,平时他的眼神都很温和,只有在握住武器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但此时,他心中的执着却被激发了出来。坚定、锋利,刹那间,高郅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般。 他....居然被一首曲子的开头序章,就勾起了心中的战意? 那端坐的青衫青年却似乎感受到了高郅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来。 当他看到高郅的状态的时候,眼中明显流露出几分惊讶。 不知道是讶异高郅的年龄,还是微微扬起,深邃的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战意。 青衫男子站在那里没动,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怯懦,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要激起火花一般。 青衫男子嘴角处渐渐勾勒起一道弧线,朝着高郅的方向嘴唇动了动。然后就回过身去。 ?深吸口气,高郅缓缓坐下,这一刻,他只觉得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般。这是战意,在回到长安后,他还是第一次被激发出如此强烈的战意。 一声浅浅的闷哼,高郅的双眼,顿时绽放出带有狂躁气息的血红色,全身气息也一下变得强横起来。 三百一十九 筝声韵气 “高将军还请按耐杀意,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一下,师妹她正在槌弹将军行令,可以为将军你,抒发胸噫,激发心中隐晦的杀意残存。”青衫男子,瞥了一眼沉浸于声乐之中的高郅,突然开口道。 他似乎已经看出来了,高郅他此时的状态,此时便是出声提醒与他。 “沉心,静气。”蔡琰淡雅的声音,亦是琳然的近起。 葱葱秀指轻轻抚过古筝,她此刻所呈现出来的优雅,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尤其是当看到她那双深邃而澄澈的黑sè眼眸,仿佛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一般。 望着高郅身上发生的潜在变化,蔡琰的双手开始继续摆动,并且,她的律动的速度还在不断的加快。 但,那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却丝毫不令人觉得突兀,古筝的声音清亮悠远。 淡青色的光芒,伴随着清如溅玉一般的乐曲声入涟漪一般四散开来,这一首筝曲的名字是《梦追思》。 柔和而忧伤的曲意,伴随着筝曲的弹奏仿佛在抒发着蔡琰的心情。 这是她独自弹奏,并且发明出来的新曲目。 古筝的外形像古琴,却比古琴大,弦也多,共二十一,声音华丽彰显,嘹亮破空,却比古琴,要更容易控制声音调色。 在这里有句俗语,曰为琴为帝,而筝为后。 指的是琴这种乐器,除箫外很难与其他乐器合奏,而筝却可以和任意乐器合奏、重奏。 古筝的音,相对古琴更为清亮动听,音域也更广,当然,也比古琴少了那分儒雅深邃的气质和悠长的余韵。 当然了,虽然那淡青sè的波动不足以覆盖全场,但在此时,由蔡琰弹奏而出的动听的筝音嗡鸣之中,依旧可以从多个方位,清晰的传入高郅的耳中。 每一声筝音,都带着袅袅余音,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波澜起伏,于波澜中带着带着回旋往复的缠绵。 清亮而充满了质感的筝音之中,似乎开始略带上几许悲伤的气息,蔡琰轻仰皓首,如同天鹅一样,高贵典雅。 她那双xiu长的玉手在筝弦上滚拂而动,与筝音之中释放的光彩交映生辉,筝音就像是精神的丝线,牵绊着每一个听众的心神。 几乎是在同一刻时,包括青衫男子在内,高郅他们三人,都感觉到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悲意上涌,潜意识中,似乎只想去倾听乐曲。 而与此同时,在蔡琰的背后,开始隐隐的有一道虚影倩影,漂浮在半空之中。 暗青sè的长发飘荡在背后,长度竟然超过了她的双脚,一双幽sè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淡淡的暗青sè光芒围绕着她的身体不断旋转。最奇异的是,她的身体看上去竟然是透明的,如同水晶般透明。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里面,本来正沉浸于筝声之中的高郅,身躯蓦然一震。 一股奇异的能量律韵波动,与他的精神力完全融合在一起,大脑似乎变得更加清醒了,而精神力也在那无形的特殊的清凉能量的作用下,被压缩的更加凝实。 为什么会这样? 是筝音! ?激昂、慷慨的曲调隐射出金戈铁马的杀伐音符,听之令人热血沸腾。 高郅突然的醒悟,令得他的脸sè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此时,听着那渐渐急促起来,渐渐释放冰冷杀机的琴音,自己刚刚仿佛都快忘记了,身处何地, 他突然发现,在如今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貌似还真的什么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这不,就连这些看上去只是供予娱乐的声乐,似乎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此时此刻,高郅他是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得到,蔡琰的筝曲,已经在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方面,开始发挥作用了。 随着蔡琰双手十指,在古筝上已经变成了一片幻影。 筝音中的清冷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剩余的,只有肃杀。 仿佛是为了配合筝声的变化,低吼一声,一股霸道的气息从他身上骤然释放,虽然并没有任何气罡的光芒。 但就站在不远处随时监候着高郅状况的青衫男子,却骇然看到,高郅脚下的土地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片龟裂的痕迹。 高郅的战意转化杀意的时候,甚至连他都感觉到几分压力。 只见此时,高郅,将双拳握紧,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噼啪声,两道慑人的光芒,从高郅的双眼中,电shè而出。 他手臂上的肌肉骤然膨胀几分,青筋暴露,谁也不会怀疑那是一双充满了爆炸力的手臂。 在那股刺激下,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蔡姐姐,你做了什么!” “我的乖乖,这位小姐,现在可不能打扰到他们啊。” “蔡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高大哥看上去这么的难受。” .... 嘈杂悉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自远处传入高郅的耳畔,仿佛很近,又仿佛还隔着很远。 似乎... 是小丫头的声音? 好像在为自己而争执?高郅听得有些迷茫,迷迷糊糊间,努力想要睁开已经变得打颤的眼皮。 当然,事实也确实与之,八九不离十。 这边一旁看着高郅身上变化的吕玲绮,开始忍不住大声询问起蔡琰二人。 甚至于,差点莽撞的冲上去,打搅到弹古筝的蔡琰。 不过好在蔡琰生xìng平和,又自小在音乐陶冶中长大,心态、气质都是万中无一,自然那么容易被激动,并未因此中断弹奏。 轻笑一声,蔡琰再度转过古筝,玉指轻扣,美妙的音符跃然而起;轻灵的歌声,宛如那洗涤尘嚣的仙音再度响起,似乎令空气中的燥动也渐渐淡去。 此时,恰好刚刚睁开眼皮,隐隐约约的瞥视一眼后。 高郅,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小丫头那鼓励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全身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还有那无限澎湃的信心。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又是骇然一动。 因为就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高郅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呼吸,更为恐怖的是,就连五感,似乎也都被莫名其妙的完全封闭。 幸好,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三百二十 暗影炼枪 不得不说,梦境,真的是每个人都会必经的体验过程,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奇幻的地方。 而且很多时候,在现实生活当中,所不能够做到的事情或是事物,在梦境当中,却往往都能够得到另类的实现。 就象人体的某些部位,在躯壳的保护下,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某天一把刀刺进你的身体,你痛了,才知道那里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人,只有死亡前那一瞬间,才会看到自己的灵魂。 现实中的人们,总是顾虑太多,为各种物质名利所惑,不能尽情投入,也许,只有在虚幻的梦境之中,才有可能感受到自己的本心吧。 现实中死亡就不可以再重来,但在虚实幻化的梦境之中,身处于间的人,却可以大胆的去体验,去一次次的触摸生命,感受到它的存在。 然后,你才会懂得,如何对待生命…… 而现在,高郅,伴随着古筝声,开始于梦幻之中,经历一场场的“生死”战役。 一团强烈的能量波动瞬间爆发,如同风暴一般将高郅的身体席卷在内。 就连他所处的地方,半空中似乎也隐约有一道星河般璀璨的光芒从天而降,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 就在外面,蔡琰的手指,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 一串清冷而充满肃杀的筝声从她指端飘洒而出,每一个最简单的音符,此时都像是战鼓低沉的呜咽一般动人心扉,浩然恢宏的传遍全场。 一道青色的亳光从蔡琰身后的那道虚影投射迸溅。 那道虚影中迸射出来直射向高郅,甚至于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青光就已经没入到了高郅的体内。 微微的熏光,渲染而出,如同漩涡一般释放,充斥在整个厅堂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声乐的最可怕的地方,那就是无可抵御的蔓延xìng。 没有任何气罡能够挡住音律传来的jīng神波动,只有凭借自身jīng神力硬扛才会有效果。 音纹虚构,在半空中交叉成一个米字的形状朝高郅的方向飘然而去,音纹律动,极为奇妙的在半空中飘荡,仿佛并不受力一般,随时都在改变着方向,但速度之快,却几乎是一闪而逝。 虚影的周遭,也相应的,出现了一层如同水波纹一般的律动,空中的暗青色花明显减少。 最为奇异的是,虚影的那双淡然的大眼睛中竟然多出了几分情绪的波动,一抹淡淡的悲伤,出现在它那毫无瑕疵的俏脸上。 而下一刻,虚影在漂浮间前进,仿佛被风推送着一般,来到了高郅的身前。 暗青sè的长发无风自动,在虚影的背后激荡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屏障,无形的气流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充满了清凉气息。 下一瞬,虚空中的青色虚影,也同时碎裂。 淡淡的波澜音韵,如同陈年老酒一般回味悠长,绵绵筝音,带着余音袅袅,旬旬荡漾。 紧接着,蔡琰咬了咬贝齿朱唇,浑身青色的光芒大盛,清亮而充满了质感的筝音,随着她双手在根根的筝弦上滚拂而出,发出风吟般的轻鸣。 淡墨sè的清澈眼眸波光流转,身形轻动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动人的容颜,使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都无法将目光挪开。 筝音加上歌声所产生的感染力以全方位的形式渗透在了高郅的脑海之中,如同投影一般。 刹那间,高郅只觉得自己的jīng神力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周围之前的一切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那淡淡的气息存在。 庞大的银涩光芒升腾而起,刹那间,从虚空之中的眼眸中电shè出两道光芒直射高郅的内心深处,高郅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中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此时此刻,从外面旁人看来,高郅身上腾起的光芒是rǔ白sè的。 而在高郅的意识当中,柔和的白光与充满霸气的银光顷刻间混合在一起,彼此交缠中升腾,威严的气息则是渐渐地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适时插入,如同银瓶乍破一般的清音穿入乐曲之中,顿时令这首筝曲,多了几分肃杀的感觉。 与此同时,浑厚、悠长、细腻的筝音却仿佛令悲伤笼罩一般降临。 .... 不得不说,这一曲古筝演奏下来,直看的吕玲绮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许久,见高郅他一直一动不动的立于原地,在吕玲绮小眼睛的催促下,那青衫青年,才忍不住上前两步,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高郅站在原地,没有回应他说话。 又稍稍的过了片刻,当古筝曲渐渐来到尾声的这一刹那,高郅便突然睁开了他的双眼,两道湛然寒光从黑眸中电shè而出。 但是,此时的他,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清澈,眸中展现的,竟然是冰冷杀戮之光。 忽然一声清啸,右手向天一声呼唤:“影幻之枪!” 只见仿佛就在是变魔术一样,他的手中多了一支漆黑如墨玉的长枪虚影,枪身环绕着一条若隐若现的蛇影。 黑玉般深邃的枪并不反光,像是用象牙雕琢的一般晶莹通透,偶尔摇曳虚空时发出的声音,充满了铿锵的金属气息。 青衫男子喉头一阵吞咽,那森含的气息却令他的皮肤上一阵颤栗,甚至在颤抖。 冰冷的杀气刺激着他的喉管,他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即将喷涌而出一般。 高郅蓦然的抬起了手臂,暗枪虚影徐徐环动。 于虚空之中,暗枪划出一道弧线刷刷刷涟漪,飞溅在半空中形成一种奇特的图案象是一条大河。 在这个过程之中,高郅的双眼变得越来越明亮,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犀利,全身骨骼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虽然身体并没有胀大,但在那能量的作用下,高郅手上的长枪虚影,似乎在出现着质的变化。 三百二十一 昭姬烙纹,黄粱一梦 她,叫蔡琰,表字昭姬。 在父亲蔡邕的精心培养下,蔡琰自小耳濡目染,既博学能文,又善诗赋,而且长于音律,尤善弹琴奏筝。 她的天赋,本身就很好。 曾在蔡琰六岁的时候,有一天,父亲蔡邕在琴房弹琴,“崩”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蔡琰听见了,就大声对蔡邕说:“父亲,断的是第二根琴弦吧!” 蔡邕一看,果然是第二弦,他很吃惊,女儿能够听出断的是第几弦是很不容易的。 他又想这可能是被她无意猜中的,就故意又把第四弦弄断,然后问女儿:“文昭姬,你再猜一猜,这是断了第几弦?” 蔡琰应声回答:“我听出来了,这次断的是第四弦。”蔡昭姬很快就练出了一手好琴。 再接着其后,她从小跟着父亲,还学到了多方面的知识,成了一个才女。 长大后,她遵循父辈安排,嫁给了父亲蔡邕的弟子,河南的卫仲道。 初开始倒也和睦,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自由自在。 只是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丈夫卫仲道身娇体弱,一次感染风寒后,不治而亡。 她就此沦为了年轻的寡妇。 不过因为汉高祖刘邦的大老婆吕雉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 甚至于可以说刘邦之所以能得天下都是因为有她的扶佐,而且刘邦也是比较害怕他这个老婆的,在高祖的晚年基本上是她掌权的。 而且她也推行了很多有助于提高妇女地位的法律法规,所以,汉朝的时候,女子地位,并不比日后明清末年那般的低下。 加上父亲蔡邕的鼎鼎名声,蔡琰的日子倒也没有怎么难过,只是来自夫家方面,有些流言蜚语罢了。 楚岸青枫树,长随送远心。九江春水阔,三峡暮云深。? 气调桓伊笛,才华蔡琰琴。迢迢嫁湘汉,谁不重黄金。 自夫家返回的蔡琰,闷闷不乐,想要散散心。 不料,由于董卓死后,他的部将又攻占长安,军阀混战的局面终于形成,羌胡番兵乘机掳掠中原一带。 如此混乱过后,蔡昭姬与许多被掳来的妇女,一齐被带到南匈奴,紧接着,有着高人一等气质的她,成了左贤王刘豹的妻子。 她在南匈奴一住就是十二年,并生下了一双儿女。 还是由于曹操在军阀混战中逐渐统一了北中国“也和蔡邕是忘年之交。 后来,曹操命令董祀出使南匈奴,用黄金玉器、锦缎绫罗,赎回了流入南匈奴十二年的蔡昭姬。 ?蔡昭姬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她非常想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非常想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但是,她割不断与左贤王十二年的夫妻之情,尤其舍不得一双亲生儿女0回到中原以后,她写下了著名的《胡笳十八拍》。 在诗中,她写道:“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膻为味兮枉遏我情。 ”“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合生兮莫过我最苦。” “身归国兮儿莫之随,心悬悬兮长如饥。” “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蔡昭姬把它写成琴曲,深深地打动了后人。 可以说,蔡昭姬传世的作品除了《胡笳十八拍》外,还有《悲愤诗》,被称为我国诗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首自传体的五言长篇叙事诗,激昂酸楚,在建安诗歌中别成一体。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她最后的结局,却是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 高郅可以看的分明,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亲人,哭她的身世,哭她的茫然,哭她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 同样是让人神情心醉的境界,一个是冰一个是火,一个静之极限,一个是动之巅峰! 世界似乎安静了一瞬间,随后,是无数的惊呼响起,高郅的眼前,飞起数以万计的黑影。 下一刻,所有的画面尽数消失。 原来.... 仅仅只是黄粱一梦... 于悠然的筝声中,整个人的情绪就会完全投入,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地。 无声的暗泣,似乎在向高郅他传递一种不得志的郁闷悲伤之气,这气息浓烈到让高郅他差点为此而双眼一红,泪水模糊。 音法都是范围xìng的,这一点和大多数攻击方式分为单体和范围覆盖方面的区别很大。 因此,蔡琰她其实在修炼筝法的时候,只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弹琴就可以了。 使用jīng神力去静心的弹筝,是发挥音律的威力,而不掺杂jīng神力的弹奏,就是最好的修炼方法。 情绪与筝曲的融合,是对jīng神力最好的锻炼方法之一。 “沉心,我正在给你进行一种祝福礼赞,不会有弊端。”蔡琰轻启朱唇,安抚高郅道。 以高郅如今的实力,自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4jīng神力,包括情绪在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他知道,眼前的蔡琰,并没有试图欺骗自己。 因为,这段画面,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可能清楚。 那,是另一个蔡琰的命运。 此时,在高郅面前的蔡琰,眼中流露出一丝柔和的神光,随着双手的律动,心弦与筝弦的结合,她已经完全沉浸在琴曲之中。 筝,早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份。 淡然一笑,不清楚“状况”的蔡琰,眼中流露出一丝祥和的神光,双手在胸前合拢,淡淡的青绿气息从体内散发出来。 一道碧绿的冥冥丝线,于虚幻诞生,由她右腕中游荡而出。 并且,很快那虚冥的线丝,就缠上了她的双手,并在她的双手之间,留下一米五左右的程度。 又开始逐渐蔓延到古筝之上,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她双手的行动。 这样以来,蔡琰的双掌,仿佛在这一刹那变成了碧绿sè,充满生机的碧绿sè。 终于,当她双手十指,在一连串的泛音中将筝曲--将军行令,推入杀气逼人的巅峰时,整首筝曲,嘎然而止。 三百二十二 飞琴流觞 “呼...虽然不清楚原理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实力上的提升,尤其是还掌握了一种....这样的....神奇枪术。” 高郅虚抓虚空,示意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新能力暗影虚枪,然后挥散影枪,望着面前的蔡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有些略微的不自然。 刚刚还从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视线,浏览过另外一个蔡琰崎岖忐忑的一生,现在又于现实中,看着眼前的蔡琰,他多少的有些感到不自然。 “多谢...蔡小姐的帮助,高某感激不尽,此等恩情,必当铭记于心。” 在冰冷的空气吹拂下,高郅顿时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接连几次深呼吸,他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感触,都借助此刻,完全呼脱出去似的。 然后,他稍稍的偏过了脑袋,侧头看去,在那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也正自带着关切的弧度。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玲绮!” 仿佛发自内心肺腑的一声低呼,高郅的身体,如同箭矢一般带着一道强烈的白光眨眼间就shè到了女孩面前,如同钉子般定在那里,一动一静之间竟然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他的头发依旧有些散乱,似星辰般璀璨的黑眸,此时因为刚刚的精神经历,而显得有几分疲倦,但那刚硬的面庞却没有丝毫改变。 看到吕玲绮,他眼中的淡冷,多了几分温和。 “嘻嘻,高大哥你变得更厉害啦。”吕玲绮这下也明白过来,在高郅身上发生的事,明显是好事。 吐了吐小香舌,吕玲绮带着歉意的望了眼蔡琰,后者温顺一笑。 “呵呵,闻得小友来访,老夫有失远迎啊。”就在高郅准备告谢后离开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 抬头望去,一片碧林竹柳,粗如水缸,伸展上天空,片片绽放,吐-霞喷瑞,摇曳出点点光华。 一个青衣老人丝如雪,面色和煦,一双眸子深邃如海。 在其背后虚影之中,一片竹林构成的海洋中,草木溢出馨香,无尽的绿光冲天而起,天空中下起了光雨,一种自然而又柔和的力量,流向天空,弥漫向八方。 “在下高郅,见过蔡大家。”高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放下准备揉捏吕玲绮小脸蛋的手,转身行礼。 “无妨无妨,小友可还有时间,在听上一曲?”蔡邕看了一眼蔡琰,笑问道,那是温和而优雅的笑容。 “...固所愿,不敢辞尔!”考虑了一下,自身能够得到的好处,高郅笑到。 他也想听听,传说中,蔡邕的琴瑟之声。 在高郅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真实的一切,已经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流露于表面的,只有他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 “哈哈,好!”蔡邕爽朗一笑,盘膝而坐。 一张碧绿色的古琴悄然出现在他的双膝之上平放,七根琴弦,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彩,蔡邕双手按于弦上,他的神色已经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苍老的面庞变得平淡而谦和,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仿佛自恒古久远以来,他就一直是坐在那里,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白衣、银发,古琴,在他双手接触到琴弦的一瞬间,整个人已经完全与这大厅之内的一切都融合在了一起。 不自觉的,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此曲名曰,流殇!” 左手虚抬,大拇指按在琴弦上方的琴体上,并没有与琴接触,右手拇指与食指微扣,中指与无名指轻按在五弦之上。 拇指松开,食指在七弦凌空轻弹,引来一声嗡鸣般的清音,清音之中深沉浑厚,余韵袅袅,刹那间,空气似乎凝固了。 在听到这一声清响之后,高郅等人,仿佛体内的所有杂质都在一瞬间被清除了一般,身心前所未有的通透,血脉畅通,说不出的舒服。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和鸣,礼赞祝福吗?” 小丫头似乎知道些什么,眼中隐藏的猜测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此时正哦着嘴巴,惊讶的看着蔡邕,流露出几分惊讶,几分欣喜。 蔡邕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他的双手同时动了起来,左手轻按,右手微拨,一曲动人的旋律飘然而出。 爽朗清澈,犹如飞瀑流泉般的琴音在叮咚之中响起。那清澈而悠远的叮咚声。仿佛是飞流而下的瀑布,又如巍峨耸立的崇山峻岭。 琴音是细腻含蓄的。 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轻快的节奏,带着回旋往复的缠绵,有一种往心里去的吟哦。 淡淡的碧青色光芒,随着他双手的律动从那银色的琴弦之上悄然散发,一圈圈淡青葱绿的光晕,笼罩在大厅之中,却并不扩散。 在蔡邕膝上的古琴,琴身是暗黄sè的,琴身上纹路清晰而特异。 普通古琴是依凤身形而制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 这里,却是以山脉为骨势,龙凤齐聚。 “琴头”上部为龙首状。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是琴的最高部分。 琴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位于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这是上山下泽,又有龙有凤,象征天地万象。 岳山边靠额一侧镶有一条硬木条,称为“承露”。上有七个“弦眼”,用以穿系琴弦。其下有七个用以调弦的“琴轸”。 琴头的侧端,又有“凤眼”和“护轸”。自腰以下,称为“琴尾”。 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龙龈两侧的边饰称为“冠角”,又称“焦尾”。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七星。 三百三十三 琴魂天籁 蔡邕此时微眯着双眼,但是,淡淡的精光,却依旧会在开阖之间不经意流露。 在蔡邕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造型典雅,底托是银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水滴形的蓝宝石镶嵌其上,柔和的蓝色光芒轻缓的流转,仿佛水波荡漾一般,没有一丝瑕疵。 显然,此物非是凡物。 而这个戒指的作用,只有一个,便是静心安魂。 学琴先炼魂。 作为一名良好的驱除意念中的杂念,让琴音深入脑海,逐渐提升对琴音的认知和琴力。 ?蔡邕将左手虚抬,按在琴弦上方的琴体上,与琴接触后按捺住侧端,右手拇指与食指微扣,中指与无名指轻按在琴弦之上。 拇指松开,食指在琴弦凌空轻弹,引来一声嗡鸣般的清音,清音之中深沉浑厚,余韵袅袅。 琴音共鸣之声非常清脆,和大多数古琴的低沉嗡鸣不同。 古琴和鸣,有三音三色。 三种音色分别是散音、按音和泛音。 散音就是右手弹空弦所发之音,音色浑厚宽和。 按音是左手按弦于琴面,右手弹弦出声,音色柔婉圆润。 泛音是左手轻点琴弦,右手同时弹弦出声,音色清亮晶莹。 三种音色混合搭配,就形成了琴曲。 古琴的弹奏,几乎是所有跃起中最难的,单是最基本的泛音在七弦十三徽的作用下,就有一百种之多,再加上散音与按音的搭配,组合之多、之奇,多不胜数。 此时的蔡邕,正用他的不同组合,给高郅演绎出一曲“别开生面”的特殊曲目。 这个,也算是一个父亲,对救下自己女儿的恩人,一点心意吧! 仅是看那琴上的光,就仿佛能感受到它所散发的悲伤之气。琴弦的共鸣依旧在继续,似呜咽,似轻吟,虽然没有正是拨弦,但那琴音中的爽朗清澈却令人心神俱醉,坐忘无我。 此时此刻,蔡邕眼中却充满了柔情。那是沉迷,完全的沉迷。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却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变化,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了青山绿水之中,一层淡淡的青竹光芒从他身上释放而出,飘然向周围释放着。 在空中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挥动,只是几次眨眼的工夫,一幅虚行图画已经完成。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被蔡邕的琴音所勾勒出的光线,竟然在完成之时瞬间扩展,在空中融合。 眨眼的工夫,那扩展的光芒已经完全凝聚在一起。 ?十指齐颤,优美的旋律倾泻而出,柔和的节奏,欢快的韵律充满了令人心胸舒畅的感觉。 就在这柔和动听的一曲之中,一道道晶莹的青光闪烁。 蔡邕双手在琴弦上轻拨,顿时,一声圆润通透,却又沉凝古奇的琴音响起。 琴之九德,指的是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 此时此刻的蔡邕,则正是以左手大、名指对按掏,以鸣鸠唤雨势,右手食、中指涓,以幽谷流泉势,起音;细腻含蓄的琴音飘荡而起。 随着蔡邕他那独特的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轻柔低沉的旋律,将琴之九德栓释的淋漓尽致。 那柔和圆润的旋律唤醒了高郅体内最原始的生机,属于化罡显像境界后,庞大生命力,似乎在跟随着空气中随旋律律动的音频,而逐渐绽放。 ?蔡邕他双手按弦,将第一缕余韵结束,那边的高郅,便已经只得自己神清气爽。 原本有些疲倦的精神力此时已经完全回复正轨。 因为刚刚经历蔡琰“一生”而导致过度消耗而导致的脑海昏沉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此时,高郅的“精神之海”虽然变得更空旷了一些,但却完全恢复了澄净。 琴色虽深,但却充满了圣洁的感觉,一层若隐若现的光晕自行与蔡邕本身的气息融为一体,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高郅他的内心深处响起,声音凄婉而清脆,那起伏不定的情绪,仿佛在寻这一个奇妙的旋律悄然倾诉。 心境不能沾染尘世间的一切、不能影响尘世间的一切,心静——不惊,不喜,不悲,不愤。 此时的高郅,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境界。他的心神进入了一个橙色的空间。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只有那那冥冥之中的古琴,依旧在在低低的吟哦着。 ?圆润、柔和、恬静、甘美的琴音带着几分萧索和悲凉,在厅堂之内回荡。两小节很快结束,随着琴声低沉的嗡鸣,跌宕起伏。 手触琴弦,蔡邕整个人完全进入另一种状态,优雅的十指,在琴弦轻柔拨动,充满古典气息的气质,缓缓荡漾于其身。 这是属于蔡邕的领域,琴声所及之处,皆为其耳目所至之地。 当他的手指触摸到琴弦的刹那,整个人就已经融入了琴弦的嗡鸣之中,不论是什么样的乐曲,在他手中都能立刻现出真。 一低沉,一清鸣两种截然不同的音律,却在弦的颤动中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圆融如一。 琴音地节奏产生出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变,层次分明而又生动逼真的描绘了气势磅礴的局面。 在那恢宏的曲调之中,还夹杂着几分生机。 琴音再变,“推并弦”“挽”“摇指”“长滚”“长轮”等多种技法纷纷出现蔡邕的飞快弹动的十指之上。 随着深邃的古琴与跌宕起伏般的曲乐奏响,逐渐演绎,这一曲琴音顿时进入到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 碧青接连色的光环以蔡邕的身体为基础逐渐荡漾而出,成了相辅相成的助力,守护在那青色的音律之间悄然回荡。 仿佛是颜色融入一般,直接浸入那青色之中,使它的颜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深邃了。 动听的天籁之音以散、慢、中、快、散的不同速度,通过轻快的泛音产生出千变万化的感觉。 这一首荡漾琴曲,在蔡邕的乐曲中并不算如何强大,大多用来陶冶情操,通过情感与乐曲交融,而产生出感染力。 三百三十四 全面提升 虽然仅仅只是最基础,用于宁心静神的的扶琴曲,在蔡邕手上,亦是展现出了不凡的一面。 ?奏琴者,以琴音来锻炼自身的精神力,也同样能够通过琴音来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以琴曲不同的特性而产生出不同的精神波动来攻击或者辅助,这就是蔡邕他足以称为一代大家琴法的真正奥妙所在。 一曲三弹,一叠重过一叠,三叠相重之时,才是这首琴曲的巅峰。 此时,第一、第二叠已经结束,只见蔡邕的双手如同虚幻般在琴弦上一抹,顿时,琴音节奏骤然加快,空气中那凝固的沉滞感也变得越来越强了。 琴弦随着蔡邕演奏的心弦而颤抖,他的心弦和情绪也跟随着同样的节奏,那融合后的青碧光芒,释放出直径十米的碧海光晕,将高郅一个人的身体,完全围拢在内。 动听的乐曲,已经不只是通过听觉而令高郅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甚至是通过空气中的震波,以及他的精神力与气息的感受,达到全方位的立体效果。 身体重新舒展开来,在那碧青色音韵的魔力笼罩下,高郅他原本紧绷的警惕身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痴迷之色。 与此同时,高郅他很快感觉到身上的气息出现了一定变化,进入音频的笼罩后,他原本心头上,仿佛被大石头压抑着的感觉悄然消失,全身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精神也随之一阵。 就在这刹那间,高郅心中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心神仿佛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之中,虽然他的眼睛看不清,但心神却清晰的把握到周围所有的一切。 琴曲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精神。琴曲的熟练很容易,只要略有天赋,肯下苦功,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弹奏,人人就能掌握最基本的方法,进行弹奏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修琴真正的难点在境界上。 此时的蔡邕,就展现了他那高超的境界! “准备好,接受老夫的馈赠,方才我已经为你调养身体,接下来,便是真正的流觞!” 话语落定,不过短短地时间中,蔡邕的气质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地饱读经书、学富五车积淀下来高贵、优雅。 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在笑。那是温和的微笑。 此时此刻,旁人所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一股强大无比的亲和力。 他的身体甚至在发出淡淡的光。无形中,牵引着周围的一切。 碧海般的光环,在蔡邕他全力的一瞬间出现,光环出现在蔡邕他的身上,但只是一瞬间,蔡邕的身体却蒙上了一层亮蒙蒙的光彩。 他本就英俊,又拥有着极其优雅的气质,此时,在那亮色光芒的环绕之下,蔡邕,就像是天神眷顾的神明一般耀眼。似乎他就是星辰,降落于人间的星辰。 璀璨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盛,氤氲之气开始在蔡邕的头上盘旋。 此时,他每弹出一曲,脸色就会变得苍白几分,仿佛极为吃力似的。 大滴大滴的汗水,正从他额头上留下,滴落在襟袖衣袍上。 毕竟这已经不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演奏,而是要全身心注入精神力在其中的。虽然蔡邕他的精神在弹奏结束后变得更好,但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 与之相对应的,那边的高郅,只觉得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倾泻的喷薄。 就像他大脑之中本来有一个气球,而此时却突然被扎破了似的。 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仿佛痒到了骨头里,高郅他想挠,却偏偏什么也无法做到。 而那股子酥痒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一丝丝热气不断在体内激荡,痒比疼更加折磨人,根本无法忍耐。 全身无处不痒,那种强烈的痛苦令他内心拼命的挣扎,可惜,这一切却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紧接着,一股涩涩的酥麻感,带着丝丝热气,顺延着高郅体内蔓延开来,如同沸腾的开水般,渐渐的搅动起来! 搅动的速度依次增递,如同高山滚雪球一般,厚积薄发。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郅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浑身上下的青筋,陡然鼓起,宛若化身一条条鲜活的游蛇;他的面颊上,朵朵红晕乍现。 氤氲之气,环绕着高郅他的周身附近弥漫开来,鲜红的肤色,如同打翻的燃料一般,迅速的自上而下,渲染起高郅裸露在外的肉体肌肤。 炽热! 与之前琴音下的清凉感觉截然不同。 此时的高郅,只觉得浑身炽热难耐,整个人就仿佛自燃了一般,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内部,一股澎湃的能量,似海般滔浪翻涌...这种感觉甚是奇异。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犹如于其身体当中,激活了一台循环的大机器一般,并循循的时刻运转着。 这一刻,包括他的骨骼、肌肉似乎都受到那股庞大能量的作用,开始缓缓抱团、旋转,而后陷入“火烤”!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高郅他感觉自己就要崩溃的时候,热气变成了洪流,吞噬了所有的酥痒。 滚滚热流,仿佛把他的身体放在岩浆中烹煮一般,不过,此时的灼热总比之前的痒要好的多了。 此刻,随着琴声的渐渐黯然,他体内的“动静”,才渐渐的恢复常态。 随着其口鼻的一呼一吸间,高郅的胸膛轻微起伏,一切,蓦然变得静悄悄的,很是安详。 酣畅淋漓! 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高郅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了,那张清秀的脸庞上,蹙眉轻舒,同时一缕缕白色气雾从其头顶之上,源源不断的渗透而出。 汗水淋漓、雾气蒸弥。 没过多久,白色缭绕的气雾便以高郅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此时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有种澎湃yù出的感觉。 只是身上黏黏的,似乎出了很多汗,有些难受。 周身的气雾弥漫,湿气太重。 时卷时舒,似云般浮琼,似雾般婀娜,霎是飘忽。 而后,反客为主般,宛若一只吞海巨鲸,摆动间,便轻易的将高郅和蔡邕二人端坐的身形,完全吞没! 三百三十五 强化 “呼哧...呼哧...” 琴声早已停滞,余音袅袅,原本空冥的声律已然飘逸。 蔡邕也已经收琴坐往一旁,在女儿蔡琰、学生顾雍的陪同下,与一旁难得安安静静的小丫头吕玲琦。 四人一起静静的开始注视着,面前陷入到沉浸中的高郅。 此时此刻,他的额头上、身上也一样已经冒出了腾腾的热气,浑身大汗淋漓,浸湿了衣衫。 看得出来,他所为高郅弹奏的那一曲高歌,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听曲”。 蔡邕双手颤抖着,倚靠在靠椅之上,蔡琰于一旁贴心伺候,为其舒筋活骨,眉目间,确是舒展开来了。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一曲的效果无疑是非常到位的。 倒也不枉费他耗费如此一番的心神了。 气雾缭绕之间,高郅的胸脯一鼓一息,每一次呼吸,都会吸收大量的新鲜氧气,融入到全身血液之中。 这是一种,源自于赵云教授的呼吸技巧。 呼吸的方法原理,其实就是先吐出身体里面的秽气,把身体污秽的气吐掉三口,然后吸进一口清净的气,吸进来把这口气,降到丹田的地方。 然后憋气,闭住了不呼吸,闭到不能再闭的时候,吐出去。 这种呼吸的方法的最大效果,主要就是帮助呼吸者蕴练一口气,循环往复,既淬炼肉身,也增强肺腑。 如今高郅他的四肢、腰腹的筋肉,在通过吕布的精心“调教”后,皆已锻炼得,饱满有力,力量、灵活性更是大大超越常人。 之前,蔡邕用其压箱底的琴声技巧,蕴涵着天地灵气,以一种另类的法,帮助高郅进行培蕴体质,加强血气。 高郅整个人,好像冲破了某种桎梏一样。 原本虚幻的烟雾慢慢凝实了起来,好像是从雾气凝聚成了水滴,虽然数量没有变化,但是本质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伫立在原地,高郅挺直腰背,借此缓和着抽搐的肌肉,一边皱起眉头思考,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对身体掌握的那股朦胧的感觉。 这就是蔡邕那曲琴曲的强大之处了,锻炼身体筋膜,增长功力,能锻炼寻常锻炼过程中,身体上练不到地方的方法。 因为人体身体的肌肉并不均衡完美,一些地方的筋肉,锻炼不到,就会影响整体的爆发力和耐力。 很有可能,到时候就差这一丝,一点疲惫就会将人意志击垮,但是这一点,被蔡邕的琴曲的“滋润”完美的弥补了过去。 高郅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虽然看上去好似是自然坐的坐姿,但实质上,高郅他的身体筋肉却是强韧无比,随时都能一跳而起。 可别小看他的这种看似简单的整套动作,却无以伦比的难,双肩处、腿弯处、脊椎处以及手腕处,痛苦如波浪般起伏。 随着高郅的运动,他浑身肌肉都在颤抖,额头冷汗滴落,衣物如被水浸透。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高郅却依然努力的支撑着,他身上的青筋已经凸起,面部神情也变得扭曲起来,却依然极力的支撑着。 高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成为的,必须耐得住寂寞,孤独,还有坚持! 而高郅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恰似犹如是那蚕蛹在忍受着那破茧化蝶之前的痛苦一般。 而一旦痛苦过后,便是那几乎重生的神奇蜕变! 只不过,蜕变的过程,需要痛苦的考验来酝酿,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积累、等待! 浑身顿时犹如被忽然挤干了水的海绵一般,酸麻的痛感,犹如潮水一般,不断的侵蚀着神经。 舔了舔嘴,高郅微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放在双臂之上。 此时,两条手臂上的青筋,宛若抽筋般的轻微跳动着,那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轰! 一声清鸣,仿佛天际浩音,直入高郅他的耳畔,同时一股如山般浩然荒莽的气息,拂过上空。 这股气息直冲心扉, 微微仰起头颅,微眯着眼睛,懒懒的望着飘荡的烟雾,轻风拂过,吹起额头发丝。 他那一头黑发为风裹拂着,被吹刮得一表紊乱,黑色发丝如蛟般扭动,遮掩着脸颊,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那股炎热的感觉便是犹如被从身体之上剥离而去一般,清爽的感觉让高郅的心里,不禁有种里外两重天的奇异感觉。 惊奇不已的发现,自己的体内好像流窜着一种非常奇特诡异的能量,这种能量貌似对自己没有危害。 非常柔和的一种奇怪能量,而且他非常清晰的感知到。 紧握双拳,顿时一股力量由丹田处涌向拳头,那充满力量的感觉,令高郅很是痴醉。 说起来,他是需要对蔡邕进行一番感谢的。 蔡邕给他的最大帮助,并不是实力上的提升,而是对高郅潜力方面的挖掘。 万丈高楼平地起,什么最重要,根基! 只有根基打好了,才能平地建高楼大厦! 而人始生,先成精气,精气成而骨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纲,肉为墙。 皮肤坚而毛发长,谷人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 毕竟,力拔山兮气盖世,在这里,可远远不会再仅仅是一种用于描述夸张的说法。 不管是修炼气罡还是锻体强骨,最重要的,还是人体的经脉和肌肉。 筋脉和肌肉是基础,基础只要打好了,日后再修炼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达到了化罡显象境界以后,首推以固本培元为先。 一切的始源,都是源于己身,人体,本就是天地间最为玄奥莫测之物。 武道的道路上,一切皆有可能! 人体的皮肤上有毛孔,没有修炼的人,毛孔淤塞,很难将天地之间的灵气,融入体内,等到年纪一大,壮年时期一过,便会逐渐老去,失去活力。 凡夫俗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三餐温饱,劳碌一生,不得解脱,等到老来归去之刻,一抔黄土,几滴泪珠,便悄然而逝;独遗惆怅未申之志,岂不可惜? 一条可以助人摆脱遗怅的明路,如果修炼到一定程度以后,不仅可以延缓衰老,甚至还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三百三十六 温养 高郅他在接触了气武的修行之后,便已经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而突破化罡显象的境界,更是代表了,他的追求,将再度的发生变动,开始转化为追求神道的征程。 而这个过程,却又偏偏是一道分水岭,想要跨越很难,需要付出的时间也需更多。 在达到化罡显象以后,再想往神道那等玄乎的境界迈进的时候,再想突破哪怕一个小的新境界之前,都会常常遇到瓶颈。 并且,这个时候的一个瓶颈,往往都会非常的艰难,甚至可能卡上一辈子都没办法突破! 就连之前的高郅他自己,也已经将自觉发挥已经达到极限,继续锻炼也不可能有多大提高。 在他看来,有这功夫的话还不如去增加实战经验,磨练高深的对敌技巧,才能百分之百发挥出自身的优势。 神道之路漫漫无尽头,踏上了这一途,不断的冲击新境界,总有一天会卡在瓶颈上,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状况,所以这些疑惑,旁人也说不得,唯有靠个人体会。 因为真正能够踏上神道的人,无一不是深邃莫测,非拥有大神通,大毅力者,方可触及。 而且,想要成就所谓的“神道”,精、气、神,更是无一不是需要达到一个境界的巅峰状态。 但是,就算是你真的达到了,却依旧并不代表着你满足了迈进更高层次的神道境界。 因为好比人类社会,地位的高低,人体的基质,亦是是存在着高低贵贱,强大弱小之分。 正如一个人,如果他的个人本身就只是一个小的潜力上升空间在身。 那么就算他这的已经达到了属于他的这一阶段的巅峰,也仅仅不过只能到身躯“水库”中的水积蓄到了水库能够容纳的极限。 其实在修行了一段时间以后,高郅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潜质问题。 之前已然陷入“瓶颈”的注意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去修炼,体内的气罡浓度,都不可能再增加一分了。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那些同样是开始往神道方向上迈进的武将,皆是选择开始用不同的方式,尽可能多的殷实自身基础,加强自身的底蕴。 在神道的路上,努力已经不再起到任何的作用,潜质和底蕴,才是关键! 但是现在,高郅可以非常明确的感受到,那股由内及外,发自内心的一股潜能。 所以说,这一次蔡家声乐的经历,对于高郅他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缘,受益匪浅。 下一秒。 高郅的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人一点踪迹都察觉不到,仅仅只有地面上一个浅浅的小坑,告诉其他人这里之前有人站在这里。 轰~ 一声声隆巨响。 修长的身影缓缓从烟雾中走出,他的黑发,早已经在烟气的作用下变得湿气沉沉的,脸上被汗渍打湿,甚至看不到原本俊秀的面庞,只有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么的洁净。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环境的关系,此时的高郅身上,居然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孤傲气质。 那是一种明明站在你眼前,却又仿佛在很远的孤峰上,那种难以把握的距离,几欲让看到的人有着吐血的错觉。 “呵呵,小友感觉如何?”见高郅他结束了,蔡邕也是强打精神,在蔡琰的搀扶之下,重新站了起来。 “多谢蔡老的帮助,小子现在感觉...格外的舒爽。”高郅感激的挠了挠后脑勺,抱拳道。 “哈哈,小友,如今你的身体已经经过我和小女的调养,再借以琴筝的催化,已经梳通筋脉,不过肌肉方面,因为提升有所拉伤。 来,这是一瓶老夫配置的培养丹药,回去加以培蕴,配合着洗浴的效果极佳,一周后,便可以完全恢复。” 一边说着,蔡邕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轻轻的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这是?”眼睛疑惑的眨了眨,高郅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白玉瓶,鼻子凑上前去,在瓶口处轻轻的嗅了嗅。 “丹药?” 反掌扣捏住桌上的那瓶陶瓷瓶,感受着其于掌间摩擦的触感,高郅微微的一愣。 随着跟着吕布的见识增长,对于丹药,他自然也不陌生。 与灵性生物一样,这同样是源自于那场流星雨的衍生的独特产物。 或者说,其真正的功效,是在那场流星雨之后,才由往日的虚夸作假,转换为了货真价实。 因为,炼丹,本就是是古人,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不死”,而炼制丹药的方术。 所谓的外丹术,本就源于先秦神仙方术,是在丹炉中烧炼矿物以制造“仙丹”。 在那个还没有神奇变化的时候,丹药的“神话性”,就已经蛊惑了一大批心向长生之徒。 而在如今,这些具有了各种特效,能够帮助人修行、养生的丹药,更是被广大武者,归属于“宝”的范围之中。 所谓之“宝”,既是指的武器宝物、炼器材料、炼丹材料,同样也是囊指着一些对于人修行有助的可食用天材地宝,这些,都被笼统的归纳为宝的范畴。 此时,光是轻嗅了嗅那股自瓶口满溢,飘逸入鼻的清香的气味,高郅就已经可以确认,这瓶丹药,怕是又是颇为不菲了。 “这....蔡老,我已经深受你琴曲之恩,再见如此大礼,高某受之不恭啊。” 望着那两枚通体玉白,浑圆如珠,光彩夺目躺在瓶内的丹药,高郅有些犹豫。 “呵呵,老夫此次本就是为了感谢你救下小女之情,岂能半途而废之理?”蔡邕笑了笑。 “再言,此丹药本就是为武将服用的,老夫及门下都用不上,所以小友你就收下吧。” 高郅自然清楚,蔡邕的话是在宽慰自己,于他的眼底瞬过一丝波澜,喉咙微动了两下,嘴中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被无形的堵了回去。 最后化为一个郑重的抱拳。 蔡邕的这份情,他铭记于心。 三百三十七 购买药材 “走吧,先回家去,顺便我也需要去街道上整理采购一下药材,然后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全面调理。” 从蔡邕家出来后,高郅想了想转身对吕玲琦道。 “啊,你又有事啊。” 听到高郅的话后,这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鼓起粉嘟嘟的小脸蛋,闪烁着大眼睛,配上清冷的气质,完全相信长大以后,绝对是个绝世美人。 只是此时,少女正百无聊赖的嘟嘴,一双秀手把玩着秀发,一脸的不情愿。 看着着少女闭口不语,闷闷不乐的模样,高郅唇边泛起温醇的笑意,手掌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低声笑道“好了,玲儿,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等过段时间,便不会再有多少的繁琐,等下我去市集逛逛,补些药材,调理好身体,就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真的?”被高郅的亲昵摸头杀的举动弄得愣了好半晌,亮晶晶的灵动眸子盯着那双不含杂质的漆黑眼瞳,吕玲绮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少女修长的睫毛,不由得轻轻眨了眨,清冷的小脸,似乎也是柔和了一些… “那我们赶紧去吧,嘻嘻。”吐了吐小香舌,吕玲绮欢快的一笑,宛如一只蝴蝶一般,曼妙的身姿划起诱人弧线,轻灵的蹦跃在二人的前头。 “...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的。”笑了笑,高郅加快脚步。 他心里也想,尽快的恢复自己身体的调养,虽然如今再度提高了潜质,但是多少有点不适应。 如果说普通的淬体锻炼,就是是通过将天地灵气,炼入肌肉之中,强悍肉身,紧闭皮肤毛孔,一块一块的淬炼自己身体的每一处,从而增强身躯的话。 那么,当达到化罡显象境界之后,再想踏登走上传说中的神道路径的时候,则是需要更加细致入微的。 之前的气劲培养,其实也都是在为以后的道路,打下初步的基础。 当然,这个基础并不是说就此便会定型,随着一个人实力的增强,筋骨皮,还会反反复复地被淬炼,直到巅峰。 这个时候,往往都是凭借由骨骼衍生出的、溢向身体各处的一股玄劲,来对自身五脏六腑,进行更深一步的强化! 原本就处于一个短暂瓶颈的他,借助蔡邕的神奇琴奏,将已经极为结实的皮肉、筋膜、骨骼,真正的进行了一次另类的“提炼”。 达到了当前身体的巅峰,这个时候,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能完美配合起来,气息也将变得更加绵长。 这个过程,其实是非常之艰难的,因为越往后,压缩体内的气罡越困难,甚至会产生反弹,而相对于其他人,有着炼魂决的高郅,再想突破已经简单许多。 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先调养好身体,然后在借助自身已经加强的潜力,为下一个境界做新的努力。 对于自身的接下来的安排,高郅已经非常的明确了。 这便是所谓的明心见性,既然已经明确了接下来想要做的选择,便不会再多做犹豫! ... 二人很快就径直走向了长安城内的古物街。 古物街的历史,几乎和长安城一样长,建筑物也是最古老的一批。 而店铺的老板却换了不知多少,当然,大多数都是子承父业,一代代传了下来。 走在街道上,两旁店铺里的商品让高郅都有些应接不暇。 当然,他已经有着明确的目标,所以带着吕玲绮,直接绕过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吃店铺,奔目的地而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座庞大的建筑物门口上下三层的建筑,甚至比之小一些的宫殿都毫不逊色,门口上一块宽大的匾额,上书三个烫金篆文大字“药轩坊”。 作为应“流星雨”之运而生的丹药供给商铺,哪怕从建立到扎根长安城,仅仅只用了不到数年的时间,药轩坊却愣是成为了长安城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建筑。 据说,就连当时的何太后,曾想购买,但却被拒绝了,后来不了了之,据说,背景关系强大,连皇家要动它都要三思。 这个“据说”可靠不可靠不清楚,但至少,人家董卓迁都过来以后,也没有见这药轩坊有任何的影响! 这一点,无疑是非常关键的! 因为,董卓的西凉兵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徒,而且董卓也不是不喜欢占便宜的人! 药轩坊的规模不小,环境亦是堪称长安店铺之最。 毕竟,它的营销对象是诸多武将和希望强身健体的文人,那些人银子有大半花在辅助修炼的药材或者丹药上,一掷千金都不皱眉头。 对他们而言,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修为提升却是可遇不可求。 此时,药轩坊之中出入的人不算很多,除了身穿劲衣的武者,也就了了几名罢了。 掌柜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身着宽敞黑袍,气质沉稳,见到高郅吕玲绮二人进来后,他便走过来,望了一眼高郅二人。 做掌柜这一行擅于察言观色,老者微笑道:“这位少侠和小姐,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高郅随意看了一眼,便点点头收起来,旋即目光游移,把视线投在一旁的商品柜上。 高郅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一些配合锻炼身体强度,调养肌体的丹药或者药材,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不用这么麻烦,我给你拿一张武将炼体的清单,上面标注了效果和价格,很容易看明白。” “那行。” 不一会儿,掌柜去忙了,而高郅的手上则多出一张写满字的隽纸。 化肌草,配合洗浴凝养肌肤,售价十两一株。 大致的扫视了一圈,高郅将注意力凝在了右下角的条列文字上。 嗯...就它了,盘算了一下价格和实用性,吐出一口气息,高郅抬起头,叫过从旁边经过的伙计,开口道:“给我来三十株。” “好嘞,您稍等。” 三十株化肌草,装满一个空木匣子,高郅付完钱,便拎着它,和吕玲绮一起,走出药轩坊。 三百三十八 熟稔肉身 夜晚,一轮明月悬挂在高空之上。 ?温侯府邸,偏侧客房。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把屋子里照射的朦朦胧胧,窗外,树木的阴影贴于其上,更增添了一分幽深的意境。? 房间之内,木桶呈放,白蒙蒙的水气弥漫于上。 地面上摆放着一只白色瓷瓶,瓶口用红木塞封住, 啵! 一只手捞起瓷瓶,拨开塞子,把瓶口朝下,通体玉白的丹丸,滚落而下,然后被高郅一把抓住。 丹丸入手,一片温亮,隐隐间,高郅能够察觉到,这丹丸之中,凝聚着一种相当浓郁与精纯的能量。 暴露在空气中丹药,飘溢着淡淡的香味,令人陶醉。 很快,白色的液体散开在水桶之中,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弥漫开来。 将丹药放入已经加好药材的水桶之中摇曳了一下,然后脱去衣服,高郅伸手沾着水,借助手上已经化开的药液擦拭全身。 他的脸庞,也是涌上一抹红润之色,淡淡的白烟从头顶袅袅升起,他的身体也是变得滚烫了不少。 “嘶--,真是痛快!”几次呼吸过去,高郅只感觉火热的气息从皮肤表面慢慢渗透进去,渐渐侵入到肌肉,血液以及骨骼中,仿佛有蚂蚁往里面钻一样,有点痒痒的,还带着麻感。 仅仅只是身体细微的颤抖了几下,高郅他便是可以感觉到,身体之内的所流动的那种暖洋洋的能力,越来越浓郁。 垂头望去,只见精壮的身体表面肌肉纠结,油光发亮,宛如最凶猛的猎豹,流线型的体型极具爆发力。 氤氲之气,环绕着高郅的周身附近弥漫开来,鲜红的肤色,如同打翻的燃料一般,迅速的自上而下,渲染起高郅的肉体。 如同炽日西坠般,高郅带着一身通红似火灼的身躯,径直盘膝坐进浇了热水的浴桶之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明明是冒着滚滚热气的滚烫沸水,此时坐入其中的高郅却没有丝毫感触,甚至仿佛正置身于凉水一般。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遍布他身体的红润,还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开始逐渐消退! 尤其是当那热水,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高郅只觉得无比舒畅,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似乎张了开来,贪婪的呼吸着。 似鼓风机般嗡嗡的浅响,高郅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就如同化身成了一个贪吃的饿鬼一般,每寸必征,不论是肌肉还是筋络都在积极活跃起来。 感受着那滚滚如河流般在体内、体表扩散而开精纯药力,高郅的嘴角也是泛起一抹笑容,然后凝神静气,吸收着药力,不断的温养着体内。 随着沸水的浸渍,高郅体内原本充斥沸腾的能量,从几乎已经看不到旋转轨迹,开始稳步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挪转,并逐渐的缓缓平稳了下来。 这却是因为在高郅的刻意控制吸收之下,体内汲取的能量与外界浴桶中的热气,居然玄而又玄的,衔接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而于平衡的搭建过程中,两股热气,却是不约而同的,环绕着高郅缭绕、簇拥,潜移默化的,温养起他的骨骼与肉体来。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白气流,顺着口鼻中,灌入了身体之内,温养着身体。 毫无阻碍的流转循环,药力开始一点点的锻炼体质,打熬身体,并从骨骼血液中抽离出一种极为精纯的气罡融于自身,壮大己身。 不但精纯的不可思议,运转速度也极快,此时他的肉身,仿佛动力十足的齿轮一样,吞吐着巨量的气罡和丹药融化后的能量,贪婪无比。 他的呼吸显得绵长而又平稳,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细小白光,于他体内不时冒出,自他的皮肤基层下涌出,似顽皮的小鱼儿般,在他的身体中欢快的游动。 高郅继续控制呼吸的频率,以呼吸间隔为节奏,在他每次吸气时,无形中便引导着这些细小白光,让它们透过血肉,进入骨骼,使得他全身每一寸地方,都有淡白色的霞光涌动。 而后吐气时,骨骼与血肉中,那些不纯的迂气,便又无形的透过皮肤被排除体外,回归自然。 在这看似简单的过程中,他浑身血肉,已然被那点点白光的能量,在不断的净化改善,肉体强度也在潜移默化中归于强化。 随着大量的丹药药力转化融入水中,高郅所汲取吸收的能量不断膨胀,最后仿佛都把自己整个人的身体,都充塞的满满的。 好在高郅他如今的身体强度不弱,再加上之前的蔡邕蔡琰二人,给他的琴奏、筝鸣也强大了体质方面的韧姓,不然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 高郅他房间的纱窗瑟瑟颤抖,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仿佛正被狂风吹拂着,不能自已。 屋子里,无形的气流以高郅他为中心,呈漏斗状倒悬,所有比较轻的物体尽皆升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 嗡! 奇异的波动自高郅他的身体当中扩散,漂浮起来的物体立刻又落了下去,杂乱的声响连绵不绝。 大约过去半刻钟,热流终于散去,奇异的现象截然而止,高郅感觉身体由内到外充满了力气,精力充沛,仿佛一拳就能打死猛虎。 酣畅的吐出一口雾状气箭,高郅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连成一片。 此时,他的皮肤变得光滑如锦,坚韧绵密,仿佛有一种刀剑割上去都不会破一样的错觉,还有些软松的身体仿佛被锻炼了无数次,肌肉棱角分明,宽阔的肩膀健硕有力。 从已经变凉的水桶中出来,并换上衣物后。 扬手抬掌,感受着手臂间来回传递的那股劲力,高郅不由得忍不住轻吸一口气,两腿微屈,身体侧倾,腰背一挺,冲着前方空气挥出几拳。 没有运用丝毫的气罡,高郅周身的肌肉鼓胀起来。 再度一拳挥出。 喝! 隔空一拳轰出,十步外的纱窗猛然炸碎,化为千百碎片四下激射,强烈的劲风一直穿透到院子里。 三百三十九 夜凉如水 “这...威力,还真不赖啊。”砸吧砸吧嘴,高郅有些瞠目结舌。 稍稍活动了下臂膀,高郅仿佛能够在这一刻,听见来自于自身那肌肉之中无数细胞的欢呼声一般。 不仅仅如此,高郅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来自于自身体内的气罡,也是越发壮大与凝聚。 细细感应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体内的气罡,也正欢快的流过肩膀处的脉络与穴位,一丝丝温凉,缓缓的渗透进骨骼肌肉之中,悄悄的进行着强化… 有时候在他开始试探着冲击体内瓶颈之障时,也是能够隐隐间感觉到,坚固的障壁,也是略微的有些摇摇欲坠了起来。 摇了摇头,又下意识的抬了抬脚,高郅整个人有种身轻体健的错觉,除此之外,胃里的食物也早已经完全消化,空荡荡的,必须再次补充食物。 还好,温侯府规模不小,即使是晚上,一样有厨师侯着。 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简单的狼吞虎咽一番,稍作休憩,消化体内食物后,高郅又一蹦而起,开始新的动作。 呼呼呼呼…… 平整的小院里,一道身影四平八稳地练着拳,刚猛拳力所带起的劲风吹得地面灰尘飞扬,旋转不休。 随着高郅的不断练拳,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天上皎月似银盘垂挂,漫天繁星点缀其旁;显得格外唯美,而且还夹杂着夜风席席,倒也不会让高郅他,因为练拳而汗流浃背。 久而久之,院落中,男子拳掌破风的腿脚声,便是悄然的鼓吹起了合拍的交响奏。 ... 夜,变得更深了... 一缕冷风轻抖,在庭院上空似水流般,自上寮下,不时卷动起涟涟淡痕,撩拨着枝干上垂挂着的簌簌柔叶。 在风的律韵中,一片落叶从黑沉的夜海中翩翩坠下,飘飘荡荡,華着弧旋儿,慢悠悠的落在高郅他的鼻间,他轻轻一嗅,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轻吐一口浊气,收拳自立。 “喝!” 一套拳打完,突然发力,连环两拳击打在腰粗的硬木桩上,卡擦一声,木桩承受不住拳力的破坏,从中间断为两截,上半截飞扑出去七八米,凌空瓦解成细碎木条。 “拳力终于刚柔一体了。”高郅咧嘴一笑。 自身特有的强大的灵魂力,让他清晰感受到身体每一寸的发力,随意就能把各部位力量融为一体,产生更深层次的爆发力。 哧! 当他再度弓步发拳的时候,高郅的拳头已然可以比任何武器都要厉害,瞬间撕裂空气,哪怕不运用气罡,也能在拳头的前方挤压出一层浅浅的气膜,不断缩紧。 可以说,他的目的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往往人的烦恼总是产生于胡思乱想,当心里的包袱真正卸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舒畅,仿佛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清香几分。 还真别说,在不同心情状态下,即便是欣赏同一种事物的感觉,那也是有所不同的! 相较于之前心中满怀烦躁情绪下的无心观赏,待轻松下来以后的高郅,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四周以及天空,却是觉得无比的惬意。 其实,美,一直都环绕在每个人的周围,无所不知,区别只是在于,你是否愿意去在意;真正缺乏的,永远都不是美的本身,而是观赏美的心情。 放眼望去,那苍茫黑暗的夜幕中,无尽的星辰在点缀闪耀,就好像是一颗颗镶嵌在黑布上的钻石,绚烂美丽。 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欣赏起眼前的美景:往日觉得遥远的星空,此刻却仿佛近在咫尺,群星璨灿,整个人就好像是近距离的欣赏着银河的美景。 一阵夜风吹来,将庭院内的树枝草叶刮拂得纷纷摇动,一阵青草幽香伴随熏风的裹挟,悠悠飘来,甚是清净。 院中,一朵稚嫩的小花骨朵儿,在夜风中轻颤,一旁高树上,有晶莹露珠滴落,恰附在浅粉的花瓣上,玲珑剔透。 夜风悄然拂波,尘香浅淡幽远,此情此景,是那般的美,也是那般的静好,恰如一湾静水荡漾在心中。 高郅他一时半会儿,竟是看得有些目不转睛,被这些美丽所呈现而出的细微一瞬,给吸引得,着迷发起呆来。 ... 美的事物,往往会让人于欣赏中流连忘返,或许每个人的审美都有差异,每个人心中美的事物所具有的特征也同样有着千差万别,但有一点,是一定的。 那就是美所带给人们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和美感,都会使观赏的人心情愉悦。 在观赏美的时候,人的心情是透明的、灵魂是飞舞的,婉约着灵动的轻舒,旖旎在一刹那的惊鸿一瞥间,于悄然不留意中,忽略其他。 而时间,也会在悄然无息的不经意中,悄悄流逝... 不知不觉中,夜已阑珊,愈发深邃。 后半夜的庭院之中,仿佛被人施下了神奇的魔法一般,静寂无声,一切的虫鸣鸟叫尽皆消失了,显得格外的安静。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后院之中,像是大片大片洁白的羽毛一般,这一刻,整处庭院一片和谐与安宁。 原本惬意赏月的高郅,此时正仰面闭目,脑袋微斜、嘴唇轻张,居然是早已悄无声息的沉睡了过去。 星眸紧闭,月眉浅梳,他睡得很沉、很沉。 这段时间的修炼,对于他来说,太过拼命,如今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一种疲惫,顿时从骨子之中蔓延出来,让他根本来不及抵抗,便已然陷入梦摇。 似乎是为他的沉睡所倾迷,就连那孤傲天幕的皓月,也耐不住寂寞,一缕缕的月光自上倾洒而下,分出一些月光,宠溺的照耀在高郅他的身体上。 似乎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气势,在这一刻,迅速的发生着改变! 这一刻,高郅横躺的身躯,简直如同化身成一块磐石,连接大地,包容万物。 不远处,树枝一阵摇摆,一道人影,跃了出来,脸庞上带着些许笑意,凝视着那躺在月光下的高郅。 “这臭小子,闹这么大的动静,害得lz还专门爬起来一趟,真是不省心!” 三百四十 早宴 日上三竿,庭院内,重新复又变得空荡荡的一片。 青葱嫩绿的草根,依旧摇曳坚挺。 只余下些许的,仿佛为重物所压迫的半弧形草地,还依旧似乎在述说着,此地,曾经有人卧躺过的痕迹。 原来,于黎明时分,清醒过来的高郅,早就离开了这里。 月上中天,黎明将至,所以高郅他不再坚持练武,他却盘膝打坐,消化残余血气,孕养恢复精神,并用以代替睡眠。 重新回到房间里面,开始新的一轮“药浴”。 高郅他闭目盘腿而坐于热水浴桶,胸膛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形成完美的循环,而在气息循环间,有着淡淡的白色气流顺着口鼻,钻入了体内,温养着骨骼与身体。 深吸一口气,高郅他定下心神,浑身肌肉放松,整个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甚至若有若无,好似一只沉睡多年的老龟,又仿佛一头蛰伏良久的猎豹。 四平八稳的他,力量能够通达全身的每一寸角落。 时间,于悄然无息之间,悄然飘逝。 ...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着整洁的房间。 房间之中,青年男子赤裸着身躯,盘腿坐在浴桶之中,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双腿盘膝,头顶心、双手心、双足心五心朝天,高郅他双目微阖,浑身筋肉慢慢变得松弛,眉毛也舒展开来,身上隐隐散发出来一种自然的味道。 浴桶之中,盛满了淡色的水液,略微摇晃间,竟然还反射出点点异芒,颇为神奇。 高郅他的胸膛微微轻微着,呼吸间,极具节奏之感,随着修炼时间的延迟,浴桶中的淡色水液逐渐的散发出淡淡的气流,气流略带白色,缓缓攀升,最后顺着高郅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气流入体,高郅的脸色,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间,散发出了犹如温玉般的光泽。 此时此刻,高郅他的呼吸更加绵长,下一刻,他浑身一颤震,整个人猛地缩成一团,又猛地舒展,四肢绽放,好像一头蛰伏了千万年的怪物骤然苏醒,一股沧桑雄浑的气息升腾而起。 他周身气流涌动,气血喷薄,在其背后,空气扭曲,一头通体白亮,蹄大如碗,生有鬃毛的绝世烈马撕裂空气,仿佛跨越遥远的时空降临下来。 高郅他只感到浑身气血充盈,几近满溢,一身气力不吐不快。 当气血上涌,接近窍穴所在时,他真实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城墙壁障的存在,且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迫切地想要破门而入,仿佛在那壁障之后,拥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抑制住内心的渴望,调动气罡,小心地朝着前方涌动,最终撞击在那壁障之上。 嗡! 有轻颤声,仿佛自心灵深处响起,壁障被撼动,却也仅仅只是被撼动,并未有丝毫被破开的迹象。 尝试无果后,高郅他顿时开始调整自身的呼吸规律为静笃。 慢慢的,他整个人沉入了一种古井不波的境地,周身皮膜下的气血在感应中缓缓流动,整个人变得暖融融的。 他的气息十分绵长,甚至他都都可以听到自己鼻间进出的气流声,这声音又显得十分古拙,便如同真的有一头老龟在蛰伏,那吐息声似沾染了千万年的尘埃。 浴桶之中,双目紧闭的高郅,将最后一缕气流吸进了体内,睫毛微微眨动,片刻之后,漆黑的双眸,乍然睁开。 黑瞳之中,白芒照旧的闪过,不过此次却是略带上了点淡青之色。 缓缓的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高郅神采奕奕的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猛的站起身子,任由冰凉的水花从身上淌落,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哗啦啦啦!! 冰凉的清水洒落在高郅的身体上,水流卷动着高郅身上的污渍,还有一些莫名的黑色的残渣,一起流下。 清洗了身上的污秽,高郅健硕的身材完美呈现。 一块块精壮的肌肉并不膨胀,但却十分坚韧的扎根于身体各处,看上去就像是经过反复捶打锻造的钢铁,又像是经历了百年风吹雨打的老树根须…… 精神焕发。 毫无顾忌的从浴桶中爬出来,高郅回头望了望颜色已然消淡了的浴桶水液,这是由于其中所蕴含的丹药能量被自己吸收的缘故,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嘀咕。 “虽然蔡老给的这两枚丹药的效果确实非常显著,但是...还真是不禁用啊!” 皮、筋、骨、髓,一层一层层层递进,最终产生的质变,是人体气血厚积薄发的过程,或者说,是一种循序渐进的生命进化。 在如今的大汉朝,唯有力量才能主宰一切,他自然也是期望自身的实力,能够再多上一点,再强一点。 毕竟,这一路上开拓荆棘,不故步自封,才能勇猛精进不是吗??!! 简单的在房间中活动了下身体,房间外传来苍老的声音:“高先生,家主请你去大厅!” “哦。”随口的应了下来,换了一身衣衫,活动一下慵懒的筋骨,慢吞吞的并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洗漱 。 高郅伸手从门后推开房门,一阵早风吹过,凉风习习,拨撩心扉。 清晨的清新空气,使得高郅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冷冽、劲爽,又带有丝丝的柔暖。 嘿,感觉还真不赖! 反手拴上门卡后,高郅轻轻扭动脑袋,在侧头的同时,耳朵轻微却有意识的抖动,仿佛在聆听着风的律动,而后,将目光投向某处。 高郅对着房外等侯半天的那名管家老者微笑道:“走吧,管家先生。” 跟着老管家从后院穿过,最后在肃穆的迎客大厅外停了下来,老管家恭敬的敲了门,方才轻轻的推门而入。 大厅很是宽敞,其中的人数也是不少。 “见过温侯,诸位....” 高郅双目如电,扫过那些讨论得正火热的家伙,配合着他那幽幽的语气,顿时让他们集体,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忙收敛心神,沉默不语。 三百四十一 灵兽宴 “哈哈哈,你小子也来了,却是又有了不小的进步啊。”见高郅进来,正在高座上和下位众人谈论着什么的吕布,爽朗一笑。 此时,在他的感知里面,高郅他的气息愈发内敛了,他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在高郅那具身躯之下,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家伙的进展速度之神速,饶是吕布他,也是不禁有些瞠目结舌的。 吕布他认识高郅的时候,这家伙还属于那种在他手上根本走不上几招的菜鸟。 但是现在,不知不觉中,居然都已经成长到了,如今这般,连他吕布也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高郅的成长,确实是非常的快的。 就在吕布打量高郅的同时,高郅也在同样观察着他。 随着融汇这具身体并且愈发的熟练掌握,导致精神力方面的日益增强,使得高郅他的感知也无比敏锐。 吕布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好像烙铁一般滚烫,如此的显目,让他瞬间就有所感应。 “还是不如你。”高郅缓缓的闪烁一下双眼,他双目莹润,光华流转,数息后逐渐敛去。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汩汩流淌的雄厚血气,比之前强盛了不止一筹,并有饱和之意,且皮膜坚韧,远胜之前。 虽然比起吕布还略有不如,但是如今的高郅,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巅峰。 说句不夸张的话,哪怕是真的要再度对上吕布,他自己也可以有几分把握了,这一点,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 原本的高郅,别说什么嘴上不怕,但是真正要是对上吕布,实力方面还是容易形成被压制的。 更别提那个怪物恐怖般的董卓大魔王。 但是现在,高郅能够明显察觉自身的不同,这是一种生命性质的改变。 如果说人是舟楫,那么灵魂就是舵手,灵魂用精神力驾驭舟楫,摆正方向,驶向彼岸。 若是舟楫脆弱,精神力就撑破船身,船毁人亡,若是舟楫足够坚固,哪管它洪水滔天,也岿然不动,灵魂掌握船舵,精神力转动方向,自然乘风破浪,直达彼岸。 就好比此时的高郅,虽然是一身薄衫有些破损,不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有一种龙精虎猛的气机。 现在的他,真正的开始全身心焕发,踏上了一条通往神化的道路! 由于还有其他人,所以吕布也不多说,微微点了点头作为招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下首的席位,让高郅入座。 对吕布的此举,底下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区区一个偏军小将竟然能够坐在堂堂温侯的下首,而且是在温侯府邸家宴,任谁看到都会感到纳闷。 吕布站在上首位,低头扫视一圈,望着下方的这些,自己这段时间里面所有凝聚的个人力量,不禁有些感慨和兴奋。 在高端武力方面,张辽,高顺尚且不说,前不久投奔而来的郝萌、臧霸、成廉等将,亦是一时之猛将。 还有高郅这个变数,实力方面也可以说有自己八成的实力了。 再加上王允他们联络的大臣、世家.... 现在的能力...已经足够了吧?!! 眼眸闪过一丝激动,吕布哈哈一笑,示意侍从下人呈上早食。 白花花的大米饭,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 几根青菜摆在上面,这抹翠绿显得格外鲜嫩。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 专门的护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食篓,一块块金黄的烤肉冒着热气。 配上一碗热腾腾的奶白色的浓汤,盛在陶碗中,分给在场的众人。 灵食! 众人一下子亢奋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武将。 毕竟,要知道他们的生活方式,对于人体的气血精神消耗很大,所以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消耗。 但是如果平时里面,因为进补的需求而大量进食,导致食用太多普通的肉类蔬菜,不仅容易压迫肠胃,影响修行,事倍功半。 蕴含的气血营养,也很快会被吸收耗尽,又需要再次进食维持所需,这无疑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灵食,就完全的不一样了。 这些由走禽野兽,懂得最原始的修行与生命进化,深山大泽中汲取日月精华,草木精气的灵性生物,对于任何一个武者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灵性生物血气,血肉中蕴藏的气血精气,至少都是寻常同等大小野兽的数倍以上。 所以,食用灵性生物的血肉,可以减少进食次数,进而令筑基功的修行速度大大提升。 不过灵性生物远比一般猛兽厉害得多,想要猎杀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当然了,这些,对于吕布这个身份、地位的武者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很快,每个坐席上的人,都分到了一碗汤,一碗肉。 高郅也不客气,挥手就很快开动。 灵肉入口,远比一般肉类要劲道,高郅两排牙齿用力撕咬、研磨,七八下才成为肉沫,吞入腹中。 最后,一碗灵肉汤咕噜噜下肚,高郅感到整个人都仿佛浸入了一泓温暖的热泉中,早前的疲惫感消散很多。 肉汤入腹,煮得烂熟的肉沫囫囵下肚,肠胃蠕动,须臾间就软化糜烂了,精神力渗透肉身,高郅他时时刻刻把握己身变化。 现在,随着高郅皮筋骨髓的淬炼层层深入,他的腑脏也愈发强健,其中一荣俱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境。 他狼吞虎咽,剩下的肉块,亦是在须臾间,就全部落入到了高郅他的腹中,连带着血肉中的一根根大筋,也生出了淡淡的酥麻感,滚落入腹。 轰隆隆! 下一刻,一股极其强劲的血气在体内迸发,好像潮汐流转,巨浪咆哮,之前的精神疲倦感,一下恢复过来,并开始暴涨。 练武之人,不可能日夜苦练,很多时候,需要进食,大量的血气进入体内,就需要依靠打坐来加快消融吸收,同时恢复精神损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何以虚胜实?何以胜有余? 天道截长补短,人道截短补长,人道不合天道,该如何保持平衡? 以肉食补之,滋润己身。 肉汤入腹,一股沛然的气血自四肢百骸中衍生。 高郅他掌控着体内的气血,蜿蜒攀升,扶摇而上,循着自身的体内气罡运行流转,吸取养分于己身。 三百四十二 挑衅 目透定色,高郅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涌动,接连气血之力冲起,气血之力合一,如百川归海,惊涛拍岸,猛地撞击在体内的窍关之上。 纹丝不动... 唉。 高郅暗叹一口气,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所料。 如今的他,气血充盈,皮膜坚韧,舒展手臂,如弓弦紧绷,充满了力道。 一身精蕴已然是达到了一个巅峰的瓶颈阶段。 想要再向之前那样,仅仅凭借一口灵肉的能量,就加以突破的情形,完全是不现实的。 如今的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有所突破,所需要的不再仅只是一些具有养分的补品药材,也不再是日复一日的勤加修炼就可以精进突破的了。 充其量,最多只能算是一次锦上添花罢了。 大口呼吸间,吐出浓浓的白气,高郅一脸淡定的双手抱圆,薄衫下的筋肉起伏,如弓弦在拉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气光如玉,纯白无瑕,随着高郅浑身筋肉的鼓动,也如同游蛇一般地穿梭游弋起来。 须臾间,便走遍了高郅他浑身的每一块筋肉,周围的空气中,淡淡的微风生出,伴随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白色神芒浮现,没入高郅的身体中。 气光已经化成了纯白色,如同流水一般在身上穿梭不息,飒是好看。 灵肉并不多,众人也很快品尝完毕,只是消化的速度有快有慢,因人而异罢了。 而后,吕布让众人在高郅面前一一做了个自我介绍,算是给他面前混了个眼熟。 这也是吕布这一次早宴的主要目的,让高郅先和自己麾下的将领认识一下。 所以,在介绍之后,吕布这家伙便又领着高郅,与众人一同,前往了一趟军营。 虽然高郅他如今也是有着掌握万人兵马的经历,但是吕布的并州军军营,还确实是头一次进。 吕布也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思,反正军营机密对于高郅,那是丝毫没有掩盖。 甚至吕布他还主动安排与高郅他有过见面的张辽,负责带着高郅熟悉军营环境。 兵甲营、训练场,甚至于议事的军帐,亦是对高郅开放,弄得他都有些摸不清吕布的意思。 一直“逛”到晚上,简单的吃过晚餐后,吕布才神神秘秘的带着高郅走出军营,奔长安城内城而去。 其实,如果按照原本帝都洛阳的标准,如今的长安做为帝都,亦是应该宵禁严格。 一到日落时分,更是需要关闭城门,严禁任何行人上街,一旦违反,必遭严惩。 但是... 这里,毕竟是董卓的管辖。 很快,吕布他们就撞到了“熟人”。 身兼长安宵禁的守将,长得身材极为粗壮,一脸横肉,双眉粗壮,一双向外凸出的眼睛里全是狂傲、贪婪之色,如果换身衣服的话就活脱脱一副屠夫模样。 当然了,有吕布这厮当头,这些西凉巡逻队,再怎么不长眼,也是不敢招惹过来。 咧嘴笑笑,便放吕布这煞星和高郅走过。 很快,在吕布的带领下,高郅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王允的府邸,从后门而入。 早有下人等候二人,只待二人一至,便直接引往后院而去。 不用说,又是一场针对董卓的谋算计划! 推门而入,果不其然,除了气血澎湃的武将外,尽是一些朝中的老臣。 如今的长安城内,保皇派势力和董卓为首的西凉势力之间的斗争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而具体的斗争手段就是,刺杀与朝堂上的扳手腕。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说的再多,在实力面前,一切烟花泡影都是虚的,就好比如今的朝堂上,虽然看似风云变化,可最后恐怕还得是用武力来解决一切问题。 权利斗争方面,一向风云莫测,在没有取得决定性优势之前,谁也不会把筹码全压上去的,尽量的分散投资! 对于这些老油条来说,鸡蛋永远不会放一个篮子里的。 就好比在座的这些人,虽然因为暂时的政治利益坐在了一起,其实内部之间同样勾心斗角。 无论是吕布身后代表的并州军势力也好,王允的保皇势力也罢,还有各大世家的个人力量,谁都有自己的一番小九九,也各有自己的一张底牌,谁先开口,谁的底牌就会露出来。 而在谈判分配斗争中,底牌先用尽的人,就只剩下被别人算计的份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鼻观口,口问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的各自端坐,都在那等着别人先把底牌露出来,这时候比拼的就是一个耐力。 沉默,静静的沉默,甚至是有些诡异的沉默…… “你就是高郅?不久前破了白波黄巾的那个?”沉默片刻后,有人主动找上高郅。 “侥幸。”淡淡的摇了摇头。高郅惜字如金的吐出两字后。便是再度保持了沉默。 说话间,他连眼光都并未瞟向面前的男子。 不仅如此,就连周围的各色视线。并未让的高郅的脸庞有何变色,脸色平静的抵抗着那些灼热的目光。 “好小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以及那眸子间,跳动的犹如猛虎一般的凶戾。 视线凝固,嘴角一裂,脸庞上。顿时杀气盎然。 刹那间,那人浑身的气质一变,好似化成了一头咆哮的猛虎,双足猛地踏地,朝着高郅的方向狠狠的冲去。 这边,高郅脸庞忽然僵硬,安静的眼瞳,骤然紧缩。 没有任何预兆,白色气罡,猛然自高郅体内暴涌而出。 身体强行扭转,掌心微旋,便是紧握成拳。然后带起那尖锐的破风之声。狠狠的对着身后出现的劲气狠狠砸了过去。 “轰!” 一声闷响。强猛的能量劲气自高郅拳头处四下暴射而出,周围的桌椅,转瞬间,便是在这股劲风之下,咔嚓爆裂。 将那股冲击随手化解,高郅的脸庞,逐渐阴沉。 抬起头来,望着那正甩着手掌,满脸凶戾的狠狠瞪着自己的青年。 漆黑眸子中,阴冷杀意翻涌而出。 大厅中忽然爆发而起的凶猛劲气猛然爆发,迅速的将周围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这些目光瞧着那满脸凶戾的青年后,皆是一愣。旋即将幸灾乐祸的视线。投向那正与青年对恃的高郅身上。 显然,比起高郅这个“生面孔”,他们都清楚那青年的实力。 三百四十三 试探 瞥着自己面前,如下山猛虎般凶戾的青年,高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压住心中的不爽,冷声道:“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想死?” 先前的那一击,作为被攻击对象的高郅,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察得到。 面前的这家伙,绝对没有半点留手的打算! 更有甚者,若是换作一个反应慢的人,恐怕反应不及之下,当场就得受到重伤。 所以对于这种莫名其妙,便是直接出招下杀手的人,高郅的心中,也是充斥着暴怒。 “呵呵,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你那一套什么狗屁军功对我没有用。”没有丝毫的在意高郅的不爽,那人对着高郅一咧嘴,一排白色牙齿,颇为狰狞。 “别以为带着人出去,打一下黄巾,捞捞军功就可以回来装什么清高了。 呵呵,lz告诉你,黄巾就是群渣渣,别因为清理了一下这种废物就把自己看得太重。 刚刚那一下,仅仅只是一个教训,如果你再让我不爽,那后果可就自负了....!” “呵呵,所以就因为我没有正式的回应你,你就下手这么毒,很好,很狠!”听着对方毫无悔意的语气,高郅气急反乐,轻声笑了笑。 当然,于那抹笑容中,毫不掩饰的带上了阴冷杀意。 现在的他,可不需要再顾虑那么多,更何况,在场众人里面,和他有交情的也就吕布一人,他完全不需要压抑委屈自己! 不过,他的这种变化,旁人没有丝毫在意,却是让不远处的王允,面色稍稍微变。 为人老道的他,能够可以一下子看得出来,此时的高郅他是动了真怒。 对于高郅此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不过对于高郅的实力方面,具体是什么程度,他倒是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相反,在他眼中看来,对面的那个叫钟昭的,来自于钟家的年轻人,可是知根知底的,完全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打起来,可能具体是谁胜谁负还未可而知呢,于是,王允他当下赶忙准备上前劝阻二人。 哪知道,身旁的吕布却是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咧了咧牙齿。 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 一番权衡之下,王允也不好拂去吕布的面子,只能装作看不到,放任场内二人的交锋,心中却有些无奈。 算了,闹吧,闹吧! 只希望等下能够方便收场,苦涩的笑了笑,王允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精神气开始缓缓凝聚,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最少的底线,也还是不能闹出人命来。 那边,闹剧般的对峙,依旧在继续进行着。 “呵呵,既然你依旧保持着,你那不知悔改的嘴巴臭,那我可以说... 你今天要很不幸了,以我现在的性子,今天你要是不断个胳膊腿的,是走不出去的了。”高郅嘴角微微一笑,笑着说到。 “哦,哈哈哈,你要断我胳膊腿?”钟昭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的他,顿时就大笑一声,脸庞上的凶戾,同样更是盛了许多。 “小子,你tm是真的够种啊!”狞笑着望着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的高郅,一项很少有畏惧人的钟昭,自信且狰狞的反笑道。 “看来,出去消灭了一次黄巾,你是真的就变得膨胀了啊!”扭了扭脖子,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声响,清脆的响了起来。 钟昭的身体之上,墨绿色的气劲喷涌而出,一对拳头,竟然隐隐的化为了,犹如枯木般深邃的颜色。 “呵呵,既然你认为我是膨胀的不自量力,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个膨胀货的实力呗。” 高郅抬眼瞥着这位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杀意的青年,抿了抿嘴。眼角在大厅中,迅速的扫视了一圈。 此时高郅他们几人的这块地方,无疑已经成为了室内众人的焦点。 尤其是当众人瞧那在钟昭面前,不仅未曾选择退却,反而主动进攻的高郅。 对于同样清楚钟家培养出来的武将钟昭实力的一些人,都不由的暗自摇头。 想来,在他们心中,高郅的这一举动,只是不理智和被逼无奈下的可怜举措。 当然,很快,他们的这些猜测,就瞬间消失了。 因为,就在几人谈话议论间,高郅已经和钟昭一起,已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闪电般的接触在了一起。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高郅立在原地,钟昭他对高郅发起进攻的扑了上来。 双臂挥动,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狠狠的扑前击出,同时在过程中,钟昭他那泛着肉色的皮肤,迅速化为枯黄之色。 看上去,简直犹如,两截坚硬的枯木一般,气势汹汹。 不过,对于已经“身经百战”的高郅而言,这个程度的袭击,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了。 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面前的钟昭虽然实力相对于那些世家子弟的武将来说还算不错,但是到底还是属于温室里面培养的“花朵”。 此时的钟昭,只是有着一身蛮力,不能见微知著,也不会将一身雄浑气血、刚猛之力运用到极致,只知道凭借本能蛮力,挥击出拳。 而对于速度极快的高郅来说,如此“沉重”的打击,简直不要太轻松。 等着钟昭手臂的靠近,高郅骤然间转身,在同一时间,身体半翻而下,右掌撑着地面,腰杆半扭。 脚掌在半空狠狠抡了半圈,然后携带起尖锐劲气,单脚如鞭,脚如大锤,贴身靠上,身体不动,一脚击出,瞬息收回。 噗!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在场围观的众人,除了吕布王允二人以外,基本上都没有人能够反应得过来! 仿佛被数匹烈马撞在身上,那边,尚还刚刚露出自信满满的钟昭,已然骇然之中,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凌空仰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反观高郅这边,他身上的气息却是变得越来越厚重。 到最后,举手投足之间,周身数尺之地,微风沉浮,隐隐被他的动作引动,如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场域。 三百四十四 闹剧 “住手!” 就在高郅准备依照“诺言”,继续对那边还犹自在挣扎着起身的钟昭施加“断手断脚”的行为的时候,传来一声大喝。 “?”高郅顿住步伐,转过头去。 出声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的二十来岁的男子。 看上去似乎很和善,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但就是这种感觉,才让高郅愈发的有种下意识的抵触和不爽。 在他看来,这种人,更加应该防备,典型的笑里藏刀型。 “明明只是切磋,何必需要下如此重手?真是莽夫作风!”那男子见高郅的动作真的停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趾高气昂的点评一句。 不用说,这又是一个出身世家的“高干子弟”。 他叫崔世明,来自于世家崔家。 清河崔氏,可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家族,在春秋战国之时就已存在,是当时齐国公卿。 东汉末年,崔氏崔琰,亦是为曹操账下谋士,后不被曹操所容,含冤处死。 甚至于,直至隋唐时期,清河崔氏都一直是山东顶尖的门阀望族,有23人做过宰相,五姓七望之一。 以至于唐初修订《氏族志》时,原将崔氏列为第一,后因唐太宗闻之大怒,称:“崔氏早已衰微,既无显官,又无人才,凭什么列为第一?难道我李氏都已经贵为天子了,还比不上你们区区的崔氏吗?” 至那时,才改为第一李氏,第二长孙氏(当时的长孙皇后姓氏),第三才是崔氏与其他山东士族。 是故,有着如此出身的崔世明,自然看不上不过“普通将领”的高郅。 “你说我是莽夫?”高郅眉头一挑,嘴角缓缓勾起一撇冷笑,转身抬脚,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措施”! 双脚狠狠的砸在钟昭手臂之上,却是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高郅脚掌上所蕴含的巨大劲力,还是瞬间使得钟昭手臂破裂,鲜血淋漓。 “啊!”钟昭一个踉跄,再度倒地不起,捂住手臂来回打滚,凄惨不已。 “那我就莽夫给你看!”高郅转回来,挑衅的瞪了一眼崔世明,对于此人的语气,他是感觉相当的不爽! “呵,呵呵,很好....!” 这下,轮到崔世明这位世家子弟,气急而笑,冲着高郅咧嘴一笑,犹如一头呲牙咧嘴的豺狼,凶气盎然。 “你还真敢下狠手!” “为什么不敢?”高郅撇了撇嘴,淡淡道:“如今的大汉朝,实力为尊,他技不如人,和我有何干系。” ?“好一个实力为尊,这么说,我要是实力比你强的话,那么,就算是当场把你打死也没有问题了?”崔世明眯着眼睛,冷冷道。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尽管来好了,不过话说在前面,若是你被我打伤了,不会又冒出一个出头的吧!”高郅耸了耸肩膀,同样凝视着崔世明道。 习武之人血气方刚,武者一怒杀人,求得都是一个心无窒碍,但求一个念头直通罢了! 要是这个崔世明真的敢出手,他就...继续将其打趴下! 崔世明面色愠怒,哪怕他是傻子,也听明白对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当下气火交加,满带着不屑的道:“就凭你,口出狂言,今天我就当着众人的面废掉你,让其他人知道欺辱某崔家,是什么下场。” “呵呵,你来试试啊。”高郅亦是火上浇油道。 ?王允见战况一触即发,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劝阻道:“唉,二位,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千万不要大动干戈!” 只是,已经火气上涌的二人,都没有理会王允的话语。 二人身体表面上的气势越来越浓郁。 强横的气势,亦是从他们的体内升探而出,将此时室内的一些实力稍弱或年纪上涨之人,直接给压迫得脸色有些微变。 “去死!”崔世明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浑身气势一下子暴涨,上来就是杀招,脚掌轰然的落地而下。 一道道裂缝,犹如蜘蛛网一般,从落脚之处飞速的蔓延开来。崔世明的身体略微前倾,然后咻的一声,化为黑色影子,对着高郅暴射而去。 沿途所过之处,一道一尺深的沟壑,一路蔓延而来。 嘭!! 一声重响,崔世明的拳头并没有砸中高郅,反而被他单手握住。 纹丝不动!!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滑稽的画面。 如果拿高郅和崔世明作比喻的话,那就是一个石头,一个鸡蛋。 崔世明的额头上滑落几滴汗水,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猛纷纷暴起,牟足了劲推动自己的拳头……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这拳头都不能向前挪移一分。 “哼!不自量力!” 高郅冷哼一声,握住崔世明的手掌微微用力,崔世明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感觉自己的拳头,正被一个铁钳夹着!! 疼痛,随之而来!! 下一刻,一只白色手掌,搭落在崔世明的肩膀上。 一番如山重岳的气质,在高郅身上焕发而出,举止有力,搭在崔世明肩上的手掌之上,气力翻滚,乳白色的神光好似有着灵性一般,在其指掌间流转不息。 随后,掌化握拳,高郅看也不看,左手闪电般探出,直接穿过崔世明手臂间的缝隙,印在其胸口上。 砰! 崔世明面色苍白,胸口一闷,如遭雷击,呼吸在瞬间凝滞,而后蹬蹬蹬连退数步,一下坐倒在地上,浑身散了架一般,再凝聚不出半点气力。 被高郅气击一搅,他浑身一颤,眼前发黑,甚至有金星点点,差点站立不稳。 “够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关键时候,又是一声闷喝响起。 这一次,老一辈的标杆强者,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如此胡闹般的闹剧,选择插手了。 而且此次出手的人,名头还不小! 此人,姓卢,名植! 相信很多人,对于这个名字,都不会感到太过于陌生。 没错! 此人,正是东汉末年经学家、将领,官至北中郎将、尚书,同样,也同样的,是刘备、公孙瓒的师傅! 三百四十五 解围 “原来是卢中郎将。”高郅就势顿足,收回还没有打出去的手臂,微微眯起眼睛来。 “怎么?卢中郎将....你也打算为他们出头吗?”高郅撇了撇嘴,凝视着面前的老者,眼眸深处,隐隐闪烁着些许不快。 显然,高郅他是把现在站出来的卢植,误当成了是为之前的钟昭、崔世明二人出头的“后台”。 说实话,现在高郅的心情委实不爽,因为自打从他跟着吕布来到王允府上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蹦哒出来。 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世家之间的丑陋相互包容的行为。 所以,哪怕,此时面对站出来的人,是昔日威慑大汉的名将卢植,高郅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说话语气。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他,最好是应该保持着沉默,因为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但是,心中有火的高郅,语气中,还是带着些许的刺意。 “大胆!”一声嘶吼。 哪怕并不是想着“恃强凌弱”的卢植,此时也是被高郅这个“小辈”的话,顶撞得脸上也有些不渝。 于是,在其身畔,便有人察言观色的出身喝道,“你这厮,你可知在你之前者,乃是何许人也?” “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卢植中郎将,但是我现在是在和你们讲“道理”,又并不需知晓尔等的什么什么高贵的身份!” 高郅转过身来,冷着脸盯着出声那人,淡淡说道,“我只知晓,对我出手的都是敌人,敌人就不需要留情!” 随即高郅双指并剑,运气于上,在地上直接凝空划出了一条线,看着那人说道,“若是你不信,大可以亲自的下来出手试试,我便杀你!” “你....” “你…你你…”看着高郅杀气腾腾的眼睛,那人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手直直指着高郅惊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知道了,我便不信,你当真敢杀我!”似乎是觉得就这样被吓住,着实显得有些丢人,那人原本准备退缩的步伐,猛然顿住。 “敢不敢杀你,一试便知!” 高郅一边冷笑,一边将手臂抬起。 “好!”那人畏畏缩缩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卢植,仿佛有了勇气,大步上前,径直入了那划痕之内。 站到高郅面前,冷笑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杀我!杀呀!” “如你所愿!”高郅沉喝一声,眼神一变,猛地甩出手臂,带着白色虹光,狠狠向其点刺而去。 “你敢!”那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高郅竟然当真敢当着卢植的面出手,而且看着对方满脸的杀意,心中暗惊:方才对方所说的话,莫非不是虚言? 一边惊骇,那人一边匆忙,瞬息之间拔出腰刀准备抵抗。 “叮……” 一声脆响,白光掠过,刀断人亡! “说过让你死,你就得死!”高郅冷笑着,抚去手指上沾染的血渍,大步踏前,凛然不惧,傲骨而立! 快! 太快了! 一切发生得,简直就是一瞬! 面对着高郅凛冽彪悍的杀气,其余人等,急忙止住上前的步子,吞吞唾沫。 王允眯了眯眼,看着那死去的尸体胸中有些沉闷,隐隐有恶心之感。 同众人一样,包括王允卢植他们在内,众人是谁也没料到,眼前这叫高郅的家伙,竟然真敢当着他们的面就直接杀人! 这边的卢植,则是顿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自己也算得上是今天的组织者之一啊!竟然被一后辈年轻武夫,给折辱了脸面? “轰!” 一声闷响,强猛的能量劲气自卢植的拳头处,四下暴射而出,周围的桌椅,转瞬间,便是在这股劲风之下,咔嚓爆裂。 显然,高郅的行为,已经让这个老人,开始有些恼火了起来。 甚至于,他打算亲自出手教训教训高郅! 而对于卢植的战意,高郅依然不惧,同样战意盎然! “子干不可!” 关键时候,王允终于站了出来,他的一双混浊老眼微微眯起,略微思量,还是冲着卢植摇了摇头。 如果说旁人劝说可能还难以劝下卢植,那么,王允的话,无疑是最为有效的! 因为王允,他不仅仅是此处会议的发起者,还身兼保皇派头号交首一位,同时,亦是当今天下,世家王家的代言人! 王氏一族,乃是由爵位转化而来,指的是“帝王之后”。 王氏得姓始祖是周灵王太子晋,太子晋的第十八世孙王翦是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共同的始祖。 王翦为“战国四将”之一,其子王贲、其孙王离也为不世虎将,东方六国中,除韩国外,均为王翦王贲父子所灭。 太原王氏从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显赫一时,诸如后世大家熟悉的王允、王昭君、王维、王昌龄都是太原王氏族人。 再加上又是多年老臣,与卢植在内的诸多老臣,交情非浅。 所以,在这个议会上,王允他话语所蕴含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卢植怒气冲冲的顿住了自己的举措,强捺着火气给了王允一个面子,不过看其面色,显然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呵呵,既然都是盟友,就不要在这里结下矛盾,这事,某看还是过去的好。”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原来,吕布也开口了! “我知道,卢公你心中有些不愉,但是既然只是他们这些小辈之间的打斗切磋,虽然失手了,但是也不至于惊动卢公你们下场出手吧?” 吕布咧了咧嘴,看似一副毫无兴趣的语气,却是蓦然点提着卢植,为高郅出头解围。 “子干,大局为重,老夫观这高小将军,着实是一员能干之才,武艺高强,又是有志之士,我们实在不应该在这里爆发无谓的冲突啊!”王允亦是靠近卢植,小声劝慰自己的好友。 嘴角扯了扯,卢植的脸庞上的笑容极为的难看,半晌后,在王允和吕布二人的注视下,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行了,好吧,只要这位....以后不来遭惹我,那我也不会再去找他,这就权当是给两位面子吧。” 三百四十六 吕布的拒绝 卢植的目光泛着奇异,上下打量着此时那正站在吕布身旁的高郅,心中暗自纳闷道:“这小子究竟是何身份?居然让子师亲自劝说与我,还有那吕布.... 看来回去后,要让人对其多保持一番关注了。” 毕竟,从王允、吕布二人看似和解劝慰的话语中,不乏对高郅的有所偏袒,足以瞧出这位看似平凡的青年,究竟蕴含着何种能量! 这家伙,绝对不是简单的普通将领!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没想法这小家伙,不仅在指挥军队作战方面经验不弱,在个人武艺战斗方面,也是极为不凡。 看他出手的那股凌厉,明显也是经过真正杀伐的人。”心中暗中赞叹了一声。 目光瞟过高郅那张年轻却平静的面孔,王允心中,不禁再度对他高看了一筹。 虽说这边的战斗严格意义上说起来,仅仅只是持续了短暂的一会时间。 可是以王允他那一身本就不俗的实力,又是在战斗爆发的那一霎,就早早知晓关注了这边的战斗,自然可以从中看出很多东西来。 “好了,子干,怎么说也是多了一份力量。”拍了拍卢植的肩膀,王允宽慰的继续劝说着。 见卢植的脸色好转许多后,才转过头来,望着众人,拍了拍手,笑道:“诸位,请继续我们的话题吧,小辈间的胡闹而已,大家就当是看了场精彩的表演吧,呵呵。” 听得王允这话,围观的众人也是识趣的附和着笑了笑,然后自觉的选择跳过刚刚的不愉快一幕。 虽然说这种局面,不仅是卢植本人有些目瞪口呆,就连周围围观的众人,也是大感惊愕。 但是,在此时,就连之前遭殃的那三人的背后家族,也都在这一刻,选择了禁声。 毕竟,在差距的实力和一定的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问题! .... “却是不知道,司徒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对董....动手呢?”嘈杂的议论声中,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 众人将视线聚集,只见出声者一脸正气,眉眼间神光闪烁,充满了智慧,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见众人视线投来,那人抖了抖手中捧着的书籍,微微皱眉,最后神色颇为不满意的,将书籍,随手搁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 “公达。”见到此人,王允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来人他并不陌生,正是之前有过彻谈的荀攸! 荀攸身为黄门侍郎,即给事于宫门之内的郎官,是皇帝近侍之臣,可传达诏令,此次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了小皇帝刘协的暗自授权。 皇权至高无上,深入人心,已然根深蒂固,王允他对于皇权也有发自内心的敬畏,不敢亵渎。 再加上对于荀攸才学的敬佩,所以,王允对荀攸的态度,那叫一个好,径直就让人请其上了上座。 高郅则亦是忍不住,望着那书生气质的男人,口中喃喃道:“公达……荀攸,就是那个被称为曹操的“谋主”,擅长灵活多变的克敌战术和军事策略,妙计百出,算无遗策的,东汉末年的顶级谋士!??!” “他居然也来了!” 或许是荀攸后世的名声太响,在得知自己的帮手里面有荀攸的出现后,高郅心中莫名没来由的一松。 虽然从荀攸的身上,他还没有感应到什么强悍的力量,但是这个世界的强弱定义,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够判断得了的。 要知道,据高郅的了解,如今,就算是琴棋书画,在一定程度后,也可杀人于无形! 因此虽然一些人看似文弱书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爆发出如何恐怖的力量。 琴师可提升士气,如蔡邕那般的高深造诣的人,假如再获得一两个古琴谱,更是有恐怖的威力。 谋士更是可布置阵法,拥有变幻莫测之威! 在高郅心中,可是向来对这些曾经“名留青史”顶级谋士们,心存着敬畏之心。 .... “依公达来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最佳?”王允上前问道。 “依在下看来,诛董一事,宜早不宜晚,眼下有两次时机,在下认为极佳。”那边的荀攸,无奈一叹,道出心中的想法。 本来,他是不打算再趟这次的浑水的,实在是王允的盛情难却,加上家族中小叔的忠君之心,让他无可奈何,这才接连出手。 毕竟,在他看来,病入膏肓,指的就是现在的东汉。 此时的东汉,烽烟四起,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微弱。 宦官与外戚当权,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却不管天下黎明百姓死活,正在一步一步的将国家彻底的毁灭。 虽然有识之士都明白,这样下去,东汉迟早要完。 然而,东汉皇室没落,灵帝昏聩,坏掉了东汉的根基。 少帝继位,新帝交替,如今也只是董卓手上的提线傀儡而已。 无人能力挽狂澜,无人改变这一现状! 从张角的黄巾之乱开始,中央将权利下放至地方,导致地方军阀对朝廷的轻视,割据一方,一步一步导致了东汉的衰败。 作为当世谋略非常杰出的荀攸,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心中也无时不为这个国家担忧着,却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微言轻。 更何况,在他看来,更大的危机还在蛰伏。 他们现在还能够仅仅称之为是内乱而已。 若是东汉之外的异族人乘势而起,这片疆域必定岌岌可危,汉人的生死存亡恐怕都将难以揣测! 唉! 一念至此,幽然一叹,忧心忡忡的荀攸扫视一眼在场众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在场的人,就是接下来他们诛杀董卓行动里面的主力成员了。 想一想,他荀攸就有些脑壳疼的冲动。 差距太大了。 或许现在,也只能寄托期望于有着天下第一武将之美称的吕布,能够到时候一展雄风吧! 荀攸叹一口气,在王允期许的目光中,将心中想法道出。 “其一,便是我们借助此次的得胜嚼头,积聚力量,雷霆而动,全力袭杀董卓,到那时,便是需要倚仗温侯的超强武艺了。” “我不同意!” 哪里想得到,还没有等荀攸他把话说完,面对着他的吕布,却是已经蓦然抬头,开口拒绝了! 三百四十七 愚蠢至极的选择 什....,什么??!!! 随着吕布的一声语落,犹如玉珠落圆盘,瞬间溅射起浪花一朵朵。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不解的望向吕布。 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同意??!!! 吕布想干什么? 他不想杀董卓了吗? “为什么!”王允听到吕布的话语,本来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爆炸的状态。 但是多年的城府,还是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并且用一种愈发平淡的语气,突然问道。 此时的王允,正背对着室内的灯火,隔着交错的阴影,映耀得他整个人的脸,都显得有些不大真实的幻觉。 但即使看不到样子,根据多变的语气,可以看出……他此时表情很丰富。 这样的表情,对于这个人而言,也许只有借着阴影般黑暗,在这个“公众”的场所,才能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吧…… 对于有着超强实力的吕布,王允一直都是相当看中,并且予以寄托为尖刀的重要职责。 毕竟,光是对于董卓身旁所在明面上展现出来的防守力量,王允就没有想到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撕碎董卓的高强度防护。 之前可没少有人去亲身尝试过的,无一例外,尽数折戟沉戈于其下。 就连那有着“沧海一溯”之称,曾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剑圣王越,不一样失手于殿堂之上? 所以,在原本王允他的计划当中,吕布,就是一柄最为合适,并且谁也无法替代的尖刃刺刀,用来直接刺杀董卓的绝世武器! “我说,我不同意在这个时候去出手。”吕布继续说道。 “我想听个解释,温侯,你不是也非常痛恨董卓那厮的吗?”王允咬了咬牙,问道。 “这个月....某家中有要紧之事,无法参加行动,如果你们想要与某联手,就请换个时间。”吕布想了想,摊了摊手,解释道。 “温侯,刺董一事并非儿戏,岂能如此轻言换时间?”王允一下子眯着眼,低下头看着吕布,笑道:“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他并没有接受吕布的这个说法,他希望吕布能够给一个说法,并且遵循他们之前的计划。 否则...他也是很难做的啊! 世界残酷的一面,从来没有消失过,作为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如果没有冷血和残酷的一面,就无法真正掌控一个让家族,让其屹立不倒。 家族中最和煦的阳光,最明亮的天空,必须要有一个人,披着血色的外衣,承受所有的罪恶,来为他们撑开! 如果出现了不遵循计划的存在,他王允...不介意化身修罗,提前清理清理! “不!”吕布摇了摇头,依旧一口拒绝道。 “我女儿年龄到快要及笄的岁数了,我答应过她,要给她一次最为丰盛的及笄盛宴,我要参加她的及笄。”吕布的态度极其坚定,语气亦是毋庸置疑。 “什么?!” 众人为之愕然,谁也没有想到,吕布他拒绝此时参与,并且推迟计划的理由原因.... 居然是为了他女儿的及....及笄? 众人心中蓦然升起一丝荒唐,这吕布...还真是够奇葩的啊? 在场的众人,基本上都是世家出身,对于他们而言,女儿的及笄,自然比不上刺董这般大事,是以非常的不理解吕布的做法。 甚至觉得他有些荒谬,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温侯....不得不说,您还真是...呵呵,你难道为了区区及笄,就要拖延时间? 呵呵,我们大家都是非常忙的,不可能都陪着你去等什么重要的及笄仪式!” 当场有人忍不住反驳吕布起来。 “呵呵,某意已决。” “我说过,你们要是愿意等,某吕布感激,也愿意加入刺董事宜,但是...” 吕布冷冷的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随后看向天边,眼神陡然凌厉,带着凛冽的霸气,道:“你们要是不愿意等,某也不会委屈自己,大不了,那到时候,我一人去杀之!!” 话语间,一股恐怖的气势席卷开来,吕布一身华袍无风自动,绝伦风采让在场众人心中一颤。 看着吕布,众人眼中复杂,敬仰。 他是一个冷血的人,但他却又是一个好父亲,道是无情却有情…… 只是,虽然对于吕布他对其女儿的那份重视让人为之感动,但真的触及到众人利益的时候... 谁还会真的去,在乎那小小的情感波动? 吕布,是他们不能轻易舍弃的战力! 略微迟疑,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吕布,出声问道:“温侯,滋事重大,某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共同从长计议,如果因为你个人原因,导致战败…… 我们可是没有后路的啊!” “从长计议,那就等本月某家玲儿的及笄之后,咱们再来言谈如何刺杀董卓之事!” 吕布眼中射出强烈光芒,他是非常坚定的态度,既然无法避免,那么就主动开战,大不了,到时候再来一次孤军深入! 这,才是强者之风! “呵呵,温侯你居然为了一区区女流之辈,就妄言改变大局?还真是莽撞得很啊!” 讥讽声,蓦然响起。 “你...说什么?”吕布眸光一闪,瞬间凝视住站在人群之中的某位世家子弟的身上。 “我....我说你愚蠢至极!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全大局,怎么?还不能容忍我们说你吗?”那人被吕布目光锁定,也是一惊,不过见众人目光都在扫视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强制解释道。 “你说我愚蠢至极?” “你还说我女儿只是区区的女流之辈?” 啪! 一道响亮的声音在空荡大厅响起,异常清晰,让很多人都愣住了。 “聒噪放屁!”吕布冷冷地看着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的世家子弟,淡淡开口。 眼神冷厉,一身气势冲天而起,威压弥漫,犹如血杀魔王。 接着,他面容逐渐冰冷,眼中闪烁寒光,道:“某告诉你们,在某心中,什么也比不上玲儿一根头发,所有....敢拿她说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听着这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场众人却感心神颤抖,有些不寒而栗。 三百四十八 父 “你……你……” 发言的那人,捂着瞬间红肿的面颊,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他实在没有想到,吕布会对他直接就动手。 “你……你竟敢……” 气急败坏,手指颤抖地指着吕布,眼睛怨毒却说不出话来。 他将目光投向一锦袍老者,那一巴掌打得太疼了,他的眼中甚至泪水在打转,委屈道:“家主,你看他……太放肆了!” 锦袍老者闻言,也回过神来,眉头一皱,沉声道:“温侯,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吕布玩味一笑,淡淡道:“哦?我打一只聒噪的苍蝇,你也要管?” 闻得此言,锦袍老者的脸色沉了下来,色厉内荏道:“注意你的态度,跟我们世家的人这么说话,可不太理智。” “哦?”吕布眉头忍不住微微一挑,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世家说话,你这么硬气,之前董卓面前,怎么,没有丝毫的吭声啊?” 锦袍老者面色有些涨红,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厉声呵斥道:“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温侯你,这是在调侃我们世家吗?!” 不愧是老一辈的世家成员,锦袍老者他义正言辞,强行给吕布扣帽子。 这么大一顶帽子,要是一般人早就慌了,但吕布嘛……还真没当回事儿。 吕布眼神戏谑,摇头道:“我可没有丝毫调侃世家的意思,我是在调侃……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看着锦袍老者,目光陡然凌厉,一股威压弥漫而出。 感受着这股气势,锦袍老者脸色一变,终于丢掉所谓的世家包袱了,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慌忙起身,叫道:“你……我可谓是苏家的人,你不要自误!” 然而,他虽然色厉内荏地叫嚷,但却没什么底气,看起来像泼妇骂街一般,粗鲁,但丝毫没有威慑力。 那边的世家子弟,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指着吕布,骂道:“吕布,你一介武夫,也敢在诸多大臣面前如此无礼,这么说话,太过放肆了!” “蠢货。”一旁的王允,轻叹一声。 果不其然,吕布,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噗!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寒光霎那间闪过,带起一股血箭。 “噗通...” 尸体倒地。 众人哑然,不敢再添加指责。 而此时,刚才志得意满的锦袍老者,却是被吕布的狠辣吓破了胆,心中忐忑,他干笑一声,道:“温侯恕罪,老夫得罪了。” 此时,面对摆在面前血淋淋的尸体,他的脸色一变再变,脸上露出惊恐,背心都瞬间被汗水湿透了。 “我……都是这个蠢货,蛊惑我的,我对温侯你是没有什么恶意的。”锦袍老者的脸瞬息万变,讨好的望着吕布,再没有一丝一毫,之前面对吕布的时候,所产生的倨傲。 他犹如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几乎疯狂,声音几近哀求,实在是吕布的狠辣,真的吓到了他,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疯子! “哦?那你还跟某谈什么理智不理智,面子不面子的?”吕布收起杀意,面色冷厉,淡淡地甩甩手,右手上的血迹瞬间被火焰蒸干,瞬间结痂,然后碎成血色飞灰飘落,撇了眼锦袍老者,冷笑道。 “不敢,不敢。” 锦袍老者脸色发白,赶紧摇头,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和尊严。 在生死面前,不管尊严还是荣誉,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 见证了如此一番“闹剧”后,王允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有着浓浓的气急。 这一次会议,进行到现在,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啊! 高郅… 吕布... 一下子就连杀两人,还谈什么合作? 你们两个家伙,还真是给老夫出难题啊! 王允眼眸深处闪掠一丝恨意,但是他又不能翻脸,在还需要这两个人的前提下。 他清楚,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是实力才是一切,若是没有实力,那就什么都不是! “呵呵”一声强笑,王允还得硬着头皮上去圆场。 当然,处罚吕布是不可能的。 “司徒公,今日之事,布得罪了,倘若要是他们要追究,可以,尽管来寻某!”吕布见王允走了上来,还是抱拳给了个面子。 “温侯不必如此”王允摆摆手,摇头冷笑,淡淡开口道:“一个草包而已,在那样庞大的世家,没有任何存在感,他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为其出头的……” 这句话,倒是不假,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死去的人,自然比不上活着的人作用大。 为了这几个死人,和吕布对上,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徒公,关于刺董之事,非是某吕布不变通,实在是...唉,还望见谅。”吕布也是吃软不吃硬的,王允始终对自己温和态度,使得他忍不住,还是解释一句。 “...”王允也是无语,对于吕布在对其女儿及笄一事上的“冥顽不灵”,他也是很无奈。 真是让他想不通,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固执”的家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可爱啊! “罢了罢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意义了。” 轻叹一声,王允只能苦涩着,带着满腹的不爽,开始收拾“残局”,做着众人的调解工作。 没办法,这些人,都是他以后需要用到的,可不能轻易伤了和气。 众人也早没有了继续商谈的心情,也就就势开始起身,一个个脸上带着虚假的恭维表情,相继准备离去。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却是谁也没有发现,乱哄哄的气氛中,有一个身影的悄然溜走。 从王允府后院的侧角门偷偷遛了出来,左右看看无人,又摸了摸自己的怀里,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自己的靴子里。 然后,此人以黑纱罩面,迈开两腿,直接奔着皇宫的掖庭方向,飞快跑去,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迅速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三百四十九 愚蠢的决定 冷风呼啸,青烛摇曳。 深幽沉甸的宫殿,寂静孤空,完全没有应有的繁华,冷冷清清的堂殿中,空无一物的清闲。 殿宇之中,细长而绵长的红绸铺垫的毯子上,踏起一足脚鞋,修长的身影,美体婀娜,如同一缕幽魂,翩翩而落。 那是一个女人,一缕倩影飘荡徘徊。 她娇躯纤细,容貌雍容而美丽,不过其脸颊,却是显得分外的寒意泠然,特别是那对明眸,其中仿佛是蕴含着某种神秘,因此而显得空灵而深邃。 一身宫袍,虽然有些宽松,但依旧勾勒出了发育良好的曲线,那简单的长裤,更是衬托出那修长笔直的长腿。 她的肌肤白嫩,玉鼻挺翘,柳眉杏目,特别是在其眼角,有着一颗泪痣,更是令得女子平添了几分味道。 她的红润小嘴轻轻的抿着,虽然身上没有佩戴太多的昂贵的首饰,看上去甚至略微有些朴素,但却依旧显露着某些魅惑的味道,长发挽成青丝,如瀑布披肩。 她仅仅只是亭亭玉立的站在这里,仿佛便是已经吸引了天地之钟灵。 如今,于深夜时分,一个人,孤影清冷的,反复徘徊于宫殿之中,仿佛在等待着某种讯息的到来,又好似在叙述着自己的孤独....... “呼咻....”冷风拂面... 几缕青丝坠下,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更显得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两根又直又长的丰腴美腿,紧紧并在一起,并拢的严丝合缝。 “谁!” 朦胧间,女子身躯突然一顿,整个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仿佛魅惑天下,此时却是仿佛黑洞般吞噬万物的目光,蓦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启禀大人,是小人,小人有关于王允吕布的密报相告。” 面对女子泠然喝问,宫殿之外,一面带黑纱的黑影,赶忙束手恭谨而拜道。 “哦?” “他们的会议结束了吗?...给我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王允、吕布的名字,女子一下子有了兴趣,抬起俏脸,玉手将飘落在眼前的一缕青丝挽起,旋即那精致动人的脸颊上,有着一抹笑容浮现出来。 轻风吹拂而来,扬起了她的刘海,在她那白皙的眉心间,隐隐的浮现了一个古老至极的图纹,显露着无法形容的神秘。 “...额,是,事情是这样的....” 那道黑影,透过开启的宫门,眸子望向她,里面的惊艳的水光掠过一下,然后生怕被察觉,连忙低头,恭谨的将他见到的一切都如实说出。 对于下面黑影,偷窥自己容颜的情形,女子倒是没有过多的理会。 这种男人,她见多了,都不过是沦为她手中棋子的不堪之人罢了! 她纤细玉手锊过额前的一缕青丝,然后便是迈起长腿对着那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你确定都说完了吗?”女子吐气如兰,轻言问道。 “呃呃,是...是的。”男子面色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支支吾吾的低头哈腰。 “那最好....,影!”女子眼眸闪过一丝不屑,挺起身子,轻呼一声。 这时,从殿门外走出来一个面色严肃的黑色阴影,显然,他一直跟随在之前那人身旁。 而之前说话的那人,则是一惊,浑身差点冒冷汗。 他不傻,这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显然一直跟着自己的身后! 没想到,居然除了自己和认识的几人,暗地里还有人潜伏在司徒王允的身边! 还好,还好自己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不然…… “他说的可属实?”女子冷冷的问道。 “一切正如他所言。”那黑影依然是面无表情。 女子似乎对这个影,非常的信任,听其确认后,仿佛松了一口气,眼神中的疑虑消失。 “好了,你这次做的不错,跟影下去领赏吧!”女子冲着前者道。 “多谢小姐,下属告退。”那人如释重负,贪婪的扫了一眼女子,鞠躬而拜。 女子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心中却是暗自思索开来。 监听王允他们聚会之事,乃是她授意为之,她当然清楚。 只是,却是没有想到,吕布那家伙居然为了他女儿的,就选择拖延刺杀的时间和计划。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一想到吕布的选择,女子就有些无语。 说实话,对于吕布这般“愚蠢”意气用事的“莽夫”,她真的很看不上。 可是计划中,又不得不用到这个家伙。 女子秀手微抬,揉按了一下太阳穴,面露苦涩。 吕布这厮不按常理出牌的举措,让她,也有些头疼了。 ...... 那边女子的计划,还在冥思构想之中,这边的王允等人,则是因为尴尬,暂时决定草草结束会议。 作为始作俑者,吕布带着高郅回到温侯府中。 高郅决定独自回房去休息,他一个人却是无趣。 就着家中的烧鸡,喝了两壶闷酒后,吕布索性奔后院而去。 本来打算独自耍耍解闷的他,却是蓦然发现,自家的女儿,同样在后院舞枪。 看那架势,似乎,她也有什么心事? 吕布不禁放缓步伐,顿足而定。 吕玲绮作为吕布之女,虽然还没有练习父亲的戟法,但是如今在枪术方面,确是已然有了一定的造诣。 她心中的梦想,是当天下一流女武将。 继承了母亲严夫人的美貌,长得简直美丽又萌萌哒,因为练习功法与武技,多了一丝野性,甚至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望着面前舞动长枪的女儿,吕布脸上闪过一丝宠溺之色。 不过吕布虽然没有打扰她,然而吕玲绮已经从招式中,回过神来。 “完了?练了很久吗?休息一下吧!” 吕布的眼神深邃,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却有一丝淡淡的成熟威严弥漫家来,给人一种如山的厚重感。 他声音镇定而柔和,威严中带着丝丝关切,让吕玲琦的心中一暖。 当这道身影出现,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只要有这个人在,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那道身影带着一股安心的气质,仿佛一切问题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让人莫名心安,信赖。 “嘻嘻,爹爹,今日会议怎么样?”吕玲琦眼角带笑,问道。 “你怎么会....高郅那小子跟你说的?” “嘻嘻,高大哥今天表现怎么吗?”吕玲绮吐了吐舌,眨了眨她可爱的眼睛。 “不怎么样,你打听他做什么?还高大哥...要不,过段时间,为父将你许配给那个臭小子?” “不要,才不要!”吕玲绮顿时羞羞不已。 当然吕布也只是说说而已,只是想开开女儿的玩笑。 果然见到女儿脸儿红得像小苹果一般,他爽朗的大笑。 不过,大笑之余,吕布也是对高郅没来由的不爽。 虽然临时起意,但他心中却是一动,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 心中却是突然有了,找个机会,再去单独狠狠地操练一下,高郅那家伙的心思。 三百五十 观月台老者 半夜,心中不爽的吕布,在吕玲琦睡下后,居然还真的跑去客房,将刚刚入眠不久的高郅,从睡梦中,拉扯了起来。 当然了,吕布他并非是真的闲的没事,要出手操练操练一下高郅。 吕布才不承认自己是那么无聊的人。 他有个正当的...理由。 之前他就和高郅提起过,打算带高郅去见识一个用剑的个中高手,只是被琐事耽误,现在,正好补上! 于是乎,二人深更半夜,披星戴月,奔着长安北宫而去。 观月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所在。 高耸入云,直插云霄。 地处长安北宫吕字形的中部右侧。 观月台,顾名思义,就是供观赏皓月所用。 只是不知道何时起,这地方已经人迹罕至了。 原因是,这个地方在多年前,曾经有多位居住于此的庙宇侍从,从观月台顶端坠下。 关于他们的死因,查不出任何的线索。 最初大家只以为是意外,但是当这样的事情出现两次,三次之后,所有人都畏惧了,这地方渐渐就人迹罕至了,并且逐渐成为了当地的禁地。 观月台已经被封锁,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风太大,一条铁链在观月台门上轻轻的撞击着,叮当作响,让这地方更加充满了一种神秘色彩。 吕布带着高郅,来到了观月台的门外。 吕布也不多说,只是道了句“跟紧点”,便一跃而起,径直跃过铁链,进入其中。 高郅深吸一口气,然后也就不再犹豫,迈开步伐,同样运气飞跃,迅速的跟上了前方的吕布,继续向前踏去。 不过,吕布显然没有与高郅多说话解释的意思,所以高郅也只能保持安静,紧紧的跟随着吕布的身后。 如此这般前后行进,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高郅终于是感觉到前面吕布的脚步,停了下来。 “到了。” 前方传来吕布的声音,高郅心头也是微震,抬起头来,目光透过殿堂绿荫,然后便是见到,在那绿荫中央出现了一块空地。 空地之上,一座有些别样显目,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茅屋,正安静的矗立。 三两片篱笆,围绕着茅屋,而高郅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茅屋之前,那里有着一张躺椅,此时一位麻衣老人,正安然的躺在上面,轻轻摇晃。 似是察觉到了高郅的注视,老人睁开双目,看向高郅。 望着老人的双目,高郅心头便是微微一震,因为那对眼目之中,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沧桑,仿佛历经岁月。 “吕奉先?你来此地何干?又来比武?无不无聊?” 麻衣老者缓缓的收回目光,嘶哑的声音传出,落在高郅的耳中,却是宛如惊雷。 老者身材干瘦,貌不起眼,穿着粗布麻衣,挽着裤脚,如同刚刚下地归来的老农一般。 此时,从躺椅上站起来的他,腰部悬挂,交叉着一柄细长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即使从很远的地方也能清晰的看到。 老者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身材瘦长,面容古朴。 花白色的头发整齐的梳拢在脑后,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他那双充满了慑人气息的眼眸令人不敢正视。 仔细感应之下,竟然发现还有些淡淡的粘稠感觉,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立刻就会产生出强烈的窒息感。 而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凭借着一股敏锐的直觉,高郅还是能够确定,在这个麻衣老人的眼神深处,有着一抹异样的光芒,快速的一闪而逝。 “别误会,这次找你的不是我,是他。”吕布耸了耸肩膀,指着身旁愕然的高郅。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那个高郅,今天索性无事,就带过来让你试试手。” “哦?”老者瞥了眼高郅,缓缓的自腰间,抽出悬挂着的那柄细长长剑。 那是一把很长很长的剑,又细又长,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长剑。 因为剑身比较长,而且尖细,所以决定了他的用剑风格有别于等大部分的其他人,他应该是刺……而不是随大流的劈砍。 话音刚落,利刃出鞘,一声轻吟在二人耳旁响起,下一刻,一道剑影轮出一道弧形,连踩数步,仿佛脚下升莲,手腕微抖,剑尖打着旋转,一息之间连刺数剑。 白线一弧,跬步穿梭! 吕布他们距离老者大约有四十来步的距离。 古代的一步是指左右脚各向前迈一次,一下叫跬,两下才叫步;平均一步也就是一米二左右。 一般来说,四十步的距离,也就是5o米长段,这么短的距离,战马可一冲而过,可对于人的步程,就有些遥远。 但此时,老者不过几个步伐,已然迫近。 仿佛眼里并没有别人,专心舞弄着长剑,时而腾空跃起,横剑长空,时而趟地挥剑,犹如毒蛇出洞,那剑锋越来越靠近。 就在刹那间,高郅也动了。 他那一直像是有些睡不醒的眼睛,猛然张开的时候,淡淡的一层白芒在眼中流转不定。 高速旋转摆动刺来的长剑,在他的眼里就像放慢了十倍百倍一般,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的高郅,他也不是吃素的,如今的他,实力强悍,感知能力,亦是不断的上涨。 就算不用眼睛看,方圆五米内,任何风吹草动,也一样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 面对老者试探性的一击,他目光一寒,随手从地上拔起了一根杂草。 淡白色的气罡缓缓注入杂草之中,陡然间,这棵都快枯萎的杂草瞬间挺直起来,看上去如同宝剑般锋锐。 “嗖!”高郅随手将这根杂草掷了出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这很杂草轻易的刺穿了空气。 “哈哈哈哈,好小子!” 在几乎与草根相撞的一瞬间,长剑回撤,光芒内敛,老者收剑而立。 但收剑却并不代表着气势的降低,相反,老者的势,变得愈发的澎湃! 只见得其周身忽有细微的光流浮现,脚下的尘埃被席卷开来,天地间的气风,仿佛都顺着他的呼吸,涌入他的体内。 呼呼。 他浑身的衣袍,都是在此时鼓动起来,猎猎作响。 在其皮肤表面,隐隐有着光芒浮现,谁都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麻衣老者身上的气势,在此时暴涨起来。 三百五十一 剑之华丽 “不错,吕奉先,你这一次找来的人,确实是很有点意思啊!”麻衣老者浑身气浪鼓动,扭头,冲着吕布笑道。 “哼,你还是先好好应对这个臭小子吧,别被他打趴下了,怪我没有提醒你。”吕布显然和老者没少打交道,并不为老者打趣的语气而感到丝毫影响,反倒是抿了抿嘴,回侃道。 “哈哈,那老头我,还真的是要掂量掂量下他了。”麻衣老者精气神焕发而定,一边说话的同时,眉头微微一挑,持握着剑柄的手掌,不慌不忙的微动前驱。 “哈哈哈,小家伙,你还是先回去呆着的好,等下老夫再陪你好好的探讨一下。” 原来,就在麻衣老者收剑的同时,那边的高郅,并没有收回手中的“草根”,依旧保持着向前点穆的动作。 麻衣老者神色不变,哈哈一笑,一边和吕布闲谈的同时,右手握着手中的长剑,斜撩上天,密集的剑芒便一下子倾斜而出。 这一剑无比的华美,无比的冰冷,虚空中遍布青色的淡淡剑芒,如孔雀开屏,如寒花绽放。 只见剑光一炸,破碎的剑光宛如凋谢的花瓣,纷纷扬扬而来,华丽之中透着绝情无情。 高郅前行的身形顿时止步,下一刻,他的身影蓦然变换,白芒岑岑,重重叠叠,硬生生闪避开空气中蕴含的劲气的击打,下一刻,他身形一闪,疾驰而退。 “真是厉害啊!” 高郅暗自感慨一声,刚刚的短暂交手中,他便被对方的剑芒和自己激发的气罡的反冲力,给震了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的前进趋势完全被遏制,只得选择飞退了回来。 “没有想到,这么荒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高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 简直就和那些武侠小说里面扫地僧般的存在一样,此人的实力,恐怕就算不及吕布的全力爆发,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 被麻衣老者一剑迫退的高郅,不禁目放异芒,对面前的麻衣老者,愈发的产生了兴趣。 要知道,如今,随着实力和身体素质方面的提升而增强的惊人五感,使得高郅他的反应力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甚至于....当他全力以赴感应的时候,他能轻易看清蚊子一息之间振翅多少次。 能看到一柄光滑宝剑上的凹凸不平,当然,这需要聚精会神,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能做到,毕竟,那样也太消耗精神力了。 但也正是这样,刚刚他所看到的剑势才真正让他为之而震撼。 别看刚刚那被他躲掉的一招,看上去,貌似仅仅只是老者施展的剑法的起手式。 但是,高度集中精神的高郅,却是清楚,那一招并不简单。 在麻衣老者的挥舞下,长剑隐隐的封锁住了所有其周身附近的进攻线路,使得老者本身,天然的置身于一种可攻可守的优势。 守时如漫天云气,毫无破绽,攻时若疾风掠草,轻灵快捷。 而且,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老者刚刚那一剑中,真正的精华在于他的剑势! 锋锐无匹的剑势,仿佛要撕裂世间一切,如此锐利的剑势一起,在交手之中,完全可以迫使心智稍弱的敌人不战而败。 就算是心智强的人,也很难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剑的威力,真正的施展开来的话,当真是翻天覆地,足以让一个毫无破绽的敌人破绽处处,体无完肤。 当然了,对于如今的高郅来说,如果光是这些,是不足以让他产生退缩的。 吕布在“操练”他的时候,便和他强调过,作为征战沙场,时刻面临着杀伐的他们,练武的同时,首先就需要练心。 心够强大,任何环境下,都能够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十成。 心不够强大,遇到厉害的敌人,或者煞气凝重的杀手,就会惊慌失措,导致丢掉性命。 为此,高郅才被吕布专门的丢到杀伐之中,“蕴养”了一身骇人的杀意和煞气。 不说可以光是凭借那一身滔天煞气震慑敌人,至少单是在气势上而言,世间能够单纯的以一人为单位,压迫住高郅心神的势,基本上不存在了。 如今的他,意志上,已经可以做到迎刃而上,知难无畏的境地。 是以,当见到那麻衣老者手腕一抖,长剑递了出去,途中,剑尖颤动,一片寒星闪烁,密密麻麻。 一十九道寒星! 那出剑的速度与频率,简直快的可怕,快的变态! 不仅如此,麻衣老者的剑,还不光光只是追求速度,力量也并驾齐驱,那迎面而来的剑势,亦是不断的在持续的增强。 显然,麻衣老者施展出了更强大的一招剑法! 那无声无息的剑劲,宛如连绵起伏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裹带着一股不把对手击溃誓不罢休的意志。 一般人,恐怕在看见此招的第一念头,就是暂避锋芒。 不过,高郅他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不退反进的他,眼眸深处闪烁着不加遮掩,浓浓的战意。 “喝!” 低沉一喝,高郅将浑身气罡缓缓凝聚,一圈一转,运转凝聚起来的护体罡气,便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好似一个乳白色的铁桶,周全的笼罩在他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那密集的剑芒好似天上翻滚的雨点,劈头盖脸的奔着高郅,俯冲而至。 叮叮当当。 高郅的罡气起了作用,麻衣老者的剑,悉数被抵挡在外,无法寸进。 不过这并难不住老者,仅仅只是手腕翻动,在数次试探性的交手撞击后,麻衣老者手中的剑,便好似泥鳅,又好似轻风,无孔不入。 很快,他寻到了一个破绽,一剑钻进了高郅的护身罡劲之内,砰一声,大量的剑芒爆发。 高郅浑身一震,护体罡气已然破碎开来。 麻衣老者也不趁机点如,收剑伫立,脸上并无得意之色。 这个,却是他剑道当中所存在的一种境界人剑合一。 他早已纯熟,剑就如同他的手掌一样,是故,在借着与对方的护体罡气接触,轻易就能感受到其破绽所在。 三百五十二 剑圣王越 “哈哈哈,小家伙,别用这种表情看着老夫,老夫也没有别的本领,但是论起玩剑,老夫还是有那么些许自信的。”麻衣老者看着面前一脸惊愕的高郅,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切,不过就是耍了一手好剑罢了,而且你个老头,也就能对高郅他耍耍威风,还不是不能破董卓的图腾,有什么好得意的。” 仿佛八字不合的欢喜冤家一样,一旁的吕布,听不得老者得意的语气,撇了撇嘴,出声挖苦道。 “...你。”被吕布傲娇一样的语气哽了一下,麻衣老者有些哭笑不得。 高郅也有些愕然,好像还是头一回见吕布露出这种语气。 “看什么看,臭小子,这家伙就是王越,号称当今汉朝第一剑圣,你输给他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别在意剑招,不跟这老头耍剑,直接蛮上,打趴下他。” 吕布撇了撇嘴角,没好气的教训起高郅。 “...行行行,你也别挖苦老夫,老夫不用剑就是,小子,你来进攻,老夫看看你的手上功夫,是不是有吕布这厮那么变态。”王越在旁边听得嘴角抽搐,没好气的打断吕布,主动冲还在愣神的高郅说道。 “额...”高郅还在咀嚼吕布说的信息,就已经错愕的见王越将手中长剑随手一插,冲着自己拍掌示意。 “....” 居然如此...戏剧的就不用武器了? 高郅眨巴眨巴眼睛,果断的就同意了。 开玩笑呢,战斗嘛,自然就应该是无所不用其极。 正所谓‘君主施政无道德,军人制胜无原则’,战斗可不需要讲什么道义,胜者即是正义! 不管你是用刀砍,用箭射,还是用牙齿咬,只要能把敌人干翻,那就是好样的,面子又没有性命重要。 虽然这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但...反正是对方自己主动不用武器的,那也怪不了他不是? 当然,他也不会没品的用武器去打王越。 那样...赢了也没啥意思不是? 再说,他现在的身体强度,简直是谁用谁知道啊! 一念及此,高郅嘴角微微一勾,似乎是笑了笑。 下一刻,在其脚裸处,忽有淡淡的白色光芒浮现,隐约可见一道道的光纹蔓延出来。 唰! 高郅他的身体似乎在此时变得轻了许多,速度猛的暴涨,犹如猎豹一般的冲出。 宛如猛虎下山,那气势汹汹的一拳,毫不留守的重重轰在了王越的双臂之上。 咚! 低沉的声音响起,然后,在吕布一脸坏笑的表情中,一副不出所料的见到,王越的双脚直接是在地面上划出了数米的痕迹,方才堪堪的稳住身体。 “呦呵!看来老夫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 被高郅那一下子给打得酸痛的王越忍不住咧了咧嘴,缓缓的撩起了袖袍,再然后,高郅二人便是见到,在他的双臂上,竟是有着一道复杂的光纹。 光纹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蔓延开来,最后覆盖了王越的双臂,看上去,犹如将皮肤变成了一片金铁,闪烁着犹如金属般的光辉,坚硬无比。 “再来,高小子!” 下一刻,王越做出了张嘴吞吸之势,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吟声自其体内传出,顿时其身体一震,这天地间便是有着冷风汇聚而来,化为一道白线,被麻衣老者,一口吞入嘴中。 苍老的身躯,略显佝偻,但当其站挺背脊的那一瞬间,衣袍缓缓的鼓动,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犹如是沉睡的怒龙,在此时彻彻底底的苏醒。 “来就来!” 高郅也不示弱,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一片片看似飘渺,却无坚不摧的云气围绕在其身周。 偶尔一片逸散出来,立刻把地面刮出一道裂痕,他双臂肌肉膨胀,一根根泥鳅般粗壮的青筋,浮现在胳膊表面。 两人相距十步而站,开始蓄积气势。 恐怖的威压,自他们体内散发出来,笼罩整个天地,犹如神邸一般。 几次呼吸过去,在王越的脸上青气密布,也不知修炼的什么功法,只见他低喝一声,猛然向高郅方向冲去,右掌也在同一时间劈出。 人未至力先及,空气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高郅面色凝重,一脚踩裂脚底下的土地,人如闪电般冲出,和王越他狠狠地对拼了一掌。 轰! 透明的气流呈圆球状向四面八方扩散,土壤齐飞,气劲迸发,强劲的吸扯力量让人立足不稳,若是换成一个普通的对手,只怕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会被卷进去。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分了开来,各自向后激射。 两人竭力控制住身形,旋即不约而同向中间靠拢,浑身散发着能够让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强烈战意。 ?“哈哈,注意了小子,下一掌争取分出个胜负高低来。”王越的体外升腾起青色的气流,这股气流锐利无比,与之接触的空气纷纷被扭曲割裂,发出嗤嗤的声音。 随着高郅的感应,黑暗中,忽有一抹毫光出现,毫光缓缓的旋转,其内深不可测,犹如是隐藏着什么恐怖之物。 似乎...又是一个厉害的招式蕴量着! 说起来,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能增幅实力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以至于修为的一点点提升,反而已经开始无法如最开始的那样,提升不了多少实力。 这个时候,往往比拼的,更多就是在于技巧方面的博弈。 当然,这不是说修为不重要,恰恰相反,修为很重要。 修为是武者的根基,差个一星半点的倒还没什么,差的太多了,影响还是很大的,最大的影响就是气罡的数量,因为往往同级别高手的时候,气量代表的持久战斗力。 “那可不一样啊老爷子,论剑你厉害,但是....拼起战斗,我也不差啊,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高郅率先有所动作,只见其真气爆发,一股声音从其嗓门中散发出来,这股声音很奇特,如虎啸,如兽吼,集合了多种特色。 紧接着,他的上半身衣服炸开,化为漫天蝴蝶飞舞,健硕如岩石的肌肉上,逐渐被一层白色覆盖,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白银铸造一般。 无穷的刺目白光爆发,场上已经看不清高郅的招式了,甚至连他的人也看不到,只能看到白光充斥视线,王越连忙闭上眼睛,擦了擦被强光刺激出来的泪水。 “轰!” 当高郅的身影再一次浮现的时候, 已然来到王越的身畔,凌空一拳击向王越。 几乎是同一时间,背后虚空,一匹白色的凶兽战马,咆哮嘶吼出来,这匹凶马栩栩如生,连身上的白色绒毛都清晰可见。 三百五十三 坦面下风 当高郅他猛然加速,并且将身形浮现在王越身边的同时,于他的身后虚空,亦是连带着,浮现出驳兽仰头嘶啸的时候虚影。 几乎是驳兽嘶鸣的同一瞬间,高郅的速度,一下子施展到极限。 白芒浮掠长空,空气顿时扭曲起来,宛如水波,水波中,白色弧月碎成一块块白色光斑,如梦似幻。 耳旁劲风声呼呼作响,高郅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驳兽激活后给他带来的增幅是显而易见的。 每当高郅他的速度,到达一个极限时,只要他的身形凌空一转,速度便能再次增幅。 渐渐的,高郅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虚幻,到了后面,四面八方都是高郅的虚影,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实体,哪个是残影。 而那虚空之中紧随于其后的驳兽虚影,亦是仿佛一下子实体化了一般,由虚空之中,骤然而下。 那副场景,简直就如同真的一匹上古凶兽,正四蹄足空,凝空托着高郅飞了起来,颇有一飞九霄的气势。 可以说,高郅他的这一招,着实是非常具有架势和威胁性的。 因为,对于武将也好,谋士也罢,在他们的实力,没有到达一定境界之前,天空就是他们的禁区。 在天空中,战力至少要降低一半以上,这招能够借助显像虚影,将自身带上天空,而后搏杀对方,可谓是猛招中的猛招。 不过,千钧一发之际,王越的眼中却没有慌乱。 不仅没有不知所措,仿佛早有预判似的,王越提前一步后退一大步,手掌化剑状,呈前递出。 王越自然没有预知判断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从高郅的身体行动前,一刹那间的细微动作,来预判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而他虽然仅仅只是退回一步的举措,却是使原本看似逆转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了高郅他主动把身形,送到了王越的面前。 交相错位,二人换身。 看似简单的过招之内,隐藏着不一样的博弈。 二人的交手,随着身形的交错,再度回归到了原地。 “轰!” 面对面站立的二人,相望而对峙,然后,气势再一次开始不断的攀升、爆发、碰撞! 在这场气势的碰撞中,两人谁也没有后退哪怕半步。 而在这两股气势的不断碰撞之下,荡开的气息,使得周边的树木、小草,好似被狂风刮过一般,全都被压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再来!”高郅清喝一声,提气运力,使用身法,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白虹,同时,双拳之上,亦是覆盖一层银白之色,如同钢铁所铸一般,夹带着无坚不摧的气息,正面袭来。 是的,身法。 身法和步法,不能一概而论,步法注重的是小范围的闪避,身法则是追求移动速度。 身法快的人,完全能做到先发制人,让对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正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而高郅他自打突破显象以来,追求的理念,便是极致的快,更快,更强! 更强,则...更快! 暴喝一声,高郅的速度威力再涨,一股可怕的杀气弥漫开来,如果换作一般人感受到这股杀气,绝对会为之而手脚冰冷,胆战心惊。 双臂张开,漫天的拳影,夹带阵阵劲风,已如暴雨梨花一般,对着王越的方向,飞掠而来。 那边的王越,正想闪身避开,却是已经来之不及,这边高郅的罡气,已经将要临身! 普普通通的招式,竟能让自己避之不及,这令王越他的心中亦是不由得暗自感叹一句,自己着实老了! 不过,虽然脑海里面,念头在转动间,但是王越他的反应倒也不慢。 既然躲避不及,又何须再躲,直接战便是了! 王越面色一肃。 他的势,不追求细节,甭管你有什么变化,我自以一力破之! 这,便是身为一名绝世剑客的无匹自信! 除非对自己极有信心,不然的话,遇到这种对手,其实往往会感到很是无奈。 “来的正好。” 一声清啸,面对高郅的猛烈攻势,王越不退反进,双臂一抖,无数道掌影弥漫开来。 每道掌影都真实无比,定目一望,就犹如王越的身上,长出了无数手臂一般,那等气势,竟比那高郅的还要强上一筹。 “砰砰砰”数拳对数掌,二人已是战到一处,一时之间竟然不分高下。 于是,紧接着,没有运用武器的二人又一次,肉搏的方式瞬间战做了一团。 他们二人的身法速度都是极快,在黑夜笼罩之下,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光芒闪耀间,只见到两道身影正在不断的冲撞在一起。 由于速度太快,眼睛无法跟上,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只有在那不断的碰撞之下,四散而开绝强的闪耀寒光! “砰..砰...砰...” 一时间肉体碰撞的交击声不断传出,两人身形都是快速无比,几若化作两道残影般,让人看不清晰,只见随着两人的不断出手,迸发的气劲向着四周倾泻而出! 横恒在天地间,道道气劲自两人交战中心四溢,以摧枯拉朽之势,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无数的花草树木被掀起,向着四面横飞,便是山石都被四散的余波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深深沟壑! 很难以想象,这交手的双方,还都是在没有得手武器的前提下,以肉体搏斗,就闹出了如此巨大的动静! 不过,二人交战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从表象看起来,二者似乎的确是不相上下,但身在其中的高郅,可就有些郁闷了。 以他的实力,甚至抢先施展出了显像能力,不但无法压制王越,反而只是打成了个“表面”平手。 毕竟,众所周知,人家王越是专门玩剑的,可不像他,还专门的去练过体魄。 多个回合下来,他居然接连使得速度不断的增长,都没有能够压制下去王越的攻势。 不仅如此,面对王越那刺骨般锋锐的掌击,与其酣斗片刻,高郅竟然还隐隐产生了一种手脚被束搏,施展不开的感觉。 就像是...在他的手脚上,绑了一块大石头般的难过。 如此的落差,着实让原本认为自己实力已经可以纵横天下的高郅,不由得不为之而感到,有些郁闷不已。 三百五十四 指点 “不打了不打了!如果老夫没有感觉错的话,你的招式里面,也运用到了精神层次的力量吧?” 又一次碰撞后,甩了甩有些酸涩的臂膀,王越负手而立,脸色稍缓,双眼恢复成了漆黑色,身影铮铮如剑,语气却是轻松不少。 没有再继续斗下去的必要了。 从刚刚的交手中,王越已经可以判断出高郅的大致水准了。 嗯,算是初步上,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神道! 如今的他们,都已经开始踏入了另一个武道之路,已经触及到灵魂的范畴。 或许,还不是很明显的划分。 不过,这个境界下,强者的气息与攻击,自有一股淡淡的,来自于灵魂上的压制。 低于其境界者,都会受到极重的压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可别小瞧了这般的攻击,有很多时候,心灵上的创伤,远比身体上的来得严重多。 人不怕失败,害怕的是不能从失败之中走出来! 假如一个人如果失败之后,便意志消沉,心若死灰,那么这个人,这以后便也没有了任何可能!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的天才,即便是飞得高,但也摔得狠。 想一想,多少天资聪颖之辈,为何会被人超越? 就是因为他们飞得太高了,患得患失,心灵负担大,承受不住趋之而来的压力! “还不错,看得出来,吕布那家伙,是给你建议了一番,你的精气神方面,韵养得还不错。”王越一扶胡须,微微晗首。 “不过,神道的路,太过崎岖了,老夫倒是有点心得,可以告知与你,也好使你,少走几分弯路。” 王越满意的打量了一眼高郅,突然冲吕布嚷嚷道。 “喂,老夫要传授经验了,你要是不想听就站远一点。” “切,论起兵器方面的造诣,别的不敢说,除了剑道方面的不论外,我还需要来看你的道吗?”对于王越的话语,吕布大爷,翻了翻白眼,一脸傲娇的没好气道。 拌嘴归拌嘴,他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众所周知,枪源自于矛,而戟则是矛与戈的结合体。 方天画戟,更是戟中的代表性武器,具有矛的刺击和戈的勾啄双重功能,所以戟法比起枪法来,更加难以掌握,技巧上更加多变! 更兼戟乃重兵,在技巧上,还能多出许多重兵器的使用技巧,所以戟,乃是最难练的兵刃之一。 一般用戟的武者,要么是废物,要么是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当世练枪、矛、刀、斧的武者很多,但真正练戟的人,十分罕见。 冷哼一声,吕布晃悠悠的跑到躺椅上,悠哉一躺,索性装睡去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修魂方面的功法,那某就给你主要讲一讲,关于蕴养魂方面的特性的方法。”好笑的目送吕布后,王越又偏过头,冲高郅笑了笑。 “某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锋锐,30岁周游各州,几乎败尽天下剑者,而后,领悟神魂之法,踏上另一条广袤无垠的修行道路。” 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下,王越手掌一挥,气劲迸溅。 勾,拉,点,撇,划! 土壤之上,字迹浮现。 字体苍劲有力,犹如铁画银钩,兼之入石三分,使得人一看便知晓,这是一位剑道高手留下,即便是相隔数米之远,依然能感觉到其中仿若有一道剑气,好似欲要透土而出! “这!便是附魂后的力量叠加,神魂本无形,唯有不断的锻炼神魂,方才能够让得神魂从无形化为有形。 到了这个阶段,便能够运用到战斗当中了。” “嗯,我曾经听一位此道高手说过,神魂之法,运用到后面,足以与气道并驾齐驱。” 听到高郅此话,王越倒是赞同的点点头,道:“世人愚昧,视为小道,嫌其晦涩难精,但却不知,武器之道,亦是重在神魂,一旦精炼,可与罡气,相辅相成。” “想要强大神魂,有两种办法,一是等待自身实力精进,神魂会伴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而有所增强,不过这比较缓慢,并且提升有限。 而第二种办法,就是修炼锻魂术,但世间的锻魂术颇为稀少,唯有一些机缘,方才拥有,但方法不同,作用也会因人而异。” 说到这里,王越顿了顿语气,吩咐道,“你且于此地修魂,我于旁指点你。” “好!”高郅也不迟疑,果断答应了下来,虽然,修魂的过程,相当枯燥乏味。 “只有付出了努力,才有可能得到回报!”这是如今的高郅,他所奉行的生存法则之一。 不想着努力,只想着平白得到回报,这种心理是他最不屑的。 当即深吸一口气,在草地上,盘坐下来,双目缓缓的闭拢。 双目闭拢,顿时视野变得黑暗下来,高郅心跳也是渐渐的变缓,让得自身的心境处于一种绝对的安静之下。 咚!咚! 外界的鸟声,风声也是在悄然的淡去,唯有着心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仿佛... 有一个浩瀚无边的混沌世界在缓缓的打开着,露出它冰山的一角,揭开一丝神秘的面纱。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此子身上的气韵,却是充沛莫名啊。” 初看高郅身上的变化,王越的脸色十分的精彩,短短的时间之内变换了数次,如同变脸绝活一般,久久无语。 最后,重新平复心态,开始沉思了起来。 “或许...此子的气运变化,还真的能够挽救一下....” 王允越的眼眸深处,闪烁其华。 气运。 一方天地的强大,自然气运强,而一方世界弱小,自然气运弱了。 同理,人强大,气运就强,人若弱小,气运就肯定弱了。 总之气运有森罗万像之玄机,它大到一方天地,小到个人的强大与弱小,都在此了。 气运一说,玄之又玄,奇之又奇,不为人知,却为天地所钟,万灵所崇。 一个人气运并不固定,可当气运所钟,则化险为夷,遇难成祥......连上天都杀不死。 如同刘备,不过一介草民,纵然是汉室宗亲,可却是他自称,又有谁知真假,却能得到关、张效忠,最终更是建立蜀汉,三分天下。 国家、势力亦是如此,当年若非张角重创大汉气运金龙,使得汉室气运衰弱,天灾、地祸、人劫不断,更有董卓之乱。 或许是董卓兵强将广,又或许是汉天子无力抗衡,但这些又岂不是气运之妙?大汉气运不再,故有此一劫。 气运之说,上呈于天,下达于地,中存于心,不可莫名。 三百五十五 真正踏入强者行列 “也罢...就便宜这小子了吧。” 眼眸中波澜起伏一番,王越悠然一叹,自怀中,掏取出一枚泛着白色光芒的龙眼大小的丹药。 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丹药,右手放在上面,好似不舍般的来回抚摸一番。 而后,王越目光渐渐凝聚,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用力一握,丹药瞬间化为粉末,一股暗香,瞬间飘荡。 王越脸皮抖动,看也不看一眼,大手一挥,手上的粉末立即为一股柔风包裹,徐徐向着高郅撒去。 说来也奇特,当粉末挥洒在高郅身上,尤其是脸上后,一股暖流,便自高郅的体表升腾而起。 紧接着,高郅的肌肤便开始变得比以前白皙起来,隐隐透着一抹琉璃光泽,原本的相貌,看上去甚至变得俊俏了几分,面颊上,微微有淡白色毫光透出。 不仅仅如此,高郅体内的强大气罡,亦是受到莫名的牵引,不停的流动着,一浪高于一浪似的在他的体内迸发出了庞大的能量。 紧接着,高郅他的骨骼,仿佛都受到了气罡的影响,在下一刻开始泛起了奇异的变化。 每一根骨头上都泛起了一种灼热的感觉,似乎是铁矿石经过了高温的洗礼,将里面的杂质一点点的排斥了出去,慢慢的将其中最精华的部份提炼了出来。 以自身庞大的气罡为引,以身体为炉,将每一根骨头都锻炼一遍。 这个过程不但漫长,而且痛苦之极,但若是有人能够完全的坚持下来,那么不仅仅是本身的骨头得到了强大的锻炼,远比以前要坚韧十倍。 当然,人类的骨头,终究还是有个幅度上限的,不可能无休止的增长。 不过,却也能够从侧面增强他的体质,就像水被海绵吸收了一样,不见踪迹,似乎没有吃过一般,没有任何的异像。 嗡嗡嗡嗡 天地灵气,如水荡漾,尽数汇聚而来。 “这小子还真的是能坚持啊?”王越感慨一声。 “他的毅力很不错,很多次都快要失败了,却咬牙坚持,并没有说过要放弃的话,而且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无论是境界还是一些体术方面,在动作上几乎都做到了完美。” 不知何时,吕布又来到了近前。 “怎么?打算出手帮他?”王越小声问道。 吕布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以同样低微的声音,道:“每个人的神道,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帮不到他,不要打扰他。” 王越理解的点了一个头,他们二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很快,二个人微微散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将整个四周,都监控了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面前的高郅身上,此时此刻,肯定是发生了某种神奇的事情。 而这种事情对于高郅他来说,更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既然如此,他们当然要千方百计的让高郅,尽可能的保持在这种境界之中了。 而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等高郅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两道精光照亮夜色。 高郅可以明显的感应到,自己对于四周地气,更加敏感了,似乎与天地间,都产生了一种亲和力,这种感觉玄而又玄。 他并不是刻意的想要如此,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进入了这种令他本人也无法解释的境界之中。 目光闪烁,一双眼眸当中,倒影着神秘的符号,左边似乎拥有无上的伟力,无穷星空在演化。 而右边同样是真真实实,虚虚幻幻,让人看不透。 自他的身上,发出了一股精粹而强大的气息。 吕布王允越二人,目光同时一凝,他们对视一眼,都感应到了,自高郅身上蕴藏的气势。 只是,这股气息并不是向他们发出挑衅,而是一种泊泊然,仿佛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神奇力量。 下一刻,高郅猛然睁开了眼眸,一丝精芒涌现。 右手握拳,朝着前方一轰。 空气炸响,如若雷霆炸裂。 随着他的动作,身周的空气不断的传来了响亮的噼啪声,仿佛是一台高爆机一样,不断的制造着令人心悸的声音。 一步踏出,脚下好似有着白色的花朵缓缓绽放,似虚影,却又是极为真实。他一步步踏出,每一步脚下都是有着白气绽开,白气环绕,如若仙神,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此刻的高郅身上,带给了他一种新奇的变化,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浓浓的生机,似乎他的实力,也比以往有着更大的激增。 在经过了这如同疯狂般的发泄之后,他的心中有着一种强烈的酣畅淋漓的爽快感,似乎他身处于云端之间,轻飘飘的感到了无比的享受。 那种情况,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反而象是让他的心灵得到了某种洗涤一般,竟然有着一种空灵之感。 在那一刻,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世俗中的念头双眸中清澈纯净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般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在他的脑海中,依稀的出现了一团云雾一团不断舞动着,并且变化莫测的白雾。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凭据,但高郅他就是有着强烈的信心,若是下一次再这样放手施为,那么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将会更大一筹。 在这种情况下,白痴也明白刚才经历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 半响之后,他慢慢的顿足身形,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一口气将体内的所有浊气尽数吐出,一口气绵绵不绝,似乎是永无止境。 直到这一口气全部吐完之后,他才抬起了头,精神意念一点点的回归了身体, 而弥漫在外的那种神奇力量,还有气息,也在这一刻,完全的消失了。 体内重新涌起了一丝气力,刚才将全部罡气消耗殆尽之后的那种空洞感,终于消失了。 ?庞大的气罡,流入了新的经脉之内,就像是龙归大海般,浑身上下涌起了美妙之极的感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高郅他此时,甚至于有着这样的一种感觉,或者说,在那一刻,他甚至于产生了一种纵横无敌的快感。在他的内心中,有着一种强烈的自信。 三百五十六 可怜的帝师 随着嗡嗡的细鸣,高郅的体内气血沸腾,骨骼震动,背脊起伏,隐隐间仿佛是形成细微的轻吟声,自其体内传出。 一种通透之感,弥漫他的身躯,整个身体都是在此时变得轻盈了一些,而体内的血肉,骨骼,皮膜更是酥酥麻麻。 微微震动,便是散发出一股吸力,顿时周身天地间的灵气,顺着周身毛孔涌入体内,令得他皮肤表面,散发着淡淡光泽。 就连高郅的双目,似乎都是在此时变得明亮了许多,整个天地,也是变得更为的清晰。 高郅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脑海中一阵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就像在大脑中植入了一片清凉的薄荷一般,让自己浑身上下顿时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片刻之后,这种感觉,才缓缓散去。 王越微微抬起了眼眸,眼中精光闪烁,此时此刻,连他都是有些失态,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开口道:“不错,气息凝练,面有神光,你这小子的神道之路,已然基定了啊!” 话语刚落,那边的高郅脚步横移,身躯竟是在此时变得模糊了一下,无迹可寻,颇为的奇异,同时身上的骨节“噼啪”作响,筋骨皮齐齐震荡。 “呵呵...是啊,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为之不禁感到沉迷啊!”高郅嘶哑着声音,微微感慨回应道。 练功是有瘾的,那种渐渐强大的成就感让人着迷。 此时的高郅,他就犹如食髓知味一般。 手臂微抬,食指指尖,渐渐泛起光芒,特别是那由体内气罡所合拢而成的指尖处,更是隐隐可见光芒伸缩不定,锋芒凌厉。 嗤! 指尖陡然一转,猛的对着一旁的前方土地轻点而去,顿时一声清脆声响起,只见得白色气箭,直接是穿透了土壤,击起灰尘无数。 而后,他的手掌一旋,只见得地面上溅射而起的数十颗石子,顿时旋转在其掌心中。 然后,随着高郅他手臂的陡然一挥,那些细碎的石子,便是暴射而出。 那每一颗石子,都是宛如箭矢,隐隐有着破风声。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当高郅聚集石块的时候,他的眉心神魂仿佛猛然跳动了一下。 他的感知,在那瞬间,仿佛变得极为的敏锐起来,那些石子的轨迹...也是变得异常的清晰。 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应到,每一个石块的存在! 而,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 毕竟,想要做到彻底掌握每一个石块上的气劲,并不容易,因为那并非是简单的发力劲巧。 就比如高郅他刚刚那看似随意的一击,都是需要以神魂为辅助,在调动气劲时,假如蕴含的神魂稍弱丝毫,那么蕴含在石块上的一道气,就承受不住,自动崩散。 他的神魂感知,又变强了! “说起来,这次也真算是机缘巧合,居然修着修着,就突破了。”高郅收回手掌,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说起来,这一次的冲关,在高郅他的感觉中,似乎是最为轻松的一次,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没有花费他半点的精力。 “....,废话,lz浪费了一枚破境丹,你要是还不成功,我就真忍不住会揍你一顿了。” 王越,翻了个白眼。 看着眼前高郅这个小子一脸臭屁的相迎的话语,还流露出一副颇有一股人畜无害的模样,他的内心就一阵抽搐。 不过话说回来,高郅这家伙,修炼的何尝不错,简直就是如同乘了火箭般的突飞猛进。 即便是王越,也不得不暗骂了一句:吕布那厮说得没有错,高郅这臭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 “嘿嘿,现在的我,再加上你们,想必就算是董卓,也无法抵挡了吧?”感受着自身的变强,高郅话题一转,冲着吕布王越二人笑问道。 “谈何容易,董卓虽然可以无虑,但是那董卓身旁总有五百精锐飞熊军为护卫,皆乃死侍,非普通士卒能比。 起初我不知飞熊军实力,潜入董卓府上,不料被护卫发现,十个还好对付。 可那是上百人,且皆为精锐,我又无战马,只得死战,奋力突围,方才脱战逃离。 自此,董卓警戒更为深严,我也想手刃董卓啊!可是,哎....!” 说到心坎处,王越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咬咬牙,似乎心中的怒火将要爆发,不过剑客的强大韧性,让他还是忍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轻抚胡须,目光微微闪烁间,陷入了一种沉默,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轻叹一口气。 说起来,他,其实对董卓的态度,非常的微妙。 因为,他这个所谓的“帝师”,其实现在也已经沦为虚名了。 除了当今的天子,曾与他有过半个师徒的缘分外,其他的皇室子弟,包括那些士大夫之流,哪个不是看不起他王越? 哪个不是看不起他这个一介武夫,看不起他祖上,只是流民百姓... 不过,碍于他帝师的身份,碍于他强大的武功,才没有和他,直接撕破脸皮罢了。 想他堂堂一个剑道宗师,非要跑到大汉皇都讨个官职,还得忍受满朝官员的怄气,可不是说明他傻。 只是王越心性执拗,不愿意让自己从小树立的剑心,就此坍塌罢了。 之所以屈身于皇宫,也是想要谋得一官二职,本想这样可以实施自己的抱复。 奈何如今这大汉天下,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尽头。 除非破后而立,否者,等待他的,只会是无边无际的混乱诞生。 王越不是枭雄,不是野心家,他也同样没有丝毫的,称霸霍乱的念头。 甚至于他骨子里,都是尊崇汉家江山的,所以他内心其实是希望,皇室可以出一个人才,一个可以拯救这大汉江山的人才。 可惜,数十年以来,王越哪怕混成了先后两代皇帝的老师,但他内心久久等待的那个盛世,却迟迟没有出现。 渐渐地,王越他开始被残酷的现实渐渐的磨灭,内心或许也已经在开始在绝望。 因为现实让王越他,看不见丝毫的希望。 本来王越以为自己都已经被当前所处的环境所同化,神经变得麻木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王允吕布二人,找到了他。 告诉了他,他们,有重新振作朝纲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的首要条件,就是杀死董卓! 三百五十七 剑师的过往 是啊,杀死董卓,万事皆定! 既可以完成先帝刘宏,临死前对他的遗命。 又可以做到昔日答应....她的承诺! 王越眼神微微眯起,水光泛泛间,隐隐有些迷离。 呵呵...承诺...,条件... 仔细想一想,自己这一生...好像答应人的承诺,都还没有实现过呢! 王越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思绪鸿鸿,飘飞冥冥。 仿佛,一下子,纠结牵扯他良久的心中的那个结,又一次的,打开了。 想当初,初出茅庐的他,还是那么的稚嫩,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自诩一身剑术修为不错的王越,自打拜别师傅下山后,就一路游历,来到京都雒阳,并且将师尊的教诲抛却脑后。 在简单了解城内势力分布后,次日,马不停蹄的王越,便兴致勃勃的,上门前去挑战,当时雒阳城内各大武学道馆。 一方面,意在借助实战,锻炼自己的武艺,一方面打探城内虚实。 那时候的他,心比天高,一心想着倚靠自己的一身剑术,闯出一番天地来。 很快,雒阳城,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两个人物,一时间成为上至官宦世家、下至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话料。 一个是昔日于济南置五色棒,而因此闹得满城风雨,世家百姓无不为之动荡的曹操曹孟德。 另一个,就是以剑痴之名,闻名京都的剑客王越! 之所以称之剑痴,乃是因为这厮闲着没事时,就找那些武馆内的武人练手,以至于有些武馆,老远看到王越的身影的时候,就忍不住直皱眉,心中暗骂不已。 渐渐地,年轻气盛的王越他,倒是混出了一个“剑师”的美名。 在这个趣事不多的年代,看别人挑战武馆,也是雒阳百姓的兴致之一。 当然了,在当时,这个称号的本身,或许还有着很多的水分,毕竟,实力强大的武人,哪里会选择呆在武馆? 于是,紧接着,王越他就将目光,盯上了那些有名的高手身上,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搅地城内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最后,为其无休止的挑战而惹怒的众人,索性开始明着暗着的,联手去寻他的踪迹。 但由于王越是孤身一人的缘故,即便是多家联手地去找,也始终无法找到王越的行踪,仿佛真如传说中的幽冥鬼魅那般诡异,不留踪迹。 还别说,有一点,王越他还真的做到了。 只挑战他所选定的目标,并从来不对下杀手。 不管是在街上巡逻的卫士,还是守在挑战目标身旁的侍卫,王越,都仅仅是打晕他们,却不伤他们分毫。 更诡异的是,有时候那些被打晕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莫名其妙地就被打晕了。 清晨醒过来一看。 得! 他们所盯紧密切关注的人,已经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该揍的地方都已经揍完了... 不过,对于王越来说,这些人无冤无仇,按着王越的性格,也不会做出故意杀人的事情。 他是一名剑客。 一名纯粹的剑客。 直到...遇到了她。 就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一样。 王越的人生,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由原本平淡静雅、宠辱不惊的安宁日子,开始被卷进到一个由无数漩涡组成的跌宕起伏的生涯。 说不上对与错,亦谈不上值与不值、悔与不悔。 至少,再给王越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依旧愿意,甘心,再来一场。 哪怕...会为此而重蹈覆辙,也在所不惜! 只因为... 那样,他就又可以,再一次的见到她了! 哪怕,她依旧不会属于自己,哪怕她依旧会嫁给别人,哪怕... 他只奢求,再看她一眼,就够了。 就,足够了! 只有想及她的时候,王越那一颗已经不怎么容易为外物动容的心,才会再一次,如同炽热的青春一般,怦然加剧跳动的频率! 虽然,他有的时候,在夜深人静、对影独酌的时候,也是时常在想,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他不确定。 虽然他自己清楚,他是爱她的。 但是他又不清楚,她是不是也爱他的,只是一味的,往她爱他的方向去想。 盲目中,带着些许的不自信。 或许,两人之间除了依赖的羁绊外,还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絮。 但是,那些都无妨,他,愿意守着她,护着她。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专属于野心与权势金钱的。 人,到底还是情感生物。 虽然很多时候,理性会压制住情感上的感性。 但是,偶尔的一次感性,往往就会使得人为之沉迷,又或者是....万劫不复! 有些男人,愿意为女人沾满鲜血! 有些男人,愿意一怒为红颜,与天下为敌! 王越,虽然在之前,是一个沉迷剑道的剑客,但是,他也同样是一个正常的男性。 除了有些孤僻、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外,确实是一个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汉朝等级制度森严,但凡无权无势的宦官、宫女因为犯了一个小错而在深宫内被打死的事迹数不胜数。 当然了,更多的则成为了争夺权利、勾心斗角的牺牲品,所以,皇宫每半年都要向外招人。 王美人,也是在那个时候,为刘宏选中,挑入宫中,加以册封,立为美人的。 从此,她就属于了那个男人,九五之尊! 与此同时,她,也迈入了那个激荡起伏,杀机暗潜的后宫之中。 很快,一场痛彻心扉的阴谋,就席卷了她。 全家满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种绝望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癫狂失控,乃至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最后自乱阵脚。 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很聪明,很明白皇帝身边乃是是非之地,争宠、争权尤为激烈,她可不愿意好不容易才混入皇宫的,不能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因此,她,重新找到了王越。 这个可怜而又强悍的剑客。 原本是打算劝王美人放弃那段仇恨,但是看着她孤苦无依的模样,看着她梗咽地让自己帮她,王越怎么也不忍心袖手旁观。 说实话,王越确实喜欢王美人。 因为她是第一个说需要他的女人,她的话语,非常的贴心,不过短短的几个字。 让在当时,除了日复一日的练剑外,完全找不到任何其他生存意义的王越,第一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甚至于,当时满心都是追求幸福的王越,还由此产生了,干掉刘宏,做一次弑君的冲动! 三百五十八 只欠东风 是的!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如今整个大汉,众人皆知、广为流传的帝师王越。 曾经,居然有过,想要弑君的念头。 只能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因为当时的王越,不仅如此想了,而且,还真的这样去尝试了! 只是,失手罢了。 更确切的来说,他被折服了。 光是回想起来那段经历,王越就又是一阵苦笑连连。 当时的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夺走了,于是仗着自己身手好,摸黑混入到皇宫内侍当中,并且借机接近刘宏的身畔。 可是,当他杀意乍起的那一刹那,不知怎么,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力。 那是比以往任何切磋比试的对手,还要猛烈的压迫力,仿佛...整片天都压了下来。 古有传闻,天子乃是承天之运者,有真龙帝气护身。 此事不假,至少在流星雨后,确切如此。 毕竟当朝天子是享天运之人,云集万千文武群臣,所以汉朝大半气运都在刘宏身上。 当遇到杀意锁定的时候,刘宏身上闪烁的淡淡金光的气息,便是真龙帝气,也就是龙气。 由其庇护,当刺客的杀意凝聚的一刹那,基本上都会为其所抵挡! 换句话说,当朝天子,是最受上天宠爱的人。 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就算是王越这样的剑客,在爆发杀意的时候,也只能对刘宏蓦然黯淡。 因为,刘宏他虽没有强大的实力,但是命格尊贵,刘宏坐在皇位一日,他身上蕴藏的气运,便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别说市井小民,就算是王越他这样的高手,站在刘宏面前,在刘宏真龙之气护体的震慑下,也生不起丝毫杀伐之心。 这一点,是非常可怕的! 眼看着刘宏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无法生起丝毫杀他的心,王越心中惊怒不已,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确实,这种秘闻别说他不知道,就连之前的刘宏自己,恐怕也不会了解。 在大汉朝,人有三六九等,气也分上下之别。 天子的帝气,便是其中最为独特的存在。 其实,想一想,从古到今有几个皇帝是武艺盖世的? 很少! 但是,又有几个皇帝是被刺客刺杀而死的? 鲜有听闻! 只有同样面怀真龙命格的人,或是具有起义大义之辈,才能杀死前者取而代之,这才是天道世袭罔替、周而复始的大义。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可厚非。 商灭夏、汉诛秦,总会有人代前者统御天下,但这个人,绝不会是...一介武夫! 失手之后...,王越,便被刘宏给留下来,并且扣住王越关心王美人的这一点,加以折服,拜其为帝师,以名利情义束缚。 也许旁人会认为,像汉灵帝这样以玩乐为其人生目标,而且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玩下来的人,应该是非常荒唐的。 从最开始的玩游戏、玩奇物,长大后集美女、玩卖官,只要是这世上一个皇帝能拥有、能玩的东西似乎他都有玩过。 以至于上至公卿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只要提及刘宏的时候,第一想法,都是他是个昏君、庸君,是个荒淫无度的蠢货! 呵呵! 可惜传闻,往往是最会欺骗人的,其实刘宏并不蠢,恰恰相反,他的头脑很聪明。 大智若愚,或许就是对他的最好诠释。 只有深刻近距离了解过的人,才有可能认识到这一点。 王越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留下来了,留在了宫中,教授刘宏防身的武艺。 再后来,平静的生活,直到王美人在宫外的家,没了。 因为,宫廷之斗,一位自诩姿色不凡,家中有点权势的妃子,因为一点极小的,与王美人口头上不经意间的碰撞,就做出了灭其一家的做法。 次日,哭泣的美人找到王越。 望着摊开在桌案上的丝绢,望着丝绢上绘地清清楚楚的建筑、通道、内门、驻哨。 王越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她,似乎早已不再是半年前无助的小女人了…… 望着王美人眼中的恨意,回想起刚才她那冷静到位的分析,王越,却是不知怎么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或许是因为,她在宫中的改变? 又或者是由于她嫁给当今皇帝的无奈现实? 还是因为.... 或许,自己能帮她的,也只有杀人了吧? 王越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夜子时时分,王越就在王美人的指引下,避开来回巡逻的卫士,穿过昏暗的雒阳街道,来到了皇宫外墙,换上了深宫禁卫的那一套甲胄。 接着,混入宫内,开始为其复仇。 持续的杀戮之后,便是满地的血腥。 当将近凌晨时,整座侧妃的宫殿,竟是尸骸遍地,哪里还有天子脚下洛阳皇宫的半分肃穆威严? 但是王越无畏,亦是无悔。 因为,在王越眼前的她,就如同一位新婚的小妇人,那份温柔、那份恬然、那份普通女儿家的羞涩,无不触动他的心灵,勾魂摄魄。 别说那些宫女宦官没有见过,或许就连跟她成婚了大半年的皇帝刘宏,也很少见到的吧? 他,要保护她,为此,不惜手染鲜血,不惜与整个任何人,为敌! “王大哥,帮我,保护好协儿。” 王美人,在预料到自己即将遇害前,用十分温柔亲昵的声音说出了她的嘱托。 王越,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是她对他的遗言啊! 他没用,无法护住她的命,但她最后的遗言,他真的非常想要完成。 原本,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自身能力有限,只能凭着一身血勇,保证刘协的安全,却不能为其出谋划策、平定霍乱。 但是现在,文有王允等诸多老臣,武有吕布那般强悍,或许...真的有可能吧? 王越心中轻叹一声,旋即目光动了动,忽的转向了高郅所在的方向,眼中有着一点忧虑之色。 “既然温侯需要为其女儿准备及笄的事宜,那么这段时间,就由老夫,留下来陪你一同稳固实力吧。” 他的语气坦然无私,目光之中也是清澈如水,丝毫也没有普通老人的那种混浊模糊。 高郅瞥了一眼吕布,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同意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高,便搬来此地,与王越一同,每日切磋论武,同时打磨自身。 ?这一系列安排下来,倒是让得高郅他每日的时间极为的充实,不过他也知晓时间紧迫,每日勤练不止。 而这种勤修,很快,也是到了一个关键之点。 面对着如此充实与高强度的练习,即便是强悍如高郅,在每日结束时都是浑身酸痛,精神更是疲惫不堪。 但好在的是,当每一夜修炼了神魂法进行魂魄冥想后,第二日,高郅他又是能活蹦乱跳,精力充沛。 而此时,高郅方才感觉到,这结合了关羽和王越的炼魂之法,所带来的好处。 而高强度的修炼虽然艰苦,但当坚持下来后,那所结出来的果实,同样也是让得高郅他欢欣雀跃。 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流缠绕在其身躯表面,颇有声势。 感受着高郅体内涌动的爆炸性力量,王越也是暗暗的做好了,踏出心中那一步的准备。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百五十九 风起兮 王越口中的东风,其实算起来,也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便很快的迎了过来... 就在一月后的当月头天,沉寂了良久的温侯府,突然开始热闹的运作了起来。 一封封制作精致的拜帖,从温侯府送出,被温侯府的下人,恭谨的亲自送到各家各府上,呈递给他们的管家。 原因只有一个--温侯吕布的女儿吕玲琦,到了及笄的年龄。 及笄,对于每一个大汉朝的女子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因为,这个时刻,便是意味着,她们的成长、长大。 就好比是在后世达官贵人,名流巨星当中流行的所谓成人礼一样,在当时,对于那些女子而言,都是属于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祝福。 所以,在这一次,温侯府上上下下的人手全部调动了起来,准备为他们的小主人吕玲琦,举办一次盛大且隆重的仪式。 一方面来说,即是为了向整个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黎民百姓们,广为宣布温侯吕布的女儿,吕玲琦及笄的消息。 而另外一方面,其实亦是准备筹划着,为其进行图腾天赋的开启的大小事宜。 这一天,作为父亲的吕布,可是期待等候了很久。 诚然,作为当世数一数二的武道强者,除了神道路途上更进一步或是打败董卓外,能够惹得吕布他期许动容的事情,其实已经非常的稀少了。 不过,吕玲绮,绝对属于那少数的个别之中。 是他的女儿,是他血脉的流传,是他的亲身骨肉,自然,与众不同。 吕玲绮,便是吕布所寄托自己期许、希望的延续,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是以,对于吕玲绮的及笄,吕布看的非常的重视。 不仅仅是出于对女儿的疼爱,亦是不单单是因为答应过吕玲绮要为其准备一次盛大的“惊喜”。 更是一种出于对其未来“武道”之路的谨慎,对于吕玲绮成长的一种负责。 及笄,不仅仅是对于吕玲绮个人的意义不同,对于吕布而言,同样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这是一场,极其重视的盛大之事,甚至于吕布,还专门的前往相国府邸,找寻了一趟董卓。 没有人知道他那天去,说了些什么,又承诺了董卓什么。 但是第二天,董卓就“说服”了小皇帝刘协,专门为吕玲绮的及笄事宜,腾出了皇宫正殿! 皇帝刘协,在早朝的朝堂之上,亲自下昭,特批吕玲绮的及笄场地,定为皇宫大殿正堂! 要知道,想要做到这一点,可是相当难得的! 在之前,可是只有公主,而且还得是最受皇帝疼爱的公主,方有资格,在皇宫正殿,完成及笄,接受众人的祝福和礼赞。 一时之间,关于吕玲琦及笄的消息,在有心造势的情况下,闹得沸沸扬扬,仿佛整个长安城,稍微有名有姓的家户,都对此事有所耳闻。 到了吕玲绮及笄的那一天,上至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行足走贩,都对之投以高度的关注。 文武百官、王子嫔妃,世家子弟,无数接到温侯府拜帖的达官显贵,以小皇帝刘协与相国董卓,两方林立为首,又夹杂以各大势力的聚拢,分为数个阵行,荟聚于皇宫正殿前。 在他们的眼前,红砖砌成的大殿高高耸立,白石阶梯分为左右两侧,中间是一个同阶梯的巨龙,给人一种威严肃穆之感。 随着文武百官的依次拾级而上,很快的,一行人就到了皇宫的正堂亭殿之前。 此时,里面已经布置罗列好丰盛的食物酒水。 稍后,他们会在里面先进行宴会,而后集体祝福恭维一番,再动身前往城外布置构造好的高台场所,进行及笄仪式。 长龙的队伍中,走在后面,混入人群中的高郅,战立在台阶上,顿足抬头望去,只见那高贵高的屋脊上,盘踞着四条张牙舞爪的苍龙。 二龙中间有一颗明珠。 两条金龙相互摇曳,回首翘望,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明珠,把巨大的利爪伸了过去…… ?这幅二龙戏珠的雕塑,简直称得上是惟妙惟肖,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了。 而大殿之中,金色的柱子上同样龙飞凤舞,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大殿四壁,壁画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高郅暗自咤舌,真不愧是皇宫正殿。 目光扫动,此时的大殿之内,已然是循尊礼节,分席而坐,整个大殿中已经有了上百席之多。 其中,最为刺目且引人注意的,便还是要属董卓了。 只见此时的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大殿的正中央,任何人进入了大殿之后,第一眼所看到的,所感应到的,似乎都是他。 他臃肿肥胖的身上,穿着一套罕见的紫红色的衣袍。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灯泡,散发着无穷的光芒和热量,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所有人的注意。 如此肆无忌惮地将自身气势保持在这种高度的家伙,除了董卓,还能有谁? 而依照这家伙一贯的作风,不闹出点事,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几乎是在那边刘协几人同时进入了大厅,在他们进入了大厅的那一刻,董卓立即是将视线扫了过来。 ?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当视线触及到王越身上的时候,他的双目中骤然间亮了起来。 一股强大而且霸道的气蕴,充斥于双目之间,凌厉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地划了过去。 在王越的身畔,本来由左右侍卫护着的刘协,不慎抬眼,与这道目光一触,顿时觉得眼睛刺痛,仿佛是被针扎似的难受之极。 他心叫不好,知道这是强者级别的较量,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卷入漩涡中的倒霉鬼罢了。 虽然是立即闭上了眼睛,但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却并没有立即褪去,二行清泪,立即是顺着刘协英俊的小脸庞滑了下来。 王越的脸色顿时微沉,他一步踏前,同时双手抬起,陡然结印。 十指交错,似乎是在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诡异的漩涡,掌心如同大鼓般地抖了一下,一道无形无色的气芒,瞬间弹了出去。 董卓亦是感受到了王越身上的气机,他冷哼一声,伸手一挥,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宽大肥厚,特别是一双衣袖,更是远远地超出了一大截。 此刻伸手一挥之时,那衣袖顿时化做了一片紫红色的海洋,迎上了王越所裹夹着的剑形气劲。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大殿中骤然响起,仿若是金石交击,清脆悦耳。 三百六十 勾心斗角 酒席之上,董卓和王越二人,隔空相望,目露灿光,纵然在他们的身畔都有坐着旁人,但于气势交锋方面,却是丝毫不差。 “董卓,你如此放肆,可有将殿下放在眼里?”王越手臂缩于袖中,遮盖住他那微微颤动的频率的同时,挺直身背,一边将刘协的身影护在身后,一边严词喝道。 刚刚与董卓的交手,让他对其的忌讳,变得愈发的深邃起来。 要知道,方才急迫加愤怒出手的时候,他方才所激发的细形剑气,非但威力比之寻常要更大三分,而且还更加的难以发觉和躲避了。 但,就算如此,董卓那厮,居然亦是能够轻易接下来,并且不让气劲外泄。 这只能说明一点,这家伙实力,较之于以往,更加的可怖了! 没有把握的王越,只能试图从言语上,企图借此压住董卓再次出手的欲望。 毕竟,有刘协在身畔的情况下,他可没有把握挡住,董卓那头变态且疯狂的野兽。 好在董卓多少还是给刘协这个皇帝的身份面子,在撇了一眼王越身后面色难看的刘协一眼后,还是选择了撤手而退。 “你想的可真多,老夫自是不会对陛下不利。”董卓微微一眯小眼睛,束手而立。 “哼,那最好。”王越冷哼一声,转身侧向,伸手在刘协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动了几下。 刘协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目,虽然双目隐隐的,依旧是有些红肿,但已经并无大碍。 个头幼小的他,勉强控制住还在颤抖着的身体,稍稍低头,轻声道:“多谢王师。” 一时间,好好的宴会氛围,弄得有些僵硬。 坐在下首的太师府长史刘艾见此情形,连忙起来打着圆场道:“某看二位大人实力强悍,这是好事,如今天下纷乱,正需要一个聪慧有为的明主,国家如此,再加上有太师的辅佐,天下何愁不定?” 一旁的刺史大夫连忙接话道:“是啊,二位还请息怒,想相国大人如此...英武魁梧,陛下又是不世明主,二人合作定能匡扶天下。” 刘艾乃是汉室宗亲,少有才名,举孝廉,迁陕令。 灵帝驾崩,大将军何进私招董卓进京,董卓路过陕县,屯驻渑池,与刘艾有数面之缘。 后来董卓擅专,大肆提拔亲近,微末之官,但凡与其相善,皆得升迁,刘艾也因此被收入太师幕中,得为长史。 对于他的话,董卓,多少还是能够听进去的。 “我说...今日是小女及笄的大喜日子,你们作为宾客,在宴席上如此张狂...未免有些过了吧?” 只是,正在董卓王越双方准备缓解的时候,吕布冷冷的语气,却是徐徐传来。 那平淡而又透着冷漠的声音缓缓传来,却有着一股莫明的威力,让众人忍不住地心头一颤,竟升起了一股恐惧之意。 “哦?”董卓却是不惧,反倒是微微一撇吕布,眉头稍稍抬起。 “奉先啊,你来的正好,老夫最近可是时常听人说,这段时间你和王允等人私下交往,并且经常出入其府邸,对此,你可有什么说辞吗?” 话毕,董卓眼睛微微一眯,杀意尽露,看样子像是只要吕布一言不合,便会予以问责。 吕布目不斜视,冷冷的回道:“听人说?呵呵,旁人恶语谮言,难道就是事实了吗? 你若是真的偏听片言之辞,又何必问我的意思!更何况,我若要杀你,还需要遮遮掩掩的吗?” 吕布也不算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曾为并州刺史丁原主簿的他,不说什么文采斐然,但是论起基本的言谈交锋来,倒也是不在话下。 就好比他这一番话,说的就很漂亮,避重就轻,将自己与王允最近走近一事盖过,掩盖了私下的动机。 “还有,一码归一码,关于你们在宴席上闹事的事情,可别怪某未曾提醒过,要是到时候惹得不愉快,大家都不好看。”见董卓话锋一转,吕布继续沉声道。 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虚掩的意思,对于董卓王越二人闹事的举措,对于今天非常重视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哈哈,老夫的过错,稍后定当给小姑娘亲自赔罪。”董卓打了个哈哈,目光闪烁间,心中却是也不禁,多了几分约束手下的想法。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手底下的骄兵悍将们各占山头,互不服气。 尤其是陪他征战西凉起家的老人,就素来看不起他入洛阳后收编的各方军队,尤其是与吕布并州军的关系,一直很僵硬。 这个时候,要是真的和吕布闹起来,他面色上,也不会好看。 拍了拍手掌,接着董卓便开口下令奉上酒水菜肴,同时还有歌舞助兴。 桌上很快摆满了美酒佳肴,其色光彩夺目,在大厨的精心雕琢之下显得绚丽异常,其味更是仿佛要飘出十里般,好似只要嗅一口,都会精神大震,口水直冒。 抛开了政治层面的交锋,宴会的筹备还是相当的充分。 是故,当高层的交锋结束的片刻之后,场中的气氛,顿时又是再度的热闹了起来。 而作为宴会的主角,吕玲绮,亦是出席于间。 毕竟,作为闹出如此盛势的主角,兼之又是长相甜美,吕玲绮,瞬间就成为了宴会上,年轻一辈追捧的对象。 不过,和吕布一样,吕玲绮亦是不习惯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宴会的氛围。 可怜这位,本着不丢爹爹脸的小姑娘,只能鼓起小脸蛋,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然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穿梭酒席。 只有当其抬起俏脸,视线与高郅对碰在一起的刹那,小姑娘才真正感到几分轻松。 唇角的笑容,便是彻底的绽放出来,霎那间的光彩,令得周围的少年都是眼光一亮。 不过还不待他们更加的殷勤,吕玲琦已是礼貌冲着他们一笑,退出人群,小手背着身后,双眸犹如弯月般,唇角噙着一抹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意,慢悠悠的走向高郅。 有的人,只不过是见过一次,就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谈得十分投机,但也有的人,哪怕是日日相见,却也是形同陌路。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而且也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情感的多少,从来是没有道理的正负。 吕玲绮和高郅,便属于此。 明明见面也不算多,二人之间,却从不产生过多的生疏感。 明明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二人之间的羁绊,却从未减少。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三百六十一 男人颜面,女人职责 高郅喉头微微绒动,盯望着眼前的吕玲琦,他能够隐隐的感觉到她周身的气蕴波动似乎变强了,当即心头一动,出言问道。 “哼,早就已经突破啦,不过你这些天都没来找我,所以不知道罢了。”小姑娘却是并不领情,白嫩的小鼻子微微耸动,一双忽闪忽闪的明眸调皮的眨了眨,语气似是有些幽幽的道。 瞧得她的“幽怨”目光,听着女孩的哼声抱怨,高郅不由得为之心虚且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的道:“咳咳,那个...我最近也是在苦修呢。” 却是他这段时间,忙着和王越二人进行武艺切磋,巩固练习去了,差一点,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被问及,还真的是不禁有些心虚不已的感觉。 因为事实上,其实武技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每日的修炼已经不再是象一般的修炼者那样的必不可少了。 在这个境界和修行的层次上,再想更上一层楼,所需要讲究的,更多类似是一个顿悟。 若是能够有一次类似之前的感悟的方面一样,给他的顿悟,那么对于高郅他的好处,将会远远的胜于日积月累的苦修。 不过,由于高郅他这一路走来,堪称顺风顺雨,那怕是在突破化罡显像境界之时,也没有花费太大功夫。 所以其实,单论以心态而言的话,反而是他最为薄弱的环节。 他与王越二人探讨武学的时候,也多少是有些借助其剑意,磨练己身,培蕴杀意的过程。 不过,显然这个答案,对于小姑娘吕玲绮来说,是不合格的... 至少,人家小姑娘才不会看你是不是在练功还是比武,没有去找别人,毕竟是事实。 所以这边,在将自己要说的话讲完,却并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应声后,高郅不禁忍不住带着些许诧异的目光,回首看去。 却是只见吕玲绮,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自己。 小姑娘也是颇为有意思,也不说什么声讨高郅的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高郅看着。 这是人家吕玲绮从她娘亲那里学来的招数。 她记得娘亲曾教导过他,男人,永远要为其保留体面,不要去言语上挖苦或让对方不好看。 保护男人的颜面,是女人的职责。 虽然还不怎么理解,但是吕玲绮却是铭记于心。 毕竟,在吕玲绮看来,自己的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女人。 所以,作为她的女儿,她不会在言语上,让高郅难受的。 但是,该表达自己情绪上的不满之处,还是要表达出来滴... “咳咳咳...” 观望的时间一久,高郅就率先有些吃不消起来。 感觉怪怪的他,忍不住扰了一下后脑勺,这个动作,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但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竟然隐隐的感到了一丝拘束,于是就再一次的做了出来。 二人就这样的默然而立,片刻之后,都觉得气氛诡异,吕玲绮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缕淡淡的红晕。 ?她虽然并非貂蝉那样的绝色,但是在这一刻,那脸上的红晕,却又显得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就像是高郅的心中绽开的花朵一般,让他铭记在心。 特别是她的眼睛,那么晶莹,那么深邃,总是那么奕奕有神。 一时间,高郅差点忘记置身于何处,看的有些愣神。 吕玲绮小姑娘被这厮灼热的目光,给看的脸色有些变得通红,神情间似乎也有些拘束不安,不过眼角眉梢的红色却自有一股钩人心魄的艳色。 “玲绮,你今天真美。”高郅有些情不自禁的握住少女的芊芊细手。 毕竟高郅他在这今年纪对于女性已经过了那一种朦脑般的感觉,但他作为一个宅男,本人确也不是一个天性叛逆之人,若是让他主动出击,那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水到渠成的顺势牵手,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我想一直就这么的握紧你的手,谁也无法让我们分开。”高郅握住小姑娘的手,在其红着的小脸面前,说着干巴巴的情话。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来,未免有狂傲之大的嫌疑。 但是在此时的对象是一位实力达到化罡显像的强者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至少,此时此刻,感受着手心处的温暖,吕玲绮小姑娘的心中,是甜蜜蜜的,仿佛一下子,顿时有了新的依靠的感觉一样。 她对于高郅或许并不完全是一见钟情,但是她却深深的明白,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 “嗯...我相信你。”小姑娘红着脸蛋,轻轻说道。 一句话,虽然只有寥寥五个字,却胜似千言万语。 ?一念及此,高郅的心中顿时是豪气干云,就连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有了些微的变化。 .... “该死的臭小子!”不远处,偷偷观看注视着这个方向的某人,却是一下子炸毛了,身躯骤然间挺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狂涌而出。 他的双目微睁,一双眼睛中射出了凌厉之极的光芒,紧紧的盯在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重叠初紧紧相握的手臂处。 一种名为自家养育多年的小白菜,即将便宜别家的郁闷之情,在其胸噫荡漾。 此时的吕布的脸上,有着一丝隐隐的不愉,虽然不是阴沉着脸,但怎么看也是不高兴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紧皱个眉头似的。”一声轻柔,自耳畔响起。 下一刻,皓手浮现,舒适的毛巾擦拭着吕布那因为喝酒而微微汗渍的脸颊。 嗯? 吕布微微一愣,因为警惕下意识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 是他的妻子,严氏! 原来,刚刚在宴席中,见吕布不停喝酒的她,就悄然离席去了一趟厨房,专门准备了醒酒的糕点,又取了干净的毛巾,准备了温水,此时见吕布似乎不乐,便亲自动手服侍起来。 目光随着她的身上打转,看到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切,特别是当她拿着热毛巾递上来的那一瞬间,眼中闪烁着一种令吕布怦然心动的神采。 她总是这样,一点儿也不曾让自己操心啊! 吕布心中柔情一叹。 三百六十二 温馨 长久下来,生活中,作为妻子的严氏总是能够想得周全,并且提前让吕布他感到宽心与舒心。 虽然说起来,尽是一些零碎细碎的小事,但就是这些寻常生活中,看似一点一滴,非常普通平凡的日常。 却是让吕布他的心中,总是能够感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暖意。 这是一种随着时间推移,日积月累,逐渐积累、沉淀下来的情感与信任。 别的不说,光是听到那温婉的问话,吕布那原本拧起来的眉头,也在看到了她的身影,听到了她的关心询问的瞬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严氏收起擦拭的毛巾,伸手自盘中,取起一块千层糕,递送到了吕布的嘴边。 习惯的配合,哪怕吕布的肚中此时并不饥饿,但他还是张嘴,任由严氏将一块千层糕,送入了嘴中慢慢的咀嚼着。 “给,喝点水,你呀,总是喜欢钻牛角尖。”严氏白了吕布一眼,温柔的递上一杯倒好的凉茶。 那同样是她特意准备的一份吕布爱喝的,来自于遥远凉州的茶水,通过茶饼,提前泡制摊凉的。 ?说起来,这些茶饼子还是从董卓那里送来的。 茶饼泡茶,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新颖的,比较那些水煮的茶,这种茶饼冲泡出来的清香,却是更受欢迎。 本来是做为特产的走私来的货物,一般也是用于高档的场所宴会才用的到的,但是董卓这一次却是将这批珍贵的茶饼子,当做了礼物赠送给吕布的府邸。 拿起了茶杯呻上了一口,配合着嘴里散开的千层糕的甜腻,那种清淡的香味,惹得吕布不由得为之而舒畅的吐了一口气,显的十分暇意。 “不是我钻牛角尖...你看看,玲绮和那个臭小子,连手都牵上了,他们才多大? 呵,要知道,我和你牵手的时候,可都...比他们大...咳咳,大上个几岁的。”吕布吐了一口热气,眼角突然泛起一丝坏笑,望着妻子说道。 “不知羞耻。” 听吕布说得好好的,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饶是他们现在在的四周,宾客都顾着吃喝攀谈,并没有关注这里,但是严氏还是不禁有些脸红的轻濯了一声。 “哈哈,为夫说得不对吗?”吕布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妻子面红的脸颊,心中莫名的乐呵起来。 “呸!不正经,说女儿就说女儿,干嘛扯到我们的身上来。”严氏柔情的瞪了吕布一眼,没好气道,顺势给其擦拭了一下嘴巴。 “呵呵,一码归一码,说真的,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种想要将高小子给按倒在地上摩擦摩擦的念头。”停止乐呵,吕布面色又是一沉。 “要不是看着玲绮的份上,我就真的要将这小子狠狠的揍上一顿。”似乎是为了加强自己话语可信度,吕布又咬着牙,说了一遍要揍高郅的话。 “你啊,刀子嘴豆腐心。”严氏好笑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没好气道“不知道前段时间,谁晚上拉着我探讨了一晚上,说高小子有天赋配得上我们的女儿。” “额咳咳...”对于妻子的“泄底”吕布一阵苦笑。 没办法,他们二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甚至于对于自己,没准严氏比他还熟悉! “我那只是在...只是夸奖一下那个家伙变态的修行速度...”说到这里吕布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已经无法形容,高郅他那突破极限壁障如同吃饭一样的能力了。 ?张了张嘴,眨了二下眼睛,突然之间听到了妻子这样打趣的话,他那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哼,不过,那也不能成为他想要挖某家女儿的行为。” 吕布果断的选择傲娇的一哼。 “想要做某吕布的女婿,可不是那么的容易!” 面色蓦然一正,这是一股自信,又是一股傲气。仿佛是一种睥睨天下,无人能敌,但却又是孤芳自赏的狂傲之气。 在这股傲气的面前,似乎一切都要为之让路。所有阻挡在它面前的,都将被它彻底碾碎。 “是是是,温侯大人最厉害了。”严氏好笑的迎合这个在她面前更像个孩子的大男人。 “还是夫人懂我。” 吕布转目望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与严氏目光相触之时,严氏更是眼波流转,宛若一潭秋水。 虽然迅快的就避了开去,可脸上却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红霞。 他们之间,相处久了,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都能够产生了一种心有灵犀之感。 而严氏她的举止之间,都透着一股端庄清秀的大气,似乎是闪烁着一种使人能够明显感觉到的温柔。 “你啊,就是舍不得丫头吧。”轻轻的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严氏眼眸闪过一丝温情“这丫头,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呵呵,我...”吕布轻轻晃了晃头,在妻子面前,他没有丝毫的防备,此时的他,不是外人眼中的温侯吕布,而是小家中的男人,一家之主吕奉先。 “唉...”猿臂舒展,吕布将妻子严氏轻轻的搂入怀中。 对于这个温柔善良、体贴贤惠又善解人意,无论风雨都无条件地付出守候,全心全意的温柔体贴,至纯至真的妻子,吕布很是放松。 “是真的不舍啊,一下子,当年的萝卜头都长这么大了,她小的时候,我忙着去抗击匈奴,抵御边境,现在想想,难免忽略了她的感受啊。” ?“这怎么怪得上你啊,你也别多想。”严氏话语平缓温柔,从厚实的怀里的抬起头来,笑着道 “再说,玲绮也并非不懂,她小时候对你的依赖,可远比我这个当娘的大得多啊。” 妇人手在吕布背后轻轻拍打,语气温柔,故意的带着些许自我挖苦的意思,打趣着吕布。 “哈哈,那丫头,从小就和为夫特亲近,这一点,随你!” 吕布也是想到了什么,乐呵的在严氏脸蛋上,狠狠的香上了一口。 说起来,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大小的吕玲绮,时常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的模样,吕布至今,都难以忘怀。 三百六十三 暗窥的肉虫 当那边的吕布夫妇,沉浸于温情的往昔回忆之中的时候,这边席间的高郅、吕玲琦二人,亦是沉浸在他们的二人朦胧的甜蜜里面。 两个人相视而望,眼眸中,皆是柔情。 作为九原吕布的女儿,作为诞生在大草原上的血脉,吕玲琦的骨子里,就流淌着直爽,敢爱敢恨的性子。 对于小姑娘来说,爱就是爱,恨就恨,她从来不懂得也不屑于去遮遮掩掩。 她也不会去学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的女孩一样,玩什么欲罢换休、浅行浅止的游戏。 那些,都是虚的,从小她的娘亲也教育她,珍惜当下,把握自己的幸福。 就好像是现在,她能够确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喜欢高郅的,那...就够了! “这个给你,这是我十岁的时候,爹爹送我的生日礼物,爹爹说,这是他自匈奴的一个部落大祭祀那里得到的,据说,能够给佩戴它的人,带来好运。” 一边说着,小姑娘一边从自己的雪白修长的颈部,将一条用坚韧的白色雪蚕丝绕成穿过的白色暖玉,给摘了下来。 然后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高郅的脖子,示意他低下头来,然后,皓臂微动,将那块白色的暖玉,郑重且小心翼翼的,挂在了高郅他的颈部。 而后,浅吐香气,小丫头的眼眸深处,快速的掠闪过一丝羞涩,小脑袋轻轻偏移,脚掌点地微微掂起。 下一刻,抬起她那诱人的红唇,轻轻地、快速的吻了一下高郅的额头。 一点即退,凉凉的触感,让高郅不禁一愣,心神为之触动,蓦然一颤。 “呃...”高郅倒是并没有想到,吕玲琦这个小丫头会如此的...大方,一时之间,脸颊不禁悄然有些泛红。 真没想到,老宅男的他,也有害羞的时候。 看到高郅他的脸红了,一脸的惊慌,让吕玲琦这小丫头更是不由得笑得花枝乱颤着。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高郅竟然还会有害羞的一面。 当然,这种事情,或许,也就只有对情爱方面懵懂的小丫头,能够做得出来了。 于是,可怜的高郅,第一次就这样被女人给调戏了。 而且,这个聪慧且调皮,古灵精怪的的小丫头,并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 “嘻嘻,我们快入席吧。”吕玲琦吐了吐香舌,止住准备亲回来的高郅,摆动秀发,在高郅一脸无奈的表情中,嬉笑着落座,同时面容一肃。 说起来,这一次能够来到大殿陪同的,都是如今朝堂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他们代表了这个国家,如今在长安势力中的最顶尖的存在。 以高郅他如今的身份,本来应该是落于后席的,但是当他和吕玲绮执意坐一起的时候,倒也根本就没有哪个人有胆子提出异议。 掌握着并州兵权,且实力惊人的吕布,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尤其是当经历过迁都一事的“动荡”后,这些世家开始逐渐明白,在乱世之中,地位与兵权的呈正比趋势。 “嗯...?”高郅眉头微微一蹙。 因为,在席中,他时常可以感受到一缕灼热的目光朝着他们的这一席瞥来。 这道目光犹若实质,似乎是想要将他们这一席看穿看透。 高郅本能的皱眉,一股狂暴的气息翻滚了起来,他的身上凌厉的气击,仿佛一把把尖刀一样,若是实力弱小的人,都足以被刺破肌肤,鲜血直流。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此时身处的地方,迅速的压下还没有宣泄的气势。 一切来的快,去得也快。 几乎在一瞬间,每个人仿佛都产生了错觉。 是什么人? 高郅暗自思索。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确实是在被人观望。 然而奇怪的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之中却并没有感到杀意和威胁的感觉,只是让他感到了万分的恶心而已。 扫视了一圈,最后,没有收获的高郅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同席上。 当高郅他的目光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之时,被他视线扫到的人,连忙在席上微微躬身。 ?高郅的事迹,这些人暗中也是多少有些了解,虽然他们的身份还算高贵,但是在高郅的面前,他们可不愿意失礼,更不愿意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莫名其妙地招惹到这样一位强者的反感。 说起来,在穿越到三国的这一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确实是让高郅他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一个在以前难以想象的高度。 .... “哈哈哈,小璜啊,趁着宴会多结交点朋友。”宴会当中,董卓大口咀嚼着美肉和酒水,一边冲着一旁的一个小胖子说教道。 “嘻嘻,多谢叔父,小侄省得。”面对董卓的“教导”,一张猪头的大脸上肥肉直哆嗦。 一脸笑眯眯的,一对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快要被肥肉给淹了,什么都看不到,很像一头沙皮狗。 然后恭谨而退的他,来到跟班的面前,一双眼睛,瞬间绿油油地放着精芒,无尽的贪婪一览无余。 “怎么样?让你打听的事,查清楚了吗?” “启禀璜公子,属下已经查过了,那吕玲琦小姐,确是云英未嫁之身,只是...她到底是温侯的女儿.....” “哼哼,温侯的女儿,那也要看对谁,等下...我就去禀告叔父,让他给某做主正婚。 作为董家唯一的男丁,叔父那般的疼爱与我,不怕叔父不同意。 吸溜...那小娘们,长得还真的是漂亮婀娜啊。” 董璜猛地一哆嗦,浑身肉浪翻滚了几下,那一双如猪蹄般的双手抽成鸡爪子了,嘴角仿佛蛤蟆腿般抽啊抽的。 他的语气那叫一个得意,态度嚣张得让人觉得心头直哆嗦,跟刚才那一副搁在董卓面前乖巧温和的作派,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嘴里都快流出哈啦汁了,光是想想,他就已经激动得浑身直哆嗦,浑身的肉浪,仿佛波浪一样翻滚着。 “那属下就提前恭贺公子了。”虽然同样觉得董璜这神情太过恶心,但是属下的脸色依旧恭维,谄媚。 “哈哈哈,到时候,我让你也见识见识婚礼……”董璜咯咯地笑着,一张大嘴笑得都快要拉到耳朵根上,全身上下的肉浪滚动。 嘴里的口水,更是喷得就像下雨一样,全身的肉浪滚啊滚,翻啊翻的,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高兴啊,那叫一个欢腾啊,就差点没当场跳起舞来。 拍着胸脯,面对跟班溜须拍马的恭维,这厮得意忘形之下,索性就开始吹嘘着,喷着口水说自己如何如何…… 三百六十四 及笄祭天 盛大的流水宴席,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宴会结束后,作为此次及笄对象,和图腾觉醒主角的吕玲琦,在其母亲严氏的陪同下,进行提前离席。 因为及笄所需要进行的流程还有许多,图腾觉醒更是耗费心神,所以她需要先去稍作休憩,调整状态,好为稍后的觉醒,做好准备。 而高郅等人,则是和吕布、董卓,还有为王越护持着,特邀为吕玲琦及笄进行祝福贺词的小皇帝刘协一行人等,则是先行前往及笄的祭台地点。 “你们都给我加快速度,陛下他们即将前来,稍有怠慢,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得到消息的祭台方面,也是加快速度,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 校尉李山,作为负责整体及笄“工程”的人,他的身体壮硕如山,面貌粗犷,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杰气度。 就连在负责指挥下人建设的时候,亦是于行走时,自有章法,隐隐然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举一动都充满协调的力感。 显然,即便只是专门负责皇家祭祀的李山,亦是有着一身不弱的修为。 在他的调动下,很快,祭台方面的人手,便加快了搭建的速度,运送来专门用来祭天的兽骨号角,两个壮汉扛着,另一个壮汉鼓足全身力气才能吹响。 等刘协等人安然入座后,李山亲自前往,鼓气吹奏那硕大的兽骨号角。 “嗡....!” 一声沉闷且悠扬绵长的声音,回荡在皇城的上空,传了七八里远。 同时,无数的火把摇曳,兵戈肃立。 用巨石堆砌着一座古老的祭台。 只见四根盘龙柱冲天而起,每一根柱子上面都缠绕着蟒蛇状图腾,这些蟒蛇都被一道道铁锁给缠绕住,蜿蜒曲折的样子。 四根盘龙柱上所缠绕的铁链在天空之中,交叉出一个十字,在这个铁链交叉的十字上面站着一尊雕像。 这一尊雕像一面笑容和煦,一面是狰狞獠牙,给人的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一圈圈的台阶往上延伸,人可以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向踏上高台,整个高台给人的一种感觉,那就是霸气,庄严。 祭台上,不仅绑缚着一片片、一排排的牲畜,牛、羊、猪……,甚至于一左一右,还有两头用铁链锁住的灵性生物。 然后,作为吕玲琦的父亲,兼此次负责吕玲琦图腾觉醒的引导者,吕布登上高台,并且站于最高的顶点处。 手中捏着一枚枣核形状的白色晶石,两头尖锐,中间立体,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 目光炯炯,稍后,便是将由他亲自出手,为自己的女儿护持,并且主导她的图腾觉醒仪式,这,才是今天的关键时刻! 吕布亦是不禁有些谨慎起来。 其实,图腾的稀有程度,也并不是说你是强者就能够开启的,真正能够觉醒图腾的人也并不多,十个人中也最多只有一两个罢了。 可以说,每一位图腾的开启都极其难得。 当然对于那些本身实力强大的武道强者的后裔来说,又是另一回事。 武道高手的血脉强大,子孙后代,也往往都会将强大的血脉传承下来,开启天赋图腾的概率,也就较之于常人,要远远大得多。 而之所以吕布要选择在吕玲琦及笄的时候,也是因为天赋越高的人,就能越早开启自己的图腾天赋。 越早开启的图腾,效果也会越好! 深呼吸一口气,吕布目光如炬的下移,示意下手方坐着的董卓,宣布仪式的开始。 两人身高相若,但是与吕布的目光,却让人有种不得不仰视的感觉。 董卓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一向是他看别人时的目光,此刻却被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心中自然十分不爽。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显然也是清楚着孰轻孰重,冷哼一声,略过不爽的细节,挥手示意开始。 接到指示,站在祭台上方的“学者”,立刻捧着一卷祝文,朗诵起来。 随后,祭台上方,吹起螺,大号角,一位位彩衣婀娜的宫女敲响编磬、编钟、镈钟等十六种乐器。 然后,于声乐中,整装打扮的吕玲琦,由严氏手把手的搀扶,送上高台上她父亲的面前。 接着,斩杀牲畜,以血祭天,同时点燃狼烟,以气弥漫。 这些,都是古老的边荒部落,代代相传下来的朝拜图腾的礼节,流星雨过后,则是成为了觉醒图腾的必备仪式。 “哗” 浓郁的烟气,仿佛化为一根粗壮的光柱,直冲天穹,好似要将云层击碎,冲入浩渺的天穹。 几乎是与此同时,吕布手中的晶石的表面浮现出一团光晕,化为一个漩涡。 吕布见此连忙挥手向前,将光晕抛向吕玲琦的头顶。 漩涡不断变大,包裹住吕玲琦娇小的身体。 十分冰凉,但是,仅仅只是过去一个刹那,那一股冰冷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滚烫的高温。 就像有一团火焰,很快就在吕玲琦体内燃烧! 一丝丝火焰,自虚空升腾,钻进吕玲琦的全身的每一处经脉,然后,融入经脉。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体内传来,就像经脉要被扯断了一般,让吕玲琦浑身颤抖了一下。 若是别的女孩,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已经继承失败。 但是,做为吕布的女儿,吕玲琦却紧咬牙齿,倔强的她,咬紧牙关,以强大意志力坚持下来,任凭汗珠不停的往地上掉,始终不放弃。 她可是...九原吕布的女儿啊! 希望就在眼前,一定要觉醒成功! 一定要成功! “轰!” 一声巨响从体内传来,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差一点将吕玲琦震得晕厥过去。 那一股疼痛感消失之后,只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流在经脉中流动,疼痛感渐渐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传遍全身。 此时此刻,她全身的肌肉都被拉动,体内的气劲也跟着融入肌肉和筋骨,使肌肉和筋骨生脱变,变得更加有力,更加坚韧,甚至和气劲相互交融。 吕玲琦蓦然闭上美眸,红唇动人,此时的她,格外动人,光辉灿烂,在她那一张水灵灵的脸蛋上交相辉映,仿佛一掐都能够掐出水來,水嫩动人。 三百六十五 开启图腾天赋 “呼...看样子,到了这一步,总算算是步上正途了,如此浓郁的气息,想必玲儿她所能够获得觉醒的图腾,能力方面绝不会弱的。 玲儿她那得传于我血脉深处的天赋,果然潜力巨大。” 望着正襟而立,闭紧眼睛、蹙着小眉头的女儿,一旁的吕布面容上,在多出一抹喜色、骄傲自豪等神色的同时,还悄然的舒上了一口气。 通过之前一连串繁琐而古老式的仪式,他已经初步的对吕玲绮进行了引导,并且成功的借助仪式的辅助,开始感应起冥冥血脉之中,属于她的专属图腾起来。 “不过,还不够... 为了保险起见,我得再给丫头她加一把火吧!”眼眸中闪过思索的波动,站在诺大的祭台上,本就身材魁梧的吕布,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高大。 浅吐一口浊气,舒展筋骨,肃然挺立起身子骨的他,负手而立,浑身的肌体蹦直。 下巴处,一圈细微的胡须,在高台上呼啸的寒风中被吹刮得飘逸轻扬,一双虎目在四周环境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晶亮深邃,好像世间最纯净的墨玉。 深吸一口寒气,而后吕布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枚婴儿拳头大的青铜状厚重把件。 那具青铜状的把件雕刻的是一只羊头牛首的怪物。 羊角粗大虬曲,尖角刺天,足有婴儿的半个巴掌大小。 而且细细观察,便会发觉,这个青铜羊头牛首的把件,通体都生满了暗绿的铜锈,显然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磨蚀。 “玲绮,沉心静气,感应体内穴道,借助着这次觉醒图腾的机会,一举凝炼体内气劲,固化为罡,凝聚显像!”吕布轻声沉喝,嘱咐着小姑娘道。 吕布轻轻的举起把件,深呼吸一口气,将牛首后方的一个小哨口含入嘴中。 运纳吐气,一声绵长悠久的鸣笛轻响,却好像徘徊回荡在久远的岁月里的幽兰。 随后,为声乐所环绕的一片朦胧之中,正专心凝神的吕玲琦,就仿佛看到虚空前,无数的光点荟聚,凝炼光芒,漂浮于她的双目眼前。 光芒浮现,须臾间就如流水一般的荡漾开来,看似缓慢,但吕玲琦甚至来不及有丝毫动作,就已经将她置身于其中。 那副光景,就好似于漫天的虚空之中,洒落下点点柔和的光辉,瞬间将吕玲绮的全身笼罩在内。 紧接着,一层圣洁的光纹,均匀的密布在她的体表,吕玲绮整个人像是在外面披穿上了一身神圣战衣。 光芒并不刺目,非常的朦胧与柔和,但是却让所有人生起敬畏之心,仿佛一尊神祗立在了那里,那层圣洁的光华真宛如神祗的神衣,让吕玲绮整个人,一下子显得超尘脱俗。 感受着周身的丝丝凉意,小姑娘不禁秀眉微蹙,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想及自己的父亲就在身畔的她,感到一阵安心。 本着完全信任父亲的想法,她那秋水般莹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的意志。 理解了父亲吕布意思的她,接下来,便是打算全力沉心,吸纳图腾觉醒的时候,产生的气韵波动,以做用于修为方面的突破。 其实关于这一点,倒并非是吕布他的临时起意。 因为吕布从小就开始对吕玲绮进行的培养,使得她的基础殷实。 从小就历经药浴打熬筋骨的吕玲绮,资质体质方面,其实都是要远超于普通人,此时,借助图腾觉醒,倒还真的有可能做到双突破的可能。 双腿立地,头顶心、双手朝天,两脚踏地,沉心摒气,吕玲绮心神探入自己的体内,感应起其中的窍点穴道来。 传说,人体一共108处穴道,而通过开辟这些穴道,能够对人修为进行提高,只是这些穴道如何开辟,也是有顺序的排列。 每个人体质不同,需要不同顺序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找不到方法,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开辟一小部分的穴道,就再无法进步。 这就好像清理河道淤泥,从上游向下慢慢清理,能彻底清理干净,而中间向两头清理,非但弄不干净,弄不好还会让河流堵塞,再无法继续! 开辟穴道,也正是这个道理,找不到最好的顺序,其他穴道一旦被堵塞,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再开辟了。 普通人的穴道和充满淤泥的小孔一样,体内那浑浊的气,便相当于浑水,想要冲刷干净,几乎不可能。 所以,关于穴道的感应,每一步都非常的关键,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那就...开始吧!” 仔细感悟了一番体内穴道的位置,吕玲绮冲身畔的父亲,郑重的点了点头。 确定了穴道,剩下的就简单了。 开启窍穴的方法,其实就几乎都差不多,吕玲绮没太多犹豫,控制体内气蕴,缓缓向体内的窍穴的位置冲了过去。 轰隆! 时间不长,一声剧烈的轰鸣,小姑娘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身体方面,对于气蕴方面的回应还是很及时的,几乎在冲击窍穴的瞬间,吕玲绮顿时感到整个人的心神有了质的飞跃。 无论反应速度,还是精神都有了跳跃式的增加。 体内的气劲,像是涓涓细流,此刻瞬间变成滔滔大江,体内一阵沸腾轰鸣,与此同时,数股波澜涌入到她的体内。 下一刻,吕玲绮的身体,顿时被荟聚过来的灵气冲开,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池,不停容纳着汇聚而来的灵气。 武者,不光修炼气力,身躯,更重要的是心境! 心境越高,对修炼把握的越好,修炼速度也就越快,以后成就也就会越高。 在这方面,比起那些温室里的“花草”,有过厮杀经验的小姑娘,无疑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吸纳的速度,并不算慢。 咯吱!咯吱! 时间不长,在外来灵气和自身气劲的双重灌输下,吕玲绮她的骨骼、肌肉全得到了巨大的淬炼,好像被精火灼烧过一般,晶莹剔透,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轰隆! 气劲在吕玲绮的体内游走了不知多少圈,全身一震,小姑娘眉头微微一挑,就觉得自身,仿佛像是打破了某个瓶颈,一阵轻松。 在进行图腾觉醒前的身体,像是被捆绑着某个枷锁,而在现在这个过程当中,全身轻松,一举一动都自由如意,好像破茧重生一般,羽化成蝶。 三百六十六 董肥在行动 很快,当吕玲绮体内的血脉喷张,蕴含的图腾彻底觉醒的一刹那。 其身躯周围所荟聚的灵气形成的气流,沿着吕玲绮她的浑身经脉,宛若流水一般淌遍全身。 她可以清晰的感应得到,自己身体内的气,就好像是修桥补路的一样,将那些外来灵气所流汇过,却还没修葺的地方,进行着填补的工作。 小姑娘双目微阖,浑身肌肤,慢慢变得松弛,眉毛也舒展开来,身上隐隐散发出来一种自然的味道。 在四周的火光光芒的衬托下,此时的小姑娘,如一朵清新靓丽的莲花,在祭台中央的位置,绽放幽香,裙角轻舞,竟生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羽化飞仙。 当她的体内气韵随着气机的运转,她眉心的图腾印记,立即浮现出来,化为一个约为硬币大小的鸟型光晕。 与此同时,一声悠扬绵长的清脆鸣叫,充沛的能量蓦然凝聚,忽的,一道光纹,凝绘在吕玲琦身后虚空的一侧,勾勒成形,飒为炫酷。 光纹成形的过程,给人的并不是一种自外涂上去勾勒的那种感觉,而是自内向外的浮现而出的无中生有的奇妙场景。 隐约间,形成了一只拖着巨大的红色尾翼的凤鸾。 与此同时,自吕玲琦的身后.显现出一尊鸾凤,浑身凤羽缭绕,每一根凤羽仿佛一把锋芒的利剑般,游走缭绕。 随着这一声慑人心魄的嘶鸣,外面众人祭拜的声音、行为举止,在这一刻,都仿佛瞬间静止了。 因为这天地间再无其他声音,只有那滚滚激荡的凤鸾鸣啼! 那是火焰之神兽,烈火之凶煞! 虚空之中,虚影勾勒出来的凤鸾,气焰滔天,喷云吐雾,缓缓逼近过来。如脸盆大小的红色眸子,在虚空之中烁烁放光,像是两轮浩日当空悬挂。 那种凶烈的浩荡气息,绝对是征战无数搏杀经历而凝聚而成的,让所有直视其双眸的人,三魂七魄都无不是在颤抖,要冲出肉壳。 好像冲破了某种桎梏,原本虚幻的影子慢慢凝实了起来,好像是从雾气凝聚成了水滴,虽然数量没有变化,但是本质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仅仅只是下意识间的错觉,但是那一闪而过的虚影,却仿佛远古的神祗复苏,那一刻显得湛湛生辉,像是要复活了一般,变得栩栩如生。 这是有着无匹威能的强大图腾,纵然消淡了无尽岁月,始一出世,依然惊天动动,威势无以伦比。 在那虚空的凤鸾的鸣啼之下,吕玲绮通体缭绕神辉,带给以人素淡朦胧的感觉,周围纤尘不染,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宁静与祥和。 没错! 就是祥和的感觉! 与虚空中的凤鸾的强烈凶威不一样,此时的吕玲绮,则是身如静湖明月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在小姑娘的身上,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息漾出,在这一刻,她看起来飘逸出尘,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会随时乘风而去。 很难以想象,一动一静,美女与野兽的真实体现,会出现在这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身上。 祭台之上所有守候在四周的侍卫,此时此刻,全都战战兢兢,伏卧在地,而后体若筛糠,完全被震慑住了。 一时之间,除了吕玲绮和吕布这对父女,还有为王越护持的刘协、霸气高座的董卓等廖廖数人,依旧能够怡然自若以外,其余人等,尽数匍匐。 良久之后,完成图腾觉醒的血脉继承的吕玲绮,缓缓睁开双眼,她双目莹润,光华流转,数息后逐渐敛去。 原本汇聚的光华,也在闪烁到了极度刺眼的程度之后,居然又突兀的在陡然闪烁一下后,直接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与此同时,那原本虚空之中,若隐若现的凤鸾虚影,再次变得透明,由实化虚,空气如水波涟漪,轻轻荡漾,很快就消失不见。 当火焰慢慢退却,吕玲绮纤尘不染的身影显现,缭绕着一道道皎洁的光辉,像是谪仙之仙女,踏凡而来。 身体四周散溢的光辉,拢聚的速度,无形之中又加快了三分,渐行朦胧的华光,如水波一般的洁白色霞辉,萦绕在吕玲琦的周围,氤氲气涌。 此时此刻,她的全身肌肤晶莹如玉,光滑如镜,从小到大磕磕碰碰所留下的细小伤疤之类,也全都消失干净。 此刻的吕玲绮,浑身肤色,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嫩白,甚至比婴儿还要光滑。 美轮美奂,惊艳绝伦。 如果说之前的小姑娘还略显稚嫩,那么现在的她完全的展露出属于自己的风华! 修为增加,耳力、视力都有了极大提升,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有人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那种难受的感觉。 那种感觉... 很是让她厌恶,甚至是作呕,就仿佛...好似被贪婪的恶犬给盯上了一样! ... 小姑娘的感觉,完全没有错。 方才的她,确实是被恶心的家伙给盯上了。 而且,恶心的家伙,还正在图谋不轨的,采取着阴谋行动。 名为董璜的胖子,在看到吕玲琦于光亮与凤鸾映衬下,显得愈发仙气漂亮、英姿飒爽的模样,嘴角的流淌的哈喇子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身为董家二世祖的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陇西老家的时候,欺男霸女的事情就没少做。 现在随着董卓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变得愈发的有恃无恐起来。 见到好东西就想占有的他,当下就没忍住。 恬着舌头,带着满嘴口水的他,浑身肥肉颤抖着,就火急火燎的跑到董卓的身旁,指名道姓的请求他的舅舅董卓,为其指婚,说他看上了吕玲琦。 本来,按照常理,董卓是不可能不清楚吕布对吕玲琦的看重。 对于自己侄子的德行,了如指掌的董卓,根本是不可能同意他那“荒诞”的异想天开的想法。 但是现在,亲眼目睹了吕玲琦天赋觉醒全过程的董卓,突然改变了想法,有些意动了。 毕竟,面对一个拥有如此图腾天赋的女孩,加上考虑能够对其父亲吕布的束缚可能性,让董卓一下子,起了撮合的心思。 也许,给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侄子,强娶豪夺下吕玲琦,也是一件不错的办法? 当然,董卓心里也清楚,自己侄子那鬼玩意,吕布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这一次,董卓却是打算先斩后奏,大不了,先抢着让小皇帝刘协立下婚约,然后大肆造谣,强行撮合,占取大义! 到时候,就算吕布不同意,有了昭告天下的消息,这门婚事的消息,犹如泥巴一样,糊,也该糊上墙了! 反正,只要天下人这么认为了,不是,也就成事了! 哼哼,吕奉先,老夫,倒是想看看,到时候你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三百六十七 何喜之有? 心中有所谋算的董卓,在高台上,扭动着硕大的屁股侧过臃肿身躯,就那么不加任何遮掩的,笑眯眯的冲着一旁,正置身于王越护持庇护下的刘协拱手开口道。 “恭喜陛下,今日,你却是与臣等一同,得见喜事,并且还是双喜临门啊。” “双喜临门?”正看热闹的小皇帝刘协,小脸蛋略微一鼓,吸溜了把鼻涕,不禁蓦然为之一愣。 “那个,却是...不知道相国你口中所言之喜,何来?”内心稍作筹措了下,耐不住好奇的刘协,还是忍不住,自王越身后抬起小脑袋来,问出心中疑惑。 “呵呵,殿下莫急,且容老夫慢慢道来。 这其一喜,乃是温侯之女,天赋异禀,乃是吾大汉之福。”董卓难得笑眯眯的流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为刘协开口解释道。 “嗯...吕将军的女儿,下面那位大姐姐,确实天赋异禀,那么第二喜呢?”刘协小眼睛底部闪过一丝聪慧,意味深长的故作天真的出声问道。 “再言这第二喜嘛... 却是我家小侄与这位吕小姐情投意合,希望殿下能够为他们证婚,定下婚约,结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方之美谈啊!”董卓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悠一圈,撅起屁股,弯腰抱拳道。 “吕...吕将军的女儿,和相国您的侄子...情投意合? 哈哈..哈..,哈,这消息还真是够震撼的,协,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 刘协听到董卓嘴里流露出来的“劲爆消息”,呼吸下意识的变得急促,背负在身后袖口之中的小手,亦是下意识的猛然撰捏下,隐隐发白。 作为从小立志光复汉室兴盛,以高祖为榜样的刘协,自然是不会真的如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般天真呆板、懵懂无知的。 对于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格局的分化,刘协的心里,其实是犹如明镜一般,心知肚明得很。 别看他表面上对上董卓的时候,似乎什么也不争不抢,也经常表现得非常恭谨,似乎孩童心性,懵懂无知。 但是,刘协对于董卓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深恶痛绝、恨得咬牙切齿的。 私底下,他同样有暗地里积极接触保皇派的宗亲、老臣,对于朝堂上几乎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无奈而又痛恨。 所以,别看他长久处于深宫内院里面,但对于天下的整体布局,还是有所了解认识的。 无论是从那些老臣的谈吐探讨中的言谈也好,还是自宗亲的隐晦提示也罢,都有对关于吕布这个名字,所意味和代表着的重要性,进行专门的提及! 是故,即便是刘协,也清楚,倘若要是董卓和吕布二人真正的达成了某种战略上的结合,并达成共识,代表着的西凉势力与并州军势力的融合。 那后果,对于他而言,决定不是什么好事。 更有甚者,很有可能,如今他和诸多辅助大臣苦心经营维持的局势,会崩然瓦解! 有些无助且下意识的,刘协扫了一眼下首位文官中的司徒王允。 王允也注意到了刘协的动作,冲他摇了摇脑袋,表情淡然,示意他继续与董卓周旋。 “哈哈哈,殿下你久居深宫,不知晓也是情理之中。 就算是老夫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两个后辈,居然私底下情投意合,这不,所以老臣才恬着老脸,前来向陛下你讨上一份婚约。” 董卓咧了咧血盆大嘴,拍了拍手掌,顿时有侍卫向前呈递上已经准备好的绸缎。 “这...” 刘协一脸懵懂的接过董卓递交过来的绸缎和笔墨。 难道... 他还真的要下笔,写下婚书吗? 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卓和吕布两股势力间的强强结合? 刘协,陷入了犹豫与沉默。 心中不敢置信,又充满不甘。 王子师,不是说过... 吕布是自己这方可以拉拢的人吗?现在这阵势,是打算彻底投靠董卓那国贼了吗? 恨啊! “请殿下你挥下笔墨,给这两个年轻人赐下一段姻缘,不失为一方美谈啊。”刘协犹豫不已的时候,那边的董卓却是已经等不及了。 拍了拍手,示意下方一直等候着的董璜走上前来。 “某正是董璜,见过相国大人,见过殿下。” 得知自己被召见的董璜,赶紧快速的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流出的哈喇汁。 接着,在侍卫陪同簇拥下,浑身激动得直哆嗦,浑身的肉仿佛波浪一样翻滚着的董璜,一路上摇摇欲坠似的腆着个肥脸,艰难的抱拳。 “你...便是董璜?还与温侯的女儿,情愫暗生,相定婚约?”王允犹豫了一下,于下首文官席中,站了出来,不等刘协回复,抢先问道。 说实话,本来有些信了董卓话语,开始暗自担心密谋董卓的事宜泄密的王允,在见到董璜的时候,便将那想法抛之于脑后。 并且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心里清楚,其中一定有什么针对吕布的地方。 反正,他不会真的相信董卓的胡话。 长成这个鬼样的家伙,吕布那个宠女狂魔般的家伙能同意? 呵呵,打死他这把老骨头,王允都不信!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果断的让人去寻找吕布,自己则站出来,尽量的为吕布的到来,争取足够的时间。 “额,原来是司徒公,不错,某与吕...玲琦小姐心心相印,早已私下定许终身,此次便是请殿下为我们二人做个公证!” 说完,董璜跟着董卓的身旁,复拜刘协。 显然,他们也是心虚,想着打个差隔,在吕布来之前,让刘协先给此事定个婚约。 只是董璜那厮的,委实是太过寒碜了一点。 光是那些听着董卓、董璜叔侄二人,那一应一和的谈论下,大致就要催着刘协拍案定论下来的婚约。 便惹得附近的不少人咬牙扼腕,尤其是那些跟随在世家长辈身后的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们,眼中的冷光愈盛。 这简直就像是当着他们的面,用一块老鼠屎,坏了整整一盘佳肴珍馐。 董璜那种肥得如猪豚一般的家伙,也配站出来,要求证婚? 好在,他们的怨念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本来就距离不远的吕布,终于在王允手下人的提醒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三百六十八 豚犬,安可配虎女! “住手!” 尚且距离着刘协等人,还有一小段距离,那边刚刚得知消息就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吕布,却是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当看到董卓将绸缎递给刘协手上,开始往上面书写些什么的时候。 再一联想到方才王允托人告知自己的消息,吕布更是不由得浑身怒火冲天,目光一冷,当头便是大喝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加速几步赶到近前的吕布,一把夺过刘协手上已经开始提写的的绸缎,完全没有半点恭维,毫不客气的运气将绸缎震碎。 “温...温侯!”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刘协,被吕布满脸煞气的模样,给吓得小脸一抽,慌乱退后。 还是身旁的王越,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拦在二人之间,隔绝了吕布对刘协产生的气息上的抨击。 “咳咳,温侯息怒,是这样的温侯,说起来,殿下刚刚与相国所讨论的,是一桩喜事,还与你有关呢。” 王允见到吕布如此神色匆匆的模样,顿时眼光一亮。 想了想,也站了出来,轻咳几声,然后若无其事的,接待起他的这位暗中的“盟友”。 “与某有关?呵呵,说说,某倒是想知道,什么喜事我本人都还不知情!”吕布就着王允的口吻改口道。 “呃,温侯你...难道还不知情吗?”王允老脸一惊,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无辜”的问道。 “难道说...有关你的女儿吕玲琦与相国侄子董璜之间私定终身的事情啊? 你...真不知道?天啊! 吾等还都以为,温侯你早已经知道了呢?” 堪称奥斯卡级别的演技上线,王允“惊呼”一声,在董卓黑得发青的脸色中,将方才发生的事,大致的描述了一遍。 然后,悄然退后数步,将“表演舞台”,留给吕布发挥。 “放屁!简直就是在放屁!而且还tm是臭不可闻的大屁!臭屁!”果不其然,下一刻,吕布粗鄙不堪的破口大骂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在整个高台。 “究竟是何人!与某在这里造谣小女之事?!!”吕布目蕴神华,带着怒气,横扫一圈四周众人。 最后“恰巧”的视线凝落到董卓的肥脸上。 “董仲颖,既然他们都不说话,那么就由你来,给某一个说法如何? 怎么...看这架势,你还打算为你那侄子来向殿下提出提亲的请求? 啊!你还真敢开口啊! 也不看看你家侄子的货色,豚犬一样的废物....,安可配得上某家的虎女焉?!” 吕布咬牙切齿的盯望着董卓,冷声喝道。 就在下一瞬间,一股惊天寒意瞬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外爆发。 距离他最近的刘协,甚至只觉得那股极致的寒冷,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撕碎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 王越连忙出手搀扶,而后带着狼狈不堪的刘协,向后撤去。 不只是他,王允等在吕布身边的其他人,反应过来的瞬间,也都飞快的四散退开。 当然,作为被盯上的董璜,就没那么幸运了。 吕布那恐怖之极的强大威压,毫不留情的,带着近乎肆虐般的压迫,狠狠压向董璜。 董卓面色一动,赶忙上前一步,臃肿硕大的身躯,挡在同样肥肉翻滚的董璜身前。 厚沉,凝重的气息令他散发着如山如岳的震慑与护持之力,绕是吕布那么强大的杀机,一时半会,竟也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吕奉先!你可别过分了!某承认,这件事上,的确有失欠妥,但是!他董璜,怎么说都是某董家的后辈。” 脸皮狠狠的抽了抽,顿了顿语气,原本还有些心虚的董卓,面色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尖声咆哮道。 他本来就从来都不是什么容忍之辈,被吕布如此当着面辱骂侄子,董卓的面子,无疑也是被剥夺了许多。 而这一点,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居然还用豚犬来侮辱与他..., 怎么?我董家的人,配不上你的女儿?还是说...某对你太过放纵了?!!”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董卓浑身肥肉猛然一坠,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凝,磅礴且霸道的能量汇聚。 缓缓的举起拳头,咕噜咕噜的响声低沉的鸣动着,恐怖的黑色光晕,瞬间冲天而起。 裹夹着强悍到极致的强大威能,令整个高台上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就在下一刻,突然间,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 这金色光柱直径足足超过三十米,黑色光晕所笼罩,并且弥漫开来的地方,一旦接触或切入到金色光柱之中,竟然化为丝丝黑光悄无声息的泯灭了。 “放纵?呵呵,董仲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可不是你的手下,该如何做,难不成还需要向你请示不成?” 火焰迸溅,被董卓话语一激,本就不爽的吕布,亦是蓦然发火了,在暴怒之中,须发皆张。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的那个侄子是什么鬼样子,难道你的心里没点数吗? 我说他是豚犬,有侮辱他吗?” “还敢跟我言什么配不配的上?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某现在就告诉你,他就是个垃圾!废物!猪狗不如的家伙!” 吕布的双拳紧握,覆盖着拳头的罡气上,渐渐有火苗冒了出来,渐渐地开始燃烧起来,金红色深邃的火焰,燃烧起来了! “别以为我之前的一味退让,就能让你产生了鬼心思。”吕布咬了咬牙,勃然喝道。 “没错! 你我都清楚,作为并州军领袖的我,需要考虑他们的安慰,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妥协与你麾下,甚至连丁建阳的血海深仇,我都能强迫自己忍着,但是...” “但是你不该把注意打到玲琦的身上!” 一边说着,凌厉至极的杀气竟然在吕布的背后凝结成实质,一柄长达十米的宽三米的巨大由火焰凝聚而成的方天画戟虚影,就那么凝结在他背后。 “你以为我还会顾全狗屁的大局吗? 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撕破脸,那就战!我陪你! 哪怕...搭上整个并州军,豁出去了,我也绝对陪你好好的...玩上一把!” 凛冽锋芒,硬是令那伴随着吕布身上,从天而降的金色光柱,都开始隐隐约约的,变得随之荡漾起来。 “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家的女人!”森然的语气,自吕布牙缝间迸出。 “谁敢动念头,就得先过了我这关!” 三百六十九 护短的,可不仅只一人啊 很显然,在触及到家人方面以后,吕布的态度,便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坚决与强势了起来。 对于董卓他们私下密谋自己闺女一事,吕布深恶痛绝的同时,亦是暗自恼火与警醒。 如果这一次,不是有着王允这个私下的盟友对他进行暗中通报,那么一心放在女儿图腾觉醒事宜上的自己,岂不是都无法知晓董卓他们暗中作祟的事情? 光是想一想,吕布就觉得不能容忍。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吕布,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摆出自己的态度。 底线之所以为底线,那便是不容跨越,龙有逆鳞,触之则怒! 一时之间,吕布和董卓二人,气场全开,二人面对面,对峙而立。 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这是两个,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强势的男人,神态睥睨,在他们的身上,皆有着一种神话传说中,敢于镇压天下、背负苍生的恐怖气场。 可以想象,二者之间的战斗,一旦爆发,将会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战斗厮杀的老手,一旦开战,就注定会分出胜负。 谁都不会给对方修整的机会,所谓的战斗,就是抓住一切的时机,以击倒对方为第一目的。 对此,吕布和董卓二人,毫无疑问,都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战士。 当然了,他们两者之间的对峙,所意味着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本身。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所牵扯进来的背后,实在是太多层次需要考虑了。 围观众人们的面色,多少都有些凝重起来。 无他,吕布和董卓都不是什么普通的武者,在他们二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终究牵扯过多。 倘若要是在这里就放纵他们两个闹腾起来,事情,可就真的是会衍生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王越和王允二人,隔空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也非常的渴望,能够借此机会,骤然发难一举拿下董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们的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虽然这段时间里面,他们也拉拢了不少人,可由于时间的短暂,所积蓄笼聚下来的死忠势力,终究还是尚过薄弱。 假许真的要是吕布董卓二人,在这里爆发了大战,尚未准备好的他们,根本承受不起余下的后果。 唉! 怪只怪,他们的实力还是捉襟见拙,无法一口吃成大胖子。 是故,考虑再三,王允二人只能暂时放弃脑海里面的诱人想法,准备出手制止住这场还没有来得及全面爆发的战斗。 不过,还没有等二人迈出步伐,场上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吕布和董对峙的中间,多出了一抹身影。 “高郅?” “高小子?” “是他?!” “高郅!” 包括吕布、董卓,王越,王允在内的众人皆是一愣,复又闪过一丝了然,恢复平静。 也对! 此情此景下,能够顶住吕布董卓二人碰撞的压抑气场,靠近他们的人,还真不算多。 再考虑一下高郅,据说与吕布女儿关系非常亲近,眼前站出来的这个人是高郅的话,也就不足稀奇了! 对视了一眼,站在刘协身畔和文官席内的二人,不约而同的,齐齐顿住了已经迈出一半的脚步。 在他们看来,高郅的实力显然不弱,同样有着制止的能力,既然他已经站了出来,那么也就不需要他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手了。 只是,两位计算颇多的老者,貌似也忘记了,护短,可不仅仅只存在吕布一个人身上。 而且,往往年轻人的热血,更容易...激发矛盾! 至少,此时的高郅,上来,可绝对不是抱着什么来劝架为吕布董卓握手言和而充当和谐纽扣的心思。 得知董卓居然打算给吕玲绮“谋划”一场婚事的他,同样火冒三丈。 尤其是,当看到传闻里面,被“谋划”的对象--董璜的时候,更是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 没有理会对峙中的吕布董卓,高郅径直走向董卓身后高台上,隐隐正在瑟瑟发抖中的董璜。 “你就是董璜?” 高郅眉头微微一皱,闪过一丝厌恶“给我记住了,玲绮,可不是你这种家伙可以惦记的,不然,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什么?!” 听着高郅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本来被吕布一通臭骂加威慑,心情极度不爽的董璜,也是恼了。 吕布吓他,他不敢招惹也就罢了,难不成,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就都不把他董璜当回事了? 董璜怒气攻心,浑身肥肉颤抖如浪花翻滚,肥胖的手臂抬起,指着高郅,向前走了几步。 他露出一丝狰狞,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某家舅父与陛下还有温侯之间的事情,你个无名小将,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啪” 不过这一次,看着近在咫尺的胖子,高郅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用力挥动右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响声惊呆了所有人。 后者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最后摔落在石台之外的地面上。 这一记耳光委实用力,董璜像个稻草人一般斜躺着飞出去两米多远,可想而知这记巴掌的力量有多么巨大。 那边的董璜裹着一身肥肉重重的摔倒在地,整个人还稍稍弹了几下,半边脸当时就肿胀了起来,嘴角向外溢血,头脑一阵发懵,过了一会儿才愤怒无比的叫道:“你……” “你居然敢打我!” 只是高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发自内心的蔑视就是无视,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气,当他不存在。 “啊呀呀呀!我要你死!” 董璜挣扎着站起,愤怒到极点,身形猛的一阵急冲,几个跨步便是出现在高郅的面前,五指紧握成爪,快速冲了过来,就要撕扯高郅的衣领。 只是很不幸的是,他还没有摸到衣角的边缘,高郅又是反手一巴掌抽在他另一边脸上,依然完全无视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像是打苍蝇一般将他拍飞了出去。 同样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力量奇大,董璜整个人躺着飞出去,撞在一株大树上。 这一下,他彻底懵了。 董璜整个人死死盯着高郅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刚才颜面尽失,简直太丢人了。 同时,他有一股真实的要吐血的感觉, 因为高郅对他那不加遮掩、云淡风轻的蔑视,让他感觉严重伤了自尊。 自己整个人在高郅的面前,似乎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人家懒得理会,直到厌烦时才像拍苍蝇般一巴掌抽飞,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同等对话的人。 对于自持不凡的董璜来说,对于他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此,被人当成阿猫阿狗,根本未当成对手! 三百七十 鸾凤后至 来的快,去得更快。 从小到大,因为是董家后代中的独苗男丁,为家族人呵护长大的董璜,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筛糠一般,被人给打得狼狈疼痛。 没有半点的夸张,他真的是被打得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了! 高郅含着恨意的巴掌,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被一巴掌给抽得正着的董璜,整个身躯上的肥肉如同案板上的猪肉一般,狠狠的一抖,就弹飞出去。 整个人犹如腾空一般,跌落至三丈之外,浑身筋骨如散了架一般,想要挣扎起身,却怎么也做不到。 “该死的家伙,我一定要杀死你!” 感觉半边身子都剧痛无比,骨头似乎断了好几根的董璜,破口大骂道。 然后,浑身肥肉滑腻的他,准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被走上前去的高郅给一脚踩在那里,再也难以动弹一下。 “怎么...你想杀我?” 下一刻,于他的耳畔,便是传来了高郅那冷酷寒冰的语气。 “那我就先给你下狠手了!” “砰砰砰” 接连三声肉浪翻滚的颤音,董璜浑身肥肉颤抖,被高郅给生生的用拳头给砸趴在地上,跪在那里,双臂似乎折断了,不断的痉挛。 “大胆!”那边的董卓看得那叫一个目眦尽裂,顿时站不住了,迅速收敛与吕布对峙的架势,浑身煞气喯涨。 “砰!” 凌厉的掌风,眨眼便至高郅的胸前,然而,就在那掌风即将落下时,高郅他也终于是有了动作,只见得他也是伸出右掌,直接是与董卓的掌风,狠狠地碰在了一起。 两股极其恐惧的力量碰撞的瞬间,空气中出现一轮轮,犹如涟漪一般的波动! 两人身边更是有无数的黑白色气劲形成,朝着后方胡乱肆虐出去! 发出一声声咻咻咻的尖锐刺耳之音,一时间更是形成两股风暴,朝着两人身后倒卷出去! 咔嚓! 双掌相碰,众人意料之中溃败,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错愕的见到,高郅他的身体,竟然是如铁塔般的纹丝不动。 那般模样,仿佛董卓充满霸道的那一掌,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形一般。 “怎么会这样?” 感到诧异的不仅是众人,就连那董卓,面色也是在此刻一变,在他的感觉中,高郅的那道手掌,就如同一堵厚厚的墙壁一般,让得他无法突破。 “这家伙...比上一次交手,又有了突破?” 董卓面色变幻,不过,虽然意外高郅的实力,但自负的他,最终也是一声冷笑,手臂一抖,双掌陡然挥出,刚猛的劲风,宛如刀子一般,割得人生疼。 “一点小小的突破罢了,这世间,不是桀骜就能够睥睨一切,没有绝对的力量,什么都是镜花水月!” 双眸一凝,如同被触动了逆鳞般,董卓身上的杀气,骤然暴涨。 “呵呵。”高郅蓦然冷笑。 冷风将他的衣甲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董卓说道,“既然选择了站在对立面,多说也无益...你若要战的话,战便是!” 此时的高郅,气质高昂,一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亘古存在的大山,那起伏的山脉是他的脊梁。 一双眼睛,如墨玉点漆,仿佛冬夜里最璀璨的星辰,可以照亮人心,刺穿虚冥! 随着气罡的不断提聚,高郅的身体也开始了极其细微的抖动着,每一次轻微的颤抖,似乎都能够对于周围的环境造成某种神奇的影响。? 他所领悟到的力量,一点点的扩散着,甚至于已经逐渐的影响到了董卓的身周。? 在此时此刻的董卓眼中,高郅整个人虽然还站在了原地,但是他却已经变成了一团虚幻的影子。 至于他本人,已经是化作了一团云雾,一片烟气,仿佛一下子,忽然的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先发置人! 高郅率先出手。 董卓肥硕的脸上掠过一丝波动,紧接着,他眼澜平静的,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身边某一个方向拍了一下。? 就是这仿佛漫不经心的一拍,似乎连一点儿的力气也未曾使用似的。 但是,当这一下拍出去之后,眼前的这片云雾顿时消散了,就像是那笼罩大地的无边黑暗一般,将这些云雾全部驱除。? 紧接着,下一刻,高郅的身体鬼魅般的从这片云雾中飞了出来,当他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那片云雾,也随之消散。? 对方的强大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从高郅一片身法所幻化出来的云雾景象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方位。 而且,那仿佛是随意击出来的一掌,竟然也拥有如此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如此轻松的,就将高郅给击飞了出去,连接下来的无数变化都无法继续施展了。?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罢了! 身形如电,在退下去之后,高郅他的双脚重重一跺,当他的双脚与大地接触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二人,再度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 这一下,董卓猛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力量,浑身气劲噴勇,恐怖的爆发力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轰! 随着董卓他爆发力量,更为强劲的黑色气旋诞生,疯狂的朝着高郅肆虐过去,吹得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更是发出一阵阵猎响! 飞身而起,刹那冲向了高郅,在空中留下一道黑气轨迹,几乎眨眼之间,便临近高郅的身边,董卓一脚猛地踢出! 高郅双手交叉横挡! 咚! 恐怖的力量,从董卓的脚上传来,高郅瞬间倒飞出去! “呵呵,论起修为,老夫这段时间可也同样没有耽误啊,嗯?....” 然而,就在董卓望着高郅的身影,咧嘴一笑,自以为安如泰山之时,却突地感到了一股透心凉的寒气沿着脊椎骨往上涌去。? 在这一瞬间,董卓竟然突兀的想到了,在昔日他的功夫尚未大成之时,在丛林中历练,曾经被一头巨大猛兽所盯住的那种感觉。? 他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直了,虽然他竭力的想要放松自己,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之下,他的身体已经起了自然的反应,那是本能的选择,纵然是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过来。 那股杀意来自于...后方? 慢慢的,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将脖颈扭转了过来,在他的眼眸中,立即看到了... 来自身后的杀机! 那是,一头盛开绽放的火焰凤鸾! 吕玲绮?!! 三百七十一 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火焰炫丽,拂掠长空,缭绕弥漫的烟气之中,吕玲琦的身影,若隐若现。 其实,就当高郅与董卓交锋之际,高台上的吕玲绮,已经成功的继承觉醒,开启她的图腾能力。 吸收消化掉血脉深处涌现出来的些许片段,初步掌握了图腾能力运用的小姑娘,睁开眼,却是恰好看到了对峙并且相互出手的董卓、高郅二人。 而且,刚好看到高郅他被董卓一击踹飞出去的一幕。 顿时,刚刚苏醒过来的小姑娘勃然大怒,冷喝出声,同时踏出步伐,雄浑气劲涌现,宛若波涛一般朝着董卓的方向,汹涌席卷而来。 吽! 没有半点征兆,奔着董卓方向冲跃而去的吕玲绮的背后,瞬间出现漫天的粉红色火焰,一对长达十几米的巨大烈焰翅膀瞬间震动,在漫天的粉色火焰跳动中,纷飞绚丽。 哗哗哗~~! 震动着巨大的烈焰翅膀,飞身在半空中的吕玲绮,没有再多说,再度向着那边的董卓俯冲过去,临近董卓的时候,一拳打出! 只可惜,那边的董卓,到底还是实力惊人。 即便是背对着吕玲琦的他,凭借着超乎于寻常的警惕性和感查能力,他还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站在地上的董卓,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的转身过来的他,双腿下蹲,曲膝上蹦,迎着吕玲绮一跃而起,左手一拳对上那弥漫天际,席卷而至的火焰热浪。 两人对拳的刹那,冰冷的寒气瞬间涌现,黑色的气力从董卓的拳头之上,冲着吕玲绮和他的交手之处袭卷而上,后者的拳头被瞬间给吸陷! 董卓身上的,涌现出来了无穷无尽的吸力,仿佛化身为一个无形的黑洞。 与此此时,从董卓的身周,一圈圈强大的到了极点的煞气寒意,如同波浪般的涌现了出来。? 有着无比凶暴的戾气,从他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之中逸散而出,让人不由胆寒。 随着董卓身上煞气的不断扩散,整个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变了颜色。? 刺骨的寒意,让吕玲绮一下子变得清醒,她的身体一震,力量爆发,哗啦啦,几乎所有的拘束瞬间被震碎、抖落,化作漫天的空气波澜,四下逸去! 咻! 就在这时,董卓的另一只手中,出现一层缭绕着森森寒气的黑气气罡,急速刺向吕玲绮! 呼... 吕玲琦身后的火焰翅膀蓦然一颤,叠然躲避掉董卓袭击而来的气劲。 咻咻咻! 吕玲绮身后那一对巨大的烈焰翅膀,猛然朝前方一扇,如羽翼一般的烈焰翅膀,立刻分裂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火色羽毛。 晶莹的粉色羽毛缭绕着红色的火焰,向着董卓激射而去,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破风之音! 噗噗噗! 毫无例外,如骤雨一般的粉色羽毛,带着强烈的锋利气息,呈扇行,横扫向董卓。 从她的身上,似乎也涌现出了强大的战斗意志。 此时觉醒了图腾的小丫头,感到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好似火山喷之中的岩浆,汹涌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吕玲琦,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汹涌沸腾着,以至于每一寸血肉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一般,无比渴望的想要宣泄出来。 那一丝火焰凤鸾的血脉,此刻已然激了出来,同一时间,吕玲琦的脑海之中涌现出了无数信息,那是无数次厮杀,无数次浴血奋战的战斗本能! 但是她的这种气势刚刚冒出来,就被董卓身上那股强者的气势压制冲散,乃至于消散于无形。 实力终究还是要差上一些。? 吕玲琦和董卓,双方之间的差距之大,简直就像是大人与小孩子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轰! 一声轰鸣,劲气席卷,尘沙飞扬,吕玲琦浑身一颤,遭受黑气轰击的她,顿时受创,身躯踉跄的向后倒去。 董卓的身躯健硕而庞大,好似卧着的一座山峰,巍峨雄沉,那为黑气笼罩漆黑如墨的外表,更是闪烁着宛若钢铁一般冰冷的光泽,仿佛浑身散着冷冽的寒光,有着碾碎一切的力量。 轻易挡住吕玲琦飞溅过来的羽毛状攻击,在董卓他的眼眸之中,竟是开始渐渐的泛起了殷红如血般的光芒,是战意,是杀意,更是杀戮的渴望! “小丫头,螳臂当车!” 一声低吼,董卓步伐踏开,无边战意宛若怒浪汹涌,压得周围一片死寂。 在他看来,弱者,可以有幻想的权利,但却没有挣扎的机会。 幻想的勇气,只是阶层之间天大的差距,不是靠个人的努力就可以拉近的。 说起来,这还是董卓首次在刘协等一众文武百官面前,展现出自己强悍无匹的一面。 也正是至此,众人才明白,原来董卓这个胖子的实力,竟然是强大如斯。? 哪怕他们这些在一旁观战的,都感到了无尽的寒冷,也深深的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热与冷,绝对是二种不同极端的力量。 这二种极端的力量,在此刻发生了巨大的碰撞。? 在吕玲绮的身周,那原本已经凝结着的寒气顿时冒起了一缕缕白色的轻烟,随着一声凤鸾鸣啼,而她身周的温度更是提高了几度。? 她的双掌飞舞,就像是那地火汹涌一般,将身周的寒气尽数驱散,那被董卓气场所改变的,于其周身笼罩下的一层层的寒冷屏障,在吕玲绮的手下势如破竹般的被击散了。? 只是这些都仅仅不过是董卓攻势的开端罢了。 下一刻,董卓的周身,爆发出无尽暴戾之气,朝着吕玲琦的方向,狂啸冲出。 地面在震动,似乎此时的大地,也承受不住董卓他身上的那股骇人的力量。 如此强悍的力量,那速度自然不慢,几乎是瞬息之间,董卓便如若一辆飞驰的坦克一般冲击到了吕玲琦的面前。 一掌悍然拍下,以他那恐怖的力量,恐怕就是一块花岗岩都要被这一击粉碎。 只是,董卓的这一击,到底还是没有挥出。 “当着我的面,如此对付我女儿,董卓,你是真的...狂妄啊!” 吕布的身影悄然浮现,一拳轰出,虚空似乎都扭曲了起来,恐怖的力量之下,更是极致的速度。 还未等那边董卓的攻击落下,这一拳已是悍然轰击在了董卓的身躯之上,那狂暴至极的力量爆发,宛若洪水决堤一般的宣泄而出。 三百七十二 暂时妥协 “轰!” 董卓的诺大身躯,被吕布的那一击重拳给轰的肉颤不已。 “吼!” 董卓怒啸一声,浑身黑气涌动,身躯之上竟然泛起了一阵冰凉寒光,皮毛血肉,在这一瞬间竟是犹如化作了钢铁一般。 身上传来的疼意,使得董卓本就猩红的双眸,更是变得一片血红,内心之中汹涌着难以压制的杀意,让他不由得长啸一声,纵身而出。 “吕奉先,你真的是让老夫...大为恼火了啊!” 庞大无比的躯体,带着无匹的气势践踏在高台之上,直接将地面踩得粉碎,宛若一座倾倒的山岳一般朝吕布轰下。 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事物,恐怕都会被他,摧枯拉朽一般的碾碎撕裂。 “哼,怕你不成!” 吕布的眼神同样冰寒彻骨,看着女儿退回的身影,他的心中怒意翻腾着,如何都压抑不住。 “轰!” 一声轰鸣,仿佛两口神兵交锋,刺目的火星在吕布董卓二人是的拳下迸溅而出,但更为夺目的,是那一抹殷红血光碰撞。 下一瞬,双方正面冲撞在了一起,两股狂暴的力量正面对撼,震起了一声轰鸣,余劲横扫,让那原本就被撞击得摇摇欲坠的高台再一次受到摧残,在吕布与董卓的脚下不断崩碎开来。 事已至此,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更没有道歉的想法,事情发展到现在,近乎针锋相对,再做低姿态已经没有必要。 无需多言,战便是! 吕布整个人气场全开,也变得越发的凶狂,重拳接连轰出,一股仿佛要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附着在他的手臂之上,每一拳,都将空气打得震颤不已。 每一拳直轰而出,狂暴的力量撼动虚空,顿时引了一声破风长啸。 体内的气血宛若惊涛汹涌,狂暴的力量随着吕布的一拳拳爆击,凶猛拳劲之中更是携带着极度浓郁的煞气,似要摧毁一切。 狂暴无比的肉身力量刹那爆出来,宛若猛虎出笼一般,试图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枯拉朽的毁灭粉碎。 “保护相国!” “速速集合!” 二人爆发的声势委实过于大了点,远处,一排排黑甲士兵,云集而至,喊着口号,迅速将高台方向,包围起来。 随着一员身披盔铠的裨将到来,僵局再度打破。 “保护相国!”那员裨将,也是自持武艺,外加立功心切,赫然当先纵身踏出,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朝高台方向与董卓分明对峙的.......高郅,攻杀而出。 至于说不远处的吕布? 呵呵,他又不是个傻子,温侯吕布的恐怖,他可是认识的,还不想找死! 这人一动,其他人亦是有了动作,齐齐朝高台方向汇聚攻杀而来。 高郅抿了抿嘴,丝毫不惧,一步踏出,狂暴的力量随之爆,脚下石砖竟给他一脚踩得粉碎开来。 强悍的力量转化成为了迅捷的度,只见一道白影闪掠而出,下一瞬,便冲击到了那裨将面前,躲开长剑锋锐的同时,一掌悍然轰击在了他的肩头。 “砰!” 一声沉重的撞击声,那员裨将竟是被高郅他的一掌拍得半跪在了地面之上,身躯颤抖着,聚起气力,想要从高郅的手下挣脱开来,但奈何,那一只手重若泰山一般,任由裨将如何努力,都撼动不了丝毫。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向我叫嚣!” 只听高郅冷然一声,右掌怒然压下,顿时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随即便被裨将那凄厉的惨叫遮掩。 如今的高郅,可也同样,不是什么善徒啊! 凄厉尖叫之中,那员裨将的身躯瘫倒在了地面之上,不住的抽搐颤抖着,他右肩与双膝的骨骼,竟全然被高郅他以可怕无比的力量压碎了! 这一幕,让原本还要围攻高郅的众人动作不由一僵,脸庞之上,神色一片惊惶。 这家伙... 实力一样变态得可怕啊! 凄厉惨嚎,凛然凶威,眼前一幕已然是震慑住了所有人。 那裨将既然胆敢第一个出头,自然是有所底气,一身修为已至凝气化罡。 当然,他还没有认为自己能够胜过高郅,打的主意是自己挡住高郅片刻,待众人围杀而上,一同将这胆敢对董卓的“狂徒”拿下。 然而,想的美好,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竟是连高郅一招都挡不住,刹那之间便被压碎了双膝与右肩骨骼,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惨嚎悲鸣,让人不由胆颤。 所以,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注视着高台,进不是,退也不是。 “哼!”见此,高郅冷声一笑,随即不在理会众人,转而望向了那对面的董卓。 “一群废物!”对于自己手下的没用,董卓气的暗骂一声,目光依旧盯向吕布。 “怎么?奉先,现在就打算与老夫彻底翻脸不成?”沉默了一下,董卓难看的问道。 吕布直接忽视董卓,看都没有看他,问一旁的高郅道:“你觉得怎样?” “....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认为,我们虽然现在比不得董相国的势力,但是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 希望相国也能够相互尊重,我觉得,我们彼此间应该相互的退让,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要战的话,我们也不惧。” 高郅撇了撇不远处还在汇聚的士兵,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随后便什么也不说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聚在董卓的身上。 很显然,选择权,又一次的交到了董卓的手上。 “呼...呼...” 董卓红着眼,目光在吕布和高郅的身上来回扫视,鼻孔向外大口大口的喷着粗气,丝毫也在抑制着自己的狂暴杀意。 似乎...还真的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很快,在他的身上,那股强烈的存在感已经消失了,董卓,一下子,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胖子。 若非他双目开合之间,还有着一缕缕强烈的令人心悸的精芒,或许还真看不出来,不久前的他,是多么的霸道。 面色暗了暗的董卓,眼眸深处精光不断,明灭幻生,似乎还在考虑着是否就此开战的念头。 不过当远处的街角,有吕布麾下的陷阵营的士兵身影闪掠,一下子,董卓彻底的下了决心。 “哼!带上那些不成器的废物,我们走!”闷哼一声,董卓肥手一吸,将瘫软的董璜一把抓在手上,郁闷的冲下方的士兵大喝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百七十三 目光焦距 董卓如今在长安城内的势力,可谓是熏滔盛鼎,如日中天。 是故,他可以在心情不爽的时候,直接不顾在场任何人的想法,径直就带着一众手下的将士,带着已经瘫软受创的董璜,扬长而去。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可就万万使不得了,尤其是那些环绕簇拥着刘协四周的一干老臣们,面面相觑的同时,互相尴尬不已。 因为,董卓那厮可以无视礼仪,不将汉室威仪放在眼中,但是他们可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更何况,这次的主题,可是人家吕布的女儿及笄,他们要是也走了,岂不是连吕布也给得罪了? 没看见人家温侯吕布,现在脸色亦是铮铮发冷,一脸的不爽吗? 这个时候,他们可都不愿意去轻易触这位大爷的霉头啊! 当下,文武百官众人,便是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是蓦然无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由王允出面,双手扶襟,长叹一声,故作无奈的转身冲着身后文官序列的众人道:“众位,事已至此,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必须要我们出面善后了。”? “司徒此言大善。” “是啊。” “妥!” “吾等同去,同去!” 说来也可笑,当着威势凶悍的董卓的面的时候,这些所谓的朝堂老臣、殿堂重臣,没有一个敢抬头直视。 现在董卓前脚刚走,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迅速的就来了精神。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仿佛好似谁晚说一点,就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一般。 那副德行,还有他们脸皮转化过快的嘴脸,简直能看得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作为表面上维系众人的“纽带”,如今保皇派的代表人物,司徒王允,对此也是非常的无奈。 面对如此的“队友”,他除了更加谨慎又能如何? 这就好比后世的斗地主一样,手上一堆杂牌,为之奈何? 可是他又不能不顾不管,因为他是汉室的臣子。 而他王允所效忠的,只能是现在的皇帝,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只要还是刘家的皇帝,他就得尽一个臣子的本分,这就是死忠之臣! 他忠的是皇帝,忠的,更是这大汉江山! 如今的小皇帝,年纪尚幼,他不能不管! “唉...温侯,你看...” 叹了一口气,王允苦着脸,将刘协托付到王越的手中,来到吕布身畔,苦笑着宽慰他。 吕布,是他必须有要想办法去拉拢的对象。 如今长安城里风起云涌,大汉王朝亦是变得岌岌可危、摇摇欲坠,就像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孤灯,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而在此刻,像吕布这样手握兵权,自身又神勇无比的将领,无疑会在其中发挥出非常重要的作用! 于是,对于吕布,长安的数股势力,都有所窥视与隐隐的拉拢。 “司徒无需如此,这事...可还没有完!”吕布眼眸中,闪瞬一丝余光。 此时的他,目光如炬,凝望着董卓消失在街角的身影,闪过一丝凛然的杀意。 他本就风度无双,本就俊朗的面容,再配上沙场上磨练出来的彪悍之气,更显得英武非凡。 “是啊,如今的这董卓,气焰太过嚣张,连吕小姐也开始被他打上了注意,却是让老夫为之愕然,我本以为他会对你保持敬畏的。”王允眼皮抖动了一下,迎合顺着吕布的语气说道。 “哼,所以,我也觉得,我们需要加快进度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诛董一事,便刻不容缓!” 提到今天吕玲绮的事情,吕布刚刚回暖了一些的脸色,顿时再一次的变得寒意凛然,他的语气中,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般的坚定。 王允虽然惊愕吕布的态度转班之快,但是对于吕布和董卓之间的敌意,却是报以热衷的。 他倒是非常的喜闻乐见,吕布能够明确的与当今他们所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对上。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当吕布和董卓对上后,他们所能够运用的力量,也就愈发的多。 兵权,尤其是执掌兵数过万的将权,最是让人心悸和心动! 而吕布最后所言也不无道理,因为,今天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别看仅仅只是一场关于董卓与吕布的明面上小小的交锋,但是背后设计到的波澜,可还远远,没有结束! 所有位于长安的私下势力,都或多或少的对此投以关注,并且开始借此展开一连串接下来的计划设计。 别的不说,光是为此产生联合吕布对付董卓,并且开始准备接触他的势力,就有不下十指之数! 街角高阁的阴影隔栏处,一道亭亭玉立的婀娜身影,在一道黑影陪同下,遥遥相望。 那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柔媚,阴艳,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魅力。 面如芙蓉花开,眉如风吹杨柳,眼含春波,细耳碧环,一头青丝垂于腰际,光可照人,身姿绝世无双。 此时,她的眼眸深处,却是赫然,映衬着吕布的一人身影! 同日,长安北街,某后院。 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穿一件黑色的武士袍服,头发虽略显花白,但满脸的刚毅之色,肩宽背厚,双臂结实有力。 虽年事略高,但腰板拔的笔直,体态健硕,看不出有一丝的赘肉,一个人端坐在席位上,却似乎有千军万马排列在两侧一般。 为将者,不怒自威,这绝对是一员领兵的大将,而且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的角色。 当他在外面插置的“棋子”,快速奔跑,将消息送到的时候,正背对着席地而坐的老者,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左手按住腰间佩剑,同时跪坐而起,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出击的姿势。 上过战场的人,那种防卫的本能早就渗进骨子里了。 不过,借助着对于身体的高深的掌控能力,在下人惊恐的目光之中,老者及时的收剑回立。 “说吧,什么事情如此匆忙?老夫不是说过,非是大事,不可来此?” 老者眉头一蹙,质问道。 三百七十四 老兵不死 “回禀老爷,非是某慌乱,委实是有急事相禀,就是上一次,您专门与我嘱咐过的,有关董...相国与吕温侯之间的事。”那下人闻得老者言,顿时恭谨的拜到。 他对于老者的态度,表现得相当的尊敬。 而老者的身份,也确实非常的有名,他是涿郡人。 姓卢名植。 没错,还是那个卢植! 乃东汉末年名将的他,曾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黄巾起义时为北中郎将,率军与张角交战,战无不胜! 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维护住了大汉最后的光辉。 只是随着董卓的入京、迁都,老者的地位逐渐下降,甚至于慢慢的被搁置起来。 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今朝政中,卢植,绝对是东汉王朝为数不多的,真正忠于皇室的将领了。 此时,接到“消息”传来的他,别看话语不紧不慢,似乎很是平静,但从那抓紧剑柄的手上可以看出,此时他的心里恐怕早已是波涛澎湃了。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夫深入浅出的卧伏多年,终于还能再有了再次出锋之日。” 卢植反手握住剑柄猛地拔剑在手,二尺长的剑身上青光环绕,寒气逼人,显然,这又是一把能够斩金断玉的神兵利刃;润木的剑柄处,雕刻有精致的纹脉。 那是老者年轻时,陪伴他一起征伐驰骋疆场的得手武器,如今再度拿出,自是别有一番心意。 此时,卢植浑身的气质,油然而变,一股与其如今苍老外貌截然不同的活力,蓦然勃发。 可想而知,对于长安朝政,老者,并非漠不关心,并且,随时准备着,为大汉流尽最后的血汗! 当然了,大汉养士四百载,与卢植一样想法的,远远不止一人。 就在距离老者所居住位置同条的街道上,另外的一所别院里面。 同样一名老者,正在自家的花园中饮酒作乐,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显得温文尔雅。 右手的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可见这位家主并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即便是处于养尊处优,为人伺候的环境,老者腰杆依旧拔的笔直,眼光锐利如刀。 无论怎么看,也感觉不出,这是一位已经年过五旬的老人了。 “啊!”老者轻哼一声,晃了晃酒樽,轻轻摇晃脑袋,感慨无比。 酒是好酒,入喉如刀,甘冽无比,到里肚子里又化成了阵阵的暖意,让人舒服无比。 视线微微偏移,一旁红红的碳火烧的正旺,一只肥嫩的小羊,正在上面翻滚烧烤,不时有浓郁的油脂落下,引起阵阵的火焰炊烟。 看着老者那微红的面庞和带汗的泛白双鬓,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边上两名美貌的年轻侍女不时地为他添肉,倒酒,舒服的好似神仙中人…… 烈酒、肥羊、美姬;这就是如今朱隽他,每天的生活。 表面看来不知羡慕死多少男人,而其中真正的滋味。 呵呵! 实际上,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这些,可不是老者内心所真正渴望与想要得到的东西。 老兵不死,只是心在凋零! 老者的内心,终究还是渴望战场的。 在这个人活五十不称夭折的年代里,以朱隽的年纪,按理说早就该食素、饮茶好好的养生了,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放不下。 他可是曾经号称与卢植、皇甫嵩并称为大汉支柱的朱隽啊! 想当初,在黄巾起义爆发,他便因为出身世家,身世清白,加上学识不浅,很快就担任右中郎将、持节。 平定三郡之地后,被皇甫嵩上表推功,进封西乡侯,迁任镇贼中郎将。又率军讨平南阳黄巾。 当时南阳黄巾首领张曼成起兵,自称“神上使”,拥众数万,杀郡守褚贡,屯驻宛城(今河南南阳)百余日。 后任太守秦颉击斩张曼成。黄巾余兵又举赵弘为帅,人众越来越多,达到十几万人。 朱儁、荆州刺史徐璆和秦颉合兵,共一万八千多人,进击赵弘,从六月直到八月,始终不能取胜。 有人上奏,要召回京。 当时还是司空张温上疏劝阻,他说:“当年秦用白起,燕任乐毅,都是旷年持久,才能够克敌。朱儁讨颍川,已经有功效,率部南征,计划已定,临阵换将,这是兵家所忌的,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成功。” 灵帝依议。 朱儁于是挥兵急攻宛城,杀死赵弘。 威震一方,平定当地的黄巾动乱。 后来董卓进京秉政时,想任朱儁为副手,遭其婉拒,一怒之下,将其搁置于长安,仅仅只任一闲职,却也供奉不断。 只是,现在的这种田园富家翁的生活,真的不是朱儁他所渴望的日子。 他的胸襟,他的气魄,他的野心,都不允许他,就这样的消极下去。 只是,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他们老一辈的武将昔日驰骋的那般了,卢植被罢免,皇甫嵩病逝,昔日的三大将,如今,都已没有了实权。 昔日战将,如今被束之高阁,为之奈何。 朱儁他也只能每日借酒消愁,麻醉自己的同时,偶尔幻想一下,几乎没有可能的希望... 但这一次,他等来了! 朱儁府邸的下人都知道,当家主独自喝酒的时候,包括自己的妻妾儿女在内,任何人轻易不得打扰。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正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院门外疾步走了进来,而把手在院门口的四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因为,他们都认识这位六旬的老者。 乃是昔日跟随着朱儁一同南征北伐的亲卫老者。 老者进来后,便是一脸喜色的奔朱儁而来。 并且递过来一封书信。 书信的口子已经豁开了,显然他事先看过,而偌大一个府中,敢私开书信的恐怕也就他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且去打赏那位送信的朋友,重重有赏。”朱儁嘱咐道。 看着老管家那同样已经老迈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来信,朱隽闭目沉思了一会,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随手就把信封扔进了燃烧的炭火中。 同时指着桌上的酒肉对身边的两名侍女说道:“快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下去,重新给我熬一碗醒酒的水粥来,记得,粥一定要水多……” 三百七十五 无法调和的缝隙(1/?) 抛开那些因为董卓吕布二人交锋,而产生联想和动作的“有志之士”不提,视线重新回到,那已经一片狼藉的高台方向。 不管中途的过程是否完美也好,有点小挫折也罢,总之,吕玲绮的这场盛势浩大的及笄祭天的典礼,终于是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官场方面,众人的一连串的相互恭维。 却是可怜了作为主人方的吕布,在展现了自己的力量后,为一大群人给簇拥着。 那些四周传来的叽叽喳喳的恭维,直让吕布脑袋上的青筋不断跳动。 丫的! 要知道,他真的是最烦这种虚头虚脑的事情。 要不是这是自己女儿的及笄仪式现场,吕布觉得自己一定会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叫做砂锅般大小的拳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砂锅是什么... 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后,这场及笄仪式的后续事宜,方才真正的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些朝中的大小官员们,三五成群,恭恭敬敬,以礼相待,毕竟,大家同殿为臣,低头不见抬头见,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再者,那些元老旧臣与吕布之间暂时并无私怨,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多交朋友,少树敌人,这才是安身立命的良策!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是,长安城,恐怕,又将不太平了! 随着吕布与董卓二人之间爆发碰撞的消息的四下散溢,为之而发酵,长安城内,原本就跌宕起伏的暗流,愈发的涌动不断。 无数的暗影,层层叠叠,以不小的长安城为中心,向外辐射,并不断的迅速蔓延开来。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一切的阴暗鬼祟,尽数荟聚于看似宁静的而又不平静的长安城里,悄然无息的,进行着各自目的的行动。 虽然碍于董卓如今锋锐无匹的凶威,这些人或者背后所暗藏的势力,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站出来,纷纷选择蛰伏起来,背后搞小动作。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积威已久的董卓,也就开始愈发的憎恨。 没有人,天生喜欢被压制。 没有人,愿意头顶多一个本不该有的霸道存在。 董卓他现在,越是展现出如此霸道,如此强势的表现,越是对他们这些人进行压制,这些世家、老臣们,便越是对其憎恨,厌恶。 他们本该是属于高高在上的存在,身为大汉数一数二的世家的一份子,高傲本应该是他们的特权。 他们,本就不该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卑微如尘。 他们,本就不该过着如今这般的担惊受怕,夜夜失眠的日子! 他们,更不该,被迫丢失积蓄半生的大半家财,抛弃故土,一路奔波劳碌,拖家带口的,跟随着董卓的西凉军队一同,跋山涉水,惶恐不安的来到如今的京都长安! 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统统的,都是他们这些家族子弟,本不应该承受的磨难。 而这些,都是因为董卓和他的西凉军! 对! 全部,都是因为这些家伙! 他们一路而来的所有的财物损失、精神损失,尽皆应该算到那董卓的身上! 洗掠京都,肆意截掠杀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火烧洛阳,焚锊经阁。 趁乱劫杀城内名望大户,贾富士子,造成赫赫杀伐。 驱赶百姓,泄掠宫女瑸妃,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简直不要太过嚣张与猖狂! 这些罄竹难书的恶行、暴行,很多都是径直踩着他们世家的脸面,西凉人与他们之间血一般的仇恨,昭然若揭。 如果没有这些粗鄙、肆虐,见钱眼开,不分尊卑,欺上瞒下的莽夫们的到来。 如果不是这群下手狠辣,行事粗鲁,完全没有个尊卑上下之分的西凉暴军的进京。 如今的他们,可就完全无需受这般的气。 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吃这般的辛苦的啊! 是以,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因为董卓造成的这些势力人员们,现在和以前地位上的落差表现。 他们,就注定与董卓,还有他身后的西凉势力,不共戴天! 他们不会有人,愿意接受外来势力的压迫。 更没有一个世家子弟,会喜欢被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出身粗鄙的家伙,给死死压制! 他们生而高贵,岂能屈服于此? 反抗,是注定的。 即便如今,他们还无法直接面对董卓的滔天凶威。 即便如今,他们还远远不敢大摇大摆的站出来。 但是,仇恨,可以蛰伏,可以隐藏,却绝不会...消失! 世家,在大汉的影响力,虽然不完全的体现在军事力量上的宏观表现。 比军队,那无疑没话说。 就算把天下大大小小的世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绑一块,也绝对会被董卓和他的西凉军给揍得满地打滚。 术业有专攻,让一帮子满口知乎者也的文人和那些行伍厮杀成长起来的铁血将领对战,无异于是在厕所里点灯--找死! 但是,若是涉及到那些后方的小动作,朝堂上的争执,政治的博弈等隐性“软力量”,十个董卓也玩不过转得来的! 完全有理由去相信,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面,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汉,都将迎来,一场声势浩大、波及甚广的...动荡风暴!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未来,大汉趋势的走向。 不过,至少对于以王允为首的保皇派,等一干皇室的簇拥者们而言,或许...并不是件坏事。 因为,经过今天的事宜一闹,保皇派他们的隐性力量,再一次的得到了增强。 相信,只要他们坚持,汉室失去的荣光,终究有一日,会回复奖励,泽背苍生。 没有利益至上,对于这些汉朝的老臣们而言,其实,他们,就是这样容易得到满足。 无论这个皇帝多么昏晕、残暴,只要能改过,或者是稍微露出一点改过的意思,那么所有人就会集体选择遗忘过去的痛苦,继续拥护皇帝的统治。 最经典的,莫过于汉武帝时期,这位强势的皇帝一生连年征战,修建宫殿,糜费天下,百姓负担沉重无比,黎民多暴毙于荒野。 54年的统治下来,全天下的人口减少了一半,几乎激起了民变;可最后这位武皇帝,仅仅只是出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发了一道昭告天下的所谓《罪己诏》,立刻就获得了天下百姓的原谅。 这是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尤其是老臣而言,汉朝,大于天! 三百七十六 闲暇时光(2/?) 当然了,这所谓的“很多人”,绝对不会包括,如今正被无数眼睛盯视着的“吕大爷”。 那些操碎无数心的汉室老臣们的心思,终究还是没能影响到,人家温侯大人的心情。 黄昏日落,当高台附近,原本围拢荟聚的人群,相继散去后,吕布踱着碎步,负手望天。 在他的身畔,一男两女,三道身影,渐行渐伴。 黄昏是美丽的,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 斜阳之下,黄昏剪衔着人的影子,显得分外的...和谐。 论起来,吕布,最喜欢的时刻,便是此刻。 久经风霜、厮杀征战的他,只有在这个时刻,吹拂着冷风,感受着难得的温馨,内心深处的那种杀伐厌恶,才能得到缓解。 稍稍微眯起眼,吕布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 “我们,去长安的街道上走走吧,仔细想想,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一家人一起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还能享受如此闲暇时光。” 一声感慨,吕布鼻尖微微一抽,饶是强悍如他,如今也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感慨。 “好,我们陪你,一起去。”一旁的严氏温柔一笑,伸出皓手,轻轻的挽住吕布宽厚的臂膀。 从头到尾,她并没有开口,去问自己的男人,为何突然想到要去逛街。 她清楚自己的男人,作为一路陪伴吕布从并州起家至今的女人,严氏她,也同样能够理解得了,吕布的许多感受。 但,她从来不会去多问,却又非常体贴的,用自己的方式,时刻照顾着吕布,这个除了武力,基本上不会照顾自己的男人。 这是一个,温婉似水,温柔体贴的贤妻良母。 吕布微微一笑,反手紧握住严氏的小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那股柔嫩的触感,心情愉悦不少。 百炼的精钢,遇到绕指的柔情,亦是会悄然融化。 美人乡,英雄冢。 对于妻子的照顾,吕布他,也是非常甘之如饴的依赖,甚至于是享受! 她,已经成为了他今生的眷顾。 这,也同样是他这辈子为之守护的对象! 不过很遗憾,因为某位碍眼的家伙的存在...如此温馨浪漫的氛围,并没有能够持续很久。 当吕布的视线,从妻子身上,慢慢的挪到一旁的女儿...身旁的时候,却是不由得眼眸一冷,略是傲娇的,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 “哼,臭小子,你....也跟着吧! 顺便让那几名亲卫,收拾一下这里,就不用跟着我们了,拎提物品的事,就便宜你了。” 沉吟了半天,最后在高郅无奈又无辜的目光下,吕大爷还是摆了摆手,松了口。 只是语气中的不耐与嫌弃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嗯?啊?! 呃,咳咳,好,好咧!” 高郅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反应过来的他,面色一喜,略过吕布的不耐烦口吻,冲他尴尬的一笑。 接着,便是觍着个脸,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什么? 你说...这样做会显得高郅他没有脸面? 呵呵,注孤生的家伙... 给你一个白眼,自己去体会! 这个时候,可不是最好的讨好“岳父大人”的机会? 嘿嘿,反正,不管吕布怎么说,高郅他都已经决定了,要先跟上。 至于说其他的? 到时候再说! ... 还真别说,真的静下心来以后,反倒是能够发现许多,寻常容易忽略掉的美丽风景。 时隔黄昏,长安街道,在这个时辰,相对来说,还依旧是比较热闹的。 两边铺子、街道上的摊贩尚未收拾离去,有些富裕的店铺,更是早早在自家街檐挂上了灯笼,斑斑点点的延绵开去。 虽然此时,能够闲逛的街上行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 而在这些人之中,最多的人群,自然,还是那些成日在刀口添血的西凉士兵。 他们成群结队,互相抱着臂弯,在街道口沫横飞,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城中哪里街道的女人最有味道,哪里的酒最烈,哪里的钱庄,来钱最快…? 当这群没处挥霍力气的士兵们,晃晃悠悠的蜂拥而至后,本就不算大的街道就显得拥挤了一些。? 不过,由于最近整顿军纪的缘故,那些士兵,到是稍稍收敛行为,不敢轻易闹事,安分了许多。 再加上吕布一行人,明显不好惹,于是基本上一路,却是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招惹他们。 于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吕布一行四人,慢慢的,却是呈以两前两后的,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放眼望去,街道两边,有着不少店铺,而且因为地利的缘故,人气还颇为火爆。 高郅和吕玲绮一起,走在了四人序列的前面,目光绕有兴致的在那些灯火通明的店铺中扫过。 在这些街道两边小摊也有许多小吃,还有一些能在手中把玩的小物件,但这些,对于有着后世“经历”的高郅而言,终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如此走走停停了一段后。 忽然,正在后置位,向前行进百无聊赖的吕布,感到手臂关节处,为人一拉。 低头望去,妻子正浅笑嫣然的,指着左侧的看着自己。 “嗯?怎么了?”吕布稍稍一愣,他瞥了眼,此时的他们,恰好停在了一个衣服布料的摊位面前。 “怎么?看上那件布料了?为夫买予赠夫人。”吕布眼角泛笑,难得的闲暇时光,他确实是非常的享受。 这种平凡而温馨的生活方式,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不过,神色冷峻的他,只是享受那个氛围,倒是对于周围的物品,和高郅一样,并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此时见夫人有意,吕布也是不禁起了兴趣。 “给你选的,傻瓜!”严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我不是有衣物吗?这身,不很合身的吗?有必要再买吗?”吕布一愣,挠了挠头。 对于衣物,他却是不挑。 今天因为是出席女儿的及笄,所以褪去正装,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宽大礼服。 ?“当然有必要啊,恰好我也会做一些女红,总不能让你一件衣裳穿长久吧?何况大多数时候我也闲的……”纤巧的手握着锦缎,严氏没好气的,望着旁边的男人:“……夫君觉得呢?”? “好吧,一切依夫人的。” 吕布点点头,宠溺的顺从她,这件事上并没有不妥,而且,他的衣物,也一直都是交给严氏打点的。 “买!” 大手一挥,前面的高郅,顿时心领神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结账。 三百七十七 魅力(3/?为摸摸头小姐姐加更) “啧啧,啧啧啧.... 不得不说,严夫人她,还真是贤惠善良啊!”麻溜的付完款,被吕布寻了个由头,收刮去一半钱财后的高郅,摇头晃脑,一脸感慨的走回到吕玲绮的身边。 事情,是这样滴... 刚刚给吕布他们付款的时候,严夫人也注意到了高郅那因为征战而有些泛旧的衣领... 于是乎,善解人意的严氏,便在吕布不爽的余光中,同样许诺了,顺便帮高郅也缝制一件得体的衣物,着实是让高郅大为感动。 再然后,高郅就被吕布赶走了。 “...” 一旁听高郅描述过程的小姑娘,一脸懵懂的眨巴了一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所以说...你这一脸感慨,感动的快要哭了的表情,就是因为我娘亲答应,顺便帮你缝制一件衣物的缘故?” 吕玲绮捂住小嘴,好笑并嫌弃的望着高郅的“怪”表情。 显然,作为一名从小就由母亲严氏操办衣物、打点生活,已经习惯的小姑娘,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很不得了的稀罕事。 “好吧。”高郅摊了摊手,表示姑娘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嘻嘻,玲绮啊,其实我在想,你看温侯有严夫人为其打点衣物,咳咳,那么,我是不是也能让丫头你来负责负责一下?” 话锋一转,高郅又嬉笑着,突然开口道。 “我给你负责?...啐!不要脸!哼,不理你了!” 顺着口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红着小脸,轻啐了高郅一口,小跑向前,带起一阵轻灵的浅语。 “哈哈,慢点跑,等等我,丫头!”望着小姑娘害羞的背影,高郅开怀大乐,追了上去。 一阵嬉戏追逐打闹后,二个小年轻,又一次的重新走到一块,开启慢悠悠的咸鱼模式,闲逛在长安城街道之中。 因为没有确切的目标,所以他们两人,倒也有意思,由小姑娘提议,二人就那么的随波逐流,顺着人流,逐渐的对着城中心的位置漫步而去。? “嘻嘻,高郅你快点!” 小姑娘催促一声,捧着手中的新鲜玩物,有些迫不及待的,奔赴下一处热闹的摊位。 看得出来,这丫头,是真的玩疯了... 不过她也是难得能够,如此放松的逛街一次。 严氏的家教严格,对女儿约束很多,偏偏小姑娘虽然长的漂亮,但性格上却像极了吕布,天生的活泼好动,所以没少挨母亲教诲。 如今,严夫人和温侯在后面温存相思,小丫头却是仿佛撒了野的小马驹,无忧无虑的四处奔跑。 “来了来了。”涣散慵懒的语气,自远处传来。 从古往今来,就没有男人适应得来逛街的节奏... “哎呀,你快点啦,慢的跟老头一行,时间不多了,要是到了夜晚,娘亲就让我回去了。”小姑娘娇哼一声,冲着高郅撒了一个娇。 正逢日落,小姑娘又是头部恰到好处的抬起来。 粉装玉琢似的双颊泛上一阵红晕,苹果般照耀着的,恰如曙色之与夕阳,巧妙的相映衬,显得那般的,唯美! “好美...”高郅眨巴了下眼睛,感觉有些恍惚。 下一刻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小妖精,一不留神,自己就被“魅惑”了。 “不过...偶尔这么放松的享受一下生活,也确实是舒心不少。”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趁年少!” 高郅听着小姑娘远去的欢呼声,不由得也心中一动。 “也罢,自己本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 之前地球上,也是被生活和命运所迫,才变得老成持重起来,却不知为此丧失了多少应有的青春快乐…… 如今到了三国的京都长安,这个以后的龙气富贵之地,不去痛痛快快的游玩一番,岂不可惜?” 摇了摇头,为吕玲绮笑声感染的高郅,索性一乐,也投身于欢乐之中。 长安的街道,尤其是靠近于皇宫外的“商业街”,更是经过贾诩李儒二人的管理后,安排得井然有序,分布的极其对称。 宽畅笔直的街道上,店铺如云,行人如雨,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配合不远处高地之上皇家的宫殿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站在这里,一种浓厚、沧桑的历史气息立刻扑面而来,这般气息,绝不是后世那些,充满钢筋水泥和汽车尾气的现代化城市可以比拟的。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中,高郅就和吕玲绮,一路顺着外城,逛到了内城来了。 “快点啦,高郅!” 人未至,声先及,少女的娇呼声响起。 “来了,来了!” 紧接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很快来到了一处有三层的精修的高阁旁。 门口有两名相貌可爱的青衣小童垂手侍立,见到二人上来,连忙躬身打开阁门。 走近门口,高郅顿时觉得一股异香环绕,沁人肺腑。 吕玲绮小姑娘更是好奇的,跑进去,嗅着小鼻子,认真寻找香味的来源,仔细嗅嗅,竟会让人觉得这种异香,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原来整个阁楼内的所有木材用料,竟然都是檀香木的。 这一点却是不得了的。 要知道,在三国这个交通运输都不甚发达的年代,檀香树只有南方百越之地的深山大泽中才有出产,且生长的极其缓慢,通常要数年才能成材。 而类似于这种成熟的檀香树木,木质更是细腻,甜而带异国情调,余香袅绕,每一根的价值,恐怕皆为不菲。 可以想象,这个阁楼的背后势力,恐怕...又不简单了。 “不知二位,可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就在高郅二人在阁楼下来回观察的时候,一名侍女,注意到了他们,慢慢地走了上来。 随着女子的靠近,高郅的鼻端微微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味道,也许就是类似于香水之类的香薰? 但至少有一点,高郅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的鼻子,却并不排斥。 “这位官人...可是要买些什么?”侍女眼波流转,上来接待吕玲绮二人的时候,却是不禁一眼看中了高郅,为其所吸引。 强大的武者,往往都有都属于自己的气质,往往会对气场微弱的普通人,产生一种别样诱惑的魅力。 如今的高郅,恐怕自己都想不到,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魅力有多大。 毕竟,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七尺,长得是虎体猿臂、狼背蜂腰,相貌虽说不算小白脸,那也算得上帅字。 至少,那甜美侍女,对其是另眼相看! 三百七十八 小姑娘的心思 “呃,咳咳咳。”高郅望着向自己靠近而来的妖娆侍女,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眉头同时微微的一挑。 说实话,当那名侍女的脸颊上,挂带着满脸“春色”朝着自己靠近过来的时候。 随之而来的,那股子扑鼻而来的香气,着实是让他高郅,感到有些怪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非常的怪! 说来也奇怪,那种感觉,既不是那种让人很舒服的感受,却也不会让人感到过于厌恶。 但隐隐约约的,高郅从其中,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面前的这名行为妖媚的侍女,似乎是专门的,有被人培训过,相关“展现自身魅力”的方法。 原本长得姿色就相当不错的她,借助着言行举止的或暗示,或明目张胆的挑逗举措,将自身的魅力一下子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说,以寻常正常女子容貌来进行打分,并且以六十分为及格评判的基础分数的话,之前的侍女,凭借她自身本来的姿色,可以打到七十五分。 之后,再靠着香薰香气、装饰物品的佩戴,化妆后的打扮,侍女的魅力值能够达到八十分。 那么通过其言行语言的加成,她的魅力,便呈几何的直线上升,可以一跃而至,给予人一种达到八十九至九十左右的巨大吸引力的错觉。 这个时候,她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之间,都无不在焕发着一股热浪般的魅惑。 尤其是针对于男性而言,此时此刻的侍女,会显得格外的,具有“魅力”。 如果说,之前所言,强者的气质会随着自身实力的变强,而渐渐的培养蕴韵,形成一股独一无二的专属特色“人格魅力”,属于一种潜移默化,由内而外散发的增幅。 那么,侍女的“魅惑”,便是一种通过言谈举止,行为措施,悄无声息的改观人的视觉效应的一种由外及内,感触及到的改变。 这种改变,虽然并非直观上对于容颜的直接改善,仅仅只是通过视觉、嗅觉等人之五感方面的迷惑,进而产生幻觉般的“感官”。 但是,运用起来,依旧是相当的诡异,且容易给感知敏锐的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观。 此时,高郅他的心中,便是泛起了这么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位官人,嗯?不知道,你,可需要...更加贴心的服务啊?” 眼眸流转,侍女的视线与阁楼之上,某处角落的目光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的她继续朝着高郅的方向走上前去,轻轻的鞠躬弯腰,一边露出某处雪白粉嫩的肌肤,一边柔声细语,眼带流波的嗲声嗲气道。 “....”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对待的高郅有些脸色泛红。 说实话,可真不是高郅他容易感到害羞,实在是这种魅惑级别的待遇,太过彪悍了。 饶是高郅他两世为人,都是头一次遇到。 是故,一时之间,自诩“久经沙场”的高郅他,难免也是有些...面红耳赤的淡淡羞意。 然而,令高郅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还有更加“羞耻”,更加劲爆的等着他! 就在高郅微微怔神之时,那名侍女已经再一次得到了新的指示,眉目传情中,“得寸进尺”的贴近高郅,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她芊芊玉手于玉颈处缓缓划过,细嫩的手指,伸手在脖颈上的带子轻轻一拉,下一刻,她身上所披着的宽大衣袍也随之滑了下去。 令人忍不住为之喷血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那侍女的身上,仅仅穿着一身近乎于透明的黑色衣裙。 褪去外衣的她,浑身上下,玲珑起伏的娇躯**着,将那挺秀的双峰,纤细的蛮腰,浑圆的丰臀,修长与雪白的肌肤,映衬的极具魅惑之资。 再加上此时侍女她浑身上下带有的魅惑感,当真有着一股,能够颠倒众生之态。 不过,虽然面前女子犹如一摊美玉白肉,却依旧不是高郅当下最为在意的目标。 “哼哧哼哧...” 听着耳畔连绵起伏的哼哧声,本来已经被勾搭得心中生火的高郅,顿时犹如被人迎头扑下一盆冷水一般,热气全消.... 眼珠子朝两旁躲闪性的撇开,高郅带着面色通红的脸颊,强忍着面前那cll的诱惑,耳朵却是再度稍微的,抖动了一下。 非常有意思的是,几乎是在那侍女褪去外套的同一时间,高郅他便立即就听到了,身后来自于吕玲绮那略微粗重了一点的呼吸声,以及那迅速的加快了的心跳声。 让高郅他着实感到有些忍俊不禁的是,小姑娘哼哧哼哧的闷哼声,听在高郅的耳中,简直犹如小猪哼哧一样,听上去,格外可爱。 虽然吕玲绮掩饰的很好,甚至于并没有让其他人发现,但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近在咫尺,且实力高深的高郅呢。 宛若心灵相通一般,高郅他能够从身后的小姑娘气息中,感受到她那股流溢于言表的心思。 对于侍女的“无耻”行为,小姑娘恨得磨牙,却又出于某种考校的想法,就是固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虽然小姑娘一言不发,还努力使自己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但是,假如仔细观察的话,便会从她那紧紧攒握的小拳头,还有微微发颤强耐镇定的娇躯中,不难发现,小姑娘,其实是相当的不爽了呢! 其实,说起来,高郅他也是觉得很奇怪。 他也不是很明白,此时的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不过有一点,高郅他是很清楚的,对于自己从小姑娘吕玲琦的身上感应到的这种忐忑和紧张,竟然让他的心底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欣喜的感觉。 说起来,这种感觉是那样的怪异,就连他自己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算是... 名为,恋爱的酸臭味吗? 嘿嘿! 高郅摸了摸鼻尖,蓦然想到了什么,瞥了眼身畔的吕玲绮,复又低头,嘴角,却是悄然的挂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这种感觉...还不算赖的呢! 三百七十九 无可取代的人 不过,既然小姑娘已经表现出不舒服的情绪了,高郅自然也不会去故意气她。 “这位姑娘还请自重...你还是先下去吧,我们自己就简单的四下逛逛就行了,看到需要的,自会去下面付账的。” 想了想,高郅偏着头,错开面前的侍女,脚下发劲,将她褪下散于地上的衣物震起,气劲吐送,凭借感知,恰到好处的“抛掷”到侍女的身上。 侍女被铺头罩来的衣物给扔了个正着,还没有说些什么,浑身上下便下意识的一颤。 她是为人专门培养的“耳目”,虽然表面上是以侍女的身份,活动在阁楼的销售的人员里面,但是本质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归根到底,她,不过是个最基层的“下人”罢了! 别的不说,至少她所需要服务的对象,都不是她所能够左右的。 不过,这么多年的工作服务以来,先后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至少最基本的察言观色,侍女倒也是学得个八九不离十。 面前的男人,虽然仅仅只是看似随口的说道,但他的话语中,却充满了强大的令人不敢违逆的力量。 从其口吻当中,侍女便已然是听出了高郅的决绝,她清楚,当他下了所谓的逐客令后,自己的职责就无法再进行了。 所以她也有些慌了起来。 要知道,阁内的规矩可是相当苛刻的,尤其是对于她这样的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而言。 没有达成上面安排的指定任务,惩罚可是让人吃不消的! 只是高郅如今武道已深,道心圆润,对于抵抗诱惑,已然是有了很强的免疫力。 一时之间,侍女也没有能够快速的找到“突破口”。 片刻之后,一名小二,便是拿着一些竹简上来了。 “客官,您请过目一下,这些是本店里面的一些特产。”小二“和煦”的声音响起。 这句话,却将侍女她心中的那一点幻想彻底的打破了。 她清楚,这句话从“店小二”嘴里说出来的意思。 苦涩的一笑,侍女暗自一叹,自己之前的那种想法,确实是奢望了。 她心中千思百转,这些念头只不过是一掠而过,没法继续逗留的她,只能是毫不犹豫的恭声道“打扰客官了,还请慢慢逛逛,奴婢这便下去。” “嗯,下去吧。”接过店小二的竹简,高郅对侍女随口回复道。 从始至终,那一旁的店小二,余光都悄悄的盯着高郅。 却见他的目光仅仅是在那侍女美艳的身躯上掠过,就似乎是若有所思,但目光之中并无yin色之意,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似的。 小二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和遗憾,不过他并不奇怪。 毕竟,以“他们”所接收的信息来看,高郅如今的身份和实力,为了拉拢他,任何一方势力绝对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没有大量的美sè相陪,那才叫奇怪呢。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或许其他的势力,在面对高郅的时候,或许真的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拉拢他、勾搭他。 但是有着这种念头的,绝对不会包括吕布在内! 至少,对于这个勾搭自己女儿的家伙,吕布是没有丝毫好脸色的! “哼哼,人都走远了,怎么样?别人很好看吗?”待得侍女下去后,眼眉一弯的小姑娘,背负双手,故作轻松的踱步来到高郅面前,露出小虎牙,眯眼问道。 高郅眨了二下眼睛,故作惊讶的道:“她,很好看么?我刚才没有仔细看。” 当然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自然,然而这句话,却绝对是口不对心。 刚才高郅的眼睛一瞥,已经那位侍女的容貌和身材都牢牢的看在了眼中,若是单以此时的身材而论,她其实是比如今还没有完全张开的吕玲绮,尚要出sè一筹的。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着小姑娘说的啦! 高郅犹豫了一下,呢喃的道:“玲绮,我是想说……其实,我是说……” 吕玲绮侧着脑袋,眼角中流露出了疑惑之sè,在她的印象中,高郅似乎,并不是一个说话习惯于吞吞吐吐的人啊。 高郅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说,其实在我的身边,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小姑娘轻呼了一声,随后就是面红过耳,垂首轻轻的应了一下,连脖子上都涌起了一丝红晕。 然后,她的嘴角边上荡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笑的很淡,但是脸上却有着一丝甜蜜的表情。 能够感到,在她的心中似乎十分的喜悦。与刚才的心情已经是迥然不同了。 “嘻嘻,虽然油嘴滑舌了点,不过,还算满意,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 高郅还没有回过神来,小姑娘想了想,轻轻拉起他的右臂,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然后,“啊!……” “松手!啊!……不对,快松嘴!”看着右臂上被咬出来的两排小牙印,高郅有些欲哭无泪。 苦笑不得的他,对这个一直在他面前的小姑娘,彻底的没办法了。 “嘻嘻,这个是我给你的印记,不许忘记哦。”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高郅,兴致冲冲的开始逛起阁楼来。 哼哼,没有了那些妖艳货色以后,感觉心情都好多了呢! 接下来,高郅就开始了漫长的,陪着小姑娘开始逛街之旅。 很快,他又一次深受打击。 小姑娘好像被激发了潜能一样,四处活跃,遇到想买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你得顺着人家。” 然后大眼汪汪的,萌哒哒的望着自己。 无奈之下,高郅只能长叹一声“买买买。” 每当小姑娘的目光转到了高郅身上的时候,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似乎谁要拒绝她的要求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看来女人的撒娇本领,并没有随着历史长河的流淌,而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绝对是一种继承... 比任何天赋,都要厉害百倍千倍的天赋传承! 高郅无奈又好笑的想到。 “嘻嘻!” 见高郅一次次妥协自己,小姑娘得意的伸出一只细嫩的小手,鼻子仰的高高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小妮子!” 高郅哑然失笑,好笑的摇了摇脑袋,望着吕玲绮蹦蹦跳跳的背影,目光之中充满了柔意。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高郅虽然认识了许多人,也结交了一些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可是在精神世界里他一直是寂寞的。 那种寂寞和空虚是灵魂上的。虽然现在无论是看外表、还是看衣食住行的方式,他都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汉家儿郎了。 可是思维方式上,他依旧是一个现代人,现代的价值观,现代的世界观早已经深深的植入了他的血液中,这种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但是,现在的他,并不会再感到寂寞和排斥。 似乎,有了她的生活,日子都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啊! 三百八十 察觉 视线慢慢的挪回到近前,高郅微微眯起了眼睛,踱步慢行,享受着这难得的空暇时光。 感受着身边的女孩,那时不时朝着阁楼内,诸多地方流连忘返的目光,高郅的心中颇有着几分感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莫名的,小姑娘吕玲绮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经是会牵动着,他心中的某根弦了。 或许,这就是真正爱上一个女孩以后,所会为之而逐渐改变的某种习惯吧? 高郅想到,哪怕是偶尔陪小丫头这样单纯的逛逛街,也会是一种不错的体会。 当然了,高郅他能做到的,也最多是陪同。 想要像小姑娘那样乐衷于其中,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陪着吕玲绮晃逛了半天,反正高郅他是没有挑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并不是他的眼界太高,而是如今他一心的扑在了修炼之上,再加上眼界的变高,对于这些普通人使用的东西,确实是没有丝毫的兴趣。 毕竟,除了古朴一点以外,高郅是真的没有觉得,这些摆设在阁楼下面装架上面的物品,有什么值得让他为之感到惊艳的物品。 从视觉效应上来看,论起精致程度,后世无数的精雕装饰物,经过科技加工合成的物品,无疑是会显得更为细致一些。 3d,映像,vr... 经历过后世发达科技的产物的洗礼,让高郅这个本就偏宅属性的宅男,愈发的不会去欣赏物件。 虽说古物也有古物的优点,就好比一些手工的物件,或许价格比科技加工的物品要高得多一样,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只是,高郅他欣赏不来罢了。 至于说小姑娘,倒是兴致冲冲的,购买了一些水粉胭脂还有小物件什么的,并将其裹起,打成了小小的一个包裹。 然后,高郅这家伙,二话不说的就直接伸手从其手上拿了过来,并且提在了自己的手上。 吕玲绮张嘴yù言,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红着个小脸儿的,选择默认了。 “哼,可别怪我欺负你哟,既然你想要拎提物品,喏,就我就索性都交给你啦,嘻嘻!” 小姑娘仰了仰雪白的皓首,灵动的眼眸错开高郅的目光,小手轻松的挥了挥,小鼻子微微抽动,带着莫名的欣喜,忍俊不禁的笑道。 说完,不待高郅反驳的机会,一溜烟又逛起别处来。 还真别说,这阁楼内的物品,的确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物品繁多。 不过是稍稍转悠一圈,很快,小姑娘的双眼,便又一次挪移到更里层的里间。 “哇...!” 不由地一亮,她顿时就被里面的那些名贵器具所闪烁着的光芒给照花了眼。 高郅的目光一转,顺着小姑娘的视线扫去,将那些名贵云石之流的都收入眼中,他对此可没有太大的感触。 这些云石等物若是在以前,那个还在为每日生计奔波劳累的他,或许会为之动容。 但是当他接触到武者世界之后,对于这些物品的兴趣,就大为降低,几乎是毫不在乎了。 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女孩子,对于亮闪闪的物件,天生有好感,很快就吸引了注意力。 “高郅,我们去看看怎么样?”小姑娘拉着高郅手臂一阵摇晃,眨巴眼睛道。 “好。”高郅被其晃得头晕,没好气的满口答应道。 “太棒了”小姑娘满意的吐了吐香舌,一脸开心。 “只是现在天色已经将暗了,我们恐怕需要快点逛完,我好送你回家,免得到时候回去晚了,你要被严夫人批教一番的。”瞥了眼小姑娘,想了想,高郅随口打击道。 “吓!” 提到严氏,小姑娘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脯,眼神迅速扫向阁楼窗外,似乎在确认天色以及大概的时间。 只是小姑娘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这个动作的诱惑。 眼睛余光下意识的在她的胸前一掠而过,吕玲绮的年纪并不大,只不过是个刚刚完成及笄,年仅十五的女孩。 不过,女孩子发育的较早,胸前也略微鼓起了一双小小的rǔ鸽,虽然是隔着衣服,但却依旧是非常明显的。 当高郅的目光掠过之时,便是不由地的多看了几眼。 做为女xìng的直觉,小丫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想到刚刚那妖艳侍女的举措,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 不过,随后她心中一愣,自己又怎么能够做出这种动作来呢? 很快,反应了过来的小姑娘,不由地面红过耳,轻轻的啐了一口。 她抬头,心中忐忑的看去,却见高郅满脸的尴尬,那种的笑容,就像是一股暖泉般在她的心中流淌,令她逐渐的面红耳赤起来。 脸sè微红,感受到高郅那个坏家伙的视线,更是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唯有垂下头去,不敢看人。 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一种美妙的感觉。 “好了,那我们就再逛逛。”高郅清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闻言,那如玉般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颜,那霎那间的风采,竟是连这花苑中的百花都是为之黯然失色,同时也让得高郅都是心跳了一下。 “那二位...慢慢看,小的,先行下去了。”一旁站立半天的店小二,低头哈腰,弓身准备离去。 正当他想要离去之时,高郅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道:“那个,请等一下。” “我是外来长安的,你们这里的物品,看价格,都颇为不菲,想必名气在整个长安城,都是非常有名的吧?”高郅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哟,客官您好眼力。”闻言,那名小二弯腰垂手,一脸的笑容,带着些许自豪道:“是啊,我们阁,放眼整个长安,那都是名闻遐迩的。” “行,那我先将这些包起来的物品付款,多的作为打赏。”高郅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故作豪气道。 “得咧!那我先给您结账,后续看上什么,再唤我。”小二的脸上笑容不变。 他的这番话说的极快,分明是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满意的点头,扔了几张钱票递过去,挥了挥手。 那名小二顿时是眉开眼笑,连连道谢,半躬身的退出了阁楼的这层房间。 三百八十一 眼线 就在那店小二恭谨的退出里间,并贴心的为高郅他们带上了外面房门的一刹那,高郅的眼眸中槿过一丝亮光与思索。 这个阁楼,当真是处处有古怪啊! 好比,这位行为举止看上去好似没有任何异样的店小二,和刚刚在自己面前卖弄风骚的侍女一样,身上泛着古怪气息。 虽然他言行方面,与一般的店小二并无不同。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刚刚试探着给过去的钱财,可并不少。 在一处阁楼中服务的市井小民,店小二他却是看也不看,甚至完全没有自他的眼中,看出丝毫的贪欲。 再加上他方才,隐隐约约的还附带上些许精神压迫,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无视的存在。 结果人家店小二,愣是面色依旧,无事人一般,似乎刚才所遇到的压势,根本就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 这些种种看似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店小二身份的人的身上的气质和特性,偏偏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再联系一下,不久前刚刚在那妖娆侍女身上感觉到的异样,高郅内心的谨慎属性,瞬间被激活起来。 不对劲! 这家阁楼,一定有着属于它暗中的秘密! 高郅眼睛微微一凝,而后,很快又松开。 也罢,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身后又有着怎样的势力,只要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就算了。 倘若要是被他确认了,是属于有危害到他关心的人的存在,那就...休怪他再起杀伐! “咳咳,那个,玲琦,你且在这里继续逛逛,想要什么尽管挑,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视线落到小姑娘身上,眼中寒芒内敛,重新转换为柔和的高郅,摸了摸鼻尖,决定先撒了个小谎稳住吕玲琦。 毕竟,小姑娘难得今天的兴致这么高昂,还是不要轻易打扰了她的积极性为妙。 “其实是我要去取下钱...身上可没有带太多...,万一我带的钱不够支付物品,那我们可就只能请温侯他们来寻我们了。” 见小姑娘抬头,明显的带着不解的目光,高郅和煦一笑,假作打趣的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快去吧,嘻嘻,人家也没有想到,今天一下子没有注意,是买的有点多了点...” 吐了吐小舌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完全没有多想的吕玲琦小姑娘,再度垂下了螓首,从琼鼻中发出了纵然是以高郅,也仅能勉强听出来的一个带着羞涩的鼻音。 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脸sè同样是再一次的布满了令人遐想翩翩的红晕。 “那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见成功“唬住”小姑娘,高郅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好笑的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秀发。 这小妮子,太好骗了点吧? 高郅疼爱的想到。 轻轻带上房门,下一刻,简单辨别了一下方位,感知店小二位置的高郅,顿时化为一道黑影微微的一闪,已经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到了那店小二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面。 目光炯炯,下一刻,高郅他的双耳立即是无风自动,而且频率逐渐的加快,虽然耳朵并没有改变,但是这种速度却也足以使人惊讶了。 没过多久,高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隐晦的寒意。 他看着那店小二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左右晃荡一下脑袋,然后择了处并无异处的寻常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得到里面的一声回应后,推门而入。 见其身影消失在房间里面,高郅眉头一挑,身形微微的一动,下一瞬,他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墙壁之上,气罡运转之下,就像是一只硕大的壁虎一般游上了墙壁。 然后,他就在这个地方蛰伏下来,默默的等待着。 当高郅静下心来以后,他身周数十米之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将无法瞒过他的双耳,哪怕是再小的昆虫,亦是如此。 仅仅凭借耳力,他很快就听到了之前那个店小二的声音。 果然,那个店小二,身上有古怪! 离开了房间之后,这个小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走了下去,进了后面的内屋。 那里有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正捧着一杯茶独自斟酌,见了小二进来,随意的问道:“怎么样了。” 沙哑如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在高郅他的右耳边,忽然乍响。 “已经打探过了,那人正陪同着温侯大人的女儿,来我们阁内闲逛。”小二恭敬的说着,此刻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精悍的味道,与刚才的那种脸上带着谄笑,专门服侍人的店小二有着天壤之别。 “你可以确认吗?”老者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的,小的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店小二,恭谨的回到。 “那温侯吕布呢?之前不是说和他们在一起的吗?算算时间,恐怕也确实如此吧?”老者再次发问到。 “小的对此也特意去巡视了一番,在阁楼外面,并没有发现温侯的踪迹,他们似乎真的分开了。” 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突地问道:“你来到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弟子被分配来此,已经有一年了。” “嗯,一年时间也不短了,你的眼力也练出来了,下一次轮换之时,就回到堡中去吧。” “是,多谢陈九爷。”小二惊喜交集的抬头,感激万分的道。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家族分支中的旁系人员来说,想要被许可回到主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现在他身处长安还好,要是给他指派一个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或者是调往更偏远的地方,那他怕是要郁抑的发疯了。 所以对于老者的许诺,店小二显得非常的诚惶诚恐。 小二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恭敬了,他的脸上甚至于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因为激动而引起来的红晕。 老者微微的挥了一下手,小二这才退了下去。 在距离他们十丈之外,高郅的双眼慢慢睁开,他的眉头微皱,心中猜测着这二人的身份。 若是让那位老者和小二知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的高手,光是凭借超人一等的精神力就能够对自身四周的感知觉察达到一种变态的程度,那么他们怎么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讨论。 三百八十二 直接质问 没错! 店小二和房间内的,那位被称为“陈九爷”的老者的对话,统统的都被潜伏在房间外面墙壁上的高郅,给听入耳中。 以高郅如今强悍的身体素质下提高的超强听力,配合着他逐渐增强的精神力方面的运用,他的感察能力,得到了大大的增强。 即便隔着一堵墙,一个房间,依旧能够清晰无比的,将之尽数听入耳中。 甚至于通过了某种奇异的感觉,在高郅他的脑海中,通过声音的辐射反馈,给他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场景。 高郅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奇特。 当他精神力全神贯注发散思维的时候,能够隐隐约约的接收到,一种平常人根本就无法发觉的声音。 那是一种,轻微的到了极点的回音。 从这种回音之中,高郅竟然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图案,他甚至于是推断出,整个房间的大小布局。 他甚至能够隐约的感觉到,店小二恭敬的向着一位老人行礼,而那位老人却大模大样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手中捧着个什么东西,时不时抬起手臂。 同时,他还感应到,从那位老人的身上,更是蕴含了些许的不一样气息。 当然,这位老人并没有刻意的散发着他的气息,但是既然被高郅给感应到了,自然也就瞒不过他了。 这样的感觉,无疑是非常诡异奇特的。 想象一下,一个叠幅背景色调为黑白色的,如同流水一般的,正在不停改变的画面,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虽然这个画面的整体感,还是显得非常的模糊,但这已经足以令高郅他,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这,难不成,就是踏上神道以后,精神力得到运用发掘后的...好处吗? 还是说...,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的特例? 高郅蹙眉,暗自思索道。 他不确定这种奇特的“能力”,究竟是因为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所衍生出来的特殊能力,还是自己所有的“天赋”?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能力,似乎是已经超出了一般高手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因为,从来到三国至今,高郅所接受过高手的“调教”可是相当多的。 赵云,关羽,张飞,吕布... 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世大汉朝,有着绝强天赋和绝强实力的,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 若是吕布他们那些高手,也有过这样的感觉,那么肯定会对自己提及的。 但在他的记忆中,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那么,很有可能,这种能力是出在自己的身上了。 “呼...”轻吐一口浊气,高郅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的深究下去。 因为,那边的“店小二”,已经恭谨的从房间里面,俯身关门,退了出去。 在高郅沉心感应之时,仅凭听到的声音,就能够大致的在脑海中形成一副立体的图案。 虽然图案并不完美生动,但却可以隐隐的推断出,店小二在做些什么。 “啪踏...啪踏...” 随着窸窣脚步声的隐隐远去,确认了店小二已经走远。 正在偷听的高郅,豁然双目微睁,身上气韵吞吐,整个人浑身肌肉放松,犹如蛇一般,自墙壁上滑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进去“问问”那个叫陈九爷的老者。 既然想不通,那么还不如索性直截了当的弄清楚! 反正,那老者的身上虽然能够感知到一些不凡之处。 但是! 在老者的身上,高郅并没有感应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感觉。 如今的他,有那么一个自信,就算待会爆发矛盾,他也有能力,将那老者拿下! 几乎是在高郅他下来的同时,房间里面的老者,突地泛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走了出来。 “嗯?”老者悠闲喝茶的手蓦然一顿,略有浑浊的老眼中,炯炯一亮。 “你...”老者躺在座椅上的身躯,猛然一正。 “说说吧。”挥手将老者的话打断,高郅反手带上门,同时目光如炬,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直接问道。 “你们,是属于哪方面的势力?又为何要调查我们?” “....高将军,方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高郅问话的内容,老者眼眸中蕴含的光芒迅速内敛,脸色很是平淡的,将手中茶盏放下,微微一笑。 “高将军你,果然是能力卓越啊,摸到近前来,老朽都没有丝毫的察觉。”陈九爷脸上满满的褶皱,挤出沟壑,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老者示好的恭维话语,高郅并不领情,轻哼一声,道:“别给我玩虚的,恭维什么的还是免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这样拐弯抹角的,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一边说着,自他的身上,一股寒气冲着陈九爷逼面而来,俯瞰其身,如同登高临深渊而望,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 骤然为强大气势压迫的陈九爷,在艰难抵挡的同时,亦是不禁微怔。 要知道,他陈九爷可也不是个什么小角色,自诩这些年在陈家,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 那些家族里面的后辈们,在他的面前,无不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一点儿的失误。 毕竟,陈九爷的身份有着很独特和无法取代的重量。 若是因为某件事情而引起了他的不满,那么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边缘化。 而且,他对于家族之中隐藏的高手,也见过不少。 但是,或许是世家子弟都习惯了那一套虚伪的客套。 至少,陈九爷,还未曾发现,他打过交道的那些世家里面,有哪位“强者”在为人处事之时,竟然会显得如此的...豪爽直接。 不过,陈九爷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因为他生平阅人无数。 看出或许外面那个还在沉迷于“买买买”节奏的小姑娘,虽然并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之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却决不简单。 不说别的,就算是他站在这个年青人的身边之时,竟然都有着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知道此人绝非常人了。 更何况,他身后的势力,可是给过他,有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详细资料的! 三百八十三 说客 “呵呵,咳咳咳,高将军你的性子,真的是急躁啊。”在高郅的气势压迫下,陈九爷那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挤着难看的笑容,带着干瘪嘶哑的老嗓音干笑着。 “不过...咳咳,高将军,我想你太过容易紧张了,老朽可完全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更何况...也没有那个能力不是吗?” 耸了耸肩膀,陈九爷笑眯眯的看着紧绷着身体的高郅,想让高郅放松下对自己压制的势场。 “呵呵。”高郅只是笑笑不说话,笼罩着老者的气势,却并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 “好吧...我们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对付你的意思。”陈九爷两手一摊,试图get到高郅如此生气的原因。 他可不想因为误会,就为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家族,招惹上一个实力不俗的个体强者。 只是面前的高郅,脸色冷峻依故,似乎依旧没有要缓和的意思,周身所压迫的气势,亦是不断的在变得凝重起来。 陈九爷,快速的在脑海里面回顾着自己和高郅之间进行的对话,看是否有什么地方,是自己说错话了? 抑或是...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说到关键之处。 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九爷眼睛微微的一眯,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肆意转悠。 难道...?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奥!等等,等等...,高将军你能将气势收敛一下吗?我想...你是误会了。”陈九爷喘了一口闷气,感觉胸口愈发的难受了。 “我们也不是针对外面那小女孩的!”陈九爷在心里暗骂一声高郅这该死的家伙真没有耐心,一边苦涩的解释道。 没办法,他也想继续保持冷静的,只可惜,面前的高郅,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 该死的臭小子,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节奏啊! 被气势压制得死死的陈九爷,已经开始被高郅他局限于座椅上,躺靠着动弹不得,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策马奔腾。 真...真是个粗鲁的家伙,这些该死的武将,就是不能用常理来打交道! 想他堂堂陈九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啊! 好在,很快,面前那个小家伙,还是把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 不然,向来谈判无往不利的陈九爷,绝对要郁闷死。 他的心里已经暗自下了个决心。 下次再遇到和那些武者进行谈话的事情,他绝对不去了! 这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委实太过憋屈了。 我这边说一千道一万,你那边倒好,直接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哪有这么个商量事的方法啊! 简直严重打击到了陈九爷的自信的掌控感。 ... “...好吧,那你们如此关注我们的行踪,究竟目的为何?”高郅语气稍缓,问道。 “别急着反驳,刚刚你们阁楼里面的那些看似服务的侍从,目光可没少在我和玲琦四周停留,这一点,我可是感知得一清二楚,容不得你辩解。”为防止老者耍滑,高郅将话放在前头。 其实,听陈九爷说完解释的话以后,高郅他已经自知自己刚才的表现,有那么一丢丢的失礼了。 不过看到面前悄然关注自己和吕玲琦的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他的心中,却是唯有高兴而没有任何的负担。 “呼,呼,呼....” “真的是要了老命了,高将军你还真是...性情中人啊!”陈九爷揉了揉喉头,没好气的说得。 不过,由于接下来他们家族所谋划的计划里面,高郅所能发挥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所以,老道的陈九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计较。 陈九爷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家族中人丁兴旺固然是好事,可是一旦人数众多,那么有限的资源就再也无法公平分配了。 世家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更多的无奈。 “呵呵,高将军且听我解释,我们之所以密切关注你们,也是因为今日温侯与董相国之间迸发的交锋,从而让老朽身后的势力,看出了我们之间合作的可能性的存在。” 顿了顿,陈九爷瞥了一眼在听的高郅,继续说道:“当然了,有一点高将军还真没说错,我之所以对你们进行关注,其中,也是有因为……看中了你身上的潜力。” “或许你并不知道,我身后的势力,其实很早,便开始注意你了。” “嗯?”高郅微微挑了挑眉。 “当然了,现在这个并不是重要的。”陈九爷看了一眼高郅的表情,笑着继续道。 “大汉,立国已四百载了...”老者悠然一叹。 “既然已经有四百年了,便是一棵老树了。高将军,当知万物皆有生老病死。 这是自然的法则,无论是人还是树都逃脱不了自然法则的约束。老树会死,如同小树会长大一样,这是自然的道理。” “既然老树已经出现了虫子了,慢慢地枯萎了,满树的枯枝,奄奄一息,何必还执迷不悟地要去救他呢? 要知道,一棵已经腐朽的枯木,无论你怎样给它施肥,给它浇水,给它除虫,它都不可能活过来了。” 陈九爷眼睛微微眯起,沉默了一下,望着高郅,缓缓的说出他的看法。 “拿起斧头,将这朽木伐倒,在这朽木原来的地方种上一棵硕壮的桃木。不出两三年,这新种的桃木定然会枝繁叶茂,绿荫婆娑,果实累累……这不胜过,无谓的去救那棵朽木吗?” “.....,你们背后的势力,想法这么疯狂吗?”高郅抿了抿嘴,他听懂了老者口中的潜台词,有些好奇的反问道。 “别误会,我们可不是想要行惊天之不轨,我们想要的,仅仅只是改变如今董卓的格局,这一点...同样也是长安城当下所有世家的一致认同!”陈九爷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所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充当利刃的先驱。” “你们,便是我们所选中的代表!”陈九爷笑了笑。 “其实我们之间,在此事上,完全可以达到利益共同。” “毕竟,董卓太霸道了,如果不将这朽木砍倒,种上新的树,那种树人的子孙,只怕再也吃不到美味的桃子了,只能对着那朽木感叹了。”陈九爷冷冷一笑说道。 三百八十四 招揽 陈九爷眼睛眯起,望着眼前似乎在考虑中的高郅,混浊的眼眸里,同样在进行着思索。 高郅和吕布,虽然是他们所需要假借着配合,用来杀刮董卓的一把锋利锐气的“尖刀”。 也许在需要运用的关头,尖刀的作用很大,甚至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锦上添花。 但是! 别忘了,刀,可以有很多把! 况且,能够杀死人的方法,也绝对不是仅仅只有用“刀”杀人...这一种的啊! 高郅二人,的确从实力上来看,委实颇为强悍,战果丰硕。 但是,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泱泱的大汉世家,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这两个他们眼里匹夫的存在。 毕竟,在世家的眼里,武夫,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区区匹夫罢了。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难不成还能翻天不成? 即便是千人斩、万人敌,那多调派大军去镇压即可了,一万不够?再加一万! 人力终究有尽,再怎么厉害的人,他始终还只是一个...人。 是人,就有弱点。 有弱点,就可以被对付,就会有失败的可能! 乱世将临,他们这些世家,所会考虑顾及的地方非常之多,无论什么时候,可都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更何况,吕布那家伙,脾气又硬又臭,对于世家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好掌控的“变数”。 倒是眼前的这个高郅... 反却给了陈九爷些许考虑的想法与心思。 一来,通过他从手下人收集而来的相关消息,包括高郅他随白马义从参加十八路讨董联盟,出现在虎牢关、汜水关的战绩。 再然后,其人兵败随着吕布进入洛阳,再到如今迁都长安,领军摆平河内作乱的白波黄巾。 这段时间里面,有关高郅的动向,尽数被人转化为文字叙述,详细的记录呈递到陈九爷的面前。 出于考较,陈九爷专门的对这些消息进行批阅,勉强也算是对高郅他这段时间里面的动向,了如指掌。 在陈九爷看来,高郅他的实力,如今即便放眼到当今大汉,恐怕不说数一数二,那也绝对能够称得上算是一等一层次的高手。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根据那些收拢而来的信息中,不难判断出,此人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甚至并没有投奔任何人为主公! 听闻其即便是如今逗留在吕布麾下,也是因为出于与吕布相识,以及他的女儿吕玲绮相交甚深的缘故。 武艺高强,孑然一身,再想想,其曾经指挥大军,平定白波黄巾的战绩,此人的可利用价值,无异于又一次的大涨! 倘若要是能够收其入家族,并且顺利的收为己用,岂不是大事一桩? “怎么样?我观高小将军你的实力不菲,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到我们家族里面来,老朽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帮助将军你担保一二,还是可以的。” 陈九爷眼睛微微眯起,笑呵呵的望着高郅,小心的说出他的想法。 “嘿嘿,高将军,你可以考虑考虑,无需立刻给予老朽答案。”陈九爷没等高郅回话,再度自言自语的叙述道。 “寒门,由于没有系统的知识传承,虽说人口基数大,但多是略通文墨,中坚人才,相较于世家,还是相差甚多。 虽然老朽也承认,时不时会出现几个惊世之才,但是一般也同样,是比不过我们世家的。” “真正的将才也好,帅才也罢,其实,十之八九,都是产生于世家。” 陈九爷满脸和煦的睁着眼,嘴巴里面极尽绚丽的语气,给高郅,不断的描述着有关加入世家以后,所能够享受到的福利待遇。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蛊惑”高郅加入他的家族势力当中。 而他的理由,自然亦是非常的“得当”。 毕竟,在这个时代,书,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读的。 承载文字的竹简太过笨重和其高昂的代价,使得藏书,成了只有具有极大经济实力的大家族,才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了,一个人的政务水平,却也不是读过几本书就能做到的。 三国时期能够算得上寒门出身的顶尖谋士虽说也不少,但是相较于世家还是差太多。? 在世家面前,寒门显得如此无力,如此脆弱。? 这同样也是,如今,长安乃至整个大汉世家们,主观的普遍风气。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敢冒大不违,站在世家的对立面。 与整个世家为敌!? 呵呵,怎么可能?? 这基本上,就是与整个天下为敌!? 即便是董卓,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世家也分三六九等,弱者只能支持一方势力,强者则有更多选择。 有的如杨家,选择避开乱世,只立足于朝中意图保全自身。有的如荀家,家大业大,可以遍地撒网,分裂开来支持多方势力。” 见高郅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陈九爷的眼皮微微抖动一下,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叙述道。 在他的接下来的描述当中,这个国家、这个天下犹如一个池塘,而世家就如同池塘里的鱼,寒门就是虾米,百姓就是池塘中的水。? 水多了还好说,溢出去一部分没问题。?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个鱼塘里的鱼虾已经太多了,多到整个鱼塘都支持不住。? 若是继续下去,鱼塘里的水就会不断溢出去,而且鱼群也没了生存的空间,到时候估计谁都活不了。? 这时候怎么办呢?? 只有一个办法,减少鱼和虾的数量。?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等到鱼和虾米的数量少到一个程度了,这个水塘就会重新恢复平静。? 不仅仅是天下诸侯之间的战斗,世家一样需要人才,需要补充新鲜血液来扩充。 因而这些鱼虾分成多个团体,互相进攻。? 而世家,作为主流之上的代表,当他们进行碰撞的时候,下面的个体,最好的选择,便是依附于他们的羽翼庇佑之下。 而作为依附于这些世家之下的条件,这些投靠依附于他们的强者也好,谋士也罢,皆可以从中得到对于他们的好处。 尤其是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新人,若是想要在势力中站稳脚跟,要么是很快的靠某一个团伙,要么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 陈九爷笑眯眯的补上一句道:“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们,不会亏待人的。” ? 三百八十五 关心则乱 话赶话,既为多。 不知不觉间,陈九爷,就已经拉着高郅,口干舌燥的说了一大通的招揽话语。 只是高郅好似油盐不进一般,对于陈九爷说划描绘的“前程似锦”的美好生活,完全没有丝毫的心动。 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饶是老道如陈九爷,也是不禁对高郅,失去了最开始的时候的耐心。 他已经渐渐的将自己最初接触高郅的时候,对其言谈之中进行的隐晦招揽,开始慢慢的改变,甚至于,直接进行挑明。 只是可惜... 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到底还是没有同意! 望着面色冷峻的高郅,陈九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咳咳咳咳咳。” 眼珠悠然转悠一圈,陈九爷借助袖口遮挡,故意猛烈咳嗽一通,眼皮抖动,艰难的挤出几抹混浊的泪水。 “哎呀,哎呀,这一阵咳嗽得,差点没有要了老朽的老命!老了,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啊...!” 陈九爷缓缓的放下枯老的臂膀,露出那张老泪纵横、满是沟壑的老脸,冲着高郅,一阵惨呼唏嘘,仿佛生怕他看不到自己的“凄惨”一般。 “...” 高郅一脸无语的望着老者。 这是...卖惨吗? 好一会缓过了情绪,然后一副故作心动,眼中似乎是透着一种异样的灼热气息,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毫无波动地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就一定需要加入到世家里面?” “老朽只是一片c诚的好心,希望将军你这样的人才,能够有个好的前途发展。” 陈九爷苦笑的摊了摊手。 “不过,从目前看来,貌似...不太可能了。” 高郅微微挑了挑眉头。 虽然自己确实是没有丝毫想要投靠世家的念头,但是... 自己好像也没有明确的拒绝啊? 高郅撇了眼面前一脸笃定的老者,心里暗自反省。 看来,自己还是要学会喜怒不外露才行,否则的话,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在那些城府深的老狐狸的话语交谈之中,就说漏嘴风。 “的确,高某心中已有未来的规划,所以陈老先生,你的好意,或许我是真的要拒绝了...” 想了想,既然已经被人看出了想法,那么高郅索性抱拳拒绝,一个施礼,自房间内退出。 摇了摇脑袋,轻呼一口气,高郅大概的辨别了一下方向。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他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循着原路返回。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处阁楼背后的势力存在,他也不打算多做逗留。 先去找到小姑娘,然后径直就带她离去! 想到做到。 高郅大概感应了一下吕玲绮的方位,便快速的赶去。 推门而入,目光扫动间,却是愕然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少女那活泼的身影。 不在? 高郅微微一愣。 明明之前感应的方位,确实是这里啊? 正在他准备重新感应的时候。 突然间,有两只冰冷的手突然间从后面捂住了高郅他的眼睛,然后那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嘻嘻,猜猜我是谁?” “...” 高郅先是下意识的紧绷肌肉,当耳畔传来少女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又迅速松弛下来,微微一笑,说道:“莫要闹了。”他说着将那双蒙着自己眼睛的手抓了下来。 “哼,没有意思。” 转身一瞥,一张姣好的少女的面容,呈现在了高郅的面前,那个少女嗔怒。 “为什么你一下子就猜到了,没意思,都不给人家配合一下,哼,呆瓜一个!” 仿佛是发泄般,小脚踢了踢地面,小姑娘鼓起小脸蛋。 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蛋上,肌肤胜雪,仿佛能捏出水来一般,不施粉黛,却更给人一种清纯之美,双目犹似一汪清水,直勾勾的盯着高郅,不由得使人心中微微一颤。 “你啊,真是调皮,...嗯?这是什么味...”高郅宠腻好笑的看着小姑娘摇了摇头,刚准备说点什么,结果鼻子一嗅,一股糕点味...浓郁而至。 目光下撇,顿时发现了“香气”的来源。 果不其然,在小姑娘的手上,还有着吃过糕点所留下的残渣... 现在,都抹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高郅有些好气又好笑。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再一次的转移了。 “谁给你吃的糕点?吃了多少?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高郅如同木桩一般站着了吕玲琦的身前,伸出双手如同母鸡护住小鸡一般把小姑娘护在了身后,同时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什么吃了多少?你把我捏疼了...”完全不知情的小姑娘,蹙眉抱怨道。 虽然心中发着牢骚,可在看到高郅他那冷漠的眼眸后,小姑娘还是被吓的脖子一缩,哪敢有丝毫怠慢之色。 只是很快,一股恼火亦是惹得小姑娘鼓起她的小脸蛋。 由于心切,高郅的力气用得有点大,小姑娘的手腕被捏疼了。 不过,高郅他所关心的,还是吕玲绮的身体。 正所谓关心则乱,高郅他完全忘记分析太多,只是单纯的因为陈九爷的对话,下意识觉得有了势力“归属”的阁楼,也不再单纯的“安全”。 毕竟自己刚刚才拒绝了人家的招揽,未免别人不会起什么心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事就好。”松开吕玲绮的手腕,感受着小姑娘“健硕”的脉搏,高郅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的有什么坏心思,我定当屠尽一切。” 目光一凝,投望向那边刚刚紧随而至的陈九爷,高郅仿佛自言自语,他的手掌缓缓抬起,嘴角泛起狰狞的笑意,这笑意之中,透着一股沧桑、嗜血、残忍。 显然,高郅话语之中,威胁的语气,一展无疑,完全没有半点的遮掩。 “什么坏心思?” 小姑娘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陈九爷却是心里门清得狠。 虽然,从高郅的语气中,陈九爷他所看到更多的,甚至自始至终看到的,都只是一种稚嫩。 但是当高郅他的双目甚至隐隐射出毫芒的时候,那股锋锐,却又无法让人将之无视掉。 看得那陈九爷又是一阵微微蹙眉,那目光太凌厉了,一个没有被拉拢到的人,拥有这样的目光,实在让他有些异样。 三百八十六 生不平等 人,生而不平等! 很多时候,先天条件,往往决定一个人成就的比重,要比后天来得更快一些。 现实生活中如此,在习武天赋上,亦是如此。 这是一种无奈,很多人,其实在他刚刚生下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一生。 有的人生下来平平淡淡,靠着顽强的毅力常年习武,最后凭借着自身的极限进行突破,所达到的成就,也就到某一个程度,就戛然为止。 而有的生下来就天生神力,人生当中习武却如同玩耍般,但最后取得的成就比那个还努力的人出众。 听上去,似乎是一碗毒鸡汤,可现实,就有这般的残酷,而且就在生活当中,比比皆是。 朋友陪同去面试,朋友被选择了,自己落榜。 朋友陪同去考试,朋友高中了,自己落榜。 也许自己为某一件事情,明确规划且为之付出了努力奋斗、筹备了许久,结果,却比不上某人无心玩票的“随手一举”。 听起来很无情,很可笑,甚至可以说是天意弄人,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显目,这么的...残酷! 因为人生,从来没有公平之说,唯一能够有的,只有‘争’一个字。 这,即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亦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规矩。 陈九爷,无疑,便是非常的信奉这一点。 或者说,当今诺大的大汉朝,大半以上的世家,都有着类似的观点。 出身,决定一切! 先从从官一道来说,同样的出生,同样的入学,世家子弟所能够接触到的优待条件,委实要超出普通寒门学子,太多太多。 也许都是一样的条件,世家子弟便是会通过当地乡绅,家族的推荐,获得孝廉的名头,进而踏入官场打下铺垫。 而武者,则更为依赖于个人天赋与机遇了。 强大天赋的武者,天赋异禀,天生神力,如李元霸那般,即便浑浑噩噩,亦是横扫千军,威震天下。 而体弱多病者,再怎么努力,身子骨的基础摆在那里,徒劳无功,依旧是一戳就倒的病秧子罢了。 在陈九爷眼中,高郅,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天才。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让他,能够生出那样近乎不安的刺背感啊? 陈九爷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刚刚高郅他的气势压迫而至的,他感觉到了一股强横的压力,压得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尤其是当高郅他带着怀疑揣测,以及饱含威胁的目光,转至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心神,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被冻结了。 杀意... 那是一股属于杀意煞气所凝聚成的独特气韵,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场域,随着高郅目光落下,就笼罩在了陈九爷的身上。 在那股杀意的笼罩之下,陈九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锋芒。 也许,因为只是警告的缘故,这锋芒并不很凌厉。 但那股明明白白的气息,却是那般的堂皇、正大,甚至散溢出一种惨烈的气息。 这种场域压迫肉身,肉身被挤压,自然也就压迫精神。 这厮...身上凝蕴的煞气,还真是够重的啊! 陈九爷对高郅的看重,愈发深上三分。 “言尽于此,希望和陈九爷你,最后的谈话依旧能是以愉快收场。” 高郅见好就收,收敛气势,拉着一旁依旧懵懂的小姑娘,转身准备离去。 末了,忍不住回头补上一句。 在他的脸上露出郑重之色,他语气很平淡,但是字里行间却透发出来一种坚凝与堂皇。 看得出来,他的决心。 陈九爷没有回话,负手立在那里的他一脸淡然,但眸子里冷光愈盛。 由于双目狭长的他,很难看清瞳孔,不过自那缝隙中,精光流转,伴着冷光,更有一种俯瞰与冷意。 高郅那远去的身姿依旧挺拔,随着风的吹拂,黑发轻扬,仿佛一株参天的古青竹,看得陈九爷是眉头紧蹙。 良久之后,陈九爷回过神来,精气神一震,他目光湛亮,气质变得更加圆融、通透,原本因为岁月年轮而有些浑浊的瞳孔,也再次变得纯净剔透,杂质尽消。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欺瞒很多人,但是气质却很难骗过人的眼睛。” “高郅,你还真是让老夫意外啊!” 此时的陈九爷一脸的淡漠,可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精光,胸中更是一阵翻腾倒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高郅,既然无法拉拢到你,那么... 到时候,可就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 哼哼! ... 风吹过檐下,挤进窗隙,烛火摇曳。 昏暗的烛光闪烁在屋内,吕布正一脸复杂之色的沉坐在哪里,表情变幻更是丰富多彩。 心中一阵烦闷之色,实在是今日白天的事情,依然还在脑海回荡。 董卓,董璜... 吕布心中闪过一道坚决之色,心中积郁着一股翻腾的血气,这血气如火,灼烧得他心中的战意愈发凌厉、坚凝。 陡然间睁开了双眼,两点夺目的金芒一下迸射而出,仿佛黎明升起的朝阳,驱散了黑暗,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吕布的双眸迸发出一股炽热的杀意,髓血如琼浆,一念之间,全身气血勃发,有着超强掌控能力的他,可以肆意到达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力量凝聚。 此时的吕布心中,十分郁慨。 现如今,他已经与董卓矛盾不断激化。 但是,真正能够一击必杀的把握却依旧没有。 如今开战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之前的准备,前功尽弃。 但是董卓今日所做试探,却又触及了他的底线。 是故,权衡利弊之下,吕布陷入了沉思与纠结。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并州军的领袖,他也得为他们着想! 一时之间,吕布亦是不禁蹙紧眉关,陷入愁绪。 嘎吱... 一声微不足道的清响,房门悄然打开,身着绕襟浅衣,发髻盘在脑后的严氏,莲步款款走出,衣摆步摇随着走动轻轻的在摇晃,素衣淡容,并不奢华惊艳。 身着素衣白裙的她,虽然少了几分富家夫人的华贵气息,但却多出了几分古朴素雅的秀美。 伴随著她那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是衬托出其行态的柔美。 三百八十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似乎怕惊扰到沉思中的吕布,严氏下意识的放缓步伐,轻手轻脚的带掩上房门。 左右环顾一圈,严氏柔眸浅眨,波光泛華。 轻挽了一挽修长的素衣袖子,严氏轻声踏着小步,来到吕布身畔的家中的古架旁。 在古架上,摆设着一件件青瓷釉色细腻的器具。 严氏捏起玉指,从中挑选一下,左手捻起一壶圆壶的香炉,右手又点起一挫明火。 轻轻的晃了晃,然后将已经点燃的香,插入到香炉之中。 在桌上的香炉中,点上一只细长细长的,长安城里独有的静神香。 很快,倒流香雾般的烟气如灌溉之流水,轻烟飘起,其味清而不散。 这种香气,完全能够令人精神明净,就连吕布他那因为烦躁而不断有些暴乱躁动的精神力,也隐隐恢复了几分。 这香可不简单,价格方面,也不便宜。 香是精心制作的,混合了沉香与檀香的静神香。 这种静神香,吕布他也是知道的,只在京城长安文昌街上的一家老店中,有供给买卖。 但是,由于制作不易,而且供大于需,所以此香的购买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香火烟熏,烟雾缭绕... 严氏屈起弯腰,手臂抬动,整个人保持着固定的姿态,一动不动的保持姿态。 不为其它,仅仅只是为了不影响、打扰到吕布。 呼... 丝丝寒风呼啸,雾气聚而纷散,散而荟聚,再复纷散。 灯火摇曳,又静止,空气有些凝滞。 足足过了半炷香工夫,严氏她愣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咬牙坚持。 即便是处于在这寒夜时节,严氏却额间见汗,细密汗珠滚落,弥漫起一阵香气。 累... 疲倦... 一股股的疲累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的席卷而来。 严氏紧紧的抿着嘴唇,伴随着愈发强烈席卷而来的倦意,让她甚至有几分眩晕的错觉。 香汗淋漓,豆大的汗水顺着严氏的额头不断流淌,但是为了避免因为一点小动静导致打扰到吕布思绪,严氏她又不敢轻易的去擦拭,只能不断的咬牙忍受。 那汗水流淌的酸痒,手臂关节处的酸涩...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狠狠的拍击而来,仿佛无数蚂蚁酥麻瘙痒的困扰着严氏。 她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修炼过武气,也未曾觉醒过图腾能力,更没有开启精神力。 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一个相夫教子、贤惠淑良的家庭主妇罢了。 她的体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 再加上此时,不远处吕布的气势几乎凝成实质,宛若真的生灵,栩栩如生,气势逼人。 能够坚持到现在,都算是严氏毅力惊人了。 只是,看一看吕布那蹙紧的眉头在香熏之下渐渐的舒展了一点后,严氏又蓦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知道身体从哪里又挤出一份力气,让她再度保持着身形。 咬牙... 坚持,再坚持一下! 严氏轻咬贝齿,红唇紧抿,身体努力保持不动的姿势,帮吕布扶住静心香。 “呼...” 还好,吕布没有让她失望,很快,自己一个人从迷茫困惑中走了出来。 只需要大致的瞥上一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吕布心中便是有所了然,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触,涌上心头。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此时吕布眼眸中往日的霸气还有冷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片柔情,深深的望了眼严氏,温柔的说道:“夫人辛苦了。” “夫君可感觉舒适一些?”严氏却是淡然一笑,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只是淡然的收回酸涩的手臂,微微活动的同时,关怀问候道。 清灵的声音,仿若山间泉水流淌之声,让的吕布那浮躁的心绪,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在那嘴角之处,也弯出了一些笑意。 “多亏了夫人,为夫如今,已没事了” 吕布眼眶放大,仿佛一轮太阳高悬九天,阳光普照,心灵深处的每一寸角落都纤毫毕现,一切邪祟与黑暗都被净化,至此之后,没有什么再好隐藏,世间种种都已看透。 明心见性,不过如此。 “哦?不知夫君之前,究竟因何事烦恼?说将出来,也好让妾身,为夫君你分忧。”严氏双手轻轻的在吕布后背上推拿着,言语中充满了对丈夫的关切。 “呵呵……”吕布轻拍敲打在自己肩头上的玉手,面上稍现欣慰之色,微叹道。 “还不是为了白日之事啊...” 说完就再次陷入到沉默中的吕布,想了想,伸手过去,将女人从后面揽到怀里。 严氏扭动两下,贪婪的闻着男人的味道,蹭在长有短须的下颔,手指轻轻划过敞开的衣襟。 “你啊...,就是太过操劳了,不要总是一味的,将重任都压迫在自己的身上。”严氏宽劝吕布道。 “也该适当的休憩休憩了。” “哈哈,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吕布哈哈一笑,反手拍了拍严氏,眼中闪烁的是微不足道的光芒。 似乎一轮朝阳跳出了地平线,暗夜里的沆瀣、浊气全都烟消云散,什么黑暗、阴气尽皆无所遁形,阳光普照,充斥世界的是博大的生机。 ... “呼,他们...也回来了。”温存了没多久,吕布便突兀的叹息道。 在他的感知中,高郅正被他家的丫头给生生拽带着,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从外面回到温侯府上。 当然,修为到了他的这种地步,若是有人靠近四周或者是进入了方圆百米,那么除非比吕布或董卓更加强大,在神道道路上走的更远的高手,否则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的。 “呵呵,他们还真是...活泼啊。”吕布暂时抛却烦恼,乐呵的望着高郅二人。 “算起来,我们也该给他们两个取个字了。”想了想,补充道。 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一般来说男子二十岁就会行戴冠礼,标志着从此他已经长大成人,可以行使一个成年男子的权利和义务,而往往大多数贫民百姓为了早点让儿子成人,往往会把冠礼提前一两年。 女子亦然,真正按照规礼来的,其实并不多。 而取字的目的则是为了让人尊重他,供他人称呼。 三百八十八 取字 “是啊,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算起来,也该给玲绮她找个好夫家了...” 听吕布说道取字的时候,位于他身后,正在给他拿捏肩膀肌肉,活化疏通的严氏,不禁轻叹一口气。 一双流露出柔媚之色的眼眸中,少见的流露出,些许的波澜来。 她那一对柔眸明目中,泛着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复杂情绪。 哪怕清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点,甚至自己就是昔时十几岁刚刚及笄不久,就由家中父母做主,嫁给了当时的“九原穷小子”吕布。 但是,真的到了自己女儿也开始要面临婚嫁事宜的时候,严氏反倒升腾起许多不舍的情绪来。 都说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母亲与女儿之间的情愫,自然与父女之间的深沉不同,那是厚重的,她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的细腻,也更加的绵长。 一边说着,她缓缓转过身,抬起一双雪白的臂膀,紧紧的反手搂着吕布的脖子,将自己的娇颜埋入他怀中,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吕布紧紧的搂着她,深有同感的拍了拍严氏的背部。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集两世的钟灵的小宝贝,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白菜,如今到了被别人采摘的时候,无论是谁,心里都会颇为不爽的。 “哼,你要真舍不得,大不了,让玲绮不嫁人不就行了,我们养她一辈子。”吕布气鼓鼓的道。 “傻瓜,尽说些胡话!”严氏本来积蓄的一点情绪,被吕布的话给冲刷得荡然无存,没好气的破涕笑道。 “玲绮终究还是长大了,她以后也会有属于她的生活,她不可能和我们生活一辈子,我们也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 所以,我们给她找一个可以对她好的好人家就行了。” “唉,是啊...”吕布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感觉昨天玲绮还只是一个个子不过到我膝盖大小的小萝卜头。”吕布拍了拍妻子搁在肩膀上的小手,将之反握着,放在自己的胸前。 “感觉就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窜到这么高了。”吕布脸上挂起回忆的微笑。 “不知不觉,当年跟在我身后哭着闹着撒娇的小丫头片子,现在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啊。” 吕布幽然一叹,目光之中带着感慨带着幽怨,还有些许复杂的情绪波动。 倒不是他和严氏想的长远。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大致风俗就是如此。 出自《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笄”,谓结发而用笄贯之,女子年在十五为“及笄”,也称“笄年”。 笄是簪子,及笄,就是到了可以插簪子的年龄了。 笄礼作为女孩子的成人礼,象男子的冠礼一样,也是表示成人的一种仪式,在举礼的程序等问题上大体和冠礼相同。 但也有许多问题,需要另行强调明确。 那便是女子在及笄之后,所面临的新的问题---婚嫁许配。 郑玄曾有专门批注:“谓应年许嫁者。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 笄,发簪。 后因称女子年满十五为及笄。表示已到出嫁的年岁。 而这,也是惹得吕布、严氏二人相视感慨颇多的缘故。 “不过,要是她真的嫁给了高郅那个臭小子...我其实倒还能够放心不少。”想了想,吕布又补充一句。 “至少,嫁给那家伙,玲绮还能每天和我们见面,而且不得不承认,那厮还是非常在意玲绮的。” “唉,高郅那孩子,确实是玲绮可以托付的对象,而且我观玲绮,似乎对他也颇有好感。”严氏悠然自答。 “哼,罢了,暂时不谈这些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先给高郅那厮取个字,也显得体面几分。”说到郁闷处,吕布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郁闷的吹拂熄灭烛光,拉着严氏一起休憩。 那边,高郅将小姑娘吕玲送回到她房间后,也是独自回房歇下。 很快,灯火熄灭,光华内敛,整个温侯府,沉寂于黑夜的笼罩之下,悄无声息。 ... 一夜无话。 寂静的夜,就那么的静悄悄的溜过。 当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时,那沉睡中的高郅,便是准时的睁开了眼眸,这段时间的军旅的生活,已经让得他将生物钟调节得极为“适应”。? 伸展了一下臂膀,经过一夜的沉睡,他的体内那股从骨子中透发而出的疲惫已经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朝气的活力。? 简单的洗漱后,见没有什么事的他,索性扎起马步,站桩起来。 半盏茶过去,一盏茶过去,一炷香过去,半个时辰后。 已经投入其中的高郅,甚至双目微阖,开始静修,他脚步微错,却是自然而然地站起了桩来。 时至而今,这站桩已经渐渐融入了他的举手投足之中。 “嘻嘻,这么刻苦勤奋啊。”轻灵的欢笑招呼声,从院中传来。 焕然一新的小姑娘,跃入眼帘。 不得不说,及笄后的她,真的是成熟了不少。 别的不说,光是发型装饰上的变动,就已经非常的明显。 她扎起了秀发,进行结鬟。 结鬟式这类发型,皆是结鬟而成,有的耸立头顶,有的倾向两侧,有的平展,有的垂挂,妇女自身头发有限,往往加上‘假发,首饰,巍峨华丽。 据记载:相传汉武帝时,瑶池王母来会,诸仙女之发髻皆异人间,高环巍峨,帝令官妃仿效,因此号为高鬟望仙髻,再饰有各种珠宝,金簪风钗或步摇,就更华丽高贵。 这种高环发型有一至九鬟,是最尊贵的发式,多用来表示神话中之仙女,皇后贵妃与贵女流的发型(从八十七神仙图卷与永乐宫壁画的玉女等发式亦可见证)。 当然了,像吕玲绮这样,及笄但尚未出室的少女也可采用,只是装饰不宜过分华丽。 这种发式秦汉两代及秦以前各代颇为盛行,汉以后各代多崇为仙女发型,名流仕女也有采用。 其形式有高鬟,有乎鬟,有垂鬟,有在头顶,有在两侧,鬟数也可随意结扎而定,变化很多,可灵活运用。 吕玲绮的,便是打的垂鬟。 三百八十九 貂蝉助董 对于小姑娘的全新打扮,高郅是有特意留心的去品鉴一番的。 还真别说,看上去,委实是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至少,高郅他看在眼里,觉得相当的漂亮! “玲绮,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吧。”收起桩步,高郅笑眯眯的凑上前去。 “嗯,我们早些去吧,早上娘亲给我梳头的时候,提到过,今天他们好像准备给你提个字。”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几分狡黠的笑道。 “话说,其实我也好想知道,你的字叫什么。” “...”高郅愣了。 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吕布他们居然有为自己取字的想法。 对于取字,高郅零星的,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 貌似在中国此时的礼法中,男子取字是一件不小的喜事。 而男子一旦有了字,旁人就不能再随便的直呼其名。 比如说诸葛亮,字:孔明,道号:卧龙。 大家一般都尊称他为卧龙先生,只有一些亲朋好友才直呼其为孔明。 而“亮”这个称呼,只有遇到尊长或是君主时,才会是诸葛的自称! 于是,想了想,或许,有个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入乡随俗好了。 对于给人取名字,我们吕布大爷表现的非常热心,只是他取的字,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惹得高郅他在无语凝噎的同时,坚决抵制,毕竟,同意取字,不代表同意随便取个啊猫啊狗的字... 于是,考虑再三,高郅还是作死的一口拒绝了吕布的“好意”帮助。 并且经过一番真诚的探讨,与不甘心的吕布据理力争后,和一旁乐呵呵的吕玲绮小姑娘一致认为,在取字这般“郑重”大事上,还是请出严氏出手,比较郑重与...靠谱。 一场纠结,才堪堪落幕。 ... 这边的温侯府邸尚沉浸在欢乐轻松的时候,长安的相国府内,已然是剑拔弩张,气氛萧杀。 董卓正在接见他麾下第一军师兼女婿的李儒,强力推荐过来的新投奔他的一位中年谋士。 虽然对女婿李儒非常信任,但是无聊的董卓,还是决定亲自接见一下,那个叫贾诩的男人。 为此,他还专门的,摆出一副萧杀的氛围来。 ?要知道董卓可不比前大将军何进那样昏昧无能,他也称得上是赫赫有名的武人,有主见、有权谋,统帅数以十万计的西凉兵马。 对待政敌,董卓显然要比上一任大将军何进,要来得心狠地多,他从来不和他与他建议冲突的人废话,一个字,杀! ?只要杀光了与他意见相左的人,那么剩下的自然会与他一条心,这是这位多年屯守在西凉的武人,如今愈发执行贯彻的思维方式。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武力才是乱世的一切,其他的,都可以靠武力得到。 只是,让董卓他感到有些出乎意外的,这一次贾诩的接见,似乎...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面前的贾诩,岁数还不小,身穿青色长衣,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的他,头发有些花白,zui角边上还有着小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时闪过微弱的精光,一看就是极其精明之辈。 当然了,这并不是惹得董卓他面色动容的缘故。 在于贾诩的身畔,还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穿红色宫裙,鲜红meiyan,玲珑有致的身材如同上天细细雕琢般,散发着一股令天下所有男子都迷恋的魅力。 洁白无暇的玉脸魅惑无双,一双勾人的眼眸又透着一股楚楚可怜之意,令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 这样的一个meiyan无双的女子,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男子为之疯狂迷恋。 “嗯...?贾诩,你身畔的,是谓何人?”没有沉迷过久,董卓眼眸烟波微微一凝,沉闷若雷霆的喝问声,很快就蓦然炸响。 “相国切勿恼怒,并非贾公之过,实乃是小女子,久闻相国大人之赫赫威名,故而向文和先生,讨来了这么一次珍贵难得的见面机会。” 见董卓冲着贾诩喝问话语来,那柔媚女子,悄然踏前半步,面对董卓,盈盈弱弱的,缓缓地对着他行了一个礼,声音温柔细软,透着一股柔弱之意,令人心生怜惜。 “哦?居然还是如此美若天仙般的女子?”董卓口吻中呵斥的怒气,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 “还是主动的来寻我董卓?” 整个人脸部肌肉连连颤动,努力挤出一副看上去比较和煦或者偏向于痴迷般的神色。 “啧啧,当真是美啊,不知这位小姐芳名?” 董卓仿佛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一般,腆着个硕大的肥脸,笑嘻嘻的愣神似的盯着面前的惊艳女子。 只是眼底深处,波井无澜。 说实话,董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meiyan无双的女子。 纵使以前他有过的美丽女人不少,但是,在眼前这个女子面前,都显得暗然失色。 可也正是如此,面前此女主动找上门的举措,惹得董卓的警惕。 要知道,如今对于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而言,董卓二字,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头! 只是,在没有弄清楚对付意图之前,董卓还有些乐趣。 且在看看,这个贾文和带过来的女人,究竟所图为甚? “相国过誉了,红颜簿命,在乱世之中,太过美丽却是一种罪!”那女子轻声道,绝美的脸上透着一股忧伤,令人心疼。 她的魅惑,通过一举一动,都仿佛附带着一股发自内心,透体入骨的魅惑力。 一缕缕ròu眼看不见的粉红色灵力向着四周飘散而去,传入到四周负责护卫董卓的侍卫人qun的身体里。 慢慢地影响着他们的一些思想,使得这些人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做着原本自己应该要做之事。 “是啊,小女子前来,只是为了助相国大人,一臂之力!” 女子的容颜展露出来,非常漂亮,身材曼妙,天生的丹凤眼让她自然而然多了一股妩媚的气质,纵然是在眼下这种气氛当中,她虽然在平静的开口说话,但依然显得有些妖娆与媚惑。 这,便是强者培养蕴韵,形成一股独一无二的专属特色“人格魅力”,属于一种潜移默化,由内而外散发的增幅。 亦是她貂蝉,独一无二的魅力风格,以及...手段! 三百九十 间问 “哈哈...说实话,小姐你的这番投靠,还真的是让董某有些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啊。” 董卓轻嘶一口气,肥脸古怪的蓦然抖动一下,目光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惊艳女子。 显然,对于貂蝉的出现,董卓的心中的警惕,并未曾有丝毫的松懈。 “咯咯咯...”仿佛看出了董卓的忌惮,女子抬起秀手,捂住诱人的红唇,发出一连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瞧您这话说的...咯咯咯....相国大人啊,您可还真是太会说笑了。” 随着珍珠落地般清脆的语音,一只晶莹玉手,貂蝉微微一笑,鼓起柔嫩的小脸蛋,摆出一副柔弱女子的娇容,望着董卓,继续楚楚可怜的说道。 “小女子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貂蝉女官罢了,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相国你的忌惮呢?” “哦?是吗?” 董卓砸巴砸巴嘴角,抿了抿略显几分干燥的宽肥嘴唇。 硕大的眼球转动之下,深邃眼眸微微一凝,董卓毫不在意的挺着他那圆滚滚的硕大肚皮,站起身躯,眼眸之中,泛过些许试探意味的,上下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尤物貂蝉。 “那么...却是不知道,你这位貂蝉小姐,又会有什么高见,可以教授与某的地方?” 撇了一眼旁边依旧默不作声,做鸵鸟状的贾诩,董卓想了想,到底还是选择了开口。 他那沉闷如闷鼓拉风般的声音,于相国府的见客大厅中响起。 “相国切莫心急,且听小女子,慢慢给你道来。”见董卓的言语方面的“考教”,这便开始了。 这边的貂蝉,却是并不慌张,浅浅一笑的她,语气不紧不慢的娇笑道。 “相国心中,想必也跟明镜一样吧?”貂蝉不紧不慢的缓了口气,说道。 “须知道,如今的你,所面临着的问题,可是相当的多哦?”貂蝉轻捂嘴巴,浅笑嫣然。 “哦?但闻其详?”董卓耸了耸肚皮,在座位上,扭动身躯,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半侧半躺着,示意貂蝉继续说。 “想必相国您也是清楚,如今的你,所代表的集团利益,早已经和那些世家之间,沦为成了两个势不两立的对立面。”貂蝉面容一正,款款而谈,为董卓分析道。 一边说,她还一边用目光的余角,偷偷的对董卓的举动做着细微的关注留心。 “当然了,这些虽然是隐患,但还尚无法直接对相国你构成足够的威胁。”说到一半,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董卓面色的貂蝉,见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迅速改口道。 不过,虽然是貂蝉她临时改口的话,但却的确有几分道理。 因为,眼下的这些整天囔囔着自诩忠心耿耿的朝臣们,确实是以窝囊居多。 更过分点,直接说他们这些人,现在不过是一群仰董卓鼻息而存活的家伙,也并不为过! 毕竟,说得好听这些人是朝中大臣,说得难听些,不过是些朝堂上的摆设。 身为人臣,无法替君分忧,简直比之那些庙宇中的泥胎塑像,还要不如! 想想人家董卓,当他敢当着殿堂上无数人的面前,公然欺压刘协,这些人敢出言反驳吗? 董卓他刀剑随身,无视朝堂礼节,视众人于无物的时候,这些人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吗? 更何况,那些世家之间,可同样不会是什么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的联盟关系。 甚至于,那些大家族里面所存在着的,兄弟之间的争斗,同样血腥无比。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 想一想,就连后世为了一点拆迁费,那些兄弟之间都能动刀子,何况现在争夺的,可是一个足以堪称富可敌国的家族呢! 瓦解权势的最好办法,无疑还是通过权利的诱惑! 不过,虽然这些确是事实,但是貂蝉能够如此明了的分析,委实惹得董卓是一番另眼高看。 别小看这样一番分析,这可并不简单,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识字普及率非常的底,常常一个乡村之中,也找不出一个识字的人来。 识字,基本被贵族、世家所垄断。 而对于女孩的教育,基本都是以刺绣、女红为主。 或许,也只有那些官宦家庭出身的贵族小姐,才有可能被私塾教师教授,其余的,基本上一辈子下来,都很有可能,还是个文盲…… 甚至于一些流传于当世的神话传说,其实最初开始,都不过只是源自于愚昧无知的乡民 大抵只是在对未知事物无法理解的情况下而主观杜撰出来的产物。就好比打雷下雨。 要知道,在那场波及整个大汉的流星雨的改造之前,这些本来仅仅只是自然现象。 但是,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对此并不理解,是故才主观地臆测有人在cāo控。 也就是所谓的雷公、雨师的神话传说诞生,并且,这些百姓,还对此广为流传,更有甚者,直接将这些供奉为上神,但是实际上,这些,其实都是不存在的虚幻。 所以说,貂蝉的言吐,着实惹得董卓他,一阵高看。 甚至于在董卓他的心底,未尝没有些开始揣测起,眼前这个惊艳美女的根底来历。 毕竟,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没有一定的根源底线,以及相关的学习经验,不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还真的是很难有貂蝉这样的远见。 想了想,忍不住再度心生狐疑的董卓,斜瞟着,目光就忍不住,又一次的瞟到一旁的贾诩身上。 人是你带来的,给我个解释! 董卓肥脸抽动,眼睛死劲眨着,向贾诩表示自己的“询问”之意。 对不起,不知道,我选择苟... 面对自己如今“顶头上司”的询问,贾诩同样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望着董卓,表示自己神马都不知道... 随后,努力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如同一个老管家一样站立着的贾诩,好像在等待着董卓的吩咐一般。 只是,他的一双眼睛,依旧精光闪动,显出其不寻常之处。 三百九十一 尔虞我诈 “咯咯咯,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们还怕我一个区区的小女子不成?” “我可是真心的认为,相国您,有资格坐上那更高的位置,执掌权柄,这才特意前来投奔的啊!相国,你可不要让小女子失望哦?” 见氛围有点沉闷,貂蝉的脸上勾起一丝满意的细微弧度,带着能够蛊惑人心的语气,轻柔细腻的说笑道。 那一声声嫣然中带着娇弱的语气,足以让男人为之热血沸腾。 貂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别的不说,董卓环顾了一下会客大厅里的其他人。 包括那些曾追随他南征北战的彪悍护卫飞熊军的精锐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自己和贾诩以外,居然全是一副猪哥样。 不过只是被貂蝉温柔的眼波余光扫了一下,那些曾经毫不留情结束过向他们哭泣哀求的女子性命的精锐士卒们,却一个个激动的像充足了电一样。 这个女人,相当的不简单啊! 董卓目光有点凝重,不过很快又散开了。 不简单... 那,又能如何? 董卓嘴角勾了勾,既然你敢来投,那我就敢收下你! 反正如今,他已经收了一个吕布那样的虢虎,难不成,自己还会畏惧一个女子不成? 哼! 董卓眼瞳蓦然闪朔,一股豪气,噶然而生。 貂蝉的话语,也是get到董卓心中潜在却存在的野心。 这个世界,真正的皇者,永远只有一个,但是王者、霸者,却并不唯一! 在成为皇者之前,完全可以先成为王者、霸者,再循序渐进的囤积实力,一蹴而就! 当然了,无论是王者,霸者还是皇者,心性永远是最基础最重要的。 如果心性都达不到要求,如何成王? 那么,怎么样的心性才算得上是王者之心呢? 根据人的经历不同,其走的道路,其实会迥然不同。 有人以仁称王,有人以智称王,有人以文称王,有人以武称王,有人以霸称王,因为各自的机遇与选择的不同,而各不相像。 集所有王者、霸者于一体的,便成为了当仁不让的,无上皇者! 如今,他董卓所走的,便是王霸之道,皇者之途! 都说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但其实,相应的,责任越大也就意味着野心越大!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英雄,什么时候诞生得最多? 乱世! 在太平盛世里,其实是没有机会让大多数人展露野心的。 只有天下大乱,以前的社会秩序全部被彻底的打乱、毁灭,那些原本没有机会发展自身学识的人,才有机会展露拳脚。 而那些站在鼎峰,真正体验过的权势掌握者们,无一不会对那无上的权利,产生强烈的渴望。 古语有云,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对于当下的男儿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啊… 更进一步... 这个念头,其实早在董卓邙岐山救驾的时候,看到一脸狼狈的前任小皇帝刘辫那惶恐失态的无助的时候,就曾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只是随后刘协的表现过于沉稳,才使得,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不过野心的种子已经种下,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早晚有一天它就会生根芽,开花结果。 而,现在,也该到了准备结果的时候了! “哼!哈哈哈哈,老夫怎么会让相信某的人失望?”董卓咧了咧嘴,泛过一抹威险的弧度。 拍了拍手,示意一旁服侍的婢女上前,收拾桌案上的残局。 董卓则是继续毫不避嫌的,对貂蝉、贾诩二人进行着他们的谈话。 言谈举止间,倒是似乎完全没有分毫担心,会有“机密”的泄露,对于这些奴婢,似乎也是放心得很。 说起来,这其实同样也是这个时代的“流潮”。 在此时,出门饮宴带上专门培养的婢女听用,其实是非常普遍且流行的。 一则自己的人用起来比较顺手。 二则,用起来,也放心不是?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奴婢,是完全依附于主人的,毫无身家自由可言。 贵族富贾们想要打死几个奴婢的难度,其实和杀一只鸡的难度并没什么区别,可以说生死荣辱全凭主人一言可决。 根据连坐,如果主人被满门抄斩,那这些奴婢一个也跑不掉,全都跟着一起挨刀。 当然了,同样如果是主人要起兵造反,这些家仆奴婢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 所以即便是私密宴谈的时候,基本不会担心,自己身边的奴婢会去泄密。 这种主仆生死一体的习惯,使得整个东汉王朝的贵族们成群的蓄养奴婢,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甚至上万。 比如后来,刘备在徐州时娶了地方豪强麋竺之妹为妻,那麋家一次陪嫁了奴婢二千余人,并金银无数。 窥一知全,由此便可见东汉末年这些地方豪强们,对土地和人口的兼并,已经激烈到了什么程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言归正传,毫无疑问,豪情大发的董卓,终究还是同意,收下了貂蝉的投靠之意。 虽然,在走之前,董卓还特意着重看了一眼貂蝉。 实力强悍的他,能够判断出来,眼前的这位俏丽佳人,也并非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反而是个暗藏颇深之人。 是故,董卓在心中对其的谨慎之意,亦是分毫未减,反而还变得愈发的加强。 只是,恐怕让董卓也无法想到的是,在他自认为已经对貂蝉高看一眼的同时,这个女人的心中,却是有着更加高深的谋算。 因为,在貂蝉的心中,她可从来没有真正投靠过任何人。 至于说...董卓? 貂蝉冷笑一声。 哼哼,对不起了! 因为,她很快就得找这位刚刚打成共识的“主公”,借上一样东西。 倒不是什么甚为贵重的物品,仅仅只是...董璜那般蠢货的项上人头罢了。 不过想想,能够为自己接下来伟大的计划做出贡献,也算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荣幸了吧? 更何况... 也许没有了这个四处惹祸的“败家子”侄子,董卓,也能省很多麻烦的呢! 一边思索着,貂蝉眼眸微微泛起些许神华,楞楞的盯着某处天空,思绪万千。 吕布... 哼哼,这个世上,还没有无法臣服于我石榴裙下的男人,你也不会是例外.... 你是逃不掉的。 你那一身无匹的强悍实力,还有麾下的数万精锐之师,都会成为我复兴父亲遗愿的最好助力! 无论如何,你,都要是我的! 哼哼,想起来,让一位如此强悍无匹的男人臣服,还真的是让人不禁,甚为期待呢! 不过... 在此之前,容我得先去清除掉... 那个,阻拦在我们之间的“障碍物”啊! 想着想着,貂蝉的美眸之中,蓦然迸发出一股毫不遮掩的,杀意。 三百九十二 大梦谁先觉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意弄,窗外日迟迟...” 清晨的阳光明媚,一声声清朗而悠扬的细细哼歌声,带着些许洋溢于言表的慵懒,自温侯府的后院中某处房间内传来。 当然了,可千万别惊讶,也千万别误会! 此时能够在温侯府上念吟这首诗的,并不是某位曾在历史上留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千古名句的猪哥。 毕竟,日后的那位手持羽扇,身带纶巾,风光无限,才情高涨,有卧龙之称的猪哥。 现在,也还不过是一个区区随着叔父寄托的小小幼童罢了。 更何况,想一想也就清楚了。 此刻,尚还有此闲暇功夫,跑到堂堂吕布的温侯府上,来哼念此般“赫赫有名”的诗句的,自然是我们的主人公高郅。 这段时间的他,小日子过得当真叫一个舒适安逸。 一觉睡到自然醒,太阳高高晒屁股。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段子,却是曾经让高郅魂牵梦萦的朴实梦想。 终于,在他来到三国,并且经历了几个月的厮杀奔波的颠簸之后,圆满的达成了! 哼着歌,悠闲惬意的从床榻上爬起的高郅,略带着手忙脚乱的换着衣服。 说句心里话,比起这些日常生活中穿戴的衣襟寰袍,高郅他,其实还是更喜欢穿戴战争中出征伐戮时穿戴的战袍甲胄。 古代的衣物穿戴,当真是非常的繁琐,至少....如今的高郅,在独自一个人穿戴这些衣物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有些手忙脚乱。 忙碌了好一会儿,带着满头汗渍好不容易穿好的高郅,轻圩一口浊气,推开房门,奔食厅而去。 果不其然! 在那里,早已有人备好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羹,为了保存热度,甚至还特意在碗的周围,罩覆上了一个木盘。 如此静心调制的美味热羹,自然是出自于严氏之手。 嘿嘿,又有美食吃了。 掀开木板,香气四溢,高郅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经过一夜消化后空荡荡的腹中,仿佛也在香气的催促下,开始闹腾了。 论起来,在高郅他暂住在温侯府的这段日子里面,可没少跟着享受吕布的福。 出于调养吕布营养,严氏特意挑选精致的食材,并配合一些大补的药材,以一定比例调配,特殊的火候熬制,做出这份味羹。 效果肯定比不上天材地宝,却能胜在稳定,每日服用,对武者吸收的过程,绝对是会有不小的裨益。 而且,味道上,经过严氏厨艺的加持,亦是每天都有不同的美味调剂。 人家严氏好心,见高郅他待在吕布的府邸,又与女儿交好,索性便也每日顺手的,捎带着给予高郅他准备上了一份。 随着和吕玲绮的感情便深,渐渐把严氏当成长辈看待的高郅,也就习惯了每日接受严氏的好意。 轻车熟路的他,来到固定的“膳食地”,也不顾礼仪了,拿起碗呼哧呼哧就喝了下去,只觉得满口留香,一股热流更是顺着食道进入腹中。 “啊,舒服!” 一抹嘴唇,高郅胸膛开始起伏,一呼一吸间,气罡开始将五脏六腑内的精气调动,加快吸收。 纷纷攘攘的杂念,却如醒目的灰尘般,被轻而易举地拂去,心灵不断放空,神态一片安宁。 气定神闲。 高郅浑身通体一震,闭上眼睛再睁开,居然有两道凝如实质的光芒透体而出。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双眼内清凉之意缭绕,飞鸟虫蚁,桌椅纹路,都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这段时间里面,随着吸收和锻炼,高郅他的五感,早已强化到了一定程度。 何为五感? 形、声、闻、味、触,也就是人的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正常途径,想要来提升一个人的五感,在没有外物辅助的情况下,那真是水滴石穿,比所谓的淬体炼身什么的都要漫长。 但现在高郅他在经过巩固与摸索后,以自己本身修炼出来的纯正气罡为主干,搬运五脏精气,再以习至关羽处的神魂法配合修炼,便是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这段时间,高郅他时时刻刻锤炼意志,精修魂意。 而在他的修炼中,神魂法正与冥冥中的精神意念相关,两者相辅相成,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他的五感继形、声、闻后,味、触也已修炼完毕,就算不催动气罡,各种感官也比常人灵敏数倍,这也是他的综合实力,能够进步得这么快的原因。 当然了,精神五感方面的修炼是一回事,高郅对自身身体强度的锻炼,亦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好的身体素质,是一切可能的基础。 所以,原本三国历史上所流芳百世的无双猛将,换到了当世,个个都是肉身高手,这不是莽撞野蛮,而是环境所造。 当天地伟力无法为人所用,人想要变得强大,也只能挖掘自身的潜能,以巧借力。 不过,高郅他倒也不急于在精神上的突破。 琢磨了一番,便又将之放下,转回炼气修炼,周身一条条大筋崩起,如龙起伏。 欲速则不达,他如今主修武道炼精,炼凝神魂方面,若有机缘自然最好,若无那也没什么,不用太过执着。 想了想,高郅又回到院中,从怀中掏出一把细小的圆丸,跟吃糖豆般随意往嘴里一丢,咯嘣咯嘣嚼了下去。 一股宏大的气流霎那间从腹部向着四肢百骸蔓延,然而一道白光闪过,药力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都没吃过。 砸吧砸巴嘴,高郅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这些药材炼成的小丸,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委实已经聊胜于无,帮助甚微了。 只是,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不可能当饭吃。 相比之下,丹药却可以,尤其是如今吕布的身份,倒是也能源源不断地购入蛇胆等普通人家,享受不起的食材。 有,总比没有强吧? 三百九十三 吕布的来信 没有野心,就不会有烦恼。 高郅他本就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吕布告知他最近几天没有什么事,他也乐于安逸。 每天闲暇陪小姑娘四处逛逛,早上起来就享受严氏秘制的美味热羹,吕布要是闲暇的时候,更是陪着他可以练练手,架架招。 这样的小日子,高郅觉得还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高郅心里也清楚,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想要永远的享受安逸生活,不等到天下太平,乱世一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的。 或许,很快,他现在所安于享受的安逸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毕竟,前天开始,吕布也频繁的出入温侯府,前往朝堂“办公”。 昨夜更是一夜未归,颇有一种风雨yu来,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的错觉。 所以,现在每一天,高郅都过得更加“珍惜”。 摇了摇头,他的眉眼微阖,屹立,双手下垂,四肢放松。 清风拂过,鸟语花香。 高郅猛然弓起身,四肢有节奏地摆动,背脊连夹,腰腿伸缩,小腹吞吐,肺部雷动,鼻腔喷薄出肉眼可见的气流,再游走出拳。 整个人的样子,就像一条苍龙在舒展身躯,即将横空出世。 肌肉共鸣,浑身上下发出开弓似的崩裂弹抖,一股惊人的爆发力勃然欲出。 几乎下一刻,高郅的小腹吞吐,肺部雷动,鼻腔内居然喷薄出两条肉眼可见的气流,久久不散,整个人直接借势跃起。 “啪!” 闷声落地,没有怎么动力,脚下的青砖便开裂蔓延,他一个箭步,一拳轰出,前方的空气,轰然爆裂。 舌绽春雷,猛然大吼一声。 虎啸龙吟之际,他的双臂连连拉伸,整个人就好像是在弯弓射箭,条条青筋暴起,狠狠地扭、绞、拧、震,须臾间进行了上百次。 此刻他全身擂响,百骸震动,每块肌肉齐齐震动,力量瞬间聚集到拳头上,一拳破空击出的瞬间,四周居然刮起了一层旋风。 每招每式均是势大力沉,堂皇大气,看似简简单单,并不繁复,却若星河倒悬,沛然莫之能御。 而他这样行云流水般的操练,一下,便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高将军,温侯有信送来。” 恭谨的声音,自院口传来,高郅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停止了动作。 从旁边拾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渍,高郅将目光投向院口处。 一名邮驿人员,正恭谨的呈递一封加封的信件。 “哦?温侯传来的?”高郅目光下意识的一凝,心中隐隐有点预感。 或许,自己的揣测是对的,平静的悠闲生活...真的要没了! 要知道,此时的大汉朝,可没有后世的快递、邮递之类的存在。 在这里,骑马送信,还是传递信息的主流,统称‘邮驿’。 又细分为‘邮’、‘亭’、‘驿’、‘传’。 五里设一邮、十里设一亭、三十里设一驿(传)。 ‘驿’与‘传’级别相同,不同之处在于载具:‘传’用车,‘驿’用马。? 邮驿由州、郡、县三级管理。郡府里最受重视的一个官吏,便是大名鼎鼎的‘督邮’。 不仅主管邮书,还兼管督察长吏。是个实权官吏。? ‘信吏’、‘邮卒’统一着装。‘马传’日行三四百里,‘车传’可行七十。 速度很快,无须担心逾期。? ?因为,官府专门设有“日限奉书,不及以失期,毋状,当坐罪留。”的律条。? ?投递方式有三:‘邮行’、‘马行’、‘驰行’。 邮行,就是指邮卒步行。马行,就是骑马传行。驰行,就是驾车驰行。? 无论何种方式,传信都是接棒而行。 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之间的邮卒,往来接力。? 值得提的一点,这个时代的邮驿,只传送公文和官府物件,不对民间开放。? 民间书信往来,多托付亲友、商队捎带。 所以,这个时候,已经一夜未归的吕布,派人来寻自己,还特意呈递书信。 很有可能,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吧? 高郅想了想,拆开了信封,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 信的内容很简单:有事找你,速来。 接着就是吕布现在所在的地方。 想了想,高郅将钱付给邮卒,自己,也不做耽误,从后院挑了一匹马,骑驾着出门而去。 .... 而就在高郅出门的时候,那边正襟危坐的吕布,却是借着等候高郅的空暇,脑子里不禁回忆起,那日他所遇到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 带着些许威胁,却又妖艳动人魂魄的绝色。 甚至还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的女人! 貂蝉... 那是她的名字! 对于这个女人,吕布,记忆犹新。 当时,是那个女人主动找到的他。 一双明亮的美目,浮起薄雾蒙蒙,带着点点湿气,两边粉腮泛着粉红,樱桃小口吐气如兰,丰满的酥胸波澜起伏。 那个女人,简直诠释了什么叫绝代佳人,红颜祸水。 穿得单薄的她,扭动着那丰满的有些霸道身材,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配合上挺翘的鼻子,扁着的小嘴,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似刚刚谪落人间的仙女,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见吕布视线望去,貂蝉更是把头垂下,却更凸显出修长的脖子,以及上面的淡淡红霞。 眼珠滴溜溜转动,貂蝉来到吕布的身畔,准备顺其自然地依偎向吕布的怀里,怯生生地道“小女子仰慕将军神威已久。” 眉目盈盈流转,指尖在吕布的胸膛上抚摸着,一阵清凉凉的,柔声而谈。 当时的吕布,一下子便察觉出了,对方似乎在对自己施展着某种魅术。 心中微动的他,有意想要探查此女的来意。 因为吕布似乎听说过,此女应该是王允的人。 此时,她突然找上门来,并对自己施展魅术,难不成是王允不放心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想到某种可能,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寒芒,吕布决定先配合着试探一下。 反正,他有那个自信,魅术对于如今的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起作用的。 三百九十四 可疑的魅术(月底求波月票,QAQ) 说实话,在遇到貂蝉之前,吕布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遇到,超乎自己控制的魅术诱惑... “咯咯——” 一道深入骨髓,能够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笑声,伴随着耳畔那连绵起伏着,细微的呼吸响起,极具魅惑效果。 哪怕是吕布,在听到这笑声的时候,都难免心中一荡。 就在下一刻,貂蝉如同魅影般,紧贴着来到吕布近前,一股幽香传入吕布的鼻中,让他心猿意马。 望着眼前的女人,因为距离贴得实在是非常的近,当时的吕布,几乎能看清楚貂蝉脸上细小的绒毛。 但是也因为如此,才能更加的了解到这个女人的美丽。 这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不然,根本不会这样的美。 那种感觉,就仿佛貂蝉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有任何的瑕疵。 柳絮般的秀发之下,扬起的是一张绝美的脸蛋,五官精致,樱桃小嘴微张,让人垂涎,双目隐含水波,似乎藏着万种风情。 祸国殃民!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魅惑众生的女人。 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让盯着她看的人,不自觉的沉沦,深陷。 更为喷血要命的是,站在室内火光映衬下的貂蝉,身上薄薄的丝绸,根本就起不到多少遮掩身体的作用。 那一身粉色的纱衣,绷紧之后,被光亮所照晒之后,最高的部位,居然会发光…… 不得不让每一个看到此景的人,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动用自己所有的优势了! 貂蝉的皮肤,犹如白暂的雪,眉毛宛若细细的柳叶,一对月牙弯弯的眸子水灵灵的,仿佛要滴水一般。 大眼瑶鼻,樱桃小口,表情看上去略带羞涩,故作柔弱的她,给人一种神似林黛玉的第一印象,不知不觉中让人心生一丝怜爱。 “吕将军...” 貂蝉朱唇轻启,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又好似芙蓉泣露,那声音,听在世间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都会让人觉得无比的享受。 吕布,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内心坚毅,兼之实力高深,强行压下心中火气的他,还是能够做到沉稳应对。 不过,仿佛就在貂蝉的预料之内,她也不恼,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起伏,继续轻柔的,发出带有浓郁蛊惑力的声音。 抖抖宽长的袖子,将衣袖撩卷在手腕上,抬起莲藕一般的手臂轻轻拢一下头发。 紧接着,貂蝉抬起了她的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五根如玉一般晶莹细腻的手指,竟然好似泛着光芒。 掌心向上,对着吕布所在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吕布眯了眯眼,他已经确认面前的貂蝉身上,是有着潜在而隐晦的秘密。 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吕布目光微微一闪,佯装配合。 那边的貂蝉莲步微移,自其身上,一股诡异的气息,滚滚奔袭而来。 她开始跳一种奇特而优美的舞蹈,粉红的桃腮,闪烁着诱人的荧光,四周,也渐渐萦绕起让人激荡的香气来。 自貂蝉的身体里,突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粉光。 在这光芒的映衬下,貂蝉整个人美的如梦似幻,好似是所有人幻想中最美的人,但是却又让人不敢相信,她是真实存在的。 为光芒所笼罩后,吕布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面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暗自感慨,这女人简直是上天的宠儿,脸蛋如此美丽也就罢了,这身材更是好得有点夸张…… 当貂蝉的那双眼眸与吕布他对视,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之中,倒影出了吕布的影子。 精致的耳垂都泛起了一丝粉红,她的那一双星眸,也更是水润了。 人比百花娇的貂蝉,再度贴上前去,浅笑轻吟:“吕布爱貂蝉胜过一切,对貂蝉言听计从,无论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她的话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可是每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说不出的冷酷。 心神一震的吕布,连忙强咬一口舌尖,借助痛意,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配合的开始重复:“吕布爱貂蝉胜过一切,对貂蝉言听计从,无论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成功了!” 貂蝉眼角泛喜,开心得一跃而起,“说!从今以后,你吕布只能爱我一人,守护我,为我而征伐天下,为我舍弃一切!” 似乎得意的她,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声音好听,即使是这样毫无形象的夸张大笑,由貂蝉做出来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这一次,貂蝉没能等到吕布的“复诵”。 自觉已经试探够的吕布,突然开口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欢悦的貂蝉,猛然怔住,仔细一看,发现吕布的眼神,赫然是清晰的。 貂蝉心中咯噔一声,暗自琢磨着:“不好!或许是他心智太坚定,魅惑也难以完全控制!又或许……” 吕布这家伙,一直在耍她? 念头一起,就不可遏止,因为,种种细节表明,这才更有可能! 换成旁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貂蝉眼珠滴溜溜一转,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滴滑落。 “既然已经为温侯发现,小女子也只能坦诚...没错!我喜欢你!”貂蝉柔弱的道。 “小女子也知道,以温侯您的身份,我们很难在一起,一时糊涂之下,所以...才出此下策,请温侯原谅。” 貂蝉的小脸委屈蜷缩,那真真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 吕布无法判断貂蝉的话语真假,听着女人似乎是倾诉,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虽然无法看清她此时的神色,但通过她那微颤的身体,也能明白,她的心情绝不像她声音所表现的那般冷静不在乎。 “也罢,某还要回家陪家人,没有那个闲功夫判断你的话,不过希望你记住,下次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 冷哼一声,没了耐心的吕布忽然挥手。 下一刻,貂蝉便只感觉一股无法阻挡的神秘力量扑面而来,无法抵抗的她,蓦然倒飞出去。 被吕布气势压制,地面碎裂,如同蜘蛛网一般,而貂蝉本人,更是止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眼神涣散,气息萎靡。 当时的吕布,双眼放射出犀利的目光看向女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最后的回忆,是那身后犹自回荡的,女人那自嘲的笑声。 魅惑,妖艳,还带着些许的疯狂。 三百九十五 交托任务 貂蝉的那如魔音般动人的笑声,即便是现在,吕布都还尚且记忆犹新,犹如在耳。 “不行!” 吕布轻嘶着,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关。 当时他是因为答应了要早些回家陪女儿,是以,并没有时间去深究貂蝉的行为。 再加上和她的义父王允的盟友关系,使得吕布不好下重手,只是忍住诱惑,以无上气势,强压住她。 并且以杀意为契机直击其心神,将之重创,以略施惩戒。 只是现在想起来,那貂蝉的身上,其实,有很多地方是不合理的,也需要他去提防的。 毕竟那一次的接触,貂蝉的魅惑之强大,着实给吕布他,留下了一番不小的惊吓。 这个女人或许单纯的实力,在吕布认识的人里面,甚至都有些排不进前二十。 但是论起蛊惑人心的能力,吕布是真的对她,报以谨慎又谨慎的态度。 那个时候,貂蝉她眼眸中所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冷光,那分明是智珠在握的样子。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妖艳、魅惑了。 而当一个本身长得一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女子,再拥有着绝高的魅惑技巧的时候,无疑便能迅速转化为杀伤性武器。 此等“利器”着实是,不得不让人,为之而心生忌惮啊! 尽管貂蝉当时也只是一心魅惑,并没有释放出她的武艺,而且甚至没有带给吕布很多有威胁的感觉。 可是,光是回顾其柔媚的笑容,吕布背后都已是一片凉飕飕的。 因为,现在回想起来的吕布,可以确定。 当貂蝉跳舞魅惑,并将之风华呈献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曾有那么一小段转瞬即逝的时段里面,只觉得自己大脑,似乎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虽然仅仅只是那么片段,但是已经足以引起吕布他的高度重视了! 要知道,高手过招,分秒必争! 哪怕是一分一秒的间隔,对于他们,尤其是同等级的高手来说,足以完成和解决很多事情了! 所以,对于貂蝉,吕布持以高度的戒备,并且时刻让人暗自盯岗,相信以他的做法,只要发现貂蝉的“问题”,便迅速的施以重罚! 至于说怜香惜玉... 呵呵,对于吕布而言,只要危及到他和他在意的家人,就算是那貂蝉再漂亮十倍,只要触及到他的底线,那么,在他眼中也就只能是一具红粉骷髅而已! 看来得想办法,对这个女人调查一番了。 她,绝对不仅仅只是王允那家伙的义女身份那么简单! 吕布微微眯起眼阖,暗自沉思。 ... 不知过了多久,吕布突然惊醒。 这完全是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自发的jǐng觉。 明亮的目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宛如虚空生电一般,令房间内都闪亮了一下。 “报!” 下一刻,厅外的侍卫,高声喝道。 “唔...?”吕布迅速回神,整理着装,同时嘴中发问“何事?可是有人来访?” 这可不是吕布在摆谱。 这段时间,他的温侯府可是没少出风头。 不仅仅是亲朋好友,各方官员,乃至皇室方面的宗室子弟都有派人前来祝贺或试探,当真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喧闹非常。 所以,不堪其扰的吕布,索性,让侍卫专门守候于门口,代他迎宾,顺便阻拦下一批麻烦。 显然,今天,也是不一样。 “禀告将军,正是如此,高郅将军,在外请见。”侍卫语气不变,依旧恭敬回答。 “让他进来,直接放行!”吕布眼眸一亮,吩咐道。 “嘿嘿,早和你说了,我和你们温侯大人,熟得很。” 一个戏谑中,却十分有底气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就是近在咫尺的响起,白影一闪,吕布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人。 昂藏巍峨,背脊挺立,如剑如枪,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好像一座高山压迫而来, 此时的高郅个头拔高,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整个人的曲线有种说不出的流畅感。 吕布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抚平,目光顿时一亮。 眼前的高郅,比起他之前身上还隐隐带着的点滴的青涩平凡,多了一股说不明的大气,似乎隐世千年的绝世宝剑,刚刚开锋一般。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相召?信里面你可什么都没有说道啊?”高郅开口问道。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吕布他正一个人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眉头紧皱,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再联想到信中的话,所以推测可能是这方面出的问题。 “你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高郅取过自己面前桌案上的茶盏,自己给自己倒满上了一杯,一口饮下。 他不懂茶艺,但还是感觉这茶水沁人心脾,哪怕已经有些凉了,喝在嘴里也是清香四溢,冰凉中带着淡淡的温热,化作无数的热流散到全身,显然是对人的修为有益。 眼睛顿时一亮,拿起身边的茶壶又倒上了一杯。 顺手,又顺了一块拜访在桌案上的糕点,细细品尝。 虽然如今是古代,百姓贫穷没几个吃得起精美的糕点。 但这天下永远不缺有钱人,更有甚者,世家豪门,对于一日三餐,都还是趋之若鹜。 “确实是有件事,需要你去一趟。” “我突然想到之前不是你提及过,和玲绮她去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会施展魅惑之术的侍女。”望着正“吃喝”的高郅,吕布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的回道。 “我怀疑她的背后,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我这里抽不开身,所以让你跑上一趟,对她进行一番调查。” 对于高郅的到来,吕布也是颇为满意,一扫眉间疲倦,沉声说道,并且大致的给高郅讲述分析了一遍。 “行吧,那我这就动身。” 清楚了大致动向的高郅,吹了吹手中茶碗里那漂在茶水上的茶叶,一饮而尽后,慢条斯理地应道。 然后,晃晃悠悠的,折出厅堂,身形闪掠而去。 吕布望着高郅雷厉风行的背影,有些错愕的哑然,半晌后,不禁笑着摇头道:“这家伙还真是....” 嘴角处,不知不觉的已经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小子所展现出的能力实在是太优秀了,还有他那成熟的心志,毫无疑问,只要给他充分的时间成长。 未来,不! 现在的他,必将成为一代强者。 三百九十六 尾随 “呼...” 离开吕布,走出其办公所在的地方的大门,高郅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扭了扭脖子,带着满口清香,大步流星而去。 微风吹拂下,脸容稍见瘦削的他,薄薄的嘴唇,长长地眉毛斜飞入鬓,显得一双眼睛有些细长,无锋自锐的感觉。 “早上好啊,小高将军。” “早上好。” “小高将军,可是有事要办?” “小高将军,慢走啊。” ... 走在街上的高郅,倒是遇到了来自于街坊四邻的热情招呼。 这些倒是要归功于高郅前段时间,闲暇之余陪着小姑娘吕玲琦,跑去街道上四处闲逛的时候,顺手料理了一批为祸百姓的趁乱打劫无事生非的乱兵。 即便这些本非高郅本意,但是那些因此而受惠的淳朴百姓,还是对他心存感激。 于是,一来二去,这段休憩的时间里面,高郅他倒是和这些附近街道上生活的居民们,混了个脸熟。 是故,乍一看起来,高郅他,倒是颇受欢迎。 以至于在外面,由于高郅如今年少有为,气质不凡,言谈又不高傲,经常出手帮忙,附近的人家都尊敬又亲切的称呼他为--高郎! 要知道,这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 至少,吕布,就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称呼过... 郎,是古代对年轻有为,气度不凡的男子的称呼,一如周瑜之周郎,孙策之孙郎,属于一种旁人的敬称。 于是,在温侯府下人圈子及其附近,这个称呼,开始慢慢传播开来。 高郅的名声,还曾因此称呼,在长安,起过一阵不小的涟漪。 一路招呼过去,高郅再一次来到了上次带吕玲琦所去的陈家阁楼。 “请问,你们这里,一般有多少侍女?一般闲暇时,又在哪里休憩?” 在阁楼的门口站住,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上次那“侍女”踪迹的高郅,随手拦住一名路过的侍女,问出心中疑惑。 ?“这……奴婢不知。”那侍女也是年轻得很,看模样最多不过十五。 突然被高郅拦下的她,不禁带着惊恐的目光,看了高郅一眼,低下了头。 长长地睫毛慌乱的眨动,两只脚一前一后,小小的身子微微侧转,仿佛做出一种,随时准备狂奔而逃的样子…… “呵呵,你不用惊慌,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看着小丫头着实可爱,高郅仿佛看到了吕玲琦的影子,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 那婢女顿时又是一惊,抬起头来看时,却发现高郅眼睛里一片温煦,就像是看到了小妹妹的大哥哥一般,不知为何心中一定,竟然不再害怕了。 “也罢,我还得自己上去找找吧。”见那婢女面色虽然放松,但依旧不回话,高郅无奈的笑了笑,闭上眼睛。 “唔...找到了!” 精神冥空。 很快,于阁楼二楼的某处角落,高郅锁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就是你了。” 语气之中,无惊无喜,平淡的像是一碗白开水,随即便一步迈了出去。 那女子,正是上次那个侍女! 在阁楼楼梯拐角处阴影下的高郅,视线迅速锁定目标。 那侍女容貌依旧秀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看上去,她的神色与上次施展魅术之时的妖艳,又有所不同。 倘若要不是亲身经历过该女子的“魅术”,很难觉察此女与一般女子之间,有何不同。 如果女子现在的模样,是装出来的,那么,估计又是一位超级演技派的影帝级选手,而且,还是一个隐藏得非常深的危险人物! 回想起吕布对自己告诫的话语,高郅不禁提高警惕。 为避免打草惊蛇,高郅没有直接出去询问那侍女。 暗自蛰伏在角落,审视的看着眼前的侍女,密切观察。 同时,心中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这个属于陈家势力所开创的阁楼,里面的侍女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如何的势力? 那个隐藏的势力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阴谋? 他们在这个局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sè? 到底...是敌是友呢? 目光锁定侍女,高郅想要借着这个女人顺藤摸瓜,挖出她背后的势力。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答案,高郅却并没有退却。 他的表情异常执拗,似是没有一个答案,就绝对不放弃。 时间,就这样... 悄然无息的流逝。 很快,不知不觉,一天,又即将过去。 随着夜色的降临,阁楼也是逐渐的寂静了下来,除了守门的陈家家兵之外,便只有那门口用来取暖的火时,木柴在火焰中暴烈的轻微脆声。 “噗...划拉...!” 寂静的黑暗中,一处角落忽然微微一动,漆黑的曼妙影子,从阁楼内悄悄溜出,然后悄无声息的从守卫漏洞处,溜进了漆黑的街道中。 “来了!” 在黑影离开后不久,又是一道影子从另外一处角落中钻出,紧紧的跟随着前面的黑影。 不是旁人,正是等候多时的高郅!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蛰伏,终于见到那可疑侍女的动静,高郅哪会忽视? 浑身精神一振,整个人尾随而行。 周围地形映入在他双眼中,瞬间就寻找出最完美的路线,行动如鬼魅,一跃就是数米,落地无声,在建筑的遮掩下,犹如幽灵般的穿行。 接下来,在高郅的注视中,那侍女,去了趟药铺。 这个地方,高郅同样不陌生。 这个时代,注定了它的不凡,每天都有人伤亡,也就是每天都有斗争。 有斗争,必然会受伤,那么疗伤丹药是每个人的必需品,特别是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沙场老卒。 每次出征讨伐都是出生入死,一些疗伤药就是他们的命,对疗伤丹药的需求也是最多的,而丹药又太贵,不是每个人能消费得起的。 所以,一些低级的疗伤药自然而然的成为那些买不起丹药的人的救命药。 而恰好,在这个朝代这样的人群却是最多的,自然市场上也是十分热销,甚至是供不应求。 但是这些并不是重点,你要明确一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一样,需要关注的地方! 一个侍女,三更半夜,跑来买药? 这怎么看,都会觉得不对劲的吧? 三百九十七 青楼烟花地 尤其是,当高郅看到那侍女,手中提着不小分量的药材,从药铺中走出却还不是原路返回的时候,心中的疑惑更是油然而生。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随着话音落,高郅脚掌之上白色光芒陡然浮现,旋即在一道几乎微不足道的轻细声响中,身形也是瞬间消失。 只是,让高郅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一尾随,就貌似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这算是青...青楼吗?”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望着头顶上,挂着名为黛怡阁牌匾的花式楼阁,高郅有些发愣。 他是真没有想到,在他紧随着那陈家的古怪侍女,在一阵七弯八拐之后,最后居然提着大包药材,进了青楼.... 这算什么,女子提药逛青楼? 神他喵的骚操作啊? 高郅有些无语。 说起来,绕是两世为人,高郅他,都还是第一次到青楼之地来。 该怎么说呢? 当真是什么时代,这青楼怡红之所,都是非常“吸金”的。 黛怡阁,便是坐落于长安最繁华的几个街道上,尚未完全入夜,阁楼内已是灯火通明,箫瑟不绝,一片雅致。 绢绢薄纱随风轻舞着,整个楼阁,在略显朦胧的火烛照耀下,更显现出一股子暧昧神秘来! 阁楼的整体的布局摆设,也是华丽无比。 外观上采用明朗的布局搭配、灵动飘逸的符号形体,通过凸凹有致的建筑交接,构造精致的建筑节点、充满韵律感的立体结构。 一种热情似火的风情,油然而生。 “啧啧,还真是涨见识了。”望着那不断有人进出的阁楼,高郅砸巴砸巴嘴,一脸感慨。 虽然说,论起繁华,比起他之前在洛阳见过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来,这黛怡阁,无疑是拍马也赶不上。 但是,论起时代感来,这黛怡阁的布局,倒是比古老的皇宫,多出那么一些...风情来! “不过,既然来了,那我就顺便去逛逛?”眼睛转了转,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高郅如是说道。 “嗯,反正也是办正事,吕布亲自要求的...玲琦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吧?” 于是,一番“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后,自觉圆满的高郅,带着满满的好奇,饶有兴致地走了进去。 “哎呦...” “官人...” “客官..” 一声声娇吟声,扑面而来。 一名名花枝招展,打扮大胆的青楼女子双手捧胸,夹腿扭胯的动作,杏唇微张,香舌轻舔,围拢了上来。 这些青楼女子,配合着那迷离的眼神和随意打散的身体扭动,对着四周的客人,轻勾着手指。 “额...咳咳。”高郅有些不适应的咳嗽几声,那浓郁的花粉味,差点没把他熏死。 原本,心中升起的那些许迤逦幻想,瞬间被残酷的“现实”给生生拍死。 “哎呦,你们干什么,还不让开,让开!没看到人家小哥一脸不舒适吗?”正在高郅有些不耐的时候,又是一道艳柔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在青楼之中颇有威严,原本围绕在高郅四周的莺莺燕燕,瞬间散去。 紧接着,声音的主人,一位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踏着莲步,款款走向高郅。 “这位小先生,今日来我这黛怡阁,可是为了解决个人问题吗?嗯?” 那美妇人何等眼光,从小细节立刻就看出了高郅他身上的不凡,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笑意盈盈地望过来,就不移开了。 向高郅走过去,丰腴的娇躯几乎和他贴身站在一起,身上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高郅他从思绪中逐渐回过神来,刚刚一抬头,就看到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虽然隔着衣衫,却依旧显得无比香艳。 “不好!此女也会魅术!” 高郅的双目一凝,微微窒息,心脏狂跳,立即掐了掐指尖,强行移开目光,不敢去看那妇人。 妇人看高郅一脸谨慎,更是笑意盎然,妩媚风情,走到高郅面前,一对动人的美眸凝视着高郅的脸庞,芊芊yu指轻抚在高郅的颈部,自其身上散发着一股醉人怡人沁人的香气,让高郅他不由自主呼吸重了起来。 这妇人的魅术比那侍女的还要强! 当下就舌头抵住上颚,眼观鼻,鼻观心,迅速进入似想非想的状态。 “长话短说,别给我玩那些虚花花。”高郅略带几分嫌弃的挥了挥手。 美妇笑颜如huā,美眸之中,勾魂摄魄,身段儿妖娆,声音极是勾人,让人骨软筋酥,听起来好不舒服。 噗哧,那美妇笑得腰肢luàn颤,声音甜美犹如天籁,红唇扬起,媚眼如丝,柔声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先给我开个雅间。” 于是,很快,高郅便被美妇,亲自接待,进了一个雅间。 虽是雅间,内部布置并无豪华富丽,而是淡雅朴素中,透出精致灵秀,一看就符合文人高雅的品味。 “来人啊,还不给贵客上茶?”刚刚坐定,那美妇眼珠一转,急忙开口。 几杯茶水送了上来,每人面前摆了一盏,那美妇端起茶杯,道:“小先生,请品尝。” 高郅并不急着喝茶,张狂的大笑一声,端起了茶杯,眼底余光,却迅速的在众人脸上游走一遍。 低头打量一下茶水,凑在嘴边闻了闻,道:“这等劣质茶水也能拿来招待人吗,档次实在太低了。”重重的墩在了桌上。 高郅他一闻就已经闻了出来,茶水里面,有着极重的迷幻草味道。 这种古怪的味道,跟麻醉粉迷幻药的味道有些类同,想来功效也是差不多的;喝下去之后未必会对身体有什么大碍,但却对人的神智只怕有些影响, 再抬头环顾,四周的莺莺燕燕,身上衣sè鲜明,图案却有些杂乱,让人一看之下便觉得古怪,而且身上还有一种味道,与这迷幻草的香味一混合,顿时让人有些心旌动摇。 看来这茶,这衣服,这香味,都有问题!而且是一环扣着一环! 这地方,果然,处处古怪得狠啊! 三百九十八 掀桌(月初了,请给点保底月票呗)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 既然茶水不满意,你们还不快去,给这位小先生,换一杯上等的好茶来!”美妇人不动声色的喝道。 见高郅他没有喝茶的意思,顿时又生一计。 “算了,这么麻烦干什么。反正我又不是来喝茶的,真要喝茶也不会到这来了。”高郅挥了挥手懒洋洋的道:“就这杯吧,不用换了。” 然后,鼻子微微嗅动,目光看向桌案上丰盛的肉食,嘴角一咧,舔了舔舌头。 “还有肉啊,嘿嘿,正好我饿得有些前胸后背了,补补。” “恩……蛮香的。”高郅说着用手将桌案上烤肉的外表的地方撕掉,然后撕下一块,里面看起来烤熟了的肉,放进嘴里吃起来,边吃还边冲着美妇人说道。 “...好吃那您就多吃点,不过也别噎着了,喝点茶水,去去油腻味。”对于高郅的举动美妇人有点无语,但又不敢过度催促以致“打草惊蛇”。 只能在旁边旁击侧敲,继续“推销”她们加了料的茶水。 说实话,要不是上面特意交代了一定要看着这人喝下去下了药的“茶”,才能下手。 按照美妇人她以往的习惯,早就对面前的青年,下死手了。 现在,还得不情不愿的陪笑看他吃肉.... 美妇人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呃...吃饱了,话说,你们不会出现店大欺客的行为,给我茶水里面下点蒙汗药什么的吧?”吃饱的高郅,擦了擦嘴,似是无意的开着玩笑,突然问道。 “...”本就做贼心虚的美妇人,脸色下意识的一僵,不过还好她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语气。 “咯咯咯,小先生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当然不会啦。我怎么会去下药? 我们这是求财求安逸的地方,可是很胆小的,不会也不敢去做那种事情的。怎么?小先生您不信?” 高郅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握着茶杯,向地上倒去,其中的液体流淌出来,赫然将那名贵的地毯上,浸渍出一大摊水渍来。 隐隐看去,似乎会冒着热气的水滩上,有淡淡的白色颗粒粉末晶体。 “...” 美妇人辩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结果嘴巴就合不上了,脸色涨红如同猪肝。 打脸来得太快,她表示面对高郅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自己也无法圆回来啊... “怎么?不想给个解释吗?”高郅嘴角微微斜挑,戏谑道。 美妇人视线微偏,她的眼中,开始闪烁着古怪的光芒,半晌没有吭声。 要不要,直接...?!! 氛围一下子冷淡下来,显得非常冷清,冷风拂过,手臂粗细的鲜红蜡烛的火光摇曳。 美妇人目蕴寒芒,终于还是做出了决断,蓦然出掌! “砰!” 只是生生受了她一掌的高郅,赫然没有受一点伤,别说是骨断筋折了,简直就是一根汗毛,都没有掉! 身躯一震,抖落尘土:“呵呵,看起来你不大行啊,刚刚这一掌软绵绵的跟挠痒痒一样,不过如此啊。” “该死!”美妇人一击不中,顿时快速后跃,同时示意四周的女子同步后撤,然后她仰头一喝“出手!” 原本围绕着高郅的莺莺燕燕,整齐有序的同步后撤,看上去犹如一人。 显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们的计划之中。 高郅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自他身后,升腾起一股熟悉的杀戮气息,这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杀气! 还是在一经爆发就足以让高郅迅速察觉的浓烈杀气! “居然还藏着杀手!” 高郅心中念头飞快的转动着,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踏足地板,将面前的桌案震翻,身躯挺拔铁骨铮铮,他热血沸腾有一种气吞山河的霸道感觉。 在他的身上白色气罡出现,上面纹络天成,灼灼其华,神光荡漾。 白芒浮掠,同时脚下步伐微动,整个人看上去都已经变得不真实了似的。 就那奇异的步伐之中,他的上身不动,人却已经平移出数尺开外。 嗯,只是可惜了,眼前这桌菜…… 白白的倒在地上浪费了。 高郅一边退后的时候,脑海里面一边,不由自主的想到。 ... 夜气潮湿,风刮寒意。 红花挂着一滴雨珠,宛若晶莹剔透的玉珠滑落,花瓣微微抖动,水珠滚动,终究落进了池子里,荡起涟漪。 厅堂之中,魅惑天下的绝世美人,正半闭着眼睛倚在软榻上,悠然听着幕帘前的歌女婉转悠扬的美妙歌声。 良久,晃了晃白嫩的大腿,微笑着问道:“这次的事情,怎地交给了那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去做? 若是当真办砸了,岂不是错过了大好机会? 那高郅暂时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的吕布却是极难招惹的,他本就开始怀疑我了,若是为他知晓,我们虽然不怕,始终也是麻烦!” ?她话语似乎有怪责之意,但口气中却是显得很是轻松自如,虽是疑问句,但她神情中却表现出了对对面的人很放心,很有把握的样子。 “她们既然已经暴露,就只好废物利用一下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死士,就算不成功,也会把线索指向杨家,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的。” “嗯,稍后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如果失败了,就让她们,永远的闭嘴吧!” “好,我做事,你放心吧。” 对面的人,置身于黑影之中,看着女子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想了想,脸颊似乎想回应一个笑容的道。 只可惜,对于性格内敛沉稳,少言语,就像一块硬梆梆的石头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自从他十岁那年,因为父母欠了官府的钱无力偿还,姐姐被乱兵抢走,而父母也被暴乱打死,从此成了孤儿开始,他就很少笑得出来了。 回想起往事,饶是如今已经心硬如铁的黑影男子,依旧不由地有些泪湿。 记得那年的冬天,天气很冷,雪很大,自己冻得瑟瑟发抖,躲在破庙里,一个劲地往草垛里钻,希望能暖和些。 就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遇到了恩公。 是他在自己快饿死的时候,给自己一块干了的肉干,一件破旧了的长衫,还将自己从破庙里带了出来。 也就在这一年,自己,开始跟着他走南闯北,接济天下黎民穷苦。 唉... 恍惚回神,黑影恭谨的低下脑袋。 心中确是愈发的坚定。 小姐,主公虽然已仙逝,但某还尚在,只要某还有一息存活,就一定助你谋成大事! 烛火闪烁间,黑影已人去无踪。 三百九十九 唯杀尔,可怜的棋子 肉汤四溅,木屑横飞。 一片雾气之中,高郅却是迅速锁定住了,对他刺杀而来的杀手所在。 目光扫向那人,发现那杀手一脸阴郁,脸色如霜,让人看到脊梁骨嗖嗖发冷,一双眼睛格外的犀利,不时的迸溅出刀锋一样的光芒。 浑身上下,更是气血充沛有隆隆之声,气息浩瀚,很显然是一位不弱的个中好手。 这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 高郅心中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眼前的杀手,似乎...并非是临时起意的那么简单! 那么... 长安城内,又是谁,想着要取自己的性命呢? 毕竟,一个好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起来的! 高郅目光微微眯起,他从面前的杀手身上,似乎还感受到了军营的气息。 那是唯有常年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铁血军人,才会具有这等独特的锋锐! 就像一把纵然断折也绝不会被尘土埋藏了的锋芒,从骨髓深处,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受死!” 没给高郅足够分析的时间,那杀手往前重重一踏步,脚底仿佛踩着一个风洞,无穷尽的劲风升腾爆发,带着凛冽的气势,蹦跃而起,压迫向高郅。 一刀劈砍而过,刀风所扫,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附近的桌椅失重般被吹浮了起来,斜斜的砸了出去。 高郅脚下扎根,纹丝不动,宛如江河边的礁石,屹立了千百年,任浪潮劲风再大再猛,也难动他分毫。 腾起空中的男子眼看自己的招式击空,短暂的呆滞后,他一脚踏在身前的桌案之上,身体骤然加速,直奔高郅冲了过来,臂膀再次挥动,又是一记劈砍。 高郅再度一侧,轻松躲过。 杀手的脸色一变,从身体中分化出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薄薄一层,由无数气流组成,宛如刀锋一样笔直劈向高郅。 带着急劲的呼啸风声,影向俯冲向高郅,他那由手臂所化的双翼前端边缘已经变成了如同刀刃一般的锋利! 秘技! 影杀! 所谓的秘技,就是秘而不宣的武技,这种武技很难防范,基本上是作为杀手锏使用的,猝不及防下,修为高出一个等阶的武者也要遭到创伤,甚至是死亡。 不过秘技很难修炼,比同级别的招式难修炼数倍,而且秘技的数量太少,十之八九都是从家族形式传承下来的。 面对着高郅这个眼中摸不清底细的神秘家伙,谨慎的男子,为了保险起见,他竟然直接是动用了自己最强的招式。 “嘎...嘎嘎..” 一声声细微的骨头响声响起,那杀手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开始变得干枯了起来。 本来匀称的身体,突然象是失去了大量的水份般,又像是得了肌肉萎缩症似的,开始凝缩为了一团。 他的脸庞似乎已经消瘦了许多。就连那紧闭着的双眼都向内凹陷了下去。虽然还不能够说是皮包骨头,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上也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了起来。 “受死!”嘶哑变形的声音响起,配合着影子般诡异的杀手,双脚微微用力,膝盖丝毫不动,身体紧紧绷着,单凭脚尖的力量,就已经让他跳起了一长之高。 身在半空,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力,他的手臂张开,整个人如同木桩一样的跌落下去。 高郅眼眸光芒大盛,一股莫名的波动,猛然冲击而出。 “噗...嗯吭...!” 半空下坠的杀手,顿时一声闷吭,踉跄落地之时,已经来到了数米之外。 微微偏头,在刚刚遭遇冲击后,导致刀锋意外反推下的他,脖子处丝丝的鲜血,从锋口和皮肤渗了出来。 本来,在接受身后之人的命令之前,杀手对他的武艺是不存在质疑的。 只是,眼下真正交手后,他才能够体会到,这种命在旦夕的真实恐怖。 这种敌人… 简直是每个人的噩梦,如果世上有反悔药的话,他宁愿不再招惹这恐怖的青年。 当然,世上并没有反悔药,所以,男子心中的恐惧,也就顺理成章的转换成了疯狂的杀意,只有杀了高郅,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眉头微皱,紧了紧手中的大刀,冷笑道:“我还不信,你还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迈着大步,男子缓缓渡向高郅,待得逐渐走近后,脚掌猛然一踏地面,身形狂射而出,手中大刀,对着高郅怒劈而下。 借助着出色的躲避能力,高郅身体微侧,脚步急退,将那这试探性的攻击闪避而去,双脚一错,诡异的闪现在男子左侧,体内气罡急速涌动,右手提握拳头,对着他的脖子捏握而去。 “休想!”杀手看出高郅意图,大喝一声,双手紧握着大刀。心头不安的他,也不再管双方实力差距,疯狂劈砍。 “哼!”面对刀锋,高郅赶忙撤手,同时随手凌空一抓出现了一杆白色气罡所化的长枪。 屹然前伸。 噗的一声洞穿了杀手的小腹! 紧接着高郅再度出手,白色气枪,将那杀手深深的刺入了木板之中,漆黑的血液顺着身体流淌,没入了阁楼之中。 只见一道道裂缝蔓延而出,待到扩散了几米之后,这才缓缓止住,而在裂缝蔓延中心位置。 一个醒目的深坑,有些震撼人心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望着那刺眼的坑洞,再看看脸色苍白的男子,楼阁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脑袋,都是涌上了一股眩晕。 “咳咳咳...怪..物...”咳嗽喷血中,杀手艰难的抬起头,对视高郅。 眼珠子都差点迸溅出来,刚刚的那一招让他产生了快要下黄泉的感觉,这简直匪夷所思! “说吧,何人派你所来,说完我可以绕你一命。”虽然不觉得对方会说,但是高郅还是问上一句。 冷笑地看向高郅,脸上露出了蔑视说道:“哼……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想杀就杀,可是你也休想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来。” 疯狂的嘶吼,就像是一头末路的恶狼,在那里完成最后的疯狂撕咬。 眼睛红的几乎能够滴出血来,那狰狞的面庞,那愤恨的神情,大半夜的就算是鬼见了都要吓死! “唉,好吧。”高郅轻叹一声,眼眸杀意浮现。 “噗嗤!” 握捏着身下那人的手臂,反手刀锋压在他的脖子上,猛的一抹,鲜血溅在了狰狞怒吼的脸上。 对方的头颅旋了起来,壮硕的身躯抽搐着洒落鲜血,向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了,可怜的家伙!” 旋即,沾着的血迹的大刀,划过轨迹指向前方,面目更加的凶戾。 四百 女子亦可屠 (1/?) “噗...!” 半空之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一颗斗大的脑袋应声而起,鲜血喷涌溅射数尺,那一双阴鸷的眸子之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众多青楼女子,亦是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高郅居然如此果断的就斩杀了她们的那位杀手“同伙”。 “我说,各位美丽的姐姐们... 刚刚你们似乎也看的很开心啊,既然他死了,那么...现在该由你们来告诉一下我,你们身后主人的秘密了吧?” 扬了扬手上的刀刃,高郅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活动了下肩膀,就朝着对面的女人们,走了过去。 在高郅看来,或许,这些莺莺燕燕的青楼女人,才是他接下来真正能够获得有用讯息,所应该询问的对象。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在杀手的身上过多纠结,完全是因为... 那名杀手,是一名死士的存在! 在一名死忠之士的身上,再怎么的询问,都无异于在浪费时间。 因为,恐怕就算是那幕后之人下令让那杀手下杀了自己全家,然后在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毋庸置疑,这,就是死士所特有的固执! “呵呵,你觉得我们会那么轻易告诉你的吗?” 面对任务失败的现象,没有耐心的美妇人也不再“温婉可亲”了。 一连好几个深呼吸,高耸丰挺的酥刑旎断起伏的她,强压着冲上前将高郅大卸八块的冲动,怒极反笑。 “给我包围住他,拖到军队前来!” 咬着银牙的她,眸中蕴藏煞气。 呼喝着,四周的青楼女子,分散成两股绕行,在对面的地方并排列阵,不知藏在哪里的短刃突然握在手中,齐刷刷抬起,指向了高郅的这边。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看着这些女子爆发出浓烈的杀气,高郅知道要活抓并她们嘴里得到讯息的想法,或许是有点天真理想化了。 他的时间有限,听那美妇人之意,她们似乎还有军队方面的援兵? 那他,必须赶在巡夜士兵赶来之前脱身。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只能杀死她们。 慢慢的,高郅的面色,终于冷默了下来,在这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是有着一种莫名的茫然。 从他的那漠然的表情,闪过了悲悯。 “咻咻!” 耳朵微动,耳畔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那是美妇人的鞭子。 赤红的鞭子就像是火中的灵蛇,变化多端诡异莫测,闪耀着濛濛的光芒,冲着高郅的方向就卷了过去。 高郅同步而动,一刀劈砍! 修长的身躯带着爆炸性的力量,双臂虬然有力,浑身鲜明光芒悠然而生,一双亮眸之中都是淡漠与精悍! “噗呲!” 刀鞭相撞,美妇人仰头喷血,原本泛着红芒的长鞭,瞬间脱手... 仅仅不过一次交撞,她一身力量全部被震散,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之声,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脚尖点地,在四周女子还没有合成包围之前,高郅瞬间就冲到了美妇人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细腻的脖颈,将她给提留了起来,就跟抓小鸡一样。 “呃...咳咳,我同意了。”美妇人杏目圆瞪,在被高郅一把制服的瞬间,她就迅速改口。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 将那玲珑剔透的娇躯衬托的淋漓尽致,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柔软而婀娜,胸脯鼓胀雪山高耸,翘、臀圆润带着柔和的弧线。 她身姿婀娜火辣,玲珑有致,不说是国色天香,怎么也能够称得上是美艳绝伦了。 那白花花的晃眼让高郅这个家伙,顿时口干舌燥,小腹燃烧起了一团热火! 仿佛是为了增加自己言语里面的可信度,美妇人直勾勾的望着高郅,和他对视的眼瞳之中,刻意保持单纯的风韵。 还真别说,看上去,纯净的就像是一汪澄澈的秋泓,眸光转动波光粼粼。 不过她显得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萎靡似乎受了重伤,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病态的感觉。 但,也增添了几分柔弱的异样美感。 高郅强行克制住心猿意马,将那股旖旎的念头全部碾碎,定了定神将目光聚焦。 隐藏在身后的纤纤玉指,悄悄蠕动,一根根细小的骨刺,悄然递增... “去死!” 话语才落,美妇人眼眸寒芒一闪,两手交叉,芊芊玉手乌光熠熠,猛地划开,一弧半月形的乌光,如纠缠着的闪电,极速朝着高郅激射而去。 面对对方的出手高郅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不摇不动,后发制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有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 “啊!!” 美妇人发出惨嚎之声,右手手腕被高郅给直接拧断,有锋利的骨头茬子刺穿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鲜血滴答的流淌,显得触目惊心! 苍白的面庞因为疼痛甚至在不断的抽搐,睫毛翕动。 要知道她也是有着不弱寻常将官的修为,但是在高郅的面前却根本不够看,喘不上起来憋的脸通红。 “给过你机会了,奈何...” “冥顽不灵!” 高郅望着眼前俏脸含煞,一口银牙咬的嘎嘣乱响,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雌虎的女人,摇了摇头。 美妇人的一双眸子充血变得非常吓人,她不断的踢蹬着腿,喉咙里嗬嗬有声,拼命的挣扎。 但是根本没有用,随着高郅的五指微微屈起,稍稍用力,轻易的就拗断了她的纤细的脖颈,神光立刻涣散,生机消灭! 说来也怪,算上上一世到现在高郅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亲手杀死女人。 但是,却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异样,或者说是内疚的情绪。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可以淡漠这一切了吗?”高郅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法律、道德和理智却像一个巨大的囚牢紧紧地框住着每个人,不能没有任何约束的为所欲为,不能彻底的放纵,不能践踏法律和道德底线。 但在这里,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还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杀人,与被杀。 都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在这里,对待敌人,只有死人一种选择,不分男女,勿论老少! 四百零一 杨字小令 (2/?) “轰!”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瞬间碰撞,身躯修长而挺拔的高郅不摇不动,脸不红心不跳,而那与之对拳的青楼女子则直接一命呜呼,被一拳震碎心脉,彻底击杀! 紧接着,高郅猛吸一口长气,腰腹内缩,转身又是一拳。 “咔咔咔...”一连串的残影联动,身体骨节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亮,但是却极为清脆,宛如炒钢豆子的声音。 数名女子,同时张口哇的一声就喷出了鲜血,然后娇躯摇晃了几下,美眸紧闭就那么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生机涣散。 仅仅只凭一身蛮力,高郅就打得一众女子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一身杀人技巧本领,早被磨练的炉火纯青,近身搏杀的能力更是提到了一个极致。 当下定杀心后,迎接这些青楼女子的,便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 “咚咚咚!”炸雷之声响起,音波荡漾撕裂了空气,碾压了大地,如同擂鼓一般! “轰轰轰!” 轰鸣之声不断的响起,凭空起了狂风,一圈圈的冲击波像是潮水一样的四下扩散。 整个黛怡阁天摇地动,阁楼上的地板寸寸崩溃,就连外面的虚空都出现了扭曲的现象。 猛然摇动,有闷雷之声伴随着刺目的灵光蓦然爆发出来,紧接着最高大的楼阁炸开了... 曾在长安有过一番艳名的黛怡阁,彻底完了。 几乎整个阁楼九成的姑娘小姐,护卫家奴,尽数被高郅给全部诛杀,鲜血染红了整个阁楼。 一颗颗的脑袋咕噜噜的在地上旋转,一具具动人心魄的诱人身躯,躺倒在血泊之中。 整个阁楼,屹然陷入火焰的焚烧之中。 灼热的火焰,疯狂迅速的燃烧跳跃,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来。 不时,还有倒塌的木材,滚落到火焰之中发出噼啪之声,激起一篷篷的火焰,肉香四溢! “嗯?杨...?!” 高郅血洗了阁楼上的人后,重新回到杀手的身畔,弯腰拍打他的尸体,试图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件。 结果,倒还真的,有意外的收获! 那是一枚上方下细,刻有杨字的黑色小令。 难道是... 杨家? 高郅眼眸一寒,若有所思的将那黑色小令,撰到手掌心里,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些许判断。 一边走出黛怡阁,高郅一边将小令,快速收入到自己的衣袖的夹层里面。 “站住!” “什么人!” 没等走远,外面最先赶来十名的西凉士兵小队,发现了高郅的身影,赫然喝叫道。 “找死不成?还不快点给lz站住!” 更有脾气暴躁的,已然拔出弯刀,喝令上前。 “找..死?” 高郅顿住脚步,眼睛微微一凝,昂起头,咧开嘴角,鼻中哼了一声。 视野之内,那些西凉士兵们如飞蝗过来,旁边的身影却蓦然的飞扑过来时,长刀已在手中转动,罡风呼啸。 叮叮叮叮叮叮.... 火星接连不断的在挥动的刀锋上跳出、闪烁,发乎金鸣交击的声响, 化作一道犀利的刀光轻轻的一个盘旋,锋芒无铸摧枯拉朽,周围围拢上前的士兵,瞬间就被统统灭杀! 高郅的手腕一抖一抹,极致的刀光蓦然绽放,嗤嗤之声响起,一连九颗硕大的脑袋,就横飞了出去! 秒杀,而且是一刀九杀,十名士兵,就被诛杀了九名,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眼睛直愣,傻傻的站在原地! 武道之途,殊途同归。 虽然高郅并非练刀的,但是他的枪术,已然精进到了一定的程度。 一技通,心窍通。 即便只是普通的运用,但是高郅使刀的威力,依旧不是普通的士兵所能够去抵挡得了。 当他体内的力量,流运到了身体之中,肆意的流淌,顷刻之间就能灌注刀身。 上前一步,将那余下的士兵斩杀,高郅随手抛开刀刃,加快步伐。 此时街道上的混乱已经愈发不可收拾。 燃起的火焰,黑烟卷上天空,“梆梆梆!!”拿着铜锣的兵丁在跑动,疯狂的敲响示警。 更远处,刚刚从另一个入城的那队百人骑兵听到警示的锣声,马鞭抽响,朝那边追了过去。 “站住!” 相比起行色匆匆的惊慌乱民,一脸淡漠的高郅,无疑是显得格外的醒目。 顿时,就引起了百人将的注意。 高郅自然不会理会,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前进。 “找死!” 一声咆哮,马踏山河,那员百人骑令愈发确定高郅的可疑,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就这么径直的冲了过来。 “找死!” 高郅眼泛寒芒,转身一声暴喝一掌拍了出去。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那百人将的胸膛猛然凹陷了下去数丈,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一个手印的形状! “嘶熙熙...” 不仅百人将遭了殃,其胯下的奔马一声惨叫,当空炸碎。 和其主人一样,人马尽都胸口凹陷,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被大口大口的喷了出来! “挡我者,死!” 高郅杀意大盛,撕扯下干净的衣服布条,遮住脸颊,然后脚尖一挑,从地上挑起一把大刀,持握手中,向前劈开。 他杀到哪里,那里的士兵就如同割麦子一样的倒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一路直行,人仰马翻。 直到快到街角拐角的时候,高郅浑身汗毛突然竖立! 想也不想,高郅几乎是下意识的左脚蹬地,一股大力突然从脚心迸射,高郅的身躯猛地朝着右边横移了三米。 一道黑光,险之又险地从他身侧掠过! “轰!” 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了他左侧两米至身后五十米内的所有障碍物。 这是一波,比之前攻势更加凌厉、力量更加精炼的致命袭击! “唳唳!” 一头漆黑的大鸟从天而降,它有着漆黑的眸子,一双爪子锋利如刀,整个恍若是黑铁铸造的,散发出了金属的色泽! 下一刻,黑鸟化为人形。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彪悍壮汉! 大汉身着重甲,重甲外裸露出来的肌肉鼓鼓胀胀,充满了惊人的爆炸力。 不过,他那一身暗黑色的重甲在他身上似乎轻如无物,一点不影响他的速度。 四百零二 事了拂衣去 (3/加更-_-||) “贼子好胆!我乃当朝相国麾下宫廷卫士令,禁军校尉李蒙,尔居然敢在某眼皮子底下,肆意屠杀我西凉军士,且看某来擒杀于你!” 看到高郅在自己眼前杀戮西凉士兵,刚刚落地觉得丢了面子的李蒙,横眉怒目,出奇的愤怒,自报家门的大喝一声。 “...”高郅扭头瞥了他一眼,步伐依旧速度不减,选择无视他,继续前行! “大胆贼子!安敢如此折辱与我!”李蒙目放寒芒,脸色扭曲的他,身躯一震有嘹亮的鹰啼之声响起,却见无数的光纹环绕,在其身后,一头翼展数十丈的漆黑大鸟虚影就冲了出来。 幽冷的空气蓦然一滞,李蒙的瞳孔圆睁,数道黑色的乌光从他的背后闪现。 一股嗜杀、冰寒、邪恶的气息骤然从其身上传来,蒙蒙黑雾从他肩膀毛孔溢出来,黑灰色的雾气中混杂着绝望、忌恨等等情绪,摄人心魂! 再下一刻,只见李蒙的身影突现出来,凌空而突击的他,饿狼扑食一般,用膝盖猛撞向高郅的面门。 一股明显的气流,自其身后展开。 饶是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西凉士兵们,也都是南征北战,久经风雨之人,可是乍一听响,却也感觉自己全身寒毛乍起,心惊胆战。 “哼!”高郅感受到来自身后纠缠而至的劲风,面色一冷,反手就是一刀劈出。 那边李蒙身躯在虚影的笼罩下,双翅如天刀,浑身散发黑铁的光芒如同金属铸造出来的,双爪一伸就抓住了那刀光门户,两者不断的碰撞,火花不断迸溅! “砰砰砰...!” 交手的余波下,大地被掀翻了,那些周围的西凉士兵不断的后退,连这种冲击波都抵抗不住,有体质弱的甚至大口的喷血,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露出骇然之色。 “铿锵!” 高郅全力劈砍,震刀对决这只气化大鸟,刀爪交接之间火花四射,瞬间就是七八招。 “嗤嗤!” 最后高郅眉心发光,心念一动,气罡在体内流淌的速度骤然加快,加上浑身明显壮大了许多的精元,在浑身筋脉中如闪电一般掠过,从小腹一路朝着右手手臂中冲去,气罡涌入手臂。 外溢的气罡在他的掌控下,相当凝炼,荟聚成犹如长虹一般的光华柱体状。 一股银白色的淡淡轻烟,倏地从食指之中冒出来,在空气中发出奇异的声响,一柄气枪出现将其贯穿! “给我退!” 咆哮一声,高郅他那漆黑的眸子寒光熠熠,体内的浓郁煞气骤然溢出! 白色气枪对准李蒙奔射而出,强大的贯透力,直接在李蒙的手臂上,洞穿了一个孔洞! 李蒙心中一颤,赶紧将伤口处的气血逆流,很快,他就只觉一股撕裂筋脉的痛楚蔓延全身。 稍稍一耽搁,身体就短暂的于原地停滞了数个呼吸。 “再见了!傻大个!”高郅扬了扬嘴角,双手汇聚气罡。 长蛇一般的白气,紧追不舍,仿佛有着灵性,在李蒙想要捂臂后撤之时,那白气依旧顽强的缠绕而来,势要将李蒙给生生裹住。 李蒙暗惊,冷哼一声,手中利爪飞舞,猛地朝着那白气斩去。 白气应爪断裂,一分为二,却并未就此罢休,反而一左一右裹在李蒙下身的两条腿上,将其束缚于原地。 见李蒙被暂时困住,高郅便不再关注他,神色冷酷,眸子不觉间呈现出猩红色,杀气腾腾。 在这一块西凉士兵的包围之中高速掠动着,一边躲避着他们胡乱挥舞的刀刃,一边一脚接着一脚踹在他们的身上。 浓郁的血气在两条脚跟处流动,在气罡的附着下,高郅他每一脚都重如铁锤。 在如此这般狠辣的袭击之下,只是短短十脚下去,他前方一片簇拥而至的西凉士兵们,便已尽数没了生息。 反手一抛武器,大刀甩空刺出,同时洞穿了四名想要靠近上来的西凉士兵的胸口,串糖葫芦一样将他们同时击杀! “再有阻拦者,皆如此下场!”冷冷的扫视一圈,带着周围横躺的血淋淋的尸体,高郅沉声吓唬道。 “...” 众多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还不至于到直接丢盔弃甲的那个程度。 但是,面对如此悍勇雄威的高郅,这些西凉士兵,还真不愿意无谓的牺牲。 面面相觑下,却是不约而同的,悄然错开步伐,让开了供高郅他离去的道路。 丝丝缕缕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流,混着不安、愤怒、惊恐等等情绪,一股脑儿在那些西凉士兵间弥漫开来。 高郅见好就收,也没有再造杀伐,脚下连点,冲入不远处的皇宫林苑迅速离去。 毕竟,这些西凉士兵,到底是精锐战兵,并不是一般的士兵可比。 他们的战斗力与耐力强悍异常,而且个个凶残暴虐,不会长久的保持敬畏之心。 兔子急了还蹬鹰呢!万一逼迫多了,引起反弹就弄巧成拙了。 不过,高郅倒是顺心了,这边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李蒙,却是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气急败坏的他,指着士兵们破口大骂。 “该死的!来人,给我分兵,围住四周,灭火!”咆哮一声后,李蒙犹豫了一下,看着熊熊燃烧的黛怡阁,到底不敢无视大火,鼻孔狠狠地喷出气流。 只是,心中的不甘,无处排泄。 蒙蒙灰黑色的粘稠状雾气在他的手臂上缭绕不散,种种怨恨、绝望、惊恐的负面情绪从雾气中传来。 光是看着,似乎便能够影响人的心灵,让人生出恐惧之意。 望着高郅失去踪迹的地方,李蒙想了想,一狠心,冷喝道:“分散开来,以这里为中心,给我狠狠地搜!只要见着人,立即发出箭镝,我会马上赶到!” 李蒙的眼睛都红了,呼吸变得急促热血上涌,每个毛孔之中都喷出黑色的光芒,就像是饿了三年的野兽,要择人而噬! 现在已经不光光是面子的问题了,手臂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更是让他止不住的暴躁。 新仇旧恨,那个罪魁祸首的家伙,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四百零三 摆脱 (四更完成,晚安QAQ) 这个夜晚,长安城,注定将不会平静下来。 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黛怡阁所发生的一场大火,造成的影响,波及甚广。 这不,就连一项平静的皇家林苑,都被忽然而来的追逐,打破了宁静。 无数大声的吆喝,以及追杀声不断的在林苑的附近,上空徘徊着。 只是,李蒙他到底还是没能赶上高郅的步伐。 甚至由于林苑的特殊性质,他想要带着大队人马进入搜寻,还得先知会一下,如今负责掌控林苑正门的董卓麾下的飞熊军士兵!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郅,脚尖在地面猛的一蹬,速度骤然暴涨。 身上为白色气罡所笼罩的他,迅速化作一道白影,犹如一头林中雪豹一般,飞快的窜进了有些阴暗的密林之中,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好在因为同属董卓部下,林苑方面倒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很快给予批示,并且派出追踪高手协助配合。 焦急等待的李蒙微微一动,目光朝一个方向看去,只是眨眼的工夫,一道虚幻般的身影,就已经出现他视线之中。 “启禀校尉大人,小的已经按照你提供的消息,对林苑进行探查,方圆五里内,并无发现有外人踪迹。”虚影幻实,拱手相告。 这来人满脸机灵,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有一米八五,体型精壮,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时刻都在警惕着,一看就知道是个丛林探索的个中好手。 紧接着,李蒙及麾下士兵,便是在他的亲自带领之下,于树木枝叶茂密的幽暗森林中,人影幢幢,一部分西凉士兵分散开来,呈半圆形搜索这一片森林,一个个神情凝重。 只是,因为耽误了片刻时间,显然,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蠢货!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蒙低骂一句,脸色阴鸷,冷哼道。 喘着气,双眸杀气如虹,在树叶中,他如豺狼一般凶狠地搜索着目标。 体内暴躁的嗜血因素,仿佛洪水猛兽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暴戾、嗜杀、疯狂的情绪在他脑海中如脱缰野马一般奔腾。 手臂上的伤痕,让他恨不得立刻找出高郅来,然后将其大卸八块。 高郅他刚刚交手中的大力一击显然令李蒙受了不轻的伤势,细细感受了一下,他发现手臂上的淤血都还没有散去。 寒光点点,李蒙四处转动,找寻他离开的足迹,仔细的在周围树枝上端详。 在他看来,要是高郅先前慌不择路的逃离,定然会碰断树枝,或是留下沉重的脚步痕迹,时间紧迫下,其是断然没有可能将那些痕迹抹去的。 只是时间间隔有点久,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臭着个脸,极其难看道:“该死的,真见鬼了!那家伙他,竟然真的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李蒙心里清楚,再想找到那家伙的困难程度,无疑是直线上升了。 毕竟那家伙只是一个人,随便往哪地方一躲,便能甩去他们这些尾巴。 但他们这么多人,却是难以仔细找寻的啊。 可是,就这样放过那人,他,于心不甘啊! “嗤...!” 暗黑色异光,在李蒙的手中再次凝炼成团,李蒙阴沉着脸,抬手一抛,那一团暗黑色异光如炮弹一般射出去。 突然激射出漫天黑光,黑光挥洒在树林中,立即腐蚀掉一大片与之有所沾染的木材的躯壳。 无果的李蒙,发泄般的宣闹一通,直接将密林中的草皮生生的刮走了一层,而一些瘦弱的树枝也是被拦腰斩断。 当然了,他也就敢做到这一步,再严重的破坏,他也会背负责任的。 如果不是尚还有理智,李蒙甚至恨不得将任何出现在身前的人用右手臂中的力量碾成粉末,打的对方粉身碎骨血肉模糊才爽快。 “呼哧...呼哧...”一通深呼吸,努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两眼中,闪烁着冰寒阴冷的邪光的他,侧着耳朵,最后静静听了五秒钟,终于放弃了,冷声道“李文!” “在...” 聚集在李蒙的身旁的亲卫们一个个眼中满是惊骇大气不敢喘一个,突闻其喝声,齐齐一颤。 其中一名似乎是他心腹的亲卫,听闻他的叫唤,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道“将军...” 好在,李蒙此时也已经火气渐消蹙眉深锁,诺大的身躯轻轻颤抖,半响才果断道:“算了,你去下令,让他们不要追了。” “诺……”那一名士兵,恭谨抱拳。 紧接着,李蒙便黑着脸,带着部下,匆匆忙忙的撤出了林苑。 今晚出了这事,他又没能抓住凶手,怕是要挨董卓骂了... 天色,完全漆黑了下来。 在夜晚凉风的吹佛下,本应一团和煦的长安城中气氛,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无边的暗流开始悄悄弥漫,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瞩目观看。 可以预见,一场新一轮,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正式开始了,不同的,仅仅只是区别于,到底谁的血,会染红这里的楼阁殿宇、土壤大地! .... 至于说,作为被追赶的对象,高郅本人,倒还显得惬意几分。 之前,对于身后来自于李蒙的那种无谓地威胁,高郅他连理都不理,只管埋头,一路挑路前冲。 而从迈入林苑的一开始的第一个转折就冲了出去,顺着穿过皇家林苑,跨越过围栏,直接就窜出了长安城的范围。 当他运用调动体内的气下挪的时候,其双脚之上忽然涌出大量白色气罡。 一缕缕微风。逐渐地在双脚处成形。 脚掌猛的一踏地面,高郅的身形暴冲而出度较之先前,更是快了将近一倍不止。 仿佛驾驭着一叶羽毛,轻巧的在林间腾怒跌宕,落地的时候,他健壮的身体突然一缓,脚底下甚至没有传出一声脚步声。 如今的高郅,对于自身的把握显然极为精妙。 伸出腾出空闲来的双手,扶住了下坡路线上面的树叉,以防止脚底打滑。 三下五除二,几乎在李蒙还没有带人正式开始进入林苑搜索之前,他就已经远离了林苑的范围。 如此一来,李蒙能追得上他,才是见鬼了! 四百零四 重返 在通过林苑,并借助时差间隔,成功摆脱掉李蒙及其率领的西凉追兵后,高郅便将自己蒙面的布条取下,随手抛掷。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返回,因为林苑里面还不时的传来马匹嘶鸣声,远处长安城里的烟火,也还没有完全消散。 显而易见,整个城市,都因为高郅他的“胡闹”而显得有些混乱。 或许,在决定下一步是否立即回城之前,他应该先去“探探情况”。 想到做到,高郅沿着林峦一路长行,于林间奔驰,抄着近路,直到兜了一个大圈,重新快到城池边缘的时候,才蓦然停下了身子。 微微曲膝,猛然蹦跃,借助着巨大森林的掩护,一拉一拽,双脚上跳。 借力发力的高郅,迅速的窜上了一颗参天巨树的顶部位置。 在这里,高郅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远处的景物。 昏黑的夜幕垂帘罩地,在暮色的映耀下,高郅举目眺望,长安城的城门框架,已经隐隐憧憧的,呈现在了高郅的面前。 不过,情况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此时此刻的长安城内,应该起了宵禁。 毕竟,在高郅的眼中,远处的城门之下,正赫然伫立着两排身穿铠甲,手握重矛的甲士。 城关的厚重城门,也已经被人用鹿角拒木等物,堆积围堵了起来。 “呼,看来...我还是明天早上再进城好了。”摸了摸鼻子,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高郅表示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闹这么大动静。 现在这个时间点,想要进去,肯定是不合适的。 不过,就这么傻愣愣的呆在外面闲逛,显然也不是办法,即便是如今已经转季,夜晚亦稍稍有些寒冷。 是故,高郅想了想,拾捡木料,在长安城外的乱石堆中,点起了一堆篝火。 “噼啪噼啪……” 那是篝火中木柴燃烧的声音, 高郅回顾到方才坐着的地方,伸手取过几根枯枝丢入篝火,随即默默地望着篝火中跳跃的火苗发呆。 说实话,对于有气罡护体的高郅来说,区区寒冷,确实不值一提。 只是,人总是对纯粹的黑夜,有些潜意识的抵触。 哪怕,仅仅只是点上一点火篝。 此后,便是长达半响的寂静,高郅也没有动作,唯独那燃烧着的篝火中,不时传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窸窸窣窣...” 高郅耳朵突然一动,细细感应的他,很快察觉到了树丛间,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家伙... “噗嗤!” 一根树枝带着白色气锋,疾驰而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生物洞穿。 “嗤嗤...” 当高郅熟练的将那兔子给开膛破肚,然后用长树枝穿插起来烧烤,并在不停翻滚中切划撒上盐巴辅以调味后。 不久便是一股热浪扑面,烤架上的兔肉发出兹兹的声音,让人为之食指大动。 篝火前兀自烤炙着的烤肉,也已经在烤熟后冒出吱吱炸出的肉油上。 高郅的鼻子也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两下,吞咽了一口口水。 便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撇下一块兔腿,塞入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 “...” 丫的,一嘴的苦涩... 烤糊了... 牙齿撕下那块冒着油脂的焦糊兔肉,高郅勉强的咀嚼了几下使劲的让自己吞下,然后选择放弃的他,随手一抛。 还是冥想打坐吧... 无奈的高郅,缓缓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将就着混过一夜。 一时间,此地便是只余下呲呲的火光在微风中摇曳。 耳畔响起的,除了细风拂啸的声音,便仅剩下篝火所发出的滋滋微响。 只等到火光散去,留下星星点点的火星,这片天际间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冥想的黑暗之中,高郅觉得自己全身似乎被泡在温暖的水液之中一般,一道道温润平和的能量,从身体的无数毛孔中钻进,在体内静静的流淌着。 伴随着安静的修炼,体内的气罡,也是犹如那酝酿的美酒一般,越加的醇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高郅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转眼便到到了天明。 “呼....!” 吐出一口浊气,高郅的双眼乍然睁开,一抹淡淡的微光在漆黑的眼瞳中闪过。 下意识的轻捏一下拳头,酥麻感油然而生,原本厮杀一夜,兼之穿行丛林导致有些疲惫的身体,好似突然打了鸡血,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他现在的恢复能力简直是惊人的强悍,短短半夜的功夫高郅就从劳累一天的状态,重新化作了生龙活虎的英俊青年,一扫疲惫之态,精力饱满而旺盛!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襟,高郅摸入人群,重新从再度恢复开启的城门口,混了回去。 城内的火早已扑灭,不过,狼藉的残留,依旧能够依稀可见昨夜的疯狂。 尤其是他昨天和李蒙大战之后方圆百丈都是一片狼藉。 大地千疮百孔显得非常难看,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撤离的百姓也遭了池鱼之殃,直接被冲击波给震死! 当然,更近的,高郅也无法看到了,因为原本黛怡阁的旧址那一块,已经被军队隔离起来。 一排排整齐有序的队列,在附近巡视,警戒。 看到这批士兵的时候,高郅微微一惊,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些人的身上,披带的,可都是皮铠! 要知道在铠甲当中,虽说以铜甲、铁甲防御xìng能最好。 但是同样的,金属质地的铠甲在重量方面确实有些差强人意,倘若寻常士卒穿上一整套,或许连移动都成问题。 是故,军队中的铠甲质地渐渐由铁转变为牛皮。 一来是牛皮容易获得,二来,牛皮确实要比其他猪皮、羊皮、鹿皮更为坚韧,尤其是在折叠几层的情况下在火上烘烤过,那厚达一个指节的皮甲,甚至不会比铁甲逊sè几分。 更关键的是,这种牛皮所制的皮甲要比铁甲轻得多,更何况普通士卒在一般情况又仅仅只穿胸甲。 其重量,可以说是每一个士卒都能够承受的。 退一步说,即便是穿上一整套的皮甲,也不会出现无法移动脚步的尴尬之事。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皇宫里面,披带全套皮铠的,只有董卓的禁军! 那家伙,也被惊动了吗? 四百零五 人心 垫起脚跟,大致的往黛怡阁的旧址上扫上几眼,又捏了捏怀中自昨夜所得的小令,高郅心中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 事关重大,关于此块令牌的事,他打算,先去找吕布商量一下。 自然,一路上,依旧少不了动荡。 仿佛昨夜的一场大火,刺激到了一些“野兽”的兴致,原本负责整序治安的西凉士兵中,不出意料的,又出了不少的“祸害”。 昨夜的事故,显然影响到了负责长安秩序的门令校尉李蒙,今天的他,被董卓狠狠地破口大骂一顿。 心情不好的他,毒打了一顿下属,将任务一摊发,独自跑去喝闷酒了。 官压官,逐级下压,董卓的气撒在李蒙身上,李蒙撒在他副官身上,他副官又“依次”下撒,最后倒霉的还是“最基层”的士兵。 都是见过血的汉子,受了憋屈自然需要发泄。 所以,这些人心中的恐惧郁闷不爽,也就顺理成章的转换成了疯狂的杀意。 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的落到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身上。 仿佛,只有杀了那些只知道下跪求饶的百姓,拿他们的人头去充功顶罪,这些家伙,才能真正的心情舒畅。 “真是一群狗改不了吃屎的败类!” 高郅冷笑一声,充满对人性的失望。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人沉迷于这种莫须有的名堂。 人性本恶,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和争夺。 在一些极端时刻,一些人类便脱离文明外壳,暴露内心最深处的暗黑兽性,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 “求求你,救救我...!” 一个被男人扑倒的女子,哀嚎的嘶吼道。 “...如你所愿...”路过的高郅顿足,轻叹。 他是极少会答应别人陌生人的请求,这并非其性情冷血,而是他不愿意卷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中。 高郅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在如今的这个乱世里面,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不过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倒也不是高郅他正义感爆棚,只是单纯地不爽那些残暴不仁,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的变态家伙在暗自得意,而无辜的普通百姓,却要送命于此。 更何况,杀一些乱兵,救个人这种小事,对如今的高郅来说,小菜一碟。 挥手,击杀... 一如那些乱兵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样,高郅杀起这些乱兵,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你可以带我走吗?让我跟着你,服侍你?”女人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抓紧衣襟,楚楚可怜的望着高郅。 至于眼前这个摇头颤抖的可怜女人,高郅一时竟不好抉择。 长安的动乱显然不会只有这一次,尤其是等他们的计划发动时,更将会引爆一场大动荡。 留这个在这里,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难逃一死! 因为,就算现在欺负她的乱兵死了,以后难不成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里的人渣,完全可以尽显其能,可以不重花样的,轻易玩死一个女人。 只是,高郅却也不能就这样答应接受女子的请求。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凡事皆可以善始,却得不到善终。 没错,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从那些乱兵手上救下一个人很容易。 可是,以后呢? 见一个救一个? 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又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吗? 整个长安的百姓,数量不下数十万,每一个人都要去救下来安顿的话,岂不是活活拖垮他?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在没有强大到无视规则麻烦之前,永远明哲保身。 反正,至少此刻,这些他救下来的人,活着就足够了。 高郅不是**,也不会去做一个**一样的好人。 他不求心安理得,只求,问心无愧。 “对不起了,这位女士,人各有命,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摇了摇头,高郅留给精神恍惚的女人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虽然有些不忍,他从女人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她一定对人性彻底失望了,但是高郅只能如此。 或许在女人眼中,高郅这个所谓将她从暴徒手下救下来的“正义之师”,倒不如地上死去的家伙。 要么杀我,要么救我,为什么救了我却又不给予我安排? 就好似给予了希望,却又残忍的剥夺! 望着高郅远去的背影,女子眼中,感激之意不再,重新占据的,是绵绵不绝的恨意! 怨恨,与咒毒! 于是,满脸绝望的女人,在踌躇了片刻后,拾起了地上的刀刃,她没有一点犹豫,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噗呲!呵呵...” 划破气管,鲜血四溅,女人渐渐失去温暖的尸体,重重倒地。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愿下一世,能够摆脱这些苦难! 女子眼中充满怨恨、迷茫、解脱等诸多情绪,最终,化为黑白...脑袋一歪,彻底断气! .... “呼呼呼...” 寒风凛冽... 院中的苍树摇摆,树枝被风吹着扫过屋檐,下方的窗棂透着亮白的光芒,人的影子倒映在上面,格外清晰。 对于救下来的女子的后续,高郅一无所知,也并不关心。 此时的他,正在和吕布讨论着,那块自杀手身上得到的,刻有“杨”字的黑色小令的猜测。 毕竟,如今的长安城内,姓杨,而且有着独特雄厚实力的世家,仅有一个! 东汉名门,“弘农杨氏”! 这个从汉高祖刘邦到汉武帝,历经数代稳居朝堂的世家,可是相当的不容小觑。 在历经数百年,期间不计其数的侯爷,因犯罪被剥夺爵位的情况下,却因为家教好、行事低调,一直保持着富贵。 放眼历史,汉朝建立后百年,杨氏一族便出了第一位宰相——杨敞——,他是杨喜曾孙,也是太史令司马迁之婿。 从此,杨氏家族的富贵,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被封为侯爵者多达十多人。 西汉灭亡后,东汉建立,杨氏家族仍然保持着强势。 自被称为“关西孔子”的杨震担任三公之职后,杨氏又连续有多人担任三公,故而被称为“四世三公”。 甚至于,在某方面的威望,足以,与汝南袁氏相并称! 四百零六郿坞 “杨....”坐于案桌后的吕布,接过高郅手上的黑色小令,蹙眉陷入思考。 这令牌的样式他倒是不陌生,许多家族的私兵,都会被配备一块,如同奴隶主对于其手下奴仆的“印记”,以用于表示对其的“领用权”。 但是,在黛怡阁中突然出现的杀手身上,搜出来如此一块令牌,就有些玩味了。 而且... “你确定能够从那人的身上,感受到军队的气息?”吕布再次询问高郅,有关那个杀手和他交手时的感受。 “确实在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军队作风,至少有一年以上的经历,还不是那种郡兵的经历,起码得是西凉军那个级别。”高郅回忆了一下,给予肯定的答复。 “如此说来就合理了!肯定是杨彪他的那个杨家,无疑了!”吕布森然的咧了咧嘴。 “也,不一定。” 高郅摇了摇头,后世阴谋宫廷狗血剧看的不少的他,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哦,刚好碰巧杀手出来刺杀,还要带着能够象征自己身份的物件? 要不要这么巧合? 还是说在杀手的眼里,我高郅就这么弱,十拿九稳的一定会被他给杀死? 高郅不清楚这个时代人的作风,但至少他不认为,电视剧里面的狗血剧情,这么容易出现吧? “你的意思是说,也可能是有人嫁祸?”吕布瞬间领会到高郅的意思,眉头一皱。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高郅点了点头。 吕布蹙眉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可又没有个具体的他,一拳砸在手心,呲牙苦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望向身前的身影。 “你怎么看?” 得,皮球又弹回来了。 “我认为,还是稳妥一点,至少先打探一下,不能盲目下手,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可消耗不起任何该凝聚的力量。”高郅想了想,谨慎道。 “不错!”吕布点头,站起来来回走上两步,唤来自己的亲信下人:“立即前往军营召张辽、高顺、曹性、成廉等人,到此议事。” 显然,吕布对于此事还是非常重视的,估计晚上还得就这个话题,专门讨论一次。 待那下人走后,吕布眯起眼,大手一挥,示意高郅坐下,然后面色一肃,说起他所在意的另外一件正事来。 “打围的计划,可能要提前开始了!” “哦?!”高郅闻言,心中蓦然一动。 所谓的打围,其实指的便是狩猎的一种方式。 而在京都打围,有且仅有一种可能,天子狩猎,围田娱乐! 这种情况,是必须先由军队出面将猎物围在某个区域,然后王公贵族再在这个区域内狩猎。 大多在初春或者深秋,在大汉朝,打围,可以说是天子以王公间的一种非常流行的娱乐活动。 当然了,对于天子以及王公而言,打围仅仅是娱乐活动,但是对于有资格参加这个活动将领而言,那可并非只是娱乐那么简单。 相传打围最早传自于先秦,是大秦朝选拔将领以及世家择婿的一种主要形式。 可以说,一般而言,但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将领,大多都是年轻一辈将领中的佼佼者。 基本都是憋足了劲想要在田猎中一鸣惊人,从而平步青云,甚至,就算没被高官显贵看上,倘若有幸得到一些世家千金的赏识,嘿嘿…… 说白了,田猎打围也可以被视为世家公子或者寒门将领展自身武艺的一个平台。 倘若在此期间表现出色,对于他们在官职的升迁,绝对不亚于在战场立下奇功。 要知道这次的打围狩猎,可是天子刘协,抵达长安后的第一次皇巡狩猎,换而言之,意义重大。 无论是董卓麾下的将领也好,朝廷帝党一系的士家公子也罢,哪一个不是憋足了劲,想要在这场较量中拔得头筹。 由尚令统筹名单,一共划出了五十个名额。 换句话说,只有这五十个人能够陪伴天子在林苑围猎,不得不说,各方势力为了争取名额可以说是抢破了脑袋。 但是最终结果,还是待定之中! 不过,高郅得吕布暗示,这一次他被吕布王允等人,想办法推荐给了董卓。 无论如何,到时候,他们都一定能够参与其中,负责围猎的保护工作! 这几天,就是让高郅他,先去郿坞报道,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没错! 就是当初董卓迁都城于长安,为了更好的控制朝廷,乃役使民夫二十五万,在长安以西二百五十里处,花大力气修筑了的那一座郿坞! 郿坞,又号‘万岁坞’,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富丽堂皇之宫室,屯积上百万斛粮食,金玉、彩帛、珍珠不计其数,更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以充其中,董氏族人也都居住里面,由最精锐的飞熊军驻守。 就连董卓本人,都曾得意的说:‘事成,老夫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矣’。 《三国演义》中亦是描述奢侈:“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董卓为了方便在长安、郿坞之间往来,又动用数十万徭役,鞭打绳栓、不计死伤,修筑了一条坚固的驿道,战车驰骋其上,军队护卫其侧,一日夜就能到达长安了…… (后世有北修长城,南筑坞岭的说法,能与万里长城相提并论,可见其工程之浩大了!) 不过,尽管这座坚固城堡有“三国第一堡垒”之称,原有的历史上,却并没有成为董卓的最终庇护所。 仅两年后的初平三年(192年)4月23日,王允、吕布等设计斩杀董卓,并派皇甫嵩率兵赴郿坞,灭掉董氏三族,运走坞中所藏金银珍宝等物。 不过,照现在的这个趋势来看,估计董卓想要被干掉,靠“历史”那样的美人计,估计是悬的。 emmm,现在的董卓,狂暴起来,吕布都要挨揍,哪那么容易被弄死。 四百零七 白鬃有马 于长安至郿坞之间,有一条坚固驿道,可供驷马之车驰骋,运输粮草也很方便,可谓一举多得。 而这,同样也是如今的高郅,所策马奔驰,赶望郿坞的路线。 郿坞岭,横亘在眉县、周至、户县、长安一带东西走向的一条土岭。 郿是董卓的封地,坞“高厚各七丈,积谷三十年储”。 郿坞岭,原本是钟官城的遗址。 钟官为官名。 汉武帝时,为水衡都尉的属官,职掌铸钱。 最初主管铸造钟鼎之类,其后以铸钱为主,演变成主铸钱币之机构。 当时管理铸币的最高长官称钟官,其城亦名钟官城。 这里,曾是汉代铸币中心钟官城。又因此处位于西汉上林苑内,所以亦称上林三官铸钱工场。 郿坞岭依地势起伏、跨沟越涧,位于今长安、鄠邑、周至、眉县的渭河南岸二级台地上,南望终南山,北依渭水,东西相同长安、郿城。 毫不夸张的说,占领郿坞岭,是兵进长安的最佳捷径。 一路向西,高郅策马,在郿坞前停下,仰头高眺,打量起这座有名的坞堡来。 整个郿坞的城边长160米,墙体厚度达7米,按照略微偏斜的东西南北方位构筑。 城墙四角有角楼,四面的正中都有建筑。 但令高郅他有些奇怪的是,居然只有南面一个城门,城外挖有宽8米、深3米的护城壕沟。 此时的等级制度非常森严,私人城堡不能采用正南正北的规划,必须有一点偏斜。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城门,连逃生的口都没留,其余三面是“马面”。 “马面”是古代城墙的防御设施,与角楼一样突出于墙体,利用三面的空间对来犯之敌形成攻击角度。 在前面点,便是层层叠叠,林立的坞堡了。 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 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 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 黄巾之乱后,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 东汉末年的坞堡组织很发达。“这些坞堡组织,是军事性的防御战斗组织,又是经济性的生产组织。”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每一个坞都是一个独立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体。 每个坞都需要生产自己所需的物品,特别是粮食衣物。 董卓的郿坞,便是一个最为典型的坞堡。 坞堡的组成人员比较复杂,除了当地依附坞主保护的自耕农之外,多的是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流民,还有战争中掳掠来的俘虏和“生口”,他们都成了坞堡的奴隶。 当然了,郿坞附近,也有私立军营。 按照东汉末年私人城堡的建筑规模,堡主人都蓄有大量的武装部队。 出于防卫的需要,这些部队,不能全部驻扎在坞堡里。 过几天,高郅他的任务,便是率领着驻扎在郿坞里面的五百西凉铁骑,将长安附近大小猎物都驱赶至狩猎范围以内。 说实话,这项工作,根本用不着那些分配给他的士兵。 以高郅他如今的那一身强烈的杀意,即便是虎狼、熊獐,也经不起他的一记瞪眼啊。 直到,他遇到了一点... 意外惊喜!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匹马。 一匹正悠闲的吃着新芽苜蓿草的雄壮野马。 这匹野马个头高大,毛色亮,体态神骏,可以明显看到它的肌肉呈现一条一条的状态。? 野马高昂着头颅,脖子上好像雪地狮子一样的白色鬃毛随风飘舞,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只见它四蹄蹦跳,忽而仰蹄,忽而后踹。 这马的出现,其实很不合理的。 因为,马的生活环境,一般都是大草原。 林苑虽然足够大,但并非全是的草原,供野马生活,足够了,但是自然孕育出一匹马王级别的烈马来,不是很现实。 但,存在,即是真理不是吗? 面前的这匹野马,便是最好的说明! 那双略带着亮色的眸子,不时有五彩的光芒闪过。 强健的四肢,雄峻的躯体,骨骼细但骨架大,肌肉隆起形状很漂亮,四肢很长,跟腱也很长,无不给人以力的美感。 这,绝对是一匹强大的烈马! 而驯服一匹强大的烈马,绝对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高郅他,也完全没有让别人代劳的想法。 亲自向野马走去。 当他靠近,吃草的野马立刻警觉,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高郅,似乎是在警告着高郅,不要越界。 野马终于不耐烦,直接向着高郅,狠狠地撕咬过来。 很烈的马,但是我喜欢! 眼角的余光闪过一道寒光。 它似乎看出高郅的意图,那双带着五彩光芒的迷幻亮眸,闪过了嘲讽的光彩。 白鬃野马似乎胆子很大,见高郅暂时没有靠近,它又低下头,悠闲吃草。 高郅突然笑了,指着白鬃马说:“你是我的!” 说起来,自从实力突破后,还没有什么事物能让高郅感到热血沸腾的激动了。 但是现在,他的血开始燃烧了,开始沸腾了。 高郅知道,这匹马,就是他的。 白鬃马打了一个响鼻,不屑的抬起头,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 下一刻,几乎是在同时,高郅和白鬃马一起动作,面对面的冲了过去,好像两个决斗的武士。 “嘶吼吼!” 再次扑出,白鬃马灵巧的腾挪闪开,张口向高郅咬去。 而高郅则闪身躲过,趁机贴近了白鬃马,想要跳上马背。 哪知这白鬃马太聪明了,看破了高郅的意图。 就在高郅他身体腾空的一刹那,竟然再次腾挪,狠狠的撞了过去。 空中的高郅无处躲闪,被白鬃马撞翻在地。 那白鬃马冲过去,仰蹄踩了下去。高郅一团身,缩在马腹下面然后一个起身,狠狠的撞在马肚子上,把白鬃马撞得一个趔趄,险些就倒在地上。 这一人一马,在林苑深处的草皮上斗智斗勇。 四百零八 驯马进行中 “喷..噗嗤...!” 白鬃马喷出一股滚烫的鼻息,先长嘶一声,好像是在向高郅挑战,又好像是在做出冲锋前的号角。 阳光中,它脖子上的鬃毛闪动着白银一样的光辉,看上去格外神气。 “希噜噜!” 接着,它又猛然发出一声嘶鸣,这一次的马嘶声,犹如沉雷在地平线上炸响。 只见它全身迸射出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它全身的毛色变得更加的璀璨发亮,隐隐有一种光华环绕在它身边。 下一刻,白鬃马爆发了! 脚下的一簇草皮飞溅,它身上的绒毛,突然细微的抖了抖,旋即宛若化作一支箭矢,陡然对着高郅暴射而去。 带着浑身的光芒,白鬃马闪电飞驰。 站在他对面的高郅,只听身前一阵如暴雨打落琵琶叶般的雷鸣蹄声,象乱锤般敲在高郅心口,并且迅速地向他靠近了。 几乎就是在下一瞬,白鬃马,便已然冲至近前来了。 不过即使来势汹汹,但由于高郅早已有所防备,是以这一蹄势虽然凶猛,还是有惊无险。 高郅不慌不慢,将身体朝右怪异的一扭,以无比凶险的方式,躲过了沉闷的马蹄,而后在马身交错的刹那,他再度一掌拍出,击打在白鬃马的肚子上。 连连翻了两个滚,重新站起来的白鬃马,抖擞毛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显然,自肚皮处传来的剧痛,将它的凶性全部激发了出来,一身白色的绒毛根根倒立,充沛的光亮,似乎在围绕着它的身体旋转似的。 在阳光的映衬下,白鬃马浑身绒毛爆发出一道道白韵幽森的亮光,幽灿灿的光华不断闪烁,煞是刺眼! 不过,因为刚刚挨上的一拳,这一次狡黠的它,变得谨慎更多,即使是在发起攻击的同时,不时抬起马蹄,也将要害之处牢牢护住。 高郅虽然有实力直接破解此招,但是他的目的,毕竟是来降服面前的白鬃马的。 如果因为一时失手,将白鬃马给打伤打残了,最后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是以,高郅在面对这一次攻击的时候,感到非常棘手,狼狈躲避马势之余,只能无奈选择将拳头化掌,力减几分,拍打在了白鬃马全身最为坚硬的头部。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猛然响起,一人一马身影再度交错。 高郅站定身形,他的嘴角微微扯动,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白鬃马的头,还真是硬啊! ?还没有等高郅感慨完。 已经冲过去十几丈开外的白鬃马再度折返来袭,蹄声似乎仍在十丈之外,高郅心中刚刚一动,便觉后心一阵猎风袭来。 他,中招了!? 实在是对白鬃马的实力,有些低估了… 高郅完全没有想到,这匹白鬃马的急冲锋,竟已经可以达到越音的程度! 蹄声在十丈外,白鬃马已经到了高郅的身后! 这一击,显然注定沉重! 此时站在白鬃马它身前的生物,就象站在一辆全速行驶的磁悬浮列车前方一样,魂魄在这一刻几乎要离体而去! “该死!得寸进尺了啊!” 高郅脸上面带狰狞,他撺紧拳头,在仰头呼啸的同时,发泄式的对着面前的地面,狠狠的就是一拳。 巨大的冲击力,兼上夹杂草间的碎石的反震力,使得大地,开始发生细微却又显而易见的颤震。 高郅这么做,显然是有自己目的的。 不能直接打伤白鬃马,那他就打地,限制住白鬃马的活动范围,减少它冲锋的条件! 白鬃马瞪着圆大的眼睛,低头猛撅着蹄子,大口喘气,一声马嘶也听不见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尤为压抑起来。 高郅的眼皮子微微跳动。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 降服此马的机会,来了! 沉闷了片刻,白鬃马绕过了裂缝。 希律律一声长鸣,白鬃马再次看了高郅他一眼后,猛然奔跃而动。 它这一次,低头弓腿,马蹄死死抵住地面,猛地全身发力,像绷紧的硬钢弹簧,斜射半空,奔着高郅的方向冲来。 “来的好!” 身形掠出时,高郅也是一声低喝,脚掌一踏地面,暴射而出。 白鬃马仰头,一声长嘶,马蹄下落,凌厉的劲风,将空气都是撕裂出呜呜的声响。 这一蹄子要是落实的话,恐怕就算是一般将领挨上了,都得吐血重伤,要是倒霉被蹄子踢中要害,只怕当场毙命都有可能! 高郅抬头,望着那在眼瞳之中急速放大的身躯。 光从这一脚的威势来看,他便是明白,白鬃马的实力,不必当初所见赵云的那匹夜照玉麒麟要来得弱小几分。 这匹马的稀有程度,放眼整个大汉,恐怕能说压制它的马,都寥寥无几了! 高郅思忖了一下,身形一转,向右方而去,同时抬臂左扇。 啪! 准确的拍打在了白鬃马的侧骨,原本就被反震得隐隐发麻的掌心,又是一颤。 白鬃马扭头转侧,猛然仰蹄,狠狠的踹向高郅,而这一次,高郅他同样毫不畏惧,大吼一声抓住了的前蹄。 马要踩死人,人要制服马,高郅的身子向后连退了两步,而白鬃马也退了两步。 不过,高郅他,很快,又化作一道白鸿,向白鬃马掠去。 双脚猛踏地面的他,身形如箭矢般的奔掠而出,双掌微曲,如同网子一般,看似柔顺却韧性十足的劲风,便是对着白鬃马当头罩去。 “希陆陆...”由于过于靠近的原因,白鬃马无法动蹄,索性一口咬去。 高郅将身子一侧,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这一咬,身子用力一旋,双手用力一压,整个人借势上跃。 白鬃马措手不及之下,让高郅骑在了身上,顿时开始狂暴起来,整个身躯开始释放着抗拒的气息。 于是,很快高郅便终于明白蒙古人为什么会把那么多好马都骟掉。 因为....他现在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不剜去这烈马的野性,太难骑了! 发现蹦跃不掉身上高郅的白鬃马,索性直接载着高郅狂奔了起来。 四百零九 准备祭天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一首后世的歌词,很是真切的描述了野马的...特性。 野马,向来都是烈得很的生物,与那些驯服后,或者被阉割版的马匹不一样。 野马,是敢于向盯上它们的狼群,发起自杀式攻击的生物。 很多时候,一匹强悍的野马,孤狼都不会去轻易招惹。 奔狂的野马,都是向往着自由,不会轻易接受束缚的。 尤其是,白鬃马作为一匹皇家林苑里面,诞生并成长起来的马王级别的野马,自然更是不会轻易的就被人所驯服。 性格相当撅烈的它,固执的蹦跳奔跑,就是不愿意让高郅这个想要驯服自己的人类,待在身上。 只是,它倔,头铁起来的高郅也是倔强。 倚仗着自身比白鬃马还要强大的实力,高郅这家伙,愣是生生的,与白鬃马僵持在了一起。 白鬃马在一番“努力”的尝试抖动无效后,索性直接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就那么驼着背上的高郅,猛然前冲。 四周的护卫,因为高郅的缘故,又不敢轻易出手阻拦或者对白鬃马发起进攻。 便也只能惊慌失措的让开道路,眼睁睁的看着,在翻滚的烟尘下,一人一马的身影,逐渐远去... .... 就在高郅那边因为“意外惊喜”的白鬃马的出现,而变得“热闹”起来的时候。 董卓,同样不甘寂寞的,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热闹”的议论起来。 ?大汉朝长安宫殿内的正殿上,天子御座,群臣早朝之地。奢华无比,庞大无比。 此刻,天子刘协坐御座,冕旒,冕服,但是他神色略显紧张和压抑不住的小激动。 文武群臣早已经分文武两班站在了金銮殿的两边,文右武左,看数量足有上百人,而这,还是由于被董卓“洗礼”过的“杰作”! 今天的刘协一身九龙戏珠赭黄袍,头戴平天冠上面镶嵌了拳头大小的珍珠,玉带丝绦,脚踏青云履,显得器宇轩昂,丰神俊朗,腰悬天子剑! 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穿过群臣,走到了台阶之上,在那里矗立着一尊紫金的宝座。 这就是大汉帝国的龙椅,代表了一种极致的身份,让一国人都为之怦然心动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羡慕着,憧憬着,死在了争夺龙椅的道路上!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两班大臣跪倒山呼万岁,不过在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之中却还有事情让刘协不满意,那就是两班前面有十余人根本不下跪! 大殿内,群臣跪坐,大将军兼相国董卓,三公排在前列,九卿,列侯,排在上游,其余各人按照官职大小,排在其后。 王允等人自不用说,就连暂领闲职的卢植,黄门侍郎荀攸等人,也在其列。 似乎... 又有什么计划在暗自的进行中。 有本早议,无事退朝。 是朝堂的潜规则了。 在宦官话语落下后不久,蔡邕轻叹一声,率先的站了出来。 “臣有本议。”蔡邕说道,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他的身上。 蔡邕在曾任朝中议郎,建宁二年因直谏被宦官陷于罪,罢官归田。 后来正定儒家经本六经文字,并刻于石碑,立于太学之外,那便是这个时代著名的鸿都石经。 据说每天光是临摹和观看鸿都石经的车辆就超过千辆。另外蔡邕在,书法,琴艺上皆是天下一流,蔡邕,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妇孺皆知的人物。 “臣以为,此时围猎,尚还有所欠妥”拜谒道。 “一来,我朝动荡刚过不久,不宜兴师动众,二来,陛下尚且年幼,恐有失周全。” 蔡邕本是出于一片好心,结果,他的话,却是惹得两派的人,尽都不满起来。 “臣有本议!” 说话的是孝廉在身的郎中李予。 举孝廉是汉朝一种由下往上推选人才的制度。属于察举制。 孝廉,就是功名,有了功名才能实授官职。 “臣以为,蔡公此言有失公允。”李予目光与殿堂上某人对视一下后,猛然大声道。 “老夫所言,有何处失去了公允?不知李公,可否告知一二?”蔡邕眉头一蹙。 他的心中,对于王允他们的想法,隐隐有些揣测,认为大汉不再能够经受的住动乱的他,觉得不能让事态往那一步走,所以今天才赶着站出来。 所以李予的话,让他有些不高兴。 “臣知道,在坐的诸位里面,有很多是蔡公的好友,弟子,某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会多有得罪,但是某依旧要说。”李予挺了挺胸膛。 “想我大汉得天下数百年,皇族,宗室,外戚,权贵,公卿多如牛毛,仗义执言而得罪一二人,就得丢官去命。不是所有人都是曹操,不仅没丢了性命,还闯了刚正不阿的名声。” “但是,某却并不会因此而忌讳反驳的!”李予转身望向蔡邕,继续说道。 “蔡公你弹奏音曲或许当世朝群,但是,对于时局的判断,却是有所误差。”李予笑了笑。 郎中,地位仅次于侍郎,尚书,为皇帝的侍从官儿。 各方面,倒还能够称得上都有点小权利。 李予,也正是刘协身边的人,今天的任务,便是促进围猎的顺利进行。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对蔡邕不敬,一旁的董卓,却是被惹了出来。 董卓本就是出身豪侠富家,一辈子又靠着赫赫军功一路发家,现在又手握权势,自然刚愎自用。 此时,对那李予不爽,自是无需顾忌,盯着大肚子,站出来的他,直接浑身煞气凝聚,冲着李予的方向,狠狠压了过去。 “蔡公,也是你能议论的吗?”董卓眼眸一寒,不屑道。 经过从洛阳到长安的几个月的相处中,众人都知道董卓这厮的喜怒无常,一见这表情,顿时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汗毛倒竖,不敢再说什么。 朝堂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没有一点脑子的人,可能死的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上战场死亡的速度,来的还要快! 四百一十 被放弃的可怜虫 “这...董相国还请息怒,小的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对蔡公他的半点不敬之意。” 董卓的气势那么一凝聚,发威,作为被其针对的对象,李予便立即是浑身猛然一震,开始颤抖,满脸的苦涩。 李予今天之所以闹出这么一出闹剧,其实都是根据他所投奔的身后势力中,某位如今在朝堂上重臣的指示。 而他之所以答应下来,最初的想法,其实本来也仅仅只是想利用这次的机会,借助蔡邕的名气,来刷刷自己声望。 可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朝堂上的大臣们看不上眼的董卓,居然会突然的,亲自插话,为蔡邕出头。 尤其是当那股如深渊般凝练的压迫感朝着他身体压下来的时候,给他带来死亡的压力! 这些突发的状况.. 可真是,远远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啊! 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李予便果断的选择了向董卓低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李予心中暗自麻醉自己,自己并不是因为怕死而选择向董卓低头的。 对! 自己,是胸怀大志,心忧天下,为了陛下刘协的伟大计划,才选择低头的。 然并卵,就在李予他还在为自己“羞愧”的想法,而寻找安慰理由的时候。 下一刻,对面董卓的开口,就已经定下了他的死亡... “哼,老夫最是看不起的就是尔等这般恶意诋毁又不敢承认的软骨头。 你这种人,放在朝堂之上,简直就是害群之马,来人啊!拖出去,斩!” 董卓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圆滚滚的眼瞳之中,眸光散发着阵阵寒光,十分迫人。 “什么?!!”李予惊吓一声,他的目光开始下意识的往朝堂中,他的靠山方向瞥去。 只是还没有转过去,他自己便强迫性的低下脑袋。 因为就在李予转头的瞬间,才愕然想起来,在答应加入组织的成员时,自己所被要求,立下的誓言。 一旦面临有可能牵连组织的可能时,必须努力排除掉组织有关的嫌疑。 顺从者,死亡以国士待遇对待,家人照料,衣食无忧。 违反者,满门全家,鸡犬不留! 李予曾经是亲眼见过,失败后还企图违反的人,凄惨的家庭。 那些家伙...是真的下手毫不犹豫的。 也绝对不会是良善之辈! 李予瞬间就放弃了寻求帮助的念头,因为,他清楚,面对董卓,他们是不会有站出来的可能。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可怜虫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 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李予他的声音很低,轻不可闻。众人听不到,但是他们能领会到此时李予的恶劣心情。 不过,在面对董卓那厮凶威之时,他们,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 可怜的家伙,你放心去吧! 唯一觉得董卓做的不妥,还敢直接站出来的人,居然是作为被针对的蔡邕本人。 “董公... 下官以为,李予虽然言语有些错失,但罪不当死。” 虽然董卓为自己出头的做法,让蔡邕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自觉李予罪不至死的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站出来,为其说情。 只可惜,董卓这家伙,雷令风行,想到便做,而且从不轻易反悔! “蔡公无需为其辩解,今日之事,已经不单单是蔡公你的事了,接下来你就好好在一旁看着,某家为你出头!” 董卓大咧咧的一笑,大手一摇,不再给蔡邕开口机会,直接转身来到李予的面前,带着浓浓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 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身后,已经走进殿堂内的侍卫,李予盯着董卓的双眼中,有着些许阴狠之色闪动。 “你想我死?哼,那就一起吧!” 李予的眼神一凝,旋即猛然踏前一步,近乎整个身体,都是与董卓开始有所接触,而在他欺近董卓身体的霎那,他的嘴角,也是扬起一抹冷笑。 抿了抿嘴角被咬破而泛着咸苦的鲜血,从袖口拔出一把细小隐晦的细刀,向董卓猛冲来。 他的速度很快,其双掌摩擦过空气时,竟是传出了许些破风之声。 换做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是可惜的是,他找错对象了... 就在他刚刚跨出的时候,旋即反应过来的董卓,同样的挪脚陡然急跨而出。 “啊啊啊啊...!”李予痛苦的哀嚎,他的双掌,在此刻被董卓给捏压得弯曲成一个奇特的弧度,十指扭曲变形。 往下一压,李予竟然直接跌倒在他面前。? 砰!? “轰!” 强猛的气场波动在场中爆发开来,凶悍的劲风,如狂风般的肆虐而开。 而后,众人便是见到,一道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最后重重的落在地面上,一口殷红鲜血,狂喷而出。 ?再下一刻,董卓粗犷的右脚踩在李予的背上,地面碎裂,如同蜘蛛网一般。 而李予整个人,止不住的仰头痛苦的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涣散,气息萎靡。?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老夫陪你玩玩,你还真敢出手!”董卓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抬头呵斥那些侍卫。 “你们,还不快点,给老夫将他拖下去,于殿门前压制,令校刀手快点赶来,就在殿前斩他!” 董卓想了想,觉得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来一次斩头“直播”。 或许,更有利于让这些不安分的家伙,直观感受逆着他董卓做事的凄惨下场! 很快,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李予,便被抓出。 匆忙赶来的校刀手,无视李予的哀嚎哀求,手起刀落。 大好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喷涌了一地。 接着,在董卓的要求下,砍了的头,还被拿去,挂在旗杆上。 血淋淋的脑袋,作为威慑力,愈发的合适。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片安静,一道道目光,泛着浓浓的惊色,盯着那具已经被枭首的李予身上。 顿时,整个诺大一个朝堂,赫然鸦雀无声,安静得犹如空气凝固了一般。 一路好走...李侍郎,汝妻子,吾必养之! 心中喃喃自语。 王允稍稍抬头,望着那在眼瞳中,那具已经没了脑袋却还横尸殿前的尸体,轻吐了一口气,面色依然平静从容。 而其双手,却是蓦然紧捏! 四百一十一 毒算 是的,没错! 他便是那个指示李予出来说话的背后指使者。 但是当李予被董卓刁难,一直到他被人杀死,王允都没有踏出一步的意思。 正如李予自己所自知的那样,当董卓出头的时候,他,便立刻被彻底的放弃了。 说虚伪也好,说他现实也罢,王允都只能苦笑一声,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他身上的责任毕竟是重大的,而且距离最终计划的关键时刻愈发的接近,为了大局观,他不能也不会为其说情和出头的。 牺牲一人,与计划付诸东流二者之间,孰轻孰重,王允还是分的清的。 怪,就只怪李予他言语不当,以及他运气不好吧! 不过...,这个人还算机灵,临死也没有说出自己来,那么,他的家人,也就可以放出来了。 到时候,找个地方,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吧,也算是李予的补偿。 快了,快了! 江山沦丧,日月无光;宗庙屠毁,巨奸篡国...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 董卓倒台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皇权归还,指日可待。 到时候,就是这些因为光复汉室而死在路上的忠臣,都会得到属于他们本该有的荣光! 至于说... 那些自甘堕落,甘心成为董卓那魔头爪牙的家伙,到时候,老夫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哪怕是你... 老夫,亦不会姑息分毫! 大汉的尊严,必须用血,来洗刷! 无论是谁,在大汉的荣耀面前,都得...让路! 浑浊的老眼,在因为自责沉默不语的蔡邕身上一扫而过,王允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意。 再忍忍,只需再忍忍,过去以后,他们的策略,也是该逐渐的,硬起来了… 手掌松开,想着日后荣誉加身,风光无限的场景,王允老脸略微的红晕过后,迅速的恢复了淡定。 虽然李予死了,但是至少接下来,计划的实行已经不再有阻拦。 扫了扫四周,全是沉默的朝臣,面色都努力保持着镇定。 权倾朝野的董卓,这段时间抄家灭族的事情,可完全没有少做,朝廷上下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眼眸一道亮光闪过。 这对于他来说,显然不具备着什么问题。 目光与场内一心腹悄然对视。 那人顿时心领神会。 “臣以为,围猎之行,当为举行。”说话之人,乃是世家出身,有些名望,容貌刚毅,眼神亮而迫人,有威势。 ?此刻,他已经道明了来意。 “哈哈哈,好!诸公可有反驳的?”同样心想围猎的董卓,咧嘴一笑,甚为满意。 ... “...” 奇怪... 这些老臣,都在想什么? 今日居然都蓦然不语,都同意天子参加围猎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主公是借此更进一步的宣扬自己的威势吗? 还是单纯的被主公杀人所震慑到了? 站在董卓下手位最接近他的李儒,眼眸微沉,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 只是,到底是对董卓有利的,他也没有太在意。 瞥了一眼躲在更后面的贾诩,没好气的他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抿了抿嘴,眼角一阵抽搐。 这家伙... 果然,还是那么的低调啊! 贾诩虽然谋冠九州,阴毒,厚黑,但是他低调,专一,重视家人,即便是在朝堂上,也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不好色,不贪财,不恋权,只望有作为,这就是贾诩,这种人很少有缺点,也让人抓不到缺点。 汉阳人阎忠,便曾在贾诩年轻的时候,就说过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 兴汉三杰中,人人如杰,结局却各不相同。 萧何,深知伴君如伴虎,他知自己功高盖世,无以复加,所以选择‘自污’,来毁坏自己的名声,得以自保。 张良进退有度,深谙‘不伐其功,不矜其能’的道理,淡泊名利,以明哲保身。 韩信虽调兵遣将无人能比,但心怀妇人之仁,他没有张良那种算无遗策的计谋,也没有萧何那种老辣的政治手段,所以刘邦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帝王铁律用在他的身上。 武威郡姑臧县,这个有毒士、鬼才之称的贾诩,就深懂为人之道。 汉末,谁敢说没有自己就没有三国?贾诩就是其中之一。 王允连环计除掉董卓以后,大汉的社稷,其实还没有彻底崩坏。 当时长安文有王允、杨彪、黄琬、蔡邕、马日磾等,武有皇甫嵩、朱雋、卢植、吕布及其手下诸将等,大汉完全有中兴的机会。 李傕、郭汜等人因畏惧而遣使诣长安求赦免,王允刚直拒绝。 就在李傕等人不知所为,准备各自遣散,回归乡里的时候,贾诩为求自保献上一句话:“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也正是此计,打破了大汉最后的希望。李傕、郭汜收拢十几万兵马回攻长安,吕布、皇甫嵩等人寡不敌众,吕布逃,王允死,汉献帝及文武百官又转而落入李傕、郭汜手里。 贾诩年轻的时候举孝廉为郎,因为不满朝政黑暗,报病辞官。归隐乡里十几年后才崭露头角。 只是,这家伙虽然多次易主,但都是为了自保。 他虽然同样有名垂青史之心,但却一直以自身安危为首要,哪怕是美女金钱权利的诱惑,都统统要让路! 这家伙,就仿佛是一个有着毒性的黑蜘蛛! 低调,却又足以致命! 等待着猎物陷入了他的网,他就像是一个精心的猎手,没有有意布置的一切,只是随性而发,就能够让人疯狂着迷! “你这厮,就这么甘于寂寞不成?某可是向主公力荐了你,你怎么也得漏几手吧?” 无奈又好笑的李儒,来到贾诩的身畔,低声扉语的调侃道。 对于好友的话,贾诩也只是笑了笑,他才懒得去管这场中众人勾心斗角的感情如何,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将身体朝后挪去。 堂内人虽多,能入他眼者,不过两个半.... 其余尔尔,皆酒囊饭袋罢了! 阳春白雪,若是对着屠夫弹奏,非但奏曲者憋屈万分;就连那屠夫,也是如坐针毡,抑或是昏昏欲睡。 更何况...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文优。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董卓他...真不是我的菜! 四百一十二 拍案定板(过渡章) 对于贾诩内心之内的想法,饶是一旁足智多谋,同样以审判人心为强项的李儒,是半点不知情的。 甚至于在他看起来,贾诩这个难得眼界高超、目光深远,能够和自己谈的来的知己好友。 无论是其本身的才情也好,眼界也罢,贾诩他,都绝对是能够称得上是当世无双,世间罕见! 是故,就算贾诩他,真的看不上在场的那些文武百官,即便不想有任何插话的行为;也确实是说得通的。 因为,其实很多时候,李儒他的心里,其实也经常深有同感的感触。 不仅仅是对于这些文武百官的瞧不上,还有长期处于压力下的无奈。 心累! 在这个浑浊而迂腐的世间,智者的数量,终究还是远远要少于愚者的..... 对于智者来说,同类人,毕竟稀少。 与贾诩对视一眼,觉得深有感触的李儒,对此只是耸了耸肩,同样报以苦笑。 好在! 好在如今他,已经帮助岳父董卓,想办法把贾诩这个大才给扣留了下来。 作为贾诩的好友,愈是了解这个男人,便会愈发的认识到,他的可怕。 国士无双! 贾诩的智慧,绝对配得上这个评价! 对于贾诩的重视,李儒从来没有放松过。 在他看来,就算虽然此刻无法彻底收服贾诩,但若是能在现在就打好关系。 甚至只需要将其留在自己的身边,和投奔到董卓麾下,也就没有什么区别,那样以来,对将来的规划,也同样是大有益处的。 毕竟,即便不能将贾诩他给彻底的收服,不能建立君臣关系,但只要他能为董卓稍作谋划,在关键的时候出一两个主意,那对董卓而言,也是会有着极大帮助。 毕竟贾诩这人的性格,注定了他的选择。 此人,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都尤其善于谋“己”。 历史上的他,一生中同样换过好几个主上。 一开始,贾诩确实是为董卓效力,之后又为李傕、郭汜出谋划策,后来又投过段煨和张绣,直到最后又投靠了曹操。 这样一个人,他是不可能轻易的彻底臣服于某个人的,最多也就是帮其出谋划策一番,一旦察觉对方并非明主,就会立即想办法抽身而退。 甚至就算是最后投靠的曹操,贾诩他只怕也未必就是彻底臣服了,只不过那时曹操已经成了大气候,所以他才会留在其麾下。 至于现在,对于董卓,此时已经心生离意的贾诩,似乎同样也有着些许暗藏的计划。 只是,对此,贾诩藏得很好,并没有让李儒察觉分毫。 .... 关于围猎的决定,无论是以王允为首的保皇派,还是董卓的西凉派,都因为各自的算盘,而相互推送着。 似乎,双方都有借助这次围猎的想法。 一阵嘈杂后,终于还是由董卓他,拍案定夺! “哈哈哈,陛下啊,陛下...,你看看,你来看看眼前的这些人,这些自命不凡,自诩为忠臣的嘴脸。” “目的达到”的董卓,带着满脸自得和冷笑,环顾了一圈四周,冲着皇座之上的小皇帝刘协冷笑道:“在某看来,这些朝中百官,看上去都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之人,但实际上嘛,其实也还是为了自己。 对他们来说,如何争权夺利,这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至于实际的作用……”他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 “不过狗屁不通...疥癞之疾罢了!”冷冷出声,气势强大,句句话语,就仿佛大锤,敲在朝堂中的众人心中,让他们的身心震动,面色都白了几分。 看到这里,董卓更是冷笑道:“在老夫的眼中,那些没卵d的宦官也好,士人也好,统统不过是一丘之貉啊!” 董卓清楚,自己已经被世人当成了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而这些士人一方,却成了与宦官做坚决斗争的英雄人物。 至于百姓的死活,却是无人去管,不管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还是被士人骂得一无是处的宦官,亦或者那些自命为拯救天下苍生而奋斗不息的士人,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无视。 当然了,董卓他自己也同样的不会去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只是他并不会去遮掩分毫,对于那些冠冕堂皇,当了bz还想立牌坊的虚伪家伙,董卓他才是最是看不起的! 口上却不饶人的董卓,兴起时还指着在场的文武百官笑道,“你们可以去看看外面旗杆上的挂物,那厮,那便是不尊“尊卑”,忤逆老夫和陛下的下场!” 众人心中虽气,但是形势不得人,只好漠然无声。 “哈哈哈,段煨何在?”见众人无话可说,仰头大笑一声,董卓呼唤道。 在朝堂之中,其中一个蓄着短须,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闻言恭谨的站了出来。 此人年约四十出头,举止从容,文质彬彬,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至极的文士,只有目光中偶然流出的神采才展露出他的不弱武功。 如今的段煨,看上去与普通文士没有半点区别,为人低调,看不出任何过人之处。 不过倘若真的要是将其与普通人等而视之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提到段煨,这个人物在演义里面并没有提及,所以名声听上去,或许并不大。 但其事迹,同样不是普通人。 历史上董卓入京师控制朝局,他麾下西凉军主要由五个中郎将统领,其中有一人就是段煨。 要知道,那时候的李傕、郭汜,他们其实不过是另一位中郎将牛辅的麾下校尉而已,论官职还比不上段煨。 至于原因,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董卓他起家的时候,就是由段颎举荐入仕的。 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出仕必须要有人举荐才行,若是出身豪门世家的子弟也就罢了。 而对于出身西凉地方豪强的董卓来说,这举荐之恩就显得极为重要,说是恩重如山也不为过。 段煨能成为董卓麾下五中郎将之一,与这段关系也是分不开的。 而且,就连贾诩,与其关系亦是较为密切的。 他虽然不是段家之人,但毕竟也是武威姑臧的同乡,对于同郡出生的段颎,心中也多有亲近之意。 四百一十三互算 “相国,臣在。”段煨抱拳而立非常恭谨。 “老夫着你率本部兵马并兼八百西凉精锐铁骑,巡视长安,负责在陛下与吾等围猎期间的长安行禁安保。” “如果遇到胆敢阻拦或是延误的人,尽数杀无赦!” 董卓杀气腾腾的挥了挥手臂,他的动作,慢到了一种极致,双臂如有千钧重,好像在推动江河山川而行,空气生出细密的褶皱,好像波纹一般荡漾。 “诺!” 对于董卓的命令,段煨果断的选择了迎奉。 如今的朝堂上,能够为他所倚靠的“大腿”可不多,现在有机会,他自然是要想办法紧紧抱住董卓这跟粗大腿的! 这并不为奇,世家豪族的力量确实庞大。 哪怕东汉在立国之初时,所依靠的都是关东那些世家豪族的力量。 尤其是河北世家和南阳大族,这才是刘秀当年,打天下的根本力量。 而那时候的关中呢? 作为西汉时期国家根本之地的关中,在那时候却是被赤眉军攻占。 所以在之后,相当一段做的时候,争霸天下的过程中。 关中乃是“被征服”的地区,其地位自然远远无法与关东之地相比。 羌人在凉州作乱百年,朝廷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镇压下去,之所以会如此,除了羌人自身的顽固外,同样也与掌控东汉朝堂的关东世家对于凉州并不重视有关系。 甚至于关东士族还将凉州羌乱当做朝廷的一大顽疾,曾经多次有人提出应该直接放弃凉州,以减轻朝廷的负担。 好在朝中毕竟还是有明白人,再加上出身关中或者凉州的官员极力反对,所以放弃凉州的提议始终未能通过;否则的话,或许现在凉州早就落入羌人手中了。 在这样一种政治格局下,出身关中,尤其是出身凉州的官员天然就受到关东士族的轻视,潜移默化的容易被视作“二等公民”。 而那些出身凉州的人,在长期的动乱中,逐渐出现了一大批依靠军功得以身居高位的人。 这些人往往受到士人集团,尤其是出身关东士族的士人敌视,这就使得这些武人不得不相互抱团,从而形成了一个西凉武人集团。 而这个集团的形成又反过来使得关东士族对他们更加敌视,尤其是在他们掌控了强大武力的情况下就对他们更加警惕了。 毕竟,段颎他的名气可不小,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并称凉州三明。 戍边征战十余年,历任中郎将、护羌校尉、议郎、并州刺史、破羌将军。 最关键是这家伙打起外族来不含糊的那股劲儿,和公孙瓒简直有的一拼。 段颎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并击灭东羌。以功封新丰县侯,食邑万户! 回来,被征入朝,历任侍中、执金吾、河南尹、司隶校尉等职。 所以,他身为如今凉州武人中最赫赫有名的一个,同时还是自然就被当做了如今凉州人士的领军人物。 段颎如果想要自保,就必须找到一个靠山,这个靠山不可能是那些关东世家大族。 现在的他,只能依附在董卓的羽翼之下。 就如同之前的他,选择依附宦官,与中常侍王甫等结为党羽,冤杀了中常侍郑飒、董腾等人,因而增邑四千户一样。 只不过,如今那些宦官们都已经化为黄土,而他,又找到了新的靠山罢了! 毕竟,当时司隶校尉阳球上奏诛杀王甫,便是差点牵连到段颎,于是就在狱中诘问责斥他。 如果不是李儒亲自提点搭救,本来打算服鸩自杀的段颎,可能就和原有历史上的他一样,奔赴黄泉了。 至于说现在... 他还是紧紧的,跟随着董卓的步伐吧??! “哈哈哈,既然事已聊完,那还请陛下定个准信,那么我们就都准备散了吧!”董卓满意的咧了咧嘴。 对于坐在高座上的刘协,显然大部分的人,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居然没有把他这个小皇帝太当回事。 “董...相国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朕这就下奏折,批阅此事!”刘协强忍着心中对朝堂上那帮大臣的痛恨,一边鼓起稚嫩的小脸,挤出笑容。 可恶... 该死的胖子,你还自以为自己再一次依靠着霸道强压着达到了目的吗? 哼哼,你绝不会想到,这一次,同样是王公针对与你的计谋! 很快,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到时候待朕真正掌握了兵权后,就会让你们好好“享受”,以来回报朕这段时间所受尽的憋屈与屈辱! 刘协的眼眶之中,闪烁着光华。 只可惜,小皇帝刘协他的这个想法,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无异于在做梦。 春风得意、大权在握,连公众言行都严格控制的董卓,在嘱咐完晃了晃硕大的身躯,满意的从金銮殿冲向外走。 场中的趋势,早已被看清,因此对于刘协的宣布,倒是没人感到诧异,一众文武百官,带着惊叹的窃窃私语从场中扩散而开。 ..... “嘎吱...” 极其轻微的门页推开的声音,一道魁梧的身影,蹑手蹑脚的闪了进去。 “你回来了?”身影刚刚轻手关掩上门褴,轻柔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嗯...还没睡啊。”男子轻声问道。 “等着你呢,丫头她倒是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倒床就歇息了,我给你烧了热水,稍后洗个脚。”女子温柔的走上前来。 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拿出一件衣服给吕布换上。 而吕布却用动作制止严氏,微笑着,握住妻子的柔手,把衣服穿上,相敬如宾。 “今日朝堂顺利吗?看你好久没有这般舒心了。”严氏上前一步,轻拥住吕布,脑袋靠在他宽武的胸膛上。 “嗯...还算不错。” “那就好,夫君一身武艺,如天神下凡,可于此地犹如囚笼拘束,今日见能让夫君心中愁闷得以舒缓,妾身其实,也是非常的为夫君你心里感到高兴的。” “夫人...只是委屈你了。” 严氏话语平缓温柔,从厚实的怀里的抬起头来,笑着:“夫君且放心施展,外面你一人遮风挡雨,家中妾身自会管束玲琦,恪守妇道,为夫君你,打礼照顾好这个家的。” “感谢你了...” 灯火映着英武的脸膛,闪过一丝柔意。 烛光拉长的两道影子,重叠一处.... 四百一十四 苗头 “老了... 到底还是老了啊!” 王允站在家中卧室里唯一一面精致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面模糊中依旧显得苍老的影像,不禁苦笑起来。 这平日里,忙碌着操劳家国大事,再不就是忧心忡忡,倒还没怎么觉得。 这乍的空闲下来,一个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对着镜子一看,还真是吓了他一跳。 镜子里苍老的面孔,花白渲染的鬓发,枯娄消瘦的身形,差点让他都有些对眼前的镜中人感到一丝的陌生和恐惧。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王允,也已经到了快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年纪了啊!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饶是自觉已经看淡生老病死的王允,亦是不禁心生感慨。 “不过...,比起那些汉室先烈圣贤们,老夫却还算是幸运的。” 王允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细须,眼中露出几分精光,然而待深思片刻后,他却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 “可以预见,待得围猎计划成功之后,董贼伏诛,积病已久的大汉,也必将会迎来一场全新的洗礼与改革的风暴吧。” 这原本是一句问话,但是在他嘴里,却用陈述的语气阐述,显然,王允的心中,有着自己确定的想法。 他同样清楚,董卓推进同意围猎的目的,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十有八九的是想着更进一步。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也可以借此施展。 董卓要是没那个野心,他们的计划可就白瞎了。 好在,他同意了。 不得不说,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管是刘协还是以王允为首的保皇派,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这才放下了紧绷数日的神经。 他们,都认为,期待许久的激动人心的一刻,快要来临了! 是啊! 终于,熬到头了! 王允低垂眼帘,面上看不出表情,静静的看着摇曳的火光,轻轻用手拨弄一下灯芯,火光摇摇摆摆照的他脸忽明忽暗。 “呼啦...” 身后的白帘,忽然被人微微掀起,一道婀娜多姿的美艳身影,端着食盘,踏步走来。 “父亲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憩吗?是为朝堂之事苦恼吗?” 貂蝉款款走来,身上粉红衣裳,足下大红绣鞋,头上插着簪子,脸颊上略施粉黛,双眸似水,十分艳丽。 “嗯,蝉儿你还没有睡啊,呵呵,接下来你也别等为父了,为父好久没有一个人静一静了。”见“义女”进来,王允瞬间恢复慈祥的面孔。 还没有怎么窃探,貂蝉就被王允下了“逐客令”。 无奈之下,她只能暂时离开。 轻轻放下食盘。 “那好吧,蝉儿就把食物和水搁置在桌案上,父亲大人饿了渴了,都可以解决,我在客房休憩一下,父亲倘若有事,记得及时叫唤。” 貂蝉轻咬着下唇,认真的想了想,脸蛋儿上“恰到好处”的泛起了浓浓的关切,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仿佛带着一丝坚定。 只是背对着王允的她的眼中,却是冷意浮现。 哼哼,我的好义父,你还真是够谨慎的。 那么....你且尽快的施展手段吧。 待我将郭汜、李傕二人也拿下,再借助你的计划.... 哼哼! 也许女儿我的夙愿,也会因为您的“帮助”,而真正实现呢! ... “嘎吱...”貂蝉退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重新恢复寂静,王允心中百感交集。 “董卓老贼,终于....终于到了这一天啊!”因为王允的脸一下子变得涨红,握紧双拳,一双怒目游转,深深吸了口气。 “嗤...咔嚓!” 断掉的几案一角在地上滚动,老人一手持剑,端方的眉宇间,尽是森然。 他一生刚直,临到老了,却不惜矫情曲意,偏违原则,来换取董卓的信任。 配合李儒、贾诩一起,将混乱的朝堂、被西凉军祸害的长安重新打理起来,心想着自己也好亲手将完完整整的城池、百姓交还给陛下。 现在,终于... 终于到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刻了! 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注定难以更改,所谓男人的承诺,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贬值的承诺,所以…… 王允抬起右手,轻轻一招,一道黑色人影缓缓浮现。 在那黑衣人的身旁,还隐隐约约的出现一股诡异的黑色旋风,将其笼罩其中。 “良时将至,令暗部的人,全部都动起来,董卓已经动身离开长安内城了,他们,不需要再隐藏了。” “....诺!” 一声沉闷的回复,黑影再度消失。 “等除掉了董卓,就该清洗朝堂了。”王允仿佛想到了什么,惋惜着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虚空,忽而语气凝重地说道。 “还有你啊!....邕,或许下次见面,你我二人就是敌人了,到时候,为了大汉的威严不损,允可不会手下留情……” 王允叹息着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呆呆望着天上的月亮。 ...... 一个时辰后。 长安内墙。 一个身高偏矮的老人,走到内侍跟前,此时的他,眯笑着眼睛,尽显猥琐精明。 “站住!老东西!此乃...” 心中没有把老头当回事的内侍,戏谑的等老者走进,才一副义正言辞的呵斥起来。 可怜侍卫话说一半,对面的老者就已然化身死神。 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的他,被一拳直接砸在脸上,正在头晕目眩,脑中眩晕之际,一个拳头,再次撞了上来! 咔嚓! 脑袋和他的脸蛋再次亲密接触,一声骨头的脆响,本就摇摇欲坠的侍从,再次悲鸣。 “噗!” 剧烈的疼痛让那侍卫,为之而一阵抽搐,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而下。 府邸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后三更天... 一名巡夜的家仆在守卫的视线下走过长廊,转去后方的花园,风呜呜咽咽的拂过周围树木,月色在地上投下清冷的清辉,他有些害怕的转头望了望,随后加快了脚步,附近的草丛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匍匐。 家仆提着灯笼照过去,草叶拨开,一张脸陡然露出的一瞬,身影越过了月光的清冷,一双的大手猛捂过人的嘴和脖子,咔嚓一声轻响在夜里,人头与身体夸张的扭曲,灯笼啪的掉在地上。 昏黄中,袭击的身影拖着尸体进入草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后,一身家仆打扮的老仆,从地上捡起灯笼提着继续巡夜。 四百一十五 宫廷狩猎 围猎之时,正式定于三日后的清晨,围猎的地址,则是由董卓拍板,选择在了长安以西的郿坞。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及四时出郊行猎,以示武于天下。 原本,在京都洛阳的城北,就是绵延数百里的北邙山。 北邙山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 自邙山之首白马山,往西到神尾山,凡三十三峰。 经渑池、新安、洛阳、孟津、偃师、巩县六县,东西长三百八十余里。 山中多产飞禽走兽,于是当时的皇家宫廷,特意在这里开辟了一块方圆五十余里的御苑,专门的供给给皇家专门的提供服务。 秋冬时节,那里就成为了每一个皇家的猎场。 平时则会例行的被安排驻扎一些城防军队,每日都有兵马专门巡视,普通的农民和樵夫是根本无法入内的。 因为死去的那位汉灵帝,生千常年贪图享乐,加上身体又不好,因此对射猎一途并不喜爱,所以这些年来,御苑里的各类野兽得以繁衍生息,数量已经十分可观。 董卓昔日洗掠洛阳之时,不仅仅打包了整个皇家“自养”的灵性生物,还一并的,将皇家御苑里面的野兽,亦是一样的打包带走。 如今,却是尽数的搬运驱赶到了董卓所搭建的,用于安逸生活的郿坞里面! 嗯,准确一点来说,这些野兽的安排布置,都被推辞到了负责保护林园的高郅身上。 虽然说,高郅本人,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这些“特定”参加到围猎之中的野兽们,现如今的具体情况。 因为,当时的他,正忙着去收伏那匹意外收获的倔强难弄的白鬃马。 所以,无暇分心的高郅,把这些野兽,都给安排给了郿坞堡的留守配合他的副手人员。 具体过程,高郅没有半点插手过问。 反正,等高郅他软磨硬泡的花费数天时间,方才成功收伏了白鬃马后,这些野兽也基本上已经被安排妥当,高郅也就不再关心。 直到这次围猎开始的当天,他才骑着白色焕发的白鬃马,再度冒出头来。 白色的鬃毛随风飘,非常的威武,给人有一种莫名的雄骏阳刚之美。 一人一马,仗剑天涯,或许每个时代的少年都有这样的梦想。 此时的高郅,白盔白甲,骑着这样一匹白色的骏马,气质确实不同凡响。 眺望远处,天地之间一片萧杀景象,围猎所选定的地方附近一带的林地里,皆显得更加空旷。 高郅负责着西面的安全,领着手下五百骑兵游荡巡逻附近。 郿坞岭,这条横亘在眉县、周至、户县、长安一带东西走向的一条土岭,都是他所需要负责的范围所在! 好在,虽然是临时驻扎,所选之地依山傍水且地势开阔,十分适合骑兵驰骋。 选好地址,众人迅速开始搭建营房,军营中旌旗密布,遍插长矛,各处军帐互为犄角,环环相套。 在营地四周不但竖起了高大的栅栏、木障,还特意挖了一道深深的壕沟。 沟中密密麻麻的倒插尖刺,只在进出口两处留下曲折的道路。 供人马通行高高的瞭望塔也搭了起来,上面弓箭手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 可以说在如此完美的防御体系下,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休想包围高郅他设下的营盘。 而要想攻克下来,则至少需要投入十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 不多时,林外传来了一阵噪杂的喊声,仿佛有大批人马涌向林中,期间,隐隐还伴随着人马的惊呼声。 紧接着,人群分散,当先一骑魁梧的身躯,横行无忌。 毫无疑问,那个男人的名字是董卓。 巨大的身体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这是一般人光是看到就会觉得恐惧! 董卓身躯伟岸,腹大臃肿,行动已经显得笨拙。 然而因此就小瞧他,那么,小瞧他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民间对其都有传闻,董卓是妖星临凡,本是蛮荒之地的一上古妖兽,由蚩尤的冲天怨气积聚所化,形成已久。 随然只是传言,但已经说明了很多.... 董卓回顾身后的车队,嘴角抿过一丝不屑。 大呼一声:“加速前进!” 指点江山,霸气凌然。 顿时万军策马,声势震天。 西凉兵地处边境,拥有少数游牧民族血统,多为骑兵。 常年与边疆胡人作战,久经沙场。 这些剩余下来的,都是百战之兵。 骑兵气势骇人,所过之地,鸟兽皆四处逃散。 雄赳赳,气昂昂。 马蹄声声,风尘漫天,气贯长虹。 在他身后,是四名战将。 牛辅、董越、胡轸、段煨。 此四人武力平平,但是善于组阵冲杀。 又凉州铁骑为依托,一直所向披靡。 西凉重武轻文,虽然谋士不多,但是却聚集了最阴狠毒辣的两大谋士,李儒与贾诩。 历史上董卓在入洛阳以后,吞并北军,提拔徐荣于行伍,于是,徐荣成了第五大中郎将。 之后又吞并丁原的并州兵,以吕布为第六大中郎将。 由于历史等,环境等原因,西凉人多疑,心计不多没法生存。董卓、马腾、韩遂、马超,皆是如此。 在董卓的骑兵过后,众人裹带着参加围猎的小皇帝以及文武百官们,自长安以西的那条可供驷马之车驰骋,运输粮草坚固驿道,一路奔驰而至。 全部到位后,按理来说,在围猎开始之前,应该是由天子发言。 只是,天子年幼,所以应该转为郎官代言。 所谓郎官,在西汉时期乃是皇帝近侍,同时还具备参与谋议、奉命出使等职责,其员额不定。 最多的时候多达五千余人,分为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四个等级,其中议郎的等级最高的,郎中最低。 到了东汉时期后,郎官除了原本充当皇帝近侍的作用外,又多了外朝后备官员的作用。 许多世家子弟都会先担任郎官,等有了一定资历和经验后再具体来安排职务,像曹操、袁绍最早就是在洛阳为郎官,过几年后再进行外放。 不过,郎官还没有发话,这边的董卓又站出来制止了,他以名望之辞,推荐蔡邕蔡大家来为陛下代言。 “董仲颖为大汉戎边,为人粗野,但总有苦劳,不该给予难堪嫌弃。’ 董卓一直记得,那时他第一次入京,遭受很多白眼,只有蔡邕,对他表示平等。 一如段煨,他董卓对待昔日的恩人,都是非常的优待的。 这,也是西凉武夫的一贯作风。 粗鲁,直接,但是现实! 四百一十六 立场 “...既然,相国如此推荐蔡大家,那,那就由蔡大家来替朕吧。”刘协鼓着小脸蛋,发出自己的声音。 虽然被董卓如此插话,让小皇帝心中更加的不爽,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与其翻脸。 罢了,罢了,反正蔡邕的学识和地位,也配得上。 “固所愿,不敢辞尔!既然董大人与陛下如此厚看蔡某,某岂敢敢不从命耶?” 对于董卓提出的担当此次围猎发言的要求,在刘协发话后,蔡邕并没有犹豫太多。 要知道,能够代年幼天子发表言谈,这对于臣子来说,可是一项非常光荣的事。 哪怕只是性质上偏向于娱乐的围林狩猎的活动。 毕竟,狩猎也是人类最早掌握的谋生技能之一。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虽然对粮食物资方面,有了更多的选择,使得最初为生存技能的狩猎,逐渐地具有了娱乐、军事、体育的多重性质。 更是慢慢的成为军队士兵们,用以习武练兵、强身健体、振奋精神、谋取收获的一项集体性的综合运动。 但是,在汉朝,依旧是非常重要的仪式。 而要是有那种关乎于帝王参加的狩猎活动,则更为重视。 对于皇帝来说,他们想要围猎的话,会有专门的规划设计。 可以根据参加人数多少,分为正规规模庞大的田猎和随意灵活、不拘形式的小型打猎两种形式。 《周礼》中便是记载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作为礼仪的田猎被后来的统治者沿袭了下来。 也就是前面所提到的“春搜夏苗,秋狝冬狩!” 至于说,那些朝堂大臣们当中,有人是不是会对于蔡邕他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董卓的“安排”,而暗自感到不满甚至鄙视。 更有甚者,认为蔡邕是一个背叛信仰,趋炎附势的小人的看法,那就只能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毕竟,这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并不能单纯地强加正确或许错误,就拿选择的道路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他所选择的道路,不必用外人的眼光去判断其选择道路的正确性,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那就是正确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实力不够罢了! 至少,在此时,蔡邕他的眼中,董卓虽然有诸般的不适,但是对于他自己,还是非常的尊敬和礼待有佳的。 以德报德,以恩报恩。 对于董卓的这些示好也好,礼待也罢,蔡邕是一路看在心里的,所以,一些平时董卓的暴行,老者只能选择性的无视、淡化。 眼不见心不烦。 更何况,董卓的作用也不是没有,也正是拥有着强悍势力的他,才能尽快的镇压下混乱的时局,并且威慑四方。 在大汉势弱的情况下,西凉焊军,无疑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悬挂在积弱贫瘠的大汉土地上空,震慑着四面八方那些蠢蠢欲动的草原外族、蛮荒野人。 董卓的作用,还是不可磨灭的....更何况,他现在不也没有改朝换代的狼子野心吗? 因为立场,开始逐渐处于纠结尴尬的老者,最后只能默默的在自己的心中,不停的,选择性的暗自麻醉着自己。 然后,在一众人的,或羡慕,或嫉妒憎恨,或遗憾,或惋惜...等等复杂的视线注视下,蔡邕一正衣襟,挺起背脊,开始了他的演讲.... “呼....” 似乎是在给蔡邕的讲话伴奏一般,寒风呼啸着从密林上空席卷而过,从树上带走了几根摇曳不定的残枝败叶,却吹不动地上的嫩嫩草皮。 那从间的草叶只有浅浅的一层,浮在石上草间,似乎吹拂可落,但其粘着力却远比看上去更为牢固,仿若在乱世中努力求存的生灵一样,任凭风吹rì晒,都不肯轻易放弃。 因为负责“安保”的工作,高郅他倒没有和众人一起听蔡邕的“演讲”,而是驾驭着爱马,脱离人群,独骑而行,沿着小径,窜向一个小山丘。 “踏踏踏踏...” 青葱脆响的马蹄声,于山路中响荡,如同清脆的铃声般,敲打着节奏感。 白甲飘逸,马鬃飞扬,一人一骑在林中小径穿側,留下蹄印踪踪,渐行渐远。 “嘶噜噜!!” 豁然,奔驰的马儿一声长嘶,喷着沉闷的鼻息,勒息而定。 骑马而立,山丘上,俯瞰密林,远眺高山,高郅的胸中涌起的,却是豪情万丈! 长风凛冽,寒意如刀,为风吹刮着的高郅,却恨不能高歌一曲,以抒发胸中的激荡之情。 这大汉的大好山河,他是每看一次,都不会厌烦。 瞥了眼远处的众人,那边的“演讲”,显然不是一时半会结束得了的,与其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候,高郅索性从白鬃马身上下来。 微微的轻抿了下嘴唇,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栓在一旁大树上,防止马匹乱走。 而后,取了长枪,在山丘上扫出一小片空地来,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枪出中平,身形随转。 “呼呼呼...” 渐渐的,高郅他的枪招越来越快,动作翻腾间,就好似一只翻江倒海的蛟龙般。 整个小山丘上,枪芒密布,直刺痛人的眼睛。 枪芒闪闪,枪尖忽而如银蛇吐信,点进伫立在山丘右侧的一块暗黄的巨石内部。 咔嚓! 一声轻颤,暗黄色巨石自长枪枪尖刺入的地方,转瞬破碎,蜘蛛网般的裂缝遍布其上。 这些得传自赵云的枪法,高郅已经练习了不下数千次,枪式的招数也已铭记于心。 不过,这次修炼中,跟之前修炼的感觉,还是没有不同。 高郅也不意外,毕竟,到了现在的境界后,再想有所突破,靠的是感悟而非苦练了。 当然了,没有用和练不练之间,是没有直接联系的。 哪怕只是增加点出手速度也好。 收枪的高郅,轻吐了一口浊气,他转头东望,神情专注而沉醉,目光炯炯有神,仿佛透过寒冷风刃,看见了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一样。 在那里,是金戈铁马的味道! 董卓... 王允... 该有个了断了。 这次的围猎,便是保皇派以及一众盟友与董卓之间,最为巅峰且隐晦的一场惊天之变的地点! 很快,他的“任务”,也该开始,需要进入准备了... 四百一十七 开始的阴谋 穷图见匕! 现下这个情形,保皇派与董卓之间,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可以说这次围猎,便是双方甚至多方势力之间,或有意,或无意的共同促进之下的成果。 可以预见,郿坞岭附近的林邝地带,将会成为是两大势力角逐的最前沿,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或许... 还不仅仅只是两大势力而已,各怀鬼胎心思的人,大有所在。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信誓旦旦表示愿意支持王允等人,一同谋事共诛董卓的世家的掌话人们,谁又能说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小九九? 就连高郅他自己,也未尝没有一些想法在里面! 为此他,甚至特意找了由头,将之前带率过,已经收复收心的牛莽为首的西凉军军士,抽调到身畔。 就连吕布,也特意令麾下最能练兵的将领高顺,在来之前,给高郅专门挑配了五十名,堪称精锐中精锐的陷阵营战士,供其驱使,倚为助力。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力挽狂澜,关键地方,还是在于军队方面的指挥权! 就算拿不到全部,能掌握一部分jīng锐也行。 掌握军队就可以统筹指挥;掌控部分也可以奇兵突袭,设置埋伏,总之,只要拿到指挥权,就有死中求活的机会。 这几天,他沿着来回走了数百里,一方面是勘查地形,熟悉环境,另一方面,也是未尝不是为了尽快熟悉军队的掌控。 将为军之胆,号令不一,争执不断,对士气的打击,是相当致命的。 组织,统率,士兵战力,士气,全面落在下风的话,那到时候就算发动计划,成功突袭董卓成功了,他们也很难在暴乱之中轻易脱身。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高郅,借助这几日空暇,把自己周围的亲卫都“调换”了一番。 “该起身了,小白。”瞥了一下不远处,高郅扭了扭脖颈,呼喊一声。 白鬃马打了个响鼻,跟在高郅的身后下了山丘。 很快,高郅就和手下士兵汇合,开始安排任务。 等那边蔡邕他们的“仪式”结束后,他们就要肃清营地四周的野兽。 毕竟,附近山林连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非辛苦一波,赶往向西的郿坞堡住宿。 不过那显然不可能。 是故,今夜,甚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他们注定得在荒野度过,驱逐附近的野兽,也是为了保证众人能有个安稳的睡眠质量。? 当然了,高郅他自然不会亲自去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将大致的工作,安排给牛莽和副手后,高郅牵马,晃晃悠悠的又走向集结在附近地“皇家禁卫军”等士兵所在的帐篷地。 “他们那边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借着空挡,我也该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正思索间,走在道路前沿,来到附近安扎在外围的士兵帐篷附近的高郅,忽觉身遭有异。 “吁吁吁!” 劲风袭体,一阵呼啸声充斥耳间,一股巨大的压力急速迫近,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柄巨锤,疯狂的砸了过来。 “嗯?” 眉头一皱,战斗中培养出来的良好意识,让高郅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肌肉瞬间绷紧,身体完美做出了最佳的规避动作,一个急停,后撤半步,劲风擦身而过,他险险的避过了一辆疾冲而来的马车。 “快,快躲开,马惊了!”几乎是在同时,惊呼声也从马车上,以及马车经过的路上传来。 哪儿来的马车? 还有,这些帐篷附近的侍卫们,他们的应变也太差了吧? 事发突然,但高郅他的观察力何等敏锐,避开马车的同时,周围的乱相便已尽收眼底,不禁摇了摇头。 只见那些由王允他们拉拢来的一部分新召士兵们,面露惊恐之sè,豕突狼奔四下躲避,就差没有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那副神色,和一旁同样附近的西凉士兵比起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不过,就是匹受惊了的马罢了。 心念电转,高郅的动作却是迅猛如风。 几乎就在惊呼声响起的同时,他双脚连踏,身形如闪电般弹shè出去,转眼间就到了那奔马的侧面。 左手一扬,赫然已经抓住了马缰,右手一探,却是按上了马背,再下一刻,只见黑影一闪,高郅已经飞身上马,稳稳的骑在了上面。 在他高郅的管辖范围内,别说疯马,就算是条狂虎怒龙,也休想在此放肆! 高郅手臂同时发力,腿上猛夹马腹,手中缰绳紧抽,那马腹、颈皆是剧痛,哪里还敢继续发飙? 事情来的突兀,马车和高郅的速度又快,兔起鹘落之间,别说围观众,就连马缰被夺的车夫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继而颓然停下了脚步,惊魂普定的人们才长出了口大气。 继而,一阵阵的惊叹和探询声才轰然炸响。 “好险!” “好身手,好马术!” 周围围拢而来的士兵们,见此议论纷纷,皆是敬佩的看着高郅。 “...这事,绝对不简单。”没有理会四周的赞叹声,高郅目光微凝的注视着那匹马的屁股。 在那里,一道细小的划痕,正在渗透出几滴的鲜血。 显然,马匹受惊,是有人特意为之! 不知不觉中,高郅对事物的警惕度有了一个较高的提升,如今的他,也算是久经考验,对事物的发展走向和程度都是有着一定的敏锐感觉的。 这,就是经验。 高郅多次战场厮杀的经历与其所渡过的危险,使得他潜意识里具备了这种对潜在不安因素的感知预测。 将这匹用来拉乘朝堂大臣的马车迫停后,高郅的目光如炬般璀璨,迅速的在四周林木从灌中来回扫视,试图想要发现,那制造混乱的人的踪迹。 值得一说的是,一旁的白鬃马“大爷”,可也不安分。 都说良马有灵性,既然白鬃马能够被称之为宝马神驹,自然也不会少了灵性。 此时的它也没有闲着,来到那马匹身畔,似乎有些懊恼马车突然“窜出”的它,扬腿就是一蹄子,打得那马浑身一颤,又畏惧这货“yin威”,不敢逃跑,畏畏缩缩的模样,活像是个受气的“马媳妇儿”。 四百一十八 皇帝下猎 “让开!让开!” “休要挡路!” “速速让路!” 一阵阵吆喝声,伴随着马蹄的纷踏声响,一群西凉士兵,开始冲着马车惊扰之地赶来。 倒是可怜了沿途的那些之前面露惊恐之sè,四下躲避的士兵。 要知道,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刚刚从惊慌失措中恢复,正重新聚拢回来,重振军容。 此时,被这帮西凉骑兵这么一弄,人群瞬间又得向两旁分散。 “吁!” 随着西凉军响亮的号角之声,只见一众手持长枪,腰下垮弓的黑甲骑兵,猛然冲出,勒马而定,然后快速自马背下来,恭谨行礼。 “吾等来迟,望将军恕罪。” “望将军勿怪。” 还没到近前,一声声道歉的话,便已经自这帮莽夫的口中呼出。 方才马车惊扰的事情冒出来得太过突然了一点,而高郅他的反应速度亦是太快了,导致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等他们拉开架势,赶赴过来的时候,高郅已经解决了惊马,迫停了那辆马车。 这,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些人,很无能? 高郅的速度效率,让他们这些西凉铁骑,也感到很尴尬好不好。 “免了,你们来个人,将这马车护持着,重新驱使回去,顺便给我巡视一下四周,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高郅倒是没有怪罪这些士兵的意思,随口指示的同时,再一次打量起四周。 至于说马车归还,也是因为他看这马车的样式,估摸着是王允他们那些朝臣的。 ?要知道,军中的马车都是板车,拉辎重用的,眼前这辆却是坐人的。 虽然算不上多豪华,但从用料和装饰上来看,也不象是普通人家用的。 等打发了这些士兵,高郅心神一定,再度凝神,以马车为中心,在四周来回扫视。 只可惜,除了远处的嘈杂动静,近处高郅根本没有发现可疑踪迹的人。 难道是跑了? 一番无果,高郅也就不再纠结。 抛开那未知的怀疑因素,高郅他对马车的这个小插曲全未挂怀。 甚至若不是看是军中马车,八成他会选择用更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比如一拳把马放倒,那样更节省时间。 招呼来白鬃马,翻身上马,最后扫视一圈,依旧无果,高郅摇了摇头,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纵身离去。 待其远去后,一颗大树茂盛的枝叶摇曳,空气似水般,泛起波澜涟漪,很快,一个头戴斗篷浑身黑气缭绕的黑衣人,缓缓的显露身躯。 “看来,小姐吩咐的牵制住此人的任务,也不难嘛?”黑影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此人,却正是那跟随在貂蝉身畔的神秘高手,影! 此时,听其喃喃自语,似乎他的目标,便是高郅,方才的马车,也不过是他的随手试探罢了。 虽然平日里,影一直喜欢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再加上他修炼的功法缘故,对人更加冷淡了。 除了对貂蝉本人不一样以外,和其它的同僚都没说过几句话,他平时只负责做任务,其他时候,经常只是静静的听着。 但也绝不能因此而小看他,影的头脑极其清晰,常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此时见效果还不错,影亦是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言语,但从他的眼神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似乎也有些高兴。 想了想,扫了一下下方忙碌的士兵,影撇了撇嘴,身形一颤,化作黑芒,朝着远处遁去。 .... “嘤!!!” 尖锐的鸣啼,划破长空。 两只苍鹰在白云上空飞翔,一会向太阳飞去,在它周围盘旋,变成了两个黑点,一会又展开双翅,滑翔而下。如在海中遨游一般。 豁然从地面上传来了一声呼哨声,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命令般,这二只苍鹰在空中一个转折,骤然俯冲而下,它们的身体在地面上一掠而过,顿时溅起了一片鲜血和凄惨山鸡的悲鸣声。 随后,二只sè彩斑斓的山鸡已经被它们抓起,直接飞到了林外外的那处巨大空地上。 “哈哈哈,好!哈哈哈!” 嚣张的长笑声顿时响了起来,马背上腆着大肚子的董卓开怀大笑,他一挥手,自然就有人上去好生伺候着这二只给他面目争光的猎鹰。 “没想到啊,老夫的两个宠物,今日却是拔得先筹啊!哈哈哈!” 显然,一众人等,正是刘协他们那批参与围猎的“大部队”。 当然,经过了一番的狩猎,在外林附近,已经很难找到什么凶猛的猎物了。 要想有一个好的收成,就必须要进入深山入口,到更加深远的地方去搜寻猎物。 这,也是众人来此的原因。 说实话,其实现在的季节并不是什么打猎的好时光,但是董卓还是下令召集勇士,陪同皇帝刘协,还有一众大臣们,进行狩猎。 这也与西凉地带,武风鼎盛有着密切的关系。 眼看自己的二只猎鹰首开纪录,董卓自然是笑逐颜开,道:“哈哈哈,今rì围猎,可是个好彩头啊,诸公们,可要好好的尽兴啊!。” 他的声音远远传出,在这片空旷地方数里可闻。 “我西凉儿郎,在诸公围猎之后,亦是可以下场试试!”董卓又是一声闷喝。 在他的身边,轰然响起一片迎合,那些西凉士兵们,都是兴奋的双目放光,似乎他们已经在这一次的狩猎过程中独占鳌头了似的。 然后,董卓眼眸微微一眯,转身,半是戏谑的望着刘协道:“殿下,你们的人不参加么?” 王允,杨彪等老臣纷纷脸色一变,正准备咬牙站出来的时候,刘协却是抢先走了出来。 小皇帝努力的表现淡定从容,微微一笑,道:“既然相国邀请,就让我们的儿郎们也露一手吧。” 刘协显然是早有准备,大踏步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跟着四名侍从。 见此,董卓的脸sè才不禁微变,道:“殿下...,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要亲自狩猎?” 刘协瞥了一眼身畔沉默的剑师,鼓起勇气。 哈哈大笑,道:“不错,我大汉以武传国,孤身为皇帝,自当以身作则,如此盛事,又怎能不参与一番。” “....” 董卓的脸sè有些僵硬。 这貌似和他想象中的画面有些不一样啊? 四百一十九 招架 “呵呵,那林间可是放投有猛兽,陛下尚且年幼,既然决定要亲下狩猎,可是需要老夫陪同左右,再顺便调派一些精兵强将,贴身保护?” 董卓干笑两声,没有搭话,而是将目光再度望向刘协,继续“劝导”说道。 来的时候,他那得意女婿可是专门嘱咐过了,最好是想办法让刘协呆在身旁,这样狩猎的时候,才能夺其光华和瞩目。 有对比,才有突出不是? 豁然,一道人影从他的身后不远处窜了出来,向着刘协深深一躬,道“相国的担忧自是远见,久闻陛下圣明,老夫今日不才,愿做侍卫贴身跟随,以瞻望陛下狩猎野物的英姿风采。” “...王越....”董卓眉头微微一蹙,低声有些咬牙道。 剑师王越的名号,可是相当的响彻。 此人,也算得上是如今诺大长安城中,寥寥可数的几个,能让自己高看一眼的武夫了... 只是,他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可是刘协小儿,又有了什么计划? 董卓不禁往深处想。 容不得他多想,自打入了长安以来,以往的那些刺杀确实是少了许多。 但是,一些诡计多端的家伙,玩的那些虚头虚脑的阴招,更是让董卓,烦不盛烦。 再联系一下,自己说要围猎的时候,以往那些经常和自己对着干的老家伙们,这一次居然都非常爽快的同意了。 确实有点古怪.... 琢磨不透的董卓,一时之间,反倒是有点犹豫不决了起来。 要是按照以往,他还真就直接一拳过去,暴力直接。 他这段时间,算是被这些阴谋诡计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哈哈,相国也知晓某一介武夫的名字?”王越哈哈一笑,按照计划,略带挑衅的说道。 “相国大人的言谈,老夫确是不敢苟同,既然是狩猎,自然不能带上太多随从,否则便容易失去本该有的乐趣。” 顿了顿,王越继续道。 “王某听闻相国也是武冠三军,不知今日可是要亲自出手,也随陛下一起,狩猎玩玩?” “....”董卓依旧没有搭话,他还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不过他倒是用目光,示意了一名心腹。 “大胆!” 呼! 一阵风声响起,狂风肆虐,很快,一道身高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的威猛男子踏步走来,没带头盔的脑袋上,满头黑发舞动,双眼似铜陵,燃烧着熊熊怒火! “相国之尊,岂是你这般武夫能轻易接触到的?” 来者,正是接受到董卓示意的随军副将。 言谈间,副将的目中闪过无尽杀机,汹涌澎湃,他本就是西凉军的猛将。 作为董卓的西凉部下,自然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此时,接受了主公董卓的暗示,自然要尽心一试眼前的男子的实力。 “哼,那你又能配与老夫言谈吗?”王越冷冷顶了回去。 “不才,某倒是想为相国和陛下,试一试阁下的斤两,看你究竟具不具备保护陛下入林深处的本领。 若是没有的话,还是交由在下待劳好了!” 能够做到董卓心腹的副将,此人显然也不是个单纯的莽夫,结合了当下的局势,他很快换了一种“正当”的理由。 看得一旁的董卓欣慰的点了点头。 “呵,嘴上功夫,那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本领吧!” 多说无益,王越翻了个白眼,论嘴皮子功夫,只怕在场的人,个个都能甩他一条街。 索性他便不愿再说下去,爆喝一声,指光挥洒,如丝如雾! 见王越出手,那边的副将得偿所愿的一笑,同样爆喝一声,虎拳展开,势大力沉,刚猛无铸,如一头猛虎,呼啸山林! 轰! 拳指碰撞,滚滚气浪排空,烟尘冲霄。 副将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陡然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带着惊恐与骇然,身躯横飞,口鼻溢血! 没有多久,他就大口咳血,踉踉跄跄倒退,面色白若宣纸,气息萎靡。 细细一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在其身躯之上,一道差点将他斩为两截的巨大伤口,从左肩斜拉至右胸,血肉翻涌,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怎么可能这么强...!” 瞳孔蓦然瞪大,副将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浑身气势急剧掉落,很快,他就身躯一软,晕晕乎乎,口鼻溢血。 王越嘴角一抿,大步上前,虽然也被击中,确实并无分毫伤势,但却依旧气势如虹,剑锋凌厉,心中快意! 斩! 他挥指并剑状斩下,如一道白色匹练,刺眼之极,白光闪烁,剑气横空! 这边的副将轻轻抬头,双手无力,几次想捏拳迎战,但都无法,面现一丝苦涩,浑身无力的他,眼看剑指劈落,剑光闪闪,想要抵挡,但却提不起丝毫力量! 轰! 一股气浪瞬间爆发,强大的气血之力震动四方,董卓浑身血气弥漫,激荡虚空! 关键时候,董卓还是出手了,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腹受辱并被重创濒危。 他脚步一动,左手轻轻一推,就将那员副将给推离数丈,然后右手挥动,顿时,一道黑色寒光迸射,摧枯拉朽,击碎剑光! “怎么,相国,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与老夫交手不成?”王越战意盎然,目光冰冷如剑,环视八方,眸光睥睨,一声冷哼,震撼长空! “哼!”董卓眼睛微微一眯,四周的飞熊精锐,迅速的集结,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就将王越包围于中。 “...相国这是何意?”王越手掌悄然落在腰间的佩剑把手上,眼中飘过一丝忌惮。 这些飞熊军精锐,他之前准备深入宫廷刺杀董卓的时候,可是较量过。 个个都是怪物级别的家伙,也不知道董卓那厮是怎么找到的这些士兵,悍不畏死,还形如野兽般粗鲁狂暴。 虽说要是真的生死斗起来,王越还是有信心将这些家伙斩杀。 可是要是飞熊军的人数超过数百,再结以军阵的话,那么近距离厮杀起来,饶是强如王越,也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四百二十 暂罢 踏! 踏! 踏!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缓步靠近。 随之而来,是一股诡异的压迫感。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踩在了某个奇异的节点,踩在了在场所有人心脏跳动的间隙处! 咚! 咚! 咚! 紧接着,是那高亢不失沉韵的鼓角声,陡然炸响。 这既是西凉士兵在鼓舞士气,同样也是他们的指挥官,在传达着命令。 随着飞熊军指挥的最新指示下达至全军,这群飞熊军的将士们,气势猛然一凝,凌厉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要知道,这些飞熊军的成员,个个都是杀伐好手,一代凶徒,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裹夹着有一种难以言诉的气势。 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一旦这些人发怒或者动手,这种气势就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而当他们气势汇聚一起的时候,就算是那些朝堂大臣当中,一些曾经经历过戎马生涯的退伍老臣,也因为这沉重的脚步声,而不禁有些气血翻涌,面红如潮! 积少成多,这绝对是一股凝聚起来,外人直面时便难以抗衡的势,夹裹着无穷杀意和战意的顶尖军势! “喝!” 飞熊军军势凝结后,当头一将,仰头便是一声闷喝。 紧随其后的,便是无数声闷喝,似春雷乍放,闷鼓捣咚。 “奉相国令,飞熊军,担任宿卫之责!” 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在这群飞熊军的最前方,一壮汉,嘴角咧开,一缕嗜血凶芒瞬间闪逝,手持一柄鬼头大刀。 他长啸一声,手中大刀散发无尽红色杀光,凶厉至极,一道道细小的刀光环绕,仿佛一轮大日,刺眼夺目! “汝这般匹夫,安配与相国大人交手?吾等飞熊军上下军士,皆愿替相国,拿下汝这厮口出狂言之徒!” 显然,作为董卓的嫡系中的嫡系,飞熊军上至统帅,下至兵卒,皆对董卓,非常的看重、推崇,甚至高于一切! 一边说道,那飞熊军统帅,望向王越的目光,亦是陡然凌厉,杀机开始翻涌。 他背后飞熊军士卒紧紧跟随,目光炙热而崇拜,长刀高举,猛然转向,对准王越! 对于敢于当面“侮辱”了他们尊敬的主公的家伙,他们自然是想除之而后患。 从始至终,这些士兵的目光,虽然目标也一下子转了过来,但神情完全没有变化。 那副神情,简直就与近代军人接受检阅时的冷峻肃然差不多,就差没有稍息、立正的口令了。 从停步开始,千百人的动作便如一人,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宛若一体。 ?虽然那统帅一共只发生了一次次号令,每次号令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看似再简单不过的呼喝声,因为响应者的表现,竟是给人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些人不是军队,而是一群艺者,正在表演一曲极富韵律感的舞蹈。 这舞蹈是如此的优美雅致,以至于让表演者全神贯注,完全忘记了自己置身于兵戈锋芒之间。 要知道,这瞬息的恍惚,可就往往容易结束一切! 毕竟,这些飞熊军精锐可是历经无数杀伐的老兵,一手杀人术,早已磨练得精简无比,从不多出一招。 只是,有一点细节很重要。 在王越的身后,可就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 但这些飞熊军的士兵,却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因为刘协的缘故而减弱自身气势。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个所谓的“大汉天子”,和他们以往在征战中随手屠杀掉的稚童,也没有丝毫的差别。 可有可无罢了... “该死的董卓,真是一个变态的疯子。” 似乎在为自己的想法找理由,王越在说这‘疯子’二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只是骂归骂,真的需要来对上这些飞熊军的怪物们的时候,王越也是有些脑壳疼。 就他所知,大汉王朝现在应该还没有如此奢华的军队。 就算负责皇室禁卫的禁军,号称朝廷最强的军团,士卒的修为,也仅仅堪堪能够满足淬气纳体基础上。 当然,也不排除朝廷是否还有更为强大的秘密军队。 只是,无论是哪里来看,此时的这些飞熊军的精锐士兵,都是当下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军团。 而要知道,体内气劲能够从感应到掌握的时候,便已经能够算是个小高手了。 就算是在军中也能够胜任个普通军侯乃至军司马的职位。 现在,在这飞熊军里面,却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卒罢了! 望着已经包围住四周的飞熊军,王越紧了紧手把,同时,目光隐晦的向王允求助。 久守必失,这话谁都清楚。 任何防备都是不可能持久的,再熬下去,对方是蓄势待发,以逸待劳。 这边却是提心吊胆,再加上还要兼顾身后的小皇帝刘协。 哪怕是王越,如此折腾下来,恐怕他一身的战斗力,少说降低个两三成,那都算是很正常。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这句话,到底也只是说说容易罢了。 “董卓!你可要想好,这个中的关系。” 陡然传来一声大喝! 乍听是呼喝声,可只消稍加分辨,就能发现那呼喝声中蕴含着的某种韵律,粗犷且简单的韵律…… 熊壮的身影屹立如山,苍凉豪壮的喝声响彻长空,回荡四方。 “男儿生乱世,乱世出豪杰,古人诚不我欺也。” 在场的武者,无不是对视一眼,都是喟叹出声。 王越他的本领到底如何,尚不得而知,可有了这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就算只有七成本领,想必也能发挥出十成了。 那一声喝声,就仿佛是某种玄而又玄的符咒,被王越他高喝起来之后,赫然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魔力。 只是董卓这句话实力强,并不会受到王越他话语的影响。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还真是来误会老夫孟浪了。” 董卓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阴云密布,一下子又眉开眼笑。 四百二十一 商谈 “你们还不速速退下?”董卓大袖一挥,随意的冲着那些飞熊军士兵晃了晃。 “...诺!” 虽然不清楚董卓的用意,但是这些飞熊军士兵们,还是非常恭谨的选择听命退下。 “那么,陛下,也可以宣布狩猎活动....正式开始了。”董卓扭过身躯,咧嘴道 “好,既然如此,狩猎开始,你们去吧,朕,也将由剑师护持着进去了,相国你...不一起吗?”刘协故作天真的问道。 “哈哈哈,老夫跑不动了,还是就和老臣们,在外面恭候陛下你的好消息吧!”董卓打了个哈哈,并不接深入的话题。 没办法,刘协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随着董卓的默许,小皇帝稚嫩却又坚定的一声令下,顿时就是无数人影幢幢,朝着不远处的森林跑去。 ... 等大半人都进入内林开始狩猎后,董卓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身为司徒的王允,却如同跟班似得站在其身后,明明有座位,他却不去坐,用他的话说,他怎能和相国平起平坐 董卓也许是渴了,他想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水喝,这边王允手疾,董卓还没做出动作,王允就把茶杯端到了他面前,那殷勤的笑脸,显得比亲生儿子还要孝顺。 ?“老王啊,你就是太勤快了!”接过王允递过的茶杯,董卓咧嘴哈哈的赞赏道。 王允很谦虚的说道:“多谢相国夸奖,王某可当不起夸赞,这几年若不是相国你一再保举,王某的侍郎之职早就被别人拿去了,更枉谈升拜司徒。 相国对王某的大恩,王某无以为报,只有踏踏实实为相国你做事来回报了。” 董卓听着王允的话很满意,他掌管禁军,入主京都以后,洗礼朝堂老臣的时候,也曾想把王允给拿下。 可是这人太过识趣,他还没有开始动作,王允就连忙主动的投靠,为他帮了不少忙。 而且经这一年的了解,董卓觉得王允这个老头,有能力、又忠心,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怕事,不过,在董卓这里,胆小怕事反而成了王允的优点。 “听说你有个义女,名叫貂蝉,不久前于老夫印象深刻的,可是她的武学造诣。” “她武功低微,多有得罪,还望相国勿怪”王允惊颤的说道,冷汗都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董卓大口的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允。 笑道:“好一个武功低微啊,你那女儿可是和老夫手下有名的高手过了上百招不分胜负,这就是你说的武功低微吗?” ?“相国,我......”王允表现的愈发惶恐了。 董卓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哈哈大笑道:“你不要多想,老夫是为能出这么优秀的后辈而高兴。”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董卓打了个哈欠,示意王允退下。 然后,眯了眯眼,小憩起来。 .... 这边的高郅,也同样在找着王允的方位。 只是,王允他和刘协董卓在一块,而如今董卓的大半兵力都聚集在这里,哪能让一般人靠近。 游骑在明,往来于道路之间,仗的是速度;哨探在暗,隐于山林树丛之间,靠的是隐秘。 想在群狼环伺中前进,可不是一般的凶险。 当然了,好在高郅他作为负责看护的人,有非常手段,能够让他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断前进。 “闲人勿近!” 靠近董卓他们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一名西凉精锐士兵,阻拦道。 高郅呵呵一笑,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一个董字出现在了那名西凉士兵的眼中。 高郅的态度甚是“嚣张”。 ?以高郅的经验来看,像这种来自蛮荒地方的西凉士兵,还有所谓的禁军,你对他们越凶,他们反而越怕你。 还别说,那西凉士兵还真吃这一套,身子一颤,连忙跪倒在地,道:“见过大人,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高郅瞪了他一眼,骂道:“机要大事,岂是你这种狗东西能问的,还不快点让开道路!” “是,是,小的不该问。”高郅他那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吓得那西凉禁军连连低头,瞬间让开道路.... 等高郅找到王允以后,便将所见所闻,大概的与他阐述了一遍。 “什么?”王允一直表现得很沉稳,智珠在握的样子,但听了最后一句,他却猛地站起身来,旋即身体又前后晃动了几下,像是要摔倒似的,不能置信的追问确认:“你果然感觉清楚了?” 这段时间的相商,王允对于高郅的实力,也是有了一个大概上的了解。 再加上吕布和他详谈的时候,亦是曾亲口承认过,高郅的实力放眼当今长安,乃至整个大汉,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 所以,王允他还是很相信高郅的直觉,他沉吟了片刻,说道:“能够让高将军你一时无法追踪到的家伙,想必也是一位强者级别的高手,可见那董贼又收拢了一员人才啊,不知道高将军,你可见到过那人身形?” “并没有。”高郅摇了摇头。 “唉。”王允重重叹上一口飞进。 “可叹,可悲,如此人才,明珠暗投啊!” 说完,王允还一副义愤状,沉声道:“自中平元年以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大汉帝国,已到了rì薄西山的境地。大厦将倾之际,岂能没人挺身而出?” 回想大汉王朝曾经的辉煌,再看看时下的局势,他这个汉家老臣又岂能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克制力足够好,他现在已经老泪纵横了。 “大汉养士四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朝!” 偷偷瞥了一眼高郅,王允突然一脸打了鸡血的模样,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具有煽动性。 换一个人来,那还不直接说得他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哪里又说得出个不字来? 只可惜高郅并不。 因为,他只是单纯的代表吕布,来和王允讨论合作罢了。 对于大汉,他或许会帮衬,但是皇帝刘协,他可不会为其去拼死卖命的。 四百二十二 价值 做为穿越一族,如果没有机会成为君王、帝主,那么最聪明的办法莫过于在遨游历史的长河时,做一次投机者! 同样是投机取巧,里面的学问却很大。 首先你得从无数的候选者中辨别出具有能力的辅助对象,其次,你还得让目标人物看出你的能力价值。 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与他的受重用程度永远是成正比的! 当然了,以高郅如今的实力和潜力来看,他的能力价值,显然是有目共睹的。 已经成长起来的他,不再需要像刚刚穿越来的时候那样,被动的加入到哪一方势力当中。 现在的他,反倒成为了许多势力所求的“人才”,他高郅,已经拥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自然,刘协这样噩梦级别难度的辅助对象,不可能吸引得到高郅。 至于说吕布。 好吧! 说老实话,这家伙辅助起来,也绝对是个困难级别的,但,谁让人有吕玲绮这个闺女咧....2333。 “唉,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王允没有察觉高郅的小九九,还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暗自感叹一声,才转身望着高郅。 “正所谓,攻取者先兵权,建本者尚德化。老夫以为此句甚是精粹,要知那董贼如今之所以能有此权势,全赖手下精兵。” “现在董卓势大,我们准备的谋算迫在眉睫,牵一发而动全身,希望高小将军,能够到时候,配合吕布将军,共同诛贼。” 不得不佩服王允,他在嘴里说着计划的时候,还能兼顾保持平静的脸色。 目不转睛的看着高郅,面色和蔼,似在关照后辈。 任外人如何想,恐怕也想不到,王允他如今口中所说的话,与他的表情却是牛马不相及。 不过,他的信息还是很有用的。 王允,倒是也给高郅透了一个底。 他有一个相当惊人的后手--一百强弩精兵! 乃是王家的精锐私兵,非常可信! 毕竟,自家的兵丁,无疑比豪强私兵听话,对地理环境也更熟悉些。 而且,无论是jīng锐程度,还是忠诚度,那两者都比不得王家自己的私兵。 这些人与王家休戚一体,荣辱与共,王允他也舍得在这些人身上花钱,自然比外人可靠得多。 ?要知道,三国中最出名的流亡者皇叔刘备,四海为家,漂泊不定,却每每都有人接纳,从而反复崛起。 有的人观点认为,是他的名声起的作用,但其实,他手下的兵将才是他能够东山再起的主因。 要知道,就算刘备最落魄,去荆州投靠刘表的时候,他手下也始终保存有一千多jīng锐在。 这些人,其实就是私兵,只不过不全是刘家的,关、张、赵云这些大将都有各自的班底。 更何况,王允他所说的,是一百强弩兵! 这不是开玩笑的,在冷兵器时代,这玩意就相当于重机枪。使用得好了,这一百强弩兵的价值,绝对在一千精兵之上! “这么猛?”高郅一乐。 好消息还没完。 王允告诉高郅,在外面,除了计划好的吕布外,还有一个领军的军队——由老臣盖勋领的一千步兵营! 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孝灵皇帝建西园军,将其征召入朝,因为他在应答时耿直刚正,敢言时弊,被灵帝称赞‘恨见君晚’。 后来受到宦官嫉恨,进谗言将其外放为京兆尹,当时长安只有五千虎牙营官兵,为了对抗凉州叛军,盖勋便征募士兵凑齐一万人,其中征辟了扶风士孙瑞、京兆杜楷、弘农杨儒、长陵第五儁等五人为都尉,各领兵两千。 董卓入洛阳擅专废帝,人皆畏其势,唯独盖勋写信责骂董卓,让董卓非常忌恨。 考虑到左将军皇甫嵩在右扶风统领雍营及各郡兵马防备凉州叛军,加上盖勋手下的兵马,实在是董卓心腹大患。 再加上当时的袁绍已逃出雒阳,正在集结关东各州郡军队,董卓担心盖勋与袁绍等人两面夹击,于是征召盖勋为议郎、皇甫嵩为城门校尉,解除二人兵权。 在朝堂上,盖勋依旧是耿介不苟,敢对董卓直言强谏,不改颜色。由于盖勋出身凉州大族,无论是军中还是朝野都很有人望,董卓虽然记恨,但也无可奈何。 随后盖勋一直郁郁不得志,隐于长安。 这次,便被王允成功说动! 而他带来的步兵营,也并不是说普通的步兵部队。 当年汉武帝为加强长安的防守力度,置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这就是第一批八校尉。 当时的八校尉多半都是从地方上和少数民族当中募集的常备兵,就算是在汉武帝那个汉朝军事力量最鼎盛的年代,也是数一数二的精兵! 而到了东汉,随着朝堂的变更,八校尉也慢慢发生了变化,首先,就是中垒校尉被去除。 其后,又将胡骑校尉并入了长水校尉,虎贲校尉又并入了射声校尉。就这样,八校尉已去其三,到了如今,也就成为了人所共知的五营! 虽然经过了变迁,但五营的强悍却是绝对不逊于当年的八校尉,甚至在如今地方割据这么厉害的年代,五营已经一跃成为汉室所能控制的最强军队! 要知道,光和七年,黄巾之乱,最终就是靠着皇普嵩统领五营兵力,将黄巾军彻底平定的! 而步兵营,则就是归属于五营当中,虽然比不上五营中最厉害的越骑营和长水营,但比起一般的军队,那还是要强悍很多的! 说着,王允还为高郅引荐了一名助力,乃是盖勋年过及冠的亲子盖顺,其手下两百卫士,个个骁健,足堪使指。 如今,被王允设计,调换了进来。 高郅也看了看这队人马,虽然数量只有不到三百人,但阵容整齐,装备精良,在气势上,甚至还隐约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不用说,这队人马,就是步兵营了! 心底也是不由得为步兵营如此的威势赞叹不已,果然不愧为大汉朝最后的强兵! 算上这些,再加上自己的几百人,汇合吕布在外的并州大军,局势,一下子就明朗大好啊! 四百二十三 黑手 和王允进行了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互相安慰的完美洽谈后,对行动的成功率更有信心的高郅,择了个空挡,又重新溜了回去。 倚仗着快如闪电的速度,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些西凉士兵,甚至都很少有人发觉,高郅有离开过很长时间。 “嗯?” 和路过的几名守卫随口打着招呼,正重新开始“日常”巡逻的高郅,眉头微微一皱。 突然一个转身,紧紧地盯着林从远处一个角落望去,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高郅能够清楚地感到,从那个方向,再度传来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他重新回来后,才继续出现的。 高郅敢肯定,刚刚在那个角落,肯定有什么人在监视着自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股和之前惊马一样的感觉,让高郅有些恼火。 虽然依旧无法揪出那人,但是他能够大概的判断方位所在。 高郅决定给对方一个警告! 沉浸心神,双眸泛华。 “哗啦啦!”林间,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 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撞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 在这一缕一缕的轻风之中,一个斩钉截铁般的,如同金石交击的声音骤然间响了起来。 它划破了这仿佛是万簌俱寂的荒僻园林,重重地落在了某个黑影的心头之上。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再敢追踪而来,某便全力逮追回去,不死不休!” 那清瘦的身躯,坚毅的脸庞,锐利的目光,紧闭的嘴唇,如同钢铁一般的坚强意志在这一刻如同狂风暴雨般地席卷了黑影的心灵。 做完这些,高郅转身就走,不再多言。 背影,却是无形的带着些许霸气。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 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 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 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 欲上青天揽日月, 倾东海,洗乾坤苍茫。 如今的高郅,有放狠话的资格! 如果那人再继续追来,他一定,说到做到! “有点意思...” 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黑影他的习惯,反正看上去还是有一种阴阴的感觉。 “不过,不跟就不跟吧!反正我的任务估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算起来,那边应该得手了,嘿嘿,很想看看吕布那厮精彩的脸色。” “还有你,高郅!下次,一定找个机会和你交手,猖狂的家伙。” 黑影嘴角勾起,身形却是缓缓隐入林间。 ..... “驾!” 长安主街,一辆马车,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 这辆马车之上的标识十分清楚,若是没有认错的话,应该就是当朝相国,董卓的府邸所特有的标识。 在如今的长安这座城市中,那些稍有见识的人,一见这辆马车,就知道这辆马车是属于董府的,而里面乘坐的,自然也就是董府有关系的人了。 同样的,在这座城市之中,只要是乘坐着这辆马车,那么就可以在城市中无所顾忌的行驶,哪怕是皇宫之中,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拦截这辆马车。 当然,若是没有相应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可就不能乘坐这样的马车,否则非但本人遭殃,而且还会祸及家人。 董卓的霸道,一贯的延续到了董府身上。 马车在大道之中行驶着,大多数见到了这辆马车的普通人,都在默默的绕路避让,由此可见董卓,如今在这座城市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霸道了。 而,就在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的另一边,出来采购的严氏,正带着吕府给她专门配备的护卫。 一圈之后,严氏身边几个护卫的手上,也已经是大包小包的提了许多。 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家常日用品,还有少许女子使用的物件。 别说,这些东西,还真的是有些分量,所以,大部分,都给侍卫首领,昔日追随吕布的亲兵吕方,亲自帮忙提拿。 “夫人稍退,那厮居然敢如此驾马车,且看某为您寻个说法。” 吕方眉头一皱,觉得那马车有些冲撞严氏,怒气积蓄的他,就待放下手中物品,去教训那辆马车。 作为吕布的亲兵,他可不会顾及那些所谓的“权贵”,他的职责,就是让严氏安全和保持仪态。 他只知道,那辆马车,现在差点冲撞到了严氏,严氏大度不计较,他可不甘心! “算了,吕方,我们让让就行,来搭把手,把物品先挪到街边。” 见那马车冲过,吕方似乎要上前找人麻烦,心善的严氏不禁皱了皱眉,让侍卫不要惹事,一起走向街边,选择了避让。 “唉,夫人您别动手,让我来拿。” 听在严氏的话上,吕方连忙收起怒气,抢先上去搬运物品。 只是一切,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驾!快点跟上!慢了,小心少爷他怪罪。” “都快点!驾!” 马车过去没多久,街道上又是一阵骚乱,迎来一队快马,这些快马和马车一样,同样是毫无忌惮的在大道中心奔行。 从远处奔过来的快马足有十余匹之多,而且这些人远比要霸道的多,他们虽然看到了重新回到道路上的严氏等人。 但他们却根本就没有丝毫想要减速的意思。 那边,吕方还在重新提拿着搁置在地上的物品。 想再回头看看时,多年出生入死而来的直觉却猛然发出了示警,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蹿上来,吓得他猛一哆嗦,差点倒下。 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如春雷般炸响,仿佛近在咫尺一般,感到的那股寒意,正是来自于这支骑士的身上冲天的狂意! 霍然间,从严氏他们队伍的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如雷般的马蹄之声。 吕方脸sè骤变,他高喝一声,叫道:“停下……” 然而,那些烈马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是更加的快了一线,并且从那里传来了一个快意的大笑声。 没有再给严氏他们避让的机会,不过就是转瞬之间,那些快马就已经冲到了严氏他们方向的面前。 四百二十四 惊变 见自己的呵斥,喝止不住那队骑士人马,吕方的脸sè不禁一下子微变。 心忧严氏安全的他,几乎是立即就放下了手中还在搬抬的物件,就待踏前一步。 而比他更快的,却是此时在严氏身旁的,那些专门配备给严氏的吕家护卫们。 这些护卫们,都是有着并州经历的沙场退役老兵,同样迅速的抛掉了刚刚买来的东西。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便已经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弯刀,毫不留情的朝着前方砍去。 虽然他们都知道,能够在长安城街道这里策马狂奔之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或许,眼前的这些骑士,他们连一个也得罪不起。 但是! 没有一个人有半点的犹豫,该拔刀的还是拔刀,该劈砍的,还是狠狠地劈砍下去。 在那一瞬间,没有人来得及去思考后果,正如那些自以为如今这般做法很威风的骑士们一样。 不知者,无谓矣! 此时的他们,不能,亦是不敢有退回的举动! 因为,此时在他们的身后,可是他们的主母,没有半点防护措施的严氏!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从前方跑过来的是什么人物,这些出自于温侯吕府的护卫们,都绝对会将他们死死地挡在面前。 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看见自己带出来的手下,如此“机灵”的反应速度,吕方那已经提到嗓子尖,几乎快要调停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膛。 见到自己等人如此反应,想必,那些骑士们,只要不是有仇或是自己找不自在,应该就会停止这种无礼且蛮横的做法。 只是.... 吕方,显然是低估了那帮骑士们的“胆量”。 又或者说,打一开始,他就已经因为惯性思维,而判断错了别人队伍里面的真正意图所在。 当然,这也不能怪在吕方的头上。 谁又能够想到,对方这群看似只是出自大势力的骑士,会专门的刻意去针对某一位与世无争的善良女士? 但,这种事,它还就偏偏的给发生了! 匪夷所思。 猝不及防! 就在那帮骑士,因为前面的吕府侍卫摆出的架势而似乎真的开始犹豫的时候,其中的一名骑士眼眸深处闪烁即逝的,闪过一丝精光,突地怒哼一声,叫道:“大胆,居然敢负隅顽抗,故意堵路!” “少爷他早就有言在先,迅速冲过去!” 随着他的一声爆喝,在他身后的一匹马背上,赫然如飞般的跃出了一个人! 此人的速度竟然比快马还要快上一筹,闪电般的跃入了那几名吕家护卫之中。 “噼里啪啦...!” “啊!” “啊!” “啊啊啊!” 那几名护卫竟然连此人的动作都看不清楚,就觉得身上一痛,便已经哀嚎着,被他如飞般的踢了出去。 下一刻,几乎就是转瞬间,那厮继续身躯前探,一拖一拉,挡在了严氏面前的那几名护卫,就如同长了翅膀般的飞了出去。 吕方顿时脸sè大变,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深浅高低。 虽然吕方他本身的实力,算不得很强悍,但是耐不住他有一个强悍的主子啊! 跟随着吕布南征北战,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面,吕方的眼界,也是渐渐的耳濡目染的,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至少,他能够分明的看出,此时那人一旦动手,立即显示出了其那强大至极的武力。 要知道,刚刚那可是有四名持刀护卫,但是在此人的手中,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幸好的是,此人手下留情,并没有真正的下杀手。 虽然那些被打飞的护卫们看上去有些略显吓人的狼狈不堪。 但他们个人而论,其实却都并没有伤到根本,以他们的体质,最多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完全恢复如初了。 那出手之人,似乎也并没有继续为难他们的意思,一个纵跃,又折回到了依旧前行的马背之上。 只是,饶是如此,吕方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好转,反倒是愈发暗沉。 视线后挪,当看到后面的情况的时候,吕方他的脸上,甚至...已经变得再也没有了一丝血色。 对方的狂妄,已经到了极点,远远的出了他鄂想象之外。 而且出手之人的实力高的不可思议,起码也有着凝气化罡以上的修为。 这样的实力,别说那些手下了,就算是是他,也不顶用啊! 又岂是他一个区区亲卫所能能够抵御的。 所以他不怪那些手下,只是,现在没有了那些手下侍卫的身躯阻拦,和马队直接面对的,岂不就是....严氏一个人了吗?!!! 天啊! 吕方浑身炸毛,眼看那匹的健马,已经毫不停歇的就要奔着前方被吓住的严氏冲了过去,他再也顾不得其它。 吕方咬了咬牙,施展秘术激发自身潜能,顾不得太多的他,狠狠的一个纵身,來到了严氏的身边,重重的一推,顿时将她退到了路边。 与此同时,他奋力的向着另一边跃去。 瞬息之间,他们一行人,就已经被迫的,让出了中央的宽敞大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明显已经实力不济的时候,避让,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事从紧急,千钧一发的时候,吕方甚至顾不得严氏的尊贵身份,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让主母被那些骑士波及到! 然而,很快,跌向另外一个方向,已经失去反应能力的吕方,再度瞳孔放大。 然而这一次,腾空无处借力的他,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严氏再度陷入危机之中,无能为力! 就在此刻,为首那匹快马已经是如同流星赶月般的窜了过去,马上的骑士嘴角勾勒,眼目泛光。 没有丝毫的悬念,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一开始就明确了对象的他,手中马鞭一挥,那硕长的马鞭如同吐信的毒蛇般在空中转了一圈,以一个怪异的到了极点的角度转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爆发了出来,惨哼一声,空中荡起了数颗血珠。 重重摔倒在地的吕方,还没有起身,就已经为眼前一幕给震骇住了。 震骇之后,就是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寒意,冰寒彻骨,挥散不去。 完了,夫人! 四百二十五 恶果 吕方整个人简直就是快要目眦欲裂了,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有一股热血猛然上窜,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灼热燃烧! 要知道,他可是受到家主吕布的嘱托,而带领侍卫跟随陪同主母严氏,有着带领府邸侍卫们的责任。 但是如今,侍卫们却是突然的遭受到莫名之灾,全部被人给揍趴下了。 而且!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吕方他已经可以肯定的是,主母严氏...已经受伤了! 该死! 光是想到主母受伤的事实,吕方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愤怒。 主母为人和善,平日里,对待他们这些府邸当中的侍卫奴仆们,皆是一视同仁,宽待有加。 整个温侯府邸的人,就没有没受过主母恩惠的。 如此恩惠,让如今的失职的他,如何去面对严氏呢? 这又要他,如何向家主吕布去交代呢? 吕方没有答案。 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气恼羞愧的他,发狂了。 “该死的家伙!给我去死啊!” 压抑不住怒火的吕方,一道如同野兽发狂般的怒吼从他的口中,爆吼而出,这一刻,他的眼中充满了峥嵘的血色。 一个怒扑,在瞬间,吕方他施展了个人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想要离去的骑士的马屁股后面。 他的手腕一抖,弯刀出鞘,与此同时,吕方他浑身的气劲,开始疯狂的灌注于刀尖,甚至完全忽略掉了自己手臂那胀痛得难受的感受。 “啊啊啊!给我受死!”吕方大声喝吼,状若癫魔。 一道雪白的光芒,顿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了一条美丽的弧度,向着那骑马之人追去。 只是... 效果甚微! 或者是...功亏一篑! 并不是药材本身的缘故。 因为,就当吕方他那如同撕心裂肺般般的怒吼声响起來的那一刻。 那边那位之前击伤了挡在严氏身前护卫的骑士高手,同样是已经反应了过来,瞬间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同样的快若闪电,一步之间,就已经快速的,跨越过了二人之间的数米距离,來到了吕方他的身边。 此人的手腕一伸,竟然是后先至,将吕方所劈砍挥击出來的刀刃挡了下來。 吕方的心中顿时是沉到了极点,他顿时明白,这位从马上跳下來的人,有着如此可畏可怖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人将吕方愤慨一击给拦截下來之后,还是那样一掌击出,这一掌并不凶猛,其中的力量亦是不足,但动作却是极快。 这边的吕方他刚蹦跃了出去,他尽力的想要避开这一掌,但是还没有等他真的反应过來,就感到了一股大力上身,随后一股痛入骨髓的感觉从受力点迅的弥漫到了全身上下。 他的身体在高空中飞翔了数米,才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脸上早就,是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扭曲了。 这家伙,还真是可怕啊! 吕方浑身乏力的痛苦难耐。 不过就在这一刻,他却是蓦然的,瞳孔收缩,猛然凝滞于一处不动起来! 虽然没有看清楚了将他击飞那人的面貌,但是却意外的,看清楚了那最后一个,紧随着他前进的一名马上骑士的模样! 并且这个人的面容,已经永远的记在了他的心中.... 打伤严氏和一众侍卫的事情,似乎对于那些骑士,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那些马上的骑士们便驾赶着马匹,如风般的离去了。 那位打伤吕方以及一众侍卫在内的骑士高手,亦是随着马队离去。 不过他在临行之前,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专门的看了一眼,被他所伤的严氏,随后脸色泛出一抹古怪的喜色,这才快步追上了马队,一路绝尘而去。 不过,他在追上了马队之后,就立即给马队中的那最后一个成员下达了一个命令。 那个成员虽然是心中不解,并且也是不以为然。但他却根本就不敢违逆,只好尊令下马,悄悄的离开,返回原地,偷偷的观察着随后的一切。 这边,吕方他狠狠地猛吸了一口凉气,躺在地上抽搐般的摇来摇去了半响,这才从那剧烈的疼痛之中缓过气來。 他勉强站了起來之时,就看见一身狼籍的严氏。 当他看清楚了严氏的身形之后,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在严氏的身上,有着一道深长的血痕。 从左胸偏上,到脖颈,再一直横跨到左脸颊的侧下处! 一道极其细长的鞭痕! 几乎不假思索的,吕方他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了,那位下狠手的骑士,在之前所打出來的那诡异一鞭。 这一刻,看望着眼前痛苦不已的主母,他立即明白,那人的出手绝对是刻意而为。 这一鞭就是朝着他主母严氏的身上打去! 想到这里,吕方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他上前一步,道:“夫人,您请先到一旁休憩,我马上找车送您回府。” 作为“被害的对象”,严氏她自然能够感觉到身上,乃至于脸上那火辣辣般的疼痛感受。 虽然作为此时队伍中身份最高贵的人,但严氏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温善之人,又是女子,突遭如此重大突变,她的心中,已经是一团絮乱,六神无主了。 听了吕方他的话之后,她下意识的点头,咬了咬牙,忍着剧烈的痛楚,摇摇晃晃的往一旁走去。 吕方转身,目光一扫,发现了留下来的那名骑士,顿时火冒三丈,大步流星,独自一人拖着伤身追了过去,将其拦下! 吕方咬牙切齿,恨恨的望着那人道:“你这家伙还不速度告诉某,刚才与你一同过去的究竟是哪个府上的人物?” 那落单骑士和吕方对望一眼,却并没有直接说出同伴的身份。 反倒不屑的道:“你们,不配知道!” 吕方的心头顿时腾起了一阵怒火,他适才已经这人的表现看在了眼里,并且早已猜出这个人肯定知晓那群人的背景。 只不过这厮嘴臭,不愿意告诉罢了! 他的脸色微沉,不过目光一转,看到了那群虽然勉强爬了起來,但是个个面色痛苦的侍卫之后,只好将胸中的那股子邪火给强压了下去。 还不适合直接动手,若是没有准备而强行逼迫,只怕自己这边的伤员们,还真的未必能够留下这个人。 四百二十六 擒下 望着眼前的落单骑士,吕方脑海里面快速的转动着思绪。 眼睛余光之中,已经有几名侍卫相继从地上爬了起来,吕方顿时大喜,一边借着与那骑士谈话的空挡,一边给那几人递去眼色。 好在,在温侯府工作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些侍卫之间,多多少少的也算是小有默契了。 那几人心领神会的缓缓移动,不动声色间,已经堵住了那骑士的退路。 那骑士显然也是谨慎,见吕方和他聊的话语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回头。 “....” 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被包围起来的骑士,也是不禁有些慌神。 “我告诉你,现在你要是直接说了,我们还可以考虑不对你下狠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那骑士似乎稍有慌乱,吕方脸上浮起一丝波动,几句话之间他就占了上风,他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攻克对方的心理。 前面的话还很平静,后面的话极为严厉,宛若狂风暴雨。 只是那骑士,也是一个军人,还是一名见过不少血的残暴杀手,骨子里便是有着坚毅果敢,以及深入灵魂的狂暴。 心神短暂的恍惚过后,骑士,很快又回复了最初的镇定。 方才看见对方包围住自己的时候,他的确心慌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些家伙都已经被自家的统领给打伤了。 这帮受伤的家伙战斗力,加一块恐怕还没有自己强吧? 想起临行前同伴说的话,骑士内心一下子自信起来了。 这次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四处的吕家侍卫,然后对着吕方,咧嘴笑了笑。 “你们还真的是好算计啊,还懂得埋伏包围!”他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只是死死地盯住吕方,冷冷的注视着他,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只是,着实是有些可惜啊!”骑士摇晃了一下脑袋,一副为吕方他们感到惋惜的模样。 “可惜什么?”吕方依旧不动声色,既然眼前的骑士想要聊天,那他索性就陪他聊会拖延一下时间,等自己的人恢复了气力一些后,再慢慢收拾他! 吕方心中暗自盘算着。 “划拉!”下一刻,那骑士居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动手了。 铛! 好在吕方他也一直绷紧着身躯,同样一刀挥上,便将那骑士挥击的武器给劈开了。 随后他咬牙便是一记抽刀断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宛如大画家挥墨泼毫,大气自然。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一般人根本难有反应,可那骑士,却也并非是普通人。 面对飞劈而来的大刀,那骑士不闪不避,仿若成竹在胸,大刀在吕方的驱动下好似飞驰的飞刀,眨眼间就到了骑士的眼前。 这骑士这些年也是身经百战,正如他出手被吕方挡住一样,吕方的突然出手,同样的并没有打蒙他。 不过,此时已经决定出手的吕方,已是怒极,脚步不停,径直往前。 他目中冷意浓烈,长刀纵横,道道刀光掠过,双眼大睁,气息狂猛,如一头暴熊前扑而去。 骑士失去先手,无奈之下,只能暂避锋芒。 一攻一躲,两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交手了十数次,每一次都是吕方他持刀进攻,而那骑士则左右躲避。 等十多招过后,旁边那些之前倒地的侍卫们,也尽数起得身来,一个个持刀,上前相助吕方。 吕方余光看了看周围街道上,已经慌乱的百姓,心道拖延不得,他也早忍耐不住了,大手一挥道:“大家一起出手,尽快拿下这厮!” “是!” 他身旁的十名吕家卫士,除了留下两人护持严氏外,其余八人同时持握弯刀,齐刷刷的,就朝那连连后退的骑士围杀了过去。 同样为严氏受伤而激怒愧疚的他们,都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 见此情形,那骑士终于心生惧意,他左手紧握刀把,后退三步后,竟将手中大刀当成鞭子舞动起来。 这下子,任吕方他们众人的刀法如何犀利如何密集,也是鞭长莫及! 骑士一边舞动手中武器,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刚才只和吕方他们交手了一招,他便清楚,面前的这几个几个人,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单对单,应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猛虎也还斗不过群狼,九把刀一起杀来,威势当真不一样,手忙脚乱的他,清楚持久下去,自己肯定要遭殃的。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为好,否则只要我一声吼,就能唤来巡逻的卫士,到时候群起而攻,任你们怎样,也难逃一......” 慌神的骑士,终于忍不住,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 当然他自己清楚,在回街道之前,因为一个同伴的建议,他们可是专门有人去招呼卫士,不要打扰到公子的马车。 估计因为收到消息才赶来的下一班的巡逻卫士,最少也得要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到,哪能听得到他的呼喊。 所以,渐渐的,随着挥舞刀的频率,骑士的体力大量的在消耗着,心中暗自焦急不已。 可是就在那骑士有些分心的瞬间,吕方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他自吕布教授的一招搏命刀法,所学刀法中压箱底的绝学,刀影重重。 “给我败!” 陡然一声爆喝传荡虚空,吕方双眼一瞪,杀机燃起,看向前面骑士的目光,冰冷至极! 骑士的双眼顿时骤缩,面色变得格外凝重与震撼,他看着远处那道如山如岳,杀机无尽的身影,心中巨震,非常骇然! 多大的仇恨啊? 这厮居然跟我玩命! 一脸茫然加郁闷的骑士,被吕方的一副拼命的样子,给震慑住了。 铛!铛!铛...... 脚踏步法,吕方瞬间就来到了骑士的身前,他轻轻一跺地面,身体在空中来了一个旋转。 旋转的同时手中大刀疾风暴雨般向前劈砍,他出刀如电,一道道刀影在半空中纵横交错,眨眼间就劈出了叠叠的刀影来。 铛!铛!铛!铛!..... 那被落下的骑士,连忙用武器抵挡,哪成想吕方他的刀法一刀更比一刀力量大。 连续九刀,仓促抵抗的骑士,只挡住了前面七刀,第八刀,劈得他手臂脱力,第九刀,武器落地,束手就擒! “饶命!” 骑士艰难的吐出两个大字,面色已然变得极其苍白。 刀搁脖颈上的霎时间,他的脸色变的苍白无比,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只怕要完了... 四百二十七 注定死亡的倒霉孩子 士卒的作战方式,到底与武将之间的截然不同。 两者厮杀,如果只是单人,那么武将之间,自是实力更强者,有极大的把握战胜。 但人数一旦上了十位,上百位,情况就将大不相同,正面相对,士卒联合统一,结为战阵,并肩而上,无畏无惧的强大威势足以让一个武将,都感到棘手! 而方才,那骑士也正是因为一众侍从的联手挥刀的围攻之下,方才慌神落了破绽。 否则,真的要是单对单的厮杀,以吕方的实力,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能够拿得下来那名骑士的。 事已至此,那名骑士的心中自是异常苦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就一下子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要是早知道眼前的这帮人,打起来居然这么的疯狂,自己就绝对不会听那位厉害之极的高手同伴的要求而留下来了。 那高手,不是说这些人,都已经被他给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力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高手同伴...自己怎么之前,好像没有见过啊? 在被俘虏的那一刹那,骑士的心中胡思乱想的回顾着。 似乎,还真让他想到了什么,有些莫名可疑的地方。 啪! 脸上一阵痛感,清脆的耳光声,打得正在思绪万千的骑士整个人猛然一愣,耳朵都开始嗡嗡的发响。 显然,打他的人,恨意颇深。 “你个狗东西,居然敢打我!” 被打蒙的骑士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回过神来的他,怒火攻心,看向打他那人的目光,满是怒火,须发皆立,破口大骂道。 “嘿!你都已经被俘着了,还敢顶嘴,看我敢不敢打你!”那侍卫被其态度气到,手掌扬起,便待再度挥出。 “等等。”吕方伸手,将面色冷然,欲要继续出手打人的侍从拦住。 随后,转过身来的他,俯下身子,面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骑士,声音都冷了几分:“你给我听好了!你应该清楚我跟你说这么多的用意! 现在已经被擒拿下的你,还觉得我们没有实力将你杀掉吗?!” 听着吕方他那冰冷如剑,充斥强烈杀机的声音,骑士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飘过一丝骇然,面带带着惊恐之色。 “我,我不会说的...”骑士咬了咬牙,脖子上扬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吕方的眼色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吕方冷笑一声,猛然站起身来,身躯雄壮,如一头凶虎,欲择人而噬。 “我们都是昔日征伐沙场的军汉,血腥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你要是不说,我们可就不能保证,给不给你放放血了。” “...咕咚...”骑士似乎有些心惧,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开口。 吕方眼睛微微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不过,看了看四周,他还是决定暂时先放着这家伙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离开这里,同时夫人的伤势,也是刻不容缓。 还有,虽然主公他去参加围猎的事宜了,此事,亦是需要让他尽快知晓,所以必须安排起来! “嘶...,你们且将他给我看好,敢折腾就断他一指头,看他老不老实,顺便去给夫人找个马车。”定了定神,吕方轻咧着嘴,吸着凉气,一边给众人安排。 方才战斗时,因为怒火中烧,吕方还感觉不到,这一清闲下来吕方他只觉脊背碎裂、四肢肿痛、疼痛难忍! 只是他还不能休息,严氏出了这般的事情,他作为负责人,难辞其咎,必须尽快安排好夫人,并且要最快的速度通知主公吕布! “你们,分别去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去温侯府等候,然后再来一个人去准备几匹快马,我等下安排好夫人后,便亲自前往,将此事告知主公。” 吕方强自镇定,指挥着下属,将严氏小心搀扶到临时抢来的马车上,又仔细吩咐几声,方才亲自驾车赶向温侯府邸。 ... 吕方他们这边忙得手忙脚乱,忧心忡忡,那边的始作俑者,却是根本没有将这个“小插曲”给放在心上。 那群快马骑士,跟随着马车的前行路线,继续的在大道中央奔驰,穿过了小半个城区之后,才在一座巨大的庄园之前停了下來。 马车停稳,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从马车车厢里面“滚”了出来,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嗜人的光芒。 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的脸上神色颇为不善,似乎是因为某件事情,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当他下了马车之后,那些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骑士们,也都是跳了下去,并且跟随着他走进了庄园之内。 这时,为首的一人快步上前了几步,道:“公子等下。” 董璜瞥去,发现是自家的亲卫兼管家董华。 没错! 那马车上的人,赫然正是前不久在大典上,提出过想向吕玲琦求婚的董卓的侄子--董璜。 因为一点窝心的小事,让他加速马车的行驶,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一路之上,他可没少撞翻了一些可以在大道正中行走的一些行人。 但是相比于他的身份而言,这些都是小意思了,并不足以让他心中的怒火为之泄。 不过在听到了侍卫管家的声音之后,董璜的脚步还是一顿,问道:“董荣,有什么事?” 董荣迟疑了一下,道“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后行的骑士,似乎发生了一些冲突。” 冷哼一声,道:“什么冲撞?”他的口气中充满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似乎他并不曾将的那些所谓的百姓行人,放在眼中似的。 心中苦叹不已,董荣知道,董璜他是在陇西老家横行惯了,所以在來到了如今的帝都长安之后,他依日将这个坏习惯给带过來了。 只是,这里毕竟是如今天下的中心,堂堂帝都,而并非原来的陇西荒凉之地。 董璜这样的做法,只怕会为相国,引來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以董璜他如今的身份,而且还是在董卓的家里居住。 哪怕是他冲撞了如今大汉朝的皇室成员,只要不是出了无可挽回的人命,那么一切都好商量。 起码,看在董卓的面子上,最多,就是赔点儿小钱了结此事罢了。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董荣他并不知道,某位队伍里面“多出来的成员”,特意为他们引來的,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麻烦,而是一个纵然连董卓也保不住的天大麻烦。 一个,注定会要了他们命的,恐怖存在! 四百二十八 连夜赶回的男人 温侯府,内院。 因为严氏的受伤送回,往日一项安静凝和的温侯府,也因此而遭得一阵鸡飞狗跳。 要知道,严氏被送回来的时候,那凄惨的模样,简直吓坏了所有人。 吕方愈发的肯定,这绝对是一场针对严氏的阴谋,那一记鞭子,绝对是下死手的! 不仅仅是在上面附着了强大尖锐的气劲,直接伤了严氏的五脏六腑,其鞭子上,赫然还附带着毒素! 好在,医治及时,鞭子上所隐覆的毒素,已经成功洗尽,鞭伤伤口处,也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就连严氏受到的鞭子上所覆盖的内劲伤,也开了一副滋补身体、固本培元的药。 吕方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否因为身上伤势的关系,还是因为心情恶劣的关系,这一缕笑容简直就是比哭更难看。 反正见严氏无生命危险后,吕方是对那御医连连鞠躬感谢,并奉上银两,陪着笑,亲自送那御医出府。 而后,又令人催促备马。 不多时,快马备至。 简单的交托之后,便由其他侍卫,护持着受伤的严氏,前往城内,找名医医治伤势。 吕方则换上快马,扬鞭便直奔长安以西的郿坞方向而去。 时间紧迫,路途不近,他决定加紧时间,马不停蹄的直接奔赴主公吕布处,将此事告知,由其定夺。 即便是快马,亦是耗费了吕方他十几个时辰的时间,风尘仆仆的他,于郿坞外的并州军前停住。 林岭之前,一排排并州士兵的身影,静静的站立,身躯笔挺,披盔持锐,如一座座巍峨高山,冰冷漠然。 想了想,吕方整理一下衣襟的整洁性,驱马上前。 ... 这边的吕布,正和手下大将张辽、高顺,一同相商着即将发动的计划。 豁然,从远处传來一阵喧哗之声,而且还是笔直的朝着吕布所告知的地方而去。 吕布的双耳微微耸动了一下,感应到吕方气息,顿时是脸色大变,连招呼也未曾打上一个,就立即是双脚一跺,瞬间远去。 再一瞬闪,他就来到了你们的时候,目光转动之间,立即落到了吕方的身上。 吕方满脸苦涩的抬头,沉声道:“主公,对不起,某有失你的重托。” 人影晃动之间,张辽和高顺二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他们互望了一眼,张辽亦是认得吕方,忍不住阖然问道:“吕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方看了下三人,咬着牙,将在长安城街头上,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并没有加油添醋,而是实事求是。 而正因为他所说的无比真实,是以吕布等人,就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尤其是在他提到已经让开了大道,但那马上的骑士却依旧是挥鞭打人之事,众人的心中都是扬起了一阵莫名的怒意。 张辽高顺由于和吕布关系不错,进而去他家的次数也不少,和严氏的关系也非常融洽,对方就好像一个贴心的家人一样,对他们也是照顾有佳。 是以,在得知严氏被击伤之后,他们的心中都是不约而同的担忧了起来。 二道目光同时集中到吕布的脸上,然而,出乎意料的,吕布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件事情似的。 张辽高顺他们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却是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寒意。 吕方狠狠地咬了咬牙,垂下了头,第二次说道:“主公,对不起。” “行了,这些话等我们先回府再说。”吕布摇了摇头。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吕布的手上传入了吕方的体内。 这是一股催促伤口的红芒一样的力量,当这股力量在吕方的体内穿行之时,那原本被击伤的地方顿时传来了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只不过是瞬息之间,这种感觉就弥漫了开来,并且传遍了吕方他的全身上下。 虽然是竭力忍耐,但吕方他却依旧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种近乎于呻吟的声音。 虽然他立即停了下来,可脸上还是瞬间变红了。 当吕布他的手掌抬起来之后,他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因为受伤而引起的强烈疼痛感已经是彻底的消失了。 虽然体内气劲在体内运行之时,还有着些微的滞碍,但是他却知道,身上的伤势已经是基本好转。 只要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调养一下,那么就可以完全的恢复如初。 感激的看了眼吕布,吕方的目光中有着一丝异样的坚定。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做好了被吕布埋怨,甚至于是承受他无边怒火的准备。 说句难听的话,作为曾经的亲兵还是如今的侍卫,哪怕吕布他因此而发飙,就算是将府邸中的人,力斩当场,只怕也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但是,在真正的相见之后,吕布他的表现却让他真正的感动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自己找的主公,果然是个好主公啊! .... “我先回去一趟,你们二人将大军抽调,安排妥当后暂时待命。” 吕布平静的朝着所有人看了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 然后,他便亲自叫唤来赤兔宝马,以赤兔的变态实力和速度,不过数个时辰,便已奔赴而归。 将赤兔放在外面,吕布没有停顿休息,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直奔内院而去。 刚刚踏入其中,一股哭泣声,便为细风吹挂而至。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严氏所居住的房间。 分明... 分明就是严氏她在返回此地之后,就立即进入了房间之中,并且在暗中哭泣! 吕布的心,一下子揪疼。 他来到了自己和严氏的房门之外,伸出了手,轻轻的敲了几下。 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严氏并没有带着一项温柔的笑容来开门,仅仅是房间中那压抑着的哭泣声,愈发的小了很多。 “....” 想了想,一缕气罡从吕布的手掌中缓缓的溢出,房间中的插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似的,缓慢的开启了。 推门而入,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走进了内间。 在他们居住的内间的床上,严氏正别过了一张脸,静静的缩在被窝里面,格外的安静。 虽然仅能看见半张脸,但却依旧是泪痕可见,分明是已经哭泣过一段时间,到了此刻才慢慢收敛。 吕布抿着嘴,也不说话,就这样来到了她的面前。 严氏下意识的想要别过脸去,但吕布轻轻的捧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虽然温柔,但却是坚定有力。 严氏略微挣扎了一下,最后象是认命了一般,顺着他的动作转过了脸。 四百二十九 逼问与不留活口 “....” 当看到严氏的正面的时候,吕布的呼吸一下子紊乱了一秒。 他的心,在滴血。 在严氏原本白嫩净白的脸上,从耳后根处起,一条如同蜈蚣般的恐怖伤痕,蜿蜒的划下,顺延着脖颈,一直没入到衣襟之内。 虽然不至于是皮开肉绽,但是那峥嵘的线条,却依旧是令人怵目惊心。 严氏深吸一口气,抬起了目光,她似乎是想要在吕布的眼中寻找什么似的。 片刻之后,她心中的害怕、担忧和不安等负面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因为,她并没有在吕布的眼瞳中,发现令她恐惧的,那种憎恶和厌恶的眼神。 在那一片黑sè的眼眸中,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就是一种关切的情绪,那令人心动的,想要沉醉在其中的温柔。 “别胡思乱想。”吕布似乎看出了严氏的患得患失,突地伸出了脑袋,以快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脸庞上的伤口旁轻轻的啄了一下。 这一下突袭,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随后他又以同样快的速度,闪回了原地,像个偷糖果的孩子。 严氏脸庞顿时变得红彤彤的,虽然那鞭痕处因为充血的原因而变得格外恐怖,但是吕布他却对此视若不见,他的脸sè,甚至没有半点儿的改变。 犹豫了一下,严氏轻声问道:“奉先,...我,这里会留下疤痕么?” 吕布柔声道:“别担心,我会解决的。”看到她眼中依旧是有着怀疑之sè,他的双眉一扬,将胸膛拍的砰砰响,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严氏这才释然,道:“我当然相信奉先你了。” 吕布满意的点头,将她搂入了怀中,温柔的道:“这就对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严氏的伤,不仅仅只是脸颊上,毒素和对五脏六腑的摧残亦是非常要命的,柔弱如她,能够坚持下来,其实也是耗费了很多精力。 如今,吕布回来,她紧绷的心弦一松,困意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就这样,严氏躺在吕布宽阔温暖的怀里,慢慢的睡着了,从她的鼻翼中,发出了均匀而平和的细微的呼吸声。 吕布小心翼翼的抱起严氏,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薄被。 这一切的动作都是轻柔之极,更是使用了他那超人一等的精气神辅助,纵然是刚刚入睡的严氏,都没有被惊醒过来。 随后,吕布站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眼严氏,目光在她脸上至身上的鞭痕处扫过。 他的眼神终于变了,在进入了这个房间之后,终于第一次的露出了一丝痛苦之sè。 他深深的吸着气,然后,他抬脚,没有发出半点儿的声音,就已经离开了内间,开门出去。 “谁干的?” 吕布凝望着天空,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已经抓住了一人,正在逼问。”吕方低头道。 在此刻吕布的身上,他便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像是刮起了一阵冷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光是单单的那么看着自己,那冷风就愈发的阴寒了,只觉的有一把冰冷的刀在割他的肉。 “带我去。” “诺!” .... “砰!” 吕布见到那骑士的第一眼,抬腿就是一脚。 连反抗都来不及,骑士直接被踢在了牢房的栏杆上,然后又重重落了下来。 噗! 他痛苦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想从地上爬起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双眼睛惊惧的望着吕布,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吕布能看的出来骑士在说饶命,可此人的命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哪能轻易放过。 “我问,你答!” 吕布掐着那骑士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 “快…放…我下来,我…我是……西凉铁骑。…主公乃是...相国大人 杀了…我,相国,不会……放过你的!” 骑士被吕布握捏得涨红着脸,挣扎着说道。 “我、问、你、答!” 吕布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能……啊!” 骑士似乎还想着说什么,话还没说完,张嘴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却见其左手手掌高高抛起,自腕臂处齐齐被切断! 滴答! 吕布左手掐着骑士的脖颈,右手甩了甩,鲜血顺着手掌点点滴落。 左手手掌断裂,便是他的杰作! “我、问、你、答!” 吕布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忍着痛感,骑士望着吕布似刀一般锋利的手掌,表情惶恐,对吕布充满了恐惧,疯狂的大叫着。 “噗嗤!” 又是一道红芒闪过,这一次,骑士的左臂,整个都被切断! “我问你答!” 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狱吹来! “啊!” 骑士还在惨叫着,左臂的伤口,鲜血如注的喷着。 当他瞥见吕布,如刀般锐利的眼神,心底又是一阵战栗。 “温侯,您问,我什么都说!” 忍住剧痛,已经冷汗直冒的骑士,忙不迭的回答道。 “告诉我,是谁的马车?” 吕布面无表情的问道。 见吕布询问马车的主人的时候,这让骑士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 但身上鲜明的剧痛、吕布幽幽的目光,让骑士一个激灵,连忙回答道。 “董...璜?”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吕布眼眸微眯,忍不住皱眉。 “对,对,就是董璜少爷,相国的侄子!” 骑士不住的点头,只要一开口了,他也就不隐瞒了。 在他看来,眼前这人可是一个杀神,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身性命。 闻言,吕布未置可否,缓缓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滚吧!” 就在这骑士心惊胆战的时候,不含任何色彩的声音响起。 接着,他感觉牢牢抓住他脖颈处的手臂,突然一松,整个人便掉落在地上。 “多谢温侯,多谢温侯!” 骑士面露狂喜,不断的向着吕布磕头。 旋即,骑士连忙站起身来,慌乱的向外跑去,连自己身上的“零部件”也不去管了。 看样子是在害怕吕布他,突然改变注意。 ………… 茂密的树林。 一道人影在疯狂的向着远处奔跑着,似乎后面有谁在追赶他一般。 唯一怪异的是,这人的左臂整个已经断裂,好像是有人用利刃齐齐斩断一般。 断臂伤口处,只是用衣布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随着人影的跑动,不时还溢出点点鲜血。 一直跑了很久,直到跑不动了,山贼首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 “呼呼!” 依靠在一颗大树上,脸上因为狂奔,还有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不已。 愤恨的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眼,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必须赶紧回去禀告少爷,同时,让他告知相国,!” 骑士面目狰狞,口中嘶吼着。 打定注意,他也不再停留,认准方向,便待快步离去。 “噗呲...!” 还不等他动身,一个手掌,自后贯穿了他的身躯。 “赫...,赫..赫赫!”骑士身形一滞,喉咙里大量鲜血堵得慌。 他的气力在流失... 他的生命在消逝... 他,要死了!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得....死!” 冷漠得似深渊之杀戮魔鬼一般的声音,成为了骑士生前最后的回忆... 四百三十 杀心起 “啪塔....” 手掌自身躯之中抽出,一个诺大的贯穿洞,在已经断气的尸体上,分外的显目。 “嘀嗒,嘀嗒....” 粘稠鲜红的血液,如同脱落的水珠一般,从吕布他那双被气罡包裹的手掌上,缓缓滑落。 粘稠的鲜血,亦是无法附着在气罡之上。 吕布挺直的脊骨,如战神一般傲然屹立,不急不缓的收回那只洞穿了身躯的一只手。 气罡消散,五指伸直如枪,却是蓦然为血淋淋的鲜血,所浸染。 刚刚从骑士体内抽出来的鲜血,似乎还带着其体内的温度,丝丝热气,缕缕上飘。 一股极其淡的腥臭味道,依稀随着风的吹拂而开始弥漫。 那是血腥的味道。 那是杀戮的味道! 将五指摊开,望着那猩红刺目的血色,吕布的脸sè变了。 在这么一刹那,他的眼神变了,他的气质变了。 没有了之前的沉稳,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没有了...对她的温柔,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他的脸sè狰狞如魔鬼,他的眼神凌厉如刀锋,他的身上荡起了直冲云霄的庞大杀意。 包括张辽高顺二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应到了,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变成了那从修罗血河之中,经历了无数杀戮,带着腥风血雨冲上岸边的灭世神魔。 ?一股阴冷、疯狂、冰寒、暴戾的气息,慢慢从吕布他的身体中缭绕出来,形成暗红色的光辉,将他全身覆盖。 如同,古之战神,披戴穿上了他踏上杀伐战场前的贴身战铠一般。 吕布那雄伟的身躯轻轻抖动,铁青着脸,双眸蕴着滔天怒火。 他的怒火,如积蓄万年的火山一般,怦然,到了爆发的时候。 身不由己的,除了他本人以外,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寒意,哪怕是已经突破显象境界的张辽高顺,在这一刻也是浑身发冷,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当场颤抖了。 这是一股,针对人心的寒冷。 这是一种,摄人心魄的杀意。 实力更弱的吕方,更是被那一股凶险的到了极点的力量,给生生压迫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等凶戾狂暴,足以让人jīng神崩溃的气势压力,实在是恐怖如斯。 这股压力越来越大,吕方甚至于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若是吕布不收敛一下气势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肯定就是被这股压力活生生压死,最终窒息而亡的份儿。 好在吕布还有理智,那股差点儿将他压死的,重如泰山的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吕布转身,他的目光深邃莫测,远远的望着一个方向。 张辽等人的目光也同时朝着那个方向集中而去。 在那里,众所周知的,有一个庄园,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纵然是如今的当今天子,也未必就敢在那里放肆。 那里,是董卓在长安的住所! 也是他的象征! 吕布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逐渐的坚定了起来。 仿佛,下了一个决定。 “张辽听令!命你迅速集结我麾下并州大军,强攻长安东门!” “高顺,你带领麾下陷阵营及本部人马,回府去,护持着我夫人和玲绮,自北门而出,绕路前往并州等候。” “今天,我要,强下长安,血洗董府!” 冰冷的声音从吕布他的口中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冷到了骨髓,让人打从心底中生出了畏惧之感。 他说的话,亦是那般的...惊世骇俗! 没错! 吕布他已经不打算再忍隐下去了,怒火中烧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血洗!杀戮! 严氏所受到的伤害,必须用鲜血来弥补。 哪怕,为此会造成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他也是,在所不惜! 甚至,这一刻,他都已经把自己和高郅、王允他们商量好的计划行动都抛之于脑后。 哪怕,王允是他原本计划中非常重量级的盟友。 哪怕,高郅是他非常非常看好的后辈武将,甚至都隐隐有一种将其视为自己女婿的念头。 但是,在这一刻,对于吕布而言,他们,统统不在意了! 他的脑海里,回印的,是那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只要一念及严氏,在吕布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丝凌厉的凶狠之sè。 在经过了今rì的打击之后,他的心中也充斥着一种愤怒的到了极点的情绪。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今rì之事进行最强烈的报复。 不惜一切代价! “至于说现在....”吕布喃喃自语。 只见他如神祗一样立于原地,两只手缓缓的,高举过头顶,仿佛在承受着什么。 在那一块天空,时空仿佛错乱,滚滚奇异的洪流在云层中翻滚。 云层中,时间长河之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化为了一道道光柱,猛地从九天之上灌注下来,直接射入了吕布他高举的两手内。 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戮气息,骤然从吕布的身上蔓延开来! 只见那一块天空中,一个暗红的巨手骤然成形,如一座巨山般猛地朝着下方按去。 顺着那巨手下落的轨迹望去,众人清晰的看到另外一个黑点在慢慢变大…… 那黑点幻化成的一人,身子倏地扭曲了一下子,身体骤然爆出了一团黑光,诡异地凭空消失不见。 天神一般的巨手,势若万钧,笼罩了数百米的空间,狠狠地按了下来,黑影再现,却是狼狈不堪。 身中一掌的他,仰头吐出一口热血,再不敢逗留分毫。 “轰!” “我先解决一个小爬虫!” 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吕布不屑道,仿佛就变成了洪荒蛮兽,双眸之中满是嗜血的杀气。 “你们动身吧!”转过身,看着还没有动作的张辽高顺,吕布说道。 声音低沉而有力,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诺。”张辽高顺二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四百三十一 孤身杀入 随着应是,张辽高顺二人相继领命离去,至于说吕方,冷静下来的吕布,终究还是想到了高郅。 虽然说.... 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了和王允他们原定计划约定的动手时间,吕方他就算骑快马,也是来不及赶过去了。 不过,吕布还是把吕方派了过去,聊胜于无,反正现在的他自己,是走不开身的。 在看到严氏鞭痕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所感到的是痛。 那一鞭打在了严氏的脸上,却象是同时打在了他的心中似的。 若是有一点儿的可能,他宁愿以身相代! 现在,他,必须亲手去,为严氏讨回公道。 他,必须亲自动手,屠杀一切与罪魁祸首有关的人,才能平复心中揪疼的杀意。 想想昔日温顺柔善,笑眸明媚的严氏,再回顾之前那哭泣的她,吕布内心就止不住的想要发泄。 一个人,孤身重入长安。 目标明确,直奔董卓的庄园。 “来人,止步!” “原来是温侯!” “相国已外出,温侯前来,可有大事?” .... 随着吕布的靠近,庄园门前,一队精锐甲士,突然蹦出,认出他后,不禁出言询问。 对于这些人的问话,吕布的神色淡漠,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诧和波澜。 哪怕看着那些庄园之中,冒出来的飞熊军精锐侍卫,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他是来杀人的。 这些人,到时候都得死。 而死人,无须和他们多言! 目光如炬,吕布大步向前走去。 渐渐地,那些守候在庄园门口的精锐甲士们,意识到了不对劲。 吕布的每一步踏出,都似乎是蕴含着千斤之力。随着那一脚踩在了地面之上,他们这些精锐甲士的心中,都是颤抖了一下。 这个人,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恐怖之极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拥有十吨、百吨的远古巨兽,每一步前进,都会让整个大地为之战栗。 见到了这番诡异的景象,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吕布他来势汹汹,非比平常。 只是,这些自持精锐,职责在身的甲士们,一个个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想要上前盘问。 不过,当他们踏前一步,想要阻拦之时,却突然发现,他们已经无法动弹了。 越是靠近吕布,就愈发的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那庞大的近乎于无边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如同大山一般的悬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上。 有人能够背着整个大山而前进么? 这个答案非常肯定,是以,就算是再尽责的甲士在靠近吕布十米之内时,亦是浑身僵直,再也无法动弹了。 如神如魔,恐怖如斯! 此刻的吕布,赫然已经化身为杀神一般的存在。 随着那如同怒涛骇浪般的近乎于疯狂了的愤怒感觉,他体内的气罡与精神力量也是全部的激发了出来。 那种毫无保留的强大威势,在这一刻竟然是如同实质一般! 这,才是神道的强大、超凡之处! 在某一个范围之内,吕布他那提聚到了顶点的jīng神和汹涌澎湃的气罡,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力场。 凡是进入了这个力场之中,任何人都会承受他的力量压迫,感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而不敢靠近。 终于,在无数人的目光凝视之下,吕布就那样一步一步的,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董卓在长安搁置的庄园院落的大门之处。 在这一段路程之上,所有负责守卫的兵丁们都想要阻拦他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哪怕他们的人数成百上千,却连一个能够靠近吕布的人也没有。 紧随着吕布前进的吕方,更是一脸的崇拜,他终于明白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原来,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样的普通人就算再多,也不过是蝼蚁之流,不足为惧! “快!关门据守,同时外面的士兵迅速前往,通知相国!吕布反了!”庄园内,飞熊军士兵的统领,当机立断,命人关上庄园前的铁木门,同时高声呼和,指挥众人。 “哼,无知的家伙。”对于那人的呼喊,吕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来到大门之前,他毫不犹豫的抬手,那一只手上闪烁着一种令人心畏的金红的sè泽。 这种颜sè代表了恐怖,代表了巨大而锋锐无匹的强大力量。 这一只手,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凝视之中,仿若是带着千斤巨力一般,重重的印在了那巨大的铁木门之上。 “....轰!!!”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爆裂声传遍了整个庄园。 高大的铁木门如同纸糊的一样,根本就无法承受这种强悍的到了极点的力量。 那包裹着铜铁皮的木门彻底炸开,无数的木屑铜铁片腾空而起,朝着大门之内轰然飞去。 紧接着,吕布昂首,一道如同晴空霹雳般的声音,仿佛是直接从所有人心中直接响起似的。 “董璜小儿,滚出来受死……” 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巨雷般的在空中炸开,整个庄园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就仅余下无穷无尽的回音在空中飘荡着。 ... 庄园之内,肥肉侧躺着的董璜,正搂着一位妖艳的女子,兴致勃勃的观看着眼前舞伎们的表演。 那柔若无骨的细腰和姣好的面容,都让他的目光留连忘返。 此时,他已经将自己不久前还心情不爽之事抛之脑后。 可就在他沉溺于享乐之时,却突地听到那一句巨大的仿佛是追魂夺命般的怒吼声。 远方的那座庄园大门霍然间爆裂开来,随后一道如同雷霆霹雳的声音骤然炸响。 “董璜小儿,出来受死!” 他的身体一个哆嗦,手中的酒杯都跌落了下来。 直到那无穷无尽的回音停歇了之后,董璜才有点儿平静了下来。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再也没有了一丝血sè。 虽然不知自己什么地方惹得了对方。 可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感受到其中的威势,董璜就心道不妙。 以董璜的见识,庄园外面的侍卫只怕拦不住那声音的主人。 几乎是一瞬间,他不假思索的跳了起来,粗鲁的将怀中的女人推开,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要赶紧去叔父的书房。 在那里,有叔父为庄园留下的一个高手侍卫。 到了那,他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四百三十二 见者皆死 (1/3) 随着吕布暴力的一掌拍出,铜铁皮的木门,轰然崩解,化为一片片的木屑铁皮,四下溅射。 一脚踏入庄园之中,吕布他的气势更是达到了极点,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强烈的霸道之气的波动,如同涨cháo之水般势不可挡。 在他面前的人影不断闪动着,几乎就是片刻之间,吕布的身前就已经多了一排甲士。 视线透过人墙,只见得在那路口中央,几道略显壮硕的身影矗立,刚好是将路口尽数给堵了。 飞熊军! 这是董卓从西凉军中抽调精英所组成精锐军士,军中旗帜上绘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乃是董卓麾下真正的精锐。 当先的统领,身披铠甲,手握钢刀,长相粗犷、目光慑人,那副神情,足以令常人所不敢直视。 “温侯!你这是何意?” 看了眼周围的木屑铜片,再感受着从吕布他身上所传来的那种近乎于实质的恐怖杀意,统领不由地双眸一凝,沉声道。 “难不成董公子,和温侯你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统领掂量了一下双方战力,指着身后等人手中的利刃,勉强笑道,“我们皆是为相国效力,何必大动干戈呢?温侯,你看要不还是等相国回来再……” “呵呵,不过土鸡瓦狗罢了,若你们让开去路,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吕布冷笑道。 “今天,无论如何,董璜的命,某都取了!” “放肆!”见吕布无法劝退,统领低吼一声,身后,他麾下诸多士兵,纷纷拔剑,怒视吕布。 这些飞熊军精锐,在明确目标后,亦是坚决的拔剑,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好胆!给我将这以下犯上之人拿下!”统领一声喝令。 话音刚落,他麾下的飞熊军精锐一涌涌向吕布,就在这时,吕布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杀意。 “既然你们想要阻拦,就都去...死吧!”冷眼望着那些精锐甲士,吕布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宝剑,那渗人的抽鞘声,愣地唬地那些士兵不敢上前。 虽然没有来得及取方天画戟,但是对于吕布而言,就算是用拳头,他都可以击败当世许多人了。 此时手持利剑的他,威胁度可并不会下降多少! 这个道理,对面的军士们,亦是清楚。 毕竟眼下吕布与他们都还是董卓的麾下,最为曾经的“盟友”,他们哪里会不清楚吕布的身份实力。 不过,军令如山。 当飞熊军的统领明确下达命令之后,哪怕再多畏惧,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严肃了起来,身上,亦是同时腾起了强大的战意。 每一个人身上的精气神都是疯狂的涌动着,结以战阵,聚拢军势! 既然统领决定要战,那他们,便尾随而战! 在来之前,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主将竟然是这般的硬气,即便是面对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亦不落下半分气势。 毕竟当部将的最怕自己主将窝囊,正所谓同在一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主将窝囊,连带着他们飞熊精锐也是丢尽脸面。 只是,面对如此军阵,吕布凛然不惧,他不退不避,就这样继续的大步向前,似乎在他的面前,并不是飞熊军精锐组成的强大防线,而是一条笔直的平坦大道。 “给我杀!”统领有些莫名的感到心慌,仿佛为了鼓足勇气,他一声大喝,当先杀出。 毕竟,吕布眼中所露出的杀意,那的确是切切实实的杀意,杀意之浓烈,令人心惊胆战。 但是话还没说完,只见对面的吕布,抬手一挥,他的胸口突然裂开一道血痕,伤口极长,从左肩一直延续到右跨,鲜血澎湃迸出。 他的气息急速减弱,随即消失无影。 震撼! 没有什么比血淋淋的杀戮,要更能震撼人心的了! 要知道飞熊军可是比西凉精锐还有要精锐的超级军队,而作为负责董府庄园的统领,此人虽说性格乖张,但好歹也是一位实力强悍,接近凝罡的猛将,但是在吕布面前,却如同孩童般毫无还手余地…… “死人,不需要太多理由!” 吕布眼眸中的血光大盛,仿佛神魔之眼,似要将人扯入无穷无尽的嗜血深渊,要将人硬生生带入地狱深处。 眼神冰冷,便是一道针对灵魂冲击波释放出去。 ?精神力仿佛利剑,直刺而出。 迎面的士兵脑中顿时一疼,当即七孔流血,神情凄厉无比。 “咔嚓!” 吕布一个飞跃,伸手,一把捏碎一名士兵的喉咙,快速越过他,直接冲到另外一个准备动手劈砍的精锐士兵身旁,力气聚集,吞吐喷发。 将周身气罡催化到极限,一时间,吕布身上金红色的气罡与凝如实质般的血色戾气缠绕,犹如飓风一般,就连也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飞熊军精锐,亦是难免为之动容。 在他的身上,暴戾、嗜血之气缭绕着。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吕布将煞气灌注在手中剑刃之上,以至于那柄普普通通的长剑竟然散发出慑人的诡异金色幽光。 气罡附器! 剑锋一转,在坚硬的泥石地面上留了一道极深的划痕,期间所遇到的大小石块,皆被剑锋化成两半,断口光滑无比。 虽然在开始杀戮之后,吕布便从始至终不曾说话,但却更显出非凡气势。 面对如此强势如魔的家伙,即便是骁勇精锐异常的飞熊军,士气方面也是跌到低谷,根本提不起与之厮杀的任何斗志。 “刷刷刷!” “噗呲噗呲噗呲“....” 那些士兵才靠上来,还未接近吕布,胸腔便多出一个血洞,一排七块血洞,直接穿透了这些精锐甲士的身体,将他们,连人带甲,直接洞穿。 吕布的神情冷酷,仿佛闲庭信步,仿佛一把死神的镰刀,将一个个守候在庄园内,阻拦他前行方向上的生命收割。 所过之处,一地的尸体。 近百名凝气的飞熊军精锐,被吕布如同杀鸡屠狗一样,轻而易举的屠杀,竟然没有一人可以在化身死神的吕布出手之下,硬抗那怕一小会儿! 四百三十三 企图求生的董璜 (2/3)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句话原本是赞美侠客的风范与杀伐本领。 此时的吕布,却是真正的诠释了这句话。 不! 应该说他做的更恐怖,一步一杀,横向直行! 没有为这些士兵的死去产生半点波澜,吕布目光如炬,一直盯着某处,非常明确目标的他,一步一步走向感知中的目标所在之处。 与此同时,一股比起之前的强烈气息更为庞大的气压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令做着殊死搏斗的士卒下意识地浑身一颤,目露惊恐地转过头去,望着迎接帝王般目送吕布徐徐从自己眼前不远处走过。 在面对着吕布这位杀伐无数的男人的时候,这些精锐的甲士,竟都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没有人胆敢阻挡。 可惜... 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得死! 暴怒起杀心的吕布,无疑是最为可怕的。 手上的利器爆出灿灿华光,一道光芒闪过,就有一名甲士的头颅高高飞起。 吕布的双脚一错,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了起来。 他再一次的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了。随后,无数的踏步之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在这一刻,吕布他似乎是化身千万,在这片空间的所有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轰!” 下一刻,金红色的火焰喷发,犹如火山喷出岩浆一般,大地震颤! 而且,只要吕布的攻势不止,这大地的震颤将会一直持续,也会有更多的甲士坠入死亡的深渊! 随着大片大片的士兵被吕布击杀,对于他们的心理打击,可是真正的难以承受了。 也不知道是谁厉喝一声,随后便不管不顾的一个飞跃,朝着远方逃遁而去。 ?附近的甲士早已没有了坚守的念头,苦苦哀求,心神惊恐,许多都不敢继续逗留,已存了逃离此地的念头。 满地尸体之中,吕布身上凶煞之气更重,仿佛从修罗血海之中走出来的妖魔。 见之则杀,见者...皆死! “董璜,滚出来,受死!” 他昂首,一道长啸远远传开,森严杀机弥漫凌厉…… 他的啸声,仿佛是一道道的巨锤狠狠的敲击在心中似的,但凡听到的人的脸sè陡然间变得极为难看。 吕布他的这一声长啸之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直接的攻击他们的jīng神,让他们的脑袋隐隐的感到了刺痛无比。 随后他大步向前,目光紧紧的锁定了远处,那个非常显目,肥胖臃肿的身躯,从他的身上,荡起了无穷无尽的滔天杀意。 此刻的董璜,距离董卓的书房,还有一小段距离,焦头烂额的他慌忙的指挥着周围的侍从们,让他们给他挡路。 在听到了吕布的那声暴喝之后,就立即的逃窜离去,但他却不能这样做。 因为就在他自以为安如泰山之时,便突地感到了一股透心凉的寒气沿着脊椎骨往上涌去。 那是一种代表了死亡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让他命丧当场。 逃跑,就注定是死! 董璜心里没来由的浮现出这个念头。 不! 不能逃! 他得去书房!书房! 董璜疯狂的往书房方向奔跑,只是由于体型的臃肿,再加上心慌气短,一个踉跄,整个人如同肉球一般,滚了起来。 吕布冷峻着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远处瘫软在地上的董璜,在他的身体上,隐隐有着一些血迹,淡淡的血腥味道传出。 鲜血,自然不是吕布的,而是那些阻拦在他面前的精锐甲士所有。 此时的他,已经顺手将那些侍从,也都送去地狱了。 他说过,要血洗。 现在,轮到董璜了。 当然,吕布并不打算让他那么轻易的便宜死去,他打算让董璜“享受”一下再死去! 不然,不足以泄他心头那撕裂般的痛楚。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严氏,无疑便是吕布的逆鳞! “温侯大...大人,别...别杀我!”董璜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身躯庞大,而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眼瞳睁大的他,望着视线中不断逼近的吕布,惊恐的哀求道。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位煞神! 吕布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脚步继续前进,那一声声闷沉的脚步声,仿佛踏在董璜的心上。 ... “吕奉先!休得猖狂!” 就在吕布准备好好“折磨”一下董璜的时候,一道如同雷鸣般怒吼声陡然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道壮硕如同黑塔般的身影,飞快的奔掠而来。 望着那如黑塔般的身影,吕布眉头微微一挑,而先前畏惧的董璜,则是面露狂喜之色。 那黑塔身影虽然壮硕,但度却是极为不慢,短短十数秒,便是出现在了吕布他们数十米之外,而后,此人脚掌一踏地面,身形暴冲而起。 “看招!” 壮硕阴影,已是将其笼罩,凶悍的腿风,狠狠的对着吕布脑袋当头砸下。 “砰!” 腿影砸下,吕布掌心也是迸射出强烈的金红色光泽,刺骨的杀意爆开来,一道光印出现在了吕布掌心,而后便是与那凌厉腿风,狠狠相撞。 那一道壮硕的身影,倒射而出,最后脚步踉跄的落地,目光泛着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道身影,显然是有些无法想象对方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在正面接下了他的攻击! “你也要为他出头吗?”吕布并不意外来人的出现,他早就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会死的!”冷冷的道。 “笑话!你还真的以为,你那个什么狗屁天下第一的名头,能够吓唬住所有的人不成?” 那人显然对自身的实力非常自信,冲着吕布嗤笑一声,身形猛的一阵急冲,几个跨步便是出现在吕布面前。 而后,五指紧握成拳,带着浓郁气罡,直接对着后者胸膛打了过去,隐隐间,有着略显急促的风声传来。 “砰!” 低沉的声响,在双拳撞击间沉闷的响起,强猛的气劲,将附近地面上的灰尘,尽数掀飞。? “嗯?” 双拳相碰,吕布意料之中的惨败,却是并未出现。 壮汉的身体,如同磐石般的稳稳扎根在地面上,面对着实力强悍的吕布的一拳,他竟然是接了下来。 “有点本事...”?吕布眼角微微一挑,点评道。 四百三十四 异人(3/3为宗师摸摸头小姐姐加更) “竟然真的挡下来了?!!…” ?望着那隐约跟吕布拼了一个旗鼓相当的身影,董璜眼睛蓦然一亮。 他不懂得什么厉害不厉害的等级高低,所以他所判断的依旧就是眼睛所看的“表象”---至少在他眼中,壮汉与吕布算是平分秋色! 这无疑是让董璜他忍不住窃笑。 要知道,虽然董璜的内心里面确实是期许着,这位他叔父留下来的高手,实力过人,能够将吕布给挡住,救下自己的命。 但是吕布的凶悍威名委实太过,饶是不学无术,一直专心祸害的他,亦是在闲暇之余,有所耳闻。 所以,真的出现这一幕,董璜都觉得是非常的“意外惊喜”! 吕布眸子微闪,他倒是淡然得很。 旋即便是平静下来,先前那厮挡下了自己一拳的确让人意外,但这却并不是说,他就真有了与自己相抗衡的资格。 杀戮,可不是比试。 比试,只较胜负,需要顾虑太多,杀招也不适用其中。 杀戮,既分高下,亦分生死! “啪!啪!啪!” 吕布与那壮汉战在一处,没有用武器,就那么的拳头对轰。 拍打在手臂上,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迅传开,而与此同时,吕布的拳头,也是与拳影碰撞在一起。 “砰!” ?拳头刚刚接触,那壮汉的身体便是一抖,一股大力迅自拳头处涌来,然后他便是骇然的感觉到,自己那灌注了气罡,坚硬的双拳上,居然是传来了一阵阵的痛感。 当机立断,拳式一收的他,突然一声厉喝,手臂之上,青筋涌动,旋即数道拳影浮现,仿若乱石砸落一般,狠狠的对着吕布当头罩去,那般声势,如同乱石飞落、漫天雨落。 吕布的目光直直的望着那扑面而来的数道拳影,虽说这一套拳的声势不弱,但落在他的眼中,却依旧是显得破绽百出。 吕布嘴角勾起,邪邪一笑,旋即眼神微冷,手臂一抖,又是一道清脆响声响起,旋即,越沉重的一拳,直接轰在了双臂之上。 “咚咚!” ?拳掌交接,低沉的闷响声在二人手中响起,而在那刚刚接触的霎那,原本一脸凶光的壮汉,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那从吕布拳头上所传来的大力,震得他的骨骼都是隐隐作痛,而且最让得他感到震惊的是,对方的气罡之中,仿佛是蕴含着一种极为冰冷的寒气一般,在接触的瞬间,便是令得他皮肤传出了阵阵刺痛。? ?“嘭!” ?面对着隐晦爆发出来滴劲力,那壮汉的拳架势被吕布的冲劲给冲得直接崩溃,脚步蹬蹬的急退。 最后,壮汉的脚腕终于是一个踉跄,在他身后董璜的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就欲摔翻在地。 吕布的眼中,依旧是神采飞扬,那一抹不屑的冷笑,却是正在快速的扩大着。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 “啊!” 壮汉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那张带着冷漠不屑的笑容之后,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竭力的一声大喝,身体却是急剧的凝聚气力。 “这是你逼我的,吕奉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神威!” 壮汉咆哮一声,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是微眯了起来,嘴角露出森然的大白牙。 除了董卓,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碾压般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吕奉先.... 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不过... 他可是有着天神眷顾的本领啊! 几乎在一霎那,一丝丝电芒就从他身体中绽放出来,那丝丝电芒迅速凝炼,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电芒就凝结成一条条电蛇。 ?电蛇缠绕在的全身,令他光芒炫目。 当壮汉他的脸色逐渐苍白下来的时候,那一条条电蛇在他身体上吞吐不定,一条条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极其可怖。 这是他的能力,亦是他的杀手锏! 如果说,对任何一个武者来说,显象和图腾都是最为凌厉的一种攻击手段,拥有二者任一的武者,得天独厚。 那么除此以外,还隐约的存在着一股更为诡异的存在。 他们被称之为异人。 诡异的拥有着,与众不同的各异能力, 他们的能力五花八门,但在攻击之中,却都是往往可以将力量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利用的强势,甚至可以击杀比自己高出一个级别的武者。 这,同样也是壮汉的信心所在! “哼!”就在此时,壮汉他突然低喝一声,只见缠绕在他全身的电蛇,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那一条条电蛇,骤然从他身上飞逸出来,猛地朝着吕布缠绕过去。 ?“嗤嗤嗤!” 一条条拇指粗细的电蛇,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骤然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缠绕向吕布,不给他留任何躲避的空间。 借此机会,壮汉便突然趁机冲了上去,左手一个个半圆弧的雷电斩击,右出一个个“雷光球”,直朝着被电蛇紧紧缠绕住的吕布轰击过来。 “轰轰轰!轰轰轰轰!” 闪烁着雷霆的弧斩和电球,雨点一样轰射过来,璀璨的光芒,瞬间将吕布给全身笼罩了。 在这种强度的狂轰滥炸之下,旁人都看不清楚被光芒覆盖的吕布。 一道道电光,和灿灿的雷光闪过,壮汉又再次看清了场内的情景。 ——吕布他依旧屹立在原地不动,身上除了衣衫冒出轻烟之外,浑身没有一丝伤痕。 ?“什么?!怎么可能?!” 待到雷光散尽,重新看清吕布之后,壮汉赫然不由揉了揉眼,略显惊讶地望着场内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的吕布。 “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两次!” 壮汉咬了咬牙,浑身被电蛇缠绕住的他,眼神冷漠,只觉之前与吕布交锋后的身体还略显酸麻,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异样。 他两手的手臂上,一丝丝淡淡的雾气散溢出来,却被电蛇的电光给击散,没有人可以看出他手臂的变化。 龇牙咧嘴,神情狰狞,骤然暴喝一声,体内力量凝聚在左手,一团灿灿精光。骤然爆炸开来。 四百三十五 雷霆之闪电 “如此狂妄,看老子要了你的命!!”在被董卓收服之前,壮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亦是称霸做主的存在。 此刻,见吕布他在面对着自己的雷电攻势,连避都懒得避,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藐视,手中力道豁然加重。 双拳紧握,覆盖着拳头的气罡上渐渐有雷霆环绕其上,渐渐地开始弥漫起来,淡蓝色的雷电,形成了一片蓝色的“大网”! 而后,深吸一口气,带着雷电的弧度,整个人飞扑向吕布,一拳一拳的密集挥击过去! “砰砰砰!嘭嘭嘭!” ?一时之间,雷光弥漫,肆虐般的狂轰滥炸,一下不漏地轰击在吕布的身上。 一时之间,雷光爆射,一股股狂猛的精元劲道四处冲击。 “滋滋滋滋滋滋!” 壮汉身躯一个腾空旋转,双手凝聚大量闪烁的雷电,不依不饶的他,自持着自身的“特色能力”,想要借此将吕布打倒,从而“一展威名”。 毕竟,天下第一武将的这个名头,还是...比较吸引人的,而他,又恰好觉得自己,有着不俗的实力! 时无英雄,使庶子成名! 在壮汉看来,他差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眼前,帮助董卓在他不在家的前提下,从吕布的手中,保住他的侄子董璜,无疑,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眼中闪烁着浓郁的光芒,壮汉嘴角咧起森然的笑容,手中的能量愈发的汇聚。 刺耳的轰鸣声从天而降,在虚空之中,凝聚成一抹耀眼夺目的蓝色闪光,矛头指向前方的吕布。 “满是破绽...” 面对壮汉的新一轮袭击,吕布的脸上古井无波,平静的吐出几个字,右腿以常人肉眼根本不可见的速度在地上猛地一踏。 就像是踩在了水花里面一样,一道波纹在空气中扩散,吕布魁梧的身体电射而出,同样朝着上方,冲了上去。 紧接着,他便是以这种方式,轻松的躲闪掉了,壮汉的袭击。 这一次,他并没有继续选择硬抗壮汉的攻击,而是选择避开。 毕竟,战斗,所需要考虑的是多方面的,可不是仅仅单单只是力量或是破坏力的强弱,来决定胜负。 因为,如果按照力量来比拼的话,那他们战斗的时候岂不是都不需要进行厮杀了,干脆对着较量一下力气? 站稳的吕布抬头,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这便是异人的独特之处吗?他居然能如此轻松掌控雷电的力量?”吕布表现的很“理智”,冷静得可怕。 哪怕是急切的想要杀光眼前一切,然后将那董璜拉在面前折磨至死。 但吕布他,依旧做到冷静。 真真切切的冷静。 就像刚刚壮汉所施展出来的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在他眼里都微不足道。 “该说你真不愧是吕布吕奉先吗?传说中,能把一众西凉悍将压制住的存在。” 虽然站在远处,但壮汉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了过去。 只是,显然他出声的目的,并不是要和吕布“聊家常”的。 下一刻,壮汉的眼神淡漠无情看着前方,慢慢的托举起自己的的双手。 “滋滋滋滋滋滋滋!!” 轰雷声再一次响起,抖手之间发出浩瀚的雷霆之威,比闪电大了十倍的雷电弧度几乎锁定了吕布,让他都不禁产生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仿佛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上。 “上当了!” 壮汉嘴角一咧,伸出右手往前方一握,蓝色电流在指尖不断跳跃,一缕缕雷电开始在掌心汇集、凝聚、压缩。 远处吕布的双手处,蓦然出现一圈雷电电蛇的闪烁束缚! “哈哈哈!受死吧吕布,让你见识一下,何谓天威雷霆!” 壮汉托举双手,暴躁不安的雷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他手上,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道雷电光球,在他的手中成型,那压缩到了极致的雷电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压迫力,璀璨的光芒四射,照耀在他手上。 炽烈的蓝色电光,仿佛要灼伤所有人的眼睛。 “我要你死!”一声怒吼,壮汉身体之中的潜力,被全部催发出来,疯子一样又扑了上来,朝着被电蛇缠住的吕布猛击。 在他的手里,阵阵的雷光隐现,一柄虚幻的雷电长矛慢慢凝聚,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雷电交加的过程中,赫然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嗡嗡震动声,频率极高,如同蜜蜂震翅的声响。 吕布浑身气罡凝聚,金红色的气罡,瞬间凝聚。 雷电与护体气罡相互接触的一瞬间,便被挡了下来。 雷电长矛与气罡相互凝持。 不过,壮汉没有停止攻击,撒手松开雷电长矛,任由其消散的同时,扭身回踢。 粗壮的右腿瞬间包裹上雷电,撕开空气带着风雷之势重重的照着吕布的脖子就扫了过去。 猎猎的暴风让吕布柔软头发都有些颤抖,但是吕布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壮汉的攻击,他看的一清二楚。 “哼!” 吕布一声冷哼,左腿猛地上提,气罡硬化之后的小腿直接挡在了壮汉的鞭腿之前。 “砰!” “嘭!” 吕布收腿的同时,迅速的再度出脚,一脚踹在了还没有恢复平衡的壮汉的胸口。 他这没有被雷电束缚的脚,却是直接将壮汉给踹的,飞出了五米开外。 “没意思。”摇了摇头,吕布突然低喝一声,两手用力挣脱。 只见那缠绕了他全身的电蛇,在他用力的挣脱之下,竟一寸寸绷断! 电蛇化为漫天电光,骤然从他身体上飞射出去,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你这种实力也敢来挡我?谁给你的勇气?”吕布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怎么可能...”壮汉一脸震撼的望着吕布,这个男人的强大,让他有一种再度面对董卓的错觉! 对自己人生中,再一次以雷电的力量失败感到耻辱,壮汉额头青筋暴跳,似乎无法接受。 四百三十六 碾压的差距 “呼哧...呼哧...” 壮汉喘着粗气,眼神很是忌惮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 果然是很强啊! 吕奉先! 你还真的是很强的一个敌人,无论是战斗还是杀意,都是一等一的强.... 壮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的血迹。 他之前什么想要踩着吕布名气上升的想法,早已经被他自己给推翻了。 他甚至开始深刻反省自我,值不值得,继续和吕布这般的怪物战斗下去了。 低头沉思着,片刻后壮汉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强大又如何,越强大不是越精彩吗? 而且,我有着超人一等的天赋,终有一天,立足顶点的人,一定是我啊!!”? 低着头颅,浑身雷电缭绕,电弧不断在身躯上跳跃,钢铁一样的肌肉直接鼓了起来。 此时的壮汉,就像是一个疯子,嘴里发出有些疯狂的大喊,完全没有稳定身形的意思,却是全力以赴的,聚集起身上的能力。 力量至上的世界,规则也很简单,谁强谁就是神! .... “吕奉先!我叫章闵...” 壮汉积蓄力量的同时,冲着准备继续动手的吕布喊道。 “?”吕布冷冷的看着他。 “你很强,不过,我也不弱!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异人的特殊,让我们全力一战吧!” “怎么样?让我看看所谓的最顶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吧,呵哈哈哈!!” 低沉笑了起来,章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神色一改凝重,变得极为炽热。 “滋滋滋滋滋!” 雷电在他身上疯狂跳跃,他的脸上是无所畏惧的肆意狂笑,瞬间带起强烈的暴风,四周的一切瞬间被席卷。 章闵昂着头,眼里露出兴奋至极的神光,战意勃发,不管吕布他同不同意在这里和他“闲情逸致”的陪着来一场“切磋”,直接发起了挑战。 无处不在的电力在这一刻仿佛陷入狂暴状态,章闵的身躯开始被电流电弧淹没。 “轰!!”雷霆炸响,像是天地之间的极致愤怒想要宣泄出来,阴沉的天空瞬间绽放璀璨至极的光芒。 “再接我一拳!吕奉先!” 章闵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雷电形成的拳头向天河之水一样浩浩荡荡倾泻而下! 他大喝一声,双腿踩着空气,健壮的手臂肌肉鼓动,仿佛有什么凶兽要从手里钻出来,浑身衣物都在强大风压下,猎猎作响。 雷弧缠绕在他的拳头上,轰向带着震天咆哮而来的漫天雷电! “滋滋滋滋滋!” 蓝色电流不断缠绕他的躯体,被凝聚压缩,不断让他身躯表面增强变化着。 片刻后,章闵进入他到目前为止的最强形态,雷电在其身上仿佛形成一具铠甲。 身披蓝色雷电铠甲的他,悬浮在天空中,一个瞬移出现在吕布的身侧,巨大的雷电拳头轰砸而下。 章闵他浑身上下电光大放,高大的闪电盔甲,已然将他的实力增幅到了极点,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轰向吕布。 整个人就直接扑杀过来。 这种做法不由让吕布侧目而视,一个武将如果出战前没有考虑过是不是会死在半路上,遇到的不可匹敌的对手只想摇尾乞怜,算什么强者? 放下了对死亡的恐惧,才能让人成长。 吕布咧着嘴,一拳轰爆空气,依旧选择用拳头去碰撞雷电,一瞬间,他轰出好几个拳影,每一道力气都比前一次更加巨大。 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拳头打下去,力量好像会被一层‘东西’给抵消掉,称不上绝对防御,但也可以让一般的攻击无效化。 真是诡异! 不过... 只需要打破它的承受上限,也就无所谓了! “勇气可嘉……但是想要救下他,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口白话!”大致上摸清楚对方手段的吕布,抿了抿嘴,语气很是睥睨的样子。 “是吗?吕奉先!你可敢再正面与我一战高下?!!” 章闵眼中闪烁寒芒,雷电乱舞,周身一丈之内被电光充斥,始终伤不到吕布,让他有些狂躁。 “正面一战?”吕布目光寒冷,“可以,我这人最吃的就是激将法!” 吕布冷声喝道。 然后,提气,挥拳! 疯狂的挥拳! 硕大的拳头丝毫不留情面的朝着眼前的敌人挥去,没有留手,更不会迟疑! 再多的话说再多也没用,只有战斗,男子汉之间的胜负只有拳头才能够分得出来! 光,有一道强烈的光出现了。 “轰!!!”巨大的爆炸响彻云霄。 “可恶!!” 章闵他也只来得及这么骂上一句,瞬间就被强烈的爆炸所席卷了。 “轰!!!” 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仿佛失真了,天地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下璀璨耀眼的光芒四射。 董璜他更是浑身肥肉震颤,饶是他及时的用大手遮住耳朵紧闭双目,亦是被震得当场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吕布二人的交手亦是分出结果了。 吕布丝毫没有损伤,而章闵他的手臂却直接裂开,从雷电环绕中退出后迸射出大量鲜血,血管被这一拳震裂了。 “砰!!!” 就连他防护在体表的雷电铠甲上受到剧烈攻击,仿佛随时被吕布用蛮力的余波打散。 简直无法想象,人的拳头为什么会有这种恐怖的力量! “滴答...滴答...” 章闵的手肘往下,粘稠的液体不断地往下渗透,不时还会滴落到地上。 刚刚那一记猛烈的碰撞,他愣是差点被吕布打得生生的从雷铠状态给震了出来,脏腑都略有些损伤,呼吸都火辣辣的疼。 经过刚刚再度的缠斗了一番,他却是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落下风,也是果断的一声沉喝,身形暴退。 不过,吕布他并不会给章闵修整的机会。 所谓的战斗就是抓住一切的时机,以击倒对方为第一目的,吕布,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合格的战士。 “砰!” 一拳轰出! “噗!” 仰头喷出一口积蓄的淤血,章闵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布他拳力会透过电铠传递过来,简直无法想象,不可思议。 不过,有一点,他深深明白了武道“山巅”上,那令人敬畏的恐怖实力,再待下去会有危及生命的危险。 他已经看清楚形式,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一旦继续纠缠不清的抵抗下去,面临的只有死亡。 四百三十七 逃无可逃 心道不妙的章闵,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萌生出逃跑远离吕布的念头来。 吕布已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威胁,哪怕是以他目前的实力,也不敢说在以硬碰硬的情况下能够逃出生天。 随着又一次的撞击后,下定决心的他,在咬牙硬抗几拳后,浑身雷电璀璨,一个闪烁,直接原离这头人形凶兽。 “哇...噗嗤..!” 仰头一口浊血吐出,章闵捂住自己那条血管爆裂而格外“鲜红”的手臂,径直的从雷铠的状态下退了出来。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停止消耗巨量的体力,章闵擦了擦嘴角不停留下的鲜血,刚刚到交手中,他受了不小的伤。 不行! 不能再继续的,这么拖延下去了! 章闵脸色瞬间变得黯淡了下来,在真正的见到了吕布的强大,他才明白那种差距,究竟达到了何等地步。 眼睛一阵明晃后,章闵再没有为董璜保护的念头了。 他,要赶紧逃跑! “想跑?” 见到章闵身形欲退,吕布目光却是一闪,脚步陡然急跨两步,双指并曲,快若闪电般的对着胸膛点了过去 ?“砰!” ?指臂相触,只听得一道低沉声音响起,章闵的身体,便是倒飞而出,手臂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滚滚直流。 “我说过,你拦了,就得死!”吕布望着被击退的身影,凛然道。 “欺人太甚...,吕奉先,我跟你拼了!” 章闵发出奇怪的叫声,两只手变成了两道嗡嗡作响的电“光”,带起阵阵的弧光,猛然前突。 拿命搏出路,必然会让一个人的潜力被激发到极限。 而,能够从数不胜数的武将中脱颖而出的被董卓看中,章闵他又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永远也不要小看任何人,也许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能够在关键时刻要了你的命。 不过,对于吕布而言,除了董卓,他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忌惮过多! “耽搁的够久了,送你们几个一起上路!” 吕布无视章闵被逼入绝境的爆发,扭了扭脖子,浑身铁骨噼啪作响,钢铁一样的肌肉群鼓荡。 整个人欺身而上,不退反进,一步跨越几十米距离,迎着章闵的拳头挥了过去。 金红色显目的火焰在拳头上面飘扬,随着火焰的出现,空气似乎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即便是隔得老远的章闵,也能够有一种非常明显的热风扑面,毛发似乎都要被点燃起来的样子。 缠绕着金红色火焰的拳头,比之前要强力了不知道多少。 吕布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接下来内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他必须尽快将长安事宜解决,再折返回去救高郅王允,配合他们共同诛杀董卓! “啊呀呀呀!”章闵大声呵斥着,浑身气力纠结,想要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吕布挥出的铁拳突然张开,猛的接住了章闵的拳头,同时抬起大脚,如同一条钢鞭一样甩了出去 “砰!” “轰!”眨眼之间,劲风四溢,轰鸣之声响彻天际。 光,无尽的光!! 那是,远远比天上的太阳更为耀眼的强光,在这么的一瞬间,轰然的爆发开来! 天空上,仿佛陡然又多了一颗耀眼的太阳,金红之色瞬间感染了整片虚空,远远比太阳要更加的绚丽,远远比阳光要来的光耀! 那是何等的闪亮? 那是何等的辉煌? 那是何等的耀眼? 这一刻,天地都仿佛要被其掠去光华,黯然失色! “哇啊!!!” 一声惨叫,章闵被直接的轰飞了出去,吕布表现出来了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力量。 “呕!!!”章闵脸色一阵发白,口中就是一口不可抑制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在吕布他那巨大的力量的作用下,直接被击飞。 “砰!!” 一脚把章闵踢飞,在他倒飞出去之后,吕布的身影再度跟上。 这,是一种堪称碾压的战斗。 吕布打的很轻松,就好像是一个站桩输出,惬意的不得了。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瞬间带起强烈的暴风,四周的一切瞬间被席卷,再一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轰!” 一声惨哼,从章闵的眼耳口鼻七窍之内,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崩裂无数,大量的鲜血被这凌厉一击硬生生的劈了出来。 他似乎是刚刚从血河中爬出来似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紧接着,扩散开来的是热量,无与伦比的热量。 在章闵四周的虚空上甚至发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甚至是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开始弥漫,雾气的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大。 此时的章闵,样子实在是说不上好看。 衣服毛发基本上烧的没有了,身上是大面积的烧伤,面目全非,脸上,胸膛上,手臂上,一片漆黑,皮肤基本上毁的差不多了,肚子上是一个巨大的创口,肉已经有些碳化.... 章闵脑子里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脑海中奔驰,不自觉的狠狠地晃了晃脑袋,真是沉重的一击啊。 晕晕乎乎的他,双脚用力一跺,已经是远远的扑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这才勉强转过面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被这如梦似幻的一击彻底的打破了胆。 随后他就是身体发软,虽然此时他还有着勉力一战的力量,但他的心中却再也提不起出手的念头了。 为让人恐惧的不是敌人有多么强大多么的高不可攀多么的丧心病狂,而是他站在你面前,你施展浑身解数,用尽了一切办法都对敌人无可奈何。 这是一种多么让人绝望的差距啊,表达的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上对你的藐视甚至……无视! 他们之间的交手只不过就是一息之间罢了,可就是这一息之间,却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并且措手不及的变化。 吕布一招之下,竟然将他击伤,击败,击溃,在他的心中,更是留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痕。 这可比在**上留下的伤痕要厉害的多了,若是无法将这一道伤痕抚平,那么他今生的武道修为就将到此为止了。 别说是继续进步,就算是想要保持在此时的巅峰状态而不退步,也是毫无可能的。 一旦见到了差距还可以奋勇直追,可怕的就是……你连差距都见不到。 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会束手无策,被肆意宰割。 此时的章闵,便是如此,真真切切的受到了来自吕布的恐怖洗礼,一时间头皮炸裂。 四百三十八 立威 “受死吧!” 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伴随着砰砰的声响,名为吕布的男人踩着空气,又一次来袭了。 既然敌人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那么也就没有停下来的必要,战斗,只有战斗,只有拼命地搏杀,这才是战场上的生存之道。 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同时吕布的左手静静的握拳,金红色的火焰再一次燃烧。 那如同实质一般的力量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着,似乎,是想要将一切,都笼罩在他的气势之下。 “啊!拼了!章闵狠狠一咬嘴唇,浑身雷电闪烁。 他的气势,瞬间就已经攀升的到了极点,身上涌现出了一种鱼死网破,一去不返的强大杀意,朝着吕布如飞般的跃去。 但是... 跃至半空中途,却是颓然一顿,摔了下来。 “晤啊!!!!” 剧烈的不适陡然传来,章闵猛地瞪大了眼睛,无力的手臂死死地捂住胸口,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呼吸急促。 重重地落到地上,口中沉重的喘着粗气,他也确实是到了极限了。 在经历了一些了残酷的死斗之后,他的身体,也快濒临绝境了。 只是吕布的攻击,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咔嚓!咔嚓!” 伴随着汗流浃背的疼痛,一道道清脆的骨骼爆碎声,从章闵的关节上传来。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爆碎声,来自于章闵的两条肩膀。 “啊!!呼…呼…呼…” 章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现在他的模样再惨不过了,一身盔甲尽数破碎,血液肆意的流淌。 “啪嗒!” 原本悬空的身体,突然跌落下来,他双膝着地,正面跪在了吕布的面前,满脸骇然。 他已经是失去战斗能力,甚至已经动弹不得了! 强烈的疼痛正在折磨他,呼吸几度停止,高大的身体有些蜷缩,全然没有了之前和吕布进行激斗的威猛。 “呼...” ?吕布,同样有点喘着气,感觉手脚都有些用力过度的感觉,他的火焰来自于他的显象能力,而消耗的就是他的体力。 这样的招数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他一向是不喜欢这样类型的消耗招数的。 不值得,还是一拳一拳的砸死敌人来的物美价廉。 上前两步,吕布一手扣住了章闵脖颈高高提起了——这是刻意的侮辱! 吕布似乎要让所有人看到脸上的表情,他竟然还原地转了一圈,让此刻在董家庄园周围每一个角度的的侍从,都可以看到脸上那满含悲愤和恐惧的表情。 “咔嚓!” 一声清脆之极的骨骼碎裂声,倏地从章闵的脖颈处传来,章闵的脑袋,突然诡异地往后垂了垂。 骨骼穿透了章闵的食管和气管,造成大量血沫子拥堵他的咽喉,呼吸的时候,大量血液堵塞呼吸道,造成剧烈咳嗽和溺水窒息般的感觉,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慢性死法。 “赫赫...赫,赫赫赫...” 章闵瞳孔外扩,他显然感觉到了,在死亡的力量压制之下,他的生命气息正在遭受着缓慢的侵蚀,而更可悲的是,他虽然明明的感应到了这一点,却是毫无解决的办法。 没有能力,却做着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后果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生命。 这,就是吕布对他的惩罚! “....” 扑通! 董璜整个人瘫软在地,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前方,双拳豁然握紧,他的指甲都深深的扣进了掌心之中,但是他的心中却更是凄苦异常。 完了! 这下,算是彻底的要完蛋了! 董璜清楚,章闵算是自己生命的唯一保障,他一死,作为吕布的直接目标的自己,绝对也是难逃一死的! 此时,从吕布的身周,一圈圈强大的到了极点的寒意如同波浪般的涌现了出来。 董璜肥脸上的脸色,隐隐发白,就连他的身体都似乎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同时,周围的寒气仿佛是更加的冰冷了。 下一刻,吕布的视线转来。 董璜脸色微变,但是他身体刚刚动弹了一下,胸腹间就是一阵难受,身子骨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力气。 吕布面无表情的来到了董璜的身边,看着哆嗦着,没有半分男子气概的董璜,吕布的心中瞬间泛起了无数的念头。 当然,都是如何“折磨”他的念头。 因为,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伤害了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什么来历,无论他将要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讨还公道。 所以,董璜,必须死! 见吕布似乎陷入“沉默”,董璜哆嗦着,他突地叫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相国的侄子,叔父他没有儿子,我就是日后的继承人,你不能杀我。” 吕布冷然一笑,他甚至于已经懒得和此人废话了。 “人做错了事,是要承担代价的!”吕布站了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正如吕布所说,人做错了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不想承担代价,为什么做事以前不仔细思考一下呢? 做错了事,又不想承担后果,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的世界,强者的态度决定一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吕布出手了。 他直接一记右勾拳,带着猎猎的风声,直接轰在了董璜的脸上。 “噗!”董璜的硕大肥脸,瞬间变形,血液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 吕布他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能够看见董璜脸变形的一瞬间,能够看见他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时候一起吐出来的牙齿。 没有完! 吕布右腿抬起,猛地往前一蹬,脚下一踏,瞬间逼进了董璜的怀里,一个膝撞,直接重重的踹在了董璜的肚子上。 “砰!”“呕!”董璜直欲呕吐,但是他忍住了, 眼中的吕布身形有些模糊,他的右眼一片红肿,微微眯起根本看不见东西,就连左眼也是淤青一片,刚才也被吕布重重的打了一拳。 额头上一个巨大的伤口,正在不断的渗血,嘴里的牙齿也被打飞了好几颗,咧开的大嘴里面缺了好几颗牙齿,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依旧还没有结束! 吕布猛地一个扭身,身体旋转一周,右腿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钢鞭,直接抽在了董璜的肩膀上。 “喀拉!” “噗!” 董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肩膀上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真的是相当夸张的沉闷一击啊。 “噗!” 又一次拳击,董璜再度的大大的吐了一口血,这一次,鲜血之中隐约可见内脏的碎片。 接下来,吕布狠手直下,把董璜的身躯当做发泄的对象。 一阵阵杀猪的惨叫哀嚎,跌宕起伏。 很快,董璜的手臂以及腿部,有多处呈现不同程度的扭曲,显然是伤得很重。 折磨得快不成人样的董璜,眼中都已然是一片茫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力量。 “死!!!!!!” 见其已经失去“理智”,吕布怒吼着,全身的力量汇聚进了这一拳里面,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他的杀意,无比的肆意。 “噼啪!!!” 风云变色,强大的气浪就像是海潮一波接一波的扩散开去。 血花,荡漾! 四百三十九 斩董璜 血花翻飞,哀嚎惊天。 董璜肥肉僵滞,原本因为疼痛麻木而变得呆滞的目光,重新又有了一丝的清明,苍白的嘴唇微启,似乎是在努力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声来。 左手胳膊无力垂落着,这只手臂鲜红滴血,原本坚韧的肥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皮,仔细看甚至能看到皮下的血管和骨头。 方才,他是着着实实的经历了一番“炼狱”。 已经被怒火滔天的吕布,狠狠的血虐了一遍。 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还有大把大把的,遗留在董璜的肥胖身躯上。 视线恍惚,瞳孔收缩。 吕布最后的一击,使得董璜几户一下子便要失去生命! 洞穿肉体的一拳。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随着胸口那个冷冰冰的窟窿迅速流失着,无力的伸手在空气中抓着,似乎想要抓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重重垂落下来。 董璜,已经再也没有了一点儿的力气开口说话了。 他膛目结舌的看着吕布,眼中的神采逐渐的消失。 不过他的眼睛依旧是瞪得大大的,就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死在自家叔父的庄园里面。 他居然会死在自家叔父手下的将领手中。 吕布说杀他是因为他的手下,打伤了他的妻子。 可是,他怎敢因为这个理由就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要知道,自己的叔父,可是西凉董卓! 当今相国! 他居然,会因为一点儿小事而毙命! 类似的事情,不!比这更过分的事情,董璜都做过了无数次,从来就没有人前来指责他,就好像他天生具有这种权利一般。 除了他自己之外,他并不将其余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相比于他而言,所有人都是可以牺牲的蝼蚁,而那些人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博取他的高兴和快感而已。 但是,现在,在生命的最终时刻,他忽然觉得,看懂了以前赫赫有名的众多武将强者们看待他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在某些人的眼中,他这个所谓相国侄子的身份,原来,也是异常的可笑。 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和那些普通的贱民们,同样没有任何区别。 .... 当董璜的最后一口气咽下去之时,吕布也缓缓地抽回手来,转过了目光,看向了庄园的门处。 “砰!” 一声粗暴的踹门声,庄园的大门被直接踹开,大量因为声响而吸引过来的侍从们,手持着武器刀刃棍棒,一拥而入。 “天啊!温侯...吕布那厮,居然杀进相国的庄园,还杀死了董公子!” 一声惊呼。 引起阵阵骚乱。 显然,这些人虽然是最后来到这里的,但是也是看到了董璜丧命于吕布手上的事实! 他们失职了! 说实话,这其实并怪不上他们,实在是吕布下手太快了。 说来这一切,其实就是发生在短短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快到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是,事实,便是董璜已经被杀死了。 而董卓,显然不是一个会好心去接受他们解释的男人,尤其,还是在侄子死去的前提下! 不行! 他们必须想办法... “杀!”一声呵斥,两名侍从对视一眼,齐齐杀向吕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他们的出路只有一个,虽然对上吕布可能也是死,但是不做,死的,绝对是他们全家! 只是,凭他们,想要拿下吕布,委实是有些,想当然了点。 勇气可嘉。 “哼!” 吕布瞳孔一闪,他的动态视觉被加强的状态下,两人伸出的手掌简直慢如蜗牛。 侧身挪布的同时,他借力打力,转手一扭,空手入白刃,然后反向一转。 “哧!” 寒凉的刀刃,直接贯穿那士兵的胸口,血液从刀刃的拔出事喷溅出来,溅在一旁士兵的脸上,瞬间那股浓稠的血腥味,顺着自己鼻腔扑涌进来。 感受到热辣辣的血液,在自己脸颊上滴落下来的感觉,那士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面前所面对着的,可是传说中的温侯吕布啊! 阴鸷的眼神,就像是一条嗜血的毒蛇,暴露着毒牙,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大汉头皮一麻,即便是站在太阳底下,都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顿时,大汉全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上一步。 “不能放走吕布!董公子已经被他杀死了!我们倘若要是放走了他,相国回来,恐怕我们的全家都要被连坐杀死的!” 随后,一个瘦杆样的将领,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此人貌似中年,却是配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相当违和。 他是庄园目前的侍卫负责者,但是他所需要的却是生存。 更准确的来是,如何在已经发生董璜身亡的糟糕情况下,夹缝中活下去。 他自己想到了一个... 那就是耗住吕布,不需要杀他,伤他,只需要在这里拖着大军回来,他就赢了! 至于这个想法有没有错,或者,逃跑后董卓会不会放过自己,这些统统不在他的己考虑的范围。 他只知道,把自己的命交托在别人的心情上,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但是,他却不得不为之! 吕奉先... 那双晶亮有神的三角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寒光,低语道。 ...只是,很快,他又变得满脸的苦涩。 任凭那些侍从士兵如浪拍礁石,一连冲击了几次,不仅不克,还损兵折将,不得不减缓攻势。 期间,吕布更是几次孤身杀入人群,每次出手,都能斩杀数名士兵,所向披靡。 这些侍从虽然大部分出自军旅,但彼此之间却互不信任,只是因为生存而团聚在一起。 对董璜,他们更是没有丝毫忠诚可言,更不用说在战场上赴死的决心了。 遇到顺风仗还好,若是一遇到挫折,这支杂合的队伍,就会暴露出致命的缺陷。 而瘦杆将领,更是因为出声而被吕布盯上。 着看着直冲过来的吕布,望着那闪着冷光的剑尖,轻叹一声,丧失胆气的他,缓缓合上双眼,只等那致命的一击。 “噗嗤!人头,飞溅! 四百四十 破屠董府 “差不多...该来了。”吕布将眼前最后一名侍从斩杀,手中剑尖斜斜向下,鲜血滴溅,嘴里确是喃喃自语。 扭头偏侧,吕布望着那视线的尽头,那里,隐隐间,有着低沉的马蹄声传来。 大约数个呼吸过后。 大批的人马出现在了吕布视线的尽头,最后带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化为一股洪流,冲进了敞开的庄门之内。 “当啷” 吕布看到为首之人,咧嘴笑了,随手将长剑抛掷地上,大步迎面走去。 此时,在他的面前,便是有着不少的人马汇聚,这些人马,皆是身着黑甲,甚至连马蹄上,都是被缠绕上了布条,所有人沉默不言,隐隐间有着一股阴冷杀意在空气中荡漾而开。 随着这批人马冲进董家庄园,淡淡的血腥味道,也是从他们身体上蔓延而开,显然,在此之前,他们经历了一场血战。 “文远,解决了?”? 吕布自前方尸体上跃下,望着那当先为首的一人,低声道,他能够看见张辽的衣甲上,所沾染的一些殷红血迹。? “已经成功拿下城关,现在我们是直接杀回去配合着诛杀董卓吗?”张辽下马问道。 “还没有完呢,我们杀回长安,先血洗掉董府,隐忍这么多年,也是该让别人知道一下,我吕布,可不是什么真的软柿子!”? 吕布紧紧握着方天画戟,绷紧脸,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意。 ?“谁若是想要来捏两把,那就得有满手出血的准备!” 张辽看了一眼吕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建阳叔逝世之后,奉先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十分沉默。 很少看他再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看来,严氏的受伤,又一次触及到了他心中的禁忌。 混乱的庄园中也是逐渐的平息下来,不过此刻的庄子,已是一片狼藉,鲜血洒满着地面,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半空。 “兄弟们,随某杀回长安,今日,让那些西凉狗见识一下,我并州儿郎的威风!” 吕布声音盘旋在上空,一道道并州狼骑的身影从左右转出弧形朝前方汇集、狂奔。 即便吕布曾依附于董卓麾下,但,并州军士与西凉士兵的仇恨,显然不会是一朝一夕就消磨掉得了的。 长安东门,城门洞开。 燃起来的点点火光之中,轰隆隆的马蹄踩过了鲜血和尸体。 为首那名身披百花袍,兽面吞头连环铠的身影一马当先,手中重持的方天画戟,所向披靡。 混乱而又惊人的打斗与厮杀的呐喊响成一片,想要入城的百姓或商队尖叫着乱跑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街道上的混乱,四下燃起的火焰,黑烟卷上天空。 叮—— 马蹄疾驰,吕布举手在空中抓握,箭矢在钉上脸得一瞬,握在了手中,便是啪的一声在手中折断,嘴角浮起冷笑,随手将方天画戟挂在马侧,翻出弓箭,嗡的拉紧弓弦,随着马蹄的迈动,冰冷的箭头摇晃之中,瞄准了前方。 箭矢嗖的一下离弦飞出去。 “噗嗤!”啪踏... 箭矢入肉的声音,那暗中偷袭之人,第二箭尚还搭在手上,脖子上已优先中了一箭。 “放箭!” 在吕布身后,并州铁骑沉默着驱使战马散开,纷纷拉开长弓,跑动中拉弦、松手。 而后,撤弓换枪,驱马前冲。 嗖嗖嗖—— 骑兵们排成一个锥形阵,像楔子一样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之中。 猝不及防的攻势让他们阵脚大乱,那骇人的气势和滔天的战意,让这些守军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纷纷往四周退散,根本不敢直面其锋。 没过多久,街尾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人群忽然乱了起来,四处逃逸者有,大叫不止者有.... 杀伐,起兮! 很快,战火蔓延到了董卓的相国府上。 持着火把赶来的兵卒涌了过来,部分抄去后路想要截住出口。 “温侯有令,攻入相国府,一个不留!” “是!末将领命!”一裨将抽出腰间朴刀,领百余并州士兵一脸狠色冲上前去,砸开府门,直杀进去,没过多久里边就传来几声凄惨叫声。 相国府中,亦是有重兵守护,当下便是有一虎将,挥舞大刀架住砍来的刀锋,从相国府内杀出,反手唰唰唰几刀挥斩,砍过人的颈脖、胸膛,血光随着刀锋飞旋洒开。 刚刚杀进去的并州士兵被对方支援杀的向后拥挤,有人在大喝:“拦住他们,别退——” 然而,紧随在那虎将身后的,新杀入进来的十多名董府精锐甲士,硬生生借着挥舞大刀的身影撕开的缺口。 敢挡在他们面前的,皆被其乱刀砍死,气势之强,无以复加。 一时间内,喊杀声大作起来,平日这些守在相国府邸里的士卒多有配合战斗,几人一组攻守有序,朝后面推进。 双方瞬间撞推挤厮杀在一起,府内的士卒倒下,并州士兵,也有人在对方冲过来时,被直接砍杀,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洒在走道里。 远远地,吕布就望见在董卓府门前也是杀戮不止,但是令他惊奇的是,区区十余名将士竟能抵住他麾下并州百人的围攻…… 望着那将士死死捏着手中大刀的手,和他那愤然、深痛等诸多复杂的眼神,再望望他如方才一般无二的冷漠脸色,心中大叹说道,此军不在自己麾下陷阵营之下! “飞熊军!”心中又一次跳出这个名字,吕布的喃喃念叨了一句,大声喊道,“诸位,前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同时,当先杀去。 “喝!”见吕布杀来,相国府守军持刀劈砍。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吕布大喝一声,一柄方天画戟只当棍扫,被扫到者皆是哀嚎飞出倒地,惨叫不止,随即便被身边疯狂的士兵踩成肉泥。 “杀!董卓府邸,皆是他族内关系,众将士,随某吕奉先,杀入其中,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吕布微微张了张嘴,喉咙发出嘶哑低沉的冷笑声,一抖马缰。身下赤兔焦躁的踏动马蹄,吕布抚了抚马鬃,嗓音沉闷雄浑,亦是杀机盎然。 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不停的回荡着。 这是一个人的声音,却响亮的如同千万人在声竭力撕的呐喊着似的,仿佛连整个长安城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 这一缕声音之响亮,传播的范围之广阔,远非在场的任何人能够比拟。 这一缕声音凝而不散,虽然仅有一声,但却是重重叠叠,如同涨潮之水般一浪高于一浪。 当然了,整个城市中的其他人听到了这个声音,最多不过是吓了一跳,感到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罢了。 但是,对于相国府前的士兵而言,却是相当震撼! 人的名树的影,吕布一出,顿时,那些蜷缩于董府内坚守的士兵们脸上,皆有惧色。 四百四十一 消失的并州军 “时间...过得还真是漫长而又煎熬啊!” 森森叠叠的林朦下,满头苍发的王允背负双手,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仰头叹息道。 都说怀揣着对某件事期许过高的时候,于等待过程中,无疑会是一个人,感到最为煎熬的时间段。 此话,眼下看起来,当真是一点不假。 至少,对于已经期盼某一时刻长达数月乃至半年多的计划的老人来说,确实如此。 哪怕心里清楚,此等大事,心急不起,马虎不得。 可是愈是濒临计划的时间点,王允他的内心,跳动得便是愈发的厉害起来。 不是他不沉稳,不是他不冷静。 实在是,诛杀董卓的机会,委实少之甚少,并且成功的几率把握也一点不大。 眼下的这个,精心研究谋划了长时间的计划,在王允看来,确是非常有希望成功的,投入了大量心血的规划。 光是想想,成功击杀掉董卓以后的美好日子。 王允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久违冲动。 呵呵... 回想一下。 上一次,自己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自己二十岁的那年,成功迎娶妻子的时刻吧? 王允嘴唇微微一咧,勾起一丝淡淡的回忆笑容,苦笑的摇了摇头。 最近,他却是有些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摇了摇头,王允转身眺望远处,似乎在等候着某人,亦或是...某种消息。 时间,就这样在煎熬而又枯燥般的等待中,悄然流逝着。 距之前开始的狩田围猎活动,已经过去了半天之久了。 董卓那厮玩的倒也还尽兴,被王允他们等人刻意烘托出来的“火热”氛围,给勾起了昔日回忆的他,亦是不禁被转移了注意力。 到后来,勾起心中瘾的董卓,更甚至是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场出手,追捕猎物。 一翻围猎追逐,一顿嚣张喧闹,于郿坞岭间,蓦然响起,并且一下子此起彼伏起来。 不仅仅是董卓和刘协二人去参加到狩猎的举动里面去了,在他们的身后,亦是簇拥尾随着一大群骑马之人。 当然了,那些人里面,要是抛开那些西凉骑兵以外,便基本都是憋足了劲想要在田猎中一鸣惊人,从而平步青云,或是期许能够有高官显贵看上,或是得到一些世家千金的赏识的“投机分子”。 这些家伙,为了自身的权利,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不过,也未尝不能...作为自己利用的对象! 王允眼中精芒一闪。 虽然这些人,在狩猎方面争先恐后,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亦是能够帮助王允他们,制造一下动静,吸引注意力。 好在此地本就身处深山老林,山中多产飞禽走兽,再加上皇宫里面圈养释放出来专门用于围猎所用的“猎物”,倒也能够一定程度上,满足众人的“需求”。 只是,那些猎物到底是活物,不是死靶子一样,待在原地傻兮兮的等着人去屠杀它们。 在面临这些人的大量屠杀的时候,猎物们也没有“坐以待毙”,纷纷的往岭涧的深处跑去。 于是,众人再想要有一个好的收成,就必须要进入深山入口,到更加深远的地方去搜寻猎物。 于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吆喝后,大批人马,涌向林中。 至此,王允计划中的调虎离山之计,亦是顺利的完成了。 有那帮家伙充当吸引住董卓注意力的存在,王允他们,才能更好的去实施方案计划,不是吗? 更何况,他倒是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心小皇帝刘协的安危.... 有王越那个“天下第一剑客”的贴身保护,天下能够伤得到刘协的,还真的就不多了。 安排嘱咐好人手后,王允晃晃荡荡的,沿着军营的边沿,开始慢慢挪动脚步。 他的视线随着走动,同样的时刻发生着改变。 王允他大致扫了扫,此时的军营中旌旗密布,遍插长矛,各处军帐互为犄角,环环相套。 而再看看,那些营帐里外面,停着很多车辆。更有许多军士正在从车上搬酒坛子和丰盛的食物。 似乎... 好像是董卓他专门调动来的,用来犒劳军队的物资。 王允顿足于前,眼眸中开始隐隐思量。 “王司徒,原来您在这啊!可真的是委实让某一阵好找啊。”正在此时,一道呼声自王允身后传来。 王允蓦然回头。 原来是他... 心中有数的王允,亦是面容一变,堆起笑意的迎了上去。 “原来是陈大人啊,不知陈大人,找老朽,有何事啊?” 来人是世家的代表人物,陈家的话事人之一,王允和其,之前也是打过几次照面。 不过,王允他可不认为此人是个心胸广阔的人物,这一点从他日间的一些反应可看出来。 而且从一些旁击侧敲的口中,也得出了些许类似的评价。 此人并非善类,而且颇有心机。 对于这样的人,王允他一向是没兴趣照顾。 不过看在共商国事的面子上,王允还是不会做的太过分。 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过得去的! “呵呵,司徒公,这次可不是某找你,而是李肃将军托人寻你,邀请你去他帐内饮酒。” 来人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笑眯眯道。 “李肃?”王允眉头一皱。 “老夫,可不记得与他,有何交情啊?” “正是此人,不过司徒公你所言极是,因为某也是猜测,这有可能是一次鸿门宴。”陈姓老者眼睛眯了眯,低声道。 “要知道那家伙,本来是不愿意待见你的。 听说,在刚刚来的时候,他还想给你个下马威,让你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后来还是文和先生劝那家伙,说您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 若是过于怠慢,肯定不好看。 那厮后来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才答应下来。不过,你可小心点,我觉得,那家伙肯定是憋着坏宴请你。” 陈姓老者眼睛微微泛光,靠近王允,小声道。 “司徒公一切小心,某就先走了。” 似怕被旁人发现,简单交谈两句,陈姓老者,又急匆匆的加速离去。 四百四十二 李肃的心思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此人为何专门过来提醒与我?陈家...”王允目光低沉,微微凝视着陈姓老者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想了想,没有思绪的他,呵呵一笑,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诛杀董卓,这是如今首要的重中之重。 至于说其他的旁门末支,倒是可以先暂时搁置一旁。 事实上王允他,对于这些所谓的“世家盟友”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放心过。 虽说并没有把那些世家的“盟友们”放在心上,但陈姓老者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是有些古怪的。 当然了,王允也没有多想,毕竟,虽然和那些世家之间确实是约定的好好的,但其实他们双方的心里,都没把对方的承诺当过真。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个世界本就是现实的,在没有利益担保和实力保证的前提下,所做的任何承诺,都是空口说白话。 只是身为汉朝老臣,他不能不为之而拼搏。 也不能不去想方设法的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董卓的势力太强大了,想要绊倒他,所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人之力所能及的。 哪怕是王允,原本也是曾以为,复兴汉室的这个想法,希望飘渺如雾。 可是等到吕布的出现,让他精神一下子为之一震。 这个武力超然的天下第一武将,在王允他的眼中,无疑...便是一柄最为锋利的锋刃! 能够帮助他斩割荆棘的最强辅助。 在当时已经差点绝望的王允眼中,吕布,便是最后一根,让他下意识赌命的稻草。 并且,当和吕布打成共识,让他将这个战力给抓到手之后,才现原来这并非一根稻草,而是一根木头,一根巨大的原木。 这,已经足以让自付必死无疑的溺水之人,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所以,王允对于吕布,亦是寄托了太多太多心血于身上。 他们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的! 只需要再隐忍坚持一下,一切便会拨的云雾见青天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持常态,不让任何人,对计划造成影响! 想了想,王允身躯一转,折返道路,重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他打算先回去准备一下,再去李肃那里...“赴宴”。 虽然还不清楚李肃那厮叫自己的原因,但是王允他,还是决定去应付一下。 在行动还尚没有开始之前,一切的伪装,依旧如故。 “嘶...”王允轻轻的咧了咧嘴,就在刚刚走回帐篷后,王允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砰砰直跳。 此刻他心中莫名的忐忑,隐约间总是有着一缕不安的情绪在心头徘徊着。 可是仔细想想,又好像并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 “老爷!老爷!” 这时,他手下的家仆,却是一脸慌张的,踉踉跄跄的从外面冲进了大帐。 一进来就马上跪在王允面前,气喘吁吁的说:“老爷,大事不好!” 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被下人这么冒冒失失的一声惊呼,王允瞬间一惊,连忙问道:“什么事?” “某刚才前往并州军营处按例放哨,却是发现除了少数的人维持军营外,大批人马均已不见踪影!” “什么!”闻得此消息的王允,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只觉得浑身发烫,血液在体内嘟嘟的沸腾,直冲脑瓜子。 “你可是看清楚了?”王允质问道。 因为惊吓,他的声音,都差点有些破嗓。 简直不敢往下想去。 是事情败露了?所以那些并州军被包围了? 还是吕布他们提前败露,导致全部被杀...? 不对! 刚刚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厮杀的动静啊! 王允的心弦,一下子因为这个消息,紧紧的绷了起来。 “回禀老爷,我特意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应该是自主离去。”家仆似乎也看出来王允的情绪波动,抱拳低头道。 “....可恶啊”王允有些恨恨的笑到。 “吕奉先这厮,又再玩什么花样?” 脑子没转过弯的王允,整个人都抓狂了,憋着一肚子的火在桌案旁,硬生生将木质的案板给砸断之后才算是压住了怒火。 “不行,我现在得去一趟李肃那里,没有时间去管顾闲暇,这样,我给你手写一封书信,你迅速去营里寻找高郅高将军,让他看完书信后马上来寻我。” 焦急的踱步,在帐篷内来回走动,王允长叹一声,现场手书了一封信,说完,还踹了下方的家仆一脚。 家仆倒也不恼,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他知道,这是主人对他认可的一种表达方式,同时让他去兼顾传信的任务,无疑也说明了主人对他的信任。 “诺!某告退。”家仆恭谨的鞠躬弯腰,悄然后退。 王允撇了一眼家仆远去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 这人他是有印象的,跟着他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人很聪明,也好学,再加上小人物特有的心细,王允挺喜欢他的。 否则,也不会交给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了。 看了看天色,王允走出帐篷。 此时,冷风呼啸,头脑更加冷静。 接下来,他就该要进入去寻找李肃了。 还不清楚,此人之所以来“邀请”自己的理由。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去耽误想这个问题了,王允眼波微微泛动,猛吸一口气。 他可不能慌,任何时候都不能慌,可千万不能慌。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没有什么可怕的,李肃这厮,好应付。 这种左右逢源,力求安慰的事情,谁能比得过他王子师? “自我安慰”一番后,王允踏出了步伐。 ... 很快,王允就来到了李肃的哨兵守卫的帐篷处。 远远看去,只见大帐内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桌案上,丰盛的酒水、肉食。 “哈哈哈!司徒公,请...”李肃正在帐内等候多时。 “李将军,数日不见,却是愈发的威风啊。”王允语气隐带讥讽,故作佩服道。 “客气,客气!” 李肃得意的大笑起来,却没有发现,那王允的眼中,所流露出嘲讽之色。 四百四十三 心生警觉 “哈哈哈,话说起来,我与司徒公,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啊。”李肃走上帐内主位坐下,一边扭头,笑眯眯的望着王允。 “...是啊,李将军你的公事繁忙,算起来我们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在数月前,相国定都长安的时候啊。”王允沉默了一下,决定看看情况的他,不动声色的,笑着回答道。 至于说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也只有王允他自己清楚。 官场上的人说话,就是如此的含蓄,名义上是在进行恭维,实则,各自都心里怀揣着别样独特的心思! 坐在帐篷内,稍稍端起一盏凉水,王允抬起手臂,借助袖子的遮挡,用目光余角,快速的大概扫了一下对面李肃的脸色神情。 久局官场的他,此时面对着李肃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的开口说话,很圆滑的,就把话题转了回去。 他表现得非常谨慎。 天下事,一局棋。 在王允看来,人生百态,天地间万事万物,无非是一场另类别样的博弈罢了。 黑白两子,就恰好犹如两队兵马、政客,在不断的为了自身的利益需求,拼命厮杀、博弈。 而,随着棋手的一个意念,这些小小的棋子儿,又必须得从一个遥远的位置跑到另一个位置。 身不由己! 一子一落,皆需谨慎。 而棋盘上,形势异常的错综复杂,黑白两子互相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无法分出胜负,甚至都无法分清敌我。 岂不是正如如今的长安城乃至于整个天下的时局一般? 于风云变幻中,形式错综复杂,可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多少政客老手都看不清眼前的局势,王允自是亦是需要多加谨慎小心。 尤其是,当他还在私下联系谋划着,要诛杀董卓这般如此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 更是马虎不得! 王允想了想,将手中的茶盏搁放下,微微低头,鼻观口,口问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的于座位上端坐,在那等着对方先把底牌露出来。 这时候,比拼的就是一个耐力。 “....哈哈哈,来人,上菜!”见王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李肃眼中深处闪过一丝无奈,哈哈一笑,冲着帐篷外大喝一声。 “嘿嘿,司徒公今日可是有口福了,我特意准备了一只灵性肉兔,给司徒公下酒吃!”转过头来的李肃,咧嘴笑道。 语气中,不乏自得。 灵性生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吃的到的。 即便是三公等级别的文武重臣,一年到头,亦是只有寥寥可数的机会,能够品尝上一口灵性生物的肉。 正是因为出身贫苦低贱,所以李肃在投奔董卓得势之后,日常待人接物反而表现的格外高傲,出入之时排场十足,做起事来更是繁礼多仪。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身份低下之人骤登高位,他需要用这种“独特”的风格,来掩盖内心之中那种深深的自卑感。 “哦?那老夫可得要提前谢谢李将军啊。”王允撩了撩胡须,笑呵呵道。 “哈哈哈,那是应该的,来来来我们先喝点酒!”李肃哈哈大笑,目光微微跳下去。 “不...”王允本来打算不沾李肃的酒水。 只是,如今形式不一样。 王云一皱眉,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李肃这厮也是在西北长大,说话粗鲁是很自然的事情。 否则,为何中原人总是称凉州人为鄙夫? 一方面是没多少人读过书,另一方面则是性格所至。 看起来,今天这酒不喝是不成了。 不过,王允他倒是不怕喝酒,见李肃他劝得紧,当下喝了几口。 他这么热情的劝我喝酒,是什么意思? 王允心念一动,越发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一边笑着,一边和李肃有得没得话,脑海里面则是盘算着各自想法。 算算时间,不想也不能再喝了,于是喝了一杯后,就栽倒在案上。 李肃一怔,眼睛微微一亮,又迅速的烧,“司徒公,怎么这就不行了?” 说着话,他的手朝腰间的宝剑摸去。 正在这时,接到王允传信的高郅,连着驱马,赶了过来。 一看到这情形架势,他先是一怔,抬手握住他腰间的宝剑,厉声道:“李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啊……呵呵,是高将军啊,司徒公他喝多了,我来看看他。” 李肃亦是被高郅的喝声弄得一惊,眼珠一转,脸上堆起了笑容,“本来只是朋友之间的叙叙旧,可没想到一畅谈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司徒公的酒量可不行。” 受到军师李儒的授权,他本想在营帐中杀死王允,可是看到高郅之后,他有点担心。 高郅的名气在他们西凉军里面可是也一点不低啊。 至少,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万一对方动起手来,他可就要有危险了。 李肃这个人虽然有些好大喜功,对于升官发财亦是非常的贪婪。 不过,有一点,他是深以为然的,小小方可发大财! 所以,不论是做什么,他都会保证自己很小心,也很谨慎,一点危险都不愿意担当。 高郅依旧警惕的注视李肃,慢吞吞的举起手臂,行施了一个礼。 “李先生海量,司徒公酒量不甚,已经不能再喝下去了,不如到此为止。” “甚好,甚好……”李肃看出高郅的不好惹,当下笑呵呵的说:“既然司徒公不胜酒力,那我就也不喝了。” 紧接着,在高郅戒备的目光下,李肃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王允便是立刻就直起了身子。 “司徒公,你……” “那家伙走了吗?” “先不慌说这,我们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容我与你简单述说,阿立!阿立!”王允摇了摇头,示意高郅稍后,然后高声呼唤仆人的名字。 “老爷。”仆人迅速赶来。 “这是令符,迅速按照我之前和你所说的,立刻让他们去召集人马,在帐前候命!” 虽不清楚帐篷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仆人还是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又匆匆的离开营帐。 “高将军,我们感觉准备动身,李肃,此人绝不可小瞧他,他乃是昔日飞将军李广的后代,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人难敌。如今他这架势,估计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转过身来的王允,对着一旁的高郅急切道。 四百四十四 简单的给高郅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分析,二人并没有了继续逗留下去的念头。 李肃那家伙方才的架势,绝对是要对王允伺机下手的表现。 而按王允对他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他的形式风格,或许,是某位...在后面隔空指挥! 无论是那种,他们都必须加快“计划”的实施。 只是,现在吕布的并州军不见了踪影,他们必须赶紧想出心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这李肃的帐篷,显然不能继续带下去了。 二人出了帐篷,寻思着往营帐方向走去。 只是,在门口的时候,他们遭到了禁军士兵的盘查。 本来,看上去,貌似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然而,细心的王允,有注意到一点不对劲。 看看天色,也着实不早了。 不过很奇怪,怎么这营帐的这么安静? 还有,都这个时候,按规矩也该派人出来执行宵禁换岗了吧?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口依旧没有放他们通过。 理由是,夜晚禁止大量人员调动。 然而,就在王允他的精神感知中,似乎...远处有很多人在向这里走来,王允不免心中愕然。 更不要说,那脚步声嘈杂,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不断传来。 可是看这些面前肃立的守卫,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高将军...你可曾有听到什么?” “好像有人往这边过来,人数似乎不少!” 王允他狠狠的一皱眉,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兆,扭头对身前的禁军喝道:“有人往这边来,你们还不赶快阻止?” 禁军头领露出诡异的笑容,“是的没错,确实是有人往这边来,我们立刻过去。” 密林之后,人影开始隐隐晃动。 王允一个哆嗦,立刻醒悟道:“高郅,快!打出去” 高郅他倒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宫门外的禁军头领锵的拔出宝剑,厉声喝道:“杀!” 寂静地营帐外,这一声‘杀’就好像导火索一样。 从远处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响 也许是一个暗号,远处火把齐亮。 数不清的人,蜂蛹而至。 数百名禁军,从远处密林遮掩后杀出来。 四面八方,无数人马蜂拥而出,朝着王允高郅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火光中簇拥,那些因杀戮而显得扭曲的面孔,更是狰狞可怖。 出于武将地本能,高郅他迅速的翻身就已经提起手臂握紧拳头,浑身戒备。 禁军头领已经冲过来,但没等他到达王允他们二人的面前,高郅已然大步踏出,突然一声怒吼:“找死!” 他赤手空拳,想要回身拿武器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健步冲上去,抬起手就抓住了那头领砍过来的宝剑,顺势一领,一脚踹过去,正踹在对方的胸口。一脚踹飞出去,胸前的甲冑更凹了进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再次撞飞了起来。 那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人还没有掉在地上,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集结人马,立刻集结军!” 悠长的牛角号声在上空回荡,和喊杀声揉合在一起,给这的夜晚平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督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手舞长矛大声喊喝“不要给他们机会,围杀他们!上!” 竖起长枪,形成一排排的队列。 只听有将领在马上大喊一声:“杀!” “杀-杀-杀!”禁军士兵们,齐声喊喝,一步步的推进。 面对如此众多地敌人,高郅他却是毫无畏惧,手中长剑挥舞起一片片绚烂的血花,宛若一头出山猛虎一样,凶悍无匹。 一把把雪亮的剑光,无情的斩断对方的兵器,夺走禁军士兵们的性命。 哪里的禁军多,高郅他就朝那里冲。 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高郅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一般,没有任何一名禁军甲士,能阻挡住他的前进。 到处都是粘稠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会发出嘎吱的声响。 鲜血顺着泥土的缝隙往下流淌,林松径道外,也是尸横遍地。 这一路杀过来,他也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手中所劈砍的普通质地的长剑,更是出现了锯齿形的缺口。 那对锋利的剑尖上,滴着鲜血。 那长剑沟槽上本来就带着暗红的颜色,可如今看上去,更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在人群中来回的冲杀。身上地衣甲已经沾满了鲜血。 手中长剑刺出,抽回,然后再刺出,手臂就象一个机械一样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他的神经几乎已经麻木,好象面前的这些挥着兵器嚎叫着的家伙不过是一堆靶子一样,再也无法将他们和人联系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昔日赵云那般,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地的实力。 禁军有点挡不住了! 虽说训练有素,可毕竟是在长安城内养尊处优,哪里会是实力超群,真正的上过战场,手中杀伐果断的高郅对手? 高郅看准他们的弱势,一声惊雷炸响般嗷嗷的嚎叫着冲入了人群。 气劲喷张,让你骨断筋折,剑光一寒,杀气凛然。 直到手中长剑卡在了一个死去的士兵身上。 反正他手中这柄也已经不能用,索性撒手而退。 劈手从一个士兵手中夺下了一杆长枪,高郅虎目圆睁,大声吼道“挡我者死!” 大枪在手中扑棱一颤,抖出了三个碗大的枪花,分心就刺。 得了长枪的高郅,更是如虎添翼,只是在经过某个禁兵的时候挥舞一下手中的长枪,便将那人的生命收割了去。 在他的面前,这几个禁军士兵的反抗所起到的效果,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右手大枪一挂,左手环绕一转,枪如惊雷,蜿蜒一绕,便如苍蛇出击一般迅猛地,就扫了过去。 当先的禁军头目,便遭了殃。 这倒霉的家伙在马上惨叫一声,肩胛骨被一枪砸地粉碎,身子一歪就滑下了战马。 可是他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被战马拖着在地上走。 在战场上也没有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战马盘旋,那禁军头目活生生被踩成了一堆烂肉。当战马脱离战场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 四百四十五 厮杀 不得不说,王允和高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机,还是比较迅速的。 从李肃的只言片语之中,二人所猜测出来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 他们已经被董卓,或者说是董卓手下的某位“权臣”给盯上了,并且那人,似乎对于他们私下进行的计划亦是有所了解,所以直接对他们下了杀手。 先斩后奏! 毫无疑问,在诺大的董营中,能够有这份本事和权利的家伙,除了董卓本人以外,也就只有李儒能够做到了! 李儒此人,论起谋算来,当真是一等一的恐怖。 仅仅只是凭借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就对这次王允他们的计划有所推测。 而仅仅就是靠着这么一丢丢的还没有能够完全得到落实的“线索”,他李儒就敢直接调动兵马,先下手为强! 好在,很快王允的兵马也调动过来了数百人,虽然不多,但足以帮助他们稳住阵脚。 尤其是当有高郅这样的强悍武将为锋头的时候,更是无往而不利。 阻拦的禁军被杀溃了。 “噗嗤!”高郅从前方士兵尸体上抽出长枪,微微抖擞枪头,方才交战的时候,他手中长枪每刺出一下,都会带起一蓬血雾,所以现在,他的枪尖上还挂着浓稠的血迹。 此时,他身上地衣甲沾着斑斑点点的鲜血,杀气腾腾,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他和王允打算先杀出去,寻找到皇帝和王越,顺便召集部下后,再另做打算。 只是没等他们几人走远。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回头看去,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如火龙翻滚一般扑来。 天色已经晚了,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马。 只是对方有着相当数量的骑兵,那铁蹄踏在大地之上,隆隆作响。 王允和高郅对视了一眼,脸色大变! 是啊! 既然对方下杀手了,自然不可能仅派一群没有太强战斗力的禁军前来吧? 禁军的作用,不过是牵制住他们罢了! 真正的杀招,是后面的西凉军队! 大地在震动,耳膜在隆隆作响,昏天反衬着枯野,耳边烈风啸啸,刮面如刀。 大道的尽头,黑线愈加粗重,南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隐隐雷声和大地颤抖的衬托下,敌人影像终于闯入了眼帘。 当先一将勒马驻立,凝视着前方的军阵,目光中渐渐掠过几分沉重。 他身披着jing致的黑sè的札甲,手中持一柄浑铁的弯弧大刀,半开半合的眼眸中,透shè着炯炯的目光。 而他的胯下,则是一匹罕见的黄骠马,速度奇快。 手中拎着一把象鼻子弯月大刀,刀呈弯月形状,刀口比普通地大刀要长一些,微微上翘,好像是大象的鼻子卷起来一样。 使这种大刀的人,力量和技巧都要求很高,因为每一刀劈出都会带着一股子回旋的力量,可以把细小的伤口撕开成致命的伤。 “西凉,血战!” 那人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就是高郅他们! 他稍稍眯眼确认了他们的大致方位后,便持刀直奔阵前,声音如哄钟一般,震得人的耳膜微微作响。 “西凉,血战!”上千名西凉精锐面容冷肃,大吼出声,震撼苍穹! 他们乃是纵横西凉,威震异族,彪悍无畏的西凉兵马! 细细看去,在那名将军的身后,大约有一千人,其中五百人是骑兵。 “哈哈,将军威武,敌人果然反了。”副将马奎咧嘴笑到,其余部将皆齐声附合。 “哪里,都是军师算无遗漏。”主将嘴角只微微一瞥,仿佛对部将们的赞词不屑一顾,只大刀一横,厉声道:“敌人便在眼前,全军准备,随我冲锋!” 须臾间,一千西凉将士浑身气势磅礴凝结,将士的神经尽皆绷了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紧握着手中的刀柄,目光如刃,直视着前方。 “杀!” 将军低喝一声,剑眉凝成一线,再一次束紧护身的札甲,手背上的条条青筋如树藤般突起,一柄钢刀握得更紧了些。 那将领从山坡上冲下来,象鼻子弯月大刀拦腰扫过去,带着一股强猛的回旋力道,几乎只是在瞬间,已冲至百余步之内,倒提的那一柄刀,反shè着凛烈的寒气。 他的实力非常强悍。 手中大刀,如铁幕般挥展开来,凌烈的刀锋无坚不摧,在阵阵的惨嚎声中,温热的鲜血漫天狂溅,残肢与折断的兵器四面飞落。 “杀!”“杀!”“杀!” 一千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士,杀声如cháo,追随着他们的将军,一涌而上,撞入了混乱的敌军军阵之中。 屠杀开始。 以五百铁骑为锋刃,当真如出笼的猛虎,这边王允紧急召集起来的军队武装虽有近千余众,但一片混乱的局势,已让他们统统变成了惊慌的羔羊。 那名西凉将领,率领着他这班铁骑之士,如铁锯一般,从东锯到西,从前锯到后,把这千人大军,给锯碾得是鬼哭狼嚎。 “该找找主谋了!” 目中怒火冲天,来将大喝一声,脸孔都扭曲了,寒光璀璨,如一柄无上神剑,向着正在横扫四方的高郅方向狠狠刺去! “嗯?!” 有所感应的高郅,随手将眼前的士卒解决掉,而后猛然回头。 已经杀伐果断的他,双眼闪烁着血红神光,如一尊从地狱踏临人间的魔神,浑身缠绕无尽杀气,寒意凛然! 高郅冷目一寒,双眼之中,陡然暴涨,目光如利刃般刺来。 那主将蓦觉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只是,已经冲锋的他,无法选择了,总不能掉头逃跑吧? 避无可避,那就一战吧! 刀枪相击,那将领头皮发麻,他只觉双臂一麻,雷击般的力量从双臂灌入体内,如沾水的鞭般抽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瞬间,他甚至感到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死亡的气息! 四百四十六 李儒,貂蝉 暮色苍茫,本已尸伏遍地的战场更加血腥。 一群盘旋的乌鸦兴奋的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食物场地,带着尖厉的啸声俯冲而下,却惊起了正在地上撕扯着尸体的几只野狗。 野狗们惊慌的地四散奔开,隔了数丈之遥,却又不甘心的回头。 它们毛茸茸的头上沾满了鲜血,张开的鼻翼喷着粗重的气息,咧开的大嘴嘀嘀哒哒的流淌着混合着鲜血和涎水的液体,牙缝之间依然残存着丝丝肉糜。 到处是血和尸体,鲜血浸透脚下每一寸土地,形成了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sè泥沼。 血迹斑斑,宛若一条长垫,平铺扩展开来,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散散在上面,仿佛大红地毯上缀的刺绣。 人也真是奇怪,就好像一些彪形大汉不怕刀不怕枪,看到蟑螂却怕的要命。 就好像有人骨折了连哼都不哼一声,遇到打针的时候,却害怕的流泪。 厮杀,依旧继续着。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声中,隆隆的巨响震得西凉将领耳膜隐隐刺痛,那顺延着刀柄,自手臂传来的巨力更是撞得他刚刚压下的气血,再度激荡翻滚起来。 仿佛有着千斤之力直撞而来,他的虎口瞬间被压的迸裂,鲜血浸满刀枪,而由手臂灌入体内的巨力,再度搅动着他的五腑六脏翻涌激荡。 被高郅一枪巨力压迫下来的他,只感觉自己眼前猛的一黑,然后头开始晕晕的。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内,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脚都用不上力气,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想要反抗。 可手根本就抬不起来,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然后,他只觉得似乎世界的一切都远离了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痛苦么? 他不知道。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享受着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果然都是免费的,如果可以的话,此时此刻他真的想大喊一声:原来,能够畅快的呼吸,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啊! 高郅没有停手,手中长枪一伸,用长枪前身架住大刀,他的这一下恰好架在了刀身与刀柄交接之处,随后手中长枪一转。 借着这股力气一转,长枪带着大刀画了个圆,随后高郅右臂一甩,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大刀拉扯了出去,而且这几下还扯动了那将领胳膊上的伤,一瞬间,那西凉将领便觉得手上脱了力,再也握不住大刀。 大刀脱手而出,被高郅他这一带一甩下,飞出老远,也不知砸到了哪个倒霉鬼。 高郅正待上前一枪结果掉他的时候,右侧身畔突然出来一阵强烈的波澜。 “咔嚓砰!!” 高郅倒退数步,长枪颤鸣,但他的面色却极为兴奋,战意浓烈,看着对面同样倒退数步的身影,目中喷发出夺目的精光! 此人,好强! 居然光凭精神力,就能够击退自己! 来人的年纪也就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穿一件黑色的文士衫,手执三尺青锋剑。 “高将军,快!杀死他!” 见到来人,一旁的王允却是变得激动起来。 高郅手腕吃痛,没想到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情急之下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先把李儒这厮干掉,董卓便断了一臂尔!”王允急切道。 高郅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懂。 “那么...李儒先生,请接招吧!” 高郅一声冷喝,战意激荡,方才纵横于战场上,但他遇到的敌人,无一例外,全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之辈。 唯有此人,给他一种可堪一战的感觉! “我很好奇,你们...”李儒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 ?结果不等他把话说完,那边高郅大步冲来,手中长枪白光闪耀,如白色纯净的宝石铸造而成,一道道锋利的枪光环绕周身,仿佛一朵枪光之花,蓦然绽放! 扫! 长枪高举,仿若一座巍峨神山狠狠扫下,天为之翻,地为之覆! 一声长啸,浑身滚滚气血冲天直上,如一道烽火狼烟,数丈皆闻! 轰隆!! 枪势扫地,恐怖的余威席卷数十丈方圆,大地凹陷,土石冲天,一颗颗大树簌簌摇动,向外倒伏。 李儒深吸口气,面色严肃,长剑紧握,浑身气势猛烈爆发,一头黑色莲花的虚影在他背后浮现,深沉漆黑,没有丝毫光泽。 此时一片片花瓣缓缓绽放,就宛如一尊庞大的怪兽,张开了狰狞巨口。 虚妄,贪无。 “呵呵,还真是心急啊,不过高将军,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另有其人。” 李儒悄然躲闪,嘴里一边笑到。 他整个人宛若虚无一般,不受任何影响的向后退去。 频率并不快,但是却在眨眼间就。看似随意无比。 高郅本待追上,却听到隐隐的“咯吱咯吱”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无情的切割、分离。 总是感到有些不对劲的他,瞬间警惕起来。 似乎有什么人一直盯着他看,他完全能感受到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但当他回头去看时,身后却又什么也没有。 此刻他心中忐忑,隐约间总是有着一缕不安的情绪在高郅的心头徘徊着。 很快,他目光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身躯! 鲜红的指甲,手指细白修长,每一根手指的比例,都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块美玉,不带有一丝的赘肉和皱褶。 丰满,却又令人感到轻盈,仿佛不染人间烟尘。 一缕长发,贴着高郅脸颊上轻轻缭过,一瞬间,那股令人心醉的香味,美的令人感到心碎,这不是什么胭脂花粉的香味,而是少女独有的体香。 “咕咚!” 高郅喉结蠕动,原本凝聚的杀意瞬间瓦解。 无神的双眼,就像是定格一眼,呆呆的看着,瞳孔中,一道红衣在自己面前轻舞,红裙飘洒间,暴露出修长的双腿,以及那双小巧精致的小脚。 粉红色的指甲,白润的脚趾,仿佛踩在了地面上,都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呵呵呵呵……好看么。” 高郅的眼睛一花,再一瞧女人身影不见了,这时,那股诱人的体香扑鼻而来,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四百四十七 魅惑,九尾妖狐 红衣似血,鲜艳yu滴,裙摆和袖口随风飘动,包裹着的身躯,显得极其的完美,女子那火爆的线条,在衬托之中,被完美的勾勒而出。 在她的肩上衔着裘毛,柳絮般的黑发之下乃是一张绝美的脸蛋,五官精致,樱桃小嘴微张,让人垂涎,双目隐含水波,似乎藏着万种风情。 “貂蝉....”高郅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王允,已经是愕然中,夹杂着些许明悟的叫出名字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不是安排她在董府的吗? 难道...不好!!! 瞳孔猛然收缩,乍一看到自己的义女貂蝉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修为高深的模样,王允先是为之而一愕,随后反应过来的他,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在这之前,貂蝉可就是王允他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再加上又被他给收做义女,自然在某些计划的时候,不会对其避嫌。 换句话来说,对于此次联合吕布以及诸多世家,共同谋划诛杀董卓的计划,貂蝉起码能够知晓三、四成。 而且这还是王允他最保底的猜想,如果按照最糟糕的猜测,只要貂蝉她有心,别说七八成了,估计这一次参加计划的成员,大半都暴露了出来。 这一猜测,差点没有让王允晕厥。 这些可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貂蝉无疑是已经投奔了董卓的阵营当中,出卖了他们。 否则,李儒那厮,也不可能这么迅速果断的调动军队! 再联想到突然消失踪迹的吕布和他的并州军,王允的心里暗暗一沉。 “是...是你告诉的他们?”王允颤抖着手指,哪怕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他,忍不住向貂蝉问道。 “对。”貂蝉明眸浅睐,咧嘴笑到,不置可否的浅笑嫣然。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这贱人!恩将仇报的贱人!”王允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狰狞的大声呵斥道。 望着眼前的貂蝉,王允他这回,是真动了肝火,变得十分急躁易怒起来,甚至于往日修身养性所凝练的气度在此时,都一下子荡然无存。 多年谋划,毁于一旦的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在他认为的最不可能出问题的环节,更是让王允有种憋火的感觉。 “为什么?呵呵,王允匹夫,你是真的入戏了,还是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工具吗?”对于王允的质问,貂蝉冷冷一笑。 “更何况,我和你们,可是本来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眼波流动,满是愤慨,貂蝉的语气蓦然一转,不再和王允对话,望向一旁的高郅和李儒。 “李军师,还请让你的人动手吧,他,就交给我了。” “咯咯咯...” 下一刻,红影穿梭,幻影连连,如同魅影般来到高郅面前,一股幽香传入高郅他的鼻中,让他心猿意马。 “不好!” 高郅感觉自己身体先是一凉,而后蓦然一麻,失去控制。 紧接着,一股芬香涌入他鼻中,高郅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好像碰到了类似水气球般的东西,他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香怀暖玉,温润柔软。 貂蝉手臂环状,挽住高郅,同时偏头娇媚的看向他,月光之下,美得惊心动魄,让高郅都看呆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的眼睛,目不转睛。 绥绥白狐,庞庞九尾。 在貂蝉的身后虚空之中,悄然出现了一只,皮毛为淡若无色的淡白,眼瞳为血的深红,通体大致为银白色,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蓦然浮现。 它那雪白皎洁的皮毛,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 “妖媚”、“邪气”、“仙灵”、“神秘”、“狡猾”,可以说,在它的身上,满足了中国人想到“狐”后所有明显的感觉。 魅术,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便已然悄无声息的释放开来。 一道闪烁九彩的迷幻光环,出现在那狐狸的身后虚空,如一轮玉盘,划分九色,朦朦胧胧,微微旋转,散发魅惑而妖娆的磅薄气息。 高郅他被莫名的禁锢着,尚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便已经悄然改变。 天翻地覆,斗转星移! 不仅仅是视觉,仿佛整个人的位置,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眼睛眨动间。 黑夜,赫然已然消失。 抬头望天。 远方泛起柔和的鱼肚白,温暖的晨曦洒向大地,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如同往常一样降临人间。 夜晚变白昼了? 还有,自己....不是刚刚还在战场上吗? 幻觉? 还是类似于传送之类的特殊能力? 满心狐疑的高郅,试探性的活动了下手脚,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犹豫了一下,决定探个究竟的他,小步向前跑去,穿过几株茂密的树丛,探过头去,眼前一亮。 一个姑娘,在溪水里沐浴。 此时身处一片尽是桃花飘舞的空地之处,此时他身前五十丈处,正是水流清澈的荷花池塘,池塘内正有一名香肩尽露的女子在缓缓梳洗,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应着温风桃影,煞是惹人怜爱。 高郅眼睛下意识的被深深的迷住,只见这名女子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朦朦胧胧间无法看得仔细,但绝对是天仙般的姿色。 女人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再加上那娇弱无力的神态,却是让人不由得生出惊艳的感觉出来。 “高将军,你来了。” 女子娇媚的笑了笑,就那么毫不避嫌的从水中起来,披上一层轻纱,坐了下来。 其轻柔无力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十分的好听。 看着这名少女,高郅眼光微微一闪。 如果说之前还有其他怀疑的话,那么他现在能够确认了,十之八九,自己是中了貂蝉的魅惑幻术。 不然,此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姓高?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从这种状态下出去。 “高郅!速速醒来!” 恰逢此时,冥冥之中,浩浩荡荡,大喝之声仿佛从天边传来,冰冷彻骨,回响八方! 那是... 王允的声音! 四百四十八 军阵再战 王允似乎有着独特的秘法施展,他的声音,透过冥冥虚空,传入到高郅的耳畔。 如晨朦鼓钟一般,那深沉闷重的声波,一下子将貂蝉的魅惑的威力,下降了至少三层! 高郅没有浪费他的成果,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逐渐降低呼吸频率。 在这种状态下,他能够很容易的就能够摒弃所有的杂念,进入冥想最佳的状态----空明。 空明状态下,天地的一切都会变得无比清晰,因为没有了烦事的干扰,对外在因素的感觉也会变得极端敏锐且不会轻易被不必要的情绪打断观察。 于是,一些被他忽略掉的细节,缓缓的浮现。 很快,高郅就注意到了关键。 路线! 人,在走路时会保持直线吗? 当然不会! 因为人总是有惯于使用的一侧肢体。 右撇子的右脚力量比左脚力量大一些,所以右撇子走路总是会偏向左边一些,左撇子正好相反。 平时走路能走直线,那是因为人睁着眼睛,眼睛看到的参照物可以让大脑修正路径,从而使人能够走直线。 而对付此时貂蝉的办法,亦是如此! 旋即,高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双手呈诡异姿势探出,双臂之上青筋爆绽,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一片滚烫赤红,指甲也深深的陷入到皮肉之中。 “给我破!” 高郅浑身血气蒸腾,大叫一声,满头黑发披散,双目璀璨如神灯。 一切幻觉,登时消散。 说实话,高郅他有点恼怒了,这算是出世以来,第一次被人精神上压制甚至差点着道! ?他的身躯魁梧之极,静静屹立不动,就宛如一座巍峨的神山镇压大地! 背脊笔直,仿佛一头无匹凶煞,狰狞咆哮,身躯威武而雄壮,双目血光弥漫,无形煞气四溢而出,让人胆颤。 浑身散发的气势更是异常恐怖,如一座远古魔山,带着冰冷的杀机,滚滚镇压而来! 然而,此时此刻,貂蝉她的身形,却是已不见踪迹。 ?.... “轰!” 在不远处,身穿破旧甲胄的壮汉,手上持着一把长刀,肌肉如同扎龙般结实,极具视觉冲击力。 轰的一声,壮汉壮硕的身躯,便砸在草地上,踩得泥土下陷,杂乱的黑发随风乱舞,狰狞的脸庞上长着一双豹子般的眼睛,眼中尽是凶光。 “军师,一切按计划进行,并无缺漏。” 来者正是那自高郅手上逃得生天地西凉骑将,此时失去战马的他,来到李儒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好,这些时日,幸苦你了。” “军师言重了,为军师分忧,何来辛苦一说?更何况,某还得感谢军师方才的救命之恩啊。” 西凉骑将,感激的出声,随后将李儒小心的置于身后。 “军师且后退,那敌将甚是强悍,某来护持您的安危。”撇了一眼,不远处的高郅,骑将有些担忧的劝道。 “无妨,高郅...此人,实力倒是不错,可惜今日,却要葬身在此!”李儒摇了摇头,淡淡出口,语气极为高傲,就仿佛一名普通人面对蚂蚁一般,根本不在意。 接着,自其袖口中,伸展出一面小旗,轻轻摇曳两下。 远处,便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轰!” 仿佛是释放的讯号,随着旗令的下达,整个岭间,骤然杀出多支兵马! 四面火起,十面埋伏! 高郅他回头一望,便见一簇火光亮起,转眼间,两边林木均烧了起来,便这一瞬间,四面八方全都是火。 赶上这夜风大,火势蔓延的更快,跟随在高郅王允他们身后的大军,此时已经尽被火围住。 这些大军见此景,一个个都慌了神, 轻叹一声,高郅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如今的他,实力方面已经不输于当世的一些猛将。 而见识方面,虽然有着后世的网络大爆炸的洗礼,比如今的世界,有一些科技方面知识的优越。 别的不说,至少他大致能够分的清哪个名将的未来潜力不是? 但是,与华夏五千年历史中的无数奇士谋臣相比,他差得太远。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笨办法,亦是办法不是? “所有人,迅速找马,有马的向我集合!”大喝一声,高郅整个人向前一跃,枪刃穿刺。 他想试试,能不能有意外惊喜。 “轰!” 顿时,那横挡在李儒身前的骑将,整个人向后横飞! 数十丈外,凌空落下,他胸前一道狭长的枪伤划痕格外明显,伤口血肉翻涌,鲜血急速渗出,很快就将半边身躯都染成了红色。 桀骜的抬起头,骑将目光充满战意,对于己身伤势毫不在意,就仿如一座火山般,汹涌澎湃,战火如虹! “西凉精锐何在?!” 爆喝一声,骑将失去头盔束缚的黑发舞动,宛如雷霆震耳,响彻四方。 “在!!” 混乱中,二百人奔出,速度快若闪电,面色俱都冷漠异常,冰冷无情,静静的站在骑将的身后,如一杆杆标枪,锋芒锐利,气势冲霄! “战,冲锋!” 染血的身躯挺拔如山,手中大刀紧握,长啸! 轰! 滔天的气势爆发,两百名西凉精锐瞬间动了,煞气冲天,血气盈野,滚滚杀机激荡虚空,最后,他们的头顶形成了一片黑蒙蒙的雾气,以骑将为箭头,直指众人。 在如此阴沉的环境下,这箭头好似依然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高郅眉头一挑,军阵?! 他倒是忘了,此人乃是实打实的军中将领! 但以为凭借一方军阵,就能拉平双方的实力对比吗? 真是不知所谓! 脸色冷酷,右手长枪聚气,蓦然刺出,枪花轻舞,顿时,道道白色的枪气浮现,同时,一道硕大的枪芒对着前面的骑将以及两百精锐士卒横劈而下! 砰砰砰! 音波浩瀚如海,与一道道光芒涟漪波及,瞬间湮灭成空,两两消散。 紧随其后,庞大的枪光刺来,横贯长空,如一柄天之神枪,绝世而犀利! 西凉骑将冷笑,长刀一甩,血光纵横,两百西凉精锐如出一辙,长刀击出! 轰!! 大地都仿若震动,一道道硕大的刀痕与枪痕横七竖八,沟壑丛生,不远处,树木枝干无不轰然爆碎,漫天木屑飞舞,飘飘扬扬! 四百八十一 意志 “呼哧..呼哧..哈哈哈,我挡下来了。你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夸张吗?” 烟尘弥漫中,骑将喘了口粗气,狰狞的冷笑一声,在他看来虽然高郅此人实力极为强大,让他都深感压力,但现在的他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弱者! 尤其是在凝结了身后数百精锐甲士的军士之后,无论是气势还是军容方面,都迅速的拔高。 孰强孰弱,手底下见真章! 如此想着,骑将咬了咬牙,汇聚身后骑士的军势,与此同时,手中长刀横起,面色一狞,直接斩出! 仿佛一阵风刮过,骑将的身影猛然间跨越了数十丈,直接出现在高郅还没有动作的身影前方,长刀闪烁夺目的红光,璀璨耀眼,凌空斩下! “受死!” 他的声音如雷声滚过,身躯高大威猛,凶悍无比,长刀划过天空,仿若夹杂着万钧之势,朝着高郅杀来。 宛如一头猛虎张嘴咆哮,血色刀光横贯虚空,气势狂暴至极,空气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阵阵爆鸣声! “呵!” 高郅身影目光一凝,脚步轻轻踏动,身躯往后飘飞,灵动非常,口中轻喝出声:“枪出!” “啊啊啊!”骑将不敢怠慢,同样全力劈砍,全身的肌肉绷紧,就像是一把绷的紧紧的长弓,巨大的力量蓄势待发。 “轰!” 强烈的冲击波顿时蔓延开去,周围的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的塌陷。 “嗤~” 激烈的碰撞声中,火光四溅,枪芒与刀锋交际处光线亮得刺眼,巨大的力量之下,骑将被推的节节退后。 骑将咧了咧嘴,他的双臂微微有些刺痛,即便是有军势加成以及气罡的双重防御,他的双臂依然有了一些红肿。 还,真是厉害的一招。 可是,他到底还是接下来了。 肆意的狂笑声,再度响起。“哼,冥顽不灵!” 带着些许恼火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之中冒出来一样,透着一股深沉的杀意。 高郅的目光冰寒,脚步猛然踏出,向着骑将身后的精锐士卒冲去,他已经看出,此人实力的变化,应当都是身后士卒组成军阵的原因! 那么,先杀士卒! 长枪一动,白芒闪烁。 高郅的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道幻影,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那银色的枪芒宛若雷霆霹雳,夹杂着一道道狂暴的气息,宛若地狱阎王一般,收割着四周西凉军一个个人的性命。 说完便动了,速度快若惊鸿,一枪刺出,常人的眼睛全都无法捕捉他的动作轨迹。 “不好!” 见高郅的行动,骑将暗道不妙。 此时的他,已经犹如捕猎动物的豹子,身上竟然开始散一丝野蛮而谨慎到极致的气息。 就犹如是食猎动物的本能。 他,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由于士兵不断的死亡,军势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根本没有之前那样的肆虐的模样。 “该死的!” 感受到自己所能接收到的军势加成的力量,逐渐的变得衰弱,骑将暗呼不妙。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狰狞,双腿如两根铁柱,狠狠的立在大地,一步不退,长刀与长枪交击,丝毫不让! 可惜,他和高郅的差距还是有点明显的,尤其是当军势的增幅效果不断减弱的情况。 高郅的目光一冷,脸色阴寒,手中长枪瞬间爆发滔天大力,白光汹涌,将骑将,直接往后顶飞了数丈! 砰的一声! 骑将脸上一阵淡淡的红晕闪过,又强制压下,努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在他的努力控制之下,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他的身躯在细微的抖动,这是...体力透支的表现。 他想借着自己的“演技”,拖延时间。 然而,高郅又怎会给他休息机会? 枪如惊龙,快如闪电! 仅仅一招,高郅的长枪,几乎成为了上千道幻影,一枪又一枪的直刺xiong膛。 必须躲! 骑将凛然,这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内心所告诉他的“提示”。 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一咕噜便翻身躲闪,甚至一连还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狼狈的从高郅的手下逃生。 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身躯已经被冷汗浸湿,实际上,那一刻,他已经认为自己都已经成了死人…… 还没完! 高郅抬起右手,巨大的拳头带着猛烈的破风声狠狠地砸了过来,即便是隔着老远,骑将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上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拳头划过骑将身体,带起的狂风甚至让他有了一种在风暴中飞行的感觉。 啪踏。 一拳重重轰在他的腹部。 骑将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的整个身体也一下子猛得抖动了起来,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 随即,只见一口鲜血喷出,连连后退了五六步的他,赫然站定了身形,领着手中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保持着在如此状态下还有着如此爆发力的高郅。 此时的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杂音,想要进行基本的思考都很是艰难。 “果然还是不行...”李儒惋惜的摇了摇头,“别上了,他没机会了。” 骑将一听李儒的话,瞬间恭谨的退回,在须臾之间,连连后退了数步,闷哼了一声,持戈而立,不再出手。 “军师放心,有某在,绝不会让那人杀进来!”骑将闷声道,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高郅。 看着他此刻的眼神,多少让李儒有点意外。 骑将在心态上的成长,比他想象中还快,甚至在李儒看来,还远远越了如今董卓麾下不少的武将。 他比谁都有着更强烈的觉悟,以及死中求生的意志力。 而,心灵强大的人,绝不会轻易倒下。 这个男人身上,拥有着强大的潜力。 一定能够成为董卓麾下的新生力量中的中坚战力! 李儒暗暗想到。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今天此人,可以活下去的大前提之上! 否则,一切就只能是空谈而已! 四百五十(上一张是四百四十九)圣诞快乐 “不需要你去冒死厮杀,他和王允的目标,最终还是要撤出去,而我在前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逃不掉的。”李儒冷冷道。 他是聪明人,稍加一联系,很快就想明白了,高郅和王允接下来的动机。 “传令下去,沿途各部,擒,杀王允者,赏百金,擒,杀高郅者,赏百金,再官升三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掠过了丝丝冷笑,捋须道。 “杀!” 有了激励,这些西凉精锐士兵们,就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貂蝉小姐,接下来,还是需要你多使点力了。”李儒转身,冲着偏向一侧的倩影道。 “要知道...你可是,别忘记了和相国的约定。”李儒语气有些冷意,似乎对于貂蝉,他并不是很待见。 “咯咯咯,那李军师你可就静候佳音了。”貂蝉捂嘴笑到。 “随便你,我只问结果,不问手段。你去吧。” 李儒转身背对貂蝉,对于这个妖艳似仙女般的女子,他心里是非常抵触的。 而且,他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他发誓,这个人一旦敢投入董卓的敌对阵营,将会是自己首要的清除对象! 他李儒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这一点,整个西凉乃至长安的人,都很清楚! 当然了,现在,有用的到她的地方,他倒不会给她什么坏脸色。 为官者,就是如此,不会多说什么,让下面的人自己去揣摩和想办法。然而就是如此,才显得更加可怕。 上意难测,下面的人,自然就不敢轻易生出异心,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面在想什么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他只会看结果,怎么做,根本不会详细吩咐。 同样的,貂蝉和李儒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貂蝉哪里会被这句话吓到,会被吓到,她就不是貂蝉了。 嘻嘻一笑,貂蝉缓缓离去。 转过拐角后,她的笑容收敛,目露寒芒,她,也是佩服李儒的定力。 这件事情,他倒是似乎完全不着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过,赢家会是谁? 一切,都需要到最后,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揭晓! ..... “哗啦”湍急的水流声,熙熙作响。 于其间,人影攒动,岭涧过了一半,除了树林外,附近大多都是河流。 高郅和王允二人,领着仓促集结的士兵,一边向着小皇帝可能在的方向摸索,一边和追兵进行搏杀。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高郅。 他带着身后的不到百人的骑兵,涉水而行。 不过好在,马匹入水之后,载人最多也就打湿小腿,这里的河水不急不深,对骑兵通行的速度,也没有太多阻碍。 行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高郅勒马警戒。 目光凝视不远处,树干上的一只箭矢。 箭颈位置,有哨状的镞铤,刚才那“嗤~”的声音,应该是这里发出的。 在高郅的印象中,这类的箭好像叫做“鸣镝”来着,射在空中会有尖锐的声音,扰敌心智的同时也可攻击。 有敌人! 下一刻,高郅便迅速锁定了方向。 “杀!”伏兵杀出。 为首之人,已经是按耐不住自己座下的战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快步奔驰,径直朝着高郅射来。 “吾乃校尉陈礼……” “哧”他只见眼前一花,那远在数十步外的白甲战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近前。 他只觉得一股巨力席卷心窝,整个人惨叫一声,手中巨斧脱手落地,眼前一黑,随后身体从马背一侧跌落,整个人天旋地转,落地之时,他嘴里已经咳出血来,视野一片模糊,意识渐渐地脱离了身体。 一枪秒杀! 轻松解决伏兵后,高郅没有停顿。 很快,他便带着骑兵来到了一处山坡驻足。 “吁~”在百步之外,高郅便提枪止住了行进。 身后百骑,令行禁止,纷纷勒马止步,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长枪、长刀,骑战之中,大多兵将,也都是使用长兵器。 在对面,是一道似梦似幻的娇躯。 貂蝉! 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她的眼神优雅、娴静,双眼回盼流波,充满着睿智;但又挂着一丝倔犟的波纹,又带着北方女儿的神韵。 在她的身后,诺大的九尾虚影,呈现当空。 此女,似乎,打算一人来拦截? “大家小心,提高警惕!”没有第一时间冲杀上前,高郅反倒是轻声提醒身后的士兵。 望着那栩栩如生,犹如实质一般“鲜活”的九尾狐虚影,高郅他稍稍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谨慎之色。 九尾狐和玄狐、白狐等最先出现在原始宗教的图腾信仰中。《山海经》就记有青丘九尾狐。 古老记载,九尾狐其实是位于东方或南方的青丘这个地方原始部族的图腾物,《山海经》说它“能食人”,表明它在威胁敌人、保护本部族安全方面具有神性。 又有说“食者不蛊”——吃了它的肉可以不受邪气的侵害,这显然是与九尾狐图腾信仰相关的原始巫术,相信九尾狐,同样是具有辟邪的魔力。 说起来,在中国狐文化史上,狐的一件倒霉事,也是发生在汉代,就是被妖精化。 在“物老为怪”的思想作用之下,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狐狸不比龙凤麒麟,是很难保住它的神圣地位的。 尽管在汉代流行狐神、天狐崇拜,但那已经是妖神了,既然是妖神就不像正神那般正经,不免胡作非为,就像没成正果之前的孙猴子一样。 不过在汉代人的观念里,最厉害的天狐——九尾天狐却仍保持着正派风范。可惜九尾狐的光荣史终究是要结束的。 只不过,导致因为它神通最大比别的狐结束得晚一些,也正因为它神通最大,当它被妖精化后也就成为妖性最大的狐狸精了。 当然了,不管这九尾狐是神是妖是魔是鬼当中的哪种,都足以让高郅提高警惕。 要知道,上一次差点着道的经历,让他为之印象深刻! 四百五十一 汉之老臣 “咯咯咯,怎么?小女子我居然能够惹得高将军你如此恐慌?当真是受宠若惊啊!”貂蝉捂嘴娇笑道。 从始至终,她身后的九尾狐虚影,一直都没有消失,相反还不断的摇曳着那九条尾巴! “呵呵...”高郅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望着虚空中那妖艳的狐狸,他的心中警惕再加三分。 “你无须给我在这里耍什么把戏,你的手段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顿了顿,高郅继续说道。 “你的魅惑之术虽然可怖...但也并不是世间什么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至少...温侯吕布不就不会是吗?”对于貂蝉的说法,高郅冷笑一声,出声反驳道。 emmm,至少这个世界的吕布,应该是不会被迷惑的。 高郅想了想这段时间和吕布的相处以来,对他的感官上的改变。 他所认识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三国演义上面那个见利忘义,背负三姓家奴之名,还好色的温侯吕布。 对于这个男人的器量魄力,高郅可以给予其非常的肯定。 “温侯...吕布!”貂蝉的脸色笑容一凝,提起这个男人,她也是颇有怨念的。 要不是这个男人,一直不受自己控制,自己又何必需要,冒着危险和董卓那厮与虎谋皮呢? 当然,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纠结这个问题。 “咯咯咯,小男人,你觉得你能够挡住奴家的美貌吗?”貂蝉眨巴下眼睛,笑容可掬的舔了舔嘴唇。 “可以试一试,看我会不会出手斩杀你!” 高郅的语气斩钉截铁。 自从来到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他就没有打算像上一辈子一样碌碌无为。 直到最后老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好不容易来到三国这个豪杰并起的世界,如果不能搞出一番大动静,岂不是可惜了? 不过,在他决定径直厮杀之前,一个人在他前面战了出来。 “呵呵呵....在今天以前,老夫一直以为,只是励志自省之用,今日一见高将军你的神威方知。 原来,人力无有穷尽,血肉之躯当真能化成百炼精钢啊。” 王允感慨一声,摇了摇头。 “只是将军你一路厮杀,也是需要稍作休憩,接下来,就交给老夫了吧!” 王允自高郅身后走了出来,表情很冷静,丝毫不见之前的惊慌,不愧是在朝堂之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对于情绪的掌握很是卓越。 “高将军,你且带着他们前行,貂蝉此女,是老夫的义女,如今出了这般差错,自当也是要由老夫来亲自解决,你们快些找到陛下,护送他杀出去,早点找到吕布。 “至于说你...貂蝉!” 随后,转过身来,王允的声音,极为低沉,其中蕴含着挥之不去的愤怒:“你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貂蝉耸了耸肩,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但是其实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出来,语气上,她还是稍稍落了下风。 毕竟,不管王允的用心如何,拜其为义父这件事,是貂蝉她怎么抵赖,都没用的事情。 见貂蝉一脸无所谓,王允便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突然大笑起来:“果然啊,你这家伙,完全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悔改?”貂蝉笑着回答:“你在说些什么傻话?我的义父大人...,我并没有做错。”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潭死水,当年汉朝鼎盛时代,开幕的时候的波澜壮阔的景象,如今,已经早就看不到了,你们都计划,也更多像是一场玩笑罢了!” “不!你错了!”王允眼神迷惑了片刻,又很快恢复了最开始的坚毅与坚定。 “虽然看起来这些计划很冒险,但是细细来看,成功率真的很高,说不定真的可以,真的可以把董卓给拉下马来,说不定真的会带来一个新的时代。” 王允眼波流转,里面非常明显的充斥着,一股名为“信仰”的神情。 “成功?” 貂蝉眼眸浅挑,似笑非笑的奇怪的看着王允,似乎是在问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蠢问题:“哪来的成功这个可能?” “哈哈哈哈!”貂蝉哈哈大笑道:“王允我是应该夸你自信还是应该嘲笑你自大呢?你是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不会失败呢?” “失败?”面对貂蝉的讥讽,王允眼神平静:“不,不会有失败的,不存在的,要么成功,要么死,不是从来就只有这两种选择吗?” “……” 貂蝉看着面前的王允,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你这家伙….” “一如既往地,让我感到厌恶啊!” “怎么?你是因为对老夫,有很大的怨念?所以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王允脸色一沉。 “虽然老夫认你为女的初衷的确是抱有目的的,但是,老夫也自诩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会对老夫有如此怨念?”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义父大人。”貂蝉摆了摆手。 “我并没有怨恨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汉庭的所谓威严如今已经堕落如微尘,昔日繁华落尽,已经到了该被取代的地步!” “凡有才华者,必有几分傲气,自看不惯庸碌之辈站在自己头上屙屎撒尿,就算一时忍耐,但憋在心里的那股怨气,迟早也要爆发。” 貂蝉嘴角泛起一丝不屑,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冷笑道。 “皇帝昏庸,宦官外戚当道,官员无能牵连百姓,更兼税收繁重,百姓几无生机,一句话,大汉,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得救……” “新时代早晚会来临,汉朝终将走向灭亡! 我无比相信这一点,但是它来临的时间是不确定的,如果它迟迟不到的话,那就让我,用手亲手把它拉过来,做一个终结之人吧!”貂蝉 “放肆!”听到貂蝉她的这句话,王允内心的怒火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他无疑是这其中最拥护汉朝的一员之一,一听到貂蝉发出这样的言论的时候,心中的怒气便不禁磅礴升起。 “啪!”王允气得胡须真颤,怒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目无天子!目无朝廷!端地不为人子!” 四百五十二 忠诚王子师 被貂蝉话语激怒的王允,目光炯炯有神,泛起一丝凝神,一股磅礴的无形之力扫过全场,空气仿佛都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在这股威压之下低头。 这一刻,王允他是认真的,他的内心燃烧着一团火焰,在不断的催促着他,去惩罚眼前的“口出狂言”的貂蝉。 “哼!”冷哼一声,一股澎湃的气浪,在王允身畔,油然而生,像是疾风一样扫过周围的荒地,一时间之间尘土飞扬。 “貂蝉,你这个无君无父之女,今日,就让你这个义父我,来亲自审判你,送你,去地狱忏悔吧!” 王允低声咆哮的声音传遍了夜空,那是无论怎样都压制不住的仇恨,那是带着一股必杀的信念的话语。 “忏悔?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让我忏悔!也没有人能够对我进行所谓的审判,再说...由人来审判人本身就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貂蝉冷笑道。 “经过灵帝的买官卖爵的荒唐,如今的汉朝,还有谈得上公正廉明的威信吗?” “混账!你莫以为老夫不敢杀你!”随着貂蝉话语的讥讽,王允眼中冒出杀意。 性格暴烈的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伴随一声喝声,一股海浪拍岸的巨响在半空炸开,一道白光化作三丈高的波涛挡在高郅和貂蝉之间,遮住天空,随时可以落下拍击。 “高将军且走,我来对付她!” 王允侧头给高郅交付一句后,便大喝一声,就见一道白色光芒从他口中飞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白光气剑。? 唇枪舌剑,谋士的一种攻伐方式! “嗖”地一声,气剑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在两个呼吸间来到貂蝉的上空。? 浩然正气,于气剑之上缓缓洋溢,散发着强大的压迫力。 紧附其上的,是环绕的歌声。 那声音极为奇特,有大钟的厚重,有玉石的清脆,有琴箫的悠扬,还有一种浩浩荡荡的声威,仿佛这天地间的书生,在和鸣齐唱!? “辱我大汉者,死!” 王允体内的气运震动,配合他的声音和词形成奇异的共振,不断向周围传播。? 空气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震动声不仅没有形成杂音,反而配合着王允的音韵而清响,仿佛在主动为王允他进行伴奏。? “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惩罚的准备了吧!” “背叛?” 面对王允的攻击,貂蝉冷冷一笑,身后虚影横空。 与此同时,她那黑色的眼珠,诡异万分的开始向淡红色转变,瞳孔,亦是悄然的开始变得狭长起来。 “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是你们大汉朝的一员,又哪里称得上是...背叛啊!” 收回玉掌,貂蝉身体灵动得犹如鱼儿般,与王允的攻击贴身而过,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笑容灿烂了,银牙微微咬着红唇,看着王允,心道:“该死的老匹夫!” 而后,她身后虚空之中的九尾狐幻影,亦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它一双鲜红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能勾起人的内心最深的...心思,任何人看到,都会手脚发软,为之迷惑。? 就连已经准备带人绕路的高郅,亦是下意识后退一步,在那一刹那,仿佛也感到自己仿佛被噩梦笼罩,全身无力,随后体内气罡一动,立刻恢复正常。 环顾四下,周围的其他人,除了王允还面色正常以外,仍然胆战心惊,一脸迷惑。? “你...居然如此强大?”王允骇然的看着貂蝉。“这是你的谋算吗?大汉...和你有仇?” 他算是看出来了,貂蝉,十有八九,与灵帝或是大汉有着不可化解的某种仇恨。 “呵呵,对!血海深仇!之前我一直隐忍,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貂蝉冷笑道:“自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我的冒险就已经开始了,既然已经是我自己的故事了,那么在遮遮掩掩的就没有意思了,我想要的,从来都是最疯狂的复仇,而不是安安稳稳的生存。” “哼,伶牙俐齿!” 见貂蝉承认有仇,王允阴沉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命,有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厉害了!” “尽管试试!”见王允依旧如此态度,貂蝉杀机更甚几分。 这个老糊涂,有的仅仅是一个对刘氏的愚忠! “说来可笑,恐怕你从来没听说过‘易子相食’的典故吧……不妨出去走走……”貂蝉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不停的耻笑道。 顿时,王允涨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握紧双拳,一双怒目游转在貂蝉身上,深深吸了口气,对于貂蝉的话,他自然清楚。 如今的大汉,真的是堕落不堪入眼。 王允脸上表情一滞,随即深深皱起双眉,似是在苦苦挣扎。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他早就已经决定了,那么就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汉传承四百载,断不能毁在我辈手中!”悠然一叹。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投奔董贼!”王允手中一道白芒,缓缓的开始凝聚。 感受到王允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杀气,貂蝉却是不置可否,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惧,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那就来让我看看,义父你的本领吧,要注意力....可别死了哦?” 她的笑声如溪水潺潺,笑颜风华绝代,只是,那一张精致妩媚,充斥着旖旎风情的脸蛋上,同样充满了杀机! 她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身姿飘逸,极为灵动,仿佛真的化身一头灵狐般,不可捉摸。 九尾狐的身后,虚空之中居然还,隐隐约约的开始浮现着精美凤凰树的虚影,栩栩如生,给人感觉仿佛置身在凤凰树下般,沐浴在凤凰花雨中,身临其境。 “....不好!” 王允脸色陡然一变,他突然感觉到四方仿佛被一股玄妙的力量给桎梏住了一般,想要破空逃离。 王允所释放出来的白色光芒,在他骇人的目光之中,寸寸融化,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恐怖的力量给打飞了出去,连连吐血。 四百五十三 刃 “噗,咳咳咳。”王允踉跄落地,仰头一口淤血喷出。 他的眼中,快速且极其隐晦的飘过一抹浓郁深沉的震撼。 方才... 他好像在貂蝉背后的虚空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凤凰花? 回忆着脑海里面的记忆,王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貂蝉...此女的背后,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神秘而又强大的底牌? 她又到底有多仇视大汉? 王允的心思,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至于说刚刚的碰撞,倒是并没有给他造成过于严重的伤势。 他的身体,可不像表面那样的老朽无用。 话说在汉朝这个文官随时能变成武将的朝代,这些个士子每一个都是多多少少的,会拥有一点气感的。 能读得起书,自然就能吃得起饭,能吃得饱饭就能产生气劲,所以这个朝代的士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气劲,不说个个肌肉发达,至少强身健体是绝对可以满足的。 王允他的实力,放眼当下,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弱的高手了。 “啊!!!”王允仰头一啸,浑身精气神高度凝结,放声一喝,其气势之恢宏,有若惊鸿一般冲破云霄! 在他大声喝声下,周围所有听到喝声的人,在第一时间,均是不敢大声呼吸,皆是屏气凝神,气氛异常的沉抑。 文人修炼神魂,与武将一样,当神魂能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亦是能够威慑天下。 不过,修炼到一定时候,亦是会出现修炼瓶颈。 虽说到了那个时候,剩下的便是自己的感悟,也许一瞬间发生蜕变,也许一生也就这样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能够是让精神力变得更纯净,更不容易受到杂念的干扰,也更容易使用。 当然,王允他如今的实力,已经相当的不弱了。 尤其是,当他全力爆发之时! “你们快走!” 趁着喘气的空挡,王允催促了一声高郅,让他领着骑兵赶快离去,而他自己的目光,则是始终死死的盯住貂蝉,不让她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王司徒,保重!某一定找到皇帝,尽力保护好他的。”高郅他的心里亦是清楚轻重缓急,犹豫了片刻,便于马背上抱拳,转身勒马扬鞭而去。 “你这是在螳臂当车!”貂蝉望着高郅离开的身影,居然并不激动。 “呵,在如今大汉势弱之刻,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又冒了出来,我身为大汉的臣子,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望着高郅他们离去的身影,王允恨恨的盯着貂蝉,咬牙切齿的说道。 眼前这人绝非善类,无论是心机还是谋略都是上等,一般人,恐怕还真斗不过她! 而且,根据王允他的猜测,这一次他们刺杀董卓的计划里面,貂蝉肯定也有私下掺和其中。 而且,她一定不是那么单纯简单的就投奔董卓,她一定有着属于她自己个人的阴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将这个女人给牵制住在这里,好给高郅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吕布那厮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如今,小皇帝的安危,也就能指望高郅了。 不过,显然,这一点,作为始作俑者的貂蝉,比他....或者说比他们,都要更加的清楚! “呵呵,义父大人,你现在应该是在想,成功帮他们拦住了我吧?可能,这次,又会让你失望了。” 貂蝉眼波流转,诡异的望着王允笑了笑。 “刃,你去盯紧着他们,记住,严格按照我吩咐交代你的计划行事。”在王允一脸不安的注视下,命令的口吻,自貂蝉口中传出,其音似泉水般清澈动人,甚是优美。 “诺!”一声轻应,一道黑影缓缓走出。 “踏!踏!踏!……” 随着他身形的跨出,一阵均匀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若是仔细倾听便可发觉这步伐声音大小好似一模一样,来者定是高手无疑。 紧闭的眼眸之上,两道修长的眉毛微微倾斜向着太阳穴延shen过去,犹如两柄锋芒的利剑,刺入云霄。 鼻梁高ting,zui唇薄如寒玉,带着丝红润。 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面庞,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配合上散披在两侧的头发,犹如谪仙一般。其神色冷峻沉着,棱角分明之间,充满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玉像,闭着眼,令人看不见他深邃的眼眸。 但…… 仅仅只是这样,依旧令人感受到一股风华绝代的气息! 扑面而来。 此人,绝非凡人! 王允暗自感慨的同时,亦是在不断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应该便是貂蝉手下极其重要的力量了吧? 王允暗自揣测。 只见在那男子腰间,左右各悬着一柄长刀……非环首大刀,而是一柄似剑般的细长刀刃! 其刀身狭直,小镡,长柄。 刺人眼目! 就算此时刀已入鞘,那股锋芒之感亦是让人感觉皮肤微微有些刺痛。 甚是骇人! 此时他脚步沉稳,跟随在貂蝉的身后,停在约有两人身的距离,正低垂着头,双手拱起抱拳,恭敬的说道。 也只有当貂蝉开口时,他才有了反映,紧闭的眼眸猛地睁开,一道璀璨的光华自深邃的瞳孔中,似流星一般飞逝而过。 王允亲眼目睹,那面容俊美的青年,骤然睁开双眸。 两道炽目的精芒瞬间自双眸中电射而出,好似流星一般划过虚空刺入地面。 “砰!砰!” 两道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那两道恐怖的精芒落在地面上,竟然好似有若实体一般,将石质的地面刺出两道圆孔。 青年并没有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一挥手,衣袖鼓动,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悬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尊小姐令,小姐,这老匹夫可需要某顺便帮你料理掉?” 撇了撇貂蝉对面的王允,那人不由的沉声说道,语气之中竟然露出几分关切之意,只是有些难以察觉罢了! 无论在哪个朝代……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不用了,你快去跟上高郅他们,不要跟丢了。”貂蝉亦是注意到了这个“刃”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眉头。 “诺。”那人倒是听话,很快就恭谨的转了个方位。 下一刻,他的身形,便朝奔着高郅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四百五十四 王允身死 “嘻嘻,义父当然恐怕要失望了,你的算盘又被小女子给看破了呢。” 见刃已经追着高郅他们的方向而去,对其实力知根知底的貂蝉,嘴角不由微微的扬起,露出几分绝美的笑容,似昙花一现般,刹那之间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颦一笑,动辄已见倾城倾国之姿。 美若天仙的她,好似坠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一颦一笑皆可勾人心魄。 “可恶...早知今日...,当初,当初,老夫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与貂蝉的好心情截然相反的说,王允他的面色,则是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略显可怖。 饶是老道如他,在计划注定失败的情况下,也很难在刹那间,就恢复往日的淡然和从容。 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人罢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缺点破绽的老人罢了。? 这段时间呕心沥血的谋划,就这么轻易的,毁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中,他怎么也不可能甘心! 王允脸色阴沉,浑身开始气的发抖。 虽然隔着黑夜,看不见他的样子,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脸色阴沉,不过貂蝉可以估计这个时候他的心情肯定并不怎么舒畅。 “咯咯咯,义父,可还要继续在这做无用功的阻拦我啊?”貂蝉笑声再一次传来。 “小人得志!当初老夫真后悔没有直接杀了你,以至于酿成如此大祸!”王允恨得牙痒痒。 说着,他有些懊恼地伸手捏了捏额头,暗暗有些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在貂蝉虚弱的时候,直接杀死貂蝉! 虽然当时的做法,或许没有错,从理性的判断来看,那时候假如他能够料到今日,直接下杀手的做法反倒是最为合适的。 对于王允的话语,貂蝉不置可否,她恍若未觉,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虽然,在其眉间也隐隐有思绪闪过,随即,便又恢复她冷静之态。 “你难道真的不畏惧死亡吗?”琼首轻抬,美眸凝视。 绝美的容貌依旧保持着平静之姿,美目静静的凝视着王允那苍老般如老树的脸庞,隐隐有波光涌动。 此时在她额头上隐隐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闪着动人的光泽。 配上那绝美的容颜甚是动人心魄! 但显然,方才与王允交手时,那种调动虚影的力量使出明显一招,相当于貂蝉她全力一击的招数,对于身体的负荷还是比较大的! 当然,饶是如此,对付更加伤重的王允,她依旧十拿九稳。 “呵呵,老夫已经活的够长久了,在出来阻拦你的那一刹那,某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自觉无望的王允,抬起头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服装带好发冠,一副文人从容的气度。 面色苍白的他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义女貂蝉,双眼之中的光华让人震撼。 “义父大人可还真的是误会我了,小女子,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 貂蝉捂了捂嘴,眼中似乎雾霭朦胧,隐隐有波光闪动,甚是让人怜惜。 “如果义父你愿意投降的话,不就不用下地狱了吗?”声音委婉,却包含杀意。 地狱,一个对任何人而言,都很直白,却也充满了恐怖的概念。 死去的人,如果犯下重罪,就会下地狱。 古代人之所以有地狱的传说,就是因为在活着的时候,看不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寄希望于人死后受到惩罚。 换句话来说,貂蝉她话语的潜台词,就是送王允去死! “如果倒在路上,那也只不过说明功亏一篑罢了,如果我的器量仅此而已的话,那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王允轻蔑一笑。 也许貂蝉说的话可能会是真的,投降有活路,但是,王允却是依旧不想那么做。 人活着,不可能随时都依照理性而生存。有时候,人的信念也很重要。 人活着,总该有一些哪怕赌上性命也绝不能抛弃的信念。否则,人和禽兽何异?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为了他一生追求的大汉,就算是死,王允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能够为自己的理想而死,那不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吗? “看来你心意已决啊,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貂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如同百花绽放,一股异样的波动自貂婵的体内涌出,化为一缕缕淡淡的粉色雾气,向着四周飘去。 粉色的雾气极为平淡,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见,这些雾气如同空气般,开始环绕着貂蝉四周。 “那么,再见了义父大人。” 她的娇艳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着王允道,那温柔而又迷.人的眼眸有着一丝难以看见的期待,也许,还有一丢丢的...不忍与唏嘘吧? 貂婵所施展的力量,绝对不是她的极限,这是一种消耗心神的能力,看刚才貂婵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 王允的身体一颤,他的双眼变得通红,数不清的残影,在眼中闪烁,最后被无形的力量搅碎。? 闷哼一声,耳鼻流血,立刻萎靡不振。? 王允的身体颤抖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嘴角缓缓流出一抹鲜血,不过不甘示弱的他,在血液尚未喷出之前,先行强自给压制了下去。 脸色一阵潮红异样。 “老了....真的是老了啊!” 王允眼中闪过一丝没落,自语道,随后一串接连的咳嗽,赶紧用袖口捂住嘴,再次拿下的时候上面已经多了一块淤血。 见此,貂蝉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心中一阵的欣喜,便待上前再补一击。 这时,王允自己的右手,却是突然拍在左胸的心脏位置,猛地向前方喷出一口血雾,鲜红的血雾立刻 方圆数里的夜空都被那惊天一击照耀得犹如白天。? 做完这些的王允,突然一下子,面带微笑,好像放下了一切的束缚和重担,目光无比清澈。? 王允哈哈一笑,对天说道,“诸位先帝在上!臣护大汉三十年!如今时运已尽,乃是天数使然,若是还有下世!臣愿再为大汉子民!” 随即双眸圆瞪,转头望着貂蝉以及远处的李儒方向,怒喝道,“你们这些居心不良的乱臣贼子们,老夫,先行一步,在地府等着你们!” 言罢,一动不动,体内不断传出爆裂声,鲜血汩汩流出。 大汉司徒,王允,身陨! 四百五十五 突袭 对于王允的身陨情况,已经带兵离开的高郅,自是并不知情。 在他看来,貂蝉的主要战力,应该就是她那一身防不胜防的魅惑之术了。 不过,在高郅想来,这些应该对王允造不成太大威胁,毕竟王允的实力并不弱,甚至于在高郅看来,但论精神上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给牢牢压制住! 故此高郅推测,就算王允他打不败貂蝉,想要从貂蝉她的手上逃掉,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确信这一点的他,才那般果断的带人离去。 只是,他现在也必须小心谨慎,马虎不得。 目前还不清楚吕布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能够倚靠的,也只有手中的长枪,还有身后不足百人的骑兵。 凝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西凉军队,高郅目光如炬般凝重。 对方人数还是很多的,至少相对于他们而言,在这个时候,遭遇到数百人的队伍,亦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心里估量了一下,高郅蹙了蹙眉头。 对面的“巡逻”戒备森严的士兵,自己这边以出其不意,成功的发动了突击,以手下兵马的战斗力,恐怕,未必就能一举摧垮敌军。 必须要在突袭的瞬间,想办法制造混乱! 想了想,高郅给了身后众人一个手势,而后带着他们先撤了下去。 一个个的嘱咐在战马的蹄子上,包裹一层布条后,高郅才再一次,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此时,他身后的“杂牌”士兵们,亦是很快得到集结,整军待发。 经过刚才的厮杀,这些士兵,也都是见过血的,此时冲锋的命令下达,个个面露狰狞神色。 当被盯上的西凉军有所警觉时,却已为时已晚。 他们,犹如地府冲出的魔鬼一般,从黑夜中突然杀出,铁蹄势不可挡的冲破了 滚滚铁流,卷起漫天的尘埃,骑士们手中的矛锋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杀!”高郅低喝一声。 杀!杀!杀! 于他身后,不到一百骑的健儿们热血沸腾,齐声怒吼,悍然杀出。 隆隆的啸声,遍传四野,直令被突袭的敌军为之色变。 “嗬!”一声低喝,高郅手中的长枪,如流光一般,向着迎面一名敌骑扫去。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鲜血飞溅中,高郅一马当先,纵马突破西凉军脆弱的防线,身后一百铁骑如怒涛一般,追随着他破阵而入。 此时的高郅,就如一柄最锋利的矛,撕破一切的阻挠,片刻间,已经率先杀穿了眼前的西凉军阵势。 “什么?有人偷袭!还只有区区不过一百骑...也敢如此猖狂?!!” 李德作为这只西凉军队的头目,得知消息的时候,都尚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很快,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恼羞成怒下的他,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拔马便向那肆虐战场的身影杀去。 身为武将,临阵斩敌将乃大功一件,如果有机会,他自会毫不犹豫的斩下高郅的人头立功。 那边的高郅杀得正过瘾,蓦觉战团之中,似有滚滚的杀机袭卷而来。 斜向一瞥,却见一柄长刀,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高郅他的胸前狠狠的劈斩而至。 锵! 火星飞溅中,勒马回身的高郅,手中长枪反手一横,已然架住了来人的长刀。 “...居然挡住了?” 李德挑了挑眉头,自认武艺超群的他,本来看高郅他长得年轻,全然不把高郅在眼里,如今一招交手,心中方才深深的震撼。 不过很快,一击无果,又化为了脸上的腾腾怒气,暴喝一声“李德在此,取尔狗头”,手中长刀再起,化劈为削,挟着猎猎疾风扑向高郅左肩。 钪! 空气中又是一声激鸣,那将尽全力挥出的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生生的被高郅挡了回来。 那巨大的力道灌入全身,李德只觉一股大力撞入内腑,直搅得他血气翻滚,握刀的手更是隐隐发麻,虎口几有震裂的迹象。 心中骇然的李德,错马之际匆忙回刀,生怕高郅急攻,急是回身相挡。 高郅却只横枪驻马,并没有趁势再攻。 驻马回身,极目远望,但见十余骑身着普通衣装的骑士,正手抄着兵器重新汹汹而来。 当先那人身如铁塔,手拖一柄大刀,颇有几分气势,只是身体有些颤抖。 “...” “还不速速退下,我且放你一马,再敢挡我者,死!”高郅冷声喝道,想要借此吓退敌军。 然而,听的此言,原本打算撤退的那将的眼中却在喷火,高郅的那一句“我放你一马”,在他看来是对自己公然的羞辱。 “呔,小贼休要辱我,纳命来!” 怒发冲冠的李德一声暴喝,纵马舞刀再攻而上。 口中还一边暴喝道:“休得口出狂言,李某与你决一死战!” 一人一骑,如流风一般扑至,手中一柄大刀挟着猎猎劲风,当头劈至。 高郅并无所惧,猿臂伸展,手中钢刀反扫而出。 吭! 一声巨响,两道排山倒海般的大力相撞,火星飞溅中,高郅纹丝未动,李德的身形却是猛然的一颤。 还没有结束! 李德的不识好歹,也激怒了高郅,刀锋般锐利的眼眸中,杀气迸shè,一击之后的他,并没有停手,双腿一夹马腹,手中长枪掀起狂澜般的劲道,扇扫而出。 锵!锵!锵! 电光火石般的三招,瞬间走过。 高郅的每一枪,抽下来都是势大力沉,勉强应下三枪的李德,只觉内腑翻江倒海,斜瞥时,握刀的手撑处鲜血淋漓,虎口竟然已是震裂。 数招交手,李德已完全处于下风。 李德的心中惧意大生,他的怒火与斗志已被高郅一枪枪的击碎,渐已蒙生退意。 “李将军,我来助你!”高喝声中,又一将,从远处杀来。 李德见援手到来,抖擞jing神再战,两人一前一后夹攻高郅。 不过,如今的高郅,对自身的武艺已有相当的自信,此时一以敌二,他却无半点畏sè,手中长枪舞出层层铁幕,从容的逼退二将倾尽全力的攻击。 四百五十六 阵法 三人混战厮杀在一处,杀得不可开交。 很快,他们二人,便又和高郅,交手了数招。 只是随着战斗的进行,李德的心中亦是越发的震撼,高郅的枪芒,却是愈加凌烈,怒涛般的数枪戳至,便直震得他气血翻滚,手中长刀几乎拿捏不住。 数十步之外,正自镇压兵士溃败的张济,在混乱中瞥见了那三骑的交锋。 当他看到自己的两员战将合力,竟杀不了那一员敌将时,心中亦是撼然无比。 他急是勒马挥枪,杀将过去,口中喝道:“二位莫慌,张济来助你们二人一臂之力。” 瞬息间,人马已至,那一枪金枪如流光一般刺向高郅的背心。 高郅猛觉背后有破空之声,知是又有高手杀至,他也不回头,倾起全身之力,长枪如车轮般四下一荡。 吭!吭!吭! 三声激鸣,连同其余二人的兵器,皆被高郅他这狂风般的一扫荡开。 “哈哈哈,张将军也来了,我们胜算已足!”李德是认得张济的,知其善战,精神更是大振三分。 “我们一同上,擒杀此人!” 三人方被逼退,互使了个眼神,齐声大喝着又围杀上来。 “想靠人多取胜,没那么容易!” 高郅被对手的围逼激怒,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暴喝,倾起全身之力,手中大枪如狂风暴雨般反攻而出。 一时间,在他如暴雨狂风般疾骤的攻势面前,那三人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竟似落了下风。 张济等人等大为震怖,原想合三人之力击杀高郅,却不料高郅他的武艺强悍到这般地步,他们非但攻之不下,反而被高郅给上了上风。 那狂澜般的枪芒,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道,绵绵不断的攻向他们。 张济眼中精光不断,心中莫名诧异。 在眼前这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子侄的身影,同样是用枪的,同样实力高超! 他的侄子,名叫,张绣! .... 哐~~ 一声金属交鸣,刺耳的惊响,直震得左右之人耳膜隐隐作痛。 张济只觉巨力如洪水泄下,撞得他气血翻滚,高举的双臂生生被压弯下去,全身的筋骨也咯咯作响,仿佛要绷断一般。 心中甚是骇然,须知他张济,在董卓的军中,战力也是有名的那种,可是如今,与人联手面对这来将的时候,居然还落于下风! 只是,如今他尚不及惊愕时,高郅拨马回身,又是一枪扇扫而出,拦腰向张济腰际斩去。 张济他惊于高郅出招之快,来不及多想,急又竖枪斜挡。 滚滚的巨力,再度轰击而上。 马背身上的张济一晃,急是双腿猛夹马腹,方才勉强的稳住身形。 第二枪勉强接下,腑中的气血越加澎湃。 此时此刻的他,气息却是已然粗重沉闷,体力上,亦是渐有气力不支的迹象。 眼神闪烁,他发现不仅仅是自己,身前的李德二人,更是狼狈不堪。 心生退意的他,悄然的向后挪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边的高郅毫不留情,大枪似车轮般横扫而出。 二人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哐!哐! 两声碎裂声中,他们手中的兵器竟被摧折,两具喷血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之时,高郅已纵马如飞,从他们头顶越过。 同时两道枪芒抖擞,贯穿了他们的咽喉。 张济大骇,摄于高郅锋芒的他,不敢抵抗,匆匆勒马,向远处奔逃。 至此,安排在这附近的西凉巡逻军,已经没有了将领。 那些士兵亦是很快崩溃,胆小者,当场伏地投降,胆大者则丢灰弃甲,望风而逃,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 ... “差不多了...你也该入阵了吧?”远处高坡上,李儒,背负双手,向着高郅的方向天空,蓦然喃喃道。 虽然只是喃喃,但其中的语气,却是甚为肯定。 无疑,他在观察着天象! 自古以来,只要是谋士论战,无一不会不提到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 然而,战事乃以人为本,为何‘人和’反倒排在最末呢? 那是因为两军交战,人和乃是根本,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止是得不到胜利,恐怕就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无。 是故古代交兵,首在人和,只有全军上下集结一心,才有取胜的资格。 当然了,这里的人和,包括将士的素质、军心、士气、后勤等等一些列人为因素,统称人和! 在人和之上的,自然就是地利,两军交战,双方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点。 比如说,若是对方骑兵多,那么就选择对骑兵不利的地点作战,在这点上,几乎就是两军谋士的比拼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对方引入利于自己的地点,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是故,伏兵、诱敌等等,大多包含在此。 有地利,则利用地利,没有地利,则制造地利,俗称占得先机! 那么天时呢……天时为何排在首位? 首先,天时难以被人为控制,古人云,天意莫测,实在是难以窥视一二,但是,天时却是制约战事胜败之最为关键! 大风、暴雨,这些非人力所能及的事务,往往能扭转战局,这等例子,从古至今,数不胜数。 若是说掌握人和是作为一个谋士的基础,那么,能做到掌握地利的,无一不是一流谋士,但是,若是能洞察天机,晓阴阳、知天象,并善以应用的,便可称之为顶级谋士! 纵观汉末,能称得上是一流谋士的,数不胜数,但是作为顶级谋士存在的,却只有区区几位,一流谋士与顶级谋士的差距,大致在此。 对于谋士也一样,除了豪门世家家中藏书万千外,‘奇门、阴阳、阵图’离那些寻常寒门子弟是多么地遥远? 至于‘天文’嘛……古人敬天、惧天,将天象的变换认为是天意,又如何会想着去利用它? 用后世浅显易懂的话来说,顶级谋士,他们并不盲目畏惧天,反而会主动的去加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事务,包括天象! 汉末谋士大多尊崇儒家学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的便是这个,但是能真正做到的,恐怕寥寥可数。 世人大多还是将胜败归宿于天命、天意,而不是自己来掌控。 这是一个时代的局限姓,却也是显示谋士本领的时代! 四百五十七 深陷囵围 作为曾经以一己之力,帮助董卓从西凉偏荒之地,一路成长到先下天下的最大势力,并且入主帝都功不可没的代表性人物。 如今的李儒,已然可以毫不客气的自吹一句,他称得上是当世谋算中,出仕的第一人。 洞察天机,晓阴阳、知天象,这些本领,在那场流星雨过后,他也具备了现实象的能力。 虽然不可能出现,诸如掐指一算,就能够通晓,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那样夸张的仙侠世界里面的手段。 但是至少,这种能力,还是能够帮助李儒的他,在生活中也好,战场上也罢,都能抢先掌握一步先手。 如今,从他的口中,既然说出来了带有肯定口吻的说法,那么十有八九,有人要倒霉了... 凝视着远方,李儒冷峻的脸颊上,诡异的露出一抹微笑。 “呵呵,看来解决掉你的速度,要动作快点了.....,毕竟在你之后,接下来,还有另一个实力不可小觑的敌人啊...” 微微摇头,李儒眼眸深处,开始闪烁思考的光华。 瞳孔合实,泛起坚定的光芒。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既然如今局势,已经到了当下这一步,众人都已经不知不觉的入了局。 那么,索性就让他来亲自动手,快刀斩乱麻,使得这个局的波及范围,变得更为“广阔”吧? 李儒冷冷一笑,眼瞳中,闪烁着森然杀机。 在他的眼中,如今他身旁的大部分人,都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充其量,作用大,和作用小。 这一次,他要帮助董卓,一举扫平长安城内的魑魅魍魉。 哪怕,要死上...不少人! 嘴角翘起,勾勒一抹寒意。 .... 再说这边的张济,原本只道高郅此人只是一般的将校,是以心下稍宽,只道杀了这领军之人,便可让敌军混乱,解决掉那些“作乱”的军队。 哪曾想到,高郅的实力过于强悍,他们以三敌一,居然还被打得左支右拙,还是他心头一动,机智的后退,才借着李德二将的死亡间隔,远离高郅。 不得以之下,他也只得策马退去。 好在击溃了他的高郅,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追杀上。 不过,对于那人,张济却是印象深刻.... 他的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一种感觉。 此子,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而这边的高郅,在击溃了巡逻的张济军队后,继续前行,一路上又收拢了几个逃出来的兵卒,渐渐的,又一次的聚拢到了百来人。 只是,再接下来他们的路却变得不好走了。 形势愈发的严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董卓那边也反应过来了,他麾下的大军,源源不断的开始朝着围猎的范围包拢而来。 加上这边的高郅,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方向,只觉得周围到处都是西凉军的人马,冲上一刻,便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 遭遇的敌人,越来越频繁。 这些西凉的军队,以百人为一队,互成犄角之势,一方出事,另一方就可以立刻出兵救援;这样的攻守联盟是极难打破的。 这不,方才绕过一个弯道,便又遭遇了敌军。 敌将亦是发现了高郅他们,心下一喜,暗道一声:“这是天赐良机,正愁找不到敌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手中大刀一摆,便迎了上去。 高郅见那人自持勇武,居然没有命令兵士们一拥而上,居然自己冲了过来,暗笑了一句:“蠢猪!”同时也在心里轻松不少。 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高郅眼中寒芒一闪,口中大喊了一声:“杀!”身子猛的向后一扭,手中长枪好似一条白链一般向后横刺了出去。 两马交错而过,高郅在马上的那一旋身扭转,回身一枪,正好刺中那来将的咽喉。 那来将的刀,才斩到一半,却再也挥不下去了。 一双死鱼眼愣愣的注视着面前的那根枪杆,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着无意义的声音。 那人只觉得喉咙里插着一根巨大的刺,而且自己费了好大劲吸进来的空气立刻便从喉咙那跑了出去。 这种情况持续不到几秒钟,来将便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脑袋一沉,没了知觉。 战马继续急奔,高郅他的长枪也借着马力拔了出来,可怜那来将,却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丢了性命,尸体还被战马抛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人的喉咙处本就十分脆弱,那来将被高郅一个回身枪给刺了个正着,整个喉咙被捅的粉碎,一蓬热血直接喷到了他的身上,将那身白色的甲胄都给染成了鲜红色,这家伙死的,可谓是痛苦之极了。 不过,已经对鲜血免疫的高郅,并不再如以前那般在意了,反手一抹,却顺势直起了身,然后继续向前冲杀。 那百余士卒见主将战死,此时已升了惧意,待见得高郅居然一人一骑杀奔了过来丝毫不露怯色,而且身上那白甲到处可见斑斑血迹,配上那凶悍的眼神,便好似地狱里跑出的饿鬼一般。 结果高郅才杀了一阵,这百余兵士便大喊了一声,四散逃了开去。 没走多远,赫然又遭遇一批西凉军队,这次是数十骑兵,不过并非西凉铁骑,而是董卓夺昔日洛阳的禁军骑卫。 高郅,故技重演,一人一骑,奋勇当先,径直的冲入那数十骑中大杀了一阵,舞着手中长枪将这些个骑兵尽皆杀退。 被高郅又趁乱刺死了几个骑兵,夺了他们的战马。 这一会儿,他已杀了不下四阵。 不过,高郅如今武力高强,而且久经战阵,尚不觉得如何。 凡是靠近的敌军,便是一枪招呼下去,在这乱军当中,高郅他这种简单的杀法反而制造了最大的效果,而且枪法本来也颇为适合这种群战。所以这一路杀来,倒还觉得轻松。 倒是他的身上和脸上,却是都已经为敌人的鲜血给浸渍成了鲜红色,不过呼吸均匀,除了一身血红,衣衫甲胄凌乱不堪之外,却并没受伤分毫。 四百五十八 十面埋伏 “奇怪,怎么走了走去,居然还没有走出去林岭的范围?” 又一次击溃一支百人部队后,高郅猛的一勒马,脑海里隐隐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喃喃自语。 “不对劲!”一边喃喃,他一边于马背上眺望四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知不觉间,他们居然又陷入到了重重包围之中,而这一次,他所面对的,赫然是四支百人队! “我去,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杀!”没有什么好说的,停下思考,高郅也只能一咬牙,带人在乱军之中往来冲杀,四处乱撞。 杀不多时,高郅回头一望,见身后跟着的仅余区区二十余骑,步卒早以失散,心中暗道一声:“苦也!” 伴随着身后跟随人员的大量减少,高郅的呼吸频率,亦是不知不觉的变快了不少。 持续的遭遇战下来,饶是他,体力也是有些感到消耗不少。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一圈下来,马不停蹄的他,都已经遭遇十来队的围堵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深邃,高郅蹙紧眉关,一双眼睛炯炯泛光,四下来回扫动。 他真的是越来越感觉古怪了,这些西凉军队,简直没完没了的围堵过来。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这些人被安装了gps定位一样,再怎么倒霉,也不可能连续在丛林里面碰到敌人吧? 嗯? 高郅精神一震,等等...!!!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迅速下马,来到地面上,踩踏肆虐着草地,观察它们的变化。 ....没有变化? 不! 应该说是会自动恢复...亦或是,自动刷新? 高郅眼中一亮,又来到一具尸体旁边。 天啊!这家伙....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 “终于发现了吗?”与此同时,沉默半天的李儒,猛的抬起脑袋,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身上的气息,很淡。 “来人,把我带来的琴送上来。” 轻轻的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人专门自山坡下的营帐内,抬送来了一具古琴。 与此同时,紧随在他身畔护卫的骑将,从李儒身后走了出来,亲自上前,接过古琴,而后恭谨地将琴奉上。 “军师,您的琴。” “很好。”李儒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脚尖一踏,在山坡上挑选了一处采光好的地,坐了下来。 而后,抬头,望天。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视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鼻间缓缓吸气,再从口中徐徐吐出,吸气绵绵、呼气微微,竟是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循环。 精神完全集中起来,到后来,李儒甚至不再呼气,只是轻微而徐缓的吸气,同时双眼紧紧的盯视着那抹倏隐倏现的银色。 良久,盘膝而坐的他,深深的猛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同时长长的呼出一口体内的浊气。 一道白色气流如同匹练般从他口中吐出,然后再徐徐散去。 李儒背脊挺直,双手抚琴,喃喃自语道“我有一曲十面埋伏,请君一听。” 说着,手指拨动琴弦。 琴声响起,节奏越来越快,如同金戈铁马,马蹄声,厮杀声,兵戈声,不绝于耳! 这十面埋伏,本该为琵琶曲,却是为李儒,修改以琴曲弹出。 而且,李儒弹奏起来,亦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足以见其琴艺的高超。 不过,他的琴声,并不像蔡邕那样,将琴音化作音波攻击,以音波的声音传递而进行叠射攻击,声音所至,音波所及! 而是在琴声的演绎中,融入了阵法的妙用。 琴声一起,随着他的手指拨动,场中虚空上,竟然浮现出一片惨烈战场的景象。 尸骸遍地,鲜血淋漓。 无数手持刀枪剑戟的铁血战士,或是骑马奔驰,或是奋力嘶吼,或是咆哮奔跑,从四面八方,朝着高郅的方向,冲杀而去。 仅仅只是廖廖数声音起,一股惨烈无比的杀伐气息,迎面而至。 千军万马,摧枯拉巧。 哪怕在场的众人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军队士兵,见得此番诡异状况,亦是不禁皆是面色苍白,脸色狂变。 李儒他的这一手委实是诡异万分,琴音的效果亦是太过可怕了,弹奏之下,居然能够引动此等幻象。 更枉谈,还是直接作用在相距足够远的人身上,防不胜防! 那些金戈铁马,一个个栩栩如生,而且还都于音频中裹夹着锋锐的杀意,能够夺人心神,真真正正的杀人于无形,十分厉害。 高郅他们,一时之间,只觉得身边煞气沉沉,厮杀声于耳畔不绝如缕,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仿佛眨眼睛,已然有千军万马杀至近前。 哪怕是高郅,亦是受到了影响。 一瞬间,他仿佛也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好象就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将高郅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不过他的警惕感并没有减弱分毫,迅速勒马,手中长枪则越发的攥的紧了。 “千军万马又如何?我有一枪在手,便可一力破之!”冷冷一笑,已经发现不对劲的高郅,手掌紧握长枪。 锵! 随着高郅手臂抖擞,枪尖振动,竟是发出了枪鸣之声。 精粹的气罡从他的指尖绽放,化作枪影,破空而出。 噗呲! 直接,便是将一尊冲锋而来的骑兵刺穿。 “嘭!” 这一次没有鲜血迸溅了。 音频所化的骑兵虚影身形溃散,化作一片嘈杂混乱的音波扩散,尖锐无比,仿佛恶鬼于耳畔咆哮嘶吼。 刺得人耳膜发痛。 李儒手指拨动,快速点弹琴弦,琴声亦是渐渐地变得愈发的狂乱起来。 声蕴如箭,仿佛千万把利箭,接连射出,呼啸之声,振聋发聩。 一道道尖锐刺骨的音波徘徊不定,密密麻麻的如同倾盆大雨的洗礼。 密密麻麻的音辉荟聚,如同一条银河璀璨。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天崩地裂一般。 那些音频中的骑士们,全部被轰碎,那些金戈铁马的铁血战场,亦是仿佛化为一声尖锐,就好一张画卷,为缝纫的锋刃撕开、划碎。 几乎同一时间,那些冲杀的西凉士兵的虚影,纷纷嚷嚷的尽数为音波波及,而后砰然炸开,重新变成狂乱的音波。 四百五十九 诡异阵眼(1/3) “果然...这其中是有蹊跷在里面的啊!”高郅单手手持着锋锐长枪,死死向下压,眼神望着面前诡异的一幕。 但见那密密麻麻的喋喋音涛,犹如实质一般的于上空飘荡,光是听着,便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这应该就是某种困阵、幻阵,啧啧,不得不说这般能力还真的甚是诡异啊。 如果我要是没有发现,岂不是累到死,人马都死光了,也出不去?”高郅眼眸闪烁,四下走动,企图找到应对的办法。 高郅一开始本来想要让手下也帮忙探寻一下四周环境。 只是,在音频之中,除了他本人能够不受太大影响以外。 站在里头的众人,但凡接触到声波波及的,一瞬间,一个个都仿佛有种连东南西北,乱糟糟不辨方向。 无奈之下,高郅只能自己独自想办法。 这不对…… 这明显不合常理…… 不对……不对…… 驱马来回折腾几遍以后,高郅蹙紧眉头,凝神扫望着眼前的环境,口中,却是直直念叨着“不对”两字,眉头深皱。 心跳亦是越来越急促,隐隐地,他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好似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憋屈难受! 首次,高郅心中涌起几许淡淡的恐慌… 万一,万一... 万一他要是一直破不了此阵,岂不是会被活活的耗死在这里?!! 一想到如此后果,高郅的心中却是不禁有些发怵。 “该死!” 高郅低喝一句,随即心中暗暗骂道,这该死的阵法,究竟是什么时候设置的? 他虽然已经察觉了不对劲之处,亦是想到了,是阵法的可能性。 只是,到底是第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阵法,饶是高郅,亦是不禁变得一筹莫展起来。 这个三国,还真的是...没那么简单啊! 一手驾驭着胯下之马,高郅望着远处喃喃自语着。 他的面上,闪过一阵青白交加之色,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发现他们,也正皆一脸惊慌的望着自己。 而且由于未知具体,这些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乎...基本上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歇息。 得! 求人不如求己,指望这帮士兵帮忙动脑筋,还是算了吧! 高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想到。 倒也怨不得他们。 在这个资讯传播极为贫乏、运输工具简陋不堪的古代世界,许多时候,连一张地图都显得极为奢侈。 民生于此,偏居一隅,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一辈子或许便是一个旮旯;头顶如盖的天空,便是一切。 能够真正接受文化教育的,又有多少人呢? 重重叹了口气,高郅的眼神一阵闪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渐渐地,开始起雾了。 雾气朦胧,似云起云聚一般。 在这般夜色、更兼浓雾之中,一切,都一下子显得是难以看清起来。 高郅目光却是不禁霎时呆滞,有种蓦然恍惚的错觉。 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事实上,李儒他布下来的这个阵,是配合着阵眼的。 如果不是有绝对强势的力量的话,若是有人欲剿破此阵,那便需要找到阵眼方位,并且必动用大量军队乃可功成…… 所以,李儒料定一时半会,高郅他们都走不出此阵,而这段时间,足够他去安排人手,迅速集结倚为后手。 到时候,就算高郅他们侥幸突破阵法,亦是逃不过层层包围。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高郅也不能不有所作为了。 如今,面对如此阵势,高郅他所能做到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以不变应万变,要么就是主动出击! 再拖下去,士气没有了不说,累也会累得没有力气的。 “我自是不能叫其奸计得逞!”高郅铿锵低喝道,眼中充满着坚毅。 伸手抹了抹水,雾气化落露水粘在眼眉、胡须上,令他好不难受。 心中那份畏惧却是掩抹不掉的,时间越长,将士们心中便更为焦躁。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面,忽然眼神一凛,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想到了什么,重新上马,纵马提枪,开始在四周奔驰起来。 手中长枪,贯彻着白色枪芒,不断的冲着虚空刺出。 高郅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虽然紧张,但却并不慌乱,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他现在都必须出手尝试了。 不断的刺出,不断的尝试,终于,得到了“回应”。 “叮!” 一声闷响,高郅被反震倒退。 望了眼手中长枪,感受着枪身上传来的强大反震之力。 找对了方向吗? 高郅暗自沉思。 四下一望,果然见周围的雾气,开始散了几分,比起方才视不过五、六丈、眼下显然能望得更远。 “既然如此,那就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想着想着,高郅身上战意瞬息间暴涨,轻哼一声,随即眼神一凛,双手持枪,身上气势一时间便暴涨到了顶峰。 “给我...破啊!” 山林震动,一道异常强悍的长啸如雷霆惊天,震耳欲聋,涤荡八方! 刷! 枪光横空,璀璨夺目,仿佛一道纵横于漆黑夜幕的白色闪电般,一闪即逝,瞬息间消失无踪! “轰!”随着一阵巨响,战场之上,沙尘漫天飞舞,令人望不清场中局势,只听得那一阵阵极为急促的兵戈交击声,与那模模糊糊的身影。 “汰!”一声轻斥,周围的沙尘呈环状,顿时向四处迸散。 马蹄轻踏,坐在其上的高郅如一尊从地狱走出的魔神,气势恐怖至极,手持长枪,道道枪气激射,满空白芒闪烁。 .... “有点意思,高郅... 可别松懈啊,某已在前方设下天罗地网,倒是要看看你,能否一一破解。” 一道虚虚冥冥,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仿若在天边响起,又好似从心底深处,传来! 高郅眼眸为之一凝! 李儒! 他听着那冥冥消散的声音,暗自捏了下拳头。 下一次,一定好好正面会会你! 暗下决心的高郅,坚定的默念道。 而后,目光再度一聚,他加快几步,来到视线所及之的确,俯身去捡拾某个陷入泥土中的物件,手一沉,差点没有拿起。 此物居然十分沉重,超乎想象。 拿在手上细看,发现这东西的形体仿佛一个袖珍的钟鼎,上面还隐隐约约刻着什么文字。 可惜通体锈了,鼎身鼎耳上的纹脉分得不大清楚,毫无逻辑可言。 不过,从拾起来到握在手中掂量,并没有过去多久,高郅便觉得思绪翻腾,精神像是狂躁发飙的马匹,引得脑袋胀痛,心胸烦闷不已,几欲作呕。 如此大的反应,让高郅他瞬间明白:此物之上,绝对有着大秘密! 或许,就是刚才那阵法构成的关键,也不一定! 四百六十 单骑冲阵(2/3) “吲!” 距离高郅他们破阵之地,北向千米处的一方山林,草木郁郁苍苍。 伴随着阵阵鸟鸣之声,一只山鼠,偷偷从土堆中露出脑袋,随即好似看到了什么,急忙又缩了回去。 “咔嚓,咔嚓,”远处传来几声枯枝被踏断的声响,随即,一道人影穿梭而出。 “报!将军,那边军师摆下的阵法已然被破,大约二十骑从中而出,奔我们这边而来了。” 一名锐卒从草地钻出,向着他的将军走去,恭敬禀报,面色冷漠。 “嗯,此事军师来之前早已嘱托,吩咐下去,全部按计划隐蔽藏好,此战伏击,定要完胜!”那将领点了点头,脚步轻点,身躯瞬间消失。 .... “真是大惊小怪,就算那高郅实力强,也不过才区区二十几个残兵也需要动用我出手,罢了罢了,按照军师所言,敌人已入彀中,收网吧。” 淡淡吩咐,董越抿了抿嘴,手中大刀竖起,目中杀机四溢,血光慢慢充斥周身! “诺!” “轰!” 再西处,不远处,一道蓝色焰火,骤然冲天而起。 昔日洛阳城门令,校尉守军陈泽,此时亦是接到了高郅他们破阵而出的消息。 “铖!” 求胜心切的陈泽,当机立断,握着一口宝剑,遥遥指着高郅方高声喝道,“杀!杀一人,赏十钱!杀十人,赏百钱!杀敌将者,赐黄金十两!” “该死!他陈泽是想要独吞功劳吗?所有人给我压上!” 其他方向的伏兵,同样看到了远处陈泽发兵的那一幕,无不脸色大变,充满惊怒,其中一人更是踏步走出,急切的说道。 在他们看来,有军师李儒的定计,又是有大量兵力优势,拿下眼前的高郅,毫无疑问的是十拿九稳啊! 于是,很快,争先恐后的他们,一道道爆喝陡然响起,一个个伏兵,纷纷攘攘的站立起身,冷冷的看着山下,同样在急速穿行的西凉势力的军队,嘴角一咧。 “....我靠!” 好不容易破阵出来的高郅,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见漫山遍野的敌军,围堵而来,不由得爆了个粗口。 望着对面的兵俱是精神饱满,再看看自己麾下将士,大多萎靡不振,高郅也是苦笑一声。 聚则存、分则损,这个兵家道理他岂能不知? 然而就算他知晓,现在为形势所迫,已经无能为力。 之前在那阵中,耽搁太久了,白白消耗力气不说,他带来的大半士兵,亦是折损在了那里。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谋士那千奇百怪的诡异能力,又多了几分忌惮。 “看来没有选择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高郅将那小鼎,迅速的揣入自己的内甲里面,搁置妥当,一边喃喃自语,抖擞精神。 “诸君!不畏死者反不得死,畏死者,反不得生尔!” 大喝一声,高郅激励身后的士兵道。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此间残存的士兵,实在是已无战心,提不起劲来。 此时面对高郅的鼓舞,他们也只是一个个苦丧着脸,面上满带着难色,犹豫一下抱拳应命道,“某等,自当竭力为之!” 虽说有些不满部下的回答,但是高郅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毕竟劳累了大半夜,总不可能,让他们凭空就变出力气来吧? 张张嘴,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们竭力便好,竭力便好……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去冲锋!” 而后一勒马缰,雄伟的身躯如一座神山屹立,眸光睥睨,手中长枪横空,璀璨的枪光照耀苍穹,所向披靡! “驾!”无奈的高郅,只能抖擞精神,一马当先,独自冲阵。 所有阻拦在他身前的士兵,瞬间横飞,一道道鲜血喷出,面色苍白若纸,毫无血色。 有的被长枪枪气给穿过头颅、心口等紧要部位、当即气绝,有的,却是被刺穿在腹、腿等部位,存下半口气,哭号着求助。 他们却是哭号,这些军士的气势便更为低落。 加上这些前来阻拦的军士里面,本就有不少是昔日洛阳守军转换投降而来的,与那些久经沙场的西凉精锐相比,自是相去甚远。 不少麾下将士,望着直冲过来的高郅面露惊惧之色,双手双脚好似是不听使唤,颤抖不停。 在他们的对面,高郅面无表情,浑身缠绕着无尽煞气,仿若一尊从幽冥中,踏临凡尘的魔神! 望着敌军眼中的惊惧之色,高郅他的心中冷笑,面色一凛,直直朝着那些士卒最为密集之处冲杀而去,仰头又是一声大喝。 “杀!挡我者,死!” 高郅单枪匹马,一己之力,手持长枪,浑身白芒闪烁,借助马力,恍如鬼神一般收割着前方士卒的性命。 无匹的枪光袭来,杀机凌冽,好似一道白色的匹练,横扫而过! 一道道枪光璀璨刺目,照耀九天,纵横一方,每一枪刺出,都有数名士卒绝望不甘的死亡,一声大吼,就是十数人横飞! 枪锋所指,所向披靡,锐气纵横,杀戮滔天! 但见战场之中头颅、断臂、鲜血四下飞舞,高郅犹如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叫这些守军将士不敢对付。 “此人之骁勇果然名不虚传……”董越暗暗一叹,随即对身边护卫喝道,“传令下去,让张虎、陈生他们,务必守住他们的方向,将此人给我截住!不惜一切代价,遏制其马力!” “诺!”数员护卫当即应命,拨马分别朝几员将领处而去。 短短片刻的功夫,高郅便有心觉,似乎面前的敌军,越来越密集了? 抬头望了眼远处,高郅乃望见那边,帐下数员将领死命驱使麾下士卒前来,而同时的,高郅他胯下战马的冲力亦被渐渐遏制。 骑兵若是没有了冲力,就会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么? 或许别的将领是这样,然而却绝对不会是高郅! 你太小看我高郅的本领了! 高郅暗暗的在心里,冷冷一笑。 手中缰绳一拽,马蹄前蹄抬起,而后整个人身体前倾,马蹄前跃,而后后蹄抬起。 同时,手中长枪横扫,击溃四周敌人。 马蹄翻飞,纵横驰骋。 依仗着高超骑术,高郅在包围中,来去自如! 四百六十一 乌合之众 (3/3)求波月票 “快!列枪阵!”反应过来的骑将,一声令下。 很快,百来名枪兵集结,列阵于前。 骑兵,向来便是步兵的克星。 而步兵,自然也有对付骑兵的妙法,那就是枪阵! 枪阵,长枪兵紧密排列的方阵,亦或者说是盾墙……以人的躯体构成的盾墙,目的便是遏制骑兵的冲击。 众所周知,骑兵一旦没有了机动性,便只能称之为胯在马上的步兵,下马之后,或许还不如一般士卒来得强。 对面枪阵,骑兵唯一的选择便是退却,而后趁机偷袭…… 当然了,这个道理,对于高郅而言,亦是一样! “砍马!刺马!断他马腿!”士兵们见高郅他表现得如此骁勇,嘶声裂肺地吼道。 当即便有不少士卒闻言砍刺向了高郅他的马腿…… “啊!!!” 面对着十余柄径直朝自己胯下战马砍来的长刀,还有十来把刺向马肚的长枪,高郅亦是心下发狠,一咬牙从马上跃下,手起一枪将自己面前的一排士兵横扫,击倒在地。 但听一声马儿的嘶叫,此刻再观身后,见到自己所骑的战马,已然被敌军砍刺成肉泥。 “该死!”高郅暗怒不已,下手愈发狠辣。 只是这一次,那些士兵并不再因为他的杀戮而去畏惧他。 “杀!!!”见高郅落马,这些士兵的杀心大起。 毕竟,骑兵无有战马,又有何可惧之处? 如此想着,离高郅最近的十余名士兵,怪叫着冲了上来。 “找死!”高郅从牙齿中崩出两个字,举起长枪,斜斜的挡住劈来的长刀,随即猛地向前一顶,在复一枪,便结果了一名敌军的性命。 “乌合之众!”高郅冷哼一声。 此时,这些围拢而来的士兵空有人数,却是节节败退,任何士卒,面对高郅的枪锋,都如鸡蛋碰石头般,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败局已定,难有反败为胜之机。 只待高郅再冲杀一阵,便可以突围而去。 “你说什么!” 只是,附近恰有一员麾下偏将赶至,见高郅他出言不逊,勃然大怒,挥舞着手中长矛策马冲将过来。 高郅冷然一笑,长枪甩摆,扬击而去。 别看这种枪弹性足,枪花耍的圆,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其实枪杆的弹性本身就是一种破绽! 持枪的人如果掌控不住枪的弹性,只要一交手,就会露出破绽,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你要是把大枪练到听劲出神入化,能将枪的弹性充分掌控,化为自己的助力,那又是另外一番境界了。 反正那偏将知道,自己那两下子是远远达不到使用大枪的标准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用更容易掌控的长矛来了踏实些。 而使用长矛,则尽量把敌人逼在自己的长矛范围之外,什么长矛绕身旋转飞舞盘旋如龙,那都是花架子,给人看着好看的。 如果长兵器被短兵器欺入了防御圈子,基本上就可以认输了,在战场之上可不是卖艺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偏将将长矛端平,矛尖指向高郅的身体中间的腰腹部位,身躯平平抬起前移,离马背绝不超过一寸距离。 这是一个冲刺的标准杀招,能够最大程度利用马匹的冲击力。 只是,面对杀红眼的高郅,他如此做法反倒更容易送命! “螳臂当车!” 手提长枪,一滴滴鲜血流下,高郅面色不变,冷喝一声,当先行去。 “啪踏...” 在他身后,传来沉闷的尸体倒地的声响。 长枪抖擞,高郅面色冷肃,双目闪烁炯炯神采,手中长枪枪尖,不停的流下鲜血。 “啾!” 耳朵一动,原来有人趁高郅他不备,暗取弩箭在手,一箭射出。 听闻背后有恶风袭来,高郅心中一惊,当即欲避,忽然面前闪出一将,手起刀落,直直朝自己面门袭来…… “居然配合杀招!”他冰冷自语,手中长枪一甩,枪光横空,将最后来袭来人刺杀,面色淡漠。 “不过,可惜袭击的对象挑错了!”目光一寒,浑身气血如龙,力量纯粹而强悍,煞气冲霄,杀气无尽。 此时一番冲杀下来,高郅的脚下,已然尸骨成山,鲜血汇聚成河。 不过他并没有松懈,突然眉毛一挑,凌空跃起十数丈,冷目看向山涧入口方向。 嗡!嗡!嗡! 顿时,万箭齐发,一支支铁箭从山坡之上射下,闪烁滔天寒芒,如一片乌云盖顶,遮蔽了一大片山涧! 高郅深吸半口气,身形再度强行扭转,向一旁躲避。 一波箭羽刚刚落下,尸体成堆,到处都是血雨骨飞溅,紧接着又是一片乌云压来,满空箭矢遮蔽了一切! 身后的士兵,已然死光! 这种箭羽覆盖而下的恐怖压力,足以将人压疯! “无差别的攻击吗?还真是不留余力的想要杀死我啊...” 高郅捂住身侧擦伤的箭伤,冷眼望天。 反应过来的他,丝毫不畏惧,手中长枪横扫虚空,枪芒闪耀,将一支支利箭击飞。 “既然如此,我也送你们一步吧!” 一股强大滔天的恐怖杀机弥漫四周,如一股神威,向着上方蔓延。 待确定了敌人射箭的方位后,他脸色狰狞,猛地抬头看向侧翼的山坡之上。 那里,一名名士卒正张弓搭箭,有条不紊的向下,射出利矢! “去死!!” 他纵身跃起,连踏岩壁,手中长枪不停挥舞,将箭羽阻挡,而身躯却向着山崖之上,急速冲去! “速速挡住他,休要让他杀进前来!” 山坡上的指挥官,见高郅杀来,脸色瞬息大变,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目眦欲裂,惊怒不已,冰冷的目光直接看向下方正极速而来的高郅。 一声令下,队伍里,迅速分出几人扑来。 “安敢挡我!” 高郅的双目杀机无尽,脚步踏出,一道道残影留在原地,而他的身躯以远超上方将士的速度,直接迎头而上! 他冰冷一笑,手中长枪瞬间扫出,如一座巍峨魔山重重砸下,气势恐怖,凶焰滔天! 扫至一半,手腕一转,化砸为点击。 如一头蛟龙分海断江,他手中长枪闪烁夺目的光彩,笔直的向着众人袭去! 四百六十二 扬长而去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一连串的鲜血溅射声,上方站出来企图阻拦高郅的战将军士兵,尽数被击飞。 他们一脸绝望与不甘之中,身躯破破烂烂,鲜血流淌,瞬间摔飞出去! 残破身躯掉落在地,再无半点生息,唯有一道道刺眼的鲜红汨汨流出。 “破!” 又是一声长啸! 高郅一个闪掠,长枪反扫,身形一转,回身一枪。 “噗!”只听一阵骨裂之声,那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该死!”转瞬之间,前来拦截的人仅剩最后一人,恐惧之下他扭头就待逃跑。 “休想跑!” 高郅哪肯放他? 大吼一声,一枪挥下,枪气贯长,那准备逃跑的副将猝然惊觉,却已来不及抵挡,胸口被撕开一道口子,击落气绝。 仅仅数息,数将尽数败阵…… 璀璨的枪芒闪耀长空,背后尸山血海显现,一具庞大的虚影在高郅身后浮现,恐怖杀机,冲上云霄! 陷入一片混乱,随后杀至的高郅,则进一步摧垮了那些山坡上士兵们的抵抗意志。 只是这些士兵,到底不是乌合之众,虽是处于不利境地,且已经有人溃逃的情况下,还依然有不少在做顽强的抵抗。 那指挥者的心中,也是极其惊愕,但是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急令喝道,“杀,中途截杀!” 这一声吼他是倾尽全力,洪亮声音如闷雷一般,竟是生生将周遭数十丈的喧嚣声压了下去。 只是无济于事,因为高郅已然杀得近前! 枪尖甩摆,左右挥舞,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再看时,他身边三丈之内,已无存活,俱是肢残臂断,死于他的长枪之下。 周围还在负隅顽抗的士兵们闻声望来,但见自己的将领们在半空中挣扎,无不惊魂丧胆。 鲜血不住的飞溅,骨头渣子掉落满地,一具具残尸遍布山涧,血流成河! 当指挥者被一枪毙命后,士气真正的溃败。 看着完全被血色煞气覆盖的遍地尸骸,那些没有死去的锐卒们,咽了咽口水,满是震惊。 和那些见多识广的西凉铁骑不一样,这还是他们这些守卫军,第一次见识,如此强大恐怖的个人之力! 死伤惨重的他们,如今所余兵卒,不足百余人,而且尽都恐惧万分,能够勉强做到不惊慌失措,仓惶逃窜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他们只是大汉朝普通军队,虽然已经上过几次战场,但却依然没有一名百战老兵那般顽强的意志! 再加上,大汉军制,行军号令,布阵指挥皆靠领军主将,令出一处自是好事,然此将如有个闪失,此时再没个大将压住阵脚,则大军立时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现在的情况,便是无论是谁领军打仗,若领军大将败走或被杀!其手下兵士必士气低迷,或一哄而散,继而一败涂地。 伏击打的就是对手一个绰手不及,先让对手陷入混乱之中,然后于乱中取胜。 现在无论哪一方势力的士兵,在中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除了慌乱,便是混乱。 统军大将便是再冷静,也无法阻止手下数万兵士的混乱,所以伏击的一方才可以轻易取胜。 因为在他面前的已经称不上兵了,只是一堆拿着兵器的乱民而已。 在这个时代,人命有如草芥一般,上位者又有几个会真正去考虑最底层人民的想法? 在上位者眼中,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会为自己卖命。 这个固有的想法限制了许多智者的思考方向。 只是他们往往都忘了,这个乱世中,愿意给这些人一口饭吃的上位者是很多的。 当大军交战并陷入到混乱时,这些个低级指挥官带头逃跑,那些兵士见了,有怎会拼死而战? 为鲜血浸染为通红色的披风猎猎飞舞,高郅整个人在此刻,宛如天神一般,直令那些士卒为之色变。 胆小者,当场伏地投降,胆大者则丢灰弃甲,望风而逃,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 崩溃由远及近,如坍塌的骨牌一样,过不得多时,山坡上的士兵们便土崩瓦解。 高郅整个人冲天而起,他丝毫不恋战,直截了当的一个蹦跃,白光闪掠,高郅破开阵型,身形远去。 独留满地尸体横陈,血液汇聚成河,一具具残尸双目圆睁,不甘的仰望天穹。 ..... “该死的!又让他逃脱了!” 远处,望着高郅离去的背影,董越满腔的期望,顿时变成了失望,恨恨地捏着手中马鞭,面色铁青。 “此战……非众将之过,诸君可以做个见证,我等将士实是不弱,然而我们终究比不得董公的麾下兵马,大多出自北地,北地民风彪悍,多有亡命之徒。”见其气急,一名将领站出来,拱手劝慰道。 “再则...恐怕诸君也是见到了那高郅的神威,啧啧,岂是我们那点士兵防得住的?” 一名侥幸从高郅手上活下来的将领,抚了抚右臂上火辣辣的创口,点点头心有余悸说道,“高郅此人,穷凶极恶,实难对付!” “哼!”董越冷哼一声,没得有地心中涌出一团怒火。 他怒的,非是其他…… 就算那高郅实力高超,犹如凶猛恶兽,然而凭借区区不过百骑之数,便将自己等人麾下近千人马打得斗志且无,如此且不可笑? 方才在‘撤退’之时,他可是瞧得分明:自己麾下的军士当真可说是一败涂地。 但听一声鸣金之响,便好似一帮乌合之众一般,不顾身后砍来的刀刃,争先恐后四散逃窜…… 愚不可及!人力岂能比之马力? 受了如此窝囊之气,不怪他如此动怒。 要知道,长安可也是分派系的! 他董越,虽然与董卓有关系,但倘若要是失职,亦是要背锅的! “罢了罢了,”他也不想与这些在场的将领们闹得太僵,只需给他们一个警告就好,望了身旁的一眼,低声叹道。 “事已至此,还望诸君核对好口供,到时候军师责罚起来,众人也好有个交代,共同进退,法不责众。” 四百六十三 刃杀 “......” 当那边高郅成功破解了阵法,并自诸多大军的重重围困之中,扬长而去的瞬间,李儒这边,寂静无声。 “咯咯咯...还真是小瞧了那个男人啊。”轻灵的笑声蓦然响起。 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还敢在李儒面前笑得出来的女子,除了貂蝉,也没谁了。 “你怎么又来了?”李儒沉着脸,没好气道。 “咯咯咯,如此有意思的事情,妾身怎么会缺席呢?而且,我很好奇,军师你设下的计谋岂不是成了水中月、镜中花,白白忙却一阵?” 伴随着妩媚动人心魄的笑声,随后一只芊芊玉手探了出来。 这只手好美,晶莹如玉,春葱若兰,指甲还涂画着淡红色的花汁,显得娇媚无比。 “...”只是瞥见那惊心动魄的美人,李儒的第一想法是厌烦....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那叫一个阴沉。 虽然貂蝉看不见他的样子,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脸色阴沉,不过估计这个时候他的心情肯定并不怎么好。 毕竟,前不久还曾在貂蝉面前大放豪言,说高郅一时半会破不了他的阵法,结果下一秒就直接被打脸了,这样的感觉着实是很丢脸的。 “哼,他跑不了多远的,那帮废物可不是我给他准备的礼物。”李儒眼眸闪过一丝恼火,嘴上冷轮冷道。 那些守军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几千人,在他提前告知了方位,准备妥当的情况下,居然还拦不住一个人! 这些家伙都是吃干饭的猪吗? 还有那董越! 那些原本的洛阳守军不靠谱就罢了,他居然也给自己掉链子! 自己临行前,明明已经再三叮嘱他,不要掉以轻心,居然还给自己放跑了高郅。 想想就觉得憋火的李儒,冷峻着脸,不想理会一旁看热闹的貂蝉。 “咯咯咯,军师大人不要恼火,貂蝉我也给那高郅,准备了一份心意呢!相信,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 貂蝉嫣然一笑,雪白细腻,一串铃铛轻轻绑在脚腕,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一身罗衫,容颜俏丽,此时巧笑嫣然,手臂白皙,但李儒却深知,此女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绝对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大人不想搭理你,你看不出来吗?”一旁,李儒的侍卫卓涛,看着貂蝉,冷冷道。 “哦?你也来说教妾身?你是什么...东西?!” 貂蝉步伐一顿,黛眉一弯,笑意盈盈,看着李儒身旁那人的目光,杀意泛起,嘴角却依然娇笑。 下一刻,九尾狐虚影一闪即逝,朵朵桃花瓣,珊珊落下。 包括李儒在内,在场众人也没有看穿桃花瓣的诡异,只是疑惑为何会下桃花瓣。 这时,一片桃花瓣忽然落在李儒的肩头上,刹那间李儒脸色惊变。 “小心!这桃花瓣不对劲!” 他急声喝道,吓得那些周围的侍从连忙避开桃花瓣,就连之前开口的卓涛也是如此。 可惜被貂蝉着重“招待”的他,刚动一下,身上的十几片桃花瓣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生机、气力、体力开始迅速流逝,耳边的黑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姿态变得苍白。 “怎么回事?”卓涛惊恐的叫道,他根本无从抵抗,这一幕看得台下弟子们无比心寒。 难道是那些桃花瓣? “肯定是那妖女!”一名与卓涛关系好的侍从,指着貂蝉怒骂道,他刚举起手来,貂蝉已经直接拦在他身前,素手一拍,该侍从直接倒飞出去。 “再敢出言不逊,我就帮你们军师料理门户!” 貂蝉翘眉横立,冷声喝道,强大的气势完全爆发出来,让那些附近将领接连后退,那些士兵们,更是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这名绝美妖艳的女人,竟然如此强! 与此同时,生机、气力、体力大幅度下降的卓涛直接半跪在地上。 如果卓涛是经过一场激战落得浑身是伤还好,但偏偏如此诡异,生机大损,让人心寒。 “你过了!”李儒冷然喝道。 “切!” 貂蝉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她冷哼道:“是这家伙不懂规矩,再说了如果他谨慎,完全可以躲开那些桃花瓣,这次就当给他一个教训。” “....不可理喻!”李儒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为那侍卫和貂蝉闹翻。 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纷纷低头。 .... 再说这边杀出重围的高郅,已是浑身上下被浓郁的鲜血给浸透,整个人完全好似从血池里捞上来的一般。 没有马匹的他,索性抄着林径小道行走。 而在他身后,貂蝉所说的“心意”,一路尾随,侍机而动。 一手勾住一杆树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匕首的人影,望着高郅的背影,凝神以对。 一直等待着高郅出现破绽机会的他,开始慢慢逼近,身腰微微躬起。这是在蓄力的表现,一旦暴动,就会是致命一击。 “桀桀!”嘴角发出骇人的笑声,身影一瞬,终于出手。 下一刻,刚刚准备坐下来喘口气的高郅,便看见一团灰白身影骤然从一株树木后面扑出,裹挟着一股劲风,刮得地上的落叶飞舞。 高郅眼眸一闪,警觉的他,迅速运转浑身气罡护住周体。 “铛!”一声脆响,人影凝顿,脸颊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这一刀刺在高郅身上的时候,如刺铁石,竟刺不进去,尖锋打滑,歪到了一边去。 “不好!” 下一刻,那人突然感觉到某种刺骨的危机,立刻本能地放弃身前的敌人,掉头要走。 太迟了! 高郅寒芒一闪,风一般脱手飞出,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怎么可能?” 他心头大震,视线范围蓦然出现一只白色气枪,来不及让开,只有本能地后仰。面颊火辣辣的痛,已被枪尖,刺了一块血肉。 急中生智的他,翻身就一个赖驴打滚——作为非正面厮杀的高手。 这一招可是必备的救命招数,是在无数次暗杀混战中练出来的,滚得那个娴熟啊,就算一般的体术宗师,怕也未必做得更好了。 只是,他的脸颊被那气枪刺了块皮肉,血淋淋的,看着可怖。 四百六十四 妖刀 “呼哧...呼哧...” 鼻息间喘着粗闷的白气,手持刀匕的人影,缓缓屈膝,弯腰凝视着,对面的目标 此时,他脸上的肉,正非常夸张的翻卷着,尤其是右眼眼眶下,还流淌着一股浑浊泪汁,从眼角横流到耳朵。 那是在极度的痛楚的刺激下,自身机能对眼睛下意识的维护。 只是在此时,配合着他那为枪气撕裂的脸皮,显得格外的刺目。 肌皮里面的肉,在鲜血中显得娇艳无比,那滋滋流淌的鲜血,浸染着整张脸颊。 “很好...桀哈哈哈,你死定了!” 一阵怪笑声桀桀,自其嘴中响起,那人状若疯癫。 感受着脸颊上的疼痛,那人脸上亦挂起几分狰狞之色,犹如绝境中咆哮的野兽一般,血红的双目周边的一阵心悸。 “呵呵,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如果你告诉我为何袭击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威胁的话听多了,面对那人癫狂状态的威胁,高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目光如剑凌厉,话音虽然不高,却有金戈铁马之音。 至于说,对方被自己所创伤的可怖面颊? 高郅可不会为此而产生任何心理负担,亦或是为对此产生丁点的畏惧情绪。 如今的他,心念坚毅,似乎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比这样的血肉模糊更恶心的尸体,他都已经见过太多了,此刻在他的眼里,只有赶快离开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对手的凄惨,对他来讲,可并不是值得去关心的。 “哼!”见高郅不予受理,那人癫狂的笑声收敛,一声冷哼,手臂抬起,虚构的灰色气纹,隐隐浮现。 灰色的纹路交织成一道极为玄妙的形态,笼罩在了男子的手臂上,沟通着周天大地,自其双手结出一道印记,无尽的气劲汇聚成一个圆形的光印,这个光印给人的感觉,圆转如意。 高郅只感觉到那人的身上气势,在这一刻,凝聚到了一个顶点! “小子,记住我的名字,刃!到了下面,也好做个明白鬼!桀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我的‘锋刃杀’,给我破!” 男子的双手之中,那不大的圆形光印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只见一道幽光冲天而起,自男子表面,一道道裂纹出现,寸寸炸裂,紧接着出现了一道道诡异的阴纹,散发着一股极为独特的气息。 阴冷的杀意笼罩而下,每一条灰色的线条,都蕴藏着一股勾罗的煞气杀意,同样也蕴含着勾动破碎一切的气息,与此同时,刃的神色大变,一连吐出了三口精血。 嘴唇染血,刃的眸子一下子变得血红血红!自其身上,更是一下子爆发出无尽的杀意。 下一刻,满脸冷意的刃,凶威滔天,杀气腾腾地朝着高郅他所在的方向破空而来。 ?一道锋芒的气芒自其口中喷吐而出,融入了他的全身,自其全身被这一股劲气包裹着,全身一切都变得无比的锋芒,仿佛可以破开一切般,朝着高郅冲杀而去。 “砰!” 两人全身的力量,都在那一瞬间,骤然喷发而出,撞击在一块,足以刺瞎惹眼的气罡精芒卷天,骇人的气劲余波翻滚着,扫荡而出。 恐怖的力量碾压而来,但是却被高郅的招式给不断地轻柔化解开来。 “哼!”高郅同样闷声一哼,他可不是乖乖挨打的窝囊废! 遮天蔽曰,覆盖方圆百米,透杀出无尽的杀机,笼罩住眼前的刃,仿佛天上地下所有一切的存在,在高郅他的杀机之下,都要粉碎,都要破灭,给人一种不可力抗的感觉。 浑身气息雄厚,身上的那种杀伐之气也被激发了出来,腰杆拔的笔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卑不亢地望着高郅,那种用无数鲜血祭炼出来的气息,立刻把高郅身上的杀戮气势,死死顶住,丝毫不落下风。 “斩!” 手中的锋锐长刀,轻盈地划斩而且出,灵巧中带着凶猛,朝着高郅当头劈下,发出恐怖的破风声,呼啸声,自锋刃的周边,撕裂出一条条灰色气浪!让人看之心悸! 村正妖刀,后世围棋中著名的杀招。 “走的是大斜定式,小目两间高夹外靠”,因为招数变化复杂,威力惊人,且难以驾驭,常常未伤人、先伤己,所以被称为妖刀。 其变化复杂,围棋的顶尖高手也把它视为能杀敌也能伤自己的“双刃剑”,百般研究、不敢轻试。 斩字出口,身后披风,突然飘起,狂爆的战意朝翻滚而至。 如果是普通将领,在如此可怖的战意之下,就会shuang腿发软,失去战斗力。 而高郅却眯起眼睛,如柳叶轻舟一般,身上同样一股战意涌出。 ?轰,那一道道斑驳交错的气罡,瞬间仿佛受到了挑衅一般,爆发出气罡独有的力量,虚影神光爆发,全部倾泄而出。 只见虚空之中,一片片阴寒森冷的六角雪花缓缓飘落而下,每一片雪花都带着一股阴寒的力量,让地面迅速结成了一面面坚冰。 刀锋之中,蕴藏着绝世杀机,锋锐利刃里面好像束缚着一头穷凶极恶的恶灵,杀意腾腾! 若是寻常人在这寒意之中,被六角雪花的寒气给笼罩,浑身气血就要冻结成冰而死了。 但是如今的高郅是何等人物,自然不可能被这看似无尽的六角雪花片所伤害,只见他浑身气罡闪烁,将那一片片飘落而下的六角雪花击碎。 长臂一抖,手中附着了白色气罡的长枪猛然一震,只见在他的手掌抖擞中仿佛一头出海的怒龙,吞吐出一道道银色的锋锐气芒。 自他身上,凌厉锋芒的无边气罡奔涌,只听见自他手中长枪,里发出一道道枪鸣锋吟,衍化出一道道银色的枪芒穿云,让人看之心头发寒,心悸! 无数的锋利的气罡交织在枪身之中,下一刻,高郅他出枪如同落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将漫天落下的坚冰给轰破,将满地那一条条无尽朝着自己缠绕而去的寒意给截断…… 四百六十五 慑退 那些由刃的煞气凝结而成的森寒阴冷之气,抵挡不住高郅他的凌厉气机,顿时被贯穿清洗,自中虚空弥漫的煞气,寸寸崩裂开来,继而被锋锐的气劲,给撕裂成粉碎。 “再来!” 刃的脸色陡然一变,自其身上,那一条条阴冷煞气所汇聚而成的纹路交织在一起,凶威如天。 只见下一刻,刃整个人直接破空而出,手掌之上,交织着杀伐阴冷的纹路,直接朝着高郅的当面宣泄。 骤然,一股庞大的杀意笼罩向了高郅,这一股杀意,冰冷,决绝,果断,一往无前。 ?紧接着,一道灰白虚影,犹如一道闪电般,自虚空之中破杀而出,一刀直取高郅的眉心,这一刀,让高郅感觉,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寒光乍现,杀机刺骨! 高郅他的双眸之中,白光爆射,神芒熠熠。 “来得好!” 高郅的神色肃杀,威武如山,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绝对威严! 周身护体气罡笼罩的他,不动如山,整个人的身体,在气罡的环绕下,仿佛白玉浇筑而成,仿佛一尊身着白色战甲的战神,一拳击出。 “啪!” 拳掌相碰,刃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力量,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抵挡得了的,整个人顿时被扇飞了出去,右手的骨骼差点被打得崩裂开来。 “不好!”刃的身形震颤,向后退缩。 他的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高郅的力量,竟然这么恐怖。 “你刚刚打的很舒畅啊?现在轮到我了!” 见刃身形后退,高郅却是不依不饶,浑身白芒大盛,仿佛一尊无上的武神,各种攻伐招式,连连击打杀出。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霸气,如其人此时凝重的气魄一般,霸道无比,打得刃的身上护体的灰色气罡,宛若流苏般剧烈颤动,浑身气血更是一阵阵翻滚。 ?“你不是要杀我吗?”高郅一掌抡了下去,白色气罡炸开,恐怖的巨力打得刃连连退步。 “你倒是来杀呀。” 高郅又是一掌抽了过去,打在交织在刃的身体表面的禁制之中,打得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一脸的屈辱。 伴随着一股庞大的气息翻滚而起,高郅的手掌发力,骤然发难,这边的刃只感觉到心头一滞。 仓促之下,灰色护体的气,再一次的宛若流苏般发生巨颤,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给冲撞了出去。 他,赫然是被高郅他给一拳,生生的轰了出去! “该死!”狠狠地咬了咬牙,伴随着新的一声金铁交响,狼狈后退的人影,不禁蹬蹬蹬蹬的连退数步,一阵摇晃,方才稳住身形。 “唔,咳咳!” 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还没有等刃他恢复点气力,准备下一步。 下一刻,他的脸色便已然是瞬间大变,一缕恐怖的力量直接轰入了他的体内,让他瞬间吐了出了一大口血来,只是诡异的是,见他这一大口血,仿佛火焰般,无风自动燃烧着,化为虚无。 此时的刃,极为狼狈,吐出了一大口血,披头散发,目露凶光,面容狰狞,显然是被高郅的一连串攻击,给杀得措手不及。 “为什么!” 感受着体内夸张般强横肆虐的气劲,刃骤然脸色大变,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来,满脸惊骇地看向了高郅,怒声道:“你怎么可能会如此厉害?” 要知道,他从那位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里面,可没有说高郅的实力如此恐怖,以至于之前的他,有点托大,导致计划流产。 望着对面的高郅,刃的心里明白,两个人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高郅这个家伙的力量至少是自己的一倍。 如果不是自己有着可以化解外来力量对自己肉身的冲击,恐怕之前交战的时候,早抵挡不住高郅这近乎强横般的进攻了。 “嗡!” 刃还在自己盘算心思,高郅却是又一次出手了。 “嗯吭!”刃闷坑一声。 一道诡异的力量冲入了他的识海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好像快要被撕裂开来一样,渐渐开始失去了知觉,而体内的生命力....也仿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该死!”关键时候狠咬一口舌头,刃狠狠地一咬牙齿,连忙腾空而起,一时陷入了被动。 还没等刃他反映过来,那边高郅的身影,已经拉出无数道残影。 加速行动的他瞬间来到刃的头顶,双拳朝着他当头狠狠砸下。 反应不及的刃,生生挨上他的这一招,仿佛炮弹般砸在了地面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哇...噗呲!”刃一手撑地,身上灰色流苏运转黯淡,蹲在地上,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时的他额头上的皮肤,寸寸崩裂开来,潺潺的鲜血溢出,浑身气血散乱,气血沸腾,嘴角不停溢血,神色颓然。 原来,刚刚跟其碰撞的刹那,高郅他那蕴含着无尽的精神力量,灌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自他的眉心当中。 那一道刚刚被打开的锐气,化为一道无比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精气神,将其给填满,而后化为一片片强蛮的“虚势”,横压而去。 与人决斗,势非常的重要,势大就能给人心里造成压迫,会造成敌人的心理因素,就好像战场上厮杀要擂鼓呐喊一样,这是一种能够提高自己气势,降落敌人气势的方法,也是势当中的一种。 天势、地势、人势,皆是势,只不过天势影响最大,地势其次,人势最细微,但是也是变化最多的存在。 此时的刃,无疑便是为高郅给压制了“大势”! 刃的双眼通红,满是血丝,极为愤怒,咆哮连连,浑身上下的阴冷纹路交织在一起,蓄势在身,气罡翻滚如天雷隆隆,恐怖的力量,仿佛在下一瞬间就会破杀向高郅。 实际上,他已经感觉出来,就算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战胜眼前这人,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被高郅压着打的他,连连吐血,身上那阴冷交织而成的纹路,化为一道道禁制,抵挡在身上,却依旧被高郅他打得砰砰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四百四十六 兵不厌诈 (月初求波保底月票emmm) “砰!” 沉闷的交手声,一枪一刀,狠狠的砍在一起! 二道身影相互对峙的身形周围,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冲面而去! “噶支噶支~” 高郅和刃互相发力,枪尖压迫而下,刃手中的刀刃,在二者相互作用大力下,开始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 “啊啊啊!”刃紧咬牙关,双手开始一起握住刀柄,肩膀挑起,斜上发力。 他的武器,是一柄弯刃尖刀,本就是轻盈型刺杀类的兵器类型,在这样正面的力量较量上,他自然无法占的丝毫优势!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来寻你麻烦,你为何不善罢甘休?” 刃一面继续向自己的刀上发力,一面强压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震惊,冷声喝问。 拼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有点慌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体力简直就像个怪物一样。 自己先前分明看着他在千军万马的围堵之中,来回厮杀折腾,本来觉得他还能捞个便宜,轻松解决这个主上特别关注的家伙。 很清楚高郅这个家伙,恐怕连一半的力量都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但就算如此,面对迎面挥来的长枪,刃他也绝不会因为不敌,便自甘失败! “喝!” 强忍着自己的脸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刃的双臂猛然发力! 他想要强行将面前的高郅迫退,来争取缓冲时间。 而后,在下一瞬间,刃猛的一个后撤! 利用绝对的敏捷,已经肌肉的振颤,瞬间躲掉自刀刃上,顺延着柄刃传来的力道和感应,随之被收束于全身的力量,猛然释放! 还没飞出多远,便见半空之中的刃身形猛的一滞,整个身体竟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折了回来! 双手更是齐齐握住刀柄,再次带起一道刀光直袭高郅的咽喉! 回旋返击! 这是他的绝招之一,也是尝试着的反击! “砰!”可惜,对于他的动作,谨慎的高郅有所准备,一枪挂出。 撞击产生的气浪轰然之间将周围所有的雾气一扫而空! 高郅近得身来,一拳砸向刃的后背,正在半空之中的刃迅速转身将刀背横持挡在身前.. ‘砰~!’ 一声闷响。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呼啸而过!却又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可恶!” 暗骂一声,刃毫不犹豫的将手臂上的力量卸到全身。 在刚刚与高郅进行交手碰撞的时候,刃就改变了方式,只能够感到一股完全无法阻挡的大力,一下贯入了他的全身! 但这股力量明显超过了刃他如今的技巧上限! 残留的力量,仍是摧枯拉朽般的打破了刃的防护。 尽管有刀背作为抵挡和缓冲,但刃的全身仍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此刻的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双臂那麻木的感觉、也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内脏的剧痛感。 “该死!” 望着“死缠烂打”紧追不舍的高郅,刃的面色yin冷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面现怒色。 可是面对正面袭来避无可避的巨大枪气,刃只能深吸一口气,而后运起自己此世以来最强的力量,单刀一提,悍然迎上! “轰~!”“当~!” 如同撞钟一般的嗡响带着道道ròu眼可见的震荡波向四面八方传去。 然后瞬间便是被枪气轰飞了出去,一头撞断一棵大树,当场血流如注..... “继续。” 高郅得理不饶人。 那脚步与泥土摩挲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进入刃的耳边。让他愤怒,让他不甘。 很清楚自己不能和高郅再继续正面交锋,可面对被全面压制的局面,刃根本无路可选,只能咬着zui唇,再次挥刀迎上! “砰~!”又是一声闷响。 刃整个人都被劈的滑出数米远! 浑身有一股火散发不出去,以前他碰到的对手,要不是力有不逮被他一口气吞下,要不是暂时打不过回去休养生息之后再一口吞下的。 他信奉的,是残酷的丛林法则。 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就像是野兽和野兽的厮斗一样,为了争夺地盘,相互厮杀。 若是在这场战斗中失败,也会回去养好伤口,再度挑战,直到胜利或者死在虎口下。 这一次,怕是要栽了。 轻吸一口冷气,刃眼中所及的白色光芒消退,下一刻进入他的眼中的是一杆长枪,犹如擎天之柱,屹立大地之上。 而真正可怕的不是这杆长枪,而是这杆长枪的主人,畏于那滔天的血杀之气,刃一时之间,竟不敢动之一毫。 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啊! 求生yu在刃的心中泛起,犹如毒蛇的毒液,一瞬间漫至全身,让董涂纳的本是干皱的脸庞变得越加的阴冷。 他可没打算和高郅死斗。 他清楚,如果高郅真的不顾一切来追杀自己,自己虽然不至于必死,但是也绝对不会好受的,现在,必须想办法稍微震慑他一下 而且,这个尺度,过犹不及。 或许...可以这样! 微不可查的锐光,自刀锋之上一闪而过。 刃单手扶住刀柄,下一刻,整个人瞬间消失... 而后下一秒... “轰~!” 的一声闷响!只见一股强风轰然之间爆发开来!无数刀芒在风中狂舞,形成一道刀刃暴风,直接将高郅的身影,吞噬在内! ‘砰砰砰砰~~’ 金铁交戈声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响起。 “故技重施吗?”高郅冷喝一声,枪气强盛起来。 “嘿嘿,上当了你这个家伙!”刃咬牙侧接一道枪气,疼痛间,带着些许凄冷的得意一笑。 下一刻,全身蒸汽弥漫,强烈的动能疯狂在刃的体内孕育! 而后,骤然转化成为无穷的动能! “唰~!” 只能够隐隐听到一阵破空声响起。 下一刻,刃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后侧某处窜去。 “该死的高郅,今天的仇我记下了,下一次,一定加倍的给你讨回来!”成功骗过高郅的刃,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成功逃脱在即,心中的紧迫消失,怨毒的愤恨,开始重新涌上心头。 四百六十七 精绝拔剑术 “轰~!” 千均一发之迹,一道劲气竟是如同一柄剑一般猛的窜过刃的腋下,瞬间和刃交错而过! 而被强大推力带动的刃,无法收住喷汽所带来的力量,仿佛一头撞在海港边的一座巨石上的浪花,被轻松拍散架! “什么!” 乐极生悲被拦下来的刃,满脸怒火的望向罪魁祸首--一个衣着质朴的老农? 不对! 这家伙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老农!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刃,迅速谨慎起来。 对面老农那淡然的双目,似乎充斥着某种魔力一般,仅是一眼对视,便让刃的内心,忍不住升起一股沉重的压力! “看来,是早有准备的啊!”刃的手臂 微抬,冷静的考虑着自己的局势。 在他看来,对方自然不会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还阻拦了自己退路的意外。 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 咬了咬牙,刃感觉有些紧张。 前有老农,后有高郅,他必须赶紧破局,高郅他打不过,总不可能随便碰到一个也打不过吧? 要知道,他的实力,可也不弱啊! “呼...”倾吐一口浊气。 既然决定了要放手一战,刃心中的怒火倏然退去,霎时间平静如水,没有了热血冲动,但心神却坚定无比。 除非对方的气势确实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否则在没打过之前,谁都不可能断定谁比谁更强! 刃缓缓地眯起眼睛,提起心神,紧盯着对面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手中利刃刀锋,随时准备一劈! 当此之时,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何不如鲁莽暴进,打个措手不及暴力破局! 这是一种赌博,但也是自信,一如冷静嗜血的凶狼,才是草原最可怕的野兽。 场中一股杀气慢慢弥散开来,局势一触即发。 气势开始积蓄高昂,刃的身上皮肤便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色,灼燃了周围的空气,在皮肤外形成一层血焰。 血杀之气是军中所特有的战斗技巧,并不多么深奥,一般诸侯精锐军队的士兵都会使用。 不过起码要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基本掌握的程度。 这血杀之气不但能够恫吓生灵,更能够提升使用者的战斗力,精力与耐力,不过如果长久运用,会对自身身体造成伤害。 不过,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只能说,此时的刃,已经拼命了。 血杀之气勾连,结成血杀之印记,那殷红的光芒犹如实质一般。 渐渐浮出一道幽色的气息。那气息凝聚到一定的程度,便是开始向外膨胀,显示出幽幽的森冷火焰。 老农却是面容依然平静,冷眼看着这一切,犹如古波不惊的潭水。 刃的口中念念诵唱,魔声阵阵,刹利那眼眸之中的火焰般的光芒化为一道幽芒,仿佛要垂直向上冲入云层。 他整个身体仿佛一副凝滞在时空中的画,浑身紧绷,充满了张力。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他并没有心安,恰好相反,目光深沉,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的惧意。 可这丝惧意并不源于面前的高郅,亦不是那个诡异的老者,而是自身。 “杀!” 下一刻,刃牙齿一咧,其势之迅猛,便只可见那红殷殷的光芒,在空中变幻,拖曳出长长的余迹。 身影更是瞬间出现在老农之前! 手中古朴的利刃带起一道冷光直挥下而下! 狠很的砍向迎面冲去的对象! 锋锐的气击,在空中带起一抹银亮如同瀑布般直泻而下!狠狠的斩向老农心脏! 那老农对此只是轻轻的抬手。 同样是一击反挥而出... 漫天的银光在漆黑的木鞘面前迅速支离破碎... “呵呵。”沙哑低沉的声音,轻笑而出,下一刻,老农,动了。 朦胧的光辉里,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走来。 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势渲染,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泄露。 手扶剑柄,蓄势待发。 光芒之中的人影,越走越近,身上的气势,亦是越来越强。 终于,那人影停下,锵的一声,长剑不出鞘,就那么带着剑套,如同惊鸿乍现,璀璨夺目,惊艳绝伦。 木鞘划过的剑光依旧森寒,迅捷如电。 似瀑布悬挂九天。 强势无匹的剑势,随着一剑斩出,隐隐约约的,只听见咔嚓一声细响,身前的剑光,伴随着幻影,崩裂消散。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原理很简单,轻松便能学会。 但是,却是易学难精。 想要快速蓄势,这便需要极高的剑术造诣才行。 “着!” 最后的话音,缓缓落下。 鲜血顺着老农手中长剑外面的木鞘缓缓顺流,而此刻刃的xiong膛之前,一道巨大的豁口横贯他的左右.. “噗通..!” 眼前一黑的刃,一头载倒在地上,还想起身,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伤势,猛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根本就无法再站起来了。 前胸的血肉几乎直接翻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仅仅只差一点便以砍断他的肋骨! 不过,这一刻,刃却是鲜明的可以感受着,自己体内不断流逝的生机。 僵硬的将头颅转向那老农,沙声问道:“这...咳咳咳噗嗤,这是...是什么招式?” “我叫它拔剑术。”老农回答道:“它对剑客天赋要求很高,是技巧达到极致之后、宛若风一般狂暴神速的剑术,中剑者根本无法察觉到掩藏在风中的剑客,直到中剑之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木,也可斩破护体气罡?”刃喃喃自语道。 “呵呵,可以! 早在五年前,我能够听到没有生命的石头对我的呼唤,也能够听到大自然之中吹拂而去的风,那风似乎引导着我挥剑,于是我挥剑了,用木剑,砍断了岩石。” 看着手中纯木色的剑鞘,老农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迷离之色。 这是一把,对于他而言,意义深长的剑。 见证了他从微末开始,到获得如今天下第一剑师之名的无数征途! 其深藏不露,却又锋芒之极的锐利,在经过他的悉心培养后,更是无物不可斩,无物不可断! 对于一名剑客来说,最适合自己的剑才是最好的剑! 在老农看来,只要自身的信念能与剑融为一体,世间任何的剑,都能成为锋锐无匹的神剑! 以剑砍断远胜于剑的物体,发挥出超凡脱俗的威力,以非剑之物,斩断远超其坚硬程度的物体,锐不可当! 哪怕,只是一柄木鞘! 四百六十八 向死 刃的状态非常的狼狈,他眼眸里甚至布满了血丝,让人感觉下一刻他就会有血水在他眼中淌下。 整个人的神态方面,也显得异常疲惫,脸色灰败无光,虽然体型没什么大的变化,却给人一种形销骨立被透支了的感觉,就像是一连几周没有睡过觉一样。 望着面前的老农,他的眼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方才他已经拼尽全力去躲闪了,可就是逃不过那木鞘之中,尚未出鞘的凌厉一剑!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只有和眼前这个老者交手之后才能够感受得到的诡异之感! 那是一种整把剑,仿佛都融入了世界一般的错觉! 剑光质朴,却又凌厉无匹,不是走直线,而是旋转飞舞着,拉出一道道曲饶的弧线剑弧,令人视线捕捉不到剑的准确位置。 不管如何移动如何招架,只要是身处在这片自然之中,便永远无法躲过的诡异!! 老农踏前两步,步子不大,速度不快,唯一给人带来的感觉是——沉重! 此时的老农,给他的感觉,就如背负着泰山前行。 每一步踏下,踏在地上的同时,也踩在刃他的心头,让他每一根神经每一根寒毛都仿佛在和脚下的地面一起战悚。 每一步,老农的身影在刃的眼中都高大了许多,压迫感之强也是数以倍增。 待到几步走完,老农他那本该并不比刃高大的身影已经充斥了刃的整个视野,铺天盖地,犹如洪荒巨人!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老农开口问道。 他不认为眼前的男人还能活下来。 承受了自己这么多次重击! 胸前那么大的伤口、光是出血量就足以让一个人毙命! 现在的谈话,只是对于一名死者的尊重罢了! 随着深入剑道,他的精气神也随之得到了提升,虽不至于性情大变,但更多的时候,却偏向于剑者的求道之心。 “我想问问那招拔剑术的原理。”刃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艰难的喘气道。 “...此招我唤为拔剑术,所以,原理便是更快的拔剑,迅斩一击。”老农沉默了几息,缓缓回答道。 “这就叫拔剑术的理由吗?呵呵确实挺贴切的,好吧!我承认这个招式很强大,但是,我依旧坚信,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刃努力的扯了扯嘴唇,苦涩的咧了咧嘴,一笑,yu待说些什么。 “喀嚓~”一道微不可查的碎裂声音,猛的传入到刃的耳中.. “.....” 身形微微一顿。 抬起手旁的刀刃,刀身狭长,轻薄如纸,弯曲如月,刀锋泛射出凌厉绝伦的寒光。 “嗡...”刀光一颤,刀锋的激烈震荡犹如金戈铁马嘶鸣,扑面而来。 刃带着愕然的眼神看向自己手中的刃刀,而随着刃低头的动作,只见一道裂缝顺着刃的刀刃之处,渐渐向上蔓延开来... 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裂痕横贯了刃的整把刀为止,只听一声无比清脆的断裂声‘叮’的响起,跟随了刃他不知多少年的利刃寒刀,轰然断为两半!! “....呵呵,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啊。”苦涩的摇了摇头,刃努力艰难的从地上,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 “那么,最后,可以....可以知道阁下的名字吗?” 感受着体内逐渐流逝的生机,刃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吾名...王越!”老农撇了他一眼,轻声道。 “王越?!”刃眼眸一缩,苦笑道,“原来是剑师,难怪如此恐怖的剑术...倒是某倒霉了。” 下一刻,眼睛闭上,似乎绝望等死。 王越轻叹一声,负手而立。 “刷!” 下一刻,刃的眼中闪掠一道寒芒。 浑身鲜血流淌而出,在他全身的皮肤上窜动着,他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越来越浓烈的邪魅气息在燃烧着,四周空气在扭曲波动,肉眼可见的血色波纹向四周激荡。 他的嘴角再一次扬起笑意,那是最为冷静坚忍的猎人,在多番准备埋伏多时终于等到猎物上钩时的笑意。 手腕一翻,刷的划出。 偏出去的弯刀却一个转折加速荡了回来,幽寒色的气劲光芒大盛,全力朝高郅方向的下身腰部斩去。 刀势比刚才那猝然而发的猛烈,凶烈,激烈上几倍,他已经把成败都赌进了这一刀中去。 压力之强骇人听闻,然而最可怕的却是这一招中的杀意煞气! 犹如朱亥受信陵君之托万军之中锤杀晋鄙、张良雇佣大力士博浪沙中铁锥撞击秦皇龙架,一股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任尔千军万马、坐拥天下,我自一击杀之的狂热惨烈势不可挡的杀气,已经将他身心全部笼罩。 直刺人心的璀璨幽光与凶厉赤芒! 还有一往无前,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直如风萧萧兮易水寒,苍茫悲凉惨烈霸道之极的无涛杀意!! 此时他和高郅的距离不断远,而且对方对已经濒临死亡的他,似乎也没有防备。 刃在想。 如此近的距离,加上自己的拼死一击,对方那空门大露的腰部,却绝对挡不住,也避不开这一刀,刃的计算无疑很精确。 但是他,还是漏算了。 无论是高郅还是王越,都及时的反应了过来。 原本给人感觉沉重如洪荒巨人的躯体,高郅一下子变得轻盈如柳叶,没有了一丝重量,双脚离地,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腾、向后飘飞挪移开去,又稳稳落地。 与此同时,负手的王越,闪电般的轻扬左手,向前一拂。 这一拂动作很普通,但五指弹出,却极尽小巧变幻,当、当、当、当、当几乎连绵成一声的五响中,王越他的五指已经全部弹在刀身之上。 虽然刃在此同时也扭转刀身想削断王越的五指,但王越他每弹出一指,角度都随着刀刃所指有所调整,完全让开了刀的锋芒。 下一瞬,掌刃接实,发出一声闷响,虽然声音不响,却沉闷而博大。 刀上的杀气、刀的攻势也都没有完全消弭,但五指力量叠加,却令刃竭尽全力的这一刀,不可抗拒地偏了出去。 四百六十九 气与魂 这刀一偏,匹练般的刀气立即从王越高郅二人的腰侧掠过,虽然刃他极力止住刀势,却仍在地上斩出一道三四米长的深深裂痕。 “咳咳...功亏一篑啊!”没有纠结失败的结果,刃坦然的松懈下来。 这次是真的,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了。 下一刻,一股犹如泰山压顶、天柱倒塌的可怕压力,自高郅身上猛然压下。 顿时令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刃,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被压得咯吱作响,似乎随时要在体内炸裂开来,耳朵鸣叫,气血震荡,喉咙发甜,一股鲜血直欲夺喉而出。 他内心疯狂地呐喊,但却一声也喊不出来,只能拼命从每一个细胞中榨出所有潜力,身体猛然向上弹起,勉力抗衡这股直欲把他压成肉泥的压力。 下一刻,刃只觉得耳朵鼓膜一震,脑袋嗡嗡作响,竟然被震得失去了听觉,同时,他的眼睛也被劲风刺激到了,眼前一黑竟然失去了视力。 “哐当!” 手中的刀刃再也握持不住了,刃浑身颤颤巍巍的,眼前恍惚间,又一次见到了那抹倩影... 可惜,这一次,无法活着回去见到你了... 刃的心里一阵苦涩。 大量的鲜血控制不住的从伤口和口鼻之中涌出! 全身的气力,都在迅速的流逝... 罢了罢了! 反正,她的身边,还有影,只是可惜,没有完成最后答应她的任务... 心中不再存有遗憾的刃,最后一抹生机消逝,直tingting的一头栽倒在地。 “....” 高郅和王越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王越想了想,沉默了片刻,运气于手掌,向下一拍。 ““砰!””泥土飞溅,地上出现一个坑,他又多加几掌,将坑轰至约一人宽后,将刃的尸体放了进去。 “...你刚刚的那一手,是通过对气的运转,附着于手指吗?为何与精神力量的运用,极其相似?”没有阻拦王越的行为,高郅站在一旁,一边看着王越的动作,一边轻声问道。 “要练气,要先弄清楚什么是气,理论上气分两大类:人体生而有之之气,称为后天之气,而天地间无穷无尽的元气,则属先天之气。这两样,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生命能与自然能。 天地浩瀚,元气充溢,无穷无尽;而人体本身元气生而有之,人人不同,有限却不绝,若是元气枯竭,就是丧命之时。 而同样是修行,罡气与精神,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是殊途同归,气,在领悟到了一定的境界的时候,亦是可以做到一些精神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王越一边填土,一边回答高郅的问题。 “咔咔!”末了,王越眼眸发芒。 下一刻,高郅便看到,在他们之间的泥土,一下子就像脆瓷器一样碎了,却好象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挤压了一样往中间碎裂,碎片没一丁点分散,全部往中间堆积在了一起。 一个无字墓,就这样简单的形成了。 “你看明白了吗?”王越轻声问道。 “不确定...”高郅摇了摇头。 “那你,对着我出拳,我给你感受一下。”王越瞥了瞥恢复寂静的四周。 “最好快点。”末了加上一句。 “...好!” 下一瞬间,高郅犹如闪电般一闪而逝,此后,空气才发出凄厉尖锐至极的破空之声。 只是,在靠近王越后,高郅的身形,却在距离他鼻尖不到三厘米处停住了。 并没有任何东西挡住他的拳头,但他的拳头却停止了,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他地拳头。 他的拳头前方空无一物,却给人带来一种剧烈对抗中的厚重炙热感。 就犹如一个金刚巨钻在与一堵坚硬厚重的花岗岩较量着一般。 在一阵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地平静之后,又是轰的一声,比之前要大上十倍地巨响再次响起! 高郅整个人,犹如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一样,倒飞而出。 在刺耳的树木折断、倒塌声中,高郅生生的就身后的草丛之中撞擦出了一道五六米长的壕沟,这才止住了后退的身形。 与之成反衬地是,王越虽然也飞退出几步,却没有撞上任何东西,他的身体在空中违反惯性与自由落体定律地一个悬停,又像没有重量一般飘飘然轻松落下站住了,看起来要不是他要躲避树木倒塌,甚至可以稳稳站在原地。 “很强!”烟尘弥漫,落叶横飞中,高郅在灌木丛中走了出来,身上只见衣服些许破损,却不见伤痕。 感悟着方才王越演示性的威力,高郅感觉自己似乎有所领悟。 “不过,还是差一点。” 一步步朝王越走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地语气平静,眼神却深邃得可以把人吞进去再碾压成碎片。 “所以我,只好再一次向你领教一下了!” 此话一出,他身形加速向前,脚步在地面上碾过,即使是坚硬地地面也龟裂、崩飞、炸裂起来。 满天的碎石块、泥土溅射中,高郅的脚步雄浑、激烈得犹如铁骑雷鸣,他身形一闪,在残影犹自留在原地的瞬间,已经朝着王越冲撞而去。 他一肘抬起,横击而去,却是肘用枪式,用的是学自赵云的枪法“连蹦式”! 一肘逼出,肘影竟如铺天盖地一般,上下汹涌,空气中轰隆隆满是罡暴之声,犹如上百台汽车此起彼伏地炸爆轮胎。 当肘影距离王越不到二十厘米时,又被一道无形有质的墙给挡住了。 两股力量碰撞之际,更加激烈响亮十倍,犹如上百只急走狂奔的犀牛疯狂撞击岩壁的爆响在空气中炸起。 以这堵透明的墙为界,可以看到高郅一边空气正在海啸般狂暴涌动,并连珠炮般不断回响震荡着,凌厉的劲风一波又一波如同海潮般往四周激荡,冲击得地面犹如十级风暴肆虐,沙石横飞暴溅,烟尘弥漫。 然而在王越那一边却是波澜不起,连一丝微风也无,一切事物都很平静,形成了极端的反差。 但就在王越已经可以感觉到高郅他环绕体表保护躯体的“气”在自己身前的“剑气墙”的反冲下崩裂溃散的时候,高郅却突然停住身子,猛地向左后方一仰。 “大意了!” 王越心知对方必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诡秘攻击手段,立即凝聚眼力,瞳孔中残像隐现,顿时看清了从高郅手指上延展而出的几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气罡,细长,透明,却又给人以坚韧且充满弹性的感觉。 牵引在空中绕了一个圈,锐利无比的锋芒在无声无息间切断了王越身前的屏障。 四百七十 言传身教 在和王越的交手中,高郅一直在思索着学习和运用王越的方法。 哪怕高郅他的攻击被无形的气墙给生生钳制住,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放弃。 手腕一抖,一旋,那气罡就像高速震动中的电锯,又像极速旋转的转头,企图将面前阻拦的气墙震碎。 以他如今的力量与技巧,加上附着上的气罡增幅的锋芒,即使缠住的是一道粗大的钢索,他也可以在一震、一搅之下将钢索化为粉末。 只是,挡拦在他面前的气墙,却是犹如泰山一样,难以破坏,并且还附着有反震之力。 高郅本人,或许不会被击飞,但那股通过反震作用到他手腕上的弹震之力却会令他掌骨、腕骨、臂骨受到震颤的反噬。 一击不中,高郅只能暂时后退。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腿脚,却也没有闲着,左脚一踏地面,右脚踢杀而出。 双脚腾空,踢成一条直线。 体内气罡仿佛受到牵引,直冲小腹丹田,脚跟踢踩,上踏虚空,最后,脚尖在空中发出长笛般的锐利劲风。 此时,一打起来,高郅却是百无禁忌,完完全全的杀人手段,即使是近战武技,比他高上两筹的人骤然碰上都不免要脱去一层皮。 这是真正的厮杀般的比赛,丝毫不留情面与余地,似乎一念之差,就会有人在下一刻血溅当场一般。 效果还是非常的显著,毕竟,如今的他,王越可也不敢托大。 由此可见高郅他在这一阵子一直暗中观察王越,将他的举止神态都深深的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同时在脑袋之中,不停的想象着和他交手,才能够有这一瞬间的料敌先机。 王越对此,点了点头。 他的双脚牢牢钉在地上,脸面上仰,腰身一塌,以双腿的膝盖为转折点,整个身子向一截木桩子一样斜斜向侧后方倒去,堪堪避过了近在咫尺而又突如其来的连串绝杀,并右手一伸拍到高郅踢出来的腿上。 战场局势瞬息便有变化万千,来不及思虑太多,王越的剑指就已然破空而至。 嗡! 剑气呼啸,杀意凛然,吹得满头黑发迎风乱舞。 高郅目光微缩,当机立断,反手横过气罡,在胸膛前不到三十公分之处,硬生生地将这一剑指,给接了下来。 饶是如此,他也在大地上连退十余步,才勉强将余力抵消,而脚下的泥土土壤,更是被踏得粉碎,纷扬洒落,凌乱如雨。 高郅耸了耸肩膀,旋即脚尖一点,整个人顿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在虚空之中一个转身,一跃而起,几次起落之间,就已经是来到了王越的不远处。 高郅心里很明白,也很清楚,虽然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已经很大程度的得到了提升,但是想正面击败这位,无疑还是差点距离的。 但他总想试试,毕竟能在与王越的战斗中学到点什么,而后加以领悟取得进步,哪怕一直落败下去他都心甘情愿。 这世上的强者,从来都是磨炼出来的。 之前的他,不也是在吕布关羽等一堆变态的“淬炼”中,茁壮成长起来的吗? “得罪了。” 平淡的三个字,代表了战斗的再一次开始,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只见得大地猛地一颤,周旁树木上无数阔叶纷纷扬扬地落下,而高郅的身影,则是蓦然消失在了原地。 心中默念,目光微凝,面对王越,高郅没有丝毫犹豫地先用出了气罡,迅速拉近着彼此间距离的同时,手腕微抖。 嗡嗡! 近乎透明的气浪,环绕在王越伸出来的指锋之上,而随着这一指剑的落下,气流陡然凝聚,犹如怒涛一般向下翻滚而去,裹挟着周围的风压,呼啸不已,让高郅的眼睛都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本来探出去的手,犹如触电一般的迅速缩回。 一股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撕裂的剧痛感,从右手蔓延开来,高郅好不容易卸下这股力道,在地面站稳身子,就发现自己右手的虎口已经裂开了一个三四厘米的大口子,鲜血正从中汨汨流出。 “嘶……” 这道裂口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鲜血流出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高郅疼的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但随即他就没有丝毫犹豫地把自己的腰带撕下了一小块,三下两下绑住手,强行堵住伤口后,就咬牙重新握紧了拳头,脚尖一点,再度跃踏而上! 王越自然不会退缩半分,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白色冲击波,他的身形在其中灵巧穿梭,手臂挥舞,则是在合适的契机里,划出一道又一道剑气,将这些攻势消弭于无形。 只是,他的招式,以及气的蕴法,亦是在高郅的眼中一览无余。 想明白了这一点,高郅就在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中,更加注重了对自己身位的把控,在四处切换位置寻找进攻时机的同时,尽量不给王越他挨到自己的机会,并以此来消耗对方。 “我想...差不多快悟了。” 高郅回敬一句,旋即将更多的力道往右臂灌注而去,手腕上扬,竟是在短短两三秒间,将与其碰撞相交的位置,逆转到了最初的高度。 无数环绕的透明气浪,于其手臂之处汇聚,再一次刺出的风压,刹那间犹如实质一般,将周围的空气尽数抽离,浩浩荡荡地向着王越席卷而去! “看来你是真的领悟到了...”王越轻叹一声,望着面前的高郅,微微停顿了片刻。 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是有些动容,但这一丝情绪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再多言,手臂越举越高,渐渐高过头顶,而与之同时,一股令人震颤的气势威压,也在他的周围,缓缓凝聚。 原本积攒起来的气势,也在这一刻,形成了一股恐怖的剑压,陡然爆发开来! 白色的气浪向着两边疯狂扩散,如同在波澜不惊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 在这一刻,四周的草木丛枝,都被吹拂地微微震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为风吹刮得倾颓倒塌。 嗤! 残影交错,两道速度恐怖的身影在空中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剑刃般激烈碰撞之中,溅出的火花如同春夜细雨,绵绵不绝,从未停歇过。 四百七十一 北上之路(求波保底月票) 入夜的风,说不冷还是有些冷。 天空黑茫茫的一片,一点星光也无,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月色,聊胜于无的挥洒辉华。 而在长安以侧,京兆郡北上的一片密林道内,人影潼潼,兵甲映照月光。 成百上千的精锐战士,一个个肃立于密林的笼罩之下,挺立脊骨的他们,一个个左手笔直握着柱在地上的黑色长枪,右手隐隐握着悬挂于右侧的腰刀,在盔甲的左侧,还有一个可悬挂腰牌的地方。 腰牌上,隐隐约约的印着小字,借着月华的的照耀,依稀可见,陷阵二字! 正是自长安混乱爆发之际,抢夺关口,破门而杀出,护持着严氏扬长而去,由高顺率领的陷阵精锐!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精锐士兵,除了必备的武器盔甲外,基本上人手铠甲一件、长枪一件、腰刀一件、腰牌一件,背后还背负一枚圆盾。 这些装备无一不是精铁打造,光是这八百件装备所花费的钱物,恐怕能支起一只八千人的普通军队啊! 壮选精壮之士,倚为锐甲之师。 如果说飞熊军是董卓的杀手锏精锐,那么陷阵营,便是并州军压箱底的步士锐甲。 只是,即便是精锐如他们,体力方面,也还属于人的范畴。 毕竟,连夜的赶路终究是非常消耗精力的,长安到并州的距离并不近,而他们,则必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数日的路程,想要一日一夜走完,需要何其速度? 是故,相对地,那八百名精锐士卒显然亦是到达了极限,见此,高顺才一下令原地歇息,那些士卒纷纷倒在地上。 至于那粗粗的喘息么……他们一路上,怕是没有停过…… 别说士卒们吃不消,就连有战马代步的吕玲琦,亦是吃不消这般行军速度。 望了一眼附近累的气喘的士卒,从马背上下来,感觉屁股疼的吕玲琦犹豫一下,还是上前劝说道。 “高叔,若是这般下去,就算我们到了关口,亦无复战之力啊,再者,若是引起将士心中不满,激起哗变,更是不好,还是在此地稍作休整一下吧……” 与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六将不同,那六人当中大多数人,本来就是丁建阳麾下大将,而张辽高顺他们二人,却是吕布幼年好友,一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真正“嫡系”。 吕玲琦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高顺张辽便已经跟随在吕布身旁,他们是真正交命的交情。 更何况,高顺并未娶妻,张辽尚还无子,是故,从吕玲琦小时候起,高顺张辽二人便将她当自己的半个孩子看待。 所以,对于张辽高顺二人,小姑娘同样也是有着,与吕布麾下的其他将领,截然不同的信任和亲切。 说话方面,也无须顾忌什么。 “我们拖不起啊。”高顺看着憔悴的小姑娘,犹然一叹,给她解释道。 “我们现在刚刚出西置上洛县建制,属京畿内史关中的上雒县。” “按照奉先之前定下的方案,我们需要先经京兆郡转左冯翊,进入司隶部进上郡,在朔方直转北上,沿着朔方郡,一路经过雁门郡、云中郡,最后到五原郡。” “后面长安的局势如何,我们根本不清楚,所以为了不给你父亲添麻烦,我们拖不起,能快就得快,至于说他们...” 高顺轻叹一口气,随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掠一丝寒芒,露出半分狠色说道。 “虽然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不过,以防万一,倘若要是他们真的有人这个时候,敢有怨言拖后腿,哼!” 显然,在高顺的心中,这些投入他心血的陷阵营将士,加起来也比不上吕玲琦和严氏的安危来得重要。 不过好在,那些士卒的脸上无半分怨色,只有冷漠与沉默,像极了他们的统领高顺。 说起来,不得不说,高顺也委实是有些本事,日行百里,麾下将士竟然不曾有半句怨言! 此人,当真是一个埋没掉的练兵奇才! 安抚了吕玲琦后,高顺想了想,带着满脸疲惫,摇了摇头,转身对附近将士喊道,“众位,今日我高顺怕是要对不住你们了,夫人伤创,战事危机,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倘若此次出关之事有失,必是大祸临头。望诸位心念温侯心念后方苦战中的兄弟们,今日我等定要赶快出得关隘,折返并州老家,若是你等心怨,日后,某定向你等赔罪!” “将军言重了!”一名偏将挣扎着站起,抱拳洪声说道,“吾等自成军之时,便已认定将军您,况且夫人那柔弱之体,尚亦同我等一道赶路,我等粗人,又岂会有半句怨言? 末将代弟兄们说句,将军赔罪我等是万万不敢当,吾等愿与将军,共进退!” “好!”高顺沉默了片刻,对四周一拱手,沉声说道,“我高顺有诸君相陪,何足幸栽! 全军听令,歇息半个时辰之后,我等便在继赶路,定要在董卓那厮反应过来之前,赶到关隘,送夫人出关!” “诺!”众陷阵营士兵们,高声喝道。 .... “唉,也不知道爹爹和高郅,他们两个现在怎么了?”回马车问候了一下严氏,照顾她睡下后,重新坐回到高顺身旁的吕玲绮,担忧道。 要不是因为要照顾身体受伤的娘亲,吕玲绮发誓,自己一定会亲自提枪,杀进那长安董府,将那些伤害娘亲的人,血洗屠杀! 从小就在并州荒凉混乱之地长大的吕玲绮,自然不会向一些其他的大家闺秀般吟诗作对。 亦不会出现在闺房里面绣花,遇到事情,只知道娇滴滴的哭闹哀求的情况。 从小就崇拜自己父亲吕布的小姑娘,信奉的,同样是自己的力量。 而且,从小就见证了混乱局势,并且亲手杀过人的她,同样不畏惧血腥,不畏惧战斗厮杀! 高顺眯着眼睛席地而坐,他的对面坐着闷闷难安的,便是小姑娘吕玲琦。 看着高顺闷不吭声的样子,吕玲琦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开口问道“高叔,你说爹爹他们,能够顺利吧?” “恩!”高顺轻轻的点了一声。 “玲琦你不要操心奉先了,你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是且先去歇息一下吧,自你母亲受伤到现在,你一刻都没有休憩,铁打的人也熬不住的。” 高顺话题一转,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倔强的小丫头,露出一丝柔光说道。 四百七十二 将乃军意 夜静阑珊,冷风呼啸。 暂时休憩的陷阵营士兵们,正裹紧着衣甲,三三两两围在一块,哈气取暖。 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如果是围在一篝火边烤火效果无疑会更好。 但是精锐如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在尚在逃窜的情况下,深夜取火,无异于点灯找死! 唯一的火光,还是专门给严氏开的小灶。 小姑娘吕玲琦小心翼翼的扑灭火源,又狠狠地踩实地面,非常熟稔的做到“不留痕迹”后,端着一碗热羹,上了马车。 高顺则是在后面笑着收拾掉,小姑娘处理完野兔后,急着去灭火而忘记清理的残骸。 拍了拍手,没有睡觉的他,走向休息的士兵群。 “嗨!”在一名低头的士兵旁盘腿坐下,高顺拍了拍这个年轻的士兵,“你也是并州的?” “是啊,出来几年了,终于要回去了。”士兵没有抬头,喃喃道。 高顺想了想,又问道,“想家么?” “啊!将...将军!” 只见回话的士卒抬起头来,错愕地看了高顺一眼,本待起身行礼,为高顺制止住,见他们将军脸色温和,于是直言说道,“想!” “别这么拘束么!”高顺难得的笑着拍拍那士卒的肩膀,令周围其他几名发现“身份”的士卒暗暗羡慕不已。 “家有可有老小?哦,可曾娶妻?”望着眼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士兵,高顺语气微柔,轻声问道。 那士卒脸顿时一红,摇头说道,“家中双亲俱在那年灾旱中失了,如今家中尚有一位兄长,可惜不知身在何方,至于娶妻……不怕大人笑话,小的早先家中甚穷,吃饱饭已是不易,何来娶妻……呵呵!” “我很抱歉……”高顺拍了拍那士卒肩膀,又问向四周围观的众人道,“可有娶妻了的?” “回将军话,小的……小的取了个婆娘……”一士卒出言说道,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抓着头皮。 “哈哈哈!”周围的将士起哄的大笑。 寒冷的深夜中,众人的氛围,却是变得火热起来。 .... 时间,一点一滴的悄然流逝着。 半个时辰一到,高顺当即一整面容,下令行军,全军陷阵营将士,无有一人不从。 这一点很难得,一天一夜,仅给休息半个时辰,怎么可能让手下任劳任怨! 从马车上下来,重新骑上马背的吕玲琦,有特意的暗暗打量着这些士兵,他们的眼神、面色,除去极为疲惫之外,竟无一丝不满? 不愧是高叔手下的陷阵营,令行禁止,当为世之精锐啊! 吕玲琦暗自佩服,她敢相信,若是此刻领军的换做自己父亲军中除父亲与张辽叔叔以外,任何一位将领,如此对待士兵,恐怕八成都要哗变。 而此时,高顺恢复冷峻的脸庞间,浮起了一丝严肃,刀锋似的目光,如利刃似的扫视着众人。 “诸君且听某言,我等乃是并州精锐!得温侯看重,赐名陷阵。”他语气铿锵说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朝,便是吾等发威之刻!” 副将的眼中凶光一闪,响应的喝道,“将军所趋,便是我等陷阵营所至!” “将军所趋,便是我等陷阵营所至!” “将军所趋,便是我等陷阵营所至!” “好!” 而后,高顺环视众人,沉默了良久,复而大声喝道,“大丈夫立于世,当存仁义二字,恩仇必报,才是男儿所谓,高某,望诸君共勉,急行军,在温侯征战之际,护持夫人抵达并州,以消将军后顾之忧尔!” “诺!”八百余人皆抱拳还礼。 “有赖诸君了!”吕玲琦亦是抱拳一礼道。 “哈哈哈,小姐折煞我们了!”那人沉声说道,“我等虽只八百之众,然俱是以一当十之辈!” 吕玲琦正要说话,见那八百陷阵营将士,在高顺一声令下,于数息之间派好队列,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无丝毫声响。 “我等虽不才,然一人杀十敌还是不在话下!还请小姐信赖,吾等自当护持夫人与小姐安全!”副将复喝言之。 高顺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自己手下的陷阵营,委实有那个资格。 这,同样亦是吕布将妻儿托付的原因! 他手下这些人经历的战斗太多太多,每一个都拥有着气劲,每一个都拥有着惊人的作战经验。 哪怕没有接受任何的调令,他们也可以就着本能,迅速调整成最佳的作战阵型。 如今的高顺,更是能够利用军势,将手下士卒逸散的气依靠着军阵积累于一处,然后在战斗分给手下士卒强化他们攻击。 一般来说武将的统兵能力越强,对于手下士卒的掌控力越强,同等兵力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就会越强,士卒对于武将意志的接受强度也就越高,军势凝聚的速度也就越快。 将领自身的实力,还有统兵能力都会极大的影响着手下士卒的发挥,而将领的意志则影响着手下士卒作战能力,如果双方将领实力和统兵能力相同,那最后比拼的就是意志。 这其实亦是很多历史上的强军所共通的特性。 多少正面以弱胜强的部队不正是将不畏死,多少部队在最艰难的时期依旧不垮,保留着令人震撼的战斗力。 当军队有着不死不休的气势。那种就算是死也要拉敌人下水的斗志,就算是一无所有,任何对手也都需要郑重对待。 昔日的黄巾军,不正是依靠着强悍的意志,超乎想象的狂热,为了他们的大贤良师,为了他们的理想,抱着死又有何妨的信念,一路打败无数汉朝宿将名军的吗? 如今的高顺手下的陷阵营,亦是有着超强的意志,不把他们完全灭完,即便打散了他们,聚拢起来,依旧还能再战! 更何况,快速调动手下士兵,进行攻击防御转换,对如今已经完全掌控住陷阵营的高顺来说,真心不是问题。 甚至于,他都能将所有人散发出来的气劲,靠着军阵加持到指定的某些人身上,从而达到“同进同出”的恐怖战绩。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再有三千人达到他们如今的水准,然后一旦动手,就算是董卓要剿灭,估计都要伤筋动骨,不死伤数万绝对拿不下来! “陷阵营集合!”冷风吹拂中,高顺收敛心神,望着眼前的众人,大喝道。 “诺!”八百陷阵营全数穿着铠甲,齐声喝道,“陷阵营!陷阵营!陷阵营!” “好!” 高顺举起手,身后陷阵营将士立刻停止大喝,收刀入鞘,一脸刚毅,严正以待。 “出发!” 四百七十三 相互突破 就在北向的高顺等人,开始加速而行的同时,吕玲琦所惦记的吕布高郅二人,却依旧还身陷在长安郿坞二地停顿。 吕布那边,刚刚发泄般的屠戮了董卓的相国府,从长安撤出,赶赴郿坞方向,准备按照原有计划,支援高郅。 而这边被吕布暂时“遗忘”过的高郅,更是本末倒置的与剑师王越,因为些许领悟,而纠缠在了一处。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又一次和王越交手分开后,高郅暗自思酌。 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武道的他,一门心思的在思考着和王越切磋的办法。 如此相持,显然会让自己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高郅的目光微凝,终于决定不再留手,尝试一次,王越示范的能力! 精神力收敛,高郅的心中意念一动之下,他手臂表面,开始浮现出白色的色泽,犹若被白色油漆泼染一般。 而在他的对面,冷静下来的王越,正在纠结是否就此罢手。 正有些犹豫的时候,一缕寒风,忽而吹拂过面颊。 这本来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正值乍暖还寒时节,山岭间的夜晚有冷风吹起,实在太寻常不过了。 然而,这道悄然吹过的寒风,似乎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紧接着,又有无数道寒风从身边吹过,速度越发迅猛,声势越发浩大,最终汇聚成无数呼啸的气流,席卷周围所有的树叶,并疯狂向上方涌去。 夜空在稀疏淡朗的星光之下,竟然有着一道五米高的大型龙卷风,在半空中盘旋呼啸,肆意席卷,形成了一个覆盖大半夜空的恐怖旋涡,仿佛要将下方树林中所有的空气,都尽皆抽离。 那些疯狂上涌的气流,正分为数股,向着不同的方向汇集而去。 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六道稍小一些的龙卷风,正在周围不同的方位上,渐渐成形。 “....” 收剑而立的王越,有些无语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自己方才斩出的那附带剑意的凌厉一剑,根本连几个呼吸的工夫都没支撑下来,就彻底被淹没在了咆哮的风暴之中。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已经输给了对方。 作为实战经验丰富的强者,王越这时候已经开始调息运气,缓缓回复着之前流逝掉的体力,而他看向四周风暴障壁中的目光,则是带上了几分凝重。 单纯的用气来形成如此庞大的龙卷风,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高郅,亦是用了他之前演示的那般,与精神力差不多的能力! 不过,王越并不是没有选择。 因为就在之前他还未躲入风眼之前,可是眼睁睁的看到高郅他在斩出这一击之后,脸色都苍白了数分,身体也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明显是体力消耗过度的模样。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相信这道龙卷风并不能维持多久,只要对方的体力耗尽,风力减小,自己就能一鼓作气冲出去。 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意外的,亦是隐隐感觉到了某种...突破的契机! 透过龙卷风,高郅看着其中,王越那并不清晰的人影,神色异常平静。 王越所预料的并没有错,此刻的他,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的最大负荷,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肌肉的酸软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高郅他这一点,而方才握着长枪斩出龙卷风的右手,虎口已经彻底皲裂开来,鲜血不断地向下滴淌着。 看起来,他的身体状况,顶多只能再允许他斩出一击了,而在之后,无论胜负输赢,他恐怕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不再具备。 不过。 打到这已经足够了。 深深长出一口气,再抬起头,看向风暴眼中心时,高郅的目光已经渐渐微亮。 来到了巨型龙卷风的后方,而遥望四周,汇聚周围气流布下的那六道小型龙卷风,已经完全成型,在夜空下微微摇曳。 “是时候了……” 高郅准备收撤招式,毕竟,只是一场切磋罢了,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帮助自己领悟招式,如今,既然已经见了效果,那么也就无需继续下去了。 “别撤!让我来破。”只是,意外的是,在高郅动手之前,王越却反倒是出声制止住了他。 此时的王越目光里,有些一丝兴奋的光芒在闪动。 下一刻,一股凌厉的气势,悄无声息间在他的周遭升腾而起。 这气势犹如剑气,无声无息,但若是沉浸在其中,却又声声在耳,真真切切。 犹如,风在低吟…… “就是现在!” 待到气势积蓄到巅峰,王越瞳孔骤凝,低喝一声,手腕力道骤然迸出。 剑柄之上的右手,终于在这一刻攥紧,旋即陡然变速,木鞘出鞘。 目光一凝,手上动作却不见丝毫迟疑,迅速拔剑,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唯见寒光一闪而逝,木鞘之中的利剑,终于出鞘,瞬间化作一道残影,裹挟着凌厉至极的气势,向着正前方一斩而下! 裹挟着萦绕在侧的声声风吟,微微上扬,蓦然斩出! 刹那间! 随着这一剑的落下,低空中的气流都是为之一滞,旋即就见一道无形剑气自剑尖呼啸而起,以不可抵挡的气势横压而下。 嗡! 随着这一剑的斩出,一道肉眼清晰可见的锐利剑气,骤然间划破整个夜空,浩浩荡荡地向着远方蔓延开来,掀起犹若洪流一般的恐怖气浪。 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泥土,尽皆在瞬间就被巨大的压强差碾为齑粉,而与此同时,那原本飘荡在不同方位的六道龙卷风,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纷纷到拔而起,向着中心交汇而去。 轰! 风暴终于正式降临,七道龙卷风交割碰撞,使得刚才气浪掀起的动静,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树木破碎,星光混沌而在气浪余波的边缘,剑芒犹若巨蟒一般疯狂向外扩散,连数百米之外的树林,也被呼啸卷起的巨浪瞬间淹没。 在这种环境下,仅仅是站在地面让自己不被狂风卷上天空,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挑战。 四百七十四 乌鸦嘴 风暴依旧在继续的肆虐着。 锐利剑气,锋利枪芒,骤然间布满了整个夜空,于风暴旋转之中,浩浩荡荡地向着四方蔓延开来,时不时掀起几波,犹若洪流一般的恐怖气浪。 高郅和王越二人都已经有所收获,只是似乎一时之间难以同时罢手罢了。 两道身影交转腾挪,片刻不停,每一次对轰,都能搅动漫天风云,空气都在颤栗。 嗡嗡震响,随着他们的碰撞,接连不断的扩散。 “咔擦!!” “滋滋滋滋滋!” “轰!” 震天动地的轰响,烟尘弥漫中,两道不断碰撞的人影同时退后,初次交锋高郅尽管弱势,但同样没有让王越他占到丝毫的便宜。 “接下来,再印证一击吧!”高郅见王越似乎亦是有所突破,本着回报对方教授理念的想法,高郅决定多消耗一点力气,陪对方“印证”下去。 正好,他也可以顺带着将自己刚刚领悟的一招施展出来。 身形微挪,长枪抬起,在这一刻仿若有了灵性一般,随着高郅他的手指划过,一道清幽的白色光泽闪过。 随着体内气罡的调动,高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那不断增长的威势。 一种境界的升华,在他的身上,开始了。 “请!” 高郅的身上猛的暴起一团闪耀的白光,手中长枪举起,白色的光枪气罡疯狂的暴涨了起来。 白色的亮光,在这一刻爆发了自己极致的光彩,甚至于那锋锐的气击,仿佛有着直接将面前虚空都给扭曲的恐怖。 下一刻,在确认对方同样准备好了后,高郅整个人像是化成一道流光,带着巨大的光枪狠狠地撞向了王越。 碰撞从这一刻开始,针尖与麦芒的较量。 下一瞬间,双方那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数量疯狂的,抵消着对面的攻击。 高郅他的速度,快的就像一道流光,王越他那边刚刚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光芒,便已经带着那道长达数米的巨大气枪,到了自己的面前。 手中的气剑凝聚,其剑锋所指多以画圆为主,一次又一次地卸开高郅的攻击,虽说短时间倒不至有落败的可能,但是一直处于下风的局面,却丝毫未能改变。 王越蹙了一下眉头,心中战意亦是为高郅契机给激起。 在那铺天盖地的攻势当中,那一柄巨大的气剑锋芒,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以一种不慌不忙的趋势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高郅的方向碾去。 这一刻王越他身体里面,所有的内气调动了起来,根本没有计算对于身体带来的负荷,疯狂的喷涌着气罡,锋锐契机的气罡,直接逸散了出来。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声,整个二人交锋附近的地面,仿佛崩坏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大片的土地崩塌下陷。 不过饶是如此,王越他聚集了精气神的一击,也不是刚刚突破的高郅临时提气所能抵挡的,剩余的力量直接将高郅的长枪打得一震,将高郅本人也打退了数米! 紧接着,轰鸣的爆炸声响起。 烟尘缭绕。 时间,在煎熬之中,仿佛过的更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浪才渐渐平息,抬头望去,那道恐怖的巨型龙卷风也在缓缓飘散,星光疏朗的夜空没有了遮蔽物,重新变得澄澈清晰起来。 一路上,到处都是树木被风暴肆虐过的痕迹,许多年代久远一些的老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彻底倒塌倾颓,而风暴眼的中心,在龙卷风的冲击之下,更是出现了一个直径高达十余米的深坑。 深坑旁边,一道黑发人影,正用半截断枪,戳着地面,微微抬头,狼狈的人影,却正是之前的高郅 然而高郅此刻的脸上,却是见不到任何不悦之色,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半截残枪,他忽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默然望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嘴角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笑意,舔了舔嘴唇沉声说道,“多谢你了啊...剑师王越。” 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摇摇欲坠的站立起来。 高郅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气息有些浮动,但是双眼却闪烁出一种精光,那胸中淤积的闷气,在之前一枪完全宣泄了出去。 不过下一刻,当第一次使出不一样的气的方法的那股兴奋感,渐渐褪去时,一股无可抵挡的疲倦就从浑身上下涌了上来。 而高郅他原本就有些肿痛的手腕,此刻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 低头龇牙咧嘴地揉起自己的手腕来,那里通红一片,还微微有些发肿,显然是刚才和王越比气留下的后遗症。 “老夫也是要多谢你啊。” 王越同样睁开双眼,一道神光深深的刺激了高郅,他有一种感觉,王越他仿佛变得更强大了,身上的威势也变得更加厚重了。 “快点感悟一下,然后随我去见陛下。” 武道精进后,王越才终于想起正事,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威势,平静的说道。 下一刻,高郅整个人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他在感悟,在刚刚一击之中,他感受到了不同的东西,一种少有的提升。 不过可惜的是,时间太短,没有把握住。 也来不及给他时间去慢慢感悟了。 “算了,到时候再找时间慢慢体验吧,现在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吧,这么大的动静,不把董卓他们给吸引过来才是见鬼了。” 摇了摇头,高郅重新睁眼。 “呵呵,放心,我估算了一下,我们刚刚交手到现在,真正闹出动静的时间,也就小会儿,算上脚力,我们离去的时间是充足的。”王越一边收剑,一边自腰间取下一个酒囊。 和高郅说着话的时候,仰头,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狠狠地,灌上了一口手中的酒。 “...” 喉咙只一吞,却忘了一咽,口中酒水,顿时全都喷了出来。 王越的嗓子,被呛得火辣,一时“咳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眼睛瞪大,仔细感悟了一下四周,王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古怪。 “你小子的嘴...,怕不是乌鸦嘴吧?” 四百七十五 围困 或许,世上真的有命运这回事,该发生的始终要发生。 哪怕,再怎么去尽力避免,有时候,依旧无法避免和逃脱。 为人如此,为事如斯。 就在高郅王越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这边谋划着北上并州的吕玲琦高顺他们,亦是面临着选择。 此时,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坚固的城墙。 该面临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在赶路的时候,他们都会尽量选择有山峦和水源的地方前行。 一来解决自己的饮水问题,二来河边视野开阔,遇到突发情况有充足的时间应对。 当然了,相对的,他们亦是对地形有着足够的侦查,挑选一些无法大量通过骑兵却又刚好可以通过马车的地段。 毕竟,西凉别的不多,那些下属的羌骑,绝对是属于泛滥级别的。 当初董卓这家伙,在收拾西凉的时候。 一边需要削弱西凉的羌胡势力,一边又不能让羌人觉得自己是在坑他们,于是在李儒的建议下,折中之下,遵从了大汉朝的辅兵制度。 只是,相比起,别人的辅兵基本都是民夫,西凉兵的辅兵,可是直接就是建立在有着不俗战斗力的羌骑上面! 按照董卓的话来说,你们羌人都是好汉子。 但是,当今乱世,就需要依附于强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就跟随在我的身后,我有一口吃的少不了你们一口。 也别管董卓那句话是不是忽悠。 总之,那些羌人在董卓活着时候大多时候都是跟着西凉铁骑混饭吃。 时间久了,便形成了“传统作风”。 一般的西凉铁骑的周围,一定配备着辅兵。 按照一个西凉骑兵对应配备三个羌骑作为辅兵。 然后羌骑再抓一些人作为跟随的杂兵,构成了西凉骑兵的战斗组成。 与别的军队辅兵不战斗的情况不一样,西凉铁骑的辅兵羌骑,一般都是充当狗腿的角色。 甚至于只要有西凉铁骑的带领打一些堪称精锐的正规军,那都是顺顺的无压力。 当然如果没有西凉铁骑的率领羌骑也只能对一般士兵逞威风。 不管战斗力方面,这些由西凉铁骑的“手下败将”组成的羌骑军队,对于西凉铁骑来说,能不能上台面。 但怎么说羌骑也还是骑兵,收拾追逐一下步兵,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是精锐如陷阵营,也终究是两条腿,又并非是速度加成型的军队,加上一路还需要护持严氏,寻马车能走到道路,真的要是跑起来,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生物? 虽然陷阵营的战力不会畏惧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可是逃脱状态! 一旦被人缠住,行程可就会被大大的拖延下来。 所以之前,在高顺的带领下,他们一般都是绕路而行,于山涧穿行。 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们必须选择,入过此处关隘! “高叔?我们要抢攻城池了吗?” 吕玲琦低压着小脑袋,凑到高顺面前问道,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小姑娘现在有些亢奋。 她也清楚,黎明前最黑暗的就是此刻,亦是袭城动手的最好时机! “你别操心这些,待会老老实实的给我在马车里面待着,护持住你母亲安危,刀剑无眼,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高顺哪能不清楚吕玲琦的心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叮嘱道。 而就在他和吕玲琦小声地解释时,在他们西向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 高顺嘴巴立闭,手掌微抬,做了一个手势。 瞬间,全体士兵,一副戒备的神情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随时准备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小姑娘低着小脑袋,大气不敢出一个,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侧着脑袋顺着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隐隐望见一个士兵握着长枪走了过来,左右张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没有发现? 吕玲琦微微松了口气。 突然,她潜意识中传来一声警讯,从脊椎处泛起阵阵凉意。 被发现了! 吕玲琦的眼神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那名左右张望,迈着极小步伐的斥候士兵忽然身体一倾,朝着众人藏身的草丛冲了过来。 但是还没等他举起长枪,迎面却洒来一把尘土,眯了他的眼睛。 那名士兵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这边的高顺反应过来,趁机抽出腰间的短剑,将对方扑到在地,手中的短剑狠狠扎入对方的腰间。 “该死!”原想偷袭吕玲琦的斥候士兵,却被偷袭,可想而知有多愤怒,顾不上身上的伤,竟然想要反抗。 下一刻,眼睛一黑,被大力扭断了脖子.... .... 城墙下的动静,上面的守兵,似乎一无所知。 数百名士兵,三三两两围在一篝火边烤火,还相互低声取笑逗乐,仅仅只有数名士兵站在城墙边缘哈着手取暖。 看了一会,好似那几个守城士兵也实在耐不住寒冷,找了一处火堆坐了下来,还取出一个皮囊,喝了一口。 “给我留点!”只见那城墙士兵身边的将士嘀咕了一句,一把夺过皮囊对着嘴喝,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 “呼……快冻死老子了,要是没有酒,我们今天晚上,怕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就是就是!” “md,我受不了了,先去眯会儿,交给你们了。” “你小子想得美,轮流来,我也要去休息休息。” 嘟囔着几句,几名守城士兵,相继低语,最后,选出了十几兵士兵警戒,其他的都缩在篝火边睡了。 而那被选出的士兵当然也不乐意冒着寒冷守夜,随意地看了城外几眼就回到了篝火边,再也没有起身…… 哼哼,区区不过寒冷,就让尔等喝酒驱寒,还贪图温暖? 真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啊,看来将军的担忧是多虑了,这些守城的家伙,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最好…… 不远处,陷阵营的斥候,悄悄下了城楼,却没有看到那些眯眼的守城士兵,亦是隐晦的,看了他的那个方向一眼... 四百七十六 中伏 “消息可否属实?” 左冯翊,城墙外沿,高顺背靠着冰凉的墙体,一边小心翼翼的借助阴影遮挡身型,一边对着面前的斥候,谨慎发问道。 “将军放心,某亦是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方才乃是某亲自带领手下队曲,而且特意的从不同的方向,潜混入其内。” 高顺面前的陷阵营斥候队率,一脸恭谨的抱拳小声道。 “我们进去后,发现城墙上的守备貌似森严,其实却是松懈至极。 多处地方,守军都偷懒睡觉,或是三五倚靠在火堆旁蜷缩取暖,真正侦查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们也已经踩好点,只需要将军您一声令下,某保证,瞬息可下!”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甲,那名斥候队率努力的向高顺保证道,说着这话的同时,他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些许不屑。 那是对左冯翊的守军的蔑视,在队率看来,别说高将军的陷阵大势,就是他们这些陷阵营的斥候们,都可以轻易消灭他们! “行了,你先下去吧,整合一下队伍就归于阵中。等下听我号令,率先协助军士,抢登墙头!” “...诺!” 高顺想了想,没有立刻下决定,摆了摆手,示意那斥候队率先行归队。 转过身来的他,抬头望天。 此时,夜已半过,启明星落下,一丝曙光开始散发着光芒,照耀着大地的一切生灵。 汉时将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称三辅,即把京师附近地区归三个地方官分别管理。 左冯翊、右扶风既是官名,也是行政区名。 现在,他们只需要混出了这片城关,便真正出了长安的辖区范围。 时间已然,快要接近天亮的交接点了,得尽快做决定了。 “...罢了,传令下去,所有人集合,听我指示,准备行动!”高顺回头看了看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吕玲琦,咬了咬牙。 “玲琦你待在后方,我给你安排二十名陷阵营士兵,你领着他们在后面护持着你娘亲,等我带人拿下北城城墙之后,你们就迅速过关行上。” 临行前,高顺拉住吕玲琦,小声再三叮嘱她耐住性子。 “放心吧高叔,我知道轻重,娘亲的安危,某一力承担!”吕玲琦眼眸坚定,小手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武器,回复道。 “嗯,好了你快去吧,等下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高顺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丫头的武力值,他还是非常的确定的。 等确认了吕玲琦回到马车附近后,高顺深吸了一口冷气,抬起手臂,终于下令。 “上!” 一声令下,人头攒动。 众人一直都随时等候着高顺的命令,即便是努力睁大眼睛驱赶浓浓睡意。 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看到巡哨的士兵靠在树干上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这才在高顺的命令下,马上开始行动。 夜色之下,一众陷阵营先驱,趁着夜色,摸上城头。 一脸狞色的他们,轻松的攀上城墙,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入城墙守军的身体,然后一只手猛地按住他们的嘴,紧接着又是几下连刺。 动作迅猛快速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而后,抱起那些守军的尸体就走。 不多时,便有几名身穿守军盔甲的人走了出来。 以此为准,接下来几人的行动范围逐渐扩散,遇到城内守军就让那些已经换装的人,笑着走了上去,待到近时,猛地从腰间取出短刀一刀刺去,手随即捂住对方的嘴。 再不多时,城关已下,城门悄然洞开。 在陷阵营极其高超和效率之下,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左冯翊北门,已然被拿下。 “上,迅速进城,准备通过。” 窸窣之中,大军入城! ... “奇怪...为什么如此顺利本该好事,我怎么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回头,望了眼,洞开的城墙,喃喃自语,高顺眼眸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淡淡地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在这个寂静一片的时候,还是能传出很远。 高顺他在进城之后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盘旋在眉宇之间,有心命人去叫回前军,但是却没有好的理由,只好有些烦闷的骑马踱步般走来走去。 稍稍转过身子,面容古怪地看了副将一眼,犹豫着说道,“你,……可以什么异常的感觉么?” “额,没有,将军,我们还是快些行军吧,路程尚还远着呢。”副将不明所以,只是建议行军。 “好吧,可能是我多虑了,命令部队,加速前行!” 打了个岔,高顺的注意力果然被副将转移到了距离并州的路程上面,只见他犹豫着说道。 招呼了一下后军,高顺身先士卒的向前走去。 “哼哼,看上去倒还挺警觉的啊,不过,到底还是入瓮了,不枉我们浪费那么多人,去诱惑你们啊....” 等城门处的陷阵营众人进城后,城墙阴影处,一员西凉校尉,缓缓自城墙的遮掩下走出,望着悄然“摸入”城中的陷阵营士兵,冷冷一笑。 几乎就在高顺他们迈进城墙里面,同时,瞬间他原本提心吊胆的情况为之一扫而空。 毕竟,对于他而言,最怕的就是伏击不成功,导致前功尽弃。 要知道,为了完成军师李儒发布的命令,他们的郡相大人,更是亲自带着八百人人马蹲在外面。 县尉则是带着剩余的人马在军营之中布防,命令夜里外松内紧,士卒部将皆和衣而睡。 等时间一到了晚上,他们便让手下吃完饭就开始休息。 除了少数巡营和斥候基本上全部被命令吃完饭便去休息。 这些士卒中的老兵瞬间就知道可能出现的情况,大多都踹好干粮绑在自己的裤带上,然后抱着兵器和衣而睡,多年的军伍经验让他们知道,晚上可能会出现夜袭。 至于说,城墙上的守军? 嘿嘿,不过是花费少许银两雇佣的“百姓”伪装的罢了! 现在,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击点将鼓,通知众人,可以收网了!” 校尉冷冷一笑,随后缓缓的开始抚摸一把自己的胡子。 良久之后,眼中闪出一抹寒光,胜负就在此一举! 四百七十七 混战 就在那城墙上,西凉伏兵的鼓声落下的前息,高顺便勒马停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的他,终究还是觉得要再谨慎小心一点。 本待开口呼唤副将的他,忽然背后一声炸响,一阵鼓声响起,万箭齐发。 高顺心到不妙,微微一愣,他还在想,自觉做的天衣无缝的行为,怎么会被人看出来呢? 忽然背后一阵惨叫,高顺急忙回头,只见数百名弓弩手在城墙之上对准着里面的陷阵营士兵们一阵乱射,城门也被趁机占领。 看着城门慢慢合拢,高顺面色一冷。 “全军戒备!”高喝一声,高顺提醒众人道。 “嗖嗖嗖……”下一刻,突然无数的长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密集而刺耳的啸叫声,让人魂飞魄散。 闷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陷阵营士兵,措手不及,中箭倒地。 一瞬间,杀声、马嘶声、金铁交鸣声、箭啸声、号角声和各种各样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 “砰砰砰~!” 比起一下子陷入困境的高顺等人,左冯翊的守军们,确实异常的亢奋。 一瞬间,鼓声震天,经过一夜修养埋伏好的战士们,皆重新焕发了精神,听到鼓声,条件反射的持握大刀,在自家将军带领下,悍然杀出。 “给我杀!”跃马而出的左冯翊县尉领军杀出,大声的吼道。 在他身后,四方大量的士卒直接涌现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然后以他们的守军校尉为首,直接朝着高顺众人的方向杀去。 “杀呀!”“杀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左冯翊的城关外围,同样突然杀声四起。 一大群的黑影,从城墙上的拐角处冲了出来,他们就象黑夜里的鬼魅,围着已经进城的陷阵营士兵们蜂拥而上,肆意砍杀着那些中箭倒地的陷阵营士兵。 “下令三军,擒杀敌军!杀敌一人赏一贯钱,擒拿敌将家眷者,赏黄金十两,杀敌将者,赏十两!”左冯翊的郡相大声嘶吼道。 校尉顿时大喜道,“众弟兄,可曾听得大人之言?男儿扬名,便在今曰!” “喝!” “杀!杀!杀!” 一瞬间,左冯翊的士兵们用长刀敲打盾牌,用枪柄顿击着地面,口中低沉有力的喊杀声,更是震天价响起,杀气冲天而起,倍添威势。 “结阵,徐徐而退。”高顺眼见情况不妙,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做出了准备撤退的选择。 不过由于左右前方皆有士卒杀来,高顺也没有下令直接撤退,而是让众人结阵徐徐而撤。 接下来他们还需要抢夺城门! 看着那城内外密密麻麻的军队,高顺眼神丝毫不变,便是比现在更险峻的情况他都碰到过,还怕什么? 不过片刻,他已经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有时候经验比智慧恐怖的多,尤其是高顺这种在生死之间积攒下来的经验。在这种危险情况下就算只靠着本能,也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 .... “哈哈哈,你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听了四周的动静,只见北城喝杀声不断,怕是北门之事已经成功,当下,左冯翊的郡相大笑道! “彼一路行军而来,其下兵士力乏,如何能战?” “唔?想拿我陷阵营立功?”见“正主”出来,高顺迅速反应过来,冷眼看着四周,未见丝毫惧怕,冷冷一笑。 “那就要看你们啃不啃得下我这块硬骨头了!” 高顺微微一瞪眼,露出一丝凶光说道。 “诸君听令,结阵!” “杀!” 下一刻,陷阵营的将士齐声一喝,一股煞气,顿时凝聚。 那左冯翊的县尉,首当其冲的受到冲击。 “啊!” 一声凄惨哀嚎,他整个人如同滚烫钢水般,烙落他每一寸身体,那如同古代刑法炮烙般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期间,那县尉的身体,仿佛气球般膨胀起来。 随即,只听砰地一声,他的身体竟然炸开了,肉块、鲜血,溅地四周都是,只留下一颗仍然带着疯狂表情的头颅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 “军势?”郡相的身旁,一中年男子注意到这点,喃喃自语道。 中年人长着一脸浓密的胡须,浓眉下有一双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而他的眼角斜到额头还有一道伤疤,显露出他经历过铁血征战生死之间的证据。 “郡相,敌人到底是吕布军的精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能让敌军有喘气的机会,否则一旦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军队就危险了。”中年男人迅速建议道。 “什么?!好!传令下去,所有人,都给我狠狠的杀!奖励我再加一成!” “杀!” 左冯翊将士,受到激励,愈发奋勇当先。 “事到如今……”高顺叹息了一声,高声喝道,“诸君死战,先破弓弩手!” “喝!”那些陷阵营不愧是吕布麾下第一军,陷入绝境也胆气不减,见主将发令,顿时朝着那些明晃晃的弓弩冲了过去。 “放箭!”一声冷喝,那左冯翊的守将也有些意外,如此情景,这些士兵,竟然还有胆气冲锋? 要知道,陷阵营的将士大喝一声,回应了高顺的话,从头至尾,此军之中军姿肃严,无一丝声响,直到此刻,一声齐喝犹似天边轰雷,惊得城墙的将士脸色微变。 本来见那些陷阵营受创士兵的轻松倒地,这些守军还有些觉得他们不过如此。 不以为然之下,未免有些大意,但与陷阵营的精锐交手,稍一疏忽,便送了性命。 瞬间一截刀锋,呼啸着带着残影,就已经刺入了躲闪不及的士兵胸膛。 “我为你报仇!”一名守城士兵大喝一声,劈砍向那陷阵营士兵。 陷阵营士兵眼明手快,右手弯刀挡住了对面埋伏者的战刀,左手圆盾对准他的胸口,就砸了上去。 士兵此时躲闪不及,被盾牌砸得横空飞了出去。 剩下一人根本不是那个陷阵营士兵的对手,险象环生,危在旦夕。 陷阵营的精锐士兵们,丝毫不怕,敌人越多他们仿佛就越兴奋,杀得酣畅淋漓,面不改色依然与关隘上的守备军还有外围杀至的伏兵们,怒吼着厮杀着。 四百七十八 莽夫刘山 “杀!” 陷阵营士兵的狠厉杀戮,同样也激起了那些守城士兵的血性,尤其是当他们的主将下达奖励激励命令的时候,更是如此。 左右并列,刀枪前指,一个个神色狞狰,两眼喷火,恨不得把陷入他们重重包围中的陷阵营士兵们,给生吞活剥了。 当然了,被陷阵营的将士们给给杀得见血眼红上火了,是一回事。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个狰狞冷笑,满脸杀意的监禁督军们,更是正举着血淋淋的战刀站在后面,才更是关键! 进,不一定死,而且,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会有抚恤金。 退,一定被斩,还没有抚恤金,甚至有可能被判逃兵论罚。 如此悬殊的对比之下,如何选择,又有何难? 在刀锋威逼之下,即使那些士兵们,想要缩着脑袋保住性命也没有可能,后面的督军不会让他们活着。 好在刚才一阵发泄般的呐喊,同样激起了他们心中的血性,他们沸腾的热血开始身体里流淌。 人便是如此,既然横竖是个死,那就只有冲上去报仇雪恨的死! “咚咚咚……!”“呜呜——!”恰逢此刻,战鼓擂起,冲锋的号角震天响。 热血在沸腾,杀意在渲染! 激昂的吼声剧烈冲击着战场上众人的心灵,给他们以极度震撼。一股无名的热气蓦然充斥了全身,热血霎时间沸腾起来。 在伍长的带领下,五人一队,盾牌护体,长枪前举,身后,一大队的刀斧手两厢保护。 四面,八方。 每个方向一百人,二十队,每队之间间距五步,成一字长蛇状飞速奔跑,循序渐进。 这些守城的步卒们,猛然加快步伐,并迅速汇成了数道人墙,紧接着,这些士兵,倚仗着人数优势,铺天盖地,掀起惊天巨浪,劈头盖脸地杀向了那些陷阵营的士兵。 “结阵,杀!” 守城的士兵结成的战阵同时收缩,方阵变换,一排排士兵拿起武器与陷阵营的将士们,混战厮杀在了一起。 不过,陷阵营到底是天下精锐,即便是陷入重围,亦是丝毫不惧。 甚至于依赖着他们自身的阵势,还可以对那些士兵,予以反击! 一时之间,双方将士厮杀在一起,战况逐渐陷入焦灼。 可以预想,等时间的流逝,那些士兵的血勇之气衰弱,便是他们为陷阵营所破之刻! 不能如此下去了! 左冯翊的那名中年男子再一次向他身旁的郡相小声建议着什么,不多时,自其身后,一员战将杀出,目光炯炯,很快锁定到距离他不远处,刚刚厮杀的一名陷阵营士兵。 那名陷阵营士兵,一刀劈砍掉身前的敌兵,下一刻,便看到,有一道人影,化为一道乌芒朝着自己电射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扑面而来的压力! 反应过来的他,拿起背后的盾,企图借此抵挡一下缓冲。 “哼!不自量力!”来将不屑地冷哼一声,手臂一赣,大棒划破长空,与空气摩擦划出呲呲的声响,以横扫千军之势,狠狠地扫压而下。 那名陷阵营士兵,扭首回顾,却见他的两眼蓦然瞪大,他极度震骇,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逃无可逃,凄厉惨嚎。 满是利刃尖刺的大棒,挥舞着扎扫进了那名陷阵营士兵的后背,势头不减,切肉削骨,一泄而下,那陷阵营士兵身上的衣甲,顿时碎裂。 鲜血当即狂喷而出,溅了那来将一脸。 “啊哈哈哈!挡我者...死!” 此人名叫刘山,身高体壮,膀阔腰圆。一脸虬髯,一双虎目不怒而威,剑眉倒竖,颇有一番宏伟的气概。 他的力气很大,擅长手使一根狼牙棒,一个小圆球,上面全是尖刺这就是狼牙棒,在进行近身交手作战的时候,一狼牙棒下去,就算你有兜鍪护头,也能把你砸得脑浆迸裂。 此时,正当刘山他耍着几十斤重的狼牙棒与陷阵营的将士们进行厮杀。 还真别说,狼牙棒让他舞起来,就象风车一样,逮什么砸什么,一时之间,饶是周围四五个陷阵营精锐士兵,亦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被压制得徐徐倒退。 见其发威,身后的那些陷入苦战之中的左冯翊将士的气势一下子亢奋起来。 士卒们热血沸腾,齐声狂呼:“杀敌!” “呜-!呜-!呜-!”号角长鸣,在沉闷的号角声中,各路人马纷纷向陷阵营的中路围杀。 “该死!”高顺敏锐的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而后,目光如炬般的盯在了那正在“肆虐”的身影身上。 “擒贼先擒王,必须遏制住此人!”高顺打定主意,猛吸一口气,瞬间杀到敌兵阵前,只见他横刀如电,凌空划过,带起满天血花。 三名守城士兵惨声长嚎,咽喉处鲜血喷射,当即栽倒。 “来战!” 大喝一声,高顺望向刘山的目光一凝,神情狞狰,发须上血迹斑斑。 此刻,在他手上的利刃好象还没有饮够敌人的鲜血,血红色的刃尖正等待着下一轮的吞噬,一抹浓浓的血液沿着犀利的刃尖点点滴下。 “嗡……”长刀凌空剁下,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啸。 结果刘山那厮只是反身一扭,一棒反击。 “我不来找你,你反倒是送上门来了!”咧嘴一笑,刘山面色狰狞。 “那我就先斩了你!” 话落,他的身躯好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大块大块的强健肌肉隆起,一条条暴涨的青筋,犹如无数钢索缠绕全身。 两只无比粗壮的手臂伸展开,黑压压一片,一块块肌肉挤在一起,看上去异常狰狞。 “去死!” 双手紧紧握住巨棒,对着高顺的方向当头劈下,简直如同金刚在世。 全身皮肤变成了青黑色,隐隐呈现出金属的质感,整个身躯都仿佛由黑铁浇铸而成,沉重巍然,无可撼动。 “刷!” 高顺浑身气罡一凝,整个人快速移动着,犹如猎豹般迅捷,身形飘忽。 轰的一声,看起来坚固的城墙,立刻便被一棒轰断,一下子崩裂开来掉在地上,余威甚至震得四周墙砖,都微微颤抖。 四百七十九 以巧破力 高顺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却为那刘山轻易的接下,那强烈的反弹之力,竟是将高顺他给撞得生生后退几步。 这厮好大的力气! 愣了半晌,高顺他才回复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如沸的情绪,脸上却是泛起了一片潮红,只觉得心脏擂鼓一般激烈跳动,几乎从口中跳了出来。 不及震惊时,一击逼退对手三分的刘山,抡舞着巨棒,再度袭上。 “当……”火星四射。急切间,用尽全身力气使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挡下了这一棒。 随即高顺脑中一片空白,耳畔那声巨响让他浑身发麻,高顺手中顺延而来的巨大的力量让他支撑不住,倒撞于地。 高顺他本就不是以武勇见长的猛将,相比起吕布,甚至是张辽,他的武勇都要低上不少。 而那刘山,又不知为何是一个天赋异禀,力大无穷的家伙。 此起彼伏,高顺一时落于下风。 一时碰撞之下,他已经半身发麻,即便有类似于四两拨千斤,那不也需要四两的力气,现在他连一两的力气也没有,手臂都发麻的抬不起来了。 “哈哈哈,你安敢挡我!”刘山仗着力大,一时逞了威风。 “杀人,可不是靠的蛮力啊!”望着眼前得意忘形的刘山,高顺剑眉深凝,死死的盯着刘山,眼眸中迸射着阴冷的目光。 高顺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却是透着一丝冷峻之色,投过来的目光疾如箭簇,饱含杀气。 深吸一口气,浑身气罡凝聚。 脊骨如龙首尾崩,重心垂落,下一刻,他换了一种仗势,反手攻去。 气罡运转,缓和手腕上僵硬的震麻感。 淡淡的气势悄然澎湃。 刀锋偏冷,刀意转软。 虽有骨而似无骨,能四面八方,任意所之,因此在于手臂能于无法弯曲处弯曲。 使敌人以为已将自身来架开,使出招的方位显得匪夷所思,自身却又在离敌最近之处突然变换方向攻击敌人,使敌人大感窘迫而失了先机。 当刘山再一次的巨棒挥击而来,高顺借刀偏划。 他这手看似简单的一拉一带,但却是使出了以柔克刚的技巧,让那刘山儿,整个人一下子都失去了重心。 在高顺他的刀势拉扯下,刘山儿身体随之前倾。 借着刘山儿下沉的力道,随即高顺他接势而退,转身拉扯,只见刘山儿他足有俩百多斤的身躯,直接横置空中。 轰隆! 下一刻,刘山整个人突然一震。 只觉得身体左边半截热,右边半截冷,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瞬间席卷,好像有人用锤子不断捶打着他的全身。 而下一秒高顺他突然松手,随即转动身躯,便来到了刘山儿的侧面。 可此时,刘山儿还未落地,而高顺他则猛然一撞。用自己的肩头,狠狠地顶向了刘山儿的腰部。 猛烈撞击之下,刘山儿当即横飞了出去。紧接着,便‘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不过落地之后,刘山儿还是难以止住身形,竟然沿着地面直接滑行了出去。 高顺懂得如何发力能发挥更大力量,蹬地、转胯、扭腰、送肩、出拳,基本符合发力之招,能将肌肉筋骨力量打出去。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悄然凝聚气魄,缭绕的虚影,渐渐起伏。 当虚影成型,凝视刘山的一刹那,刘山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深陷寒冷,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耳畔,有人在低语,好似在诉说着什么,脖颈处,仿佛被人轻抚而过。 冰凉的触感,惹得他感觉到意识渐渐昏迷,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暗河之中,无形的暗流,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剥离出来。 慢慢的,他的眸子没有了一丝光彩,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但仍旧保持着睁开的姿势,僵硬的凝固当场。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时候,刘山他却偏偏还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仿佛战鼓般振奋。 “轰!” 一冷一热两股血液交缠在一起,泾渭分明,形成精细的螺旋结构,开始在刘山他的体内迅速流动。 他浑身僵直,屹立在高顺他的前方,面色通红犹如煮熟的大虾。头发上、身上、衣服上,全都缓缓蒸腾起淡淡的汗水雾气。 “噗嗤!” 高顺强忍着浑身的酸涩感,狠狠的咬了口舌头,借势一劈。 刘山就被劈刺得血流如注,受伤了的他,血流满面,右大腿更是血肉模糊,全靠一只腿支撑着身体。 重新恢复掌控权的他,艰难的挥舞武器,想要反击。 只是,气血亏虚,硕大的狼牙棒此刻似乎变得非常沉重,举起来很费力,虽然砸了一下又一下,但不是砸空,就是被高顺他给躲开了。 高顺偏头一侧,轻轻动弹了一下身体,骨骼之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紧接着,所有骨节全部发出“咔咔”的脆响,如同炒豆子响成一片。 此时的他随意活动着四肢,感觉力量大大增加了,气罡护罩于皮肤表面仿佛镀上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巨棒呼啸的尖锐气风,吹划在上面,竟感觉不到一丝的感觉。 “结束了!” 说着,高顺拉开架势,宛若拉弓射箭一样,身子下沉,一个麒麟步站了出来。 站在地上,轻喝一声,脊柱如蛟龙一样猛的弹动,脚下蹬地,一击打出,只听空气中瞬间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像是弓箭手拉弓放箭,又好像一条鞭子挥出。 刘山他因为受伤而气力不济,狼牙棒歪出,重重落到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高顺飞身上前,对准前方敌人的前胸,便狠狠的插了进去。 “扑哧……”尖锐的刃尖前端霎时穿透了刘山儿的硕大身体,鲜血喷射,尖锐的利刃,顿时染红。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啊!” 嚎叫的吼声嘎然而止。刘山他那高速移动的身形蓦然静止。 高举的拳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垂下。 夜风吹过,掀起点点衣袂,一声痛楚的哀鸣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然后他手中的武器掉到了地上,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彻底断气了。 四百八十 羌骑奔袭 “重整队列……”“ 密集列阵……”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陷阵营的队伍,开始有序了起来。 他们本就是吕布麾下的并州王牌,通过不同的阵法和分配,让几百人发挥出最大的战力,加上挑选的都是精兵和精良的装备,战斗力简直不要太精人! 如此一支精锐之中的虎狼之师,自然无往不利。 昔日成军之时,若非丁原需要仰仗吕布之力抵挡匈奴兵,若非吕布对陷阵营的战力十分认可,需要在硬仗中一锤定音,丁原无论如何也是不肯将府库中十分之一的钱财用于陷阵营的! 此时,统一行动的他们,以行动诠释了,他们的价值! 速度逐渐加快,陷阵营前军的士兵,分成三队,成品字形如同三支厉啸而进的利刃,气势惊人。 左冯翊的士兵们,顿时就乱了阵脚。 毕竟,精锐军队可不是壮丁集合操练几天,就能成的,需要经过血战和训练才能成兵的。 一般仓促集结的壮丁,用来守城还可以,但是野战就如同被宰的羔羊。 “杀……”陷阵营将士们大喊一声,身形蓦然闪动,战刀如长虹过日,划空而过。 一道道寒光,霎时间,只见鲜血飞溅,断肢残臂漫天飞舞。转眼间,摧枯拉朽一般,挡在陷阵营士兵身前的敌人,全部倒下了,再无活口。 在夜幕下,腾腾的烈焰在汹涌燃烧,冲天的烟雾在沸腾。滚滚的火浪吞噬着的生命。 在高顺的带领下,这帮陷阵营士兵不仅没有落败,甚至还开始有余力进行反击! 此消彼长,那边的左冯翊士兵则由一开始的围杀,转为了在抵抗。 厮杀、征战、屠戮! 时间在飞速流逝。 郡相的脸色愈发的铁青起来。 这一次,他之所以出手,乃是因为有人向他许予了重金和重职,只要成功拦截下此军。 不! 确切的说,只要拦获了这其中的三个“特别关照”的对象,他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就都有了! 昔日的郡相,曾有幸见识过,董卓进京的威风。 那种大权在握,那种予杀予夺,那种主宰天下,将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滋味,实在令人无法自拔,沉迷其中。 他,一定要更上一层楼! 可是按照现在这个趋势... 别说荣华富贵了,生死危机怕都在眼前了! “废物!”他呵斥骂咧道。 左冯翊的都将,面有愧色,看看人家的攻击阵形,即使只有几百人冲阵,也能杀伤敌人。 反观自己的手下,虽然也排成了队列,但要阵形没阵形,要配合没配合。正面战场上,除了送死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不是士卒无能,而是这些将领们没本事,不知道如何训练,也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运用什么阵势杀敌。 一时之间,大乱,撤退的叫喊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各种号角响彻了夜空。 “该死!该死啊!一群饭桶!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东西!”郡相的叫骂再度嚣起。 很快,他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极度的恐惧感觉在他脑海中出现。一股强烈的挫折感狠狠撞击着他认为已经胜利的自尊,让他既沮丧,又恼怒。 “郡相不必惊慌,某已经得到消息,军师所加调的羌骑大军,已经距离吾等不远了。”在他身畔,中年男人眼中虽然不屑,但依旧安抚道。 “哦?他们还有多久?我们现在怎么做?”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郡相一把握住中年男人的手,殷勤的看着他。 “无他,我们抵挡不住,但可以拖延住他们的脚步,只需....如此....如此..!” 中年男人凑上近前,小声密告道。 “撤,撤……”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郡相他嘿嘿一乐,眼珠子一阵转悠,连连挥手,眼珠子瞪得多大,他喊道:“鸣金收兵....看什么看?你们等死啊? 还不快跑,快跑啊……!” 鸣金收兵,加上郡相亲自叫跑,那还不快跑? “轰……”数千人突然掉头就跑,一个个快速逃跑,抱头鼠窜,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陷阵营士兵则对其进行来回堵杀,争取一次性打垮他们的有生力量,以防止后续再被纠缠。 就在这时,轰隆隆声响,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 从城墙东北方向的林峦山线上,突然冲出来一支黝黑而庞大的队伍,那支队伍沐浴在月色的余晖中,就象一道黑色的惊涛骇浪,速度奇快,如滚滚潮水一般呼啸而来。 巨大的“轰隆隆”声由远及近,震耳欲聋,好似天塌地陷一般。 “来了,终于来了!”郡相兴奋的又叫又喊,举臂狂呼道:“命令各部,吹号,准备反击……” 正在酣呼鏖战,双方完全疯狂了,不要命的砍杀,你一刀我一刀,刀刀见血,就象一群杀红了眼的猛兽。 挥舞双臂,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各部人马,重整队列,重整队列……” 中年男人率先停下,护在郡相的身侧,同时指挥着周围仓促集合拉拢来的左冯翊士兵,左右排开。 战旗再度举起。“呜呜……”集结的号角吹响了。 只,是那些城墙上的左冯翊的守军们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 更何况,在之前他们可都是以为要战败了,逃命都来不及,这时候哪里停得下来? 但是无数的左冯翊的士兵和壮丁们虽然依旧逃奔,但听到集结号声后,他们逃跑的速度开始减慢。 将士们都扭头望着后方,看看到底是撤退还是集结。 突然间,战场上报警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而那后来杀至的马军,从山峦上冲了下来,一路呼啸,战马的马蹄踏着地面,隆隆的地震显示出势不可当的气势来。 风驰电掣一般的他们,急速杀进,“轰隆隆···”的马蹄声逐渐汇成一道道猛烈的声浪,震耳欲聋。 纵马狂奔,吼声如雷。 他们的任务,就是冲溃陷阵营士兵,一直冲到陷阵营中军附近,然后掉头实施包抄。 当先一将,冲出战阵,点燃了火把,然后高高举起。 这一点火光在漆黑的夜里突燃起,如同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霎时间,鼓声入雨点一般轰鸣响起。 接着一团团的火焰冲天而起,夜空忽然被点燃了。 黑色的夜幕立刻被无数的火红照映着,天都红了! 四百八十一 陷阵,陷阵! 马蹄如雷,位于后置位的陷阵营士兵们,一个个看到迎面而来的洪流,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心底突然升起。 但见那些杀出来的马蹄铁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的骑士骑士全身趴伏,手持兵器,任凭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过。 骑士们坐下的战马,瞬间四蹄腾空,速度立时到达极限。 纵声长啸下。 那些骑兵战士们将马缰松开,战马狂嘶,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杀呀!” “杀!” 一时间杀声震天。 陷阵营将士们从胜利的喜悦,突然一落千丈,绝望之情,迅速弥漫全身。 “是羌骑!将军我们腹背受敌了!” 将领们都纷纷对高顺说道。此时的高顺深深的后悔自己不因该轻率的将主力派出去,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全军突击,凿穿对方!”高顺大吼道,八百陷阵分成两股一股朝着身后的方向扎去,一股直接朝着对面的军阵扎去。 既然局势,已经如此,那就只能战而破之! 随着骑兵的突入,身后已经濒临溃败的左冯翊士兵,一下子也来了斗志。 战斗,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啊!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声吼喝,众人齐喊。 “轰……” 两军相遇,战马嘶鸣声,骑士的惨叫声和喊啥声顿时响起。 陷阵营的将士,大都是将大盾倾斜,快速的翻滚跳跃杀入那些羌骑的阵势之中,然后挥刀一阵狂斩,将那些来不及换武器的羌骑直接砍到在地。 “突突突!”一阵疯狂的爆裂声,扎向羌骑骑兵阵势中的陷阵营,直接在对方的军阵上开了一条大口子,之后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接杀出了一条血路。 陷阵营但凡什长及以上的军职,皆是抬起自己的大刀,凝聚气劲朝着对面冲杀过来的敌方斩去,只见十几道银白色的荧光划过,陷阵正前方直接被清空了一片,然后陷阵营士兵,结阵齐齐的,继续朝着前方杀去。 “噗嗤嗤...!” 脑袋带着红色的血液倒飞而起,喷射的鲜血在夜空中四散飞溅。 战马狂嘶,战刀再起,有一名羌骑士兵,被砍下了脑袋,尸体跌落马下。 不过并没有什么影响,在他身后的羌骑们呼啸而至,毫不犹豫的踏马,践踏而过,霎时那死去的羌骑,尸骨无存。 “杀!”羌骑将领一声喝吼。 这一次,羌骑将士们,全面笼罩在血气之中,曾经跟随西凉铁骑大量的杀戮,早以让他们积蓄下来的血气,杀气,煞气强盛了很多。 没有任何的命令,第一排的羌骑所有成员同时拔刀朝着陷阵营的形成的血气斩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陷阵营形成的血气直接被砍碎了一小块,不过这一次陷阵营士兵们,却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找死!”高顺冷笑道,下一刻整个战场的杀气,仿佛一下子全部汇聚到了陷阵营的军阵当中。 一支支杀气形成的血气直接凝聚在天空之中,而陷阵营所有士卒的武器,在这一刹那间,都浮现了一抹血色。 对着羌骑们铺天盖地如同浪潮一般汹涌了过来,而陷阵营士兵们,则一个个都平静的看着那汹涌来的攻击,淡漠平静像极了高顺的神情。 陷阵营士兵们,手中拿着武器,维持着对敌人密集阵型的挤压。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染上了对方的鲜血殷红鲜血,黑色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那是他们,荣誉的见证。 “不妙啊!”羌骑将领喃喃自语。 眼见陷阵营的士兵,几乎不需要指挥,仅凭着经验就做出最佳的反击就知道大事不妙,而且这群人仿佛什么都能作为武器一般。 不管是之前已经射出来的弩箭箭矢,还是长枪,大盾,臂甲,盾牌,这群陷阵营的家伙拿到手之后都能发挥出让他吃惊不已的战斗力,仿佛这些东西天生就是他们的武器一般。 疯子! 这些陷阵营的士兵,简直就是疯子。 一次次列阵冲锋,不停不喜,不知疲倦,不怕死亡,坚韧如钢,如同铁耙一般,不把敌人连根刨杀就绝不罢休。 不要命,我还要命,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斗纯粹是拼士气,拼性命。拼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之局。 在对方悍不畏死以命博命的打发之下,羌骑几乎已经快要崩溃了,看着身中数箭,但是依旧面不改色斩杀自己袍泽的陷阵,任何一名羌骑士兵,都难以遮掩心中的冷意。 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 “吹号,吹号……” 好在,羌骑也不是孤军奋战,那边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但四周的混乱,根本就听不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情急之下,他一把夺过高插的战旗,夺了一匹马,策马扬旗,率先冲了出去,他喊道:“兄弟们,杀上去,杀啊……!” 战鼓“咚咚咚······”的像雨点一般的擂响了,好似永远也不停歇似的。 挡者披靡,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瞬间倾覆了整个战场。 突然由败转胜,由悲转喜,这个变化太猛烈,所有的左冯翊的守军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激动得大吼大叫,声嘶力竭的欢呼…… 他们可是在激烈的厮杀中苦苦支撑,苦苦等待了好久,才得到援军啊! 战鼓声、号角声更是响彻了夜空。 “杀!” 大家的叫喊声立时惊天动地,如同滚滚惊雷一般此起彼伏。 “听从将军令,绞杀敌军!” 将士们扯开嗓子,奋力狂吼,唯恐自己喊得不够响,忠诚表现得不够。 当然了,一个个象红了眼的野狼,酣呼鏖战。 反观陷阵营的士卒,在连遭数倍守城士兵的连绵不绝的数轮攻击后,已经疲惫不堪,不但人的体力急剧下降,血气亦是渐渐弱了几分。 虽然之前的陷阵营士兵们,趁着敌人的混乱,发起反攻,无论是羌骑还是左冯翊的士兵,在陷阵营士兵的攻击下,都是损失惨重。 但是,就算他们被消耗了一部分后,他们的人数也远比陷阵营的人数,要多上不少。 陷阵营士兵精锐是精锐,但是在人数上的优势,毕竟有限,很难在最短时间内,给数倍于己还战意盎然的敌人,予以致命一击。 杀戮,降临于夜,血雨腥风,潸然飘起。 四百八十二 猩血铸路 “杀!”战场之上,无数声带撕裂般的喊杀,震耳欲聋。 战场血未干,长风送森寒。 陷阵营的士兵们,一个个单手侧端着披带的大盾,并列成排,层层布防。 在他们的四周,群兵围阵,双双瞪得圆目,声声嘶吼,凶意深透。 天色昏暗,星光都仿佛为血气所扰,变得昏暗黯淡。 “传令将士,维持队型,缓步向前。先夺其声,陈势布阵,给我杀穿他们!”高顺冷静的指挥部队。 此时的战局附近,火势越来越凶猛,狼烟纷飞之地。 火星飘飞,热浪蒸腾,几如梦幻,显得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不真实。 烟雾之中,一个看上去极其魁梧不修边幅的壮硕男人,踏步而出。 乍一看,此人简直比乞丐还不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好像是几年没有洗过脸一样,嘴唇乌黑,额头上画着特殊的图腾。 打扮上,壮汉也是很特殊,头戴白牛角鹰头头饰,胸前佩戴着带有类似于宗教信仰类的铜鼓吊坠,身穿厚重的铠甲,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正是此次羌骑的领军人物,羌渠尤那骨! 他的身旁,是一匹极为神俊的棕马,马身高达半丈,长九尺多,俨然一个庞然大物。 其身上隐隐蕴含的浓郁血气,明显的表示,即使在这个强大的世界,它,也绝对是一匹宝马。 “呵呵...” 干哑的笑声,尤那骨抬起手臂,轻抚了一下马背上的戎毛,粗厚的手掌上满是老茧,眼睛微微眯起,一张黝黑的脸上,饱经沧桑。 作为所谓羌骑的首领的他,个子在一众骑兵里面,不算太高,样貌也不出众,唯有一双眼眸仿佛时时燃烧着火焰,永不熄灭一样。 “汉人!放弃抵抗吧!你们的武勇值得尊敬,若降某,某一定厚待尔等!”尤那骨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别看他整个人外表粗狂,不加修饰,看起来十分粗陋,可是一举一动之中,却是尽得汉人的礼仪。 若不是他那怪异的装束和身高,说他是个汉人,怕是也不会有人不信。 信奉着是强者为尊的羌人,对于征服过他们的西凉铁骑,那是又恨又敬,厌惧的本能,又无形中让他们对其的行为有种下意识的模仿和推崇。 他们对强者和变强,有着不可磨灭的y望。 此时此刻,尤那骨,是真的对眼前的这批精锐步兵,产生了贪婪的念头。 方才那击看上去是突如其来的一击冲锋,厮杀战斗的场景远远超过了尤那骨他的想象。 他知道西凉的军师李儒,临行前再三强调的陷阵营的杀招,一定不会简单。 可一向顺风顺水的跟着西凉铁骑后面““收拾”残局”的“肆意妄为”,早已经让他们脱离了谨慎,蕴养滋生了骄横之情。 他们,终归还是低估了这股精锐的破坏力! 很快,一脸苦涩铁青的尤那骨,只能臭着个脸,一如既往地,面对着依旧“坚韧”的陷阵营士兵! 要知道,本想在他们成功出击的时候,给予陷阵营他们予以致命一击,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先解决眼前那这股兵马。 他本来打算说降对方,从而避免过多的伤亡,毕竟,他手下汇聚的羌骑兵,才是他在董卓那个魔王手下,深受重用的倚仗。 他们,才是他作为羌骑兵的堂堂羌渠的地位象征,亦是他升官发财,加官进爵的屏障! 只是,陷阵营,又怎么可能降他? 高顺,又怎么可能会降他? 一切无须多言,唯杀尔... “轰!噗噗噗...轰!” 烈火熊熊,血气浓郁。 在尤那骨铁青的脸色中,那一个个陷阵营的精锐将士们,带着一成不变的冷漠。 很快,他们更是在高顺的亲自指挥下,再度发起反击,冲入了骑兵的阵势之中,就如最为嗜血的猛兽。 ?来如雷、去如风,动如雷霆,攻略如虎。 在尤那骨的眼前,生生的将他们的人,杀得人仰马翻,毫无反抗之力。 自家士兵的接连倒下,无疑是让尤那骨更加深刻的明白,单比双方士卒的素质,他的羌骑兵,或许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看似借助马力的优势,对于对方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甚至于对方能做到直接抵挡住马力,而后劈砍回去这种惊人的举动。 这不由得让尤那骨怀疑。 对方是不是全部都是由百夫长,千夫长那个级别的中级军官组成的奇葩队伍! “众将听令,给我誓死踏破前方敌军,以他们的血,血洗屈辱!” 人争一口气! 有些憋屈恼火的羌渠,双眼扫过每一个人,那股坚决、那股杀意几乎就要爆发。 “踏破敌军!” 同样不爽的羌骑们,识趣的齐声呐喊犹如惊涛骇浪,狼烟四起的上空,一声似有似无、充满杀意的狼嚎响起。 ?“轰~!” 陡然,似乎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丝水花,一道轰鸣声从微小、眨眼就如雷霆般。 一直绷着气的羌骑,动了。 这一动,速度之快骇人听闻,威势之猛也是宛若山崩地裂。 碰的一声,犹如击磬,清脆的声音响彻上空。 所以有战马,皆为骑士所勒,鼻子一哼,喘出一口粗气,脚下用上了几分力。 砰砰砰! 马蹄沉闷重踏。 本是站着的陷阵营盾兵支撑不住,跪了下来,可是手中还死命的攥着护盾,顶着自上而下的压力。 好在,那些羌骑的冲锋,到底还是受到了城内地势的影响,无法一瞬间爆发出完全的冲锋重击! 再加上他们本就是步卒精锐,又是有名将带领结合阵势,凝聚军势。 凭借着陷阵营的独特军势“特性”,即便是那些倚仗着马力的兵士,亦是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他们的筋骨,仿佛是钢铁做的一样。 很快,羌骑们陷入苦战,在他们的眼中,对面陷阵营地将士,一下子忽然泛起了血气,周身膨胀了好几圈,变得刀枪不入。 措不及防下,尤那骨所率领的这一众骑军,毫无例外的,再一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四百八十三 兵从险急 ?事实证明,当阵势凝聚,并且配合名将合理调用的时候,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亦是可以不落下风。 若是人数足够,凝阵的兵士甚至可以在将领的带领下,可以用气势,凝聚成具有抵抗能力的“气墙”,抵御攻击。 而“气墙”的维持时间和强度,完全由这支队伍士兵的精锐程度决定。 ?一般来说,集结大军之力、加于自身是最根本的做法,不用多说,其实那同样最适合个体单挑,只是增幅加强的,只是主将。 ?很多将领都会如此方式,只是如此一来,当双方冲刺之时,将士很可能就跟不上主将。 相较之于集结力量于一身,能够充分分配力量到四下的方法,才是战场上更为重要的大势! 而高顺他的方法,正是能够将大军调动,犹如形成一个整体。 仿佛一个人,汇聚全力的拳头,挥击,亦能够收回! 那时,每个陷阵营的将士会防御强一些、实力强一些,气息相连、犹如整体,速度什么的都会变,仿佛将一块块小石头,融成了一块大陨石。 其整体冲刺力度将会大幅度提升,不会有将士跟不上的情况存在,对于大规模集团厮杀。 当然了,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限制的,或许随着人数变多,这个所能增幅调动的“倍数”会逐渐减少。 不过即便如此,在这个世界一旦说出去,也都是骇人了。 此时,陷阵营的攻势速度,便是变得越来越快,仿佛山洪暴发、惊涛拍浪,恐怖的威势无与伦比。 ?当然,羌骑同样发动了奋勇的冲锋。 只是,有着地势的局限,他们仓促之间的再冲锋,威势委实弱了不少。 毕竟,如果提不起速的骑兵,无论是放到哪个地方,在对阵结阵以待的步卒的时候,其实却也都算不了多强了 再加上,羌骑的悍勇终究不如西凉铁骑,即使他们的民风彪悍,个人实力本就不弱,但装备还是太差。 资源方面,即使有趁着跟随董卓厮混的一年的抢夺,却也不是太多,时间还很短。 归根结底,在李儒那个层次的人眼中,他们其实与一众左冯翊士兵一样,都是随波逐流的棋子,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 此起彼伏,尤那骨他的优势,其实并不明显了。 只是,现在再后悔退兵显然是不可能,那样死的更快! 既然无法改变,那么,他们也只能照着大人物的意志,坚定不移的杀伐下去。 要么杀死敌人,获得胜利。 要么被敌人杀死,万事皆休! 厮杀,在双方接触的第一瞬间便开始了。 ?没有不忍、没有留情,在家中都是一个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好兄弟的人,这一刻都变为了无情的刽子手。 长枪狠狠刺出、大刀凌厉砍下。 ?每一朵血花都异常的娇艳,在厮杀中的大军眼里,也异常的美丽。 浓郁的杀意使得上空本就黯黑的夜幕,愈发沉重似墨。 一只狼形的气运虚影,仰天长啸。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尤那骨双眼血红的盯着陷阵营的方向,若是败在数千大军的反击下,尤那骨还能理解。 但是现在的情况,陷阵营的“彪悍”,简直就是完全颠覆了尤那骨他对于精锐的理解。 他也不知道对面的军队是什么情况,居然以步卒之力,硬抗住了他的骑兵之力! 这不科学! 相信,要是尤那骨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的话,一定会狠狠的吐槽出这句最能代表他当时心情的话! 实在是那些陷阵营士兵太变态了! 他手下这些骑兵冲锋的攻击除非斩到对方的要害,几乎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 “轰!” 尤那骨面色不变,瞳孔却是微微一缩,有了丝丝的想法,并为之触动。 “他奶奶的,拼了,要死就一起死啊啊啊啊!” 劣势之下,反倒激起了尤那骨的逆反心理,此时他心中,尽是凶戾之气。 愈发郁闷,愈发暴躁。 当先一骑,陡然加快了速度,脱离了大军。 ?神俊的马匹四蹄踏空,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高,身上气息也好似尽皆燃烧, 一道势芒无耀眼,掀起一圈浮沉。 巨量的气罡,以最为耀眼的方式显现在众人面前,势芒四散,犹如火星四溅,消散在了空中。 这股对撞,比之前高顺斗刘山的那一轮更加激烈。 巨量的气劲,便如流光四溢,铺展开来,犹如孔雀开屏,尽情绽放。一股狂风吹荡在两军阵前,掀起了不知道多少尘土。 方圆数里之内,空气之中充满一股威压和血气。 ?.... “轰!!!” 闷沉的轰鸣,伴随着远处的灰尘,嚣然弥漫。 “那是...什么情况?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已经从马车下来,由陷阵营精锐小队,一路护持着躲避于街道巷口的严氏,满脸的担忧。 “娘亲,你且放心,玲琦定护住你周全。”吕玲琦一边安慰着身旁忧心忡忡的严氏,一边握紧手中长枪。 她很紧张。 因为,在此时此刻,吕玲琦她也是需要尽快下定决心。 做一个可能关乎众人生命的选择。 毕竟这里离战局也不远,还是不保险。 果不其然,很快,一队败退下来的左冯翊士兵,亦是奔巷口方向而来。 毫无例外,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是注定会迎头撞上的! “该死!” 退与不退,吕玲绮陷入了无比纠结的选择之中。 她的确有着选择,可是她做不了选择。 或者说她不好一下子做出决定。 关乎母亲严氏的安危,初次做选择的小姑娘,反倒一失往常的果敢,迟迟不敢轻易下决定。 毕竟,比起外面,也许只需要应对一批溃卒的巷口,相对起来会更安全? 她不能不考虑,任何可能对母亲造成威胁的危险,娘亲她,可不会半点武功啊! ?小姑娘她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紧张过,鼻尖都冒出了细汗,整个人仿佛是一根绷紧到极点的弦,一碰就乱了。 兵从险急,迫在眉头! 四百八十四 敢不效死 数息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那帮左冯翊溃败下来的守城士兵的最前头的一人,就快要挪步到转角的地方,距离巷口,已经不过廖廖百步。 可想而知,倘若再不给下决定,短兵相接,就是无疑的可能了! 只是,如此决定,又怎么能轻易抉择? 小姑娘的小手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当断未断,却有人替她做出了决断。 似乎是看出了吕玲绮的异常,一旁身着甲胄腰挎长刀,被高顺亲自安排给吕玲绮护卫的二十名陷阵营精锐的负责什长李博,轻声抱拳言道:“小主不可犹豫,你一乱,身后的主母更容易立失战心。” “等下,由我带着十个兄弟留下阻敌,小主你带着剩下的人,由他们保护着,带夫人一同,向外逃去。” 顿了顿,他转身又对后方的陷阵营士兵抱拳“兄弟们,可愿同某携行?” “固所愿,不敢辞。”诸多陷阵营地士兵,同时抱拳。 “好!”扫视了他们一眼,李博突然点手,指向其中的两人。“我走之后,你们便留下负责跟随夫人事宜。” 这两人分别是什内伍长和斥候,二人亦是有血性的汉子,当下都是一愣,随即骚动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愤愤不平地低声问道:“什长你是看不起我们吗?凭什么不让我们跟着你?战场厮杀我们不怕任何人!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什长李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面色却愈发冷峻地道:“我怎会不知道我手下的兵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过此战九死一生,我们都死了,谁去护送夫人和小主离开?” “好了,敌人将近,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们两个速速带着剩下的人,护住夫人和小主从后面快速离开,我们给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倘若有机会,到时候再与兄弟们把酒言欢!”李博快速嘱咐一声,拔刀反向。 二人听到这话,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信誓旦旦地抱拳道:“吾等定不负什长所托!” “嗯,来十人。”李博轻呼一声,而后深吸一口气,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一语说完,再吸了一口气,不待吕玲琦反应回话,什长坦然一笑,调整了心态,大声招呼着身旁的士兵,而后大步流星,向前而迎。 誓死如归! 现在,该是他们效死献忠的时候了。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小主,快快离开吧,李什长他们可以帮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我们护持着你和夫人,先撤出去吧。” 虎目含泪,留下来的陷阵营伍长刘宽,带着不舍,扭头抱拳,恳请吕玲绮赶快动身,不要让自家什长和兄弟们白白牺牲。 在他身畔,余下的十名陷阵营士兵,坚毅的护持着吕玲绮和严氏二人,如同一堵铜墙铁壁一般! 不远处,李博他们,已然短兵相接! 仗着出其不意,李博他们成功打了那帮溃卒一个措手不及。 这可不止是实力,更多的、是眼力和冷静。 ?这些陷阵营地精锐将士,能一眼看出对方的极限,能冷静的在这强敌围攻之下,让对方达到极限,果断利落的解决掉一人。 这就是特殊军队的厉害。 因为人少,因为个人实力强,所以心性更加坚定,更加容易心齐。 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太大,组建太过困难,需要相对的天赋人才。 李博他们虽然只有十人,但同进同出的默契配合之下,战力非凡。 相比之下,那些溃卒,即便反应过来,也难以一下子集结军阵反击。 一来,需要将士之间齐心协力,双方互相信任,这是最基础的。 二来,你要有承担那些结阵,所带来压力的实力,否则光是气势上的凝重感,都能直接压垮你。 就好比同样人数的军队,一百个人,有人能集结十的力量,有的却能集结百的力量,这就是达到两个条件深浅的原因,做得越好,能集结的大军之力越强。 很不幸,他们两者之间,基本上是泾渭分明的两个系统。 只是,战场之上,本就变故频多,大局未定之前,很难有真正的胜负之分。 此时,对于这批陷阵营地勇士而言,运气无疑是不眷顾他们的。 一批二十人左右的羌骑兵,恰好路过。 “大人!吕布的家眷,就在这里!快点来帮忙,拿下他们!”好死不死,一个叼嘴眼尖的左冯翊士兵,站出来冲着那边刚刚溃退下来的十来名羌骑,大喝一声。 羌骑兵随着董卓厮混了这么久,即便不全会说汉语,至少,听力方面是不成问题的。 此刻一闻目标对象在这里,顿时调转马头,纷纷开始杀转而来。 “吼吼吼!!” 这些骑兵,看对方人也不多,立刻嘶吼着奔涌而出! 扬起漫天烟尘,如同洪涛巨浪般朝那刚刚才杀退一队败退下来的左冯翊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稍作休息的陷阵营军士们,席卷而去! 当先的一人,正是羌骑骑兵的百夫长,体格雄壮,气势逼人至极,手中一杆大棒挥舞而来。 “拦住他们!”刚刚劈砍死一名敌兵的李博,浑身还尚染着热气的血液,眼冒煞气,发现对方企图,赶忙迎上。 转眼之间,两人错身而过,所有人只听见铿锵一声大响,震耳欲聋。 一声巨响,二人的身躯都是一颤,随后便是双眼战意四射,知道遇到了对手。 “你,值得我亲自斩杀!”百夫长舔了舔舌头,翻身下马,点了点李博。 他要单挑! “谁怕谁!”李博冷然一笑。 下一刻,两道身影便向对方冲去,霎时间双方便战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大刀与大棒交击,碰撞声连绵炸响,呼吸间、双方就不知碰撞了多少次。 两人越打越近,也越打越凶险,大刀招招狠厉、角度刁钻,大棒势大力沉。 百夫长力量比李博要更强一些。 技巧方面,李博又稳胜一筹。 二人,再一次对冲。 如此往来数个回合,绞杀在一起。两人在原地打转,都挥动兵器全力猛攻对方,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两人的每一击都令周围的人,能够感到,一股狂涛巨浪般的可怕力量! 百夫长根本拿不下李博,相反的,李博他吼叫连连越战越勇,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四百八十五 飒爽之姿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血腥味冲天的小巷内,铁血的大喝声响起。 瞬间,一股无形力量被其所集结,浑身气息更沉重了几分,手中所持握着的武器,似乎也沉重了许多倍。 “杀。” 爆喝声炸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狠狠劈砍。 李博全身浴血,浑身气息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凶悍,似乎告诉所有人,想过他这一关,必须踏着他的尸体。 “...” 哪怕正在远去,都能够感受着那股惨烈的氛围。 吕玲绮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她怎么能够靠着这些勇士的生命,来逃跑? 她的父亲,是吕布啊! 小姑娘眼眸犹豫一瞬,下一刻,坚定的信念,已然升腾。 她,要杀回去! 她不能就这样,视若无睹的逃跑! “吁!”一勒战马,吕玲绮珍重无比的对周围的士兵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的离去,敌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听到吕玲绮的话语,那些正护持着二人的陷阵营士兵的步伐一滞,却并没有停下回头。 他们,又何尝不愿意回身厮杀? 要知道,身后厮杀的,可都是他们共同走来的战友啊! 只是,他们清楚,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上,可是有着更重要的任务啊! “小主...”刘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却被吕玲绮拦住。 “我知道你们的责任与想法,只是...我虽为女子,却亦是温侯的女儿,我的骄傲不容我这般逃窜,但是,娘亲的安危,亦是需要重视。” 吕玲绮小手抱拳“所以,这次就全权要拜托你们了。” “....小主可有把握?” 沉默了一下,刘宽犹豫道。 “七成!”吕玲绮轻声道,“吾刚刚看了的,除开后来杀至的骑兵,那些步兵其实已经威胁不大,若不是担心娘亲安危,方才又摸不清对方究竟多少人,亦可破之。” “如此,某替什长他们谢过小主,小主放心,某等拼尽全力,亦护住夫人安全!”刘宽回忆了一下吕玲绮的战力,忍不住还是松了口。 毕竟,这些陷阵营地将士们,早就被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的惨象激得义愤填膺,此刻被吕玲绮这么一迫问,复仇的烈焰在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那好!” 扫视了一眼留下来的陷阵营士兵,吕玲绮一引马缰,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手中长枪北指。 “我去解救他们,尔等定要尽心护持吾家娘亲周全,我们于巷后街拐处汇合。” “诺!” .... 于是,很快,那边正在厮杀的战局,多了一个变数! 正背对着陷阵营李博等人的左冯翊的溃军们,忽听东南方巷子里马蹄声响,很快,一马急驰而至。 那马脚步迅捷无比,甫闻蹄声,便已奔到跟前,身长腿高,遍体红毛,神骏非凡。 马上骑着个红衣少女,连人带马,宛如一块大火炭般扑将过来,只有她一张雪白的脸庞才不是红色。 临到近前,只见她一勒马缰,红马倏地立住。这马在急奔之中说定便定,既不人立,复不嘶鸣,神定气闲。 如此英物,这些溃卒,却是从所未见。 视线偏挪,那女将的姿色,更是让他们眼前一亮。 一张完美的瓜子脸上脂粉未施,脸蛋上凝脂下似乎有一层晶莹的光采在玉肤下流动着。 向上微挑的细长浓眉下,那双如深潭般清澈的凤眼,看得人心如小鹿乱撞。 如精雕玉琢的直鼻梁,配上鼻下那嫩红的樱唇,一排稀稀的刘海,微微遮住白晰前额。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映像出幸福的光彩,红红的嘴唇像一朵含苞的玫瑰。 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 左冯翊的溃卒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般杀来的女将,色心大起。 这帮兵匪,本待开口胡咧咧的调笑几句,却是突然发现,那女将气势陡然一变。 感觉死亡的阴影,霎时笼罩住了众人。 却是那女将一引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 就在那些溃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这边的吕玲绮单手挺枪刺出,那帮左冯翊的溃军的小头目顿时吃了一惊,来不及反应,被吕玲绮给刺死于马下来。 马不停蹄,吕玲绮继续杀出。 刹那间,只见血雨飞舞,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什么叫“扫荡千军,宛如卷席”? 眼前的吕玲绮,就是用行动来诠释了,虽身而为女子,却亦可有神勇无匹之威! 对上这些溃败的步卒,勇不可挡的她,真真是犹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转眼之间便将仓促应战的左冯翊士兵们,给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此时吕玲绮杀得对方人仰马翻的“神威”,简直是看得后面赶来的羌骑兵等人,都是不禁为之而骇然变色。 一名看的真切的羌骑兵更是忍不住惊呼:“这个汉家的女娃,好厉害啊!” “哼,那是因为那些步卒太弱,且看我们也去会一会她!”另一个羌骑兵冷哼一声,招呼一句,率先杀出。 “还有你们!” 深吸一口气,吕玲绮调转马头,目标直指那边正把目标投向自己的数名羌骑兵身上。 此时,杀的兴起的小姑娘,只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一种想要厮杀的冲动完全压过了面对骑兵冲锋而微微泛起的紧张,涌上心头。 面对着对面气势汹汹杀来的敌骑,小姑娘竟然下意识地,再一次的策马迎了上去! “杀!” 娇喝一声,一往无前的气势,在这一刻,非常显明的流露在一名小姑娘的身上,无疑,给人的观感上的冲击,却是显得更为震人心魄! “喝!”当头的羌骑兵,大刀挥下,足有开山劈石之力,触碰到长枪那冰冷的刀面之时,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摧枯拉朽之势。 小姑娘吕玲绮很是轻易地接了下来,枪身,甚至都没有一丝的颤动。 ?“啊呀呀呀!”那羌骑兵满脸难以置信,青筋爆起,加到了力道,大刀继续向下压去,脖颈之间都是细汗,可是吕玲绮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四百八十六 力挽狂澜 “叱!”吕玲琦娇叱一声,浑身气力翻涌。 虽然此时此刻,在她的四周依旧是危机四伏,不过吕玲琦她却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 “杀!”数名羌骑兵,相互对视一眼,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他们,手持尖刃大棒等兵器,杀气腾腾的模样,奔着吕玲琦的方向,劈砍挑刺而去。 “杀死她!” 众多羌骑兵再一次呐喊起来,所有人都渴望,能杀死眼前的那个汉人的女将军。 然而十几回合过后,那名最先突前,当前挑战吕玲琦的羌骑兵,便力竭胆怯,面色上,也不禁流露出了骇然之色。 “啊呀呀!!我们一起上!”见那人吃亏,几名羌骑兵猛发一声喊,纵马而出,围住大杀起来! 长刀大斧,滔滔举力,纷纷朝着吕玲琦的身上招呼,吼声此起彼伏。 咆哮一声,数名羌骑铁蹄滚滚,仿若一片汹涌的恶浪,奔冲着吕玲琦方向袭杀而去! 接下来的她,驾马上前,游走在三名羌骑兵的联手攻击下,却是没有任何狼狈的意思。 一招一式井然有序,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左挡右遮,守得密不透风,铿锵大响不绝于耳! 即使在人数上,她看似仿佛落入了下风,但竟是给人一种永不会败、不会倒的感觉。 小姑娘一边挥枪抵抗,一边凝神细查,一边观察着四周,体内聚力集气,准备着随时反戈。 陡然,就见吕玲琦她寻了个空挡,眼眸一闪,借着身形后退之机,长枪猛的闪电般攻击了其中一人。 瞬息,三次! 不过可惜,力量可能是因为蕴力时间不足、而不是太强,所以那人完全挡住了一开始的攻击。 “受死!”小姑娘秀眉一挑,娇吼一叫,喝叱着迎面冲来的那一将,挺枪就刺! 显得捉襟见肘,难以应付! “呀!” 吕玲绮冷静的挥枪荡开对方的长枪,而后,猛然直突,挺枪直刺。 那名羌骑兵还来不及反抗抵挡,便听马蹄声骤起,大惊失色,慌忙回头,赫然看见吕玲琦已经跃马到眼前了,吓得亡魂皆冒! 寒光一闪,吕玲琦她手中的长枪,枪尖尖头,瞬间泛起锐气! “噗嗤!!!” 随着满天挥霍的枪芒,瞬间洞穿了对方羌骑兵的胸膛。 再后,又是一声清喝,吕玲琦小姑娘她居然将那名羌骑兵整个人,都一下子给挑了起来! “该死!” 见吕玲琦她将同伴一枪挑起,那随后的两名羌骑兵,顿时坐不住了。 一人挥舞斩马长刀,一人挺着镔铁长枪,从左右两侧同时朝张浪杀来,气势凶凶! 朝两名冲来的羌骑兵甩过去,两名羌骑兵猛然见一个人体,呼地飞来,吃了一惊,措手不及之下,当前之人被砸了个正着,摔下战马。 另外一名羌骑兵目光一寒,突然催动战马,直朝着吕玲琦的背后杀来,手中长枪,狠狠地,直刺吕玲琦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吕玲琦侧身避开,一把抓住对手的枪杆。 就在这时,正面那么举着长刀吼叫着扑了上来,气势凶凶。 吕玲琦眉头一皱,握住枪杆的左手猛然发力一抽,那个偷袭的家伙立刻握不住长枪,嗖地被她抽了过去。 那被抽枪之人的两只手掌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两只手掌上竟然都掉了一大片的皮肉,鲜血淋漓的! 小姑娘冷然一笑,将夺过来的长枪猛地朝正面冲来的那个手持大斧的骑兵掷去。 那个骑兵只见乌影一闪,还没反应过来,长枪便洞穿了胸膛,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击落下马! ?另外此时,又有两个左冯翊的士兵,想要混水摸鱼的袭来。 吕玲绮双眼一眯,架开了当前一名左冯翊士兵劈砍而下的大刀,反身凌空一脚,身姿柔软,犹如鲤鱼打挺。 闪转腾挪,娇喝连连,尽显飒爽英姿,比之一般女子又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依旧是那般,吕玲绮虽看似落入下风,但身形进退丝毫不乱,那股直入人心中的那种不会败、不会倒的感觉更浓了。 很快,吕玲琦便在脚尖触碰到左冯翊士兵流露衣甲外,略显糙厚的皮肤时,一圈气劲浮沉惊起。 紧接着,那名左冯翊士兵,沉重的身躯不可抑制般的飞了出去,与身后赶来支援的另外一名蠢蠢欲动的左冯翊士兵,碰撞到了一起,向后拖曳了十余步,双双倒地。 旁边的最后一个羌骑兵反应过来,见此,大怒,手中铁器挥出,想要将眼前这个在他看来,身材瘦小的女将砸劈成肉泥。 吕玲绮的身躯甚至还没有落地,凌空反手一枪横扫。 横扫而出,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登时只见血水飞溅。 可怕的威力,从一开始让羌骑兵他有一种难以抵敌的感觉! 吕玲琦一马当先,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羌人虽然秉性于好勇斗狠勇猛善战,长枪大刀,快马尤其精锐!不过羌人不懂得战阵,打起仗来总是乱哄哄的。 此时为吕玲琦所抓住机会,自然一举将之,分而破之! 涛涛杀气惊得四周的羌骑兵身前的战马,不安的嘶鸣起来,就连那些羌骑兵,也不禁心惊胆颤! 裹夹了气劲的枪势雄浑,枪身横扫,犹如满月,便是那衣甲桐铁的羌骑兵,身上被拉出了一条细密的血痕。 那名羌骑兵当即失去了力气一般,跪倒在了地上至此,挡在吕玲琦的身前的羌骑兵尽数扫倒在地。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神威无比的汉军女将,这些失去反抗能力的羌骑兵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败于区区汉人的女子之手,他身为羌骑兵的所有骄傲与尊严彻底被对方打垮了。 而且,吕玲琦方才征战之中,所显赫出来的赫赫威势,令这些羌骑兵们亦是胆寒,都不敢轻易的上前来了! 这些草原将士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畏惧神情! 他们也是人,既然能够臣服于董卓一次,那么再臣服一次...亦是无可厚非。 是故,那本是凶意赫赫的眼眸,一个个都渐渐垂下,变得毫无光彩,变得温顺恭服。 四百八十七 虎父岂有犬女焉 作为援兵的那些羌骑兵,此时此刻,都已经开始丧失了战意,就更不用妄谈,那些左冯翊的士卒的狼狈不堪。 这些左冯翊的溃兵们,只感到一股凶猛地气势扑面而来,禁不住心中恐惧!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士气却是黯然低沉。 尤其是当小姑娘她再度策马冲到他们前,挥起手中的锐利长枪,当头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枪挑飞了出去。 战马载着吕玲琦冲入敌军中,吕玲琦挥舞长枪,与他错身而过的左冯翊的士兵,如同滚葫芦一般一个个倒地不起! 这些士卒,根本无法抵挡,被杀得人仰马翻四下奔逃! 一时之间,在巷口附近,原本喧嚣的战场,立刻鸦雀无声了! “你们这些废物皆给某滚开!厮那女娃娃,还不速速给某让开。” 即在此刻,一声咆哮呵斥而来。 就在此刻,于巷口外,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足有两人之高的羌骑千夫长萨拖摩,身披虎皮软甲,脖颈上同样是挂着好几个骷髅头,看起来十分可可怖。 眼见自己麾下的三名羌骑兵被那女将娃娃,给轻易解决,怒不可遏的他,驾马而来。 “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都给lz腾开位置,且看某来击败那女娃!” 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战场,见那些将士们都一副疲惫的模样,虽然心中窝火,但萨拖摩也只得下令暂且收兵,让那些已经丧胆的家伙暂时后撤。 羌骑千夫长萨拖摩麾下的马仗人势,铜眼散发着血光,尖锐的马蹄向着吕玲绮袭来。 同时,萨拖摩他挥舞着狼刀,同时袭去,本想要砸劈向她的天灵盖。 宽背的狼刀挥舞连连,却已经砸了过来,吕玲琦架起枪拦,却只听得枪身震震,只感手臂一颤。 萨拖摩身材高大,可远没有那几个羌骑兵夸张,然而他的气力,却也同样,远非那几个羌骑兵可比。 萨拖摩挥起手中的宽刃狼刀,砸向了吕玲绮,就如砸鼹鼠一般,只想要将眼前的汉人女将,给一下子砸成肉饼。 吕玲琦盯着他的眼睛看,毫不畏惧的面带冷笑道:“尔等不过是一群败于西凉铁骑手下的异人败类罢了!居然敢大言不惭!纳命来!” 语落,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立刻崩蹄而出,下一刻,吕玲琦举起手中的长枪,直朝那杀去。 萨拖摩莫名的捏紧了下手中的大刀,心慌意乱,额头上不禁溢出了冷汗,咽了口口水。 吼! 萨拖摩猛发一声喊,如同一出匣的猛虎般朝向着吕玲琦的方向凶猛杀来! 吕玲琦娇喝声乍,怒叱连连,手中长枪如龙游蛇窜,枪势非常惊人。 然而萨拖摩的气势却亦是不弱,手中大刀虎啸连连,势若山崩,每一击仿佛都能劈山裂海一般! 兵器碰撞的大响,震撼战场。 如同浪涌麦田一般,马蹄重踏在地尘,烟气弥漫。 来回冲突十余回合,随即搅在一起恶战! 两人吼声如***芒毕露,气罡不断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二人,有来有回,一连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萨拖摩,每一下挥动都力若千钧,吕玲琦她每一次招架,都感觉好像泰山压顶一般,浑身止不住的一阵震颤! 吕玲绮连连接招,也不得不感叹这之威,真是难得的勇将。 不过,她亦要杀之!!! 长枪曳地,血杀之气盈满。 萨拖摩眼中,只见得这柄锋锐长枪轻轻颤抖,枪身未起,一股寒芒却是先发。 杀意只在一线,萨拖摩本能地感觉危险。 他想要躲开,却发现在那枪芒之威下,他居然无路可走。 长枪离地,狂风骤起。 枪芒闪过,萨拖摩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金属之音吟响,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之中的身首分离。 当然,吕玲琦的枪并没有偏离,却是被他下意识的举动,给“侥幸”挡住了。 “逃得升天”的萨拖摩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催马迎了上去。 哐! 双马相交之际,两柄武器重重地拼了一招! 两人各自奔出数十步,调转马头,再一次朝对方杀去。 “死!” 大喝一声,立刻跃蹄冲出! 萨拖摩再度大吼一声,挥刀猛劈下来,大刀虎虎生风。 吕玲琦举起手中长枪架住了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只听哐的一声大响! 吕玲琦奋力往上一推,推开了的大刀,紧接着反手一枪挺枪直刺胸膛,速度极快! 萨拖摩大惊失色,慌忙闪避。她手中的刺空了,吕玲琦顺势一荡长枪,枪杆径直撞上萨拖摩的胸膛,惨叫一声。 这一次,萨拖摩没有继续好运,喷出一口鲜血摔出马鞍,落在五六米外,差点被己方飞驰而过的铁骑给踩死! 吕玲琦想要继续上前,取萨拖摩的性命,但涌上来的骑兵却令他无法做到这一点。 萨拖摩重新上马,狠狠地看了一眼正在大杀他手下骑兵的吕玲琦,却不敢上前,一边后退一边催促骑兵冲杀! “哼!” 见追之不幸,吕玲琦挥舞长枪奋勇冲杀,只见所挡的士兵,接连被斩翻,吕玲琦寻视四周,直奔李博等陷阵营方向而去。 而此时此刻,已经久经厮杀的李博,亦是狼狈不堪。 他身上的铠甲和披风仿佛就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手中的刀刃上,还挂着几道鲜红的血痕。 月华的映照下,附近的陷阵营将士,同样是伤痕累累。 依旧可见斑斑驳驳的血色,还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小主杀回来了,我等定要护住她周全,诸君听令死战靠拢!” 李博大喝一声,携带着身后的陷阵营精锐士兵,怀着必死的决心拼命冲杀,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毫无惧色,长刀挥砍。 “死战!死战!” 还幸存的几个陷阵营将士们,吼声直冲云霄,个个如同猛虎,杀得敌人人仰马翻! 敌军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似的,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招架住了左边,右边的敌人又涌了上来。 这些将士虽然骁勇异常,但毕竟猛虎架不住群狼。 在拼杀的过程中,即便是精锐如陷阵营,还是有人倒下,血染沙场! 四百八十八 脱身 左冯翊城关内,一声声惨叫声厮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汇成道道声浪。 在战场上,人喊马嘶。双方将士奋勇搏杀,激烈地厮杀声响彻了城内各地。 激烈的战斗渐渐的,开始呈现僵着状,双方的将士,继续以命搏命,血腥厮杀。 而以最开始埋伏的左冯翊城关关门处开始,随着士兵们的不断厮杀前行,战火,亦是不断的呈四面八方之际,弥漫、扩散了开来。 虽然最主要的还是高顺带着突击的陷阵营主力所在的战场,但是同样也不乏,有大量的溃卒,裹夹着乱势,乱窜于城内街道、巷口。 之前和吕玲绮他们爆发遭遇战的,便是其中的一小股。 而且随着他们厮杀战斗的声响,还在不断的有敌方溃卒汇聚过来,成为“有生力量”,加入到战斗之中。 当然,这其中,大多数的士兵,依旧只是晚上受到高顺大军冲击下来,打了败仗的左冯翊原驻兵军队。 羌骑兵虽然也有,不过数量相比起“泛滥”的左冯翊溃卒来,无疑要少上很多。 而且,刚刚“溃败下来”的这些人,威胁并不严重。 至少在短时间里面,他们的士气方面,依然低落,只是依旧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天色昏暗,血色涩黯,四周的景物也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陷阵营士兵们的军纪,确实是不同凡响,只要主将没有喊停,全军士卒没有一人胆敢放慢速度,哪怕是过于疲劳猝死。 这就是军纪森严,是汉朝军队的立身之本。 当然了,也不否认,其中也有因为他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除了拼死攻杀外,脑子里,恐怕也已经没有任何念头。 毕竟,随着战斗厮杀中,不断的有敌方溃卒赶来。 此时他们所面对着的敌人数量太多,蜂拥而至,这些陷阵营士兵们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杀敌,根本没时间想着自己要逃跑什么的。 其实,这时候逃跑死得更快。 “啊呀呀呀!给我死!”陷阵营什长吴涛圆目凶瞪,大喝一声,手臂肌肉梗其起,大刀砍杀了一名左冯翊溃卒,一颗头颅被他砍下,鲜血喷洒了他一身。 只是还没有待他高兴,甚至都还不待他收刀,一柄狼牙巨棒从天而降。 “杀……”吼声如开山之锤,重重砸在尸横遍野的山头上,一层薄薄的血雾,弥漫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羌骑兵!! 吴涛心中默认一沉。 “拼了!” 吴涛躲无可躲,提起长刀,迎着那名羌骑兵,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全力顶上。 “砰!”狼牙棒砸到长刀上,一下子划带起了,无数星点。 吴涛一声雷吼,那狼牙棒反弹而起。 吴涛不待那名羌骑兵抡起狼牙棒再打,他的战刀已经插进了对方的咽喉,跟着横向一切,对方的头颅离体而去。 “扑哧”一声响,随后冲上来的一名羌骑兵手执长枪,一枪洞穿了吴涛的手臂。 羌骑兵瞬间拔枪,向受创严重的吴涛刺来。 吴涛以命搏命,砍向对方的头颅。 双方错身而过,武器格挡,都顺势扫了对方一下。 吴涛肋下被划了一道血槽,对方羌骑兵,亦是被吴涛的战刀,在胸口狠狠地,划了一道血口子。 只是这些伤痕,并没有减少双方的恨意,亦是没有使得他们之间,相互放缓攻势。 无论是陷阵营的将士,还是那些左冯翊原驻兵军队,又或是羌骑兵,在此时此刻,在战场上厮杀到这个时候,众人都杀红了眼。 到处是武器碰撞的火星四射,一声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漫天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喷射。 溅的到处都是。 “杀……”无数的两军战士前赴后继,变成尸体前仆后仰,纷纷坠落。 杀声震天,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 城内的路障前,街道口,都堆满了尸体,层层叠叠。 之前的陷阵营将士们,便是在李博的带领下,结阵凝势,缩以这些尸体为阵,奋力阻杀。 此时此刻,他们当中也一样厮杀拼搏,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反正全身上下都是血,手上的血因为太多了,战刀的刀柄都开始愿刀打滑了。 为了抓住刀柄,李博他甚至不得不乘着退下重组战阵的机会,撕下死尸身上的衣服,把双手擦干净...至少不黏手,过不得机会。 “杀!” 李博他怒喝一声,浑身的血气猛然一下子迸发开来,,一刀下去,敌人头颅飞起,血液四溅。 “啊!” 哀嚎一声,一名猝不及防的士卒被李博一刀砍下马来,不待重伤的他站起来,后置赶来的几个陷阵营士卒刀劈齐下,当场把他剁得血肉模糊。 这边的惨烈,同样在陷阵营将士们的身上体现。 那些羌骑兵亦是下得狠手来,长枪、长刀、狼牙棒呼啸而下,更有利箭漫天啸叫。 当前的陷阵营士卒,虽然拼死抵挡,但还是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的他被狼牙大棒给生生砸中,脑浆迸裂。 更有一战士被羌骑兵的锋利长刀一为二,上半截尸体从马上掉到地上的时候兀自凄厉惨嗥。 看到自己的士兵惨状,李博睚眦欲裂,连声虎吼,手中战刀雷霆重击,连杀数人,一个骑兵,亦是直接被他从马上砍下。 激战大半夜,损失很大,将士们也疲惫不堪,但仗还没有打完,而且越来越艰苦。 但是,当吕玲绮重新杀回来的那一刹那,这些已经抿抱死志的陷阵营将士们,内心一阵触动。 仿佛升华了一般,再无有丝毫的迷惘,紧跟在李博身旁所有的人大脑都是一阵清明,陷阵营等人原本坚定的理念也像是清洗了一遍,变得更为明确。 保护小主! “杀!”那边,吕玲绮快速辨别方向后,一勒战马,全力奔驰! ?按理来说,孤身一人闯入近百之中,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但对于实力超群的吕玲绮来说,那就大大不同了。 至少,这些左冯翊的溃卒,是都奈何不了她,无奈地任由他穿梭场中,在千钧一发之际,任凭吕玲绮一己之力,生生的杀得包围,与李博等人汇合。 四百八十九 徐荣 疾劲的风在外作响,营帐之中,一道威严的身影,正跪坐在帅案之上,闭着双目。 营帐之中既没有点烛火,也没有燃烧炭盆,幽暗的同时,彻骨的寒意席卷了的全身。 修为精深,这对普通人来说致命的寒气,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柳而已。 只是,他需要借助这股寒意来保持冷静,更需要将自己维持在最为良好的状态。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不只是对于董卓的西凉军,更是对于他而言。 毕竟在徐荣看来吕布这种人就是一个武痴,而一个武痴除了冲锋陷阵根本没有别的用处,小小一谋便足够让他殒身于地! 一个将领可以没有绝顶的武艺,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大脑,勇将就算是当年的项王不也困守垓下! 勇则勇兮,但再厉害,也不过一人之力罢了,不通机变,迟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真正考虑的,还是由此而带来的影响! “左冯翊城内投入其中的士兵,已经有多少了?”徐荣开口问道。 “粗略估算,绝不少于三千。”营内斥候,抱拳恭谨的报告到。 所谓的斥候,指的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够有能力从敌军眼皮底下得到情报,并且还能全身而退,将情报回呈于自己军中主将的精锐。 与寻常的细作,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能够担当斥候的士卒,至少是伍长级的士卒,这些斥候大多数都以三五人一队。 在交战时侦查前线敌军情况,而且要贯彻情报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理念。 有些时候,甚至要牺牲同泽引开敌人,以便将情报回呈主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 所以,一般而言,他们带来的消息情报,往往都关系甚多 睁开了眼睛““我们距离左冯翊还有多远?” “不足五里。” “加快行军!” “诺!” 徐荣微微摇头。 虽然自己或许赶不上长安事宜,不过,至少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一个战场上的战斗,从而腾出兵力,这样就稳操胜券了。 “呜呜……”号角吹响了,悠长的号角声在漆黑的夜空里回荡,苍凉而深沉,透出一股沉闷而刺激人心的震荡。 听到号令一下,他们当即打马狂奔,呼啸而下。一千马军并数千步卒,以雷霆之势一泄而下,轰隆隆的马蹄,夹杂着加快奔跑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山峦震撼。 ... 而此时,左冯翊战斗渐渐的开始呈现胶着状,双方的将士以命搏命,血腥厮杀。 街道上建造的壕栏,成了吞噬生命的野兽,拒马鹿砦成了撕裂生命的怪物。 无数的蜂拥而上,短兵相接。一名名叫周吉的陷阵营什长,瞪大双眼,纵声虎吼。 一刀崩开了那名的狼牙棒,跟着抬腿就是一脚,他的速度非常快,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倒飞而起。 身体飞起,“扑嗵”一声掉到木栏上,立刻被木刺刺死,声息全无。 一把大刀横空劈杀,仿若千钧神器,挟带风雷,势不可当。此时长枪已经砸上两名,那两名士兵突然倒飞而起,好象身如稻草,一阵风就把他们掀了起来。 又有两名敌兵杀来。 那周吉魁梧的身躯手中大刀,恶狠狠地刺进了一名敌兵地胸膛。 但是抽刀回来的时候,却遭到了挫折。 战刀被卡住了,这时几名敌兵雷吼,刀斧齐下。 “啊!!”周吉怒声狂呼,举着半截战刀直刺兵,咬牙切齿的他,忍住剧痛,砍死一名敌兵,下一刻,他自己,也被好多的武器砍中。 “陷阵营兄弟们,杀敌··为某报仇·”在好多敌兵刀斧齐齐砍下后,周吉顿时血液四溅,尸体栽倒······ 城内的大军,每夺取一条壕栏都要付出惨重代价,而陷阵营,每弃守一条壕栏也会留下成片尸体。 毕竟虽说借助了城内街道地势狭隘的地利,但是要想以一人之力挡住数倍于己的士兵疯狂攻击下的强行通过,那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尤其是,在徐荣到来的消息传到左冯翊郡相手上后,其慌忙下达的死命令下,开始发了疯。 后续的军队源源不断地冲上来,开始全面的发动进攻了。 持续攻击。 一个战兵接一个战兵的冲了上来,而攻击的士卒士卒也是连续进攻拼杀。 身先士卒的高顺侧身躲过刺来地长枪,顺势抓住枪柄,用力一拽。 他的力气很大,对手措手不及,被硬生生拉进两步。 下一刻,高顺的战刀疾如奔电。 “扑哧”一下,血液四溅,狠厉的一刀把对方砍成了两半。 高顺大步流星的冲上去,抬手又是一刀,人头落下,鲜血四射,溅了周围人一头一脸。 “死!”高顺浑身气罡刺目闪烁,手中大刀,凌空扫过,一个的脑袋带着红色的血液倒飞而起,喷射的鲜血,在夜空中四散飞溅。 精锐,之所以被称呼为精锐,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于他们和普通的兵种完全是两个概念! 最大的不同就是精锐兵种因为长时间的协同,每一个士卒已经融入了团队当中,所以不论精锐兵种以什么阵型作战都存在一个概念性的军阵。 阻击的那段时间,高顺便略微的将部队排出一个突击的鱼鳞阵,准备以一种有死无生的气势朝着城门方向,发起决死冲锋。 “愿随将军赴死!”身旁的亲卫大吼道。 随着高顺那一声大吼,陷阵营猛地爆发出一团血色的军势,求生的意志,坚毅的意志杂糅在一起,整个队伍以一种悲壮的气势朝着城门杀去。 不出意外,他们成功拿下那处城角,门关! 高顺松了一口气。 悍不畏死的士卒,配合阵势,地形,拖住几个时辰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有人坚守此地,等某带回主母小主,我们便杀出城去!”高顺再度下令,高声喝道。 一声令下,陷阵营将士们,几乎同时调动起气力,朝着包围而来的敌军士兵们,悍然发动了攻击,然后趁着和他们脱离的瞬间直接紧缩阵型和敌军拉开距离,快速的缩成一个盾兵在外,刀兵在内大刀架在大盾之上。 结以圆阵,一副刺猬的蜷缩姿态,冷冷的和敌军对峙。 四百九十 绞肉机 战争,乃厮杀的根源。 而一场厮杀,往往自其战火点燃的那一刻开始,就如同一道吞噬生命的陷坑一样,不到胜负分明的那一刻,便很难轻易结束。 因为,往往置身于其中的战斗双方,一旦深陷其中,便很难以再为之自拔。 即便有一方可能想要中途罢手,亦是会因为另外一方的穷追不舍或纠缠不休而继续不止。 是故此刻,饶是高顺他们已经成功夺下一处城门来,亦是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对面损失惨重的左冯翊大军,并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 相反,他们不断的重振旗鼓,反复冲锋,企图再度自这些陷阵营的将士手中,夺回城门。 “周戍!你领百人结阵,击退左翼敌军为吾等正面,缓轻压力!”高顺游走于陷阵营的阵内,环顾着对面左冯翊军队的调动,大声吼着。 他刚刚又紧急调派了百人集结,等下便送他们杀回去,寻找吕玲琦和严氏。 高顺作为主将不能轻离,所以现在,他必须身先士卒,先稳固住城门,坚守到吕玲琦护持严氏过来! 可以预料,一场苦战又将席卷而来。 毕竟,到了这种时刻,什么想法、谋划之类的,只能是屁话,靠的还得是人去拼,去搏! “是!”曲长周戍点点头也大喝一声,跨出一步,将一名面带惶恐的左冯翊士兵抓在手上,一刀将其砍作两截。 他也清楚自己的任务,心中打定主意,死战! 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唯有死战以报将军! 很快,此处城门关下,又是一片动乱,到处都是那临死前的哀嚎。 “可恶!” 作为左冯翊唯一仅存的县尉,张谷他可谓是临危受命,负责督促麾下士兵,围攻此地。 只是,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他,却正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自己麾下的士兵,昔日也曾跟他一起面对过一万黄巾军的时候,也是丝毫不落于下风,今曰这是这么了? 望着对面煞气冲天的陷阵营士兵,他皱着眉头,有些心痛地看着那些哀嚎的士兵,但是这等时候如何能退? 身后的催促进攻的指示,又来了.. 咬了咬牙,县尉张谷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军令如山。 罢了罢了,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进攻! 只有进攻,才能打破僵局! 只希望,靠着自己的武勇,能够尽快将眼前的这帮士兵,撕开一条口子吧? 张谷正想着,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瞥见一柄大刀劈扫向自己,顿时冷笑一声,挺刀挡住。 “砰!”张谷退回两步,有些愕然地发现手中一沉,沉声对眼前的持刀甲士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只见眼前的甲士,沉着着脸,撇了一眼张谷,冷冷说道,“陷阵营蒋傅!” 深深看了一眼对方那血色带着疯狂的双目,张谷面色一凝,疑惑地说道,“居何职?” 没想到蒋傅说了一句让他无比惊愕,“士卒!” 这么可能? 张谷心中一震,按着对方的实力,如果是放在军中的话,估计最起码也是伯长的职位……竟然只是一名士卒? “杀!”对面并没有给张谷过多时间思考,低喝一声,一刀劈来。 “砰砰砰!” 两刀急交数下,张谷哼了一声说道,“武艺不俗,做一名士卒倒是可惜了!不过……你就如此自信你能杀我?” 说完,一用力,将对方之刀蹦开,“我可是堂堂的左冯翊辖属县尉啊!” “哼!”蒋傅也不答话,只与缠斗了一处,十几招之后,力气稍稍有些不支。 望着眼前的张谷,索性贴身而上,借助刀劈砍时的短暂僵势,突然撒手撤刀,整个人狠狠的扑了上前。 张谷哪知道对面这般“无耻”打法,措手不及,被扑了个正着,手中武器也掉了出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中途蒋傅忽然抬起头,张开嘴朝着张谷的脖颈狠狠咬去。 “啊!”张谷痛地大吼一声,用手肘连连砸着蒋傅的头颅,口中怒吼道,“松口!松口啊!” 没想到蒋傅他也是硬气,无论对方怎么击打他的脑袋,他就是不松口,死死咬住张谷,血红的眼睛看得他是一阵心慌。 不过,张谷倒也不是酒囊饭袋,不愧是身为左冯翊中能够执掌一军的长官的人物,忍痛站起,连带着将蒋傅也举起,随即重重砸在地上。 受如此重击,蒋傅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张谷趁机脱身,站起来退后几步,摸着脖颈处的伤口,不由露出惊惧不已的眼神,“疯子!疯子!给我杀了他!” 周围的左冯翊士卒们一拥而上,但是看着蒋傅摇摇欲坠的身影,缓缓站起,手中握着一柄长刀,竟然看看左右不敢上。 再看他嘴边的鲜血,那些左冯翊士卒,不禁退后了一步,毕竟方才的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 直直看着对面的蒋傅,却是一脸狰狞的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顿时让左冯翊士兵们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惶恐想道。 这tm,和他们战斗的,到底是什么变态的怪物军队? 而这边,刚刚缓过劲来的张谷,同样又惊又惧。 若是单打独斗,张谷自信那人不是自己五十招之敌,但是让他心惧的是对方那种视生死而无物的眼神,尤其是……对方只是一名陷阵营的普通士卒! 陷阵营! 究竟是一支什么军队?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切实的痛,张谷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错开步伐,眼睁睁看着百人,从他的范围内杀出重围。 身为左冯翊如今在城门附近的“主将”,他可不想,到头来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士卒,玩什么同归于尽的把戏。 今天还真是倒霉透了。 自他出战一来,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的屈辱,如今却被几十名士卒弄地手忙脚乱。 “鸣金……”目光闪烁几下,张谷叹息着,说了一声。 心神恍惚的他,手一挥说道,“撤!” 在他身后,数百左冯翊士兵和征兆的县兵,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那些战死的胞泽,心中一狠,随着领头的张谷,撤出了城门的范围。 四百九十一 敌胆寒 “他们撤了!” 对方撤退的瞬间,高顺自然也清楚的知道了动静,冷板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又化为了一片苦涩。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那群伤痕累累的将士们。 他们都是好样的啊! 尤其是看到一个身受重创,奄奄一息的士兵的时候,高顺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热,顿时有些湿润。 “将军……”有一名受到重创的陷阵营士兵还没咽气,艰难地将手伸向高顺,“您,您一……定要,一定要……活着……杀...杀.....杀出去!” 话还没说完,那名陷阵营士兵便手一沉,没了气息。 “吼!”高顺死死握着那名陷阵营士兵的手,痛苦地大声吼着。 虽然他与此人不是同乡,亦不是亲好,但是却共同的身在这里, 这些将士们也是一直跟随着他,大家一同训练,一同喝酒,一同受罚,亲如兄弟,如今…… “某定不辜负尔等之力!” 他猛地站起,手握一柄大刀,看着左冯翊城关的方向,大吼一声。 ... 什么,叫做乱世? 乱世就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看着那些退入到城关内的左冯翊溃卒和农夫们,一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而后又强忍着,按耐了下来。 对着他们施了一礼,然后厉声说道,“吾军还未败,为何如此作态?!” 那些人抬了头,直直地看着中年男人。 “只要我们拿下那吕布的家眷,一切就结束了!”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指了指远处吕玲琦等人所在之处。 “你们一样是重重有赏,何乐不为耶?” “吼!”一时之间,士气再振! .... “吼!” 一员骑兵,挥舞着长枪狠狠地朝着吕玲琦扫过,小姑娘丝毫不畏,右手持枪,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对方的胸前点去,快的让人无法让人看穿。 “叮!吕玲琦一枪荡开来自对面敌骑的钢枪,随后一团斗大的枪花直接出现在了对方的眼帘之中,不等对方反应,那斗大的枪花如同梨花吐蕊一般,猛然探出一枪。 一枪平刺,奋起全力,那骑兵和吕玲琦对上,结果下一刻,那人直接像是撞上了大卡车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连身后的士兵,也被撞飞了出去。 “噗嗤!”一口热血仰头喷出。 枪过人亡! 淋漓的鲜血,溅洒长空。 “小主...” 一旁的李博上前帮衬,同时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得看着身前少女一袭衣甲,变成了血衣。 从来没有那么担忧过一个人,但是在此刻,李博好几次忍不住上前劝说。 然而看着吕玲琦绷紧的脸,坚毅带着沉重的眼神,李博除了摇头叹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小主... 当真不愧于温侯之后,将门虎女啊! “诸君!小主犹不惧凶险。与我等同在。我等莫要让小主失望!都随我来!”一声大喊,李博整个人气势抖涨。 一刀劈砍,荡开身前的利器,在下一刻猛的生出一种恐怖的力量朝着前方扫开,那刀锋压缩的空气直接猛地爆开,带着恐怖的力量,一往无前。 李博眼中凶光一闪,喝道,“小主但且前行,小主所趋之地,便是我等陷阵营将士所至!活着的弟兄们!随某护持着小主,前去汇合夫人,杀!” 接下来,李博便转行做了吕玲琦的贴身护卫,不管吕玲琦走到哪里,他都是沉默不语,不离开吕玲琦半步。 看着小姑娘一次次的鼓起气力,奋勇地杀向敌军,李博的心中有种难以言语的难受。 深深看着吕玲琦厮杀的背影,看着她脸上所溅射到的血污,看着她衣甲上的血渍,李博大喝一声,“小主,威武!” 气势磅礴! 相比之下,那些阻拦的羌骑骑兵和左冯翊步卒们,反倒有些心慌了,用尽全力死命阻拦着,力道之猛让其中一名陷阵营士卒,口中鲜血不止。 “杀!杀!”那名陷阵营士卒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放松,在他吼着的时候,早有几名陷阵营士卒上前对着一阵乱砍。 强势终于在这一刻体现出来,数十名兵竟然只能勉强换掉一个敌人? 当收到致命伤后,那些疯狂的陷阵营战士们竟然都选择了同归于尽,每一个看到这种情景的人不禁都寒毛直立。 每拼掉一个陷阵营的士兵,这边便几乎要付出三十人的代价,这种刚强的军魂顿时让众人,看得浑身颤抖。 一个又一个的精锐陷阵营士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只是,随着战地时间越长,左冯翊士兵愈发的没有战斗力,那些陷阵营士卒虽是有些气力不支,却反倒显得慢慢恢复了,其往日地全盛实力。 一人挡住十几名士卒且不露下风,那是常态! 反而是那些左冯翊士兵们,被这区区不过十指之数的陷阵营将士地疯狂与嗜杀吓住了。 紧接着,那百名迎接吕玲琦的陷阵营士兵杀到。 此时,原本待在郡相身畔的中年男人,便眼睁睁看到自己这方的军士左右两翼在遭到对面的冲锋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便被正面撕开。 然后那百名陷阵营军士,长驱直入,斜刺里杀穿了左右两翼,直插中军。 与之对应的,是一骑当先的吕玲琦身影! “怎么可能?”中年男人震惊不已的看着那道女将的身影。 “亲卫军听命,给我上去堵住那女人!”中年男人大吼的命令道,要真被对方给一鼓作气破开左右两翼,然后插入中军,再进行一次前后加急的话,那么他们或许就真的只能崩盘了。 虽说战斗力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亲卫且战且退,也算是勉强遏止住了陷阵营的无可匹敌的冲锋。 只是这边,李博他们也带着手上所剩不多的陷阵营士兵,和那杀进来阻拦的亲卫,撞在了一起。 人虽不多,但好在,特殊兵种最大的好处就是出其不意的击破对方的军阵,然后给常规兵种创造机会直接撕裂对方,扩大战绩。 中年男人一边观察四周的形势,对方士卒的强横实力让他难以置信。 哪怕是算上最精锐的老卒,居然都要五六个人才能稳压住对方一人! 这.....真的是士卒? 刚刚派上去的都伯,正率领着麾下结成防御阵型拼死挡住吕玲琦的冲锋,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好几处的防御有些摇摇欲坠。 没人能挡住了小姑娘她如今的纵横。 “可恶!”中年男人双目瞪得血红,看着己方将士败退,怒得一把拎起跑在最前的一名士兵,怒喝道。 “郡相并无鸣金,敌人尚未歼灭,大好时机,尔等安敢后撤?”随即竟将其狠狠砸在地上摔死。 环顾左右,中年男人犹如魔王一般,怒道,“给我上!” 那些士兵的素质本来就不及精锐的军队,闻言看看左右,都不敢再战。 “无用!无用的东西!”中年男人气极反笑,抽出身旁宝剑,一怒之下,提剑立杀数人。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怒喊,竟是郡相。 “这些麾下将士也力战数个时辰,无功劳也有苦劳!为何擅自杀这些将士!”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暗暗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闻鼓而前!鸣金而后!彼不尊将令!惧战滞后不前!故我杀之以肃军纪!” “那...” 郡相看着中年男人狰狞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惧怕,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说道。 “鸣金!” 对自己身边的传令官下便策马回营地了,不管中年男人气得黑的脸,或者是说他不敢看…… “竖子无谋,匹夫误我!气煞我也!”中年男人气得大吼一声,血的眼神看着那些从他身边退走的士兵。 四百九十二 埋没的人才 “将军,你也无需如此置气啊,唉,仔细想想,其实郡相大人他...所考虑得,亦是不无道理啊! 毕竟...我军激战接近两个时辰,众将士疲惫,而且天色已晚,您看,不若随我们一起退回去,安营扎寨,明早再行征伐,如何?” 见周围的大部队,在左冯翊郡相的一声令下,开始进行暂时后撤,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一员同僚,忍不住劝说道。 “是啊,休养生息,备战待敌...这不就在你们的借口吗?”中年男人咧了咧嘴。 不明意喻的口吻,笑了笑说道,扭头看了眼宽慰自己的那人,面上却是浮现了一抹冷意。 “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才是最关键的吗?”中年男人吸了一口冷气,而后眼眸微微一寒。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可是分明看出来了,对面陷阵营的目标所在! 他们如今的目的,肯定是坚守于城关。 他们的重中之重,还是在于护持于吕布的家眷所在,离开这左冯翊啊! 军师李儒为何下令予他们,让他们等人埋伏于此? 不也正是为了那吕布的家眷吗? 再则来说,对面他们的这些陷阵营的精锐,战斗力虽然强悍无比,如果真的冲锋向前的话,以陷阵营无不是以一敌数十的变态战力,必定是所向披靡,锐不可挡。 方才的战斗,无疑也是对此观点的最好证明! 但是! 即便是如此,他们这边,亦并非没有反戈之力啊! 因为,当陷阵营的将士,尽数为了固守城关而拘束于一地的时候,岂不同样成为了牢中困兽了吗? 到那时,他们只需要调动大军,征召城内民夫,一方面将那些陷阵营的士兵,给死死的围困在城关一喻。 一边再次调派大军,将围困于城关之内的吕布家眷给活捉。 再调派精锐甲士,集结弓弩,万箭齐发,以岂不是就能够一举而定之? 只是,一切并没有这样的发展,局势亦是一变再变。 往他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步走去。 左冯翊的守军,到底不是董卓的西凉大军的精兵强将。 而他们所面对的,又是吕布麾下最强步卒--陷阵营! 长期峦战之,又岂能不落于下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血气之勇,可一,可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坚持到三次啊! 方才,他们几人,之所以能够拦截住,甚至数次差点僵持不下的局势,靠的就是一口气。 等这一口气散了,左冯翊的守军,就彻底变成一盘散沙了。 “至于说郡相那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呵呵,等着看吧! 到时候,等相国后续的部队和命令到来的时候,不过他要倒霉,吾等皆要跟着遭殃的。”中年男人轻笑一声,嘴角不屑。 怒其不争,恨其不为! 战场上本已经风云突变,当那边高顺以战阵军势之强,搅动了战局,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那郡相哪里还顾得上围堵? 直面血腥,他怕是已经开始慌神了吧?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大多数人压根就没上过阵。 高谈阔论没问题,可真正到了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些所谓的自诩不凡的名士高官,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当然,其实说老实话,那左冯翊的郡相,本身的才华还是有几分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酒囊饭袋。 只是和所有的人一样,他也有非常明显的弱点,郡相一生中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死。 或许也正是因为考虑甚多,所以才会疑心重重,遇事不决,在处理管理上,也是停滞不前。 这已经是他的天性,铭刻到骨子里的性格,再也无法改变了。 不过,再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 因为,现在的战局已经白热化了,除了对战的双方,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他,也只能在这里见证对手的辉煌了。 轻叹一声,中年男人摇了摇脑袋,面带几分遗憾。 “怎么了?” 那同僚确是并没有理会中年男人的意思,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略微思考了一下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古怪,但是又感觉其中有一些其他的深意。 不得不说,东汉末年真是个群雄并起,英雄辈出的时代。 不仅仅是出于各方势力之间演绎的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既成就了一众盖世名将,同时也让很多同样出色的将领埋骨于沙场之中,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世人所遗忘。 可以想象,中年男人,便是其中被埋没了的一人。 他在《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中,可能都因为种种的缘故而被忽略掉了,但是毋庸置疑,他的能力,非但不比那些被后世人追捧的名将稍差多少,甚至眼光上不乏伯仲之间。 只是他可能因为性格原因,不懂得明哲保身,或者说他不识时务。 但是,这丝毫不能掩盖中年男人的才华和能力,他只是一个宁愿坚守着自己的执着不惜被历史遗忘,也不愿升官的纯粹军人而已。 这句牢骚话却是听不得,但那人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把头埋得深深的,像只缩头乌龟那样在一旁摇晃脑袋,十分可笑。 看到那人的样子,中年男人也笑了:“罢了罢了,你也下去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看着似乎在暗自懵懂的同僚,中年男人也不想打击他的情绪。 毕竟,聊了也可能是白费口水,对牛弹琴。 这样的心境下,他哪还有心情去提醒他人,又或者是大费口舌的和其他人争辩? 烦自己的心,随别人去目瞪口呆吧。 在对方看来大势已定,只是暂时缓缓,明天一早再发动攻击就唾手可得的战功和大好时机的局面。 在中年男人这里还有着极大的差距,接下来的彻底打灭陷阵营一方反扑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中年男人看着那离去,长吁了一口气,自觉自己已经做到了仁慈义尽,既然对方不听不取,那么他没有必要牵涉太深,连忙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四百九十三 杀出 那边的中年男人被迫放弃强攻高顺等城门关隘处坚守的陷阵营士兵,重新夺回城门的想法后。 自左冯翊城门以南向内,单方向上的阻力,便荡然无存。 接下来,摆在众人面前的,仅仅不过是吕玲琦一行人前往城门口的路线上,沿途尚还在负隅顽抗的“坚守”士兵。 “众多将士,接下来又将会是一场恶战,威险重重,还望诸君考虑清楚。”眺望远处后,吕玲琦勒马顿足,转身对着后面重新“聚拢”的百来名陷阵营士兵,郑重抱拳。 “哈?当兵哪有不危险的?”曲长满不在乎的说道,“某的实力虽不入天下高手,但是也不曾怕过谁,小主有何担心之处还请直言!”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这一战非常的凶险,护住我娘亲的同时,我们一路兵马要应付数倍之敌,置之死地只有悍不畏死者才能死而后生,心存侥幸者,必死无疑,那时一人之动摇,将影响全军之士气,进而毁我军北撤的大计!” 吕玲琦难得的鼓起小脸,盯着众人面色严肃的说道。 “小主,吾等士卒岂不效死力乎?燕赵悲歌犹在,将军以恩义收服的壮士,岂会惧死!”那曲长面色一阵变化,最后想不到怎么说的他,当即单膝跪屈,神色略带悲愤的说道。 “好……”吕玲琦看向众人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陷阵营的将士们,都是好样的,这一次,吾家娘亲的安危,便倚仗诸君了!”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营军士一阵高呼。 见士气可用,吕玲琦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护住严氏,急行北上,直奔城门。 一路上,遇到的小股的左冯翊士兵,大多选择避让。 直到一名领着百来名士兵加农夫的部曲曲长,方才真正遭遇战。 “不要慌,我们严守以待!只需要拖住这帮残兵,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见前侧的左冯翊士兵一个个畏缩不前,对面涌过来的兵马却势头不减,那曲长不由大急,拼命给手下众兵鼓舞着士气。 这番鼓舞的效果很好,士兵们的畏怯之心刚冒了个头,就被压下去了,眼中再次泛起了血色,斗志再燃。 不过,这举动,却给他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只见吕玲琦当即拨转马头,径直朝他冲了过来! 这曲长虽然也是沙场老卒,不过他可没有和那种无视生死的勇气所匹配的实力。 “她朝这边来了,围住她,捉了她!” 用不着他喝令,这个方向上的士兵们,便已经迎上去了。 杀得兴起时,悍卒多得是。 只是,吕玲琦同样杀得爆气了,收势,握柄,攒刺,呼啸声抖起! 战马交错间,长锋破开了甲叶的阻挡,饱饮鲜血! 第一个冲上去阻拦的士兵,刀还没举起来,就扔掉了,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喉头,鲜血从指缝间,嗤嗤的喷。 喉头比较软,遭受刺击,无疑必死。 “咴!”战马感受到吕玲琦的心意,在奔驰中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让人匪夷所思的转了个方向,马蹄重重落下。 一气呵成,横扫士卒,目标直指曲长!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的是,对手的双手没有徒劳的捂住伤口,而是紧紧的攥住了吕玲琦手中的长枪! “嘿嘿,小娘皮,你杀了老子,你也别想活……”那曲长挣扎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好一个悍卒! 小姑娘心中一声暗赞,但手上却不敢怠慢,速度就是生命,周围的敌骑看到自己武器受阻,正在加快速度冲上来,停滞的下场,只有死! “喝啊!”吕玲琦奋起神威,断喝声中,直接将那个曲长挑在空中,那个曲长临时反扑,力气用的极大,饶是已经被挑起,双手犹自紧紧握着枪杆,口中大呼酣战:“杀,杀了她!” 临到死前,他已经完全将上面所下达的活捉吕玲琦的命令,抛掷于脑后。 现在的曲长,只想拉个垫背的,一起下黄泉! “杀!”四下已经准备退缩的军士,见此,顿时大受鼓舞,拼命杀来。 “哼!”小姑娘冷哼一声,手臂蕴气。 顺着这个势头,小姑娘鼓荡气力,将长枪用力一抡! 那垂死挣扎的曲长,只觉得一股巨力席卷心窝,整个人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随后身体从虚空一侧跌落,整个人天旋地转,落地之时,他嘴里已经咳出血来,视野一片模糊,意识渐渐地脱离了身体。 一枪秒杀! 小姑娘娇叱一声,如同狂涛巨浪般冲入敌军中,那些步卒既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连片倒下! 形成了一阵混乱,吕玲琦再度一勒战马,随后加速突进,长锋连闪,接连刺杀数人,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 那些想着捡便宜的家伙,顿时惊恐不已,四下奔逃,现场一片混乱! 吕玲琦一马当先,手中的锋利长枪,如同死神镰刀般迅速收割生命,每一次扬起,总有敌军将士血溅沙场! 如同一头娇虎一般,在敌军丛中纵横冲杀,手中灌注气劲的长枪,如同死神镰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那一道红色的身影每一出现,总是令敌军将士心惊胆战! 并未混乱,止住兵势,快速的结成阵型退出了包围圈。 “撤!快撤!” 而在这个过程中,余下士兵的指挥者,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兵力,不愿再做无用功,当即徐徐而退,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任凭吕玲琦一行百人,如风一般快速的撤离了这一地区,而自始至终,也到底没有下令去追赶。 陷阵之名,给左冯翊的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可磨灭的噩梦! 当之无愧的杀戮精锐! 三国历史上,若是评选人们耳熟能详的精锐骑兵,可能争议很多。? 像什么曹操的虎豹骑,吕布的并州铁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等。? 但要是评选三国时期,能够称得上精锐的强大步兵,那么结果应该毫无置疑。? 陷阵营,绝对上的了榜单,而且入得了前三! 如今,吕布麾下的最强的步兵,更是非陷阵营莫属。 而且,作为陷阵营的将领,高顺绝对是一个让人十分放心的人。 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贿。 简直,就是模范将领的代表。? 这一点,也是为什么,吕布他在准备将家人撤退的时候,脑海里面第一时间,所想到的人选,就是他! 此时此刻,他也同样无愧于吕布的重托。 当吕玲琦一行人成功杀出重围,来到城门附近的时候,抓住机会的高顺,当机立断,顺利迎接吕玲琦和严氏下城关,并在徐荣大军未至之前,奔外而去。 至此,李儒于此方向落下的暗手,全部失效。 四百九十四 麻烦不断 乱世之中,往往变化多端。 当置身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麻烦,也会是接踵而来。 高顺吕玲琦他们那边的麻烦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有着八百陷阵营精锐护持的他们,成功的杀出关,按照原定计划,奔并州而去。 但是,高郅王越二人所需要面对的新一轮麻烦,却是已经直面到来... 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略带少许空虚感的高郅,摇摇欲坠的站立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气息有些浮动,但是双眼却闪烁出一种精光,那胸中淤积的闷气,在之前的碰撞中,完全宣泄了出去。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气质上,他,仿佛又有了新的提高。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高郅望着王越,突然喃喃道。 这句话,原本是出自于‘老子’。 全句为:“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意思是说,不显示自己,不自以为是,因而更显耀突出;不夸耀自己,因而有功绩;不自以为贤能,因而受到尊重;只有那不与人相争的,世界上没有人能和他相争。” 现在搁在他们二人的对话中,却又是涉及到另外一种关乎境界上的升华。 只是,他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麻烦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就在高郅的话说到一半,蓦然在不远处的位置,升起了窜天的火焰和猛烈的嚣闹声,不禁将高郅二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一下子给吸引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大队的人马,小心谨慎的从四面八方多个角度,钻了出来。 当先一名校尉,一手握着腰间的剑柄,在确认了只有高郅和王越两个人的身影,周围并没有埋伏后,这家伙便是指挥兵卒,抬头挺胸,神色肃穆的带着身后三百士卒,与二人对视。 “我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这帮家伙...” 高郅砸吧砸吧嘴,环顾四周,见漫山遍野围堵而来的敌军,不由得爆了个粗口。 说实话,其实他现在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之前和王越的切磋对决,委实是耽搁太久了。 白白消耗力气不说,时间也白白浪费了不少,虽然对于他本身而言,实力上又多了一些应敌的手段。 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看了片刻后,那名校尉提了一口气,打破沉默,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言行举止间,那种沙场上打滚,见过血的气息,油然而生。 此人,倒是一条沙场悍士。 哪怕如今在他的身前身后,都是士卒,但是依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于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彪悍气息。 可以想象,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最为凶恶的猛兽。 若是让他闻到血腥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从其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 高郅视线从那校尉身上挪开,又复挪到了一旁的十人身上。 这些人,各个彪壮,气势森然。浑身上下洋溢着浓烈的血腥味。 站在士卒中间,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使的他们犹如鹤立鸡群,杀性不凡。 这十个人给予高郅的感觉,跟四周的士卒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这三百人中的精锐,真正的悍卒。 “列队。”随着校尉的一声令下,以那十人为首,三百士卒立刻运转了起来,片刻后,组成了方队。 这支军队不说战斗能力,但绝对当得上训练有素这四个字。 此时此刻,这帮家伙已经合兵一处,眼看目标在即,整个军列的杀气更加高涨起来。 三百士卒,望着前方的高郅王越二人,一股同仇敌忾的强烈情绪,在他们心中涌起。 这就是修我矛戈,与子同仇。这就是一个军队,所应该有的气势。 战争,一触即发! “高小子,你打算怎么办?”王越淡定的擦拭了一下腰间的剑鞘,问道。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高郅考虑了一下,咬文嚼字的背诵起了以前他看过的一首诗。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蛮应景,应该不赖... “...说人话...” “...” “...直接开杀...” 脚尖挑起一杆长矛,握捏在手上,高郅抿了抿嘴,三百人,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还不足为虑。 所谓长矛就是头部镶着铁质的矛头,两边开刃,相当锋利,手柄则是用的普通的木棍。 很简陋的武器,与士卒们手中握着的长矛没什么两样。 不过,将就着使用,还是够的,这玩意,和枪的差距...也不算太夸张。 一语落下,对面那些刚刚凝视二人的士卒们,忽然感觉天地骤然崩塌,一股若隐若现地血气围绕在众人身边,如若泰山压顶一般,浑身上下一个指头也动弹不得! 这血气浓稠地犹如鲜血,触之则觉身处无边血海之中,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痛苦悲鸣。 沙场上,会有敌人的箭矢飞过来,正中你的胸口。 会有敌人的矛戈刺中你的胸膛。 会有敌人的刀剑砍在你的脖子上。 运气好的当场毙命,运气坏的,哀嚎半个时辰也不见断气,最后痛苦而死。 这些景象,在那一刹那间,仿佛由杀气腾腾的压迫,现于众人的眼前。 “该死的!不管你们是耍了把戏,还是什么。我们才是真正的军队。”校尉狠狠的摆了摆脑袋,率先回过神来,长剑指着高郅二人,冷哼一声,扬剑突进,他身后的十个士卒也随之而动。 再后面,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三百将士,齐齐动手。 “看来小友你的煞气失效了。”王越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手握腰间佩剑的剑柄。 继而问道“小友,你可知道剑?” “剑乃百兵之君,乃杀人利器。”高郅面色也是一笑,举矛掂量掂量着,随口回答道。 “说的好,剑常被人比作是君子,士大夫佩剑是为了威仪。但实际上,它是一种杀人利器。”对于高郅的回答,王越很是满意,点头道。 “尤其是...用于清理杂碎的时候,更为快捷!” 目光一寒,锐利剑气,骤然间划破整个夜空,浩浩荡荡地向着远方蔓延开来,掀起犹若洪流一般的恐怖气浪。 四百九十五 阴祟老者 “叮叮梆梆...” 兵器交鸣的声音,震颤着每一个士卒的耳膜。 人影交错,刀光剑影,很快消散。 大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上百具尸体,再加上伤者身上的血腥味,使得这段道路,弥漫着浓重而又粘稠的血腥味。 临死前的惨叫声,狠狠的敲打着士卒们的心脏。 正面交锋,狭路相逢,勇者胜! 沙场是勇者角逐的竞技场,唯有更强的人才会活下去。 看着躺在地上或呻吟,或已经没了生息的士卒,校尉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些士卒,可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呵护出来的士卒,猛的损失了一些,校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莫名的堵的慌。 再抬头看看,稳稳的站在对面的王越高郅二人,身上甲胄光鲜,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 差距太过明显了。 或者说,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绝对是一场悬殊过大的交战! 差距大到,甚至让校尉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要知道,在第一时刻,他就亲自带着军队,向高郅二人发起了猛攻,而且还是一鼓作气的那种。 四面猛攻。 不暂做休息,不退兵,几乎绵延不绝。进攻,进攻再进攻。 这种进攻方法太激烈,太极端了。 只是,战斗的结果,委实出乎意料的激烈,仅仅只是刚刚那么短暂的一次冲锋交接,那三百将士,早早的被用去了近一百人。 现在还跟着他身后的,只剩下二百余人。 不要命的进攻,使得伤者得不到救治,甚至一些只是受了重伤但并不立即致命,本来可以保住性命的人,就在这种混乱中死去。 “该死的!” 手掌紧紧捏握着刀柄,环顾四周,校尉有些感触。 这些士卒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兵器,携手对付共同的敌人,心中热血未冷,不由齐齐大吼道。 染血沙场,亦是在所不惜! 只是,就算是不惜血本,也应该有底线的。 校尉,有点惶恐不安,对面两个人,有点邪乎。 他不想把手下的兄弟,就这样全部折在这里。 “杀!杀!杀!” 士兵们用长刀敲打盾牌,用枪柄顿击着地面,口中低沉有力的喊杀声,更是震天价响起,杀气冲天而起,倍添威势。 校尉迟迟没有动作,面对大量的伤损情况,他在犹豫。 “嘁嘁嘁...不如让老夫来试试吧!” 就在僵持的时候,一道幽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大军的气势,当即一滞。 一道黑影,珊珊而行,所过之处,士卒们自动躲避,让出了道路。 校尉和当先的几人,似乎认识那来人,神色立刻一变。 有喜,有畏惧,有担忧,和少许的厌恶,复杂的情绪,从众人眼中流露。 对于来者,他们似乎并不待见。 “嗯?”高郅微微一挑,身为手上染过血的战士,对于气味、杀气,他已经变得尤为敏感。 阴冷的寒气夹杂着凶戾的怨气,单论气息,居然不在当初高郅他刚刚经历杀戮,积累杀意的状态! 半身甲胄染血,手握钢刀,浑身煞气凛冽,一个凶神恶煞的虚影,缓缓浮现,威风凛凛犹如战神。 “呵呵,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算你倒霉... 若是之前,你这种精神状态的存在,或许还会让我头疼,至于现在....魑魅魍魉,给我碎吧!” 感应到对方的招式,高郅反倒是笑了。 这算什么?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扯了扯嘴唇,说做就做!很快,他就将不久前自王越那感悟的一招,现场发挥出来。 无匹的寒光袭来,杀机凌冽,好似一道白色的匹练,横扫而过! 一道道杀气,犹如实质般凝练,璀璨刺目,照耀九天,纵横一方。 “嗷嗷嗷~~~”武士虚影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声,狰狞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强忍着痛苦,那道虚影猛地拔出挂在腰际的大刀, “你这是什么本领?并非精神力量,却能够攻击到我的尸鬼?”苍老嘶哑的嗓音,幽然响起,一位身穿黑色大褂的老叟,阴仄仄地看向 在老叟的脚边,躺着一具半身裸lu的女尸,看那残留的破碎衣着打扮,应该是某个随行伺候小皇帝刘协的随从宫女。 看到女尸的刹那,高郅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怒容。 倒不是他认识那宫女,实在是那尸体的死相有点...难以接受。 女尸非常明显,是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的,依稀尚还可以看到,在其脸上所凝固的惊恐面容以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足以见其生前遭受了非常痛苦的虐待。 而且,最让高郅愤怒的是,这具女尸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龄啊! 偏头,又是看向了之前的那道虚影,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煞气虽然浓郁,却很是斑驳混杂,结合着残留的一丝气息,一切不言而喻。 简直就是残暴! 不过,恼火归恼火,高郅并没有莽撞。 因为,这个老叟,也是不一般人。 至少高郅能敏感的从他的身上感知到有强大的生命波动,显然也是一个高手。 在经历了多次征战的经历后,他的感知也敏锐的多了。 高郅暗自警惕的同时,不由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或许,要是在之前他未突破的时候,假如此人一心藏拙的话,恐怕他还很难发现竟然也是一个强大的高手。 现在的情势,对他们还是比较不利的。 对方毕竟有着几百人的军队,还是见过血气不畏死亡的军队。 兼之对面在其校尉的指挥下,又谨慎的结了军势,他们再怎么能厮杀,怕是也要被这些家伙给耽搁上一阵子。 万一到时候因为这个缘故,把董卓给惹来了,他们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不过,老叟既然出来了,无疑轻松多了。 把他斩了,携带威势,无疑便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老叟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意识到自己被盯上的他,阴冷一笑,手掌连续在虚空中挥出一道横竖交错的大网。 与此同时,那道煞气凝聚的武士虚影手持着虚幻气刀,身影闪动间便是劈向高郅。 再而后,老叟大口一咧,吐出一团绿色气团,迎风见长,瞬间便是从拳头大小的一簇猛涨到了数米直径大小。 气团表面裂出一条缝隙,就像是张开嘴般的恶魔,狰狞不已。 四百九十六 诡异幻阵 幽绿色的气团,迎风见涨,很快,其上便突现狰狞鬼脸,有三角四眼,尖齿獠牙,“咔、咔、咔、咔”骨骼乱响处,鬼脸上的四只眼睛突然全部瞪开。 “吼”地一声,竟化为实体,煞气冲出,带着无比血腥之气,击向高郅。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 饶是已经经历颇多,自诩“见多识广”的高郅,在看到如此奇葩诡异的攻击的时候,也是一阵错愕。 不过,错愕归错愕,高郅他手头的动作丝毫不慢,迅速的凝聚气罡,护住前面,将蹦跃过来的鬼脸挡住。 毕竟,在已经有着气罡、精神力这些神奇的能量,图腾、显象那般的能力作为铺垫的情况下,现在再弄出个妖魔鬼怪,倒也不会让人感到那么的,难以接受。 “什么鬼怪,这是异术!”倒是一旁一直不语的王越,撇了撇那鬼脸,眼眸深处难得的闪过一丝杀意,冷哼一声,插话道。 噼里啪啦... 随着眼前绿色的弥漫,那鬼脸状物体的攻击,亦是变得越来越激烈,周围不时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和阴冷深寒的叫嚣声。 “异术?”高郅他望着眼前的诡异一幕,甚至还好奇的观察着撞击到气罡外,碧绿得有些发幽的气团,若有所思。 “吼!”恰在此刻,先前的那道持刀虚影,呜咽的呼嚎着,自后方劈砍向高郅。 “啪!” 毫无例外,谨慎的高郅,又一次挡住了袭击。 “啧啧还真是反应灵敏啊!” 老叟砸巴了下嘴巴,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见自己操纵的“尸鬼”在偷袭的情况下,居然再一次被高郅挡住了,如此近还能失手的情形,怎么能不让老叟感到些许意外。 惊讶归惊讶,但是老叟的反应还在。 “吼!” 那具尸鬼的尸体,带着他身后的虚影,先后向高郅砍来,立刻挥矛抵挡。 “砰砰砰。”二道身影你来我往,瞬间就碰撞了十余下。 “嘁嘁嘁....看上去,你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啊!” 扯着沙哑的声音一声冷笑,却不再言复,只听一声呼啸,绿芒大盛,从半空之中,腥臭之气大作。 “享受一下无穷无尽的梦魇吧!” 而正在此时,随着他的话语,原来一直盘旋前方那个鬼脸又有诡异变化。 由绿转红,在它左右四眼正中额头上。 “咔、咔”两声,竟又开了一只血红巨目,腥风大起,威势更重,只听一声鬼嚎,血色红光闪过。 一道深红异芒在其中闪了一闪,刹那间方寸周围,阴风大作,寒气大盛。 漆黑的夜空,瞬间变得极其的红亮,如血一般的红色漫布整个天空。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浪潮从天空急速而下,一种如世界末日般的压抑和恐慌笼罩住这附近的方圆百米。 “呼....” 宛若移形换影一般,众人四周的环境一下子秒变化... “这...” 放眼望去,所及之处,一片灰败,凌乱的墓碑东倒西歪,一堆堆小土坟包上面,泥土时不时耸动一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颗颗枯萎的树木佝偻着躯干,仿佛快要腐朽的枝桠延伸在外,一头头浑身都是以白骨架构而成的乌鸦眸子里面飘dàng着两团碧sè的鬼火。 在枝桠上,抬起脑袋,死死地盯着高郅,甚为诡异。 “呱!呱!呱!” 一头‘白骨鬼鸦’尖叫了起来,紧接着满天起码有数十头‘白骨鬼鸦’纷纷冲杀向了高郅。 “靠!又是我?” 高郅暗骂一声,手中动作确是分毫不停,伴随着气罡,轰鸣而出,将接二连三冲击而来的‘白骨乌鸦’给一一打成了粉碎,化为飞灰。 在高郅气罡锋芒毕露的瞬间,这些虚影般的攻击,就被绞杀成粉碎,根本无法抵挡住。 想要撕碎高郅的‘白骨乌鸦’悍不畏死,犹如飞蛾扑火,冲击在高郅身前密布笼罩的矛芒之上,下场毫无疑问,全部都化为了飞灰。 它们好似不懂得逃跑,只有屠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穷杀戮,永不停歇。 与此同时,小土坟包,也是出了问题。 从它的上沿竟源源不断的有鲜红的液体流下来,与这液体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二者无不在说明着这液体的身份——血浆! 接着一只狰狞无比的腐尸从中探出了头。 碎肉开始从它的头部向下跌落,它那干瘪的手爪死死的握在两端,正缓缓的向外爬着。 当它站立起来的时候,身体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纹,接着碎肉块,于其全身竟如同碎裂的花瓶一般,开始不停的向下脱落着,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副森然的骨架。 只见一具具人形骷髅,开始挣扎着,撕裂土包,从里面爬了起来,走了出来。 在它们身上穿着一件件样式不一,颜sè破旧,褴褛的衣裳,行走之间,嘎吱作响,骷髅头里面,没有任何的光芒,只有一片虚无,能够震慑人的神志!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开始时不时的响彻着。 高郅有点惊愕,好像自己一下子又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充满杀戮,充满血腥,充满厉鬼的世界! 这委实是有点惹人吃不消,包括见血的士兵们,这个时候都受不了了。 如此恶心的场面,如果不是战争的激烈让他们无法顾及肚子的反胃,估计早已经哇哇乱吐。 虽然没有出现呕吐的场面,不过众人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嘴唇,无不显示着众人正在努力控制着体内的不舒服。 四周,一下子静悄悄的。 不难想象,老叟是在调集更强大的力量,更残酷的攻击,随时都会爆发。 此时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朝着高郅他的方向,奔袭而来,威势凌厉,杀气腾腾。 犹如切菜般,高郅将一具具想要攻杀向自己的骷髅,斩得支离破碎。 一道道气罡化为一道道利芒,杀气升腾,充斥着让人颤栗的杀伐气息,齐齐斩杀向了数百具‘白骨’,这些‘白骨’,根本无法抵挡。 四百九十七 破邪 很快,给高郅的气罡所贯彻成了满地的碎骨的白骨“大军”,顷刻间,就已然全军覆没。 只是这些家伙仿佛是量产的一样,不过一会儿,土包之中又一次“井喷”出大把大把的白骨,荟聚着,重新确认“目标”。 骤然扑杀而上,这些白骨或许没有没有华丽的招式,有的只是斩灭一切的杀招,有的只是回头全力一击,报着必死的决心。 “md,杀不完啊这些鬼东西,没完没了了。”高郅已经无力吐槽,再这么消耗一下,就算他的体力变态,恐怕也还真的吃不消的。 “不要纠缠在这里,仔细感悟,这些白骨都不过是幻觉罢了!”王越挥剑横扫一旁白骨,扭头对高郅道。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老夫在精神感知方面并不精通,感应不了这个幻阵的关键,得需要你去找出那人的真正方位!”王越面色一红,加快几分挥剑速度。 “原来是幻阵!”被王越提醒一下,高郅顿时恍然。 难怪他之前在和那些白骨什么交手的时候便是觉得怪怪的,差点以为这个世界还有妖魔鬼怪了.... 原来,这里不过,是一个迷幻人的阵法罢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这个幻阵不厉害,毕竟,其中可不单单是迷惑人的作用,还隐隐约约的包含着杀招的! 所以,这种阵势险入其中,往往都委实有些恶心。 想一想,你不断的消耗体力、气力去战斗,然后千辛万苦的打死了这些虚影就消失了,没多久却又出现了,更重要的是,你打不死他们,他们的攻击却可以打到你,你该受伤的时候一样受伤! 如此bug般的战斗,怎么打? 想要彻底解决,还得要从根本上着手! “我知道了...” 高郅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非但没有轻缓几分,反而更加凝重。 他也是很快的就了解了当下的情况,招呼一声王越,让他帮忙拦截一下突袭自己的白骨,而后全身心的投入到搜寻的方面。 “砰砰...砰砰砰!”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股热血奔涌而出,滋润着五脏六腑,只见高郅身体,由内而外的,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在运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去主动感知着附近! 风声,渐渐呼啸... “找到了!” 凝神感应,高郅眼中精光一闪,果断出击,整个人化为一道白芒,奔着某处方向,闪掠而去。 虚影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它主人的危险,当即挥舞大刀,浑身煞气四溢,状若疯癫地砍向高郅。 “滚!” 一声厉喝接踵而至,凌厉的白色气罡,裹夹着一股莫名的波动,狠狠地落在煞气森森的虚影身上,登时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 高郅延伸出一道气罡凝聚的锋芒,精准地洞穿了白骨虚影体内煞气的根源! 很快,那些虚影犹如太阳下的雪人,只是数秒功夫,便是彻底消融开来。 “噗呲!”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老叟陡然喷出一口鲜血,神色一下子萎靡起来。 高郅王越二人的身影,重新回到远处,周围幻象消失... 同时浮现的,还有一众追逐围堵他们的士兵,之前的时候,他们可是同样受到了,来自于老叟攻击的无差别影响。 比起高郅王越这样有实力的武将,他们的抵抗能力就差多了。 饶是仗着军势的力量,侥幸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光是那可怖的经历,就够众人吃一壶了。 恐惧让这些士兵们,丧失了行动能力,毫无例外的,所有人都因为他们那不争气的双腿,重重跌坐在地。 之前那些鬼怪般恐怖的场面,可让他们一阵心惊胆战,无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压得他们几欲窒息,甚至连尖叫出声都做不到。 现在陡然的从中解放了出来,自然是一个个喘气不已。 “怎么可能!” 作为罪魁祸首,重新浮现身影的老叟,同样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声凄厉嚎叫,登时退了几步,周身红芒大为衰退,显然已受了伤。 颤颤巍巍地站起,而后喉咙一热,忍不住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把他身前衣衫都染湿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阵势被瓦解的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金星乱闪,全身剧痛,而且那股麻痒感觉,也越来越逼近了心脏。 “误会一场,二位见谅,老夫这就离开。”感查到自身状态,暗道不好的老叟,下一刻亦是看到了对面的高郅王越,果断认怂,双手艰难的鞠了一礼,挤出几抹难看的笑容。 只是由于身体受创,外加老叟自身嘶哑的话语,在此刻听起来,反倒像是一声病秧子的呻吟。 方才的阵势似乎和他的关系甚紧,被高郅给破去后,对他的伤害颇重,此时老叟的脸上黑气越来越重,嘴角也不断流出血来,似乎已是难以支撑,但仍然强撑着不愿倒下。 只是,他认怂了,刚刚累死累活的高郅,可还余怒未消呢! “别啊,我这个人,最喜欢礼尚往来,别急着走啊。”高郅戏谑的望着对面的老叟。 “你...你可别逼我。”老叟脸色一干, 强自吸气,全身的衣服高高鼓起,双目圆睁,便如将要迸裂一般。 对此,高郅王越,都没有说什么,倒是齐齐踏出几步。 “...” “呼...”深吸一口气,老叟偏头,目光看向身后的士兵,企图他们支出援手。 不过,或许因为刚刚老叟的无差别攻击,这些士兵,每一个给其好脸色看。老叟心下一沉,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他全身冷汗,微微颤抖。 当死亡站在面前,该如何面对? 感查到后路隐隐都被高郅王越二人阻拦,老叟心下一沉,加上体内反噬,此刻便连眼角也开始流出黑血,惨笑一声,嘶声道:“我就算今ri真的要毙命于此,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隐泛黑气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狰狞笑容,带了几分怨毒。 下一刻,高郅已然逼近,他再没有放狠话的机会。 “砰!” 一记激烈碰撞过后,老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全部倒流,他手足皆软,不能呼吸。 “哇”地一声,老叟又喷出一大口血,而血的颜sè,已成了黑的。 “可恨啊!” 一声长嚎,双目齐齐迸裂,骨骼乱响,“轰”地一声跌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僵直不动,绝气而亡。 四百九十八 拖延时间 黑衣老叟的突然倒地身亡,无疑是对已经陷入僵持状态之中的双方,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本来,对于老叟实力有所了解的西凉校尉,还存着些许借着几人相斗搏杀的时机旁观的他,顿时一惊! 向前两步,校尉向老叟死亡的地方看去,只见透过其弥漫着黑气的肌肤,哪怕是黑夜之下,依稀可以看见,一股非常浓郁粘稠的黑气已逐渐的在其尸体的身上渐渐合围,遍及全身。 呼... 凛冽的冷风,呼啸吹刮。 仿佛有着无边乌云压顶,雨丝从天空落下,细细密密,冷风吹来,点点滴滴,打在脸上,寒到了校尉的心里。 森冷而凝重的氛围,悄然笼罩。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士卒们,一个个重新排列好阵型,神色严肃,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都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傲然而立的高郅。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士兵们没有动作,但是却从四面八方,隐隐构成了合围的趋势,观测着高郅的一举一动。 即是警惕,亦是畏惧。 毕竟,之前老叟他施展的那一无差别的幻术恐怖的一刹那,可是完全的,令所有人的大脑陷入空白。 说实话,不光光是这些士兵,就连那校尉本人,亦是真的感觉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充满杀戮,充满血腥。 诚然,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群体范围攻击的老叟,众人都非常的不待见,但是对于这个人实力上的恐怖,众人还是有着认可的。 但事与愿违的是,即便是那个让他们所忌讳的老叟,在撞上高郅的时候,同样还是落败了。 “无法犹豫了...” 面色犹豫不决,带着脸上不带丝毫的血色,校尉长叹一声,收回目光。 给他留有的考虑的时间不多了,可想而知,随着动静的愈闹愈烈,高郅王越二人,绝对不会继续逗留原地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了! 只是望向高郅,他却不禁犹豫了,如果再和其大战一场,那么以他们现有的能力,即使胜了的话也会损失惨重。 更何况,以校尉他对自己麾下兵士的了解,再加上刚刚交手的感觉来看,很大层度上,恐怕要悬啊。 毕竟以对面那两个变态的家伙,所展现出来的悍勇来说,他身边这些训练不过大半年的兵士,还真是未必能够取胜。 曾经亲身见识过相国董卓麾下精锐之师的校尉,对精锐,也是有着充分认识的。 眼下他麾下的士兵,虽然经过他长达数月的刻苦训练,有了些精锐摸样,但是离真正的精锐还是有些差距。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杂念,不禁有些自嘲。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够迟疑不决? 留给他们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死亡,一条是活下来。 他,必须活下去! “所有人都听好了!”校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士兵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狭路相逢,迎头痛击!想必你们也清楚,相国大人的脾气。 倘若要是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在我们眼皮子下扬长而去的话,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边说着,手中持刀的他,大步上前逼近几步。 一是为了进一步的观察对面高郅二人的举动,其二也是督促士卒们戒备。 三则是在这个时候,他如果身先士卒在前,可以提升士气。 不得不说,单论这一方面的话,这个校尉委实有一套。 他靠着自己在军队中积累下来的威严,在这一刻迅速让手底下的士兵们镇定了下来,齐齐的应了一声,都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 “一个人实力再高,也始终是一个人。 再说,相国大人还有军师先生他们对此次这些叛逆的行为已经有所防备,大军就在后面调集,只需要我们再争取一些时间,将他们拖住,大功可期也!” 校尉深知此时,万万不能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因为畏惧心态而离去。 毕竟,依照相国董卓的一贯作风,倘若要是真的放走了高郅,还害死了老叟。 不用多想,最大的罪责,一定是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到时候他的下场,一定绝对以及肯定,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别无他选!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也必须稳定军心,先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到对付高郅二人身上来。 气场不怎么样,但是几百人聚集起来,也足以有上几分气势了。 校尉的话语,还有董卓昔日留给众人的威胁,一下子激发了众人的血性。 汉代,毕竟是男人血气尚存的年代,不是明朝灭亡,清军入关那会儿,奴才多的是,软骨头多得是。 诚然,之前的一场厮杀肆虐,使得这些士兵,对于高郅王越二人有着刻苦铭心般的仇恨,以及恐惧。 现在只不过是集体爆发出来罢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士卒们从不安,慌乱中迅速的镇定了下来。 “凝结军势,加持己身,喝!”一声咆哮,强烈的血气之勇,汇聚着军势,缓缓凝聚。 一下子,使得笼罩于其下的士卒们的战斗力,至少飙升了一倍以上。 这校尉,实力谈不上强悍,没想到这一手统兵的手段,确是不弱,假以时日,配合着机会,未尝不会扬名天下! 看着在他周围,因为其一番渲染而逐渐眼睛泛红的士兵,不难相信,恐怕就算是有重伤倒下的士卒,此刻也能咬牙爬起,继续厮杀。 只要拦住对方就能将功补过,只要阻拦住,根本不需要对对方造成伤害,一切也能结束! 这样的选择,哪怕是对于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头兵来说,也不是很难选择的选项! 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高郅动了,他单手握着矛柄,直接将长矛当作长枪一般的抡了起来,仿佛一条长鞭,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接朝着前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同一时间,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校尉挺直了腰板,大吼道“给我困住他们!” 四百九十九 瓦解 军势,不愧是军队士兵对付武将的最好方法。 当几百人的军势凝聚后,原本高郅一己之力,摧枯拉朽的场面,这一次倒并没有出现。 虽然依旧不断有伤亡,但是高郅的攻击,到底还是勉强的被众人拦了下来。 “机会!” 校尉眼中闪着血红的光芒,望着人群包围中的高郅,贪婪的想法,一闪而掠。 他心中实在是找不到不杀高郅他的理由。 眼中血光一闪而逝,校尉手持钢刀,脚步轻盈的接近高郅。 他还是非常的谨慎,将军势内大半士兵的气,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 毕竟,敢于直面数百人对轰,没有胆色,没有自信的人,岂能干出这样的壮举? 不过,在校尉看来,打仗有时候,也要拼拼计策,不仅仅是靠人多”士卒精良的。 毕竟,倘若要是他不懂得用计,只知道原地消耗的话,以对方的实力,恐怕有多少士兵,都要被他挥霍光了。 所以,他打算兵行险着! 高郅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隐藏在士卒中的校尉,但是当那校尉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且挥刀砍向自己的时候。 高郅立刻就察觉了出来。 “碰。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校尉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大刀,居然被反震得,有种脱手的感觉。 “好狡猾的家伙。”高郅心中惊讶了一声,但手上却不慢,挥矛扫向对面那人,敌人怎么砍的,他怎么还给他。 “该死!居然被发现了!” 校尉暗骂一声,抬刀全力一旁劈,虽然他身上确实有伤,但是并不影响他杀人的能力。 破空声滚滚,端是势大力沉。 高郅反应却并不慢,抬臂就反击而去。 速度奇快的他,竟比先发制人的校尉快了不止一筹。 而且矛长,刀短。 校尉心中恼怒一闪而逝,高郅他的长矛就已经砍到,当胸而来。 摆明了校尉他的刀砍到高郅的脖子以前,高郅手中的长矛就把他的胸膛给贯穿个大洞了。 在关键时刻,校尉到底还是退缩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乎? 说到底,校尉他也没有那个魄力,拿自己的命,去换对方的一点小伤。 只是他退缩了,高郅占尽了上风。如此形势,又怎么会放过。 冷笑一声,双手握长矛,如刀一般,狠辣的自上而下的狠狠劈砍而去。 “哼。”闷哼一声,校尉猛的收刀,人也猛退一步。 高郅的长矛堪堪的擦着他的脖子,胸口而过。 强烈的冷风,让校尉觉得自己的脖子生冷生冷。 面对高郅的咄咄逼人,校尉眼中闪过一丝惨然,一丝凶光,面对高郅迎面而来的长矛,猛的向前一步,居然是不闪不必,向矛撞了上去。 看似找死的打法,但是校尉手中刀,猛的刺出。向高郅他的腹部。 高郅眼中闪过一分冷笑。 嘴角勾起饶有兴趣的弧度,轻声低喃:“有意思的对手。”一句的时候,握持的手臂猛的向右上方一挡,矛尖呯的一声斩在刀锋。 身形双臂陡然下压,刀刃挂着矛身,压到高郅的身躯前方,朝前方硬生生推出一条沟壑来。 高郅脚掌一扭,止住退势,上身陡然向后一仰,将对方的刀刃从矛身侧中滑出,冰冷的眸子看着刀锋贴着鼻尖过去,手中的长矛在下方轮开。 “啪!” 错身而掠,二人站定。 校尉有些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地上站起来。 他能用纯粹的力道将气劲击破,这让高郅多少有些意外。 至少除开那些“后世”有名有姓的将领外,从来没有人,这般用力量硬生生接下他的进攻。 但转念一想,对方好歹也是战场将领,加上又兼融了军势战阵,自己气罡又不足,此消彼长下,倒也不觉得惊奇了。 “有点意思...” 说着话的时候,狂风呼啸。 不过,但凡有朝这边刮来的碎石子,都被无形的推开,旋即高郅他的手一转,矛身一鸣,脚下四周的沙尘,都被吹飞出去,形成一个圆形。 “只是还不够!” 下一刻,高郅的身影在空气里闪了闪,校尉看不见他,但却是能从身经百战养成的本能里,察觉出对方的杀气。 高郅他陡然止步转身,爆发出诡异的速度,挥矛,残影。 若是有人站在附近,被吹起的沙粒刮过脸颊都会感到生疼,然而一尘不染的身影手中速度越来越快,身形也在不断变换位置。 高郅持矛的双臂疯狂的挥舞起来时,转身眼间,只见他的四周、上下是无数白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一般。 “啊啊啊啊啊——” 漫天都是长矛挥出的残影之间,全是闪烁跳跃的火花,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呯呯呯…..金铁交击的声响。 “扑哧”一声,鲜血飞溅中,入腹数寸的长矛,猛的被拔了出来。 校尉来不及对腹部传来的疼痛反应,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抬起,用钢刀进行格挡。 “碰。”一声响亮的碰撞声中,校尉的虎口发麻,钢刀应声而落。 身上沉重的甲胄,被剥了下来。 这短暂的过程中,高郅却是借助着在那一瞬间爆发的气罡锋利,将校尉的胸甲卫胄给斜斜挑开划破。 校尉想要振作,却又牵动了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校尉的脸色从苍白一下子变得铁青。 他也算是沙场老将了,但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势。但是校尉并不后悔。 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便陡然大变。 因为高郅把目标转向了那些士兵! 要知道,军势的力量可都汇聚在他的身上,而且这些士兵必须保证数量才会有等同于军阵的保护,一旦分开,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高郅这一击,要是破了阵势,他身上好不容易汇聚的力量,可也会一下子散掉的! 校尉赶紧回援,却没发现高郅嘴角的一抹弧度。 无匹的枪光袭来,杀机凌冽,好似一道白色的匹练,横扫而过! 退无可退的士兵们朝着气浪撞了过去,下一秒,就像一块块破布娃娃般被撕裂,朝两侧不停的抛飞出去,直接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撕出一条直线来。 而后,匆匆赶来的校尉眼中,一道利光璀璨刺目,接触的瞬间,矛锋撕破了无形的气劲,嘭的一声巨响。 准备回援的校尉身躯,发出碎裂的声响,整个横推出去,在地里翻滚几圈,腰身几乎被打成了两段,在地上挣扎抽搐着四肢。 这下,算是彻底的完了! 校尉昏迷前,心中哀嚎一声... 天,彻底黑了。 五百 真正的战场 面对已经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的校尉,高郅并没有留情。 打蛇不死,反遭其累的糟糕后果,在战场上,可并不少见。 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嘴角微微一抿,掂量掂量手中长矛,踏前一挑,手起矛落,血溅长空,一颗大好人头滚动,沾染血腥灰土,一双空洞的目光渐渐暗淡。 真正的战场,这就是真正的战场! 残酷,血腥,却又充斥着无奈的现实,生与死,很多时候,必须做出选择。 血肉横飞,生命弹指间便会消散无痕,没有柔情与温暖,只有铁血呼啸与血泪夕阳。 这,便是伴随着人类历史长流,一同“成长”所见证的最残酷的场景! 随着校尉的死去,那些早已经丧失了胆量和血气,尚还剩存的士兵们,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逗留着,去为毫无意义的死亡而负隅顽抗。 随着第一个扔掉手中武器,仓促逃窜的人的带头作用;最后的十几名士兵,再也没有了半点逗留的想法。 啪踏! 噼里啪啦... 如同扔掉毒蛇一般,众人有样学样的,慌张的把手中武器,纷纷弃掷于地,转身拔腿就跑。 高郅和王越二人,自然不会无趣的去追逐这些人,目的达到的二人,同样毫不犹豫的扭头就撤。 当然,他们选择的方向,和那些士兵的方向,是反方向的。 此时的天色,变得愈发深沉,繁星点点衬托着一轮皓月当空,皎洁的光芒如同一抹轻纱,遮盖着这片充满血腥而又潮气勃发的土地上。 ... “呼...,等等,等等,先给我说说,现在你打算去哪儿?” 回头看了看身后密林中,依稀缭绕的点星火光,高郅顿足,轻吐一口浊气,扭头看向一旁同行的王越。 现在,他们已经成功的杀出重围,摆脱了追兵。 当然了,很显然的一点,后面李儒所布置的追捕行动依旧继续进行着,他们还不能松懈。 “我得先去踩点,确保安全后再折返回到陛下的身边去。”王越淡淡道。 “刘...咳咳,小皇帝他不是跟我们一起吗?”高郅轻咳一声,问道。 “当然,陛下的安危更重要,我已经将他托付给御林军护卫,好了,现在就别啰嗦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你先去拿个铺垫之物吧,一起来看图!” 王越瞥了一眼高郅,从怀里掏出一枚密封的漆筒,又从漆筒中抽出了一张地图,摊在了高郅临时搬拖过来,摆在身前的木桩上。 在手上摆弄一翻,王越将图扔到了高郅手中。 “...” “...,我说,你该不会...看不懂吧?” 见高郅拿着图傻兮兮的呆愣着不动,王越先是一愣,而后蹙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头,问道。 “呵呵...” 高郅红口白牙微微一呲,露出一个甜蜜无害的微笑:“你说呢?” “...得,看来是没打算指望你了。”王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补充道“你过来,我给你大致讲一下接下来我们的计划吧,如果...你打算暂时和我一起行动的话。” “行,暂时跟着你,勤王什么的,偶尔客串一下也不赖,吕布那家伙居然把我忘了...” 高郅闻言一愣,接着嘿嘿一笑,充分的展现出他没皮没脸的素质,凑上前去。 “...”再一次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高郅,王越闭着眼睛开始琢磨,脑中飞速旋转,一个个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又立刻被他全盘否定。 此时夜已半过,周边没有人迹的地方,夜也早已经是寂静无声,仿佛山林土木,都已经随之进入了梦乡。 “嗨,你想好了没有...”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高郅一边催促,一边百无聊赖的四处晃望。 一个偏头,他向身后的方向看去。 仅仅就是这一瞥之间,就见高郅的脸色骤然生变。 只见在远处,刚刚还是清幽倪静的密林位置,此刻乍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红红的火光瞬间撩然了整个夜空,分外乍眼! “后面.....起火了?.....”高郅先是一愣,略有些诧异的自言自语。 “我们走的时候,火势应该还不大吧?” 高郅他可是记得,自己临走前为了怕发生一连串的火灾后果,专门踩灭掉了大部分的火源。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等人厮杀的缘故导致的火灾,那么... 就是因为后面有人...故意纵火了? 该死的! 他们居然放火烧林! 高郅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显然,如果任由那些火焰肆虐下去的话,身后的那些密林,恐怕迟早都要遭殃,毁于一旦。 而到了那个时候,要是他们还没有离开密林的范围,恐怕,一是会被火焰波及,二是容易被烟熏倒。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将没有了躲闪遮掩的物件,那个时候,敌人的视线,将可以非常容易锁定住在“旷地”上的二人。 所以,他们必须快些做出选择! 王越虽然闻言没有搭腔,却也是一脸的沉静深思之色,在远处默默的观望了一下,点了点头。 “走吧,我想好去哪儿了,估计等火势一灭,我们也就失去了遮掩的地方,还是加快速度,赶紧赶往目的地,先陪我试探一下安全性,再去接回天子。” 王越拍了拍手,当先而行。 “....” 一路无话。 夜幕晦暗,漆黑的天色深沉的可怕,唯有皎月明辉用它洁白的亮光照耀着整个大地。 远处的密林依旧是火光熊熊,像一只蛰伏的怪兽,用它自身的燃烧,嘲笑着这幽静寂赖的无聊之夜。 高郅王越二人的速度并不慢,至少远远要快于身后火焰蔓延的速度。 当高郅二人沿着水路,开始奔着他们的目标前行的时候。 后面的密林里面的火焰,则已是渲染了半边之天。 那火势汹汹,让人望之咂舌不已。 仿佛整片树林都被火烧着了一样,一片火海,烈火熊熊,热气铺面,飞烟漫天,让人心生惊惧惶恐。 摇了摇头,二人速度再快三分! 五百零一 追兵隐患 狼藉一片,战火纷飞。 一场好好的围猎,因为刺杀的行动,而彻底瓦解。 整个郿坞岭,一下子变得军情如火起来,但见山峦之中,羽骑飞驰。 不过短短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 各处有警,各地求援。 天色晦暗,草木萧萧。 这本是生机茂密的时节,却因为这遍染血色的战场,变得生机不存,遍染死意。 伴随着月色和火光,一支兵马正缓缓的行进而来。 这支队伍走到极为小心,两旁的士卒一边尽力加速奔走,一边警戒的巡视四周,查看着沿途路径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迹。 踏着松软的泥土前行,林中那零星的余火,还没有熄灭,火堆旁的残骸看起来有些零碎。 马蹄浅起,夜中泛着冷厉的寒光。 “该死的,千赶万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当先一人下马查看, 怒气冲天,双目一咪,一股寒光从双眸中直射前方,寒气瑟瑟,让人望之颤栗。 尤其是当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时候,那人的脸色更是变得鲜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对鼻孔忽张忽闭,粗气嗡嗡直喘,跟发情的公牛差不了两样。 “弟!”悲嘶一声,大汉脸上闪印着浓郁的仇恨。 在他周围的众人,见此情形,却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敢上前劝说。 “走!上坡去,看个仔细!”良久,缓过来的大汉一抹泪痕,猛地一拍旁边的树干,冲着身后的副将吼道。 他选择的是附近的一处山坡,不高不低,位于山峦之间,依偎在错落有致的群山环绕之中。 放眼四周,四周林深叶盛,道路虽细窄却不艰险,若非处于战乱之中,这里倒也算是个风景依然的度假胜地。 “这帮人,还真是够厉害啊!”咬牙切齿的话语,自大汉口中挤出。 “末将这便点兵,去追杀凶手!” 闻言,作为心腹的副将,抱拳而宣誓。 其方要转身去布置,却见先前那人,又一次抬起手臂,猛然抬手止住他的步伐。 “等会,此刻不宜轻举妄动。” 缓缓走动,逐步立于高岗上的这个人,默默地将地上的一柄断剑拾起。 剑尖上尚且还留存着充满腥味的血迹,想了想,在靴子底上蹭了蹭,把自己腰间的长剑抛弃,将那柄半断的剑,收回到自己的剑鞘中。 巡视着战场,大汉双手负后,一言不发。 在他身畔,副将则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皱。 心里有着疑惑,可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出声。 因为清楚,此时的大汉,即是在忖度,也在思考对策。 这里,曾经发生过短暂的交锋。 只是,让大汉没有想到的是,战斗的另外一方的战斗力,或许是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目光眺前,十余名西凉兵士的尸体就散乱在泥土之上。 时间紧促,之前的西凉军的先锋部队并没有对这十余名同僚的尸体进行归拢。 其中,也包括他的弟弟! 过了好一会,终见他双眸猛然睁开,眼中闪出一道精明的目光。 “走!我们下去。” 回到坡下,此地,哀音阵阵,躺满了这些日子以来与高郅王越二人交战而受伤和死亡的兵士。 虽然大多数都是死人,但,还是有几个侥幸不死,或是伤重苟延残喘的倒霉鬼。 此时的大汉,便站在他们中间,察看着众人的伤势。 他在了解情况。 虽说救急如救火,杀弟仇恨的痛切,亦是如此。 但大汉还没虎到非得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自己独自领兵去救。 上战场又不是逛大街,随便打二两酱油然后说走就走,那可是玩命,真刀真枪的干活,一个玩不好小命立马就得搭上。 当然了,谨慎而又小心,可并不代表他懦弱。 大汉他只是在隐忍,同时在观察着四周。 至少,现场的踪迹他保护得很好,对方撤退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对山坡一侧的保护。 战场之上的痕迹,早已经被破坏,凌乱的脚印充斥,让大汉根本无法一下子就推测出,战斗双方,在进行交战时的场景。 所以,他要借助一下,探马的侦查! 很快,探校来报,胯下乌黑战马,外形颇为凶狠,一边指挥着士卒往来查探,一边对其抱拳说道。 “将军,我们到来的时候,我们之前派出来的士兵,已经大半战死,余下侥幸存活下来的,也已经退入到密林之中。 不过,倒是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当我们.... 想要合围阻拦的时候,前去的兄弟却是被对方直接击杀,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留下对方一人么?”大汉眼睛一眯,语气森寒着,说出了一个让所有在场兵士,都黯然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要知道,他们部署在这个方向位置上的先锋部队,足有百人,可是却没有来得及拦下。 虽然仓促下令了合围,却是让那两人任意来去,他们甚至还为此付出了数十条人命。 大汉沉着脸,他的面色变得很是严肃,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形成。 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额.....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显示有敌人出没的迹象?” 摇了摇头,探校的一张虬须大脸显得分外慎重:“一路上某令兵卒小心行进,严加查探,并未再发生有敌军出没的行迹。” “水岸边呢?” 那探校拱手一礼,说道:“我们的兄弟已经在附近都排查了一遍,最远已经侦查到了十里之外的水岸。 这附近非但没有别的敌人,甚至连人影也没有。” 听到这,大汉的脸色非但没有轻缓几分,反而更加凝重。 因为,他调派出去的人,要么是真的没有丝毫发现,要么,就是发现的人,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的心情还能轻松几分。 可若是后者,可真的有点担心了。 月华冷落,照耀在林间,印在了的脸上。 大汉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的纠结和胡思乱想。 当务之急,还是整军准备! “所有人集合!” 大吼一声,原本领命四处收寻的部曲领命,纷纷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管理的区域。 五百零二 整顿 仿佛就好似接收到最为精准的指令一般,一令而下,那些伏藏在山径周围的数百士卒们,便都窜了出来。 随着大汉他的一声令下,原本已经集结完毕的数百军士,在各自什长队曲的带领下,一队队鱼贯而出。 “很快,我就会找到你们的...该死的家伙,到时候,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喃喃自语,大汉的眸中闪绽冷光,手中隐隐约约闪掠着红色的长刀上,煞气弥漫,冰寒彻骨。 “原地休息,尽快补给..至于说粮草物资...也全部用掉吧,不用遗留了,这一次我们要不留余力!一鼓作气,不成功,便成仁!” 眼中的恼火按耐下去,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身后的士卒们,大喝吩咐,毫不客气的声音低沉而闷重,杀机起伏。 暗淡的星光照射而下,残月西斜,乌云漫天,夜风吹拂,在这阴寒时节,带来一阵阵凉意。 当大汉肃立在前的时候,一群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无声无息站在山林边缘,静静屹立,仿佛一具具雕塑,岿然不动。 等其再一挥手,士兵们才恭谨的抱拳,井然有序的开始进行着明确分工。 附近有水源,他们找了些树枝,起火将水煮沸。 行军备品自是必不可少的,每个什、伍之间,都有随身配备带有着一个小铁锅。 此刻,眼看锅中水沸,士卒们便加了些卤酱调料和盐巴涂抹,就着特质粗饼和用盐巴腌制的咸菜,开始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少许兵士身上,还带着些腌肉干,往锅里一放,顺时变成了一碗涩口的咸肉汤。 说起来,他们也很少吃的这么“丰盛”。 这些西凉军,被之前的高郅找借口调离,在深松小道穿梭半日,兼之匆忙间又被李儒一道调令调回,身上所带的粮草,其实已经不多。 其实再过不了多久,他们身上所携带着的粮草,也将会要消耗光。 所以这一战,尽快追逐上高郅王越二人,对于他们至关重要。 若是不胜,他们便要往身后,大营的方向撤退。 而这,也同样是大汉之所以下令一次性吃饱的缘故。 此时的他,静静矗立在山坡侧,目光漠然,手中大刀笔直朝天,寒光闪闪。 “启禀将军,军师方面的援军来了。”一名斥候从远处奔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大汉将视线顺着斥候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稍稍一滞。 只见来到的士兵大概数百人,他们的手中,个个拿着长弓,腰间配着短刃,身后则摆放着箭篓。 仅仅只是粗略的扫去,恐怕每个兵士身上,基本都配备了一到两个箭篓。 箭篓制式和传统的汉军弓兵的制备差不多,一个可装五十支羽箭。 也就是说,这些兵士每人至少配备一百支箭矢。 除此之外,这些兵士们的身上,再无其他武备,甚至身上的甲胄,都只是最为轻巧的皮甲。 “弓箭兵?” 大汉微微一愣,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目光所及,俱是一片绿色,草木繁盛,郁郁葱葱。 “你们便是军师派来的援兵?”大汉问道。 “正是!军师调派吾等前来,听候将军发落。”一阵骚乱,但很快,就平静了下去,负责人站出来,恭谨道。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且让副官带军整顿,顺便进补餐食,你,随某来。”大汉徐尚,点了点人,道。 一名名身着漆黑铁甲的士卒走至山峰边缘,俯瞰而下。 一片丛林延伸过来的末端,再往前走,一片平地,毫无遮拦,就算在夜里,漆黑难视,但若一片军队冲出,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轻轻挥手,顿时副将踏步走出,站在徐尚的身后,百名西凉精锐静默无声,跨步而来,面色冷漠,目光无情,手持大刀,寒光闪闪。 众人前行,谨慎有加,有的在找掩护,徐徐图进。 周围战场上的形势尽入眼底。这些的兵士在经历了最初的惨败之后,已经学会了适应。 “停!” 徐尚尽收眼底,微微抬起了手来。 这一刻,军队之中的校尉们,亦是心领神会的停下了手中的攻势,站在原地,微微的轻呼一口冷气。 徐尚来回瞅了一圈迎接的将领,却是发觉这群人的站位十分杂乱,怎么说呢,就好像一群矗立在草原的羔羊,少了一个领头的牧羊人一样,缺点感觉。 找了一圈,也瞅不出个子午卯酉。 问手下人,那一众将士又是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没敢吱声。 徐尚干脆自己走入其中,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目光顿在了一名有些疯癫的士兵身上。 “你可是幸存下来的士兵?” “杀..杀...杀...” 那士兵拍着脑瓜子站起身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混样,双眸中透着深深的迷茫,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茫然无知。 “...”徐尚脸色一淡,过了好一会,方见他挪着步子走到那人身边,煞气一激发,低声问道:“不知道,你可醒否?”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徐尚,然后拍了拍脑瓜子,似是在回忆一些刚才的片段,不过多时,便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满脑瓜子顿时冷汗凄凄,一双牛眼中充斥着惶恐与不安。 “拜见将军。”顾不得头晕目眩,急忙站起身来表明态度。 “你...醒了?” “醒了,醒了。” “绝对醒了!”重重点头。 “行,给我大概说说,你们遭遇了什么?” 士兵身体猛的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恐怖。 不过,畏于徐尚的命令,还是一五一十的回忆起来。 有一双若隐若现的凶眸,在散发着不详的凶意。 这股凶意无比强烈,也无比纯粹,目的只有一个,吞噬眼前的一切生命! 他还记得,冲锋之音高亢激昂,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荣耀的赞歌,而是冰冷的死亡。 当时的他,便依靠在那绝壁之上,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数百个弟兄一个个倒落在冲锋的路途之中,他的心早已经失去了感觉。 血气弥漫,橫尸遍野。模糊着眼睛 一地的尸体,抬眼望去,满目尽是红色,血腥气扑鼻,血液几乎汇聚成了河流! 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骨头成泥,一具具残尸不甘的瞪大了双眼,似是质问苍天,骨头渣子铺满了一地! 这是何等手段?又是何等的残忍? 这种景象,对于他们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他,也至此,终身难忘! 五百零三 知而不为,亦为之 杀戮的场面太过印象深刻,那士兵回忆起来的时候,身体甚至隐隐的不住开始发颤。 “不要慌,慢慢讲,我们都在!”徐尚眼中光芒一闪即逝,语气稍稍放缓。 或许在正面野战上对拼,并不能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将领。 可是若说道抚平人心,稳定军情,提高士气,他还是有一套的。 何为将? 统领千军万马,血战沙场,是为战将! 驰骋疆场,视千军万马若无睹,单枪匹马,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是为猛将! 料敌先机,决胜千里之外,统帅三军,行阵八方,是帅将! 但是,恪守职责,严城关隘,御矢后方,输送物资,同样,为守将! 善守者,常无赫赫之功,却胜十万雄师。 徐尚昔日也是跟随过徐荣麾下,后来因为有本事得到赏识,而当上了杂号将军。 他虽然没有继承学习到徐荣的攻伐,但也成为了这样的一个能够称得上合格的将领。 想了想,按耐住气火的他,冲着四周挥了挥手。 踏步急奔,仿佛一道道黑色影子,无声无息的融入黑暗,如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丝毫。 对于这等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夜色隐匿,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艺。 “甚是顺利啊!” 目光安详地俯视着脚下这支衣衫褴褛的人马,直到看着人们渐渐没入到沉沉的暗夜之中,他才纵马下了高坡,缓辔赶了上去。 抬头望向远处,夜色朦胧,几乎难以视物,此时此刻,夜幕,就宛如一头远古凶兽,盘踞在大地之上。 “将军,我们可还继续进军!”一旁的副将抱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沉声说道。 “...嗯,你带人下去整顿,等我消息再发兵,另外,挑选一批个中好手。”徐尚嘱咐道。 “诺!” 此时副将的面容极为坚定,抱拳领命。 徐尚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一批批的士兵,在他的身后集结。 一道道的身影,就那么的静静的站立,身躯笔挺,披盔持锐,如一座座巍峨高山,冰冷漠然。 这些,可不仅仅只是在于战斗实力,那股冲天而起的恐怖煞气,更是让人不禁为之骇然。 这些人身着战甲,着装一致,浑身煞气罩体,杀机盈野,明显都是百战精锐! 咔嚓! 徐尚望着眼前的士兵,也是比较多一点的想法。 或许... 倚靠着这些这些悍兵,还真的有机会一博? 徐尚双手握着树干的边缘,紧紧的握着,整个身躯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良久后,他缓缓重新抽出腰间的佩剑,徐尚怔怔的站立,看着手中仅仅剩下半截的长剑,泪水无声的留下。 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人,已经没了! 一想到这,徐尚他的目中杀机陡然暴涨,嗜血的锋芒透体而出,冷入骨髓,红光耀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也是一种策略 大喝,手中长刀举起。 顿时,一众士兵们纷纷响应,在军势上方,道道凶虎虚影浮现,咆哮惊天,凶光四射,如一道血色虎影,跃跃欲试! 西凉边疆,本就是穷山恶水,乃是靠近边境之地。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 此刻形势紧急,顾不得许多了! 或可用疑兵之计,或可用激将之计,或可用拖延之计,总之只要能够牵制住那几人一时,只等探马回报,军师那边反应过来,必然派大军接应,到时便一举翻盘,合兵出击.... 眼中冷光闪过,低喝命令:“何离!陈贵!你们两人统领麾下士卒将这里包围,务必不能放走一人!其余人,一半去取火油之物,另外一半,随我来!” “诺!” 两人抱拳领命,立即带领麾下人马分成两方,左右包抄而去。 “继续出发!”他大喝一声,震动山林,身后的精锐士卒们,紧随其后,披盔戴甲,戈矛林立。 轰! 澎湃的血光遮蔽了天地,一道硕大的气血狼烟冲天而起,搅动漫天风云! 百人如一,踏步间,煞气弥漫,杀光璀璨。 宛如已然睡醒的雄狮,狰狞咆哮,杀戮长空。 锋芒夺目,在他们头顶,煞气凝聚成型,仿佛有一头凶兽张口怒吼,淡淡的红光让人胆寒。 一刻钟后,冷眼看着上方的火光,轻轻挥手,顿时,麾下三多名士卒抽出火把点燃火油,脸上充满杀机,抬眼看向山林之中,冷冷注视。 “浸渍火油,准备箭矢!” 他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波动。 一语而出,箭矢犹如暴风雨,席卷在这山野之中。 专门修炼弓术的兵士之所以少见,乃是因为联系弓术的难度和弱点。 培养一个出色弓兵的时间,也许足以用来培养上数十名精锐战士。 攻法相对简单,适合推广到所有底层的兵士身上。 特点便是可以让兵士联合起来使用,且数量越多,往往威力越大。乃至于着特定用处的功法,则需要专门的兵士进行专门的修炼。 一支支带着火光的箭矢落入林间,碰到树木,顷刻燃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即便没有风助,也造起了绝大的烟尘。 犹如一个老练的猎人,一步一步将他的猎物置于死地。 “报!” 突然,一名西凉精锐急速奔来,面色冷肃,大声禀告。 “可是有了消息踪迹的发现?” “正是!”西凉精锐单膝跪地,恭敬出声。 “说!”精神一振,坐直了身躯,紧紧的看着这名西凉精锐。 现代社会曾流行着一个很是炫目的词语,叫做:蝴蝶效应。 用比较科学的说法,就是说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用较为常见的普通老百姓的说法,则是世事难预料,世界真奇妙。 世界这个东西确实很奇妙,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它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化。 至少,在高郅他这只小蝴蝶翅膀的煽动下,长安之乱的细节,已经是在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 五百零四 合围而至 “将军,此乃信函,某不敢擅自做主。”斥候跪地,恭谨道。 徐尚微微一愣,他所派遣探马斥候前去,至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本来觉得已经希望不大的他,终于有消息传回! “那就快呈递给我来看。” ?顿时,徐尚的精神一振,挺直了身躯的他上前两步,伸手接过了,来自于斥候所递来的情报。 打开一看,他目光瞬间一凝,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再次舒张开来。 “河岸...嗯?这个方向,难道是打算借助密林和水流的掩盖,迂回逃跑吗?” 喃喃嘀咕几句,徐尚抬头道“传令,再探,将敌人的大致方位确认。” 一语吩咐,低头思索。 并不是他过于谨慎,而是昔日他在追随徐荣将军的时候,对方曾告知他的一句警示: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作为以徐荣为榜样的徐尚,将此话铭记于心,哪怕如今他也已经成长为了一军主将,亦是不忘初心。 也正是如此,如今的他,某方面,确实是做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地步。 主将,乃军魂,倘若要是用兵如神,则百战不殆,倘若要是骁勇善战,必然战无不胜! 徐尚虽然不是勇将类型的将领,但是他手下也是不乏这类的偏将。 此时,他背后一名男子踏步走出,体态魁梧,身着黑甲,颔下几缕白须垂下,虽然给人老态之感,但一身气势,却极为磅礴。 那来将身体颀长,孔武有力,年龄约摸是在五十一、二岁。 他的双手大如蒲扇,多是老茧,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颔下留有几缕胡须,给他平添了几分的气势。 ?此时,这员老将,正屹然而立,手中持握一柄宽背长刀,寒光闪烁,异常锋利。 “这是需要某带人下去搜索一阵?”老将开口询问。 其面貌虽显老态,但老将整体却是气血如龙,体魄强健,丝毫不弱于壮年男子,气息恐怖,一身武力,声音极为雄厚,手中大刀横起,面色煞气充盈。 “嗯,不过此战,诸位还请谨记,围堵住敌人为第一要务,杀敌反而在其次!”徐尚点了点头,气势磅礴,脸色肃穆。 “只待相国军师的后续大军一至,定叫他们插翅也难逃!” 猎虎,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当对象是一头极为凶猛的猛虎,俗话说困兽之斗犹显凶性,那濒危时的反扑是何等的凶猛,寻常野兽尚且如此,何况猛虎乎? 鉴于这一点,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在诸军赶到此前,死死拖住高郅等人。 至于说其他的,暂时还是需要按耐住。 老将颔首,表示认可,不过他的脸色却更为冰冷,大吼一声,气势冲天:“某军的甲士何在?!” 轰! 百道气焰升起,百道身影踏步走出,位列身后,脸色狂热,目光冰冷,充满煞气! 盖士有未战而震慑者,马有未驰而疫汗者,非人怯马弱,实不习之过也! 老将的兵,自然亦是秉承了他的脾气! 冷哼一声,老将大步踏入其中,身躯雄伟高大,浑身肌肉抖擞,虽然看似老迈,但气血强健,胜过世间不知多少青壮男子。 他麾下的将士,通体身着漆黑甲胄,手持长刀与长枪,面色冷漠,但看向老将的目中,却时而闪过一缕缕狂热。 ?军容齐整,静默无声。 这又是一个埋没在岁月中的豪杰。 老将姓孟名满,乃良家子弟,是羽林孤儿出身,父辈都是昔日灵帝时代,征讨羌族叛乱,为国牺牲的烈士。 作为“武将世家”,孟满自幼进入羽林军,打心底就有昔日汉时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为榜样目标。 说来可笑,他曾还有一颗劝权效国之心,乃至封狼居胥的志愿,并且不断的为之努力。 哪怕是如今天子流离,权臣当道,羽林军的军队编制和建制也日益废弛,他也不改其志。 只是,对此所抱的期望,愈来愈少了。 随着老将的带人离去,徐尚眼眸中的光亮再盛三分。 “下令,所有箭矢,尽数染上火油,片刻之后,给我焚林!” 重新转过头来,徐尚冷冷的看着丛林,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如冰渣子般,森寒彻骨。 乍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红红的火光瞬间撩然了整个夜空,分外乍眼! 残月西斜,星光暗淡,只有零星几颗星辰高挂苍穹,但在山脉内,却是处处火光,映照虚空,一队队士卒往来奔走,异常急切。 “快!都跑快点!仔细搜索,争取赶在火势蔓延前清理从林!” 有将领大声咆哮,脸色难看,杀机充斥。 就在,不久前,徐尚刚刚给他们下了命令,既然敌人有依赖密林的可能,那么,他便焚了此林! 事从紧急,他可不会去思考,焚林是否会破坏自然生态之类的问题。 目光如炬,徐尚将视线,投向远处,算算时间,军师的后续动作,应该也差不多来了吧? 正如徐荣对于李儒的推崇一样,徐尚对于此人,同样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当然,李儒也确实没有辜负这些西凉将兵们对其的信赖,伏笔,一点点的开始发力! 西南十里处,弓马步骑混军而行,沿途止步,徐徐而图。 东南十里处,一只千人步卒,在一员魁梧战将的带领下,疾步赶来。 东北十里处,一只数百人的劲卒飞快疾驰,浑身漆黑一片,人手一柄利刃,别无他物,就着那昏暗的天色,隐隐能够看到军中飘扬的旗帜上纹着一只肋生双翅的飞熊…… 就连在那西北十里处,亦是有一支骑兵正朝南面疾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领头的那员将领抬手一声轻喝。 “缓行……勒马!” 一声令下,一千骑兵勒马止步,竟然只需片刻,而且期间那一千人动作一致,实在是叫人咋舌不已。 锦旗飘动,上述二字“三河”! 所谓三河,是指黄河上游干流、赐支河与湟河。这些地方民风剽悍,水土丰饶,百姓多善骑射,汉代征兵多半从陇西三河等地征募。 便是到了后世隋唐,关陇集团赖以起家平定天下的军队也是出自陇西,可谓是一个优质的征兵源地。 毫无疑问,一场针对高郅王越的追捕大网,再度展开! 五百零五 何家 司徒王允,密谋诛董! 事败身死,功亏一篑! 调动大军,集聚郿坞;密林纵火,焚林烧山! 如此之多的大事,居然突然一下子集中在了一处,怦然爆发。 这个狩猎之夜的夜晚,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不平凡。 于深夜中,密林上突然蔓延肆虐起来的一把大火,则更是触目惊心。 种种变故,却是让长安城附近无数势力目光聚焦,各自为政开始紧急议事。 其中痛心疾首者有之,冷冷观望者有之,大喜不已者同样有之。 但无可否认,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把大火所带来的消息,却是使得董卓驻地内,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安静氛围,再一次因此而泛起涟漪。 甚至较之于以往,要动荡得更添骚乱,兼之城内董卓李儒等一杆人等的离去,束缚感减弱到极致,各大势力的私下活动,亦是随之而开始变得愈发的频繁,波谲云诡起来。 当然了,这些都只能算小道,是后话;真正的胜负,还是要看高层们的博弈较量。 毕竟,下面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最多也就影响一地一城之得失罢了。 可倘若这天,要是变了,那么随之而改变的格局,所将影响到的,可就是整个天下了! .... “哗啦啦...!”一阵树枝晃颤,王越的身影从中冒出,目光如炬的在四下匆匆一扫,顿时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所在。 ?他身躯再次跃起,脚步连踏,在树梢之上轻点,目中精光闪闪,下一瞬息,身形再隐。 不过是在短短的数十个呼吸间,他赫然已经走遍了方圆四五里的地方,并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一片区域都仔细查探了一遍。 ?虽前方亦是不乏有零星的斥候,在遍布四方,但王越他却是亲自出马,自是轻松避开。 当然,侧面来看,其小心谨慎之处,可见一斑。 “怎么样?”高郅耸了耸肩,望着已经回到身畔的王越,随口问道。 “嗯,没问题了,我已经记下来了路线,我们这就过去吧。”王越淡然。 “你确定他们能够给我们帮助?”高郅眉头一挑。 到了现在,他也已经知道了,王越打算带着他现在去找的对象--何家! 没错,就是昔日东汉灵帝时外戚,官至大将军的何进的家族。 昔日,由于何进的异母妹有宠于灵帝并被立为皇后,何进随之升迁,先被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 光和三年(180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何进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大将军,而他的家族,也由此建立,不过不在洛阳,而在长安附近。 本来,按照计划,当时的何家也将会举家搬挪到当时的京都洛阳,待灵帝归天后,推举太子刘辩上台,混个从龙之功。 不过可惜的是,那何进,到底只是一个杀猪出身,见识浅薄,福禄低弱。 欲尽诛十常侍的他,没有直接动手,却偏偏跑去与袁绍密谋,还私下阴结西凉董卓,令其带兵清君侧,以为支援。 结果保密工作没做到位,反被十常侍抢到先手。 最后,一场闹剧般的宫廷动乱,何进被杀,十常侍亦被乱军杀死,整个京都的有生力量基本上没有了指挥官。 这才有了董卓趁朝廷大乱,依靠强大军机攫取政权,私行废立,迁都长安,纵兵为祸,最后为乱军所杀。 从此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所以,才有了高郅的疑问。 如今的何家,真的还有能力去帮的到他们吗? 面对权势滔天的董卓,人家,又敢来帮他们吗?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摸了摸鼻头,跟在王越身后,加速前进。 “来人止步!” 何家宅邸前,见高郅二人“来势汹汹”门口家丁大喝一声,同时掏出一枚小小的铁哨,轻轻一吹。 顿时,一道厚重刺耳的声音传响四方,非常尖锐。 “呖!” “什么人!”紧接着,何府的家丁,一涌而出。 “我要见你们家主。” 扫视了一圈周围一个个圆目直瞪的家丁,王越抿了抿嘴,一言说完,面色平静,右拳抬起,一拳轰出! 时间紧迫,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浪费口舌,还是直接气势压迫的好。 砰砰砰!! 空气炸裂,虚空摇颤,一股霸道绝伦,上可斩神,下可灭魔,无坚不摧,堂堂煌煌的滔天剑意弥漫苍穹,震动方圆数十丈天地! 一名名家丁士卒节节败退,浑身冒汗,根本无法阻挡分毫! “还不快去!” 他抬眼扫视四周,看着畏惧不敢上前的家丁士卒,不屑冷笑。 ?剑法之道,循序渐进,初学者,依葫芦画瓢,得其‘形’。 天资不凡者,练剑十数载乃至数十载,一朝开悟,可领会一丝剑的意境。 ?大多修习剑法的宗师强者,都在此境。 而下一境界的标志,就是剑意了! 剑的意境已然极难感悟,而想要化而成为剑意,百人之中,都难出一位! 而他刚刚,便是施展出了剑意,一下子压迫住众人。 效果还不赖,这不,很快,就有家丁抵抗不住压力,扭头狼狈的跑回府,请他们的老爷去了。 “何人要见我?” 穿着华丽,生得肥头大耳,犹如富贾之家财主大老爷的何家家主,在护卫的护持下,走了出来。 “是某。”王越缓缓抬头,一撩衣袍,露出腰间的印绶令牌。 “当然了,你可能不认识某,但某想,这个东西,你还是认识的!” “你...”何家家主刚想说什么,视线下落,笑眯眯的脸色顿时一凝,迟疑了一下,面色大变。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王越笑了笑,问道。 他腰间的印绶令牌,本就是故意露出来给何家的家主看的,现在看来,目标达到了。 “哈哈,阁下说笑了,你们还不退下!” 虽说仅仅只有一瞬间,这种关乎自家生死大事的事情,何家家主一瞬间就有了论断,喝退家仆,领着王越二人,进府 五百零六 诡变 不得不说,出过大将军和堂堂皇后的家族宅邸,就是豪派大气,即便是...如今已经落没的何家。 何家,昔日可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迅猛速度增长崛起,从三代杀猪的屠户家庭。 因为“皇恩浩荡”,一下子升级到皇亲国戚的地位的超级“家族”。 只是,这个硬生生的跨越无数豪门世家,掉破无数人眼珠,华丽转身成为当时整个大汉朝,数一数二的“高等”家族行列的“奇迹”,到底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在这个家族曾所倚仗的两位关键人物,先后倒台后,何家的“威势”一下子从一呼百应、车水马龙之势,退变成了门前雀可,无人问津的程度。 不要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举家搬移了,就连幻想中的从龙之劳,也随着他们效忠的太子刘辫,被董卓罢废皇帝之位,加封弘农王而彻底破碎! 但是,饶是如此,何家的败落之凄凉,也仅仅只是与那洛阳长安城内的豪门世家相比较,才显得狼狈不堪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说起来可不是没有其中的道理。 至少,在何家现在所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面,何家的威势,和之前,可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的家邸,同样是一个郡县里面,最为豪华“高档”的了。 刚刚随着何家家主进屋的时候,大概扫了几眼。 却见整个何家外围乃青砖墙砌,瓦片做顶,飞檐雕梁,门口的支撑柱子也是朱红的。 于宅邸外,摆放着一对足足两人高的石狮子,相互对立,栩栩生威,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青铜兽环铜钉,闪闪发光。 不难看出,何家在其县地,那绝对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事实,也委实如是! 当地郡县周围有五分之一的土地是属于何家的管辖,县内以及外面的土地,也同样是有不少店铺都是隶属于何家的资产。 何家的名望在这一片,也确实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是以何家的嫡系总人口,于同类庄园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家中却依旧是资金雄厚。 而院邸中,同样所备有着百来名精壮汉子,个个腰板笔直。 观其皆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一看便知是把好手! “何家主还真是管教有方啊,某这一路观察而来,却是发现你这家中仆丁,院内护卫,可皆乃是精壮健武之士啊?”王越砸吧了砸吧嘴巴问道。 “说笑了,这些都是昔日北军五校退下来的老卒,可不是我的功劳。”何家家主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回答着王越的问题。 北军五校,是汉代守护京城的五营禁军部队,分别是屯骑、越骑、射声、长水和步兵五营,兵甲坚利,朝廷以此震慑四方,由于屯驻京城北部,故称北军,以北军中候监任。 五营兵除长水校尉领兵一千四百人以外,其余校尉各领兵七百余人。 他们都是老卒悍兵,曾在皇甫嵩的带领下讨平黄巾,立下赫赫战功。 后来董卓入京,收编京城各路兵马,将北军编制打散,精兵调归牛辅等亲信手下掌握,其余老弱则收入北军充数。 这一偷梁换柱的行为彻底让北军与羽林、虎贲等禁军一蹶不振,原有的精兵被裹挟在牛辅等将军手中,中央朝廷再也没有足够的精锐力量震慑有异心的臣子。 却是没有想到,还有一部分,遗留在了昔时大将军的家族之中。 摇了摇头,众人继续前进。 步入府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假山流水构造的绿色园林,布置得极为精致,正对府门道,有一座蜿蜒的石拱桥。 石拱桥后面便是一间宽敞的里堂大厅,内有雕饰精美的楠木隔段,正堂上整齐摆着几张檀木椅,于堂中挂着一幅风水名画,显得格外端庄精致。 何家家主简单吩咐后,清退了于早已恭候于内的院府侍从,手捻胡须,轻轻点了下头。 蓦然回首,脸庞上已然带着笑意,看向身后肃立的二人,脸上确是一瞬间堆积出了谄媚的笑容。 “嘿嘿,二位,在下已经屏退了左右,现在谈话,只有吾等三人了,还请放心,出得吾等之口,不流传于外。”何家家主笑眯眯的拱手抱拳道。 “当然了!”顿了顿,其继续道:“二位既然来了,却可是有何家帮得上忙的地方。” 能够坐上何家家主之外的他,可不是白痴,在看到王越他腰间,有意无意间露出来的印绶,何家家主身形更是谦卑了一大截。 倒不是何家主猜到了眼前的王越高郅二人的身份是谁,只是知道了面前这一行人来自北上长安,已经印绶上有一个“汉”字,这一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这一行人的身份。 至于造假,虽说现在处于汉末,但是汉室未灭的情况下还真没有人敢伪造印绶,话说这也是为什么各路诸侯现在官职都不是很高。 当然那些山贼土匪中的造反派倒是会给自己加封什么“龙骧大将军”、“天威大皇帝”之类的名号,真正志在天下的诸侯在这一方面都很低调的承认汉室才是正统,因为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彻底代替汉室。 “哦?那如果说....我们要诛杀董卓呢?” 一语中的,仿佛被戳中死穴一样,何家家主第一反应便是大惊,赶忙跑到门窗边,四处看了看,在发现没人在外面听墙脚,又小步趋回,拜倒稽首,语气也不是先前的刚直冷硬,反倒是有些胆战:“阁下何出此言!” “现在,给你一场有危险的富贵,接了,何家主家就自有人一场荣华。”王越神色轻淡的看着何家家主,端起青瓷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神色温和的说道。 此话一出,何家家主不由得一僵,但是随后就面露挣扎之色,所有的富贵都有其中的危险,王越能说出来已经是给够了他面子了,而且话都说到了这等地步,何家还真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五百零七 深夜杀机 “既然如此,那好!吾愿为大汉兴盛,尽上一份微薄之力。” 此时转身的何家家主,背对着光,面色沉进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喜怒,再加上他的语气一直很平和恭谨,这就更让人难以捉摸。 “嗯,那你速去让人腾出两间客房,顺便探索一下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越顿了顿道:“毕竟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全力应对一下来自于董卓叛党的追逐,所以,得由你去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诺!”何家家主点头哈腰,恭谨的送高郅二人远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敛目片刻,定定望地。 直到高郅王越二人的身影已经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之后,才犹自收回视线,转身也向大厅外的走廊走去。 那里,还有一场“谈判”,在等着他呢! ... “什么?如此...我且问你?这信上所言的话...可是,可是真的许诺?”何家家主一改在高郅和王越之前对他的看法,冲着厢房内的另外一人,发生质问。 “哼哼,不然你以为那些物质是多么重要,对于我主而言,不过毛毛雨罢了!而且,吾主还能再为你加封官爵!” 尖锐的声音响起。 “什么?!!” 何俊眼中贪婪一闪即逝。 “多大的官?” “活捉曹操他们一人者,加封关内侯!” “既然如此...” 何家家主到底还是动摇了,神色凝重,眼中透着一股冰冷与惊疑。 但是,一想到那一位大人物,他眼中的惊疑就变得坚定了起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既然是那位大人物所暗示的指令,他家必全力以赴。 对于倒戈一击,他自然不会陌生。 如果朝廷强大,他们自然安份守己,但是此时的汉朝早已经没有了威势,如同一只快要病死的老虎,谁,都敢过来挑衅一番。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无论是,都不可能就此退却。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净利落才是上策,只要把高郅他们擒拿或击杀,自会有背后人物善后。 这天下只属于最强的那个人,其他人不过是屈从于最强的人或者最强的团体的奴役罢了,都只是奴隶,不过放松管制的奴隶。 一切的制度变化都改变不了,从神话时代到夏商再到春秋,再到秦汉,这一切都没有变化,天下属于最强者,这是最大的公平也是最大的不公平。 想到这,何俊脸色阴沉如水,冷笑了下道“看来,你们两个倒霉鬼,也算是...自寻死路了,休莫要怪我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黄泉路上你们一路好走,每年,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们烧一柱香的!” 何家家主的眼中透着坚定,而坚定中露出了一丝狡黠,而后,又转变成了无限的贪婪! .... 当夜。 卧室之中,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干净整洁,淡雅之中透着贵气,而在一张华丽的大chuang之上,一个透着几分神气的青年男子躺在上面。 突然,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那怕是在这安静的卧室里也显得微不可闻。 随后,只见一扇窗户被轻轻地打开,随后,一道黑影瞬息之间闪入。 黑影的速度极其的快,如同一道利箭般,直奔卧室的大chuang而去,黑影显然对于卧室的布局极其的熟悉,好像了如指掌。 一道白色的寒光从黑影的手中显现,寒光直冲*******沉睡青年男子的喉咙刺去。 就在这时,*******的青年却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看到一道寒光直冲自己喉咙而来,青年男子的双眼突然收缩,眼中同样闪烁着寒芒与冷意。 高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清醒过来之时,迎接自己的竟然会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匕首直刺自己而来,那刺骨的寒芒令他心头猛跳。 一双冷冽的眼睛,并没有看到对死的恐惧。 即使是这个要刺杀高郅的杀手,看到高郅的这一双冰冷无畏的眼睛也不由得微微一凝。 不过这人似乎也是专业的杀手,他的临时反应同样很快,瞬间察觉到高郅扑来的速度太快,他没有机会掏出短匕,同时原本抬到了胸前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一拳向高郅头部打来。 嗯...? 高手! 此时此刻,那刺客的心中警铃大作。 该死的! 以对方的这种警觉性,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绝对不是普通的简单高手。 高郅他的动作更加敏捷,身体突然埋得更低,从击来的拳头下窜了过去。 他身体前窜时开始转动,瞬间就用半个背部对着这个男人,双手闪电般地一抓一压,就把这个刺客的右臂顶在了肩头。 他脚下用力,肩膀顺势上顶,双手下压的力量更加凶猛。 顿时咔嚓一声,这个刺客的右臂就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左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备用的毒刃。 可还没等他的手摸到刀柄,高郅他的身体已经再次一躬,向后一退,整个人就溜到了刺客的右后方。 但这个男人被折断的右臂,却还被高郅他给牢牢锁死在双手中,顺势用力一拉一扭。 这次,这个男人疯狂地惨叫起来,去摸刀的手都僵住了。 断臂被巨大的力量拉扯扭曲,这种痛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他也不能。 高郅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眼中只有一片冷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惨嚎而停止,而是猛地前冲,把这人压倒在了地面。 这人被扭断的右臂再次遭到了挤压和撞击,剧痛再次传来,他却已经连惨叫都无法发出,身体都在轻微抽搐着。 此时,高郅再次发挥了他超乎常人的敏捷,双手环上了这个男人的脖子,用力一扭一压。 咔嚓一声,他身下的这具躯体突然就失去了反抗的动静。 而后,高郅飞快地前后扫视一眼,没有人过来。 一个踉跄,将地上正喘气不息的那人,以压倒性的力量和敏捷将对方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地撞到了墙上,一拳重重打在了他的喉结处。 五百零八 反击 虽然面对的是前来刺杀自己的刺客,但是高郅并没有直接下死手。 无冤无仇,这个刺客,显然不会是无缘无故,闲的蛋疼的跑过来,专门刺杀他的。 既然对方来了,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时候跑过来,那么...肯定是要有个原因的。 想了想,微微捏拳的他,却又特意的气在自己的拳头前方,鼓罩了一层淡淡的气罡,用以充当垫布缓冲冲击力的作用。 啪! 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响,高郅他那凸起的指节下,一个略微有点硬的器官就被砸得凹陷了下去。 “嗯哼...”那刺客被高郅如此重击,顿时双眼泛白,手就往自己的脖子摸去。 踉跄的退后两步,还不待高郅继续追究,突然那刺客居然自己又狠狠地用力一按咽喉。 “唳!” 猛然间,从那刺客的口中,爆发出一股极端凄厉、刺耳的尖啸! 这股尖啸并不简单,其中,似乎还隐隐约约的蕴含着,某种莫名的精神力量。 这也算是他的压箱底的杀招了,被冲击波到的人,只会感觉到这一瞬仿佛有一根钢针直接刺入了大脑,痛不欲生,任他宰割,无往不利! 首当其冲,高郅闷哼一声,只觉得头脑剧痛,昏昏沉沉,原本十拿九稳的连贯动作,蓦然一顿。 “该我了!” 刺客沙哑的声音,犹如漏风的风机一般,此刻他的脸上,满是狰狞。 就连断骨这样钻心的疼痛,在这一刻,对于刺客他而言,都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刺客望向高郅的眼神,犹如冰冷寒流之中燃烧的熊熊烈焰! 他是没有想到,对方露出獠牙的时候,也将他直接给逼入到束手无策的境地! 不过现在,该他报仇了,他要加倍奉还! 刺啦! 于是,就在音波刚刚骤停的余波下,高郅还没有适应音波攻击之时,刺耳的风声狂飙,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扑击野兔的苍鹰,五指探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高郅他的咽喉狂袭而来! 正是衣衫褴褛,上身满是鲜血,一脸狂怒、恶毒之色的刺客,强拖重创之躯,想要抓住机会,伺机反杀! “给我死!”恶风扑面,迎面而来的气流犹如化作了一柄柄锋利的刀片,从其指缝中呼啸而过。 啪塔... 沉闷的肉搏声响起。 刺客恶毒的脸色,骤然巨变! 他这奋力一抓直直抠在了高郅的手臂之上,然而他想象中血肉撕裂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在高郅调动气罡护体的情况下,他这一爪不像是抓在了血肉之躯上,而像是抓中了一尊生铁浇筑的铁人一般,五指剧痛剧痛的同时,仅仅在高郅的手臂上留下五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唰! 刺客的反应很快,见一击不奏效,再度施展,连眨眼都不到的功夫,劲风猛烈呼啸中,身形扭转,变化方向的再次到了高郅的面前,同时五指舒张,向着他的肩膀一把抓下! 眼冒杀机,刺客他表示自己有信心,他的这一下只要抓实,以他现在的力量和指端的尖锐,立刻就能够让对方肩胛骨洞穿,彻底失去反抗!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高郅浑身气势再聚。 ?刹那之间,云淡风轻,仿佛有一股微风拂面,刺客骤然之间发动的袭杀明明犀利无匹,但是在撞上高郅的时候就好像一粒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只溅起了点点微不可查的波澜,并且很快就消失。 “喝。” 咧了咧嘴,高郅手臂没有任何花巧的掀起沉闷的气流,向着面前的刺客,当头暴压而下! 刺客的脸色一下子微变,因为一直全神贯注防备的缘故,立刻就浑身汗毛倒竖,然后猛然扭身向身侧一窜,险险的避开了高郅的这一式。 然而也正是此刻扭身、闪避的这一个空当,另一个方向上,高郅也同样加速,在电光火石之间跨越过二三米的距离,毫无阻碍的再度逼到了刺客的身前! 而此时此刻剧烈的罡风扑面而来,面对面的对视,高郅凶光毕露的脸庞几乎纤毫毕现,刺客他的瞳孔之中,却是极度的震骇。 ?嗡! 下一瞬,高郅的眼睛之中精芒大放,一股犹如钢刀利刃般尖锐的精神波动陡然从他的双眼中激射而出,这股波动看不见摸不着,却极度的冰冷、肃杀、阴毒,似乎蕴含了难以想象的杀意和恶意,顺着高郅的目光刺向刺客。 在这一瞬间,那刺客也感觉到了高郅他的目光好像真正变成了刀子,要狠狠的刺穿自己的大脑! “想杀我?先给我乖乖趴下吧!” 高郅眸子中光彩夺目,口中的话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冷酷。 不好! 威险! 该退!!! 刹那之间,剧痛之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刺客的心灵。 然而,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尤其是高郅他的这悍然动手间,刺客耳中尽是轰隆隆的大地震颤和风声狂啸。 面前的高郅更是像一头史前巨兽般狂奔,一支犹如钢铁浇筑般充斥气罡的拳头,就犹如攻城重锤一样携带着爆震的猛烈气浪,正在不断的放大,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山呼海啸,沛莫能御! ?这一拳,犹如山洪暴发,排山倒海,刺客在这一瞬清晰的感觉到了高郅他拳锋所向,空气层层的挤压、爆破、崩灭,形成了纯白色的气浪沿着手臂两侧流过。 同时这拳头离他还有数米之远的距离,一种恐怖、令人窒息的感觉就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那是久违的,死亡即将降临而至的感觉。 喝啊! 此时此刻,根本不容刺客去做出什么闪避的动作,他的内心陡然间发出暴戾的咆哮。 他也,开始拼命了! 同时身上黑色的气劲似光焰熊熊腾起,疯狂的涌入了他的两只手臂中,让他的两双手掌就好像攒聚了无穷无尽的爆炸性能量,狠狠的按向了高郅他轰来的拳头。 轰隆! 下一瞬,两人拳掌相接。 五百零九 挣扎 “啊!!” “噔噔噔...” 一声闷吭,刺客带着满面的痛楚和杀意,连连后退。 千钧一发之间硬生生拦住高郅他那狂暴一拳的此刻眼眶崩裂,就感觉自己抵挡的是一头洪荒猛兽! 那种排山倒海、无可抵挡的恐怖力量好像直接在他每一寸皮肤、筋骨、肌肉中碾压了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传来一连串咯嘣咯嘣肌肉断裂、骨骼破碎的爆响,身躯陡然像是鸿毛一般猛的向后飙射。 他的一只臂膀软软的垂落,肋骨起码断了两根,嘴里吐出的气带着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怎么可能...和提供的消息,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你这么厉害?” 刺客瞳孔放大,恐惧之极的神情还在脸孔上扩散,在他的脸上残存一丝惊悸,声音也似乎刚才的诡异爆发而显得沙哑异常。 “呵呵。” 高郅扯了扯嘴,一声狞笑打断了那刺客自言自语般废话,像极了饿虎扑食捕猎,凶狠的再度扑杀而上! 刚才那刺客所发动的尖啸仅仅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以高郅如今日益强大的意志而已,刚才那种程度的音波,对他的实际伤害并没有多大。 呼! 面对高郅他饿虎般凶恶猛烈的一扑,那刺客脸色铁青,猛然踏步,不甘束手就擒的他,大腿如钢鞭一般横扫而出,竟然踢出了急促的破空之音,动作迅猛绝伦! 这一踢直奔高郅他的头颅,充斥着一种置人于死地的凌厉凶狠,显然是军队作风的格斗技巧。 这一下要是踢实了,毫不怀疑会直接把人的脑袋踢爆! 唰! 高郅的反应同样惊人,在劲风鼓荡中汗毛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依旧探身向前,携带一股令人窒息凶悍气势,不管不顾的向着刺客的整个人撞去! 狂暴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卷起一阵飞沙走石,好似有死神在风中狂笑! 狂风搅动中,面前的空气有若实质,可见高郅此刻全力爆发下力量之猛、速度之快! “啊啊啊!” 即使此刻心口剧痛,五脏俱焚,身受重伤,刺客却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凶性,五指一翻,托举而上! 砰!砰! 两声急促的闷响,两人交击间像是两头狂暴凶兽对撞,气劲狂飙,震得地面炸裂,无数碎石瓦砾弹跳而起。 而那刺客更是在一次碰撞过后,同时闷哼一声,像是被一柄攻城重锤当头砸中,浑身剧烈震荡,口鼻之中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溅而出! 他本就在刚刚高郅的反击中,身体内部五脏六腑都被重创,现在毫无花俏的力量比拼之下更是直接落在了下风,也让自己的伤势雪上加霜。 嗖! 然而下一瞬,刺客仿佛做了个决心,额头青筋暴起,猛然张口,喉咙间就是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凶悍无比! 高郅心灵警觉,脖子一偏,险险避开刺客的这阴损一击,但却在脸庞上留下一道红痕。 紧接着刺客趁着高郅重压松懈的空当,头部携带巨力,砰然一声中凶狠撞中了高郅的胸膛! ?铛铛铛铛铛! 强烈的死亡恐惧之下,刺客鼓起残留的力气,双手双脚疯狂舞动挣扎,毫无章法的向着高郅他的头脸、胸膛方向猛烈挥击捶打着,似乎想要摆脱这样凄惨的境地。 “你当自己是小孩子啊?” 啪! 然而下一刻,黑暗遮蔽了视线,地震和轰鸣声不绝,高郅蒲扇似的大手一把按在了刺客的脸上,扣着他的脑袋狠狠一按! 轰隆! 血肉之躯撞击之下,方圆数米的地板就像是被陨石砸了一下一样猛地破裂、塌陷,直接爆出了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大坑,而周围不远处的土尘在地板的震动下弹跳飞射,伴随着骤然升腾的浓烈烟尘激荡而起! 高郅没有停手,双手拢住对方的后脑勺,提起来,又用力下压,膝盖再次上顶而出。 砰的一声闷响,他都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疼。 这个刺客也算是倒了血霉了,如今的高郅神经反应、体能、力量、速度统统爆发性增长,可都是大幅度超出了普通人的界限! 那般爆发起来,哪怕只是拳拳带肉的打击,那也可是相当要命的! 退后两步,高郅冲着刺客血腥的一笑,高抬腿,气罡反射着熠熠的光辉,犹如开山裂地的刀斧一般,向着刺客当头劈下! 这一次,刺客并没有发动刚才那种诡异的声波攻击,实际上他的攻击方法,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并不算久,那种能力他也不过刚刚开始掌握,仅仅仓促间发动一次就已经让他声带受损,再来一次会有气管破裂的风险,所以无法在短时间二次发动。 这一瞬间,刺客的眼神也同时对上了高郅他那冰冷而凶狠的眼神。 砰! “啊!!” 几乎在同一瞬,沉闷的撞击、骨裂、以及凄厉怨毒的惨叫同时响起! 横扫、直劈! 面对高郅迅猛的变招,那刺客只堪堪将头颅偏转,然后半个肩膀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骨裂声,整个人被一快巨石砸中一般,轰然跪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要被劈得两半了! 可是高郅依旧没有罢休! “轰!” 刺客根本来不及躲闪,立刻就感到胸口心脏像是被一门重炮轰击中了一般。 先是眼睛猛然一凸,紧接着他上身的衣物,尽数爆裂瓦解飞射,然后在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身体离地而起,在剧痛中呼啸着倒飞出去! “你!” 而在刺客被打得半空中倒飞的时候,受到庞然拳力的震荡轰击,骨骼、肌肉、内脏破裂,口鲜血不要命的狂喷而出,洒落半空,只恍惚的觉得自己不像是被一拳打中,而像是被一辆高速疾驰的汽车撞中了一般,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轰隆! 眨眼之间,那刺客的身躯像是炮弹一般直直飞出去二十余米,就连身后的木门,也被一拳之下的余力,带得集体破碎、坍塌,然后化作了无数碎片四面八方飞射。 五百一十 丧失反抗能力 轰! 下一瞬,完全无视了面前木土围墙的阻碍,高郅浑身气罡缭绕,锋芒毕露。 整个人像是一台人形推土机,眨眼间跨越了十余米的距离,狠狠撞塌了木壁,在木屑飞溅中,脸泛狞笑,同时肌肉如铁,气罡鼓动,凛然前冲。 嘭!嘭!嘭!嘭!嘭! 战斗依旧没有结束,道道残影浮掠交错。 巨大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回荡着,巨大的劲风,甚至于将四周的残叶败叶远远的吹开。 噗嗤! 刚刚偏开些身子,刺客胸口就如同遭到了一柄大锤冲击,强横地气罡直直冲入了胸口正中。 “哇”得喷出一大口鲜血,刺客整个人瘫软,倒在了地上。 闷哼一声,好不容易摇摇欲坠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只觉得左臂、左肩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也顾不得看。 此时此刻,刺客他的双拳已满是血痕,手背上满是一道道的细长豁口,像是被刀剑砍伤一样。 一招不慎,身负重创,被高郅他步步紧逼,落得如今的境地,着实是让他的心中,充斥着极度的耻辱与憋屈。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招碰撞,就逼得自己完全落入下风,之后又趁胜追击,逼得他狼狈不堪,刺客望着在几步微笑着的高郅,只觉得眼角、嘴角,都在抽搐。 这...tmd,他所刺杀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目前来看,情势对于他来说极其严峻。 仅仅是短暂的交手,他已经发现了,对比自己如今的力量、体魄而言,对方的实力,简直强悍的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他一直护持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恐怕早已丧失了战斗力!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状态下的自己和力量体魄不可理喻的高郅继续纠缠下去,有败无胜,甚至有可能命丧当场。 但是,他丝毫无惧,因为他还有着自己的底牌没有动用! 不甘心的低吼沉闷。 下一刻,刺客整个人的肌肉都崩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开始发红,双眼更是直接变成了血红一片。 铛——! 高郅握拳对撞,竟然发出了犹如金铁交鸣一般的声响,他盯着刺客再一次被自己给一拳轰飞的方向,变得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狞恶之极的笑容。 还想垂死挣扎? 先把你彻底打趴下再说! 深吸一口,高郅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血液在血管间奔腾。 四肢百骸间流窜,为身体提供狂猛的动力。 狂风搅动中,面前的空气有若实质,可见高郅他此刻全力爆发下力量之猛、速度之快! “轰!”身形浮掠,闪瞬极迅。 高郅狠狠地抡起拳头,就向着对方的脸上狠狠砸下去。 啪啪啪—— 两人再度连连交手数次,一齐落到了地面。 “啊啊啊,该死!该死!” 刺客的脸上满是震惊,但刚刚落地的他来不及多产生任何想法,却见高郅又欺身而上,一掌毫不留情的拍了过来,吓得他直接往地下狼狈不堪的打了几个滚,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已经快要被高郅他锤成个血人的刺客,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巨石砸了一下,脑袋里满是空白! 呼—— 一只沙锅大的拳头停在了刺客的鼻尖前,猛烈的劲风狠狠吹在了他的脸上。 “咳咳——”刺客咳嗽两声,吐出满嘴的血沫,他只感觉浑身无力,并且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高郅咧了咧嘴,望着自己手中的凄惨刺客,脸颊从鼻子处凹陷了下去,呼吸声都差点快要断断续续。 此时鼻口溢血的刺客,惊骇欲绝的尖叫道: “这是个误会,其实,我们可以......”刺客胸膛起伏,强忍五脏六腑剧烈的痛楚,眼眸血色涌动,口中加速的说道。 咔嚓! 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高郅迅猛无比的从数米之外跨步窜来,瞬间狠狠踏在了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膝盖上,将其直接踏碎! “啊——!” 还打算辩解的刺客脸上,狰狞扭曲成一团,犹如厉鬼一般再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手肘以及两侧肩胛骨蓦然断裂! 高郅毫不留情的一击,让他的手脚彻底残废,再也无法反抗! 而这一刻,距离还高郅自暴起以来,仅仅过去了不到数十秒。 “砰!” 又是一声闷响,刺客被抓头狠狠地朝地,又是一撞! 又是一个土坑! “嗬嗬......” 而大坑中,刺客以头抢地,血流满面,身躯破败,全身颤抖不止,骨头、内脏在这一下狂暴的撞击中不知道碎裂了多少。 同时他身下还有大量的鲜血蔓延而出,整个人就好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破败不堪,直接就被高郅野蛮而暴力的打入了濒死状态。 “畜,畜生!” 被打倒在地,虚弱至极的刺客,自觉已经没有幸免的可能的他心中顿时所涌现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发酵。 此时此刻,他面目狰狞,断断续续的咆哮道:“杂种......咳咳...你,你到底什么来历,怎,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现在是我问你话,不是你来问我问题。”高郅冷冷一笑,眼眸之中寒芒闪掠。 ?对于仇敌,高郅一向可都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思,没有太多耐心的他,索性上前一脚,踩在了刺客的手掌上,然后用力一擦! ?“啊!啊!” 猛烈的刺激下,刺客猛然睁眼,犹如回光返照一样发出声声惨叫,满是血迹的脸庞扭曲成了一团,同时他残破不堪的身躯猛地蜷缩、颤抖起来,看上去已经是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 本就是断手的他,再被高郅这般的踩手,顿时疼痛难耐起来。 整个人鲜血淋漓,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的他,愈发的可怖。 而下一刻,高郅的手掌如同钢爪般死死的捏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丝挣扎反抗的可能都没有,只能无意识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如今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提在了手里。 而他喉咙像是破碎的低音提琴一般,发出微弱的音节。 五百一十一 惊动 这个疯子! 此刻感受到高郅的眼神,哪怕是见过不少凶徒,但是,如今已经濒临奄奄一息的刺客的心头,还是涌现出森森的寒意。 不自觉的喉结滚动,眼皮狂跳。 在他曾经刺杀的对象中,最凶恶的家伙,临死前暴虐般的眼中都没有看见过这种凶戾、果决到极点的目光!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而且,你也不要想着还有谁能来救你了,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谁也救不了你!” 将刺客提到近前,极具压迫性的身躯瞬间遮挡住了光线,令其脸皮不住的抽动。 下一刻,高郅甚至毫不掩饰的、直接了当的开始威胁起刺客来。 当然,也不全是威胁,如果对方不照做,那么他可是不介意,偶尔会那么...血腥一回! 刺客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脸色先是挣扎了一下,沉默半晌,然后在高郅凝重的气势压制之下缓缓抬起头来。 原本痛苦怨毒的眼神猛然爆发出希望的光彩,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你是谁,来自哪?”高郅收起了拳头,他能感觉到,身下的这家伙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就连斗志也不存在了。 “我...叫...周,震,是何...何家主,命我前来...刺杀于你...”断断续续的话,自刺客口中传出。 “哦...果然是他啊...”高郅眼眸中寒芒一闪,点了点头。 “没有见过最深沉的黑暗,又怎么会理解最灿烂的光明?别怪我,该送你上路了。”高郅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伸出一指点向了那刺客。 气过断绝! “快!那里刚刚有大动静,我们快点赶去!” 刚刚收回手指,不远处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快速的对话传来,高郅顿时停下了动作,望向了声响所传来的方向——就是不远方的那拐角处的方向。 眉头微微一挑,高郅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死尸,若有所思的他,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身形隐于暗中。 一名巡逻卫士,刚刚走进中间的这个地方,就见到一道黑影猛得扑了过来。 “你——”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退役老兵,也是战斗经验相当丰富的,面对这突发状况,第一想法就是张嘴呼喊,外面还有为数众多的人,至少能起个示警作用。 嘭!嘭! 扑上来的人动作并不能算多快——当然,也不能说慢,只是瞬间的功夫,一切就像预先演练过的一样。 一手飞快的挥击,就一拳击打在了他的喉咙上。 一眨眼的功夫,无论是逃跑还是呼喊,都没有做到,他直接被放倒在地,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唔——” 然后就这一声也是戛然而止——对方一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并且用力碾下。 然后传出一声轻响,这是软骨、喉骨被踩碎的声音。 连疑惑的话都没有说完,生命就戛然而止。 啪!啪! 又是两人自拐角走出,意外撞见情况的他们,还在发愣,那边的高郅已经发难。 一言不发,直接冲到了这些人的面前,连续两掌,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击飞了两名刚刚准备拔刀的家丁。 一手一个,直接架上了他们的脖子,然后猛得一发力,发出了一声脆响,直接就将他们二人的脖子给同时折断了。 这还没完,高郅他的双脚以“夺命剪刀脚”的招式,扭断身前一人脖子的同时,将他整个人横摔在地,双手迅速伸过自己肩头,用力一撑,整个上半身猛得弹跃而起。 着实不凡。 要知道他现在使用的招式,还仅仅只是单纯的搏杀招式而已! “战...战一下...” 一边结结巴巴的想喊些什么,同时手一把就摸向了挂在腰间的刀柄上。 但是下一刻,已经弹跃而起的高郅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记手刀大力横切到了他的脖子上。 一下子就打断了那人还未喊出的声音,同时另一手也飞快的伸出,抓住了对方的头发,用上了巧劲一扭。 咔擦—— 一声清脆的颈椎骨断裂声传来,这名大汉就倒了下去。 从暴起发难,到完美击杀两人,没有让对方发出任何一声示警,前后一共就是一、两秒的时间。 身上各处沾染了不少血迹——当然都不是他的,说实话,对付这么几个最多不过退役的曾经军士,高郅的实力完全是手到擒来。 “大家一起上!”看得眼角一跳,这些家丁也都是武习之人,原本在他们看来,虽然一对一不一定是高郅的对手,但一个照面就被打飞也是不可能的。 众人围拢而来,高郅也不怕死吗? 当然不是,他早已有所准备! 咻——咻——咻—— 单颗的碎石块,在高郅手中丢起来威力、速度又比一把一把的丢要强了许多。 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一出手就拉出了呼啸的破空声。 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些家丁更是来不及躲避,只是瞬息功夫,高郅最近的这几名何府家丁就被石头打中了。 在这个距离上,被打中的家丁们简直是个悲剧,一发就是一个深深的血窟窿,就算没命中要害,也只会在极度剧痛的情况下满地打滚。 围攻的家丁们也是脸色齐齐一变,好一个擅长暗器的强人! 家丁的负责,也是面面相觑,毕竟,这等强劲有力的暗器手法他走南闯北几十年也没见到过几次,这用的还是笨重、形状不一的鹅卵石,若是用上飞刀、柳叶刀、燕子标这种专门的暗器,岂不是威力更加惊人 “一起上吧。”高郅负手而立,毫不害羞的向着在场家丁们展示自已力量。 从始至终,他保持着迷之邪魅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极是不客气。 “喂,你在说什么呢?” “你这家伙,未免太过份了!”领头的人倒还没有表态,他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的却是相当愤怒的出声了。 当然了,要是你被如此蔑视怎么能忍? 听着高郅他的话,甚至有几个已经气愤的将手按到了各自的武器上。 五百一十二 成王败寇 “你们,也都是来赶着送死的吗?”高郅冷冷的望着四周的何府人,没有丝毫客气的喝道。 通过刺客临死前吐露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他自己心中的猜测,让高郅对何府的人,容忍度降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如果,对面是来添堵的话,他也不介意多浪费些许力气,顺手清理掉他们! 此时,他身上所凝聚着的那种宛如泰山压顶的气势,让在他周围,那些幸存下来的何府家丁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头皮发麻。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向高郅他的目光里面,都是带着强烈的警惕。 当面对高郅他的直视的时候,在场的家丁等人,都是不免心中猛然为之而一怵,这几乎就是一种生理本能。 这种让人看了就心中发木的狠角色,其实,众人也有些不太习惯接触。 太冷了! 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寒冷般的杀意,就像是从棺材里面才爬出来,站在你旁边你就能感觉到一种冷气! 此时,何府负责的一名家将,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赶来。 他的脸色极为凝重,看着身后家丁的大量汇聚,很想下令冲杀出去,但对方的威名还有刚刚的战斗表现,将他震慑,不敢妄动! 只是,他们不动,可并不代表着高郅他不会过去。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突然响起,明明浩浩荡荡,却又好似无比阴森,仿若从幽冥地府传来! 众人为之而勃然色变。 在他们看来,高郅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他们的步伐,一切家丁,一切障碍,都被其无匹之势给碾压过去! 笑着走出来的高郅,微微抬起脑袋,对着几人做出了一抹笑意,整个脸就像是抽筋了一般扯了两扯,然后就没有动静了,看的众人心中不由得突突了两下。 “一起上!” 未知和沉默,无疑是最为煎熬人的耐心。 在沉寂了相当一段时间后,众多家丁似乎对高郅他的敬畏畏惧之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悄然变淡。 “怕个球!杀死他,都是功勋啊!” 终于,何府的总教习却是按耐不住,跳了出来。“干!并肩上,我们做了。” 一人高喊,顿时就是数人响应,齐齐准备冲向高郅。 在经验丰富的教习看来,对付暗器高手,要诀就是拉近距离。 “呵呵,想要靠着人海战术?有用吗?”高郅不屑一笑,眸光睥睨,带着冲天豪情,冷冷看向众人。 目中杀机无限,缓缓出声,声音之冰寒,足以冻人心魄。 白芒闪掠,根本无法形容他这一招的璀璨! 仿若光,又仿若电,瞬间,就已临近了那刚刚出手的人的身前半尺! 他的身影,极为突兀的出现,无声无息,毫无光彩,但又快若闪电,仿若一道白色丝线,横空掠过! 那员教习一惊,心下大骇,一股死亡危机从他背后,强烈袭来! 不过,到底是曾经上过战场,有过和昔日黄巾军较量经验的他,想也不想,身躯第一时间向左横移,滚滚冷汗冒出,在生与死之间,体内超越极限的爆发。 “噗嗤!”一束鲜血飞空。 “啊啊啊啊!” 大汉双眼带着极度的绝望,仰头嘶吼,脸孔都扭曲了,但毫无作用,轰的一声,鲜血喷涌,尸身倒下! 众人止步,和高郅再度遥遥相望,对峙了起来。 “大胆!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你们的武器给我收起来!”眼看针尖对麦芒的新一轮争执,即将一触即发,何家家主却是终于出现,腆笑着个脸,转过身狠狠呵斥了几个家丁手下。 作为何家家主的他,显然是个极有威望的领导者,几个被他点名,脾气相对比较大的刺头儿也默默的听从了命令,将武器都收了起来。 末了,对于高郅,他们几人看向高郅的想法,确是难免多出一分敬服! 对于这点倒不足为奇。 毕竟是和高郅他亲身交手过,众人对其的可怕实力,也是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亲人不是好友,而是敌人? 此刻,对于高郅,众家丁家将便是表示惧服。 不是信服,却也敬崇。 就好比军营里面,体恤士卒的将军受人尊敬,与士卒同吃住的将军受人爱戴,但引领士卒战无不胜的将军却受人崇拜! 在这个世道,拳头大就是王道! 不过,还是那句话,何家主想要罢战,可不代表高郅他愿意善罢甘休啊! 无所谓的瞟了一眼那人,也没有多做解释,高郅继续踏前。 “恩?”发现高郅似乎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何家主的脸色蓦然一沉。 “高将军,可是有什么误会?老夫愿意付出些许代价赔偿与你。”何家主脸色再度堆笑,拱手道。 “误会?” 高郅微微一笑,瞥了瞥同样赶到的王越,心中愈发有了底气。 “难道今天的刺客,何家主你一点都不清楚?” “此话何解?”何家主面色一沉。 “何解?你还是自己下去问问那刺客吧?”高郅呲牙一笑,毫不留情。 他现在,杀意已决,盎然而发! “这么说...高将军你是一定要逞凶到底了?”何家主目光突然转冷,杀机沸腾,死死的盯着高郅,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动手的架势。 “当然,我这个人,可容不得别人杀我,所以...何家主,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死吧?” 嘻笑的面容骤崩,何家主原本谄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利齿,双眼如狼,凶残之意散在虚空。 他的面上,带着一抹阴冷。 既然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么,他不介意换种方法,来拿取属于他的爵位! 那可不是什么小奖励啊! 汉末世家豪强对于官职的垄断,也是有一定限制的。 虽然就本质而言,整个大汉治下官吏七成还是出于世家。 这七成有一部分是世家的后裔,另一部分则是由世家培养出来的,真真正正寒门出身的连三成都不到。 当然,即便是世家亦或是豪门来说,一般的功爵好混,但倘若要是想往更上面进展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五百一十三 爵位 爵禄制度,汉沿秦制,设爵以赏功。 禄,既指官员的等级,也是官员官俸的数额。 高祖未称帝时,杂用六国旧制对有功将士封爵,名目不一。汉朝建立之后,沿用秦二十等爵。 《汉书·百官公卿表》:“爵:一级曰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自一级至四级都是士卒。 自五级至九级位比大夫,都是军吏,平民之爵不得过公乘,超过的要回授给同族的人。 自十级左庶长至十八级大庶长,位比九卿,都是军将。十九级、二十级均为列侯。 获得爵位的人,可以获得封邑(高等级爵)、免除部分或全部赋税徭役、减刑、优先担任官职等。 更重要一点,按照大汉军功封侯的制度,前十五级爵位不限于什么功劳,十五级至十八级爵位必须要有军功,至于十九和二十级的关内侯以及列侯,只能在战场上获得。 此时,何家主望着高郅的目光不紧不慢,面色平和,就仿若邻家老爷爷般,带着淡笑,看着高郅。 不过,神色越是显得平凡,他的神色反而越是凝重,身躯绷紧,气罡沸腾,蓄势待发。 他已经铁了心,要拿高郅王越二人,去换取董卓承诺的奖励了! 什么? 你说董卓和他们何家,还是有着相当深的仇恨的。 毕竟,象征着他们何家两大擎天支柱,一手将何家从昔日低等屠户家族,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豪门大族的何皇后,可是董卓那厮给废掉的。 不仅如此,他们寄予厚望,打算拥簇成皇,已经登基混上从龙之功的天子刘辩,居然也是被董卓那个粗鄙的武夫给废罢。 如此动作,不仅是一下子断了他们何家更进一步的念头和希望,还把他们从高高在上的资本,给剥削了大半。 但...那又怎么样? 志在天下者不应为死仇而舍霸业之基。 当初管子箭射桓公,不也差点亲手杀死桓公,但是桓公却容忍了那一箭之仇。 自此才有了五霸之首齐桓公! 逞一时勇力不是什么好习惯,哪怕对对方战绩的调查有所了解,但是他可不认为对方,能够逃得出他布置的天罗地网。 毕竟,他也有那人...留给他的杀手锏的! 何家主的瞳孔急剧收缩,好似一枚针眼般大小,他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出手。 虽然....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自怀中掏出一块诡异的小匕首,上面刻画诡异纹路,闪烁阵阵幽芒,让人一看,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举起匕首,对着自己左手手臂狠狠一刺! 仿佛受到刺激一般,一道暗黑色的焰火从他口鼻中喷出,浓郁的硫磺味弥漫虚空,呛人无比,滚滚焰火瞬息膨胀,席卷方圆数十丈! 疼痛袭来。 何家主的脸色剧变,冷汗攀爬在脸上,心脏都在剧烈收缩,黑发飞舞,目中散发血芒,脚步再踏。 他感觉自己的左臂的快要被烧融了,血肉成灰,骨头在发出悲鸣! 火焰已经开始向上燃烧,一层层血肉消融,仅留深深白骨! 抬起左手,其上闪烁一丝丝琉璃之色,在骨头中显现,异常刺眼。 而血肉,早已被烧融! 烈炎燃烧,长臂刺击,他就宛如频死的凶兽,带着深深的怒气,奋力一击! “吼!” 怒吼一声,滔天魔气冲天,如一道漆黑魔柱,矗立在大地! 杀机冲霄,一道道强大的魔气环绕,犹如形成恶鬼之影,呼啸掠空。 “吼!!” 他再次大吼,目中爆发璀璨的血光,如两道神链,锵锵作响,将地表都炸出两道深坑,恐怖至极。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紧接着,八方传来八道巨响,震耳欲聋,众人连忙抬头望去,顿时,一副奇异的景象浮现。 八根漆黑的光柱,瞬间爆碎一半,无数黑光凝聚成气,宛若箭气汇合,狠狠地刺下! “变阵!向前突进!”下一刻,何家主那冰冷命令再次响彻,院府家丁们,随之而动。 阵型收缩,不在散开,宛如一支利箭,散发着无尽锋芒煞气,向着高郅他的方向,狠狠冲杀! 这是他将大阵之力悉数爆发,仅留困敌之能,从而化成箭气,誓要诛杀敌人! 何家主面色阴冷,发出一阵冷笑。 随后,他微微闭目,在他头顶之上,一缕缕黑色气雾凭空浮现,又被他缓缓吸入体内,一时间,他浑身雾气高速运转,竭尽全力,将黑色气雾炼化。 “某来操控此阵,削弱他的战力,尔等,速速将其拿下。”一声令下,何府家丁群起而攻之。 众人虽然没有一起如此战斗过,但此时在阵法的配合之默契,却天衣无缝! 不过,高郅却并不怂他们,浑身气罡环绕,一拳轰出。 如神如魔的恐怖气势爆发,霸道无比的拳意凝练至极,高郅伟岸身躯如一座神岳,狠狠冲刺而出。 他像是魔神般,在虚空中大步向前,面色冰冷,拳印如神岳,狂暴无比,向着最靠近的家丁,挥击而去。 轰! “不!” 那人睁大了眼睛,脸色扭曲,发出绝望的嘶吼,竭力想要抗衡,但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任何意外,身躯瞬间被高郅给击中,鲜血纷涌! 不过,面对这么多一涌而上、手持钢刀、长枪、铁尺的家丁士卒,高郅自然是不会一直都用拳脚去搏杀了。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拳掌用在一对一的贴身短打、绞斗中极为厉害,但在这种群殴战场上却远远不如兵器了。 抄起地上一截断枪,蓦然横扫。 不过刚刚接触,与其扫中之人,就面色大变,身躯被击飞,嘴中鲜血喷出,砸落大地,烟尘四起。 势不可挡! 仅仅片刻,剩余的几十何家家丁们,就被高郅他一人,以一己之力给生生杀的心胆俱寒! 毕竟,不管是什么军队,一旦死人必然会减将士士气的越多,士气降的越快,这世间,岂有战死人反而增长士气的军队? 五百一十四 破裂 “啪啪啪...!!” 一声声闷响,无数人影倒飞。 于从中的包围里面,高郅的身形犹如鬼神,无数何府家丁混乱劈砍,配合着诡异的阵型,竟不能挡。 高郅的脚步一踏而跃,强横的气势再度暴冲而出,将一路上经过的何府家丁们撞得是筋断骨折,口吐鲜血。 哪怕不用全力,高郅他依旧能够凭借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轻巧地收割着任何一个敢于挥刀劈砍向他的何家家丁们的性命,血花飘洒,弥散在空气之中。 目光炯炯,寒意凛然。 高郅环视一圈周围,一语不发,就那样站立在哪里,可任谁都无法忽视。 毕竟,高郅他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便是何家家主身边一个普通的家丁,都能够感受到,让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尤其是...当他们有人对其释放了杀机,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首当其冲的遭了殃! 这不,一员对何家忠心耿耿的家将,从抱着偷袭想法的他刚刚流露一点杀意,便感到头皮一炸,有着什么恐怖的威胁,就在身边潜伏一样! 呼! 混乱当中,那家将突然听到烟尘中传来爆开的风响,同时周身一凉,脑后更是冷气直冒! 心神激荡下的他,仰头便是一声狂吼,被盯上的家将手持大刀,狠狠地劈砍,劈斩之间,他手臂上的肌肉鼓动,青筋暴跳,已然是用尽了全力。 脸皮抽动,肌肉振动的家将,似乎想要在袭击来临之前逼退来袭者。 下一刻,高郅他那道模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随后,在他的眼角余光当中,一个青筋暴起,隐隐散发着白色光泽的拳头卷起大量的烟尘,携带着雷鸣般的爆响轰向他的胸腹之间。 砰! 下一刻,轰鸣声便从高郅的铁拳转移进了那家将的体内,排山倒海般的拳力蛮不讲理的冲入了那家将的身体内部,甚至发出血肉崩裂的声响! 家将的衣甲,直接被一拳打得爆裂开来,他口鼻之中有鲜血好像喷泉一般喷射而出,整个人则是双脚离地而起,接近一百公斤的强壮身体稻草一般抛飞。 与此同时,高郅他的手掌闪掠的挥捏过去。 本来还打算挣扎的家将,便像是一头傻狍子直直撞树一般,毫无反抗能力的,落到了高郅他的手中。 高郅他微微抬手,锁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一个堂堂大汉,在高郅他的手下,便像是小鸡仔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周围围得跟铁筒一样的家丁面面相觑,可高郅他就在那,谁也不敢动。 咧嘴森然一笑,高郅他的手腕一扭。 家将的双目圆睁,手爪一紧,杀意倾注,手中握着的那副身躯失去了动静。 气息寂灭,魂魄四散,再无生机。 此时的高郅,身上衣甲染血,仿若修罗。 单臂持握着尸体,他便这样缓缓向前走着,视这些家丁们,犹如无物。 乱军之中,这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便这样一步一步,迈过了这尸山血海。 无知者无畏,之前的那些家丁,之所以敢上前阻拦,除了是家主命令外,更多的还是对高郅他的实力没有具体的认识。 只凭着一股勇锐之气强撑着的何家将士,冷静下来,便会慢慢被那战场之上血气与恐怖所震慑,惶惶不安。 在高郅他的强悍实力的碾压之下,这些家丁们对撞上的时候,犹如被玩弄的傀儡一样,动作迟缓,步伐紊乱,连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这是一个残酷的过程,无论是对于已经死去的兵士还是活着的,都是一样。 因为,精锐的军队,光靠训练是难以锻造的。 不直面生死,强军难以凝聚。 “这样都围不住你...真的可恶啊!” 何家家主的面目,悄然闪过一丝惊慌而又癫狂,声音里很是不可置信。 战斗到这里,惨烈的伤亡,已经让他开始产生了一点犹豫。 “该死的,已经得罪了,那就不死不休了! 兵法之要,宁失数子,不失一先。此子的士气正盛,传令下去,结阵而上,等下先削其锐,再斫其锋。” 面色纠结的何家家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了强大的信心。 面色狰狞的拔出了腰间佩剑,随着那雪亮的光芒在阳光之下闪耀,何府的家丁家将们,亦是随着那道寒芒而望。 在一层淡淡的黑气的缭绕之下,这些家丁们,一个个犹如树列,由静至动,看不出一点差异,混如一体。 应命而动,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溢出体外,拟化成兽形。 而后,略显几分呆滞的一干家丁应命起身,涌出门外,拿起了佩剑,从走廊外经侧门围绕而来。 当然了,虽然经过了特殊的加强,这些家将家兵们,到底还是不比军中的精锐,他们不着甲胄,不取厚坚,只求其速,只凭其锐。 而此刻,他们在何家家主的喝令下,跟在家将们调配下,犹如螳螂一般,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手中武器漫上红光。 “给我杀!死活不论!” 何家家主左臂上的黑气愈发的弥漫,随着黑气的缭绕,他的面容舒展。 那种在瞬时间掌握巨大力量的感觉,便如同饮用这世间最为醇美的酒,让人迷醉。 何家家主的身体开始抽搐,一颗巨大的犹如巨石一般的幽色光球从他的头顶浮现,漂浮在了何家家主的身前。 看着那颗璀璨的光球,满脸皆是贪婪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一步一步接近,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着这颗幽色的光球,便像是抚摸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样。 双脚踏地,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再一次解下了一直挂在怀里的幽色匕首,握在手中,轻轻一捏,已成碎末。 微微一笑,那本是慈笑的他,骤然杀气一生,惊煞林间。 杀气弥散在院内的花林间,何家家主的气势浑然一变。 “万物皆有生死。我受相国之命,今日要你殒命于此,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那本是慈和的面目,倒是并未有多大的改变,而随着杀意一起,何家家主的面色微沉,竟显得十分恐怖。 五百一十五 瓦解 随着何家家主的全力控展,高郅亦是闪掠而动,一时间,林中遍布密影。 高郅他在乱世之中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某种意义上说,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战场上的杀伐,需要做到的是什么! 何家家主的眼中,高郅的身影快到几乎看不见,只留下几道残影。 “快!给我包围住他!” 一声令下,兵戈凑凑,家丁们呈两相合围之势,脚步声整齐而又响彻。 这些家将不愧是久经沙场,此时在黑气的诡异增幅下,纷纷的举起了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 手执大刀的众人,身上气劲爆涌,爆发出了一股不属于他们,所应该有的力量。 在黑气的遥控下,家将们皆冲阵于前,而他们握刀的手紧了一圈,脚微微向前挪动,刚刚踏出一步,便感觉一阵头晕。 奇怪的是,当他们身上的血杀之气越加浓烈,随着那血红的光芒凝聚成形,他们被混淆的意志,反倒能够逐渐变得清晰。 虽然,依旧无法自由的动弹。 院林中风飒飒,草木萧瑟之气,回荡在夜空下。 林木摧折,烟尘四起,月光之中的林中充满了躁动。 交战还未到一刻,空气之中那隐隐的血气,便已然变得刺鼻无比。 高郅并没有停下或者变向的意图,他在狂奔中举起双臂,凝聚气罡,遮挡面部,同时身躯低伏,宛如一辆高速奔腾的野牛一般,继续向前方猛烈冲撞! 他完全一改以往的小心,最后以一种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冲到了那些等拦截者的面前! 武器横飞,鲜血四溅。 高郅他的身姿,却是如战神一样,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面对高郅的如此攻势,何家家主开始慌神了,他甚至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所生起的那丝恐惧。 即使,这股恐惧已经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随着高郅他的接近,何家家主心中忽敢警兆。 他连退十数步,与这杀神拉开了距离。他的直觉告诉他,与这个家伙过近,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 眼神中闪烁着寒芒,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冷笑。 “怎么?你打算依靠他们来杀我吗?”高郅他的目光,看向了何家家主身边几个攒动身影之中的几道身影,戏虐地说道。 “别得意!”何家家主咬牙切齿的紧握着双拳,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高郅,犹如一把剜刀。 他的手在颤抖着,他的状态很是不稳定,声音中透露出的情感亦是很是复杂。 他此刻已经管不了许多。 尽管经过刚刚的一番“献祭”他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几乎开始虚脱,但是何家家主还是咬着一口气,想要尽力一搏。 此时此刻,阵法已经自动消散的他,面色苍白,青筋暴露,整个瞳孔都快掉出来一般。 他跪在地上,蜷曲了身体,一双手撑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他不倒落,嘴里却是吐出大口的白气。 “功亏一篑...” 何家家主的眸光一暗,面色微沉。面对生死,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激狂,而是十分冷静地叹息一声。 实在是高郅他的个体实力,强大到让人惊悚! 微微抬起了头,目光从高郅身上挪开,向右偏离,落到在他身前的一员何家家将的身上。 贪婪而癫狂的阴冷目光,一闪即逝。 “刷!” “啊!” 一声凄嚎,一具干瘪苍白的尸体,躺在地上,双眼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晦暗的血光倒映在这具尸体形似骷髅的脸上,看上去恐怖非常。 何家家主的嘴阴冷一咧,四肢伏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让自己胸膛和身下那具尸体胸膛贴合。 同时可以看到,何家家主的左手手臂,那一片诡异的组织像是一张嘴巴一样,撕开了身下尸体上的血肉,猛烈的吮吸着什么,同时何家家主的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肉眼都可以看到,随着他的吮吸,身下的尸体逐渐的干瘪起来,而何家家主的身上诡异的血光涌动,配合上他血腥残忍的眼神,让阴暗的氛围中,尽是阴森恐怖! “呵呵呵呵...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何家家主低着头,与他身形完全不匹配的尖锐笑音从身体里传了出来。 短短的一瞬,何家家主脸上闪过的质疑、挣扎、不甘,最后,种种情绪,化为一声长笑。 一声长笑,发丝凌乱,眼中血丝密布,眼神却是十分坚定。 “但是,我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底牌啊!”他的目中发出骇人冷芒,身躯大震,有些无法置信。 “那就带着你的底牌去死吧!你别出手,让我亲手来解决他这个怪物吧...。” 高郅他那凶残的目光扫视四方,他浑身都被鲜血浸透,血煞环绕,一身气势强悍无匹。 当然后半句,是对一旁准备抽剑嚯嚯的王越说的。 而后,他便没有理会战场上流露惊慌的何府家丁们,目光转动,直接看向了那何家家主,面色如常,一拳打出。 一道裹夹着浓郁杀意的白色拳罡瞬间降临! 轰! 何家主面色剧变,还在消化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轰隆’一声,烟尘四起,大地之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坑。 烟尘滚滚,血雾弥漫。 只见方圆百丈之内,满地狼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土石碎片,一道道裂缝向外延伸,蜿蜒曲折。 对此,那些刚刚准备围上去冲锋的何府家将们,如坠冰窖,此刻心中的悔意犹如惊涛骇浪,席卷了大脑:我他妈是白痴啊! 为什么不转身逃跑! 此刻,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和所有人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刷!” 高郅依旧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身影闪掠。 卷起狂风,闪电般拍在了一人的头顶,宛若一根撑天石柱猛的砸下,那人一个踉跄,颈骨登时折断,而头颅也轰然变形,然后被直直拍进了胸腔之中! 轰! 无头的尸体随着巨力的惯性轰砸在地,使得土石再度崩裂。而眼见到如此残酷的死法,身后透过烟尘看到这一切的十余个喽啰们亡魂皆冒,肝胆俱裂! 剩余的何府家丁们,满脸惊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躯恐惧,不住颤抖。 “逃啊!” 最后惊恐大叫,丢盔弃甲,转身就跑。 家将死了,主教习死了,现在就连家主也死了,不跑,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兵败如山倒! 何家,算是彻底凉了.... 五百一十六 董卓的恶趣味 “砰!!”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无法安宁了。 就在何府惊变发生前一刻,距离其不过几里外的地方,再起喧哗。 好不容易寂静的林道中,再度爆出一声巨响。 大地像是豆腐一般被沉重的气劲给狠狠地撞破,那些高空坠物般的呼啸的狂风,猛得能让这一小片的地面剧烈震荡,四面的土壤直接崩裂、垮塌,大量碎石尘土全部激荡而起! 这道攻击,仿佛造成了好像炸弹一般的效果。 烟尘缭绕,灰土弥漫。 加上此刻本就是昏暗阴黑的深夜,四周的景物,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隐隐约约的,数十道人影,争先恐后的于间窜逃。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支彪悍的骑兵,正簇拥着几人,从山道上疾奔而至。 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分明写着【西凉】二字。 “该死的!居然如此倒霉的撞上了他...” 前方逃窜的一群士兵里面,身披盔甲的领头人,双眸惊异而又震颤的,死死盯着后方追赶上来的骑兵中,一个臃肿的身影。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那男子的身份,却呼之欲出。 他就是大汉相国,当今长安之主,董卓! 除了他,天下间又有谁能够让如此多的西凉名将、骑兵,屈身于后,伏随尾衔? 洛子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因为他在洛阳的家便是毁于西凉铁骑手中的原因,他对董卓还有这帮西凉士兵们的印象十分恶劣。 毕竟,要不是这些西凉蛮人的烧杀抢掠,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背井离乡的下场,回想起自己被迫离乡忍辱负重,洛子阳就一阵牙痒痒。 他本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是在洛阳长大的,所以他给自己取名为洛子阳,洛阳对他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随着后来加入了大汉禁军后,他心中的责任,愈发的沉重。 对于董卓,他自然也是有着浓郁的怨恨。 “嗯?” 眉头微微一挑,洛子阳视线投向董卓,眼眸中闪掠着异样的光华。 随着翻身下马的董卓,走上前来,此时自持艺高人胆大的董卓身畔周围,可也没有一点护卫。 若是就此拿下了他,那么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说不定,甚至还能够...帮助皇帝重振昔日大汉雄风?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再难以遏制。董卓却是随随便便的站在原地,慢悠悠地抖动着身上的肥肉,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跃跃欲试的邪恶用心。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对于这些居心叵测的杀意...根本不在意! 洛子阳心中的念头,一经萌发,就迅速的成长,愈想愈觉得大有所为的他,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痴心妄想,而是确实有所倚仗的。 毕竟此时,在洛子阳他的身后,跟随着的这四十来位士兵,可都与一般的普通士卒大不相同。 他们可都是昔日皇宫中,少有的几支还具有战斗力的禁军,单单论气势的话,也不会比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弱多少。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掌握了气劲的基础,也算是刘家少存的几支还能调得动的军队。 哪怕他们都只是单纯地挥舞着武器,毫无章法,不会任何武艺,但是他们身上的气,想必,却也能够弥补了这份不足。 毕竟,对于一名士卒来说,有没有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而没有对董卓的实力有个正确认知的他们,自然觉得董卓这家伙,是得意忘形了。 “...” “...” “杀!” 相视凝视,众人停止了逃跑的想法,恶胆从生,决定来一次擒贼先擒王的逆转! “哈哈哈,来来来!” 面对跃跃欲试的士兵,董卓放声狂笑,没有多余的废话,凝重的气罡疯狂运转间大量气雾滋生出来。 他五指收拢,猛然捏拳,顿时整条手臂青筋爆绽,气流滚动,向着面前打算负隅顽抗的将士,一拳暴然轰出! “嘭!” 被找上的士兵,当场毙命! 董卓杀的兴起,抬臂又是两拳。 “不好!董卓居然这么厉害计划改变,撤!我们分开抵抗,尽量为陛下争取逃跑的时间!” 见短短几个交锋,手下就损失了六七人,而且还是死在董卓他一个人手中,洛子阳面色一变,当即立断的下令撤退。 保护着洛子阳缓缓后退的时候,原本混乱的阵列之中,冲出了十数个身影,向着他的身形而来。 原来是眼见董卓的凶威后,这些禁卫士兵们,丝毫没有贪生之意,纷纷折返,与身后的西凉士兵战作一团,想要为洛子阳留出生路。 既然不可能全部离开,他们决定至少送出一人去报信于外。 想了想,更多的士兵转身,目光看向董卓。 “杀!” “休要让他们靠近相国大人!放箭,放箭!”横眉竖眼,一声厉喝,一员跟随在董卓身后的将领,大声喝令着身后的麾下将士。 他们纷纷弯弓搭箭,羽箭射出,犹如毒蛇一般,让那十几个抱着决死之心冲出的人影,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躲避着那致命的长箭。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 都伯桥折手持弓箭说道,对方不断有垂死挣扎的将士,抱着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念头,想要向着这边而来,皆被他和他手下的将士击退。 都伯,指的就是什长以上的百夫长,虽说是低级武官,但却是战场上厮杀的主力,尤其是在混战的时候,便是由都伯率领麾下的士卒冲锋在第一线。 而作为护持董卓禁卫的桥折,更是有着不比一般的杂号将军弱多少的实力。 不过,董卓却是摆了摆手,对山涧之中的大战已经没有了兴趣,他看了一眼自家西凉士兵阵列之中,那大军重重包围的所在,微微呢喃。 “让他们都撤下吧,老夫还没有羸弱到这么需要人保护的地步,况且,这些人,可是最好的发泄物啊!” 五百一十七 魔掌 ?“什么?主公,您可不能亲身试险啊,此地还没有排除危险,毕竟这些叛逆,可个个都是胆大包天的家伙啊。”没有领会董卓意思的桥折,下意识的抱拳劝告道。 “哼!难不成,老夫要做什么,需要你来嚼舌根吗?” 喜怒无常的董卓,却是丝毫不领情,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桥折,似乎只要他敢再多说一句,董卓就亲自将其脑袋扭下来。 “咕咚...” 望着董卓那充斥着冷冽的眼神,桥折猛的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凉,下意识地提高声音说道,“诺,卑职明白!” “哈哈哈,你们调一批人,继续追,老夫先耍耍,还有,那小皇帝也不要放跑了。”董卓咧嘴一笑,臃肿的身躯,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的速度,加快而行,如一头饿狼,直扑入对面的士兵群中。 ?黑气弥漫,锋利的气罡,凌空扫过,一个个士兵无助的脑袋带着红色的血液倒飞而起,喷射的鲜血,在夜空中四散飞溅。 一连十几道碰撞声、响成了一道“交响乐”,其中还夹杂着骨骼等破碎的声音,一瞬间,进去快的十几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就好像是被上古凶兽狠狠撞了出来,还没等他们砸落到地,就全部没了气息。 仿佛十几块死肉、破布,毫无知觉地砸在地上。 四周林立的西凉士兵们,都不禁扫了过去,当扫过那十几道尸体时,神色都是一凝。 实在是那些人的死相太过于难看了点。 在面对董卓的霸拳下,这些士兵的五脏六腑、浑身经脉气劲全部在顷刻间被一股蛮横强硬的力量,给生生震碎,包括他们体内的生命力,亦是都几乎在一瞬间被毁灭。 “继续追!老夫可还没有尽兴呢?!”吸了下嘴角的血渍,董卓翻身上马,森然的咧了咧嘴,不紧不慢的左手大袖一挥,所有人才直起脑袋,而他幽深的目光望着那逃跑的身影,尽是冰冷,一字一字的自语道。 ... “啊!呼哧呼哧...” 洛子阳疯狂的狂奔着,长时间的奔跑让他的气息,开始有些紊乱起来。 但是他不敢停顿。 因为,耳听虚空之中震吟声起,便是他全力狂奔之下,狂风呼啸的破风声,在他的耳边嗖嗖作响,无论他跑多久,这声音依然不绝。 仿佛这震吟之声不是传到耳边,而是确确实实的,能够非常清晰的传到洛子阳他的心里。 “....” 只是,两条腿,到底跑不过四条腿... 机械般的抬头,洛子阳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对面再一次横立身前的董卓。 ?对方脚下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地血红,在他的身上还在向下滴着血珠,那些脚下的血,似乎就是从其身上流淌下来的。 不过,没有一滴是董卓自己的,那些,赫然,全数是被他杀死的抵抗士兵的血! “呵呵,看来是逃不了了。”洛子阳苦涩一笑,心存死志。 说着,他从地上拾起长枪,重重顿在地上,眼神森然地注视着四周围拢的西凉士兵。 站起神来望着董卓,眼神中闪烁过几分畏惧,在深深吸了口气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只是那家伙身上的气息,总觉得有种邪气的感觉…… “杀!”大喊一声,在周围将士震惊的目光中,抡起大枪狠狠刺在了董卓肩膀上。 但是还没等他高兴,这时,洛子阳忽然发现自己前面出现了一丝寒光,定睛一看,竟然一杆锋利的枪头。 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中长枪抵挡,但却意外地发现刺向董卓肩膀上的长枪竟然纹丝不动,转头一看,面色骇然。 原来,董卓他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捏住了长枪的枪杆。 而在枪杆前端的锋利枪尖,已然不翼而飞! 该死... 果不其然,董卓是何等变态强悍的实力? 又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给他呢? “下去陪你的士兵吧!” 强悍的手臂肌肉绷起,捏拳如枪,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恶蟒,登时打爆空气,凶猛的捅了过去! 洛子阳只感觉无尽的危机感就在身前,自他修为有成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强烈危机感。 心神大惊,还没来得及决定好到底如何,爆鸣声已经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那无边的压迫力,让他的速度一慢再慢。 董卓一步一步走向了洛子阳,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随着那董卓诺大的身躯的临近,洛子阳竟然感觉背后涌出了汗水。 “噗呲” 鲜血横飞! “该...该死...咳..咳咳...” 洛子阳摇摇欲坠的挣扎着,站了起来,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却依旧满载着仇恨。 “你这逆贼,不得..好死啊!” 声音由低到高,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可随着这句话说出,洛子阳整个人的身体,也再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 身上的伤口大片大片流着鲜血。 ?“你…不得…” 望着面如止水般的董卓,洛子阳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辉,缓缓滑落。 他带着血的手捏握向董卓的手臂,脸上还带着恨意和遗憾,可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便在一脸怨恨与不甘中,闭上了眼睛。 “老夫该死?哈哈哈,错!该死的是你们这帮杂碎,死的,都是你们,而老夫,却是好好的活着!” 董卓脸上浮现出无声的狞笑,踩了踩洛子阳的尸体,而后悄无声息的抬头,鼻子吸了吸,似有所察的,顺着鲜血味道,向某个方向看去。 片刻后,有一匹快马从董卓视线的外道的方向跑出,正奔着董卓他们这里,疾奔而来。 ?“报!急报!” 在靠近的同时,那名快马背上的人,扯着喉咙正大声喊着,以便叫在此地林立着的士卒们,给他让路。 在马蹄声近来时,董卓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之放行入得近前,他发现赶来的似乎是自己军中,之前派出去的斥候。 “让他过来。” 董卓淡淡地说道,明明很平静的话,却给人一种压迫、不容拒绝的感觉,但又诡异的不让人心生反感,而是恭谨。 似乎这样是很正常、天经地义的。 五百一十八 蚕食 “这信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找到了王越和高郅?”董卓随手将已经拆开的信,递给一旁的李儒,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身上皮袄的边角划过了面前那名斥候的肩甲。 那摩挲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进入到斥候的耳边。 斥候脑袋微垂,目光深沉,心中居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丝的惧意。 这丝惧意并不源于旁人,恰恰是他的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公! “回禀主公,小人,小人并不清楚此封信的内容,毕竟,小的也不敢私自拆看啊!”斥候恭谨的抱拳道。 “...” 董卓的那双眼睛始终都没有变化。 那是一双,感觉不到丝毫人性和感情的眼睛。 没有喜悦,悲伤,憎恶...什么感情都没有,却偏偏带给人寒意。 那双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神采,犹如是死去多时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那是一双,就算杀害无数人,也不会因此有丝毫感情变化的眼睛。 但是,一直被董卓他的眼睛所看,却是都会给人有一种浑身被锁定的感觉。 那是一种....犹如性命,也被轻易操纵于他手中的恐怖感觉! 尤其是在董卓刚刚结束过一场“杀戮”游戏后,身上的血腥味可都还没有散去。 粗暴野蛮的他,甚至在之前有一击将敌人整个人都给劈成了两半的战绩,当时的血雾溅射,可是喷射得周围士兵满脸。 所以,董卓的身上,自然亦是浸渍着大把大把的干枯的血渍,让他本就可怖的形象,更加生动几分。。 “...滚吧!” 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董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诺!” 斥候大口喘了口粗气,恭谨“逃”一般飞出去,原来的生死大患消弭,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惊骇之情可知。 “文优,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董卓偏回头来,问道。 “岳父大人,此事不能急,就宛若是品茶一般。”李儒对着董卓笑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一直冷漠淡然的笑容,对于董卓,他倒是真心的露出了一个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茶中珍品,清雅而淡,三品犹有余香。而这粗茶却不同,味厚而浓,一品之后便已无味,但确实很爽利。”说到这里,李儒突然顿了顿,手指前方。 “说起来,在这诺大的战场上,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是在置身于厮杀之中,确是别有一番感慨。”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但见那一块的道路狭窄,山势崇崒,天际的血杀之气没有减淡半分,差不多要映红了半个山城。 别看李儒平时斯文如文士,但那只是外表,十余岁就混入行伍,随董卓从西凉起家,纵横沙场十数年,骨子里也早就养成了这个时代军人的习性。 再说了,君子六艺中,武艺可是非常关键的一部分,李儒的身手不说多厉害。 最起码就算是丢到战场上,一些不会气劲的小兵小卒什么的,都还奈何不了他呢! 而现在,李儒将精神集中到了双眼上,一丝丝轻微的炽热过后眼前整个世界便会变得流光溢彩,每一种事物都会有一种或多种的颜色环绕。 那是...那么的绚丽! 那是...属于凋零。 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同时显露。 而后,犹豫了片刻。 “想当初,汉高祖刘邦青皮、流氓出身,不也干出一番大事业了吗!值此时机,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嘛!” 李儒加前两步,来到董卓身畔,目光炯炯的,小声耳语道。 他虽然对大汉没有什么敬意,却也得顾及一二。 大汉虽然衰弱,但是其正统地位却无可撼动,即便是武将野心最大的西凉军阀,也不敢轻易忤逆大汉。 甚至就连草原胡人对大汉也充满了敬畏。 “对了...下一次,遇到世家大族,依旧还是不能小觑。” “世家大族?真的如此强大?”董卓感慨道。 别看他只是一个外人眼中的粗鄙武夫,心中也明白,自己这样的人已经是世家大族的眼中钉,两者代表的阶层不同,天生无法融合在一起。 “对!”李儒回答的很骨怪。 说实话,他甚至有种充长时候郅隐隐觉得这天下祸乱的根源就是这些世家大族。 “光武帝何等的天纵之才,最后面对世家大族,不也只能选择妥协。 甚至再狠一点,黄巾军能够发展起来,也是世家大族在背后推波助澜,希望世家大族能够搅乱天下。 等目的达到了后,就立刻摧毁黄巾军,这天下,归根结底,都是世家大族掌心之物罢了! 黄巾军起义如同烈火烹油,迅猛如雷,直接席卷了整个大汉。 但是败的也太快了,几乎是烈日白雪,眨眼睛就消融殆尽。 仿佛...黄巾军的作用似乎就是颠覆了整个东汉末年,让这个王朝颓败衰亡的更快。 唉!只能说.... 世家大族的势力太强了。 毕竟,中国人是讲究出身的。 这其中有着传统的血统论的因素,也有着一些自然的传承观念在里面。 当然了,也不否认,这些历史上的世家子弟也往往能干出些名堂来,一则不辱没新人开创的局面,再则自己也为家族的门楣平添光耀。 这些世家子弟们,全都是“少传家学”,“少传父业”,“少传家学,笃志博文”。 在世家当中,顶尖的,还是要数门阀世家了。 所谓的阀阅世家,要求不但有根基,还要有家学底子。比如众所周知的三国时期的“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 “弘农杨氏”号称“四世三公”,“汝南袁氏”更厉害,四世出了五位三公。 这两大世家,可都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世代相袭。 只是,凡事里面,都没有一个绝对的结果! 毕竟,在原来的历史中,五胡乱华,不也正是因为晋朝的世家大族太过强悍,官员慵懒无为,压制普通的百姓的嘛 在五胡乱华数百年后,南方还残留着许多世家大族,甚至唐朝立国后,世家大族还用世家谱来压制李唐。 这,是一个相互蚕食的较量! 五百一十九 意图所指 “文优啊,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你觉得...老夫有希望更进一步?”董卓没有去过多的纠结世家的问题,而是把关键放到了另外一个点上。 “即便不成功,也能够以如今的地盘为基础,扩展个一倍!”李儒自信的回答道。 “好!” 董卓听到这里,浑身震颤,眼内精光暴涨,心中的那团热切也如同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好!哈哈哈,好好!”肥肉震颤,董卓咧嘴一笑,满是狰狞的笑容中却是难得的带着期许。 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他董卓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老老实实,去忠心于汉室的家伙。 对于更上一层楼的念头,其实在董卓的心中亦是有所想法的,平日里,他还能够勉强压制住。 只是,这个念头如种子在心中发芽,自己还不停的往上浇神奇的圣水,片刻后就长成参天大树。 不然,你以为他之前霍乱宫廷,废帝、迁都,都是闲的没事瞎作弄啊? 那是董卓他在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试探着大汉的底线,并且不断的借着磨耗,去一点一滴的进行逐步的蚕食。 “那这些事情,就尽数交付与文优你操劳了啊?哈哈哈,说起来,光是想想,老夫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还!” “固所愿,不敢辞尔...岳父大人放心,优,自当处理妥善!”李儒回以笑容,身躯慢慢的弯曲,双手并立起来,缓缓拜道,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 天微微亮,已经硝烟弥漫,余势不止的密林山峦之中,随着最后一丝火光被扑灭,兵士们开始整顿营务。 此时,大量林地被焚烧,导致周边的地势开始变得一马平川。 这个时候的战场,对人数更多、骑兵比例更高的西凉军,显然是更为有利。 在各自的上级军士的领率下,他们开始收拢起,经过一夜焚烧残余的物品,同时顺便的搬出铁锅柴薪和粮米,开始制作早炊。 随着清晨的雾气在山中环绕,风中,开始逐渐的,带着凌冽的寒意。 “咕噜噜...” 锅里沸腾的水,咕咚咕咚的响着,隐隐的肉香从锅盖之中溢出,看锅的伙夫,不时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 锅里面,是刚刚才抓到的新鲜山鸡,再有片刻便能熟了。 当然了,这只山鸡,是专门给李儒董卓他们做的,一般人,可没有那个口福享用。 等鸡汤煮好后,李儒便是不紧不慢的,从身后侍从手中所提着的锅中,给自己舀了一碗山鸡汤,哧溜哧溜地喝着。 “哎呀,文优啊,这都一晚上过去了,你给老夫说说,到底下一步是什么?” 看着吃得正香的李儒,董卓踱步,有些担忧地说道。 “哈哈,岳父大人不要急,优早已安排,怎么样?这鸡汤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碗?” 董卓摇了摇头,早饭只是匆匆地吃了一碗肉羹,这一路晃来,倒也是已经开始有些饥饿。 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一门心思都在那被王越趁乱带走,至今了无音讯的小皇帝刘协的身上,又还哪里吃得下? “罢了罢了,老夫晃得也心烦,全权托付于你了,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那小皇帝,老夫去帐中歇息会,到时候有消息直接来寻我。”见自己的爱谋依旧笑眯眯,董卓又晃了两下,索性直接撒手不管了。 “.....呵呵...”李儒望着董卓踱步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本出身寒门,曾经拜谒许多将军刺史,亦想要委身与世家大族,却无一例外皆被轻视,这使得他心灰意懒,更是愤怒异常。 直到遇到了同样在官场上碰了一鼻子灰,尚在微末时的西凉豪强董卓。 同病相怜的董卓,莫名的在当时,不以李儒他身份差距而结识与他,又在交谈过后,给予了他最大的肯定,收其为幕僚。 后来更是将自己的亲身女儿,下嫁给李儒,结为翁婿之亲。 他何其幸运?能够遇到如此礼遇自己的主公,那么,他便是肝脑涂地又如何? 想了想,李儒让人又添了一碗鸡汤,端握着来到贾诩跟前,跪坐下来,“文和先生,不知此时此刻,文和先生可有何招,以教我?” 贾诩捋了捋颌下胡须,微微想了想,淡淡说道:“你不是心中早已有胜算了吗?又何需某多言?” “哈哈哈,知我者,贾文和也。”李儒心有所想,成竹在胸,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望着李儒的笑,贾诩默默的低下了头。 唉,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文优,老夫压的宝,可不是你的主公董仲颖啊! 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头来,末了末了,还是添做了他人嫁衣啊... 这人啊,就是一矛盾的结合体,人是会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只是却又经常会为外来想法所去质疑自己的想法,更有甚者,还会为之改变自身的想法,人云亦云的从众心理。 摇了摇头,贾诩缩回身子,默然,喝起了鸡汤来。 远处,时不时响起的呼喊之声依稀充斥山间,大多是要擒拿某人之类的话语。 不过西凉士兵们显然并不知道要找之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最多也是在壮声势罢了。 显然,倘若要是光靠他们,只怕再有几日都于事无补的。 一切,都需要一个能够统筹调度的统帅,而这个统帅的最佳人选,无疑就是李儒了! 中军帐前。 手持董卓令牌的李儒,望着帐前的一员虎将,微微一笑。 “不知将军可敢接令呼?” 那来将身躯魁梧之极,静静屹立不动,就宛如一座巍峨的神山镇压大地! 此时背脊笔直,仿佛一头天龙盘踞,狰狞咆哮,身躯威武而雄壮,披一席银色战甲,头戴银色闹龙盔。 双目血光弥漫,无形煞气四溢而出,让人胆颤! 双目如电,精光闪烁,扫视下方诸将。 旁边一杆长枪,通体血红,仿若从血水中刚刚捞出,煞气环绕。 听得李儒言语,他轻轻跨步,走至李儒的身前,猛然单膝跪倒,恭敬拜下。 “绣,愿为军师之先锋!” 五百二十 心狠 “哈哈哈,张将军的武勇,优早有耳闻,昔日里,张济将军也没少提起过你这个家中后生,今次先锋一职,舍你其谁!” 李儒大笑着上前一步,将正一脸肃容,半跪地上的张绣,搀扶了起来。 “如此,绣不胜感激,多谢军师给予如此机会!”得到李儒的认可,张绣顿时大喜过望。 “呵呵,不过啊,将军即行,也不可不无帮手,优早已令人调来军中老将,添为将军助力,共勉而行,为主公,清扫烦恼。”语气稍缓,李儒握着张绣的手,往帐外走去。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震动。 “嗯?”张绣眉头一挑。 优秀的将领,总能从战场上不同频率的声音,来分辨到来的兵种。 而这种同声震颤的频率,在此时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有大量的骑兵,来了。 果不其然,很快,马鸣潇潇,西面尘烟飞滚。 随着这股骑兵的逼近,大地也显得颤抖摇晃地厉害,但并没有想向中的冲锋,只有漫天利啸以及呼喝,骑兵顿足。 “吁!” 一员气血旺盛,头发花白的老将,一骑当先,来到近前。 虽然对方并没有张扬的释放自己的气势,但是敏锐的张绣,还是敏感的从那员老将的身上感知到有强大的生命波动。 显然,这家伙也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将领。 心中一喜的同时,张绣亦是不禁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或许,假如这个老将要在低调一些,一心藏拙,恐怕自己也是万万想不到,这家伙也会是一个强大的高手。 只是... 气血归气血,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 究竟这来将实力如何,却是还是需要试上一试的! 说起来,自从上次和吕布打过照面后,独自一人闷头苦练有几个月的他,也好久没有见到实力强的武将了 于是,张绣眼中带着些许跃跃欲试,一股凝聚的杀气,狠狠的朝着当前的那员而去。 老将受到气击的冲击,瞥了一眼气势的源头,微微眯起,冷哼一声,一身比之张绣亦是不逞多让,甚至更直接,更残暴的杀气,稳稳的与其抗横。 二人都算的上是当世不错的战将了,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半生纵横沙场,其杀气中掩藏的血腥味浓郁到另人作呕。 “...” “...” 随着杀气的激烈碰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哈哈哈,二位试探得如何了?老将军可要待着点他,可不要伤了和气。”剑拔弩张的时候,李儒哈哈一笑,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哈哈,军师言之有理,老将军,小子张绣无礼,还望多多包涵。” 被李儒提点过后,张绣亦是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件多么蠢的事情。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领兵! 张绣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和这个明显来配合他的老将闹个不愉快。 哼哼,他张绣,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肌肉莽夫,人情世故什么的,他还是懂得。 当下,便主动放低一些姿态,那老将见其如此,亦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拱手回礼,算是掀过刚刚一篇了。 “如此,二位将军,便速取那泼天的功劳吧?这个位置,便是优所感应的方位,希望能够对将军有所帮助。”李儒笑呵呵的又给二人指了指大致方位。 “既如此,军师便等吾等的好消息吧!”张绣哈哈一笑,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他,当先一勒马缰绳,一骑奔驰。 老将对李儒点头抱拳,亦是一扬马鞭,追了上去。 至于说那些西凉铁骑们,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全身杀气敛而不放,随着二人的身后,策马奔向漆黑的北方。 “希望,一切都顺利...” “你们两个,去军营里找找贾诩先生,找到了就回来一个告知与我。” 李儒笑着转头,顿足片刻,而后嘱咐一旁的护卫道。 “又找贾诩先生?....诺!”护卫亦是知道贾诩的存在,而且更因为如此,他们才愈发的不理解。 毕竟,说实话,贾诩虽然委实属于顶尖的谋士行列,但在董卓的营中,这个家伙,可谓是相当的低调。 不蔫声不蔫语的贾诩,平时在大营中就是往角落里一待,连个屁也不放,半眯半睡的,跟要进棺材坟差不了多少。 这样一个人,存在感可是相当的低呢! 就算是在平时里,他也几乎都算是没跟几个人说过话,最多也就是两个人走到对面,互相点一点头,问一句“吃了吗?”,然后对方回上一句“吃了”也就罢了,连吃的什么都不带多问一句的。 可问题是!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多少存在感,不多言不多语的中年老男人,他们的军师大人,偏偏对他有着相当的热情。 而且还经常的惦记! 侍卫嘀咕两声,没敢耽搁,恭谨的退了下去。 “...呵呵。”看着远去的人影李儒笑了笑,继续前行。 “踏...踏踏...” 缓步踏入到董卓入塌就寝的帐篷外,李儒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如果说,在董卓麾下还有一个人,能够不被传讯就可以轻松入内的话,这个人,也只能是李儒了。 “岳父。” 帐内点着摇曳的灯火,董卓正摊在塌上歇息。 李儒他的面色也随着灯光忽明忽暗,远远看去,像是厉鬼闪现,一股压仰的气氛慢慢的蔓延,站于右侧的侍者是满脸细汗,双腿直打颤。 “哦?文优?怎么了?可是有好消息?” 董卓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李儒的嘴角,却是慢慢的上扬,一抹喜色,也抑制不住。 “呵呵,在此之前,岳父大人请容优代庖逾越,先确保一下周围的安静,毕竟...接下来要说的话,可都是外人听不得的!” “而最好的让这些人,说不出,听不得的方法,还是直接了断的好,毕竟....死人,才是最能让人放宽心的,不是吗?” 李儒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森冷,如利剑般锋利,狠狠的刺穿了一旁守候着的侍从的血肉,把心脏搅得稀巴烂。 “赫...赫赫..”侍从嘶鸣着,带着莫名其妙的脸色,倒地身亡。 五百二十一 擒帝 就在李儒董卓秘密商谈的时候,他们心心念念的小皇帝刘协,也有了动静。 缓步走出到休憩的临时帐篷外,刘协下意识的微微眯了眯眼。 只见人头涌动,有侍卫、也有禁军,还有一些王公大臣,足有百余人,手中都握有短刀,于阳光照耀下,有白光闪动,寒气森然。 这些,都是属于他刘协的力量! “陛下。“见到刘协,外面诸人,皆短刀驻地,伏身拜道,声虽低却自有股韵意。 毕竟大汉的天下虽腐虽烂,但还是有那么点威严的,尤其是这些人在忠诚的大臣们调教下,心中的皇帝还是那么的神圣。 刘协点了点头,每日巡视百官,坐断天下,但却唯独现在才感觉自己有那么一丝丝万乘之君,九五之尊地威严。 腰中长剑出鞘,一抹寒芒随之闪动。 他小小的右手轻轻的抚过剑身,感受着微微冷意,心中豪气万丈。 相传,这是高祖皇帝当年斩白蛇起义时的佩剑,饮血无数,今晚,希望能够借此...给自己带来好运吧! 我大汉的列祖列宗们啊,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协儿,司徒公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父皇啊,您的在天之灵,也要保佑孩儿啊,孩儿过得好苦,孩儿...想要自由啊! 抬头远眺。 一股兴奋,带着点丝丝的得意心中升起的这丝感觉,让刘协心有点反映不过来。 身为大汉帝王的小皇帝刘协,此时此刻,仿佛已经看到了,牢笼外面,从此自己龙游深海,威临天下。 “诺。” 这些人都是司徒公王允这些年慢慢笼络,也有皇室“以前”安插的死忠之人,自然知道今晚要干什么,皆轰然应诺。 刘协见此,不禁仰天长啸。 一股疑似龙吟之声,隐隐穿过虚空,划向遥远地天际。 朕是天子! 朕是大汉天子! 刘协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自由的气息!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小脸猛的一皱,笑容内敛。 “该死的,为什么又追来了?王越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朕可,不想再被抓回去啊!” 这几个字说的是如此坚决,刘协是受够了董卓。 当然,要不是凭着对董卓的恨意,他也不会一鼓作气,把所有的底牌都压在了王允所说的时机上面。 只可惜,现在看起来,或许是功败垂成了! 一个面貌白皙,身材魁梧,身披一套银白色甲胃,浑身上下白芒闪闪威武霸气,看似军队的领头之人,正缓缓的带着他麾下的步骑,拦截在了刘协他们的正前方! 微微抬手,前面庞大的队伍,缓缓止步。 鸦雀无声... 张绣并不急着上前阻拦,反而理了理衣物,踏前数步,于马背上拱手道:“如今有叛逆谋反,霍乱林峦,外面兵荒马乱,陛下不在护卫下歇息,欲何去?” “哼,”冷哼一声,刘协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一股不应该出现在他稚嫩小脸上的煞气,随之而现,咬牙切齿道。 “王越哪里去了?吕布哪里去了?还有那个司徒公口中可堪一用的高郅!这些人,统统都跑到哪里去了?”咬牙切齿的小皇帝刘协,断喝一声,一股凛然,不可抗拒的威严随之飘散。 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一旁护卫的侍卫将领,同样脸色难看道,他万万没想到,西凉军的速度这么快! “强行冲出去。”想都没想,刘协沉稳的握着手中地长剑。冷冷道。 “诺。” “奸贼休要多言。杀。”即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刘协还会害怕? 不!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董卓那狗贼已经废杀了一位大汉皇帝,在自己的作用没有发挥利用完,在大汉的江山没有完全沦陷之前... 他!董卓!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再一次的杀死他这个堂堂正正的大汉天子吗? 在刘协身畔的侍卫长叹了口气,随着一干文臣靠往两边,留着他和一百余侍卫坐镇路中,希望能挡面前的敌人片刻,以等待小皇帝的逃脱吧! “呵呵...不自量力.....除了陛下外,皆是乱臣贼子,一律格杀勿论,杀!”张绣冷峻的脸上,轻蔑一笑。 听到这口“杀”字,数百人人呼啸这冲向面前的禁卫,冷笑满是不屑的看了眼对面的这帮乌合之众,长剑出鞘,直接冲锋在前。 张绣呵呵一笑,倒也不闲着,所过之处皆死无全尸,身后百余骑兵亦是各个骁勇。 他们都是张绣一手调教出来的,眼中只有主人,什么大汉皇帝都不在考虑之中。 骑兵为前分三排,以密集的长矛为主,像豆腐一样把这群人员组成复杂的乌合之众,从中破开,一步一血印的朝着刘协的方向而去,口中爆出的喊杀之声,稳稳的盖过了刘协的人马。 刘协面色微微发白,他知道手下的都是什么人,但没想到居然连抵挡起来都显得这么的苍白无力! 这难道就是命吗? 不,朕乃苍天之子,怎么可以败在这里!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朕,居然又要沦为董卓那老贼的监下囚了!该死!该死!朕...不甘心啊!” 望着对面抓狂的小皇帝,张绣嘴角微微翘起,他的却是眼中闪烁着寒芒,直刺刘协,森冷道:“当断则断,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何必犹豫?” 刘协面色由红转白,“哼。” 冷哼一声,只能束手就擒。 只是从刘协他那满头细汗,眼珠乱动的样子来看,此时的他心情绝对复杂的狠,甚至都根本不能集中精神。 其余的大臣们,亦是苦涩着老脸,转身,跪伏在刘协的身后,以首叩地,面如死灰,围着他们的君主,默默的流泪,他们冒着诛九族的危险替其谋划,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了,所谓文武百官,那只是概略,刘协的身后尚有一些忠于汉庭的心腹之人。 其中,也不乏是有着位高而名重之人,可是,他们也是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说白了就像是如今刘协的翻版--这是一群,被架空的高官。 五百二十二 重入魔掌的小皇帝 “大胆!此乃当今天子,尔等安敢如此无礼!”一六旬老者,气的白须胡须的站出来,指责道。 “就是,难道你们如此行径,就不怕大军调集兵马,诛杀尔等叛逆之行举吗?”又是一人冲着张绣喊话。 ?“呵呵,我还真的是好奇得很,连虎符都没有的你们,如何调兵?”张绣稍稍抬了抬头,戏谑的反问道。 一句质疑差点把那人差点没噎出老血来。 连刚刚被说的热血沸腾的刘协,也仿佛冷水泼头一般,尚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亦是立刻达拉了下来。 是呀! 没有虎符,如何调兵? 拿嘴吗? 要知道汉朝军制,认符不认人,没有虎符而擅自调动军队者,不问原因、理由、目的,一律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现在虎符一印都在董卓手中,即便长安城周围虽有数万驻军,却根本就调不动一兵一卒。 “朕,难道不能直接调令吗?”小皇帝吸了吸鼻涕,鼓起勇气站立起来。 “...” “...” 众多甲士,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刘协。 你丫...谁啊? 天子? 那玩意,能吃吗? 听说天子的国库还比不上他们这些士兵的月奉,怕不是搞笑的。 气氛一度凝固.... 没办法,刘协久居宫廷,对这些军士毫无恩义可言,又没有钱财锦铂动人心,想要用他的名义号召士兵,那几乎就是白日做梦。 一时间,刘协众人,不知所措起来…… 这些或是身穿绫罗绸缎,或是腰缠万贯,或是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大臣们。 其实本质上,都是些关键时刻没有主见的货色,这些人中,要他们在嘴皮口头上嚷嚷两声还行,真正能断大事者,几乎没有! 这,或许也是小皇帝刘协的悲哀。 “张将军!还有诸位!如今的天家蒙尘,只是一时龙搁浅滩罢了,大厦倾颓,值此危难之际,正是大汉勇士们,奋起效力、建功立业之时啊! 朕可以向你,向你们所有人许诺!只要你们救驾于朕,朕,一定重赏于你!” 没办法,刘协也只能撸袖子亲自上阵劝说了。 “...” 然并卵,依旧没有人听他的。 “...”见刘协也没有办法,在其身后,一位世家的年轻子弟,瞬间一喜,暗道他的机会来了! 该轮到我上场表演了! 轻了轻嗓子,踏前两步。 “某曾听闻圣贤曾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万事皆有纲常可寻,则国泰民安;如今朝堂之上,岂非不正是有那些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正人君子遗落于荒野,人不能各安本份,此天下乱源也!” 这番话倒是是绵里藏针啊,既表达自己想法的同时,也在暗示着,对面的张绣等人,无为人臣子的本分。 只是可惜,他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大义凌然,可仔细一想,却是一张空大地饼,太不切实际了。 而且,看他那双同样迷茫的眼睛就知道,这位所说的,其实也只是盲目的假大空,满嘴的之乎者也,心中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就更别提对事态发展的预料了。 说白了,人们朝拜皇帝,除却那些世代深受皇恩、恪守本职的死忠以外,更多的,其实真正尊敬的也只是皇帝那个位子。 “哼!” 对于这些人满嘴的之乎者也的所谓大义的话,张绣听得厌烦了,当下重重的冷哼一声,虎目一凝,双目血光弥漫,无形煞气四溢而出,让得众人胆颤,鸦雀无声! 焦躁、不安,而又无能为力。 刘协仿佛清楚了自己的命运,有些不甘的低声咆哮。 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即将被抬上案板的鲜肉,明知道大限将至,可除了嚎叫几声,什么也做不了! ?而随着他不停走动的身影,汇聚在他身后里的文武幕僚们,也跟着目光游离不定起来。 世人皆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同样的,落难的天家人物,或许倒霉起来,比之普通百姓还要不如,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无限的风光早已不见,更为可悲的是还要犹笼中之鸟一样,受人囚辱。 这对于皇帝而言,确是莫大的耻辱!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余下的为数不多的侍卫中,有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刀,面上尽是恨厉。 “我这就去拿下此人的人头!”他身后十几个士兵也都站起来,同样握紧手中的武器,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那些文官大臣们,尽皆脸色煞白,一个个不安的互相对视,摇旗呐喊的声音显然也比刚才小了许多,气势明显大不如前。 张绣并没有动作,一语不发,就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身上的亮银寒铁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幽幽的寒光。 当然,他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准备,锋利的长剑就握在他的手中,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紧绷,一副随时准备拔剑出鞘的样子。 不过,也无需他出手了,四周的将士,都能够轻轻松松的将这些侍从解决掉。 自然,这些人的抵抗,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没过多久,尽数身亡。 “....” ?哎! 郁闷的摸了摸腰间的剑柄,刚才愤慨之下拔出来的剑,已经被刘协他给放了回去.... 唉,不是我军不给力,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小皇帝刘协,和他那位不知道差了多少代的高祖皇帝祖宗,到底是亲血脉。 ?实力,实力才是一切。 否则很多时候,即使你事先知道了结果如何,也无法改变轨迹,反而会被碾压个粉身碎骨。 ‘螳臂挡车’! 可不止是个成语,而是最真实的世间写照,所以说在没能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之前,还是老实的做个乖宝宝吧! 哪怕是贵为大汉的天子,在面对凶神恶煞的蛮人时,也只有做一个乖宝宝,才能活得长久! 呵呵! 也只能暗气暗憋了,现在还不是翻脸争斗的时候,日后定要让你,还有你们这些不尊皇权的家伙,都知道一下我大汉天子的厉害! “陛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的好。”张绣撇了撇嘴,告诫一声刘协。 而后,再一次闭着双目,如一尊石雕,巍然不动。 这一次,他却是不再有什么耐心,去理会刘协了。 至于四周的其余众人,则是纷纷跪伏于地,纷纷以袖遮面,做出一副痛哭的样子,但到底流没流眼泪,就只有自己和天知道了。 世上最难策者,莫过于人心! 五百二十三 劝践 “啪塔...”中军大帐的帐篷篷帘拂卷而起,一具具死相极其惨烈的尸体,豁然滚动而出。 “这...” 外面守候着的士兵们,望着眼前的尸体,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认识,这些人,可是和他们一样,同为相国董卓的侍卫。 只是现在,居然如此随意的就死光了... 不过董卓的狠辣,外面的士兵们,对此早已习惯,即便是突然一下子沉寂起来,也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有些事,已很多时候,经不再是听言语,而是看细节! 小心如他们,岂敢再多言其他。 既然里面的大人发怒,那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莫要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惹得和那些尸体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 片刻后,张狂的笑声,自帐内传出。 董卓的身形,自帐内走出。 他那长满了虬髯,肥胖的脸上,二目微睁,笑容微敛,眼神中满是按耐不住之色。 看向了身后,他的那位谋略出众,在军中一直充当着智囊的角色,而且用计一向阴狠实际,深的自己宠信,视为心腹的女婿。 “文优...你方才之所言,可皆能实现乎?” 董卓的话语不紧不慢,似乎很是平静,但从那抓紧捏握的手掌上,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心里,恐怕早已是波涛澎湃了。 “当然。” 一直闭目沉思的李儒,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仿佛黑夜般吞噬万物的目光如今变得更加犀利了。 “这不,如果没有料错的话,好消息,来了!” 远处,一阵尘烟升起,一名满脸尘土的信使正在疾赶来。 一个人,却带着两匹马,一轮上轮番骑乘,只要马力稍乏,即刻更换,骑术高明的信使甚至根本不用下马,在马背上纵身一跃,就能完成换马的动作,如此兼程,不眠不休,才可以保证在最短时间内把紧急信息传递到位。 来至跟前,那名疲惫不堪的信使,差点没有直接就晕倒在马背上,半死不活的身子一晃,一头栽下了马背,却仍没忘记举起身上的传令信筒。 当下,便是立刻有士兵跑上去,先是接过信筒,然后又急忙抬起那人,掐人中,拍打,灌水。 西凉军的军法严酷,董卓本人,更是个残暴之人。 在军中,尤其是有涉及到重大消息的时候,凡是贻误军机者,无论何人,立斩不饶,所以接了信使这个差事,就是不累死在马背上,也要脱一层皮! 很快,便取来张绣方面,刚刚送来的信。 “哈哈,恭喜岳父大人,小皇帝...找到了!” 看完手中的信笺,李儒阴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李儒他虽然在刚刚的密谈之中,给董卓特意的连出两策,一策以吞并,一策以自保。 只是顺利的话,诚然可以使董卓一方立于不败之地,但要想真正获取这场涉及天下斗争的胜利,还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盾牌只能保护自己的平安,要想出奇制胜,必须还得有一把剑在手才行! 而对于如今隐隐开始浮现的诸侯局势来说。 一个天子! 难道,还有比这柄神权天授的象征,更“无懈可击”的剑吗? 浓浓的血腥味,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杀机暗伏! 一场惊天的变动、杀戮,就在眼前了... “对了,之前和岳父大人您告诫的话,不知岳父您可都记住了?” 临行前,李儒抓住董卓的手,关切的问道。 聪明人犯了错误,会选择第一时间去改正。 而蠢人犯了错误,则往往会用一个更大的错误来遮掩之前的错误。 董卓虽然谈不上聪明,可也算不得愚蠢,更何况,在他的麾下,有着李儒这般计谋深算之智者。 “哈哈哈,老夫都记住了,到时候再有文优你提醒一二,保证万无一失哈哈哈。”董卓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 “嗯,如今军阀为乱,大汉衰弱,权柄丧失大半,许多世家大族皆肆意轻辱,对于大汉天子来说,自然是困扰从生,但是对于吾等而言,确是天赐良机!”李儒依旧叮嘱着。 在他看来,即便如今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已经降到了最低点,甚至很多朝廷发出的法令到了地方上就是一张废纸,但是,天子就是天子! 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 当然了,对付世家的手段,也要同步进行! “当今天下,仕途皆为门阀士族所垄断,大量的寒门子弟虽然有满身的才华,却全无用武之地,运气好一些的就在那些门阀手下当个门客,可更多却只能老死在荒村田野之间,试问他们又如何能甘心呢? 在太平盛世里是没有机会让他们展露野心的,只有天下大乱,以前的社会秩序全部被彻底的打乱、毁灭,那些寒门子弟才有机会展露拳脚。” 李儒眼露寒芒。 “如今,虽然看起来我们压制住了那些文武百官,世家大族,但其实他们所隐藏起来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 不到最后,我们之间最后谁胜谁败还尚未可知。 当今之策,岳父大人,我们也只须趁着这次围猎的闹剧,把这潭池水给搅动起来,让水底下潜伏的东西都露出来即可!” 李儒看的深透,如今天下士族门阀和寒门子弟之间的矛盾,其实还是尖锐无比,汉王朝就像坐在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上。 对此,李儒给出的建议便是...火上浇油的同时,抓住机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就是政治斗争,虽然残酷,却很现实! 董卓沉吟良久,然后说道:“汝言亦是,我当思之。” ?归根结底,其实董卓的内心,还是极其充实的。 毕竟手掌强兵的他,就是龙潭虎穴他也敢闯上一闯! 说到底,这个世界,看的就是实力! “嗯。” 说道这里,李儒捋了捋自己胸前的长须,向南方望了望,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如今天下风云变幻,各路人马的目光都盯着我们的长安城,想要在里面火中取栗的人必定不在少数,岳父大人,须先下手为强才是!” 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宽阔的山道上,大队的人马正在行军,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前后蜿蜒十余里,足有数千之众。 队列中那些兵卒们或冷酷,或炽热的目光,还有他们那布满老茧的虎口,就可以得道,这绝对是一支上过战场,经历过血火的精兵劲卒。 五百二十四 狼骑赶赴 晨光熹微,阳光如水。 带着刚刚升起的辰曦,挥洒在大地上奔走赶路的诸人身上,和风拂面,衣甲熙暖。 然而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场景下,一干人马,确是一片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屹立着一名盖世神将! 温侯,吕布! 只见那为首的男子犹如刀刻般的脸颊上,充满了北方男儿的阳刚之美,高大的身躯更是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霸气。 在他的胯下,一匹神俊飞扬的战马,正百无聊赖的,蹄踏着马蹄。 那修长沙而劲健的四肢,附于其间的条状肌肉,仿佛钢筋铸成一般,光洁的皮肤明亮如炽烈的火焰,萧萧狂风中,随风舞动的赤sè鬃毛仿佛千道火蛇在窜动。 没错!吕布胯下骑着的,正是曾为董卓西凉军中的绝世宝马--赤兔! 火红如炭的毛发,随风飘荡,仿佛火焰般,原本就比一般战马还要高出一个头颅的赤兔,此时在一众马匹之中,格外显目。 它也同样是,骄傲的打着响鼻。 “传令,所有人,再次加速前行!” 虎目凝视着远方还未散去的黑色硝烟,愈发的凝重起来,一马当先,结束了短暂的休憩。 “驾!” 火红色的马匹,再配上吕布此时身披同样血红色的百花红巾长袍,一人一马,犹如一团火焰般在军队的最前沿,飞驰起来。 强劲的风声,不断在吕布的耳边回荡。 那双黑色瞳孔更是闪烁着一阵摄人气息,别说对视一二,但凡只是被其视线所扫过的人,都纷纷的感觉到了一股浓郁分明的强烈压抑感。 “再快!” 随着急切的他,首次用鞭子挥击马背,眼前的景象快速闪现,一股愈加有力的感觉不断升起,胯下的赤兔宝马,竟然没有丝毫疲惫般不断嘶鸣奔跑。 如一团烈焰,包裹全身! 交相辉映,吕布的身上,气罡亦是开始涌动,顷刻间,仿佛为其穿上了一身金黄色的烈火战甲,整个人,在火焰的衬托下,就好似化身太阳神一样,威严不凡。 熊熊烈焰,照耀万丈光芒。 灼热的气息,涤荡四方。 在场众人,只觉得一时间热浪滚滚,迎面而来,甚至就连空气都变得焦灼了。 天空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奔波,他们终于遭遇了,徐荣在急行军前特意布置下,用来围堵高郅王越的郡兵。 “哼!” 吕布的双眸闪烁,眼瞳里,仿佛流动着岩浆。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居然也是完全赤红,看上去就如同镶嵌了两颗火焰宝石一般,扫视之间,居然是连空气都有着升温的感觉。 “杀!” 浑身气势恢宏澎湃,方天画戟,毫不客气的找上了对面最为强悍的武将。 “砰!” 旋即,那人的双手呈诡异姿势探出,双臂之上青筋爆绽,浑身上下的皮肤都一下子变得一片滚烫赤红,指甲也深深的陷入到握持刀柄的枪杆之上。 吕布的力量,太大了! 要知道一些人的体质天生强大,就算还没有练武的时候,肉’身都是强悍无匹,神力非凡的怪物级别。 这些人被称为天赋异禀,每一个天赋异禀的武者,只要不是中途夭折的,最后在历史上,都是能够留下笔墨,名留青史的一代强者天骄! 吕布,便是这类人之一! 那将憋红着脸,苦苦支撑,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吕布一双虎目一瞪瞬间流露出一股暴虐的气息,掌中的画戟直接闪过一道寒芒,瞬间,响起了一阵凄惨的喊声。 人影分乱,马蹄纷飞。 褐色的土地上,流淌着滚烫散发着热气的血水,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冰冷的大地上。 “杀!” 噪声大起! ?初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摇曳,悄然覆盖而来,徐徐升起的光芒之中,火红的战马砸下蹄子,沙尘四溅,落地前身向前倾斜的一瞬,嘶鸣咆哮的马声里,画戟轰的斩下,戟桠拉出一连串火星闪烁。 马蹄嘶鸣,方天画戟含寒光,吕布一骑当前,长喝一声,冲入敌群。 在他身后,八百并州骑,应声而动,纵马扬鞭,血杀之气泛起,直冲云霄,仿若这四方之域,皆成铁骑战场。 血杀之气勾连成阵,血光澄澈净炼,不含一丝杂色。 虽杀意凛凛,却有天地之威,正意肃然。 长槊曳地,星火四溅。 点点火光,渐渐燃起。 槊锋燃红焰,随着这些并州将士挥舞,犹如火龙升腾翻转。 “破阵!” 这时,八百并州骑兵没有减弱的自己身上的血杀之气,犹如烈火加薪,血焰高高燃起。 血焰化龙,腾飞而起,直向前方。血龙在前,铁骑在后,所过之处,无所不破。 那些本已经集结的郡城士兵们,被那浓烈的血焰燃烧,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任由并州铁骑宰割。 “不行了,这家伙不是人,是魔鬼,是不可战胜的怪物!” 面对远处吕布如猛虎般噬人的气势,现场的最高指挥者,堂堂都尉,被吓的喉头一阵涌动,更是抬起衣襟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不敢动弹。 呼哧呼哧~ 良久才回过神来的他,顾不得仪态,口鼻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可以说,此时这位郡城的都尉的脸色,已然被吓得通红,而在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郡城的将领。 “你们,给我挡住!本...本都尉先撤。” 看着那个手持方天画戟犹如神魔般的男子,在大军中冲杀,所过之处更是无人能挡的身影。 都尉顿时丧失了理智,丢下众人,独自一人逃跑。 想法,很美好。 只是可惜的是,人家吕布的攻击手段,可也不是只有拿着方天画戟瞎划划一种啊。 论玩戟,他是当世第一人。 论射箭,他吕奉先,可也同样不弱于人啊! 目光炯炯,很快,吕布也注意到那个“特立独行”的奇葩。 抿了抿嘴,扫空四周敌人后,画戟垂地,自马背取下长弓,搭上利箭。 “啾!” 长弓若弯月盈缺,箭似流云,弦如银河。 随着弓弦的拉动,恍若岩浆在其上缓缓流淌,令弯月瞬间盈满,而后携带着那一道流云,最终化作了一道金黄的星辰,自九天陨落! “啊!!!” 五百二十五 找上 “哼,敢在吕某的面前背对着我,还真是找死,这世间还没有谁如此大意,还能够逃掉某箭术的想杀之徒!” 撇了撇嘴,视线从远处马背上摔落的身影收回,吕布嘴角微微翘起,一脸的自傲。 “...” “…” 全场寂静。 还没怎么打,主将都挂了。 再看看四周肆虐无法抵挡的并州骑兵,郡兵的抵抗意志,瞬间瓦解。 抬头一看,吕布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纷纷吓的低下了脑袋,一一抛下武器,跪地求饶。齐声喊道:“我等愿尊将军为首!” 一场开始没多久的小战争,瞬息结束。 “收刮了他们的粮草,继续前进。”吕布撇了撇嘴。 唰~ 一地的铠甲摩擦声响起,此时郡兵各路诸将纷纷屈服。 “...”一时间吕布瞳孔一缩,心中浮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再环眼望去,在经过刚刚的那一阵屠戮后,他麾下的并州骑兵们,或多或少的,都染上了一些或自己,或敌人身上的鲜血殷红鲜血。 已经开始干涸的黑色印记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那是他们荣誉的最好见证! “继续前行!” 留下百人,收刮粮草器械,吕布领着骑兵,继续前行。 .... “我们也抓紧时间,绕行离开吧!” 扫荡清理完何府上下抵抗力量后,高郅王越二人,又抓紧时间,一路厮杀,破城关而去。 站在交汇处,向前望去。 官道在大片、大片的麦田之间,如一条细长的带条,从远处延伸近前,又蜿蜒而过。 对于高郅他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小路。 走官道太远,而抄小路需重新经过密林山峦。 不过,二人艺高人胆大,加上时间刻不容缓,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山路。 山麓多风,走不过一会儿,一阵狂风便是升起,吹拂在脸颊上,甚是凉爽。 只不过风力倒也甚是连绵,扑打得一时半会儿,高郅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下意识的环望四下,但见满山葱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心胸顿时又不禁为之一宽。 “出来!” 王越突然大喝一声。 此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如晴空的一道惊雷,差点没把高郅吓一跳。 “轰!” 下一刻,一股严肃庄重的气氛,凭空而生。 王越的左手笔直下垂,握着长剑的鞘身,右手握着木鞘的剑柄,缓缓的将木鞘从左手中抽出。 就像是将锋利长剑从剑鞘中抽出一样,木鞘拔出的速度均匀而稳定,只是这拔剑之势,就带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轰! 就在这时,一声格外暴烈的声响中,仿佛遭受到了什么恐怖力量的撞击,一道人影突然呈近90度直角从烟尘之中撞出,拖着长长的烟尘,呼啸着抛上了半空! “呵呵呵,不愧是高手,还真是谨慎啊!” 沙哑声音从林间中的一个方向传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 “抱歉了,初次交锋就是如此见面方式,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过你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我有些忌惮,真要是拼死一战的话,我没把握能战胜你…… 再加上你的那个同样实力不弱的同伙在侧,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也只好略施小计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呵。”沙哑声音笑呵呵的说道。 下一刻,黑影浮掠,悍然出击! 身体如裹风了般飞速前进,同时一柄带着劲风的利刃划了过去,周围的空气排开,呼啸作响,仿佛一只毒蛇在吐信。 嘭! 离他近的高郅,率先出手。 白芒乍闪,出鞘的利刃,于半空中受到阻碍,被狠狠的弹了回去。 黑影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到了地面上……心头更加泛起谨慎。 迅速起身,却没有继续杀出,而是退入林中,隐去身形。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徐荣将军的交代。 “只要半个时辰内,我们能够成功堵住那两个贼人不能逃脱,我军即胜之易矣!” “《尉缭子》云:‘将者,宽不可以激而怒’,怒则失措。 《吴子》云:‘因怒兴师曰刚’,刚则易折。 一边是失措易折,一边是好整以待,只需要围堵住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时候,兵虽未交,然我军已胜!” 再则来说,他的任务,本就不是杀了那二人,刚刚的举措也不过是他的临时起意罢了。 既然已经探出差距,他可不会去白白送死。 “呸!不和你们耍了,等下再找你们麻烦!” 暗唑一声,黑影向山下而去。 很快,接到讯息的徐荣,开始调派大军。 人头攒动,就像浪花,汇成小溪。 一股股的小溪又在本营的曲长,都尉驱赶下,赶到预定的集合地点,汇成河流。 继而,一条条的河流又在本部将校的带领下,互相靠拢,汇成滔天的海洋,将“小岛”围堵得水泄不通。 徐荣调派出来围堵高郅他们的士卒本就不少,此时得了其余几处友军的支援,人马愈盛,声势愈大,粗算下来,怕已不下有两千之众! 关键在于,这些家伙,居然还结以了战阵! 近两千人,被徐荣他给生生的分成了六队。 其中五个队居前,人较少;一个队靠后,人较多。 居前的五个队一字排开,每队二百人上下,彼此之间各有数丈间隔。 方阵的最前端,是由一百多盾牌手和百余仓促间搜罗出来的弓手、弩手组成的,距离第一方阵,大约有五十步距离。 弓手、弩手之后,是徐荣布下的第三个方阵,距离前一方阵亦约有五十步距离。 步卒皆为青壮,虽无铠甲,但不少人穿的有皮甲,用的兵器也是锋利的长矛。 靠后的这一队约有三四百人,人人皆披着一身黑甲、戴着兜鍪,手执矛、刀的甲士,位在前列军阵的右后方。 徐荣本人,亦是身处于这一队甲士的中间。 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三四百人的甲士外,还有那百人的骑兵,正在绕后游曳。 骑兵的位置,正好遥对着高郅他们所处的山坡下方。 “...” “…” 高郅和王越面面相觑,早知道会这样,他们还不如不上山坡的,这下倒好,简直就是主动的掉进了徐荣布置好的陷阱,犹如瓮中之鳖! 五百二十六 进退维谷 “....” “....”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高郅砸巴砸巴嘴角,有些无奈的望着山下。 在得知对面的主将居然是徐荣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然是开始变得,慌的一匹了。 毕竟,这家伙虽然名气不大,但绝对是一个狠人。 于汴水之战中击败曹操的独立追击军,以及在梁东之战中,击败孙坚的部队,有这两尊大神做铺垫,徐荣的战绩,丝毫不比后来的名将弱多少! 被高郅问到,王越眼眸微微闪烁一下,错开和高郅对视的视线,仰头望天,唯见长空万里,云霞朵朵。 “...咳咳,看来,我们现在,要见一见那董卓了...” 虽然说,这么多年来,王越他经常孤身一人在边疆,常年厮杀游走。 时正逢国难当头,朝纲荤浊,四处都有霍乱抢掠的灿烈现象,于其中来去自如的王越,更是亲身经历,并且厮杀过不知多少次了。 但是,他一身的武艺,比起在战场上厮杀,更要胜于局部对战。 所以,对于徐荣有所了解的他,也不好自己和高郅二人。 毕竟,战场之上,两军交战,决定胜负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主观,一个是客观。 主观很简单的来说,就是人! 主将的决定很重要,直接影响成败,另一方面,客观的环境因素也很重要。 比如说:风向。 顺风的一方肯定占便宜,箭矢也好、冲锋也好,都占便宜。 再比如说:阳光,背对刺眼烈日的一方自然不用考虑阳光的问题,至于说面对烈日的倒霉鬼,视野上就会受到影响。 兵法上讲:天时、地利、人和。 风、烈日这类的客观因素就是“天时”。 而阵法,便是地利人和的结合产物。 一般而言,诸如先前李儒那般布置的,便是利用地利结阵,而军中厮杀的军阵,多为人和。 现在,对面的人和、地势,可都有,他们只有两个人,对面还有一只骑兵调动,拿什么去冲? 想了想,无计可施的高郅,觉得先试着,激将一波。 “哈哈哈,相逢就是缘分啊! 说起来,你们这些西凉诸位将领,虽然某并未曾全部见识过,但料想起来,既然诸位能在西凉杀的羌族不得不避其锋芒,却是可称的上是西凉一地,一时之良将。 即便是说猛士,也能够算得上天下少有,只是!要说~” 说道这里时高郅他猛然一顿,嘴角微微翘起,划过一丝淡淡的弧度。 “?” 此时的徐荣眉头微微一蹙,虽然看不出高郅他心中所想,可时不待他必须要迅速做出安排。 高郅继续嘲讽,一双淡然的冷眸,扫视一眼四周围堵着的西凉的将士们,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直接呛声道:“可要说军中猛士,恕高某坦然,在某的眼中,尔等,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 虽然说,对于西凉士兵的彪悍战斗力高郅是有着深刻认识的,所谓的蔑视也是假的,但是,他对于西凉士兵的不满,却同样也是真的。 即便是如今已经在西凉军里面待了一段时间的高郅,对于这个主流拳头的军队,还是谈不上有多少的好感,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言语之中还有几分愤慨。 现在,借个理由挑衅一二,也算是发泄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辗转奔波的郁气。 只是,他的这波嘲讽面积过于大了点,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西凉诸将的怒火。 哪怕是一项自诩为沉稳的徐荣,此时都有些恼怒的盯着高郅。 实在是高郅他的这句话,太不给对方面子了,气势神态,亦是委实过于嚣张了那么一丢丢。 哦!怎么说?他们西凉诸将,若是放到边荒地区,与那些西凉的羌族们相比,自然是强。 毕竟战功放在哪里,是无可厚非的。 可要是放眼整个大汉朝,再来谈军中猛士,直接变成了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 呵呵,如此说法,岂非不是火上浇油?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大汉朝,可不是千百年以后那个畏手畏脚,朝夕不保,只能不断割地赔款、卖国求荣的清朝。 这可是曾经敢于霸气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般壮志豪气的话的强大皇朝! 这可是能够北击匈奴,深入草原,贯穿鲜卑王廷,将大汉锦旗,插向草原,封狼居胥的大汉朝啊! 一时间西凉诸多将士纷纷怒目而视。群情鼎沸,一众将校,再也按捺不住。 怒火中烧的死死盯着高郅,只待他们的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抽刀杀人。 可徐荣的一个眼神,又给他们按了回去。 徐荣沉声道:“都想干什么!” 看到严肃起来的徐荣,诸将士们可是不敢撸其虎须。 见混乱迅速平波,长出一口气的徐荣,一时间望着高郅的眼眸中,亦是不禁闪过一丝恼怒。 西凉军,乃是他的根本,这些西凉军同样亦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心血。 对方如此小觑,却是令他心中恼怒,可在徐荣冷静下来后,转念一想之下,脸上的怒容渐渐平静下来。 “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上面待着吧!” “...没上当?” 高郅抿了抿嘴。 见其不上当,王越的双眸微微一眯,瞬间一股透着锋锐的杀气回荡在空气之中。 此时,正在下方指挥围堵的徐荣脸色一凝,心中更是震惊道,好强的气势! 徐荣的陡然面色一肃,猛然吐出一口浊气,伸出右手,锵! 一声剑鸣,摆放在右侧不远处的一柄长剑脱离剑鞘,凌空飞来,被他一把抓住! ?狂风呼啸,猎猎作响,徐荣的背后一尊模糊的虚影缓缓浮现,凶光四溢,张牙舞爪,吼声惊天,仰头长啸! “哼,冥顽不灵,给本将传令下去,由前沿校尉带队,先趋以百人,徐徐图之!” 徐荣踏步向前,站在诸人身前,浑身杀机无尽,血色弥漫,滔天血光将他覆盖了,同时以他个人为中心,扩散,遍及到整个大军的每一名士兵的身上。 那里炽盛的光,仿佛照耀满天! 军势,开启! 五百二十七 试探 “呜呜……” 闷扬的号角声,猛然吹响了,悠长的号角声在山峦里来回回荡,苍凉而深沉,透出一股沉闷,而又刺激人心的震荡。 抱着试探的想法,一只百人的小队,持矛举刀,夹杂着加快奔跑的脚步,分成两方,左右包抄而去。 “杀!” 一声声吼喝声,将士们的脸上充满杀机,抬眼看向山上,冷冷注视,震耳欲聋,山峦震撼。 “哼!” 王越冷哼一声,浑身气势磅礴而涌动。 对面的士兵们,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流。 这股寒意,乃是修为所致,从心底泛起,在灵魂层面进行了共鸣。 “...”士兵们缓步警戒,凝重而立。 望着如此僵局,山下的徐荣想了想,?取出一副地图来。 地图之上标记的很详细,包括山峦上各处山势之中的走向,这些标记都是徐荣亲自找人画上去的。 战无大小,皆是认真对待。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考虑了片刻,他微微挥了挥手,令人发出一阵旗语,传递讯息。 便在一瞬间,这原本林木环绕,茂盛清韵的密林,陡然变得血色漫天,杀气充斥,十数名军中刺杀的死士,沿向着山峦坡道上,袭奔而去。 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有一道剑气飞来。 等待着他们的,乃是一道无匹的剑光! 寒光耀眼而夺目,就算在密林中,也无法掩盖那一抹惊艳到极致的利色剑光! 快! ?完全超越了那些死士们反应的极限速度,视线之中,满是一片血色! ?热血喷洒! 剑气环飞,顷刻之间,那十数名死士,赫然尽皆丧命,强悍锋利的剑气,豁然凌厉到这些死士们,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十来具无头尸体,兀自矗立,血腥气弥漫,空中头颅还犹自在滚动,横飞虚空! “....” 瞬间止步。 极其滑稽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原本跟随在那十几名死士身后,同样快要冲到近前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轻举妄动。 “这...我们还能回下去吗?!” 有人踌躇道。 他们派出的那些死士,已经算是军中这一行极其有名的家伙,可是连那王越二人的身子都没有碰到,就死在了他剑气之下。 “废话!”副将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中的惊悸。 偷偷的回头瞥了一眼,依旧面不改色的徐荣,副将心中有了底数。 “让那些将士,列阵而上!” “喝!” 打量的士兵,紧随其后,长刀凛冽,杀伐之气激荡虚空。 混乱的交手,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断响起。 两相错开。 方才围堵在山上的士兵们,此时一个个皆是大汗淋淋的狼狈模样,胸膛更是起起伏伏,脸上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之色。 不是他们弱,而是他们陷入到了王越的那股气势中,仿佛四面八方尽是敌人般,心中急迫的想要反击。 被气势所摄后,一身的武艺能发挥出七八分就算不错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是不惜体力几乎每每出手都拼尽了全力。 兵器刚一触碰,瞬间那细长长剑,转瞬间便闪掠,被硬生生的拐带到另一侧,或者另一个攻击点。 一副浪费体力不说,更是心神疲惫,两种消耗下,仅仅百余回合他们便感觉到了一股筋疲力尽之感,仿佛从水中捞出来般一副大汗淋淋的模样。 王越大展神威的同时,高郅也不甘示弱。 手腕猛然一转,此时手中的长枪已经转饶上两名士兵。 那两名士兵被劲力带得倒飞而起,好象身如稻草,一阵风就把他们掀了起来。 而后,高郅他的手中的攻势,转变成一股大开大合,尽是基本最直接的招式。 出速最快、发力同样也是最快的基本简单招式。 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世界,人是需要成长的。 就好比那关羽、张飞,他们也不是刚一出道,就是绝世猛将的存在。 时势造英雄。 假如没有一次次战斗的磨练,没有黄巾起义时杀戮的洗礼,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彪悍壮汉罢了。 战场只有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厮杀的惨烈,个人厮杀、豪侠三五成群的厮杀,这一切与战场上是截然不同的。 高郅还好说,毕竟东拼西凑的,他倒也已经历过几次大战。 而恰好相反的是,面对如此之多的正规军围堵的情况,王越他却是第一次经历大军的结阵,一时间胸膛起起伏伏,瞳孔中却是闪烁着一股韵律之气,脸上充满了沧桑。 是啊! 他已经年过四旬,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更何况他的身份,还有他的一身本事根本不适合战场,也恰是因此,想他堂堂一代帝师,竟然除了年壮之时扬名应召入宫后,再无任何建树。 王越蹙了蹙眉,突然面色一凝。 原来在每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他从未感觉过的肃杀之气,与杀气很类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此时的他焕然大悟,原来那股气势便是常年在军中厮杀所产生的气势。 “唉,看来有得苦战了。”哀叹一声,招呼着继续前行! 说实话,王越的心里多少也有谱,照着这般下去,他们少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小皇帝的安危。 毕竟这番天下震动,必将动摇大汉江山社稷。 但凡只要是心中忠于汉室的大臣们,不管知道具体与否的,但绝对,都不会不希望,看到局势再继续的变得恶劣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行动计划开始时,联络到的朝堂势力,那叫是一边倒的局势。 哪怕他们再怎么能够容忍董卓那肆无忌惮的蛮横行径,此时都已经深深的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对于这些人来说,汉室安稳,才有他们的利益,所以才会在王允的联系下,第一时间兴风作浪,纷纷嚷嚷的要剿灭叛贼董卓。 不过,这些墙头草,到底无法被指望更多。 一时间,这帮汉室大臣群龙无首不说,更是开始各自为政,各怀鬼胎。 当然了,王越对于这些人的行为举措,倒是没有丝毫感觉好坏,人就是因为有追求才会进步,更何况天下间,又有谁能逃脱追逐名利之心。 他自己,不也一样,为名利二字所累吗? 五百二十八 兵锋 “哈哈哈,不愧是曾经闻名京都的剑师王越啊!不过,即便是你,想要抵抗相国之大军,亦是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识相点,还是降了吧?以汝之本事,何愁前途乎?” 虽然徐荣对于战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脸上依然是一副孤傲冷静的表情,仿佛与众人格格不入般,挺直的身影,颇有几分显目,哈哈一笑,大声劝起王越来。 “呵呵,剑师之称,不过是世人的过奖罢了,在某看来凭白得了此奖吹捧,当不得真,至于说抵挡不抵挡得住你的大军,还是要较量过后才能分晓!” 王越顺势收割一片士兵,冷冷淡淡的回复。 “哼,有你后悔的时候。” 看着山道上,平淡无奇,却处处露着一丝小心谨慎模样的王越,一时间徐荣心中一阵精神集中。 想了想,挥了挥手,观看着远方敌军阵列。随着徐荣的手落,西凉军再度开始进兵。 改变主意的徐荣,开始重新调兵遣将。 他打算依仗人多势众,想要强压高郅王越二人。 在前阵,又特意布置了一排弓弩手,不求重创,但却能够极大程度上对二人进行牵制作用。 现在可不是什么一人挡千的时代,军队的血杀之气,寻常的兵士结阵后,都能够学到。 以这血杀之气为基础演化的军阵也特别多,有些也特别厉害。 是故,在徐荣他看来,以数百上千名悍不畏死的士卒,配合阵势,地形,恐怕拖住高郅他们两个人一个时辰,绝对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徐荣麾下剩下的部队,亦是开始同步向前而行。 徐荣他,并没有急于投入所有的军力。 事实上,也没有哪一个将领会在一开始便投入所有的军力。 他在等待,等待着已经陷入包围的高郅和山道上的王越二人露出破绽。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徐荣本以为严阵以待的自己,已经够有底气了,可对面那个叫高郅的小子更加大胆。 没错! 高郅他同样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 一时间,整个人若奔雷闪掠! 速度之快,比那些向上而来的西凉军士兵的速度,更胜三分。 高郅整个人,像是一把把尖刀,趁着徐荣前锋的三百大军阵列还未合拢,主动出击,插入了西凉士兵的阵列之中。 从山巅而观,大地之上,高郅的身形闪掠白芒,似白驹过隙般,在前沿正面对的西凉军罗列而陈的阵列,还没有合拢之际,就以更快的速度穿插而过。 没错! 他是在那么一瞬间,爆发出自己的速度优势,借助对面军队列阵的短暂变动的刹那时间,奔赴战场。 ?虽然这一点对于速度极快的人而言,看似简单,可若是真的在战阵之中,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将领的胆气和指挥能力,可是一个很大的考量。 而且他切入战场的时机,亦是相当精准。 加速游移,从西凉士兵右翼稀薄的阵列之中洞穿而过,却没有停留,调转方向,直接从对阵的前线迂回而过。 在那些西凉士兵的后备军还没有合围的那一刻,高郅已然闪掠调转到了那三百西凉士兵的左翼。 抬手,扬枪! 手臂震动,锋利长枪,如狂风暴雨般疯狂挥舞起来。 啊啊~ 一时间血雨飞溅,阵前的三百西凉士兵中,顿时荡起了一片血雨,惊恐的惨叫与哀嚎顿时遍地四起。 “快快!拦住此人!”反应过来的什长们纷纷一脸震惊的惊恐嘶吼着,他们颤抖着双眸透着一股寒意。 咔嚓~咔嚓~ 血肉之躯伴随着清脆的武器断裂声不断响起,巨大的长枪,如狂风暴雨般挥舞,周边的士卒纷纷拦腰斩成两截,一时间凄惨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高郅根本毫不停歇,反而更快一分,直接轰隆隆的朝着混乱的一个口子冲入。 而阵前的士卒更是惊惧的连连后退,实在太快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反应,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那道亮白色的身影竟然直接冲近了他们的阵营。 “既然敢主动杀出,那就别回去了!所有人都不准退,给我将他死死的钉在阵内!”徐荣一声大喝。 原本军心恍惚的士兵,顿时浑身一阵,咬牙止步,迎头而上。 军令如山,这,便是古代血腥残忍的战场。 人都有恐惧心里,上战场他们恐惧可不一定会死,可一旦退缩,就算活着,也活不到返回军营中。 因为他们的军粮不是白吃的,督战队也不是摆设,人贱如草才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他们为了一口饭,为了生存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乱世中的诸侯各个军阀,在这个时代,一般的军中甚至都没有粮饷一说。 战时饱饭,闲时半饱。 这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哪怕是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同样如此,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除非军练一年四季大多都是混个半饱,只有战时才能吃顿饱饭。 真正能够每日吃的饱涨的,只有各路诸侯麾下的静锐中的王牌军团,一如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董卓的西凉铁骑、飞熊军,吕布的陷阵营.... 相比起那些最强的王牌军团,其他士兵,还是需要为了吃食而奋斗。 他们对于吃饱肚子充满了向往的渴望的同时,也是难免会充斥着一股恐惧。 看似貌似是自相矛盾的情绪,可这,却正是残酷而又真实的现实。 当家中田地种出的粮食根本养不活一家那么多人的时候,就只能选择那寥寥无几的“后路”。 在古代养不活的,不是贱卖到世家或者就是去当地豪强、有钱人家中为奴为婢,要不就是被强征或者自愿加入军营中。 虽然容易失去自由,但,最起码不会被饿死。 是故,当徐荣下达了死命令后,那些士兵便别无选择了,领头校尉起身,一抱拳然后一脸冷漠的直接一挥手,瞬间身后的将士齐刷刷的响起了地震般的脚步声。 “杀!” “杀!!!” 这下,轮到高郅头疼了。 入目所及,四周皆是一脸惊惧可依然疯狂冲来的士卒。 轰! 血杀之气从两方气势中,逐渐蔓延至天空,本是晴朗的蓝天,仿佛一下子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宛若乌云飞卷。 兵戈不详! 五百二十九 如火如荼 厮杀吼喝声连绵起伏,战场如火如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开战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那前沿的西凉士兵三百人,已经与杀入其阵列之中的高郅,厮混在了一起。 高郅浑身气罡喷发,战意炙烈的他,纵横于兵戈甲士之间,腾挪抖擞,穿插迂回。 一时间,饶是那指挥的西凉将官,瞪得跟个铜铃大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疯魔般的声嘶力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疯狂之色的疯狂阻拦。 围堵他的那些西凉士兵们,依旧是逐渐的,成了守势。 此时身为西凉军方面主将的徐荣,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场景。 凄惨的哀嚎声,与疯狂的冲锋厮杀声,统统没有让他有丝毫动容,因为,这种景象他已经看习惯了。 对于他而言,战争,就一定会死人的,为了战死的人哀伤,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不过,对于前方因为伤残而隐隐不稳的“包围圈”,徐荣倒是颇为关注。 “孙彪,过来!” 见前方战事胶着,同样也是见时机已然差不多的他,眸光闪烁,对着身前一员校尉吩咐着。 孙彪人如其名,长得那是一个五大三粗,身形高大;此刻得到了徐荣的命令,驾着马匹,带着一百士兵从左侧方迂回而去。 当然,身处战场上的高郅,也同样看到这一动作。 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清凉之色,已经杀得赤红色的双眸深处,猛然闪过一道凝重的精光。 扫了扫周围,顿时明了,敌人想要合围,困住他! 只是,此刻的高郅,已经与那些西凉士兵完全胶着的战在一起,再想抽身一时半会也是困难,是故眼见这批西凉士兵快速穿插而过,却完全无法阻止。 与此同时,那边的徐荣,再次加紧兵马投入前方战线的同时,徐荣另外也派了另一支轻锐,从另一面袭向了高郅。 本就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高郅,愈发的难以脱身。 “加速前进!给我把他们二人之间的山道占据!”徐荣眼睛寒光一闪,激动道。 这是个好机会,整个战场,西凉士兵就如伸出了钳子的螃蟹。 一只掐住敌人的手,而另一只则以最快的速度,袭向对方致命的要害。 弥补微小的错失,才不至于演变成致命的危险。 这个时候的徐荣,便如一位国手,在静看,并主导着一局精彩的对弈。 虽然这一场对弈,对于颇久没有战火渲染的此地,已经是算得上是一场难有的交锋。 可对于徐荣来说,这局虽然精彩,却并非多么罕有。 因为在过去的生涯之中,更高难度与更高层别的对弈,徐荣他都已经见了不止一次。 而且,他甚至亲身加入过其中。 徐荣依旧保持着一脸的孤傲,冷漠着望着战事,没有丝毫动容的表情。 却令前方以及四周那些的士卒充满了信心,仿佛那道坚挺的身影是他们心中的支柱般。 这就是主将存在的重要性。 除非到了必要时刻,三军之主绝对要在大军中,留下一个冷静心中充满底气的错觉。 而且,不管到了如何危机时刻,喜怒不可显与脸,决不能令士卒还有敌军知道你的心里想法。 时战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是一名优秀的主将! “轰!” 前方又是一阵喧哗响起,前方战局,又有了新的突破! 高郅的悍勇,已然开始逐渐压制住那最前沿部署的三百西凉士兵! “督战令!有进无退!进则生,退,则死!” 徐荣看后,一双虎目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扭头冲着身后的军阵中怒喝一声。 黑压压一片闪烁着肃杀之气的西凉士军督战部队,严阵以待,此时听的徐荣命令,手中大刀扬起,齐齐踏前。 见督战队上来,前方士兵,纷纷咬着牙。 狰狞的脸颊上充斥着凶狠与恐慌之色,可在后方闪烁着寒芒的督战队刀刃的威胁下,他们,只能埋着头向前冲。 一时间进攻的吼喝声,与震天的擂鼓声响动天地,疯狂的冲锋嘶喊声一时间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一时间,高郅的身形陷入了围堵, 徐荣的视线,却是从高郅的身上,挪到了山峦上的王越身上。 此人,甚为可惜! 世家之人虽然欣赏王越之才,但却想要收之己用,就是想要收到自己家门下,成为奴仆或者家将之列。 在朝廷文武百官眼中,王越虽有大才但文不能有功与社稷,武不能带兵打仗,一时间王越虽有惊天之武力,却无用手之地。 这也是王越踌躇半生,却毫无建树的原因。 这其实,也是这个时代所有游侠的缩影。 这群人,说难听点就是有点武艺却没正经出身的寻常百姓,在世家人眼中更是一群无赖,也只是他们自己,自吹自得的说是一方豪侠。 其实他们过得可是一点也不好,背后没有官府靠山,可以说一旦出什么事了,一辈子几乎已经走到头了。 一如昔日的陈留豪侠典韦,一经出事,只能躲避山林,受到官府通缉多年,直到投奔曹操,才堪堪洗白。 没人会管他们这群人怎么活,一般情况下他们也是靠着去世家豪强大族当护院照看,出手拦截那些无赖之徒勉强混个温饱。 王越,应该算是其中混得最好的一批了。 剑师之名,可谓是传动九州。 对于王越,这个曾经刚刚到洛阳时,就有所耳闻是天下第一剑客。 那时候,也同样是身为武将的徐荣他追逐的目标。 可惜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剑术根本不适合战场上。 更何况王越无其他之才能,更有些贪恋名利,年纪也不小了。 因此对于一个年迈而又于大规模战场上,几乎无用武之地的王越,如今志向更大的徐荣已经不再追求。 他的心中不仅再也升不起任何波澜不说,更是有些感慨。 扭头一望,徐荣将自己的亲兵,也派了出去。 那是一群身披黑甲的士卒,被人称为黑甲卫,各个都是战场上的老手,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肃杀还有血腥味。 或许,昔日的目标,将沦为今日的阶下囚! 五百三十 拉锯战 “呼....” 冷风吹拂,轻轻的撩起了王越他额头前的散碎黑发,亦是刮撩起他的衣角。 背负双手,挺直脊骨,傲立于山峦上,王越的眼眸,迅速的游荡在下方的人群之中。 而后,眼眸泛寒,死死的,盯着远处混乱的大军动向。 这倒不是在特意的去盯着高郅的方位,因为高郅的实力,王越他还是比较放心。 即使,当兵将的数量集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兵气可以抵消来自武将的气势。 即便,当兵士在将官的统率指挥下,凝结战阵,荟聚军势以后,能够呈几何的爆发出数倍乃至于数十倍的强悍威力! 但是,实力能够达到显象境界的武将,可同样也不会是那么脆弱的。 每一个显像境界的武将,可以说,都会有着独特专长的能力,只要不是正面平原上,深陷万人大军的正面围堵,一般来说,足以保命。 当然了,更直接的原因是,他即使是想盯寻高郅的人,也完全盯不上。 此时此刻,王越已经看不到高郅他的身影了,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西凉士兵的人影。 更有甚者,一队队的人马,已经绕过高郅先前所在的地方,向山上进来。 徐荣啊! 你脑子里面,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王越的眼珠转动,视线盯向徐荣所在,仿佛想要将他从头到里刨开来,一探究竟一样。 只是终究,负手而立于山上的王越身体微微向后倾仰,露出一副不算轻松的姿态。 然后,不再思索,他眼眸中,只有无尽的自信与期待。 手指合拢,握捏住剑鞘,躁动的心开始浮现,双眸中更是爆发出一阵噬人的腥光。 对方已经摆下了阵势,那么他接招便是! 王某,这一生,不弱于人! ... “兵分两路!再调百人去围堵高郅,黑甲士当先锋,给我杀上山!”下方的徐荣,根据现场局势的变化而迅速的调整了策略。 黑甲士,领命而行。 甲士树列,由静至动,看不出一点差异,混如一体。 那批黑甲士,不亏是徐荣的亲卫军,攻势很猛,作为突击节节突进,很快就将原本在他们前面的一队队的先锋士兵超越。 “奉将军令!擒拿王越!死活...不论!” 离山峦处便不到五十丈,其领军的亲卫长,一个黑脸汉子的呼喝之声,骤然响起。 同时,一人当先,手中大刀奋力挥下,那刮带起的风势,宛若有开山劈石之力。 只是当那柄显目的木鞘,触碰到长刀那冰冷的刀面之时,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摧枯拉朽之势。 王越只是抬臂,很是轻易地接了下来,木鞘上甚至都没有一丝的颤动。 那黑脸汉子先是愕然一愣,咬了咬牙,肌肉抖擞,加到了力道,大刀向下,脖颈之间都是细汗,可是王越却是纹丝不动。 “呵呵。”王越嘴角一咧,手臂轻轻颤抖,鞘身未起,一股寒芒却是先发。 他的杀意,只在一线,与其相对之人,本能地感觉危险。 那黑脸汉子想要躲开,却发现在那锋芒之威下,他居然无路可走。 木鞘当头落下,快如闪电。黑脸汉子虽有些惊慌,反应却极为敏捷,抬手举刀封挡。 铛! 这本来普普通通,毫无花巧的一记猛击,震得黑脸汉子喉咙发甜,双手的虎口破裂。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王越身形不动,手中木鞘却再度前递。 刷刷刷! 三剑连环似的劈斩,震得黑脸汉子再也抓不稳兵器。 一口气跟不上,差点就仰头要一口鲜血喷出。 一时难以继力的黑脸汉子也坚持不住,他就势向后跳跃,身后的甲士替补而上。 刀锋向前,相互接替。 他们,在消耗着王越的体力。 王越同样清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期待自己力竭之前,能够解决掉这些士兵,想办法突围出去。 眼眸一冷。 木鞘离空,冥冥之中,宛若有狂风骤起。 身形交错,一场杀伐,在所难免。 挥剑,斩杀,挥剑,抵挡。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越耳畔无数的凄惨哭喊声,渐渐消失,直至他周身三米,都再也没有任何生息。 此时,在山峦道的两侧,密密麻麻的尸体,或倚或奇,或偏或正的躺在大地上。 殷红的鲜血化作溪水般不断流淌,他们身上的衣甲上,布满了灰尘,狰狞不甘死灰色的瞳孔,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 不! 是一场屠杀! 仿佛是蜕变般,此时王越的身上,所充斥着的,是一股难以言语落寞的气息。 萧杀的泠然霸气中,回荡着一股淡淡的肃然,可同样充斥着,一股焕然一新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只是,当新的一批人马再度杀来时,王越也不禁双眸迷茫的望着下方,心中一阵空荡荡。 放眼望去,徐荣依旧淡定的调兵遣将。 附近的士兵,也都在往他的身边聚集,列阵。 仿佛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哦!或许有一点算是变化... 在远处,已然开始时不时的,有越来越多的隶属于董卓势力军队,在向着这山峦之处靠拢。 这其中,有西凉军的旗号,也有郡兵的,纷纷扰扰,看不真切。 “杀!” 对着统一接受调配的士兵,徐荣毫不客气的指挥道。 “在相国来之前,围堵住敌人者,加赏一金!” 徐荣长剑抖擞,猛然一指,身后的士卒轰然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前进,远处一道黑影,还在等着他们。 虽然他们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可远远传来的凄惨哭喊声,令他们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是,高风险,同样意味着高回报! 帛锦动人心。 对于这些本就是提着脑袋,在刀尖舔血生活的士兵而言,死亡,并不意味着可怕。 没有钱和粮食,如一头死狗一样的凄惨死亡,才是真正的可怖! 之前就参战,如今损失有些重的黑甲士们,更是激动喘着粗气,眼眸中开始浮现出疯狂的血丝。 便是他们的身上都受了伤,可是眼睛之中那股择人而噬的光芒,却是一点也没有衰弱。 ? 五百三十一 黑甲锐士 呵呵,那些血红中泛着光芒的眼神,还真是熟悉啊! ?忆昔往日,王越的眼眸之中也有着这种光芒。 这是对功业的渴望。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复年少了,差点快沦落到,成为了他昔日眼中,曾几何时看不起的那些老家伙的地步。 甚至于,如今的王越,除了一声“帝师”的尊称外,他自己都还没有建功立业,却反倒是已经成了他人,需要建功立业的猎物。 真的是,讽刺得很啊! 王越嘴角泛起苦涩。 不过,王越却没有丝毫后悔,作为一方游侠,他不知道手中有多少鲜血。 对于昔日灵帝的知遇之恩,他已经付出了一切,绝不允许有人触犯当今的天子刘协。 这,同样也是这个时代武人的一股特有的愚忠品质,一旦真心效力这等忠义之人,便是慷慨赴死,也无怨无悔。 呵呵,来吧! 我王越,就在这里,想要杀我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 我在这里等候着你们的到来,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前来送掉性命!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战意,再度盎然! 战事,一下子变成了僵局。 于是,徐荣又站了出来! “兄弟们,数年前,你们随我和主公一起,转战西凉之时,曾为近十万的羌人设伏围追堵截? 那个时候的我们,几乎一度弹尽粮绝,人马疲困,任谁都想不到能够赢得胜利的可能。 但最后如何? 却被我们结以战阵,众志成城,反戈一击,杀的狼狈不堪…… 如今,我等即将再次面临僵持局面,而这一次,也许会更凶险,因为敌人,会很狡猾…… 而且我们此次面对的敌人实力更加的恐怖,危险也很多。说不定,你们会死…… 当然了...如果你们现在有谁觉得害怕,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因为这次,确实是非常的危险!” 徐荣环顾四周,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嘴里一边说着这般的话语,脸上一边流露出“和蔼可亲”的关切,心中却是愈发的深沉起来。 如果... 真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敢跳出来动摇军心的话... 休怪某翻脸无情了! 呼吸略微局促,徐荣的手指泛白,死死的捏握着剑柄。 “愿为将军赴死!” 好在,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西凉军,到底是西凉军! “呼...” 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手指缓缓歇力。 诚然,徐荣他敢说出那番话,有一部分的缘故是因为他知道,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黑甲士们,不会那么容易抛弃他。 因为他自负,只要自己在,只要他这个主将和他们同在,黑甲士就会无所畏惧……他就是黑甲士的魂! 但更多的,还是在于他有后手! 足以扼杀苗头的后手。 当然,能不出尔反尔,自然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再说什么废话,事到如今,唯杀尔... 再鼓动士气? 不需要,从战场上走出来的黑甲士,有他们的军魂意志,不是那么容易脆弱,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撕杀的准备。 徐荣抬起手,向远方一指,“进军!” “杀!”... 哼! 感受到身前大军变化的王越,心知绝不能让对面气势起来,当机立断的猛然一声冷喝。 手臂抬举木鞘,其上附着一层淡淡的罡气,冲杀过去,在人群中好像劈波斩浪一般,所过之处,遍地的死伤,惨叫声在山道的上空回荡。 一抹寒光掠过,而后才发出锵的利鞘,划破虚空,切割空气的刺耳声音。 那被挑上对象临阵以待,然而,下一刻,一抹森冷的寒光,就是随着那锋锐之势,猛然而出。 锋利的木鞘,斩划下了那人的脑袋。 临死前仍在疑惑:这人都没有了脑袋,怎么能在原地站立着起来? 人头乱飞,那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腔中涌出一股股热血。 “啪踏...” 良久,那具无头死尸掉在地上,鲜血从脖腔中喷出一股血泉,瞬间染红了地面。 犹如雷霆般的炸响,瞬间令那些刚刚热血上头的甲士们清醒过后,接着,便是一脸后怕惊惧着望着,那道如竹般孤清挺立的身影。 ?剑芒叠转,王越的长剑依旧没有出那柄木鞘之中,威势却也不减分毫。 一剑劈划,便将乘虚而来的一名西凉黑甲士,给生生斩成了两半。 鲜血溅染,王越的脸上尽是杀意,一双眸子赤红,凶意深深。 “咔嚓!” 刀剑碰撞,虽然是木鞘加身,但是附着上剑意后,却锋利非凡。 饶是那精钢制作的长刀,也被折断。 “老家伙,你还真是厉害啊!”那人退后了两步,看着手中赫然的断刀裂纹,又瞧了瞧王越的木鞘,震撼的同时,忍不住恨恨骂了一句。 而后,自行的换了一柄新的大刀,复而杀回。 这些黑甲士,果然是经过徐荣他精心“配置”的有素训练。 在经历了初时的混乱后,立刻冷静下来展开了反击。 只是,即便如此,锋芒毕露的王越也委实是太过凶猛了,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在他身前,走上一个回合。 那柄木鞘,早已经被鲜血给浸染,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血色已然顺延着木鞘上的纹脉,浸印了进去。 猩红的血液,混合着木鞘的颜色,仿佛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样,开始泛起一股异样的诡异黑色。 那上下翻飞个不停的木鞘,好像地府判官勾魂的勾笔铁划,只要是沾上了就得死,划上了,就得亡! 不过这些早已见多了生死的黑甲士们,并没有退缩,仍然疯狂的向对方进攻。 说实话,面对战友的不断倒下,他们很难过,也变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甚至有些莫名的恐慌,对面的剑客,一举击杀己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 甚至他的剑,居然都还没有出鞘! 要知道,他们这些甲兵可不是附近郡县里面仓促抽调来的那些郡兵可以比拟。 这是一个人的实力,能做到的事情吗? 决不可能! 至少,在这般的山林里,应该不会如白菜一样满大街的出现吧?!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黑甲士们而言,绝对是一种耻辱,一种深深的耻辱。 你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我们这边有成百上千的精锐甲士,难不成就算打不死你,还累不死你?耗不死你? 更何况,徐荣将军已经告诉过他们了,相国大人的大军,已经不远处了,甚至都不求杀死,只要他们能够困住对方,他们就能得到一笔非常丰富的奖励。 足够他们娶妻生子过上富裕的生活! “吼!” 甲士振奋,四面围攻,刀枪之势急骤如雨。 五百三十二 破围 不得不说,为了能够压制堵住高郅王越二人,徐荣这一次下的本还是比较重的。 不说围堵于高郅所用的数百士兵,单是他亲自压上,用来堵杀山峦上王越的精锐士兵,就有八百之数! 其中,更是有身肩保卫徐荣本人重任的黑甲锐士! 这些强悍的将士们,汇合在一处,结聚战阵,由徐荣他进行统一调配后,所发出的威胁程度,愈发的猛烈。 交战还未到一刻,空气之中那隐隐的血气,便已然飘荡弥漫战场的四周,腥臭的血腥味,混合着尸体的尸臭味,显得刺鼻无比。 这,注定是一场沾染腥风血雨,耗时长久的拉锯战。 不过徐荣有信心,以他的掌控指挥,坐镇中军,配合上这一群战意盎然的精锐甲士,拖住高郅王越二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而且,从按照徐荣的调令,渐渐向山上退却的王越来看,似乎,他的取胜...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战场之上的变化,瞬息万变,徐荣,到底不是神。 这不!变故,很快就来了。 恰恰是之前看似已经被稳稳压制住,已经为徐荣忽略的高郅方向,出现了转机! ..... 面对着滚滚而来的敌军,高郅却无一丝惧意,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巍巍而立,脸上一派从容。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汹汹的敌军,已如野兽般扑至跟前。 此时,高郅嘴角扬起冷笑,缓缓将手中的长枪举了起来。 那是,反击的信号。 以为几百人就能压制我? 呵呵,徐荣,小瞧我,你会后悔的! 敌人的步步强攻和迫近,反倒是激发了高郅的杀心,他陡然间一声暴喝,抖擞精神,臂上的力道如惊涛忽起。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灌注杀意的大喝一声,伴随着一股雄厚的精神力量,叠射而出! 剧烈的音波碰撞,让本是在第一线,陈兵列阵,死死包围住他周身附近的西凉军士兵们,都承受不住,受了重伤,跌落在地。 那慑人的杀气,未及战时已滚滚压至。 彻骨的寒冷,伴随着音波传递,传至那些环绕在高郅周围的兵士全身,也浇灭了他们的热血。 高郅冷笑一声,不出所料的他,没有给他们反应恢复的时间,便已然化身为了一把锋锐的利刃,将西凉士兵围堵的队伍,一切两半。 “杀!” 手中长枪如车轮一般,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枪杆横扫过处,雾雨飞溅,人影倒飞,鲜血四面溢散。 浑身的杀意缭绕,高郅气罡爆发,于数百名西凉士兵的围绕中左冲右突,如摧枯拉枯一般,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高郅的速度,快得几乎让人应接不暇,而那数百名西凉士兵们,也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手中那一杆长枪,挥动出风,层层叠叠的枪影激射而出,锋尖过处,转眼间便有十余士兵,被刺倒在地。 但见手中长枪抖擞,重重的寒影四面激射,只将周遭几丈内掀起滚滚的尘雾,那些不幸被波及的小卒,无不被锋芒刺贯得鲜血淋漓。 哗啦啦~ 锋芒毕露,白芒汹涌! 犹如绞肉机般带起一阵腥风血雨,一脸嗜血模样的高郅直接咆哮着冲入数百士兵的阵势中,带起了一阵混乱。 “给我...破!”仰头一声长啸,高郅身后的虚空,一道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利齿,四足为爪,发音如鼓声的凶兽身影,缓缓成型。 噗嗤噗... 一阵血雨腥风荡起,原本还结阵而进的西凉士兵们,手中兵器突然脱手。 经此突变的他们,瞬息被高郅他给杀得混乱不堪,拥挤倒退。 惊恐的哀嚎声不断响起,而高郅他此时又是猛然的一声暴喝,传遍了天地。 就在这时,一转眼冲破了重重包围的高郅浑身血淋淋的模样,甚是吓人,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暴虐战神。 血水随着高郅奔驰,于其身后闪烁飘洒起一阵猩红色荧光血雨,将其映衬得,仿佛是地狱走出来的浴血修罗般。 蓦然回首,他已然杀出包围,奔山峦而来! “什么!该死的家伙!” 望着高郅远去的身影,负责围堵任务的校尉,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白都是血丝,眼珠都快爆裂出来。 虽然即便高郅他成功的杀出重围,成功的与王越他进行了汇合,局势,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可是光是他在此时出现的象征意义,便已经要远远的大于战略威胁。 此时此刻,高郅他的这一举动,分明是要将西凉士兵们的战斗意志彻底撕裂。 这相当于在受徐荣托付的他的脸上,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也在这些包围过来的西凉军的面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变阵,追上去。”那校尉低吼一声,整个人面容变得阴鸷,眼中杀气流溢。 那边的徐荣,也连忙做出调整。 说实话,本来还信誓旦旦的徐荣,于此时此刻,亦是不禁真的有些心力交瘁。 好在,将士们的士气,已经被激发起来。 高郅顺利突围的举措,带给他们的耻辱,让这些西凉将士们刻骨铭心。 他们这些人,自从跟随着徐荣将军还有主公董卓,自西凉起兵自今,可都还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面子! 一时之间,群情鼎沸,然而徐荣本人,却是平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情绪。 按照道理说,徐荣他此时此刻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恼怒。 可是如今的徐荣,非但脸上是一点火气都看不到,眼眸之中的认真之意,亦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他,承认! 自己之前到底还是小瞧了高郅的个体实力,以至于盲目的觉得自己部署个数百人,通过他们结阵之后,足以将其牢牢的压制住。 他,现在要,认真了! 要知道徐荣他脑海里面的指挥,那可不是兵书上所记载的东西,而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的经验之谈。? 徐荣,可是董卓麾下少有的擅长领军作战的老将! 五百三十三 将斗 望着远处的徐荣从容不迫、指挥麾下士卒应战,高郅的心中亦是不由得暗赞。 徐荣,不愧是董卓麾下最善用兵之将! 不过,现在,高郅的目标,也是转到了他的身上!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作战,士气尤其重。 高郅显然明白这个道理,虽说刚刚突出重围,但如果自己能一鼓作气,顺利击杀或重创掉徐荣。 那么别说拿下眼下这场战斗,就算是更进一步和王越杀出去汇合吕布,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了,徐荣,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给我...杀!” 似乎感觉到高郅的意图,徐荣抽调了一只百人队,而后留下黑甲士继续对付王越,亲自调头来对付高郅。 说话间,一股澎湃气势从他身上爆发,隐隐好似看到虚空之中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涟漪,辐射开来,将他附近所有的士兵,尽数包围,那副光景,当真是骇人听闻。 西凉军的气势,也一下子蓦然变得高涨盎然起来。 便是比起他们之前初次交战之时,还要强烈。 这里面,已经不在仅仅只是关系到所谓的胜败和荣耀,以及所谓的追求奖励,现在还掺杂着强烈的仇恨。 不仅仅是山下的士兵,就连山峦上的黑甲士,亦是被波及! 道路狭窄,山势崇崒,天际的血杀之气没有减淡半分,映红了半个山域。 当军队的军势凝聚后,可怕之处便在于此,万众一心,神鬼退避。 不过,杀意已决的高郅,完全不虚! 精神抖擞的他,杀入众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且不说普通士卒拦不住他,就连徐荣麾下偏将、裨将,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内,高郅他竟然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杀到了徐荣面前。 “徐荣受死!” 厉喝咆哮! 即便是董卓麾下少有的善于统军作战的良将,当徐荣面对全力爆发的高郅,这样的绝世猛将时,仍然会感到几分惊慌与畏惧。 毕竟他的强项在于领军作战,而不是在于冲锋陷阵。 当然了,也只是下意识的几分罢了。 如果真的要交锋的话,他也不会因为畏惧退缩。 他徐荣,实力方面也好歹也是凝聚过气罡的存在啊! “接招!” 一声重喝,徐荣浑身气罡凝聚,手中长剑,狠狠朝着高郅劈去。 只听铛地一声,硬生生劈在高郅扫射过来的长枪之上,虽说接地有点勉强,但是徐荣显然是挡住了高郅这一招。 这小子好强的腕力! 徐荣咬了咬牙,心中暗暗诧异高郅他的力量之强。 当然了,他显然是在咬牙苦撑,在对拼的过程里面,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毕竟他所擅长的,并不在于力气的比拼。 “锵!” “锵!” 一柄缭绕的剑锋,与一杆白气缭绕长枪,这两柄同样缠绕着浓重气罡的兵刃,就如同两道旋风般交汇在一起,一时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哼!” 高郅眼中寒芒一瞬,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遇到谁都得精打细算的弱小了。 高郅的气势混合着浓郁的杀意,勃然爆发。 一时间几乎将整个战场笼罩,令得四周的西凉士兵们心惊胆颤不已,尤其是那些通人性的战马,早已四肢伏在地上颤抖不停,任凭主人如何拉扯也不敢起身。 一时间,徐荣那源于武人的直觉,也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 “喝!” 在一声厉喝中,徐荣眼眸喷张,手中的长剑竟然劈出一道浓郁剑劲。 徐荣虎目怒睁,左手顺势抖擞手中长剑,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高郅他的一招。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却见高郅他的右手一抬,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深吸一口气,亦是猛然爆发。 “铛!”火星迸射间,硬生生挡下这一击的徐荣就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 他只感觉眼冒金星,胸口沉闷难以呼吸,不但双手虎口麻木,就连双腿颤抖不已。 不过还好,他同样的借助那一瞬间爆发的契机,脱身而去。 “铛!” 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弹开了高郅他自上而下,死死压制的长枪枪杆,向后跃了一步,与高郅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因为随着交手的时间,徐荣他是越来越感觉到,眼前的对手,是那样的难以应付。 不仅仅是源于对方强悍的力量,还有浓郁的气罡。 更重要的问题是,你根本无法抵挡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让徐荣震惊的是,对方的回气所需要的时间与自己相比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 就拿他本人来说,最初咬咬牙,还是能和高郅他勉强的打个不相上下。 但是打了一段时间后,徐荣他累地不行,而高郅却如同一开始那样精神奕奕,越打越勇,这你受得了么? 天知道为什么,对面的高郅,简直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怪物! 不过,徐荣的意志方面,还是蛮不错的,饶是如同一叶摇曳不止的轻舟,在面对高郅那强势如澎湃巨浪的攻势前,看上去凶险异常。 但是却依旧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高郅他那致命的攻击。 与此同时,徐荣咬了咬牙,狠狠地挥击出覆盖着气罡的一拳。 “唔!” 徐荣也不是弱手,这一击更是含怒全力以赴。 饶是高郅,被硬生生的砸到身上,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形摇晃,险些一个踉跄。 看得出来,即便是他在吃了徐荣的这一记蓄力已久的招数后也不好受,但是他却在身形摇晃的一瞬间回扫了一枪杆。 高郅受了徐荣他这一击,生生被击退三、四步才挡了下来。 方才,他的身形,差点在一时间被一道跌宕而来的劲浪席卷吞没。 所以,当他再次出现时,胸前的衣甲处显然有一处深深的拳印。 徐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被长枪横扫,给反震了数米。 在滑行了整整数米后,勉强用手中长剑,反向扎落地面,借助惯性的抵消,堪堪地止住退势,嘴角不由渗出几丝血迹。 “噗!”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徐荣胸腹间那反复撕裂般的感觉才渐渐退去。 除夕快乐(番外一)感谢(摸摸头)姐的盟主,更新后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 过去一年里面,风雨摇摆、沉积多难的大汉朝,也再一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假日。 其实,古时的春节,尤其是夏商周三代,由于历法的变化,并不一定是在农历正月初一。 直到汉武帝时期,才明确的规定农历正月初一为岁首,春节的日期才算固定下来。 当然,这里的说法,还不叫春节,而是正月旦。 正月旦,同样也是汉代皇家的重要节日。 在这一天,朝廷要举行大规模的朝会。 遵循正式新春礼仪,是为团拜礼仪,各地官员要进京(原洛阳)朝贺天子,并且点燃爆竹(烧竹子),让京城的居民,都能够晓得新年来到,沐浴皇恩。 不过,如今的天子崩殂,群雄逐鹿,诸侯争霸的格局,已然形成定局。 天下九州,也由成长起来的各路诸侯们,各自割据,划分地盘。 昔日刘邦临死的时候让大臣们斩白马盟誓: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话语,已随风而逝... 要知道,异姓不王的传统,可正是从汉朝确立的,基本上在中国古代,异姓封王的例子是很少的,很多都是追封。 可是,随着天下大乱,先后经历黄巾之乱、董卓之乱,长安惊变,汉室威严的日益沦丧。 汉庭的影响力,基本上出不了京都、宫殿。 昔日四百年累积而来的老规矩,也随着四下霍乱的贼寇、军阀,越来越低微、轻贱起来。 而长安之变中,汉天子刘协的遇刺身亡,遗憾崩殂,所带来的天下无主的惊天动荡,更是变天之最大的变数! 那一日,宛若天崩地裂! 那一日,无数汉室老臣,痛哭流涕,面北而跪。 那一日,无数儒家书生,指天痛骂国贼董卓,齐齐叙书,祭天惋惜。 那一日,无数心怀不轨的野心勃勃者,暗自窃喜,踌躇满志。 更是一下子激起了大汉分裂,诸王并称的格势。 随着汝南袁术的率先称王,冀州袁绍、兖州曹操、徐州陶谦、并州吕布...亦是不甘示弱,相继称王。 大汉的时代,正式过去,昔时春秋战国的格局,成为主流,倒也免去了一番,繁琐的礼节。 当然,过节的传统,于各地都通用。 作为如今的并州牧,已经独自立府的堂堂大汉朝,赵王府,也不例外。 理所当然,作为如今赵王的乘龙快婿,并州的二把手,堂堂镇北将军的高郅,高长恭,与其夫人吕玲琦,是一定会出席,晚上的宴会。 说起来,这同样也是高郅他在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大汉朝,所度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节”。 因为,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的春节,他是和他的家人,一起陪同度过的,意味深长。 本来,暗自吕布的意思,并不想弄什么花花肠子,只是简简单单的邀请军中受重的将领,以及相识的亲朋好友过来,摆上个一二十桌,至于城中世家、名人,便是没有请。 可他如今的身份,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即便没有受邀,其辖属的官员,在春节当日,备上一份礼,却是这个时代的潜“操作”。 那场景,真是车水马龙,人潮人海。 进门挂礼的人,差点没踏破了赵王府的外府门槛! “唉...” 已经为人妇的吕玲琦,依旧容颜动人,身姿婀娜,倚靠在夫君高郅的身畔,见此场景,却无半点欢喜,秀眉微蹙,悠然一叹。 “怎么?感觉不自在啊?”高郅俯首低头,关切的看了一眼吕玲琦的娇容,微微一笑。 先不说,对于外面热闹的喧闹,他也有一种不自在的同感。 再说两人结为夫妻已近一年,相处也有四五年了,也是算得上老夫老妻,高郅他还能不了解吕玲绮的性子? 吕玲琦可不是那容易将情绪隐忍的性子,敢爱敢恨,无疑是她的最大特点。 说实话,饶是如今已经“身份尊贵”,从原来将军的女儿,一跃而起,成为堂堂赵王的女儿,俨然就是一个王国名副其实的公主! 但是,吕玲琦却依旧低调,这一点,说起来也是随了她的母亲严氏的优良性格。 说起来,让吕布和高郅二人最为骄傲的,无疑是二女,都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有丝毫的影响。 一如昔日初见的风情,从一而终。 “反正时日尚早,不如我们换上便服,从后面溜出去,散散心?”知道妻子的心思后,高郅便开始计划起来。 “嗯!嘻嘻,好主意!我现在就去更衣,你把小红小白,牵到后门等我!” 说做就做,当下吕玲琦吐了吐舌,从高郅怀中挣脱,奔后院而去。 只留下哭笑不得的高郅,站在原地,望着娇妻远去的身影,楞楞出神。 “这丫头,还真是....可爱依旧啊!”摇了摇头,高郅嘴角翘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牵马喽!” 摇头晃脑,高郅踱着步,向后院而去。 吕玲琦口中的小红,是赤兔配的后代,被吕玲琦从吕布手上讨了过来。 小白,自然就是高郅的宝马白鬃马。 不多时,两匹骏马,载着一男一女,自后门而出,绕过青石板路,奔城内赵王庄园的方向而去。 清风徐来,策马浅行。 迈入庄园的林中,天空中又应景般的,飘散下轻纱细雨,如烟如雾,飘飘洒洒,又似雾似霾,缠缠绵绵。 这些细碎的雨滴,从蔚蓝的天际垂落下来,带着一丝丝温柔,夹着一点点朦胧,又流透出让人不禁沉醉的清冽色彩。 雨势不大,甚至可以说微小,就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甚至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让人觉得,这好像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没有形状,也不出响声,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和人心。 雨中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使人徜徉其中,留连往返,迎面吹拂过来的微风,给人丝绸一般的感受。 任由丝丝细雨披拂肩头,高郅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不禁都在雨露的点缀下,渐渐松驰了下来。 偏头侧望,再看着身畔一路跟随着的倩影,高郅会心一笑。 有她相伴,即便是在这里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电灯都没有的时代。 高郅的这个新年,却同样过得,很是惬意。 有你,真好! 五百三十四 狼狈 徐荣他在被高郅贴身之后,也是着实废了一番气力,才好不容易的将他逼退,自身更是气喘吁吁,有些用力过度的他,赶忙招手让周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迅速救援。 高郅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挡得住的,他要借助大军去压制对方。 “保护将军!”没有丝毫的犹豫,很快,便是有数十道人影,浮现出来,他们各个脸上挂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些精锐士兵的到来,让徐荣松了一口气,同时,目光泛寒,今天的高郅,算是给了他两次“惊喜”。 并没有再给高郅他继续踏近徐荣的机会,数名实力不弱的黑甲士,从人群中掠出,刀锋趋前,将徐荣护持在身后。 高郅并没有放弃杀徐荣的念头,淡漠的眼神中,无喜无怒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最后嘴角缓缓蠕动轻声道:“挡我者,死!” 眼眸深处,流露出一股赤裸裸的嗜血欲望,根本不给对面多余的思考,反而更快一分,直接轰隆隆的朝着混乱的一个口子冲入。 浑身的气势瞬间开始凝聚,一时间竟然给众人一股重若泰山般的错觉,凝重的气势熊熊而压迫过来。 一时间,围绕在附近的所有人都被高郅震惊,纷纷一脸的惊惧模样,仿佛这是一个绝世的杀神魔头! “给我...破!”高郅舌炸雷音,浑身气罡咆哮宣泄,就那么硬生生的奔入前方阻拦在他和徐荣之间的士兵群里。 短短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七八具残骸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一些重创未死的身躯,抛飞在天空中,同时残存的一口气更是哀嚎着。 剩下的三名没有受到波及的西凉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身, 随之而来的便又是那道恐怖的血红色影子,犹如闪电般的直接冲了过来。 喀嚓! 最前端的士兵,下意识的伸手挥拳。 下一刻,两人拳头相撞,瞬间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热的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人脊背发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吼!” 紧跟着,一声痛苦的嘶吼声骤然响起,一旁护卫的右臂猛地垂落下去,当即被废。 他双目猩红的吼出声,但并没有倒下,而是被疼痛给激发了凶性,变得更加凶狠,来不及多想,一脚便向着高郅踹了上来。 而其他两个护卫都是微微一怔,神情震惊,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急忙加快速度,向着高郅围攻上来。 瞬间,顺着高郅他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涌来后,除去刚刚领教过的侍卫外,其他二人此时才深深的明白刚才同伴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此时他们看到那血红色的身影后,眼眸中,只有那无尽的惊恐与恐惧,浑身上下手脚更是冰凉一片。 “呵呵,徐将军还是陪高某好好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吧!”高郅咧了咧嘴角,露出森寒的笑容。 虽然看着高郅明明杀气腾腾,却还能一副轻笑淡然的模样,可徐荣却鲜明的从他口气中,听出了一分坚决,一时间冷汗,也是不住从额头滑落。 一时间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慌乱与不安。 不过,很快,他的杀意,同样被激发了起来。 “不要被他吓住了!他的气力也在消耗!给我围杀,耗死他!” 虽然被眼前的高郅他的彪悍所震撼,但徐荣黑色的双眸死死凝视着眼前的敌人,突然发现了什么的他,一时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直接大声喝道。 选择继续和高郅硬刚,倒不是他恼羞成怒的,被逼的无奈的莽撞举措! 而是现在,双方已经交战在一起了,一旦选择撤退,那么身后他好不容易令黑甲士所掌控住的山峦道,亦是将被高郅和王越二人里应外合,一举攻下,到时才是真的完了。 现在的他只需要撑住,哪怕是惨败也行。 只要能够尽可能多的消耗掉高郅王越二人的体力,减缓他们的速度,再顺便撑到主公董卓的大军到了来,那么就可以宣告成功。 很多时候人生从来没有尽善尽美之说,更多的时候,有的只有‘争’一个残酷的字罢了! 所以,徐荣他现在也是疯狂了起来,除了留下一部分军队殿后配合着山峦上的黑甲士以外,徐荣手上的其余大军,已然尽数被抽调了上前,专门用来,对付高郅! 在徐荣的喝令下,西凉士兵重振旗鼓,带着狰狞的杀意,踏着沉重的步伐不断前进。 战斗依旧继续进行着。 接着一声声闷哼声响起,黑色洪流中不断有人倒下,同时身后的人影冷漠的补上前。 别看徐荣在单打独斗上,还不如高郅,但是在统军方面,他却绝对是目前的高郅,他所万万不及的。 在短短的时间内,徐荣已经将涣散的士卒,迅速的组织起来,重新阵型。 “稳住!稳住!”攥着宝剑的徐荣,亦是开始带着一脸的狰狞疯狂的嘶喊着,赤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高郅的身影。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有人说,是军纪,一个没有军纪的士兵,是不合格的士兵,有人说,是勇气,没有勇气的士兵,不能称之为士兵。 但是徐荣看来,是血性,是尊严! 没有血性,没有尊严的军人,绝对不算一个好军人! 现在,他的麾下无疑是符合要求的! 虽然心中感叹,可徐荣眼眸深处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机,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么我就和你好好对弈一场吧! 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今日也必杀汝! 接下来,徐荣他一脸冷漠的位居中心,冷漠的指挥着士卒缓缓前进。 徐荣冷漠的手持一柄长剑,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直接大喝一声,瞬间黑色齐声声的怒吼起来。 杀!杀!杀! 响彻于野的攻击声震天。 一时间,高郅被四名黑甲士将官为首牵头的数十名西凉士兵,围绕在中心,犹如走马观花般,铛铛~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旁。 五百三十五 董卓到来 “杀!给我拦住他!” “休要放他过来!” “快上啊!” 当高郅那鲜血浸渍的可怕身影,再度悍然突进的时候,四周的西凉将官们,纷纷一脸震惊的疯狂咆哮着指挥麾下士兵。 可阵前的士卒,也是被高郅的强大给震慑住,即便是有着将官的嘶吼威胁,也不过堪堪收拢住步伐,一时间阵型竟然还略显有些混乱。 触目所及,皆是一脸震惊的惊恐嘶吼着,他们颤抖着双眸透着一股寒意,仓促挥舞着武器的士兵们,惊惧的连连后退。 实在太血腥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反应,甚至好多士兵都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就已经命丧黄泉,一命呜呼了。 “哗啦啦...呲呲...呲呲”沉重的刀刃,直接摩擦在坚硬的大地上带起一道沟壕,一员壮汉,正一脸的疯狂手持长刀奔来。 “某来拦他!吼!” 壮汉一声咆哮,上前抵挡。 说起来,他一身的武勇并不算强悍,即便是在西凉军中,也只是勉强在军中二流层次靠前点,再则就是性格有些暴躁不爱动脑筋,行事鲁莽,能称之为一员悍将,却不能称之为一员良将。 但是,此刻,在需要人阻挡高郅的时候,他果断的站了出来! “哼!”杀红眼的高郅,根本没有停顿的意思,身形再度闪掠。 交错的瞬间,他的背后更是锋芒在背般,直接袭向了前方敌人的身前。 重如泰山般的势! 快如闪电似的速! 一杆长枪,在其手中那是挥舞的带起一片残影,仿佛是残暴的雨点。 手中的一杆长枪,施展开来以后,犹如连绵不绝的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没有丝毫停歇的感觉。 此时眼前的高郅仿佛霸王重生,战神附体般,完全一副只攻不守的气势更是摄人。 手中的长枪带起片片残影,不断与四周的器械相撞,带起片片火花。 那股战场上肆虐纵横的桀骜之气,更为高郅他所添上了一股浓浓的霸气。 杀意缭绕的他,举起手中长枪,在肆意杀戮的大开大合之下,快如闪电如羚羊挂角般暴雨的枪法,更添了一层浓浓的霸气侧漏的气象。 每一枪不仅快而沉,更有了一股浓浓的霸气,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顿时那与高郅正面对碰的西凉将士,便压力大增。 先前的那名壮汉,更是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短短几个呼吸,他背后铠甲内的衣衫早已被侵湿。 在高郅他的强势连环不绝的压制下,他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更是被汗水侵湿。 好在高郅目标并不是他,身形一闪而过的高郅,也仅仅只是让他受了一击枪伤罢了。 至少,暂时还不至死! 其实,包括壮汉本人,几乎大多人根本没有看清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些武艺还算不弱的武将,才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众人更是震撼连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般傻傻望着场中的高郅。 一路厮杀搏斗,山间小道上遗落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无休无止的数日追杀,令他们一行人当真是人疲马倦。 高郅却依旧精神抖擞,杀意凛然! 看到这一幕后,那之前还有胆量上前挑战高郅的壮汉,瞳孔猛然一缩,惊惧之色直接浮现在双眸上,此时他心中哪还有一丝底气再度上前与之一战。 当然了,方才的上前过招,虽然过程略有风险,但是生死一线的感觉,还是对壮汉的实力,有很大的提升。 虽然心中充满了苦涩,可胸中更多的却是激动无以复加的难言之情,对方的招式完全为他打开了另一个天地。 可以说他从今日起本来走到尽头的刀法,瞬间有了新的目标,将更加完善,从而踏入更深的层次。 当然,这些是沉淀,是积累,并不能一下子转换为实战力,所以,他要想变得更强,首先得确保自己,活下来! 当然,这同样是战场上所有西凉士兵的目标! “给我堵住他,相国的前锋已至!战斗即将结束,我们胜了!” 恰逢此刻,那边好不容易缓回来的徐荣,也刚刚收到了一个让他大喜过望的消息,重振气势,迅速起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冷声大喝道。 得到其确切消息的麾下士兵们,亦是纷纷一脸激动的齐声怒喝道:“诺!” 三十多名的黑甲士精锐率先而动,望着远处同样收到“讯息”急速赶来,企图突破的高郅身影。 眼眸中没有任何波动,这些甲士,反而纷纷抽出了手中的长刀,一脸的狠辣之色。 接着三十几名黑甲士精锐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瞬间他们双眸中泛起了一股冷漠的杀意。 在为首一人点头示意下,铿锵~明亮的兵刃纷纷抽出来,只见这数十人,共同脸带寒意,一脸冷漠的朝着高郅的方向冲去。 接着一阵混乱的厮杀声再次响起,直至这三十来名黑甲士们,永远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厮杀声才停止。 “暂退,堵住他的退路!” 徐荣高喝一声,将附近的士卒分为两队,一队撤离、一队殿后,循环往复,刀锋森冷,循序渐进,谨慎退后,却依旧包围着高郅。 ... 山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寒意,吸入肺中,那刺鼻的血腥味久久不去。 突兀的,一下子所有的厮杀厉吼声,蓦然的消逝。 刚刚还声鼎震隆的喧嚣声,亦是于瞬息之间,收敛于虚空。 喊杀之声、兵戈撞击之音、身边将士的反抗声,还有那一众西凉士兵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的嗜血的杀意。 万籁俱静,便在这早晨,有些微凉的残破的山峦道的蜿蜒之中。 周围,仿佛什么都消失了。 寂静... 仿佛,方才的战场厮杀,统统的都只是一场悄然无息的梦般。 远处黑影重重,一队队衣甲鲜亮的骑兵蜂拥而至,旌旗高耸,迎风而起,丈大的一个董字立于其上。尘烟漫天而起,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五百三十六 霸者董卓 泥土焦黄,古木残枯,山道崎岖,大地泛着血色,长空之上,弥漫着淡淡的硝火烟瘴。 丝丝渺渺的,就仿佛在昭示着这个动荡的世道里面脆弱的人命一样,仅仅只需一阵大风吹过,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山道曲折,尸体横陈,郁郁青青间,夹杂着尸骨残骸,悄然染上一抹沉闷的猩红。 这处山间峦道,本是山清水秀之地,草木繁盛,兔鹿奔跑,却因为西凉士兵与高郅王越二人的对战厮杀,而变成了如今这副“残败”模样。 如果不是远处大队人马将至的讯息,或许,这场已经持续相当一段时间的厮杀战斗,还将继续下去! “暂缓进攻,原地待命,随某恭候相国大驾!” 犹豫了片刻,徐荣缓缓收剑,同时喝令手下的大军,严阵以待,暂缓了原有的攻势。 他到底已经不是昔日西凉时,那个纯粹的武将,只需要负责单纯的打打杀杀就行了。 随着他辅助的主公董卓的崛起,随着官职的顺风而上,随着董卓麾下新进将领的愈来愈多而隐隐约约开始划分的地方势力.... 如今,徐荣他所需要考虑的,是更多的门道,即便他并不喜欢如此。 束剑于腰,带着身上的伤势,徐荣沉默不言。 很快,他的身前,却是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 一名一身罩甲,骑着西凉大马的骑将行至山峦,犹如杀神一般,手中长槊屹然挺垂,行奔近前,勒马抱拳。 虽然这位顶盔贯甲的将军,有的是平常的身高,平常的相貌,再配上那副极其普通的盔甲,平平无奇。 光看面相的话,来人绝对是个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角色,但倘若要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有一点却显示着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那便是他的眼睛! 锐利、阴冷、光芒四射,那是一双善于寻找敌人弱点的眼睛,而且杀意无限。 这骑将,绝对又是一个战场好手,董卓麾下,还真是人才济济! “徐将军,某奉相国大人和先锋张将军之令,特来告知,不多时,大军将至,请做好迎接!”那来将显然也是认识徐荣,面带敬意的提示道。 “徐荣明白!”徐荣狠狠的一抱拳,他明白对方的话,当下约束起周围士兵,面北恭立。 “好机会!” 这边的西凉大军因为主将的缘故沉默不动了,高郅当机立断,抓住空挡,直奔山峦方向狂奔。 手中长枪,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条嗜血的蛟龙,上下飞舞,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如泉涌,尸首横飞,就像死神一样无情的收割着仓促抵抗的西凉兵的性命,硬生生在战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让开道路!让他上山,还有...黑甲士也撤回来! 既然相国大军已至,他们便是插翅也难飞了,无需再做无畏的牺牲!” 见手下士兵遭遇屠戮,徐荣脸皮微微一抽,还是没有忍住,返身给山峦上还在执行命令的士兵们,也下了撤退的命令。 随着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原本还在山峦上抵挡的队伍立刻分成两部分,绕开了高郅王越二人,徐徐而退,奔山下撤了回来。 很快,在北边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且这条黑线正在迅速的向前移动着,?大队人马正在行进,黑线开始不断的变大,变粗。 随后,众人耳畔,就传来了‘轰轰’的声音,整片大地仿佛都被踩踏的颤抖起来。 等到靠近了人们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支精锐军队,一支清一色的骑兵军队,强壮的西凉战马一字排开,宽达数里。 战马之上,端坐着彪悍魁梧的战士,个个全副的甲胄,神情冷漠,手中的兵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寒光,随着行军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的前进。 光是从这种铁血的气势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支精良的骑兵军队,而且还上过战场,见过血! 那声势,委实浩大。 不过,西凉自古就是出产战马的地方,所以西凉军中骑兵的数量也一直是大汉各路兵马之冠,所以有此威势,并不夸张。 “大汉相国亲临,叛逆还不跪首迎接!” 一名小校,纵马跃出队伍,率先来到最前方,手臂抬臂,高举着一面黑底白边、五尺见方,印刻飞熊的帅旗,上面一个斗大的血红色‘董’字迎风飘摆,好不威风! 随后的大队骑兵的正中间,簇拥着一匹墨黑色神驹,其背上端坐一员大将,金盔金甲,体型肥胖,满脸的虬髯遍洒胸前,脸上饱含刀霜之色,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就不是一双人世间该有的眼睛。 ‘冷酷,无情,杀戮,残暴,阴险,狡诈……’几乎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可以在里面找到。 这,是一个活着的魔神! 如今的董卓,一扫昔日于长安城里纸醉金迷的腐朽味道,现在的他,已然重新的雄姿英发,周身笼罩着浓浓的血腥味。 “哒!哒!哒!……” 董卓战马的蹄踏声,就像是一道道的滚雷,击打在众人的心头上。 不难看出,董卓在西凉士兵中所制霸已久的滔天凶威,那些先前还表现得飞扬跋扈的悍勇将士,此时此刻,亦是无不瑟瑟发抖。 此刻,在面对董卓的时候,这些将士们,都迅速收起了羽翼,剪没了棱角,不敢露出一丝的杀意。 “吾等恭迎相国!” “吾等恭迎相国!” 在这一干西凉将士身上,丝毫不见刚才围杀高郅王越二人之时的凶厉,有的便只是恭服。 便在此时,万众拱服,唯有高郅王越二人,孤傲地站在山峦道的中央,持一枪一剑而立。 不过特立独行的他们,可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佩服或敬意,相反,面对如此“大逆不道”的顶撞行为,西凉铁骑的眼中,纷纷迸溅出无限杀机。 这支人马,可是董卓他一手带出来的,而且屡经战阵,常年的与羌人部落厮杀,作战能力极强,对董卓也是忠诚无比。 在这些西凉铁骑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皇帝、王爷、朝廷之类的东西。 他们这帮悍勇凶煞的将士,在心里认可的只有董卓一个人,只要军令一下,他们就能一拥而上,撕裂践踏成粉碎! 五百三十七 剑师的剑 “哼!徐荣,你太让老夫失望了,看看你弄得狼狈样!”嗡闷的声音中,董卓自周围骑兵的簇拥里,骑马上前,望着一身狼狈的徐荣,有些失望道。 “说说吧!是什么人,能够让我的爱将如此狼狈?你且下去安心养伤,某却是要好好会一会他,定让其加倍奉还!” 到底是自己的爱将,简单的指责一句后,董卓却是决定,要为徐荣报仇! “...荣不才,学艺不精,方才为敌将高郅偷袭,不过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对于董卓难得的关心,徐荣有荣与焉,感动之余,精神更是抖擞。 “哦?高郅....嘶,这个人名,老夫似乎听过,感觉有点耳熟... 可是,那个之前被吕布俘虏还从老夫手上讨要了过去的...白马义从的降将?” 董卓眼眸微微一闪,记起来了这个之前给过他留下一些映像的年轻武将。 “还有一人,想必就是那位剑师王越了吧?” “就他们二个人,就足足困扰了尔等如此之久?折腾的放火焚林,如今还闹得损兵折将?” 董卓却是不屑一笑,语气之中透露着一股随意。 “你且一旁待着,你在他们二人身上吃的亏,且看老夫为你讨回来!今天,就算吕布那厮赶来,也救不了他们!” “荣,叩谢相国大恩!” 对于对方的豪言,徐荣可是知道对方绝对没有任何吹嘘之色。 那高郅王越二人虽说也不弱,可也绝对比不上吕布。 而,这天下之大,恐怕当真只有眼前之人,有能力拿吕布来进行口头上品论,所谓的绝世猛将之说。 安抚下徐荣,董卓眼眸寒芒一闪,翻身下马,大步来到山峦下,闷声一喝。 “你们,给老夫下来!” 虽然只有区区七个字,但却透人心魂。 “……” 高郅王越不为所动。 他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高手,又怎么会因为董卓一声喝声,就乖乖下去? “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老夫亲自轰你们下来!”董卓咧嘴森然一笑。 面对武将,要想立威,所能依靠的只能是更加强大的武力! 董卓浑身罡气弥漫,艺高人胆大的他,不带一人,将大军全数放在山下,独自一人上山! “轰!” 抬起右手,巨大的拳头带着猛烈的破风声狠狠地砸了过来,即便是隔着老远,高郅和王越二人,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上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高郅率先迎上,他的身形就像是一只敏捷的飞鸟,轻巧的避开了董卓的凌厉拳头,拳头划过高郅的身体,带起的狂风,让他有了一种在风中飞行的感觉。 时隔多日,他,再一次和董卓交手。 “董卓!且让你看看,这些时日,某的变化!”高郅大喝一声。 “呵呵,给老夫..退!” 面对高郅来势汹汹的一击,董卓眼眸寒芒迸射,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声,巨大臃肿的手臂猛地挥击而出,庞大的不像话的身躯就像是装了加速器一样飙射而出,完全不等面前高郅反应过来,就已经瞬间突进到了高郅他的面前。 “什么!!” 董卓这厮,实力又强了? 高郅的瞳孔中只有震撼之色。 作为代价,高郅他直接被一拳打飞出去,就像是出膛炮弹一样,直接砸进了一个小土包里,磅礴的力量之下,那一片地域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还好,董卓的这一击大部分力量都是用来推人,真正用来造成的伤害反倒不大。 别看高郅他被一击就给撞飞了出去,但其实,他浑身上下,根本就完好无损。 “吼!” 狂暴的凶威汹涌而出,董卓发怒了,一股磅礴的无形之力扫过全场,在四周肆虐的冷风,都有一瞬间的迟滞,仿佛不得不,在这股威压之下低头屈服。 那些西凉铁骑的战马们,亦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仿佛只觉得一头恐怖的巨龙就在自己的眼前咆哮,双膝一软,不自觉的纷纷嚷嚷的,跪了下去。 刚才的一瞬间,绝对惊艳,可以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从未见识过这等境界的比拼。 虽然看似并没有丝毫的变化,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杀机暗伏! “让我来。”伸手拦住重新杀回来,一脸认真起来的高郅,王越脸色肃然,对于董卓,他想要出手已经很久了,只是之前碍于天子安危,今天,倒是得偿所愿了。 从腰间解下剑鞘,王越眼眸发亮。 看着手上这把并不华美,但是却显得古朴异常的剑鞘,只见剑鞘之上刻画着飞鸟走兽,虽不华美,但却显得古意怏然。 该是,到了出鞘的时候了! “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然而今日,越却是让你知道,何谓之匹夫一怒,血溅四方!” 说罢,王越反手“刷”地一声拔出背后长剑,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 只见此剑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清光,附于其上。 轻指一弹,剑身嗡嗡作响。 长剑整体长三尺七寸,剑身上面平滑如镜,映射得宛如一汪清水,长剑整体闪烁着森然光芒,显得锋利异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铸,古朴之中却不失高贵典雅。 “杀!” 王越挥剑向下划落,仿佛空气都犹如被长剑斩开一般,似被划出一道口子,向着两边分开,此剑锋利可见一斑。 手握锐利的长剑,纵横天地间的犀利剑气! 剑气纵横天地间,一剑光寒十九洲! 长剑微抬间,层层的白云汇聚于四周,在长剑的卷动之下,一副绝杀、唯美的画卷,在董卓的面前展开! 快,绝快,快若闪电! 美,绝美,致命的美! 这一剑,无瑕无垢!这一剑,已经技近乎道! 这一剑,无法阻挡!这一剑,不似人间该有的剑法! 抬起右手,光剑高高举起,劈了下去,“唰、唰”就像是切过水流的声音,在董卓的脖颈与胸部处,直接切割了开来,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裂口。 五百三十八 执持之剑 王越的出手速度相当迅猛,而且剑光的锋芒,亦是强悍无匹。 董卓的身躯,也确确实实的被他这一击给切割开来,鲜血不要钱似的四下飞溅。 但是,接下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董卓断裂的身体不仅没有掉下去,还就那么诡异万分的开始自动愈合。 基本上当王越的剑刚刚离开董卓身上的伤口处,那片地方被切割开来的血肉,就已然自动的愈合了。 就仿佛好似,他用剑划开的不是血肉,而是划开的河水一样。 当真是恐怖变态的自愈力! 饶是强如王越,亦是不由得一时愣住,惊愕地看着眼前头和身体都被切开的怪物,下一刻竟然毫发无损,收回了手臂,直接待在了原地。 “攻他脑袋!董卓的图腾能力的恢复作用,太过变态!”见王越陷入困扰,高郅当下在一旁声援道。 头部? 王越心领神会,手中长剑再度而出。 之前他之所以没有打董卓的头部,是因为他认为,头部是一个人最灵活,本能躲避反应最快的地方,而胸部面积最大,腹部又是一个人重心所在,都是最不容易躲避,容易被击中的部位。 而且他自信,以自己的杀伤力,无论打中胸腹之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对方都会失去战斗力。 但是现在,董卓的变态,让他瞬间收回了想法。 吸了一口气,王越突然俯身跨步,这一大跨步前弓后箭,一步直接跨越接近三米的空间,直接跨到了董卓的面前。 于此同时,漫天剑光犹如夜晚里面的星星点点,笼罩了董卓正前方的所有视野。 星星点点的剑光,布满整个虚空,一点寒芒未灭、两点寒光又生,这些剑光造成的寒光影像,随着时间竟然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一旁观战为王越掠阵的高郅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一惊,他发现,自己竟然仍旧小视了,王越这位剑道宗师级别的高手。 以王越如今的这等剑速,甚至还要超过高郅的手速。 甚至就算比起加持气罡状态下的高郅来,单纯从一个方向的攻击来说,恐怕也不逊色多少了! 就连对面刚刚还有恃无恐的董卓,似乎也一时摄于其芒,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是在身前头部位置,不断的挥洒护体气罡,暂避锋芒。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两人这一交手,便是是火星四射。 董卓他每退一步,身前就凝成一片如墨水光幕,而这片墨色的光幕又立刻被无数迸发的剑影穿的千疮百孔,直到下一道光幕无声无息的生成。 一时之间,双方战成僵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进攻方王越的心里,其实也当真是越战,越感慨不已。 面前的董卓,愣是仗着“皮糙肉厚”,用一身肉躯,形成了铜墙铁壁。 这可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货真价实的墙壁一般的防御! 无论王越他怎么的绞尽脑汁,上刺,下刺、左刺右刺,连环挑刺,手中加持气罡锋锐异常,足以削铁断钢的宝剑,却总是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御! 就算削去董卓的血肉,这个变态同样能够迅速恢复过来,而王越的体力则是渐渐消耗。 转机,变故,也随之而来!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突兀的响起。 ‘铮,铮’连着两声,让王越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刚才还壁立千仞的剑光之涛势,瞬间崩塌,流水一般的剑光如同潮水一般瓦解而开,高速散溢的剑光似乎连空气都受到影响。 空气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波动,就好像高温下的空气中,偶尔能够看到的,有时产生的光线扭曲。 又好像清清的池水,因为水下搅动的某种物体,一下子变得动荡不定。 董卓赫然正单手握住一截剑尖,夹住了王越横削过去的长剑。 董卓看着王越惊愕的脸色,咧嘴一笑。 并不是他的手比长剑还快,而是他看的见对方手指的细微动作和长剑剑锋所指的方向。 到了董卓这个级别的武将,感知都是非常敏锐了,剑芒锋锐指向的地方,被感应者的身体就会有应激感应。 他只是在王越挥剑的第一时间,将手掌沿着剑锋的中线拦过去就行了,对方的长剑自然会飞过来撞在他的拦截上。 当然了,这种做法,看似简单,实则亦是相当困难,不然王越也不会惊愕如斯。 要知道,他刚刚施展的剑法的要诀在于手腕,通过手腕的快速抖动,带动着手中长剑的剑身,将产生颤抖,而其中高手利用这种剑身的颤抖,可以产生瞬间连续刺击的效应。 这种剑法尤其可怕的是,一旦陷入被连续攻击的节奏,不论你如何招架,都会加速对方的剑速,而对方需要付出的只是手腕的轻轻一抖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在董卓开启了自身的天赋图腾后,倚仗着野蛮强迫的手段,愣是硬生生的强行破解了王越的此招! 当然,他也并非没有付出丝毫代价。 伴随着剑扎血肉,甚是低沉的声音,无数的剑影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飚射的血花。 然后,董卓手上鲜血开始渗透出来,在手背上汇集成一条红色的小溪,向下流淌,滴落在地上。 缓缓的举起拳头,粘稠状的黑色气雾,自他的身躯中喷涌而出,他手肘的位置,微微弯曲,为接下来的一击,急速蓄力。 董卓的身体转瞬之间就已经逼近了,才刚刚来得及收剑回防的王越。 王越的手腕下挫,剑尖反弹而起,手中长锋借着反弹力画了一道圆弧,以他的手腕为中心,借着剑手交击的反弹力,向下倒旋,削向董卓的腰部。 董卓眼眸凶芒大盛,不躲不避,继续向前,摊手一掏。 而王越他的剑锋,却还在外部来不及收回!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王越‘嘶’的一声,犹如巨蟒吐息般急吐一口气,腰部硬生生凹进去两寸,手中剑急速下沉,同时松开一只手,单手握剑,用下端的剑柄下端挡住董卓的探手一掏。 于此同时,王越借着董卓击中自己剑柄的力量,以右手心为杠杆支点,这一剑轻飘飘的划向董卓的脖颈处,董卓忌惮退后,两人顿时再度,攻守易势! 两人交手不过一瞬间,就数次走到了生死将分的地步。 五百三十九 枪剑双持 “喝!” 王越浑身气势彪涨,手腕宛若抖动机器一般,疯狂输出。 手中的长剑幻化成风般的产生无数残影,劈斩挑刺,撩击削抹。 王越环绕着董卓,进行着连续不断的攻击,为了压制变态的恢复能力,王越的脚下随着长剑的惯性而移动,同时将手中挥击的这一招余下的力量转化为下一次斩击的力量。 “噗呲呲...” 王越的长剑,不断的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练,从上至下,直泄而下。 “吼!” 董卓浑身黑气弥漫,探手前捞,抓住刺向他的长剑,用拇指轻轻顶开剑锋,一抹寒光映入眼帘,修长的剑身上密布着层层叠叠的锻打纹路,自然形成一种美丽的花纹。 “喝!” 感觉到顺延着手中剑柄传来的大力,王越也是急了,灌注气罡于其中,借助爆发力,再度抽剑撤回。 全力以赴状态下的他,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手中的长剑,亦是无坚不摧! 王越只觉得自己的人和剑似乎融为一体,全身上下的力量不分彼此,每一次挥剑,无论是落空还是交击,都能把剑上的力量储蓄起来,化作连绵不断的剑光从四面八方向董卓汇去。 王越他几乎化成了一片剑刃风暴,围着董卓臃肿的身躯疯狂的劈砍刺杀,连续不断的长剑,交错的颤音,就像风中轻吟一般,延绵不绝。 每一剑都是滑错而过,而且每一剑,在剑上传来的力量,都恰到好处的将他发出力量从一个巧妙的角度反弹回来一部分,让他能够借着反弹回来的力量,顺畅的接续下一次攻击。 溃散的剑光如潮水一发不可收拾,在王越他的手中,这本来是靠着高速爆发来反败为胜的绝技,变成了连绵不断的正常剑势。 手中的长剑仓促收势回防,只是用来进攻的时候,酣畅淋漓的当然速度惊人,变幻无穷。 可要是仓促之下,勉强的撤回来用以格挡,那真是只能用勉为其难来形容。 好在王越自身实力强悍,愣是凭借经验和实力,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撤出。 那速度,当真是进退如电,无论对面的反击声势如何惊人,他总能在瞬间后退,避开锋芒最盛的风口浪尖,等待着对方强势霸道,由盛转衰的那一刻。 “铮铮铮铮叮——”连绵起伏的长剑碰撞的声音中,突然一声异响,犹如旋风般,盘旋在战斗中央的两条身影,一左一右飞射而出,一人站立,一人气喘。 有些时候,生与死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是那即可以束缚我们的灵魂,却又可以促人们前进的心念,特别是对于武者来说,却显得更加的重要,这就是武者之心。 “当心受蒙垢,便不可能再有前进的可能,必须得斩去心中的魔障,除去心上的尘埃,让其光滑如镜,念想通达。” 长剑在他的手中,简直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每一剑的挥击都伴随着空气中的弧形涟漪而出,弧形而收。 与其说是出剑收剑,还不如说是在以手腕为中心不断的画出一个个椭圆,配合着手臂伸缩摆动和高速旋转的身体,形成了一副滔滔不绝的剑光护体的异象。 越来越快,偏偏又有一种从容不迫,行云流水的意味。 一削一斩之间,如急雷闪电,分开空气,发出丝丝和呜呜之声;一转一折,如同龙蛇惊起,在瞬间的转折中,带着长剑,本该如此挥舞,像是羽毛般轻盈的感觉。 道向直中取,锋刃自然芒! 刀法就算登峰造极,依然只是技近乎道。只有笔直的剑,才能入道。 当武将的精神寄托在兵器上的时候,兵器的形态同样会影响到武者的精神。 寄托于形状简单、笔直的剑,才能让精神毫无瑕疵的凝聚,君子佩剑,其理就源于此。 此时此刻,一切杂念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全身上下全心全灵一起发出的呐喊--斩杀! 这一剑,就犹如长虹跨海,从五米之外开始挥剑挥斩,而落下时这一剑已经到了董卓的面前。 王越的身躯,硬是在空中改变了方向,甚至滑翔出去一段距离,这简直就像是人学会飞行一般不可思议。 在这五米距离内,剑光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美丽弧线,映着室内的灯光,形成一道惊人的虹桥,映在大家的眼底,一时不得散去。 化作一团光影,搏杀惊险万状、生死一线。 但在高郅旁观的眼里,主动权已经开始慢慢倾斜,不知从何时起,王越的每一剑,从势均力敌的对抗,开始逐渐变成被迫发出。 只不过,两人看着打的火花灿烂,惊险万分。 实际上却是王越他已经陷入被动,正在被迫将剑法全力以赴的展示出来。 需要连续爆发的时候,将一口气沉在胸腹之间,屏住呼吸,全靠腹内这口气,做出远超出常人的连续爆发攻击。 但是如果爆发过度,这口气松掉的时候,就会因为气血流动而无法闭住毛孔,浑身上下汗出如雨,短时间内浑身无力。 之前王越的面颊由赤红转为苍白,说明他已经接近过度爆发的状态了。 不过看他如今仍旧能站的稳稳当当,一口气吐出来,而不是张大嘴虚喘出来,说明他身体状态还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这口气一吐出来,就像是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吐气一般,只见笔直的一道白色气柱直射出五尺之外。 这口气一吐出来以后,王越脸上的涨红的血色迅速褪去,一张脸变成苍白色,身上的衣甲,就被涌出的汗水湿透了。 “我缓缓,暂时交给你了。” “没问题。” 高郅笑了笑,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脸上泛起的笑容中带着嗜血的决意。 感到肋下的某一点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他轻轻扭转一下身体,下一刻,一股爆劲穿透了董卓侧面的身体,带出一蓬血花,从他肋下擦过,射向身后。 反应速度无限加快,浑身上下如同过了电一般通透, 五百四十 车轮战 “你没事吧?” 见王越面色苍白,高郅无法继续视若无睹的在一旁观战下去了,连忙上前,来到王越的身畔,一边戒备董卓的方向,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消耗有点大,等下我恐怕需要暂时缓缓,董卓...暂时交给你了。”王越见高郅到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身体暂时松弛下来。 “没问题,早就想找他了。” 高郅笑了笑,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脸上泛起的笑容中带着嗜血的决意。 “你先去一旁歇息,接下来交给我。” “哼,磨磨唧唧个什么?你们要是想要一起上,老夫也不介意。” 看到高郅貌似也有参战的意思,董卓顿住身躯,嘴角蔑视般的翘起弧度,对着高郅王越二人勾了勾手。 “呵呵,对付你,我就够了。”高郅面色冷峻,活动了下关节,眼眸寒芒一掠而过。 于是,接下来,在众人的视角,高郅他的身体在高速移动时,有形成的白色亮光,以及模糊不清的虚影,一直环绕在身体周围的确很震撼。 长枪一动,白马鸣! 长枪震动,清脆的枪鸣声响彻而起,而随着枪的响起,高郅身体之上原本白色气罡,也是猛然暴涨,其中,甚至隐隐的夹杂着些许淡青色! 作为对象的董卓,很快的感到自己的肋下的某一点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噗呲!” 他才刚刚的扭转一下身体,下一刻,一股爆劲穿透了董卓侧面的身体,带出一蓬血花,从他肋下擦过,射向身后。 高郅他的反应速度,无限加快,浑身上下如同渲染了白华一般通透,强大的气罡涌动不息,随着高郅一击杀出,周身的锋芒化作奔腾的野马,如洪水决堤般涌入董卓的身体,肆无忌惮的捣毁他的身躯。 “吼!” 董卓疼得大吼着咆哮一声,举起硕大的拳头,双脚猛地一踏大地。 只听‘嘭’的一声,大地轰然开裂,董卓借助这股反冲的力道,身形陡然飞出。 然并卵,高郅他的攻击,依旧作用到了他的身上,好似开了追踪器般精准的击中了董卓,直接击破了他的护体气罡,在他的胸膛之侧,炸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该死的杂碎!”董卓低身咆哮,怒气冲天。 ?尽管董卓的伤势很重,都可以看到里面血淋淋的肋骨和跳动的心脏,但是变态的恢复力,让他对此倒是丝毫不在意。 让他更为恼火的,是自己居然被曾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曾经完全不被重视的高郅,打得如此狼狈! “呵呵,还没完呢!”高郅冷笑一声,没有给董卓多的反应时间,长枪插地,猛地一跺脚,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似乎要撞破音障,来到了董卓的身畔。 探手一掏,下一刻,他直接握住了董卓的心脏! 阴冷一寒,高郅手掌微微一用力,将其内的粉碎。 噗嗤! 炙热的鲜血喷洒在高郅的衣甲上,剧痛的董卓,当即反掌一推,半跪下来,伸出一只手捂在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居然还没有死?” 高郅目光呆滞,他已经把董卓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就连心脏都给自己捏爆了,居然还顽强的活着。 粗壮如碗口的伤口之中,滚滚黑气弥漫在董卓的身上,他的伤势,他那颗已经被捏碎一半的心脏……赫然再次恢复,跳动! “吼!” 他一停顿,董卓顿时爆发反击。 在这一瞬间,魁梧乃至臃肿的董卓,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飞速的上窜,移动到高郅他的身前,整个人如同一辆高速奔驰的坦克,和俯身仓促抵抗的高郅,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轰隆! 二人碰撞的地方出现一道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撞的高郅他倒飞出去,一团巨大的气浪与二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缓缓起身,董卓扭动了一下脖子,不屑地看了一眼高郅,“无知的家伙,老夫,可没有那么的脆弱啊!” 与此同时,那边被董卓趁机击飞的高郅,身体才刚刚自半空中,不受控制的做着自由落体,或者应该说是,抛物运动。 ?“轰!” 大地轰然一颤,同一时间,前方的山峰就像是被彻底击穿的豆腐,从最顶层开始,轰然崩塌,化作无数的碎石,宛如泥石流般滚滚而落。 大块的岩石滚落,狼狈不堪的高郅从碎石坑中爬了出来,四周围都被砸出一个不浅的大坑,周围一圈的土壤地面碎裂的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 “还没有结束呢!” ?一路倒飞,高郅身上的衣甲破碎不堪,划在地面之上,都拖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他,缓缓的起身,而随着他的起身,周围的碎石开始跳动,甚至有的缓缓浮空,就仿佛被一股气流席卷一样,渐渐地在高郅他的周身回旋。 “喝啊!” 爆喝一声,高郅他的身体陡然拔地而起,说不清是他跳到了空中,还是飞到了空中,整个地面都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高郅冲天而起。 这一刻,高郅的身体包裹着无数的白色气罡,就仿佛有无数条银色在游动。 “自大地家伙,你完了!” 他一脚踏在虚空,原地一声音爆,而后,下一瞬,身体不可思议的扭转方向,极速朝着董卓冲去。 身形闪掠的一瞬间,一道雷霆般的炸响骤然炸响,银白色的气罡如同一支支利箭,轰然打击在董卓的身上。 “接下来,该我反击了!” 紧接着,高郅的身影也落了下来,他一把按住董卓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对着对方的脑袋,一通猛砸。 咚咚咚咚…… 砰!砰!砰! 高郅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每一拳落下,大地都会发出一阵颤抖,董卓的脑袋被高郅按捏着,砸在地上,将地面的泥土砸的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五百四十一 爆发 “吼!吼!吼!” “啪!啪!啪!” “轰!轰!轰!” 宛若交响乐一般,混乱嘈杂的声响,伴随着咆哮、轰鸣声,不绝如缕。 一时大意的董卓被愤怒的高郅,给按在地上摩擦,双眸渐渐猩红。 狂暴肆虐的暴躁情绪,在他庞大的身躯里面,不断的积蓄、膨胀! 煞气积聚,砰然爆发! 不过,在董卓爆发前的一瞬间,高郅已然提前反应了过来,先向后跃跳,躲避开董卓的反击。 而后,于虚空之中蛰返归来,他的脚下一动,周身好似有风在生成,推动高郅整个人,再度以更为迅猛的姿态呼啸着靠近董卓,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这速度比方才来得更加的迅猛,董卓全身戒备,摇晃着重心,在高郅他呼啸而出时,腰部发力,以一种矫捷如豹子般与硕大身躯的状态,截然不同的灵敏,闪向了左侧。 与此同时,董卓他的脚尖一点,身形陡然折返,同时张开双臂,宛如一只棕熊扑击般扑向高郅。 “轰!” 高郅眼光蕴放璀璨光亮,背后虚影闪掠,率先释放了显像的能力,加持自身的速度。 刹那间,高郅浑身气罡缭绕弥漫,在他的目光中,整个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不过,还没有等他动作,他倒是先诡异的发现董卓他的双眼,正朝着自己移动的方向聚焦。 所谓相对速度静止,就是在高郅通过显像能力,施展超跃某种界限级别的速度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 当然这种静止并非真的静止,而是周围的世界的行为,跟不上高郅他的速度,相对而言,看上去,便在高郅的眼中,像是静止不动。 来不及思索,高郅身形已经闪掠而出。 刹那间,猛地传来一声音爆。 比声音更快的,是高郅的拳头! 哗! 高郅的一拳仿佛天外而来,如雷霆划过,激荡起滔天之势,撼天动地。 轰隆! 就好似高速行驶的列车,轰然撞飞了横穿列车轨道的小汽车。 董卓如被飓风卷入,浑身跌宕而起,拼命抗衡这股力量,但反应不过来的他,身形依旧倒飞出去。 高郅依旧没有停顿,紧随其后,速度突破极限,已然绕道了董卓的背后,右腿绷直,如同一根凌厉抽出的铁鞭,啪地向后横扫而出。 嘭!! 就这样,董卓被高郅一拳打飞出去,一脚又给踢回地面,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裂纹之中,董卓的身体缓缓站起,他的衣服多有破损,但皮肤表面却骤然出现浓郁的黑气。 ?‘轰!!’下一刻,高郅的攻击又来了。 宛如长虹贯日,董卓被高郅又是一拳击中胸膛,他周身的空气,以拳头为中心,寸寸地炸裂开来,最后的拳劲冲破肉身的阻碍,从他的身后破出。 直到这时,巨大尖锐的破空声姗姗来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董卓轰然从半空之中,天空坠落地面,撞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啊啊啊……” 片刻后,他挣扎着从沟壑中爬出,身上全是泥土和伤痕,口中发出一声嘶吼。 如有实质般形成一圈飓风萦绕在他的周身,璀璨的幽芒亮起,将他的伤势和血肉模糊的,全部修复完毕。 “你想杀死老夫?愚蠢的凡人,无法杀死一个神明,只有神才能杀死另一个神!而这个世上,只有老夫,才是独一无二的神明!” 董卓的眼神被血丝布满,浑身青筋直冒,双腿猛低跺地,发出雷鸣般的战吼声,将自身的气罡,化作锋锐的气枪,投掷出去。 “呵呵..你也敢称神?.” 高郅冷呵一声,右手握拳,一道道银白的气罡,在他手臂上游走不息。 这时,董卓迸发的黑气,已然刺到了高郅的面前。 面对这一幕,高郅抬起脚,凌空一踏,整个人轰然飞出,瞬间撞破音障,同时包裹着银白气罡的拳头陡然落下,与董卓弥漫的黑气撞击在了一起。 董卓心神一凝,脸色暗沉,拳头上黑色闪现,一拳打的高郅的白色气罡,不断颤动。 “看你能用几招!” 面对高郅这样一招爆发附带穿透的招式,董卓也要全神防御,可这样的招式,高郅能用几次? 很快,高郅告诉他能用几次了! “咚咚咚!” 高郅连刺五击,击击爆发气血,打的董卓亦是一时不断后退。 周围观战的其他人,此刻也不敢停留,就连一旁恢复中还不忘给高郅掠阵的王越,这时也是想起了高郅的优势,他气血恢复极快,放下心来,暂时后退。 目前还不知道极限如何,可高郅现在动用大招,逼的董卓一时之间都不得不全力回防,所以,他能够先缓口气再说。 “嗯?” 那边的董卓也微微蹙眉,刚想撇开高郅,高郅却是迅速缠上他,再次施展出了连击! “砰!” 接下几次打击,董卓沉闷的身躯,后退数步,脚下的大地,被他踩出一道道裂痕。 “还能继续?” 董卓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冷哼道:“看样子你的实力确实是得到了提升,不过,你依旧只能,乖乖的被老夫压制住吧!” “呵呵,你试试就知道了!” 高郅紧紧的咬了咬牙,头上大滴汗液滴落,董卓却是不再防守,低喝一声,脊椎弓曲,下一秒就出现在高郅的跟前,拳脚齐动,招招击向高郅他的要害。 一瞬间,周围数十米的物体被震得悬浮起来,下一秒,猛地坠落下来,就仿佛被一台重型卡车碾压过一般。 高郅他的额头上汗液不断滴落,全力防守,依旧被打的不断倒退,身上全是血液。 “你会进攻,我也会!” 高郅狠狠地咬了咬牙,脚跟踩地,后退一步,稍微拉开距离,继续开始对方疯狂输出,击击贯气,都是全力以赴! 终于,董卓脸色一变再变,这一瞬间...这都暴击了多少次了? 二十次? 三十次? 有完没完了?!! 五百四十二 焦灼 有些略微郁闷的董卓,继续被高郅他那连绵不绝的攻击,给死死的压制着。 即便是他,在面对持续暴击的伤害加成下,也是有点难以吃得消。 由此可见,高郅此刻的声势之凶,简直如猛虎出闸,锐不可当。 当然,也只是董卓他不愿意付出代价的前提下。 “吼!” “砰砰砰……”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消耗掉耐心董卓的气,索性不再避让,疯狂的挣扎着身躯,不记伤痕的向前扑越,硬生生的扛下高郅手中的攻势。 “啪啪啪!”高郅的脚下有规律的后退,双拳或挡,或硬碰硬,或连消带打,一一消除袭来的“暗算”乃至与董卓的肢体碰撞。 董卓浑身肥肉乱颤,双眸发寒。 一时间,两人再度粘战厮杀的,硬拼十余回合,竟然依旧还是不分上下的局势。 “呵呵。” 高郅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莫名的冷峻口吻,浅浅低声说道,“董卓,我早就说过的,我已不在是当年没有实力的弱小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董卓的双眼。 “如今的我,已经可以直面你的存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董卓的方向走去,同时捏紧拳头,浑身上下的皮肤骤然散发出白色的光泽,一拳挥出,宛如炮弹出膛。 附魂决! 目光凛然的看着董卓,高郅再度踏前,双手握拳,强烈的白光从其拳锋上窜出,最后化为绚丽的青色气流。 而伴随着青白二色的混合气流涌动,轻微的破风声,凭空传出,声势骇人。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当速度快到一定境界,敌人还没打到你,你就已经伤到对方,这不是比任何攻击都要厉害? 退一步讲,就算你打不过对方,也可以利用过人的速度逃逸,而正所谓守久必失,一味的防御,固然可以守住一时,却不能守住一世。 当然,董卓这样的变态……不算其内。 更何况,高郅的速度也还算不上举世无双的地步,虽然看上去貌似无迹可寻,攻击迅捷,其实每一次转折都会出现瞬间的停顿... 冲着董卓冷酷一笑,高郅身形舒展,宛如游龙一般朝着对方掠去。 人至途中,被青白二色气流包裹的拳头全力轰出,拉起一条绚丽的光尾,猛一看去,就好像拳头上拖着一条双色气龙。 董卓眼眸泛露不屑,浑身煞气积聚,使得方圆数丈温度骤降,他猛地一跺脚,犹如野熊一般跳蹦而出,无数记手刀朝着高郅还是挥砍过去。 高郅也不和他正面交锋,只是游击转动。 一阵游刃有余的腾挪躲闪后,高郅他对于极速游斗,倒是玩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吼!!” 说实话,董卓他在高郅的手中虽然吃了不少亏,但其实,并没有收到多么严重的伤害。 更多的,其实还是让他感到羞辱感罢了。 董卓眼眸泛红,鼻孔喷气,浑身衣服无风自鼓,黑褐色的光芒,仿佛要透体而出,散发出无穷的压力,似乎要开始反击。 气罡的运转速度也极快,仿佛动力十足的齿轮一样,吞吐着巨量的黑色粘稠气雾。 噗噗噗噗噗噗! 凌厉的劲道摩擦着空气,渲染出淡淡的幽黑色,恰如夜晚坟地里的森然鬼火,招招夺命! 高郅没有被唬住,依旧向其冲去,右掌也在同一时间劈出。 人未至力先及,空气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董卓眼眸中黑芒闪掠,嘴角微微勾起,一脚踩裂脚底下的土地,人如闪电般继续冲出,和高郅虚空对拼了一掌。 然而,就在高郅的掌快要碰到董卓他的一瞬间,他的手臂陡然停在半空,就仿佛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半毫。 轰! 透明的气流呈圆球状向四面八方扩散。 “吼!” 董卓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一道道能量形成宛如实质的风暴,奔着前方不远处的高郅,席卷而来。 同时,董卓那如山倒地庞大身躯,亦是泰山压顶而来! 他爆喝一声,抡起拳头就往高郅他的脸上招呼。 拳头挥击之际,却是一点破风声也没有,但他的拳头所经之处,周遭的空气突然起了一丝极为剧烈的波动。 就仿佛...类似于煮沸的开水一样,正在不断地翻滚着。 高郅哪敢硬扛? 双眼爆发出强烈的光弧,他猛地加速,陡然间消失在原地。 “喝!” 但听董卓一声爆喝,他手中凝聚的宛若那无刃的锋厉气罡,突然迸射出一道仿佛实体般的锋气,堪堪擦过高郅的脸庞。 在惊愕万分,重新被迫显露身形的高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余下的波动,使得侧面方向受到波及的地面,更是陡然裂开几条缝隙,狂猛的劲道成螺旋状扩散,把四周的土壤土包,削成粉碎,仿佛被挫骨扬灰了一般。 于烟雾灰尘缭绕中,董卓庞大的身躯,再一次宛如一只野熊一般,轰然朝着高郅他撞了过来。 “……” 感受着董卓他那滔天般的气势,高郅不敢怠慢,当即举起长枪防御,抵在身前。 噼里啪啦! 席卷而来的汹涌气浪被挡住,发出密集的爆裂之声,震得高郅手臂上略微发颤,所幸仅仅是余波,力道已经去了七八成。 “啊啊啊!”? 只听锵地一声,董卓的双臂再度施压力量,那巨大的力道,竟然叫高郅的身躯亦是抖动向下一沉,双腿深陷土中。 好强烈的力道…… 高郅的心中一惊,只感觉双手一麻,正要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弹开,却见董卓暴喝一声,皱眉瞪眼,紧咬牙关,砸下来的右手,更是重重的向下一压。 “轰!”但听一声轰响,高郅脚下的地面块块碎裂,呈现蛛网般裂痕,整个人更是差点没变成萝卜一样,身陷于其中。 “丫的,还给我下压!以为我好欺负么?”感受着肩膀上还在持续施压的力量高郅在心中暗骂不已,面对这个怪物的扑击,只能暂避锋芒。 五百四十三 脚掌踏地,挫了个圆圈,而后,大步后撤,高郅借助惯性,躲避开董卓的强压之势。 而后,他的身形骤然飞出,体外升腾起青色的气流,这股气流锐利无比,与之接触的空气纷纷被扭曲割裂,发出嗤嗤的声音。 积聚力量后,再度折返回去,重重地一拳落在了董卓那宛如被黑气覆盖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重锤敲打钢板的声音传来,董卓整个人仿佛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整个人倒飞出去。 高郅亦是被反震的手臂发麻。 “吼!”董卓重新站起咆哮,愤怒的他,准备将怒火发泄给高郅。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惊人的剑光陡然出现,径直刺向董卓的左肋,快如惊鸿飘雨,无声无息。 还没有踏出两步的董卓,他忽然感觉面前寒光一闪,随即,右腹一凉,疼痛难忍。 他的反应,到底还是迟钝了一些... 比起当年,董卓眼下虽然在实力上,同样是有了极大的增进,但是在锐气却远远不如当初,如果说当年纵横西凉的他,是一柄无时无刻都绽放着慑人寒芒的利刃。 那么如今,这柄利刃已经收入了刃鞘,一副名为权势名利的刃鞘之中。 董卓,被王越再度偷袭成功! 王越这一剑,讲究在拔剑的一瞬间所产生巨大的爆发力。 其力道和速度要远远的大于直接挥剑,因而在第一招的时候,如果抢先击中敌人,便可以力求一招致命。 “找死。”董卓一口气还未提上来,就见到王越又一次的出手一剑,暴怒中,不顾身体的承受极限,强提气罡,一拳凌空轰出。 “嗡...!” 王越手中长剑在董卓强大罡气作用下弯曲如弓,无法寸进,使得王越对董卓他变态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王越右手正握垂在腰后,左手反握横于胸前,身躯略微前倾并稍稍侧转半个身位,微低头颅,紧收小腹,嘴里大口吐息。 “唔?”感觉到王越那柄长剑上所凝聚的煞戾之气,越来越浓厚,董卓一时间愣住了。 这个起手的姿势…… 不好! 就在董卓心中一惊期间,王越突然暴喝一声,但见其手臂挥舞,其手中的那柄长剑。 骤然间,迸射出一道又一道月牙形的无色剑气,毫无轨迹地朝着董卓的方向激射而出,其数量之多,竟不下百余道。 董卓眼瞳大放,想不到对方还有余力反击,而且一出手就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王越的剑术,简直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 “给我停下!” 董卓怒吼一声,右手握捏虚空猛然一夹,就要阻住王越的攻击,并准备夹断他手中的长剑。 王越冷笑,“做梦!” 手中长剑去势不定,宛如镜花水月,虚幻剑光弥漫而出,连点数下。 “噗呲噗噗噗...” 董卓的身上,瞬间多出十来个个血孔,细细的血丝还没有等溅射出来,便被王越他的剑光给彻底绞碎,化为虚无。 王越气势大盛,抖手一挥,漫天纷纷洒洒的剑光,反冲向董卓的所在位置。 稳定心神,手中长剑一抖,宛如泥鳅钻出,角度刁钻诡异地刺中了董卓的他的肘关节处。 虽没有击断对方的手肘,却让董卓的挥击动作产生了破绽,王越连忙闪冲上去,聚气一拳,狠狠地轰中他的胸口。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因为,下一瞬,一股凌厉的煞气,自旁疾驰而来。 感受到那股凛冽至寒的气劲,王越他的心中亦是再一次产生了危机,单手握剑改为双手握剑,在身前布下一层细密剑幕。 噗! 宛如寒冰遇上沸水,剑幕在董卓的拳劲下消融瓦解,眼看对方的拳头即将按在他的胸膛上,王越亦是怒喝一声,没有持剑的左手,握拳迎击上去。 两人拳锋尚未接触,已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之声,董卓吃了一惊,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简直不在之下剑的锋锐之下了! 不过这又如何? 在气罡的总量和质量上,他呈压倒姓的优势。 转念一想,董卓浑身气势澎湃汹涌。 王越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动用全部实力了,这下子连潜在的能力也逼了出来。 顿时间,气血滚动,浑身顿时就宛若热浪如潮,他的脸孔渐渐发红,最后,竟然变得如同火玉一样,热气直冒,腾腾上升。 此刻的王越也顾不得其他,在浑身气血疯狂调集的情况下,右手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化为璀璨的寒芒直刺而出,凌厉飘逸,明明距离很近,却又给人一种还很远的错觉。 连董卓本人,在一时间也有些愣神,负在背后的左手慌忙探出,欲要捕捉那一抹剑锋。 “咔嚓...” 剑刃玄乎其玄的,被董卓拦截下来,王越索性单手合掌,精气神迅速拔高,与董卓的另外一拳,分庭抗礼,旋即合身扑了上去,同样掌撰捏为拳,一拳似缓实快的击出。 “滚!” 黑气罡劲喷吐,董卓的力道再增,闪电般一掌按在王越的拳头上。 砰! 剑气爆碎,王越当即被击退出去,嘴角泌出鲜血,而那只左臂阴冷之气直冒,已经无法再用力。 “去死!” 董卓狰狞一笑,举起拳头,方待乘胜追击,自他的身后,王越的身前,掠过一道白芒,同样大力挥舞。 下一刻,所有弥漫过来的拳光尽皆粉碎爆裂,无法寸进,可见高郅他的挥击速度有多快,多严密。 而后,高郅蓄力一击,上前重新冲向董卓。 “砰!” 董卓还没有收势,刚刚迸发的气势,宛若卡住咽喉的鱼刺,不吐不快,仓促抵抗之间,只能来得及和蓄势待发的高郅对拼了一拳一掌的他,被打得气血翻涌,口角都一下子泌出鲜血。 ?“吼!这是你们逼我的。” 借着对方拳劲的冲击,董卓浑身的肥肉夸张的抖动两下,连退十数步,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抬头森然的说着。 五百四十四 遏制 ?浑身染血的董卓,配合一脸森然狰狞的面庞,无疑是甚为可怖的,兼之其浑身煞气环绕,不说鬼见愁,至少也能做到小儿止哭。 只是,对于董卓咬牙切齿挤出来的狠话,高郅王越二人,自然都不以为然。 高郅甩手就是一枪,狠狠地贯刺而去。 刚刚放完狠话的董卓,瞳孔之中,锋锐的枪尖,不断的迫近,连忙侧身躲避。 与此同时,在董卓他的背后,亦是闪耀出一抹,极淡的无匹剑光将他笼罩! “砰!”声音沉闷,他刚想转过身躯,直面去阻拦住那道剑光,但刚刚转过身来的他,一抹染血的长剑从他胸前穿透,让他直接僵住。 “你忘了我。” 王越正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缓缓出现,他静静站立在董卓的身后,头颅微微低垂,一头碎散的黑发将脸颊遮蔽,嘴唇轻抿,冰冷无情。 “啊!”仰头长喝一声,董卓脸色扭曲,奋力向前奔去,离开长剑的范围的同时,左手迅速捂住胸口,一滴滴鲜血不住的流下,很快,就将他的手都染红了。 “吼!” 虽然胸前染血,受了重创,但董卓的气势却是愈发的磅礴,他就如一匹受伤的熊王,气势越发狂暴,脸孔狰狞。 ?董卓爆喝一声,脸色一狞,浑身气势瞬息狂暴,背后凶煞虚影浮现,眸光暴虐,仰天长啸,凶威震慑世人! 只是,在面对高郅两人的联手包夹,即便是强如董卓,他也再无法保持之前的从容。 双手瞬间收回,衣袖一摆,浑身黑气弥漫,身影于黑气中穿梭,如同会缩地成寸,眨眼便脱离高郅王越两人,一左一右的包围圈。 “得寸进尺,你们两个这是在找死。”被高郅王越两人又一次的联手逼退,董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紫青一片,阴森骇然。 蓦然抬起头,董卓死死的盯着高郅二人,那双眼睛冷的可怕,冷的让人心底发寒。 高郅冷冷笑道:“凭现在的你,恐怕还没有资格说这话。” “...” “...” 三人怒目对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一下子冷峻起来。 “吼!给老夫死!” 僵持的三人,最后还是由董卓率先的咆哮声打开了局面。 几乎已经胖的看不见眼睛的双眸,此刻闪烁着红芒,那双红芒中带着愤怒和深深的杀意。 董卓浑身黑气如同冒烟般的缭绕,双手各画半个圆,凄厉的寒风在他臃肿的手臂的摆动下,汇聚成团,旋转不休,朝着两人呼啸推去。 呼呼呼呼呼…… 寒风呼啸,龙卷风一样席卷而出,地面被层层冷意给彻底的覆盖,迅速蔓延。 虽是艳阳高照,气温极高,但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森冷,宛如六月飞雪,冰川天降,寒彻骨髓。 高郅本来还打算开口嘲讽几句董卓,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话卡在喉咙中直接说不出来。? 这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一个人在发起冲锋了。 那副可怕的波动气势,简直就仿佛好似整个天穹,都一下子漫天盖地的压了而来。 犹如天柱断折,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一般的天灾临世。 以泰山压顶都不足以形容,更像是天崩地裂,让人不禁于心底产生一种无处躲藏、无从逃避的念头! 董卓双腿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背后黑气森森,一尊若影若现的恐怖存在缓缓露出身形,死气沉沉,同时一股滔天巨风,席卷而来。 巨大的狂风,裹夹着董卓,呈现一种东歪西扭,伸缩不定的诡异状态。 附近的土壤沙尘尽数在破碎,许多细小的灰尘颗粒被裹挟进这肆虐的狂风之中,让整个呼啸的狂风,呈现出一种青黑色。 “一起上!” 沉喝声如惊雷,王越的身形亦是狂旋急转,漫天璀璨夺目的剑光,随身而起。 从急速旋转的身侧、身后、身前、头顶、脚下、从千百个角度汇集成一条银色长河,浩浩荡荡正面席卷了王越他的身前。 带着一身剑气光芒,王越将剑速突破极限,从上而下,在连绵不绝的音爆声中,迎着长河般的黑色气罡,狂斩而下。 “杀!” 高郅咬了咬牙,浑身一振,亦是白芒闪掠,一同冲入董卓刮卷起来的狂风之中。 随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奔入。 董卓席卷的狂风,就像一条过于贪吃,吞吃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猎物的青黑色巨蟒。 猎物正在它身体中挣扎,不时有千百道银色光弧在风暴之中明灭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挣扎着,要破腹而出。 时不时的,偶尔有一两道璀璨的光弧射出暴风笼罩的区域,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长痕。 很快,风暴便开始急速坍缩,像是被一个黑洞吞没的前一刻,一道银白色的剑气长龙突然挣扎着飞跃翻腾而出,三折三转。 剑光绕着风暴连续转换了三次方向,终于硬生生在那风暴即将彻底彻缩前,从一片萧冷之中杀了出来,直飞出十米开外。 剑气长龙刚刚落地,背后一声巨大的呼啸响起! 高郅持枪跃出,一道银白色的气龙,同时升腾。 远比银白色的长龙更加粗壮,刚才剧烈收缩的龙卷,好像被压缩到了极限的弹簧,猛地一弹而起,张开青黑色大口,追着银白色的长龙,横冲直撞,直扑而来。 “当有进无退!”高郅眼眸寒芒凝聚,不退反进,气罡愈发的凝聚,而后爆发。 此时正是逆转局势,他配合着王越,一同气势如虹的驭气而出,从两个方向遏制董卓的气势。 这个时候他如果退缩,不但前面营造的大好局势一朝尽丧,而且双方气势彼消此涨,那个时候,他们可就再难有机会扳回局面了。 所以...只能迎面而上了! 轰! 一道巨大而灿烂的光弧离枪横扫而出,将迎面扑来的黑色气罡风暴,笔直的扫断成了两半! ‘叮’一声短促的异响,巨大的风暴,顿时分成两半,一半直冲天际,消失无踪;另一半向下一偏,悄然崩解,消散四溢。 董卓的攻势,再度被遏制住! 五百四十五 战个痛快 轰! 双脚踏地,董卓抬臂架住来自于王越的气势汹涌一剑,光芒耀空,双脚直接陷进去地表数尺,他脸色严肃,但目中,却有战意在汹涌! 契机迸发,顿时狂风呼啸,剑气凌空,幽光闪耀,两者轰然碰撞,惊天轰鸣回响四方,烟尘弥漫之中,遮蔽了一切。 “董贼,受死!”王越口舌炸响,得势不饶人,剑光中蕴含逼人的森寒煞气,甚至可以冻结空气中的水分,仿佛要把整个四周的空气,都给封寒! 剑锋之上,激发出一道半丈长的弧形剑光,划破空气,带着无可匹敌的气息飞斩而出,仿佛,就在下一刻,便要把董卓一剑斩杀似的。 董卓灵活的扭转臃肿的身躯,除开部分肌肤为剑气划破外,赫然避开了王越的杀招。 王越这一记锋锐剑光,把空气切割成粉碎,余波在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痕迹,深有三寸。 “哼!” 董卓冷哼一声,庞大的身体蓦然一震,全身气血开始于体内凝聚,发出哗啦啦的流淌声,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陡然高大了起来,仿佛一尊太古魔神。 背后虚空,虚影浮现,散发淡淡的灰光,将董卓头顶的整片虚空,都染成了灰色! 明明艳阳高照,但给人的感觉,却无比的森冷! “给老夫...破!” 口中大喝一声,董卓身体不动,左手握拳就势轰出。 噼噼啪啪! 王越贯穿虚空的剑气,顿时炸成粉碎,寸功未立。 一拳挥出,空气如水波般扩散,沉重的气息仿佛山岳一样,死死压制住前进的王越。 董卓不依不饶,一步踏出,身躯雄壮,目中杀机大起,血光暴涨,一股粘稠而血腥的莫大杀气顿时往外一放,黑色杀光瞬间遮蔽了一切! 同时,手臂诡异万分的一折一转,挥击向左侧正快速移动的身影。 “噗呲...” 就在这个时候,高郅闪掠的身影消散,唯有左侧那道身影微微闪烁,倒退数步,消失无踪,但一滴滴鲜血却依旧从虚空落下。 董卓气血浑厚悠长,连绵不绝,任对方为了拦截他,所施展出来的剑气、枪芒是多么严密,攻击的多么猛烈,都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董卓此时已经忍无可忍,周身爆发出凶猛的气浪,右脚往前一踏,整个地面如同地龙翻滚一般,大量的泥土被震飞出去,凌空爆碎。 刚要有所动作,地面忽的升起寒气,一层薄薄的黑气覆盖在上面,以董卓为中心向着高郅王越这边幅散,形成一块半圆形的黑地。 退! 王越率先收起剑势,脚下一点,身体倒飞出去。 高郅同样微微眯起了双眼,也看不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藏的是什么,只是不经意间,面色冷峻.. “轰!” 董卓的双目中两道寒芒,宛若黑焰般诡异冒出,熊熊燃烧,散发着焚毁一切的气息,董卓整个人,就仿佛一名从地狱走出的恶魔,一步踏出。 轰! 两道黑色幽光从他眼中激射而出,带着阴寒万分的气息,煞气冲天,宛如两条魔链,互相缠绕,又如两条恶蛟,张牙舞爪,向着王越二人直冲而去! “杀!” 厉吼了一声,二人继续联手,三方呈一个品字形,不断的交战着。 一时间,竟然不落下风。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隐隐约约,赫然是董卓,占据了上风。 到了此时,即使高郅和王越二人再自信,也不得不承认,董卓那厮觉醒的血脉,果然是上天的偏爱,血脉这东西当真是半点道理也不讲。 这点念头,只是在他们的心中一闪而过,再无痕迹。 对视一眼,无穷战意从二人的心底涌上心头。 正因为董卓的强,才能打得痛快;正因为痛快,才能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出华丽的光芒。 痛快痛快,对手不强,自己怎么能感到痛? 连痛都不痛,那又何谈得上痛快? “杀!” 三道身影,再次战到一团。 ..... “轰!轰轰轰!!” 同样延绵不绝的轰鸣声,不绝如缕,无数的光芒璀璨至极,一道道细小的金芒,于虚空四下飞射,将附近数百名郡兵士卒直接斩杀! 血,很快就流淌了一地。 一个瞬息,靠近那一骑当先的身影,数十丈之内的所有士卒,俱皆身死,血液溅射! 烟雾缭绕,土尘飘扬。 大烟消散,只见方圆百丈之内,满地狼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土石碎片,一道道裂缝向外延伸,蜿蜒曲折。 手持武器的将领,满面惊恐,骇然恐惧,忍不住轻轻颤抖,眼前的男子太强了! 很快,那如魔神般强悍的身影,继续向前,来到了他的身前,戟刃劈出。 对方仅仅一道气势,就将他逼至极限,此时一击斩来,他拿什么去挡?绝望的武将,深深猛吸一口气。 “不!!” 充满绝望的嘶吼声响起,那武将手中大刀寸寸崩裂,脸色扭曲变形,浑身爆发一道道惨绿色的气罡,他要最后一搏! 既然生机无望,那么就算死,也不能让敌人好过! 但可惜,战力差距太大了,那个手持方天画戟的伟岸男子,就仿如一尊主宰幽冥地狱的勾魂使者,行走人间,收割生命! 方天画戟横扫而过,数员企图配合武将阻拦吕布的偏将,顿时不甘的睁大了双眼,随后头颅突然纷纷一歪,直接掉落,滚出了好远。 热血喷涌! 那武将呆愣当场,惊恐的双眼,被金黄色的于空中不断虚闪的光辉覆盖,一道骇人的扇形光束,犹如擎天巨掌,一巴掌拍下,彻底粉碎所覆盖的沟壑密布的大地。 “砰!!!” “吾乃吕布吕奉先,尔等鼠辈!有谁还敢拦某,杀无赦!”睥睨天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屑。 金光内敛,身穿暗金色的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披西川红锦百花袍的伟岸身影,缓缓亮相。 手中持握方天画戟的他,胯下亦是世间一等一的宝马——赤兔!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此时此刻的吕布,已然是达到了自己实力的最巅峰! 威风赫赫,霸气无双,好不威武! 五百四十六 杀神 ?呼!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阵强劲的风声响起。 狂风肆虐,灰尘缭绕之中,一道身高九尺,虎体狼腰,却又不失英气的威猛男子踏步走来,满头黑发舞动,双眼似神瞳,燃烧着气焰! 一身暗金色的战甲闪烁耀眼红光,狰狞而恐怖,那道身影,此时此刻,在西凉军队的眼中,就宛如一尊魔神,大步向着众人走来。 于他的头顶,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虚影,竖立虚空,闪烁灼灼红光,璀璨而耀眼,锋芒锐利,仿佛可以切开一切,斩灭一切! “挡我者,死!” 伟岸身影霸气的冷冷出声,气势强大,句句话语,就仿佛大锤,敲在在场士兵的心中,让他身心震动,面色都白了几分。 望着面前的男人,士兵们面面相觑,紧张的步步倒退,双目惊恐至极,浑身汗水不停冒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得差点握持不住武器! 不只是他们,就连后来赶来支援配合的新的西凉军,同样,徘徊不定。 “吕布那厮,居然恐怖如斯?”作为担负协助阻拦任务的守军,赵逵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西凉军中的斥候,一脸的紧张冲了过来,走到身前,一脸的凝重的,小声道:“将军,你看两侧山林中。” 顺着斥候的一番话,赵逵的眼眸一望,一瞬间一股寒气升起,瞳孔更是狠狠的一缩,一脸的心有余悸的神色。 只见一眼望去,除开正前方的吕布身后的并州铁骑,已经整装待发蓄势已久的模样,而两侧的山林中,却依旧是飘荡着一阵滚滚的烟尘。 一瞬间,按照经验,赵逵就判断出了两侧山林中有伏兵,一时间冷汗从额头滑落,望着远处那个一脸霸气的火红色身影,瞳孔中充满了凝重之色。 好你个吕布,竟然如此狡诈,难怪现在居然如此霸道了,还能有恃无恐,原来是诱饵! 赵逵同时凝重的双眸,回望过去,只见他自己带来协助配合的一千铁骑此时虽然同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可那苍白的脸颊,气喘吁吁的胸膛。 无一不证明他们体力消耗的状态,更有胯下的战马喘着白气。 一时间,赵逵的心中充满了忧虑,虽然是主公麾下精锐的骑兵,可对面的吕布,更是瘟神啊! 到底,是战还是保存力量? 赵逵目光集聚闪烁,哪怕如今整合了那些溃兵,实力达到数千之多的他也没有信心,能够面对吕布的时候,支撑多久。 “现在让开道路,免你们一死!” 吕布大摇大摆的驾驭着赤兔,走上前来,双目寒光阵阵,杀机弥漫,浑身气势顿时爆发而出! 让开道路? 吕布霸道的话语,惹得赵逵的心中一阵不快。 本来他心中大概率想撤开道路,暂避锋芒,可吕布此话一出,他再敢让路,丢面子是小,事后,董卓肯定会秋后算账,他定然难逃一劫。 没办法了,撑死也要抵抗一下了。 况且,他也是西凉好男儿,如果非要厮杀不可,即便对手是吕布,也绝不会让他投降的! ?就算不敌,他也绝不苟且! 沙场征战,马革裹尸,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将军难免阵上亡,他深受董卓的大恩,如今管拜了将军,又岂能轻易放弃? 就算是一死,也不过碗大个疤罢了! 作为提着脑袋职业的他,又有何惧之有? “喝!” 大喝一声,赵逵先发制人! 吕布面色平静,看着对方极限爆发,燃尽生命的惊艳一枪刺来,手中方天画戟抬起,一缕缕金红色的炙热气罡凝聚,猿臂前探,一拳轰击。 “轰!” ?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一道沛莫能御,宛若赋予着雷霆万钧的强大拳罡瞬间成型,带着刚激猛烈,无坚不摧之势,义无反顾的直接冲出! 轰! 一时之间,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响彻四方。 赵逵的面色一白,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滴落,浑身破破烂烂,一条条血痕清晰可见。 擦了擦嘴角血迹,他胸膛急剧起伏,大汗淋漓,但一双眼睛,已经开始闪烁不定了! 差距太大了! 仅仅一拳,他的身体状况便已经极为不妙,五脏六腑都仿佛在抗议,一波波强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骨软筋酥,根本用不了太多的力! “当!” 这一次,吕布挥击了一下,方天画戟! 赵逵下意识的抵抗,却被震落下马,不仅大口咳血,落地后还踉踉跄跄倒退。 面色白若宣纸的他,气息萎靡,身躯之上,一道差点将他斩为两截的巨大伤口,从左肩斜拉至右胸,格外显目。 血肉翻涌,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嗯?!” 对于赵逵能够接连挡住自己的杀招,吕布微微一愣,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此地,见此人能够挡住两招,便又补一击。 “刷!” 方天画戟划过虚空弧度,再度挥击而出,如一道金红色匹练,刺眼之极,光芒闪烁,气罡横空! 强大的锋芒顿时闪耀,夺目摄人心魄的光芒,耀眼璀璨,让见者的瞳孔无不在第一时间,急剧收缩! 赵逵轻轻抬头,双手无力,几次想捏拳迎战,但都无法,面现一丝苦涩,看着金红光芒袭来,却无能为力! ?“啊!!” 很快,痛苦的惨叫,嘶声裂肺,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被震飞后落下,鲜血喷洒,而一柄火红的方天画戟,将他的身躯直接贯穿,斜插于地,嗡嗡颤鸣! 绝望与不甘涌上双眼,如一条死鱼,艰难挣扎,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甘闭眼,伸手向着四周士卒抓去,嘴唇蠕动,但一个呼吸后,就了无声息,他被钉死在了地面之上! “...” 鸦雀无声。 亲眼目睹了自家将军被人如此轻易便斩于马下的场景,诸多的西凉士兵们,如丧考妣,满脸失魂落魄,无法置信,士气瞬间跌落零点。 五百四十六 及时 四周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交战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停止厮杀。 相当一部分人,甚至呆呆的望着这里,目光恐惧,身躯颤抖,就连手中的兵器,都不知不觉掉落在了地上。 只不过,一方是欢喜,一方是畏惧和惊慌。 “赵将军,也陨落了!” 一名士兵的惊呼,划破长空,惊煞众人。 轰! 仿佛平地起惊雷,无数原本还打算负隅顽抗的西凉军士卒,面面相觑,宛如被抽干了勇气般,很多之前还在奋力抵挡的士卒,更是瞬间崩溃,转身就逃。 赵逵并不是第一个被吕布斩杀的西凉军将领,但是他却是此地最后一个能够算得上将的将领。 其余的最多不过军司马,校尉,虽然也能指挥溃卒,但绝对起不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更何况,吕布那个杀神还在盯着呢! 哪个人现在还敢冒出来出风头? 那些军司马恨不得把自己隐藏在人流里面,混出去远离吕布这个煞星,又怎么会蹦哒出来,主持溃势? 于是乎... 一时间,无数西凉士卒,开始惊惧逃走,但其中还是不乏,也有部分奋起反击,无惧无畏! 毕竟是西凉精锐,乃是从普通士卒中抽调选出的精英,虽有部分崩溃,但也有部分奋勇冲杀! 只是可惜,他们如今面对的乃是吕布麾下,并不比他们弱多少的并州锐卒加并州狼骑。 红光耀眼,血水流淌,满地残尸,森寒彻骨。 一场溃败,显而易见。 随着吕布的一道杀令。 并州狼骑在副将带领下,酣然杀出。 面色冷漠的他们,身上同样是煞气环绕,一勒马缰,嘶鸣冲锋,齐刷刷的自马背上一刀斩出,整齐划一的刀光,仿佛要为吕布横扫一切! “杀!” 仿佛无坚不摧的刀阵,血光耀天,战马铁蹄不论冲向哪里,都是刮起一片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残尸遍地,尸横遍野。 面对徐荣布置下的最后一波阻拦用的戒军,吕布也没有那个耐心继续等下去了,索性亲自出手,加快战势,脸色冰冷,手中方天画戟瞬间扫出! 仿佛一抹岩浆组成的海洋,璀璨夺目,金红色的杀光,横扫八方。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扬起,聚气横天,方天画戟狠狠地劈落,如一挂天河披靡,所向无敌! 一名士兵战战兢兢,面色雪白,突然丢下手中武器,亡命奔逃,再不敢回头! “逃啊!” 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头,转瞬间,所有负责阻拦任务的西凉士卒,都使出吃奶的劲,丢盔弃甲,亡命逃离! 这个情况下,还不逃那就真是白痴了。 ?不过数个呼吸,对面已经全面崩解,任由吕布麾下的并州士兵一路追杀,一路残尸,煞气冲霄,旌旗断裂,负责阻拦的西凉军队,最后剩余千八百的溃败士卒,仓皇逃离。 甚至于,谁也不清楚,这些人里面,还有多少人会倒霉的被留下来,最后,又究竟能逃走多少! “吁!” 吕布并没有半点欢喜的感觉,猿臂抬起,一把勒住胯下的战马赤兔,忽然似有察觉似的,抬头猛然望向西侧的某处。 “这股波动...”吕布的眼瞳陡然放大,又迅速恢复。 “董卓...果然是你的味道啊...,怎么,看你这架势,是被人逼得要开始动真格的了?”吕布凝视不远处,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舔了舔嘴唇,吕布心中的暗自焦虑不安的情绪,悄然散退,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战意。 既然现在战斗还在继续,董卓甚至还准备爆发,兼之这一路又没有噩耗传来,至少能够说明高郅那小子还没有被自己给“坑死”,吕布之前的担忧感也就消散。 最起码,他女儿不会还没有出嫁,就沦落到给人守活寡的地步。 吕布悄然松了一口气,对于为严氏报仇而忽略了高郅存在这一点,饶是高傲如温侯,亦是不禁有点脸红和些许后怕。 咳咳... 这事他的确不地道,不过,他也不会道歉的! 这个世界,能让他吕奉先道歉的人,还没有出生! 大不了,就当....是给那小子的考核算了,他家的虎女,可不是那么好领走的。 这样一想,吕布心情又好了起来,神马愧疚感都是浮云了。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他吕奉先出马的时候了! 吕布调转马头,加速奔驰,以赤兔的神速,大概都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赶到! .... 不得不说,吕布的到来,还真的是给了高郅王越二人,生的希望! 本来随着董卓的不断爆发,高郅王越二人联手也渐渐地落入下风,这片山峦的附近又尽数是董卓的部署,用屁股都可以想象,等他们体力不支或受到重创后,等候他们的悲剧是什么! 好在,就在高郅他们咬紧牙关,苦苦和董卓拼血对轰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了山峦外的动静! 东方尘烟复起,不多时,一部军士已是出现在那个方向。 心有灵犀的是,几乎和吕布同步,这边苦战的高郅,看见那部军士之时,心内的些许担心以及有些悲观的负面情绪,也在瞬间已经化去,忧虑全无。 并州军,总算来的,不是太迟。 那么...吕布恐怕,也不远了! 轰! 说吕布,吕布就来了! 恰好逢在王越一个踉跄,退回的空挡,一抹金色光芒,疾驰闪掠而至。 化作气浪与同样扑跃上去的董卓的肉躯碰撞。 一时之间,滚滚气浪排空,烟尘冲霄,饶是强如董卓,亦是在这一瞬间,脸色勃然变色,毫无血色,带着惊恐与骇然,身躯横飞,口鼻溢血! 轰! 得理不饶人,方天画戟闪烁流光,绚烂夺目,气势恐怖至极,如一座巍峨神山,万丈锋锐,毫无停顿的,向着满脸狰狞的董卓,横扫而去! “啊!”董卓嘶吼一声,整个人被轰击至半空,而后又被吕布一戟,毫不留情的拍飞。 五百四十八 动乱(一) “快救相国!” 见董卓被拍飞,下方的西凉将领率先惊呼一声,当下就有百来人听号而动。 “哼!” 吕布的目光冰冷如刀,环视八方,眸光睥睨,一声冷哼,手中方天画戟抛出,震撼长空! “轰!” 金红色的杀光冲天而上,一头凶兽的虚影瞬间出现,体长十丈,遮天蔽日,暴虐而凶残,冰冷至极的凶光夺目而出,此时仰天咆哮,猩红中夹杂着金色的云烟,弥漫苍穹! 滚滚金红色气浪拍击天地,狂风呼啸,席卷长空! 瞬息间,周围上百名企图跑上来阻拦的西凉士卒倒飞,衰落十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满脸惊恐之色,看着一步步走近董卓对面的威武身影,如视神魔! 此时此刻,吕布他那如魔神般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映入诸多西凉士兵的双眸,呼吸开始粗重,此时的他们,才感觉了死亡的恐惧。 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开始僵硬,瞳孔放大恐惧的望着那个越来越近,手持方天画戟杀戮天下的魔神。 威猛的吕布伸出右手,顿时,火红色方天画戟发出一声欢愉的长鸣,寒芒凛冽,急剧震动,凌空飞起,微微一个盘旋,瞬间飞至吕布手中,而后,被他一把握住! 而后,整个人纵身一跃。 一道鲜红似血的身躯,闪电般的来到他的身下,恰到好处的完美承载住吕布魁梧的身体。 血淋淋一片的方天画戟,雄壮的赤兔马高高扬起的前蹄,轰隆一声,沉重的马蹄落下,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战马嘶鸣声。 随后,吕布坐于马背,转身看向四方,杀机大起,眸光如刀,浑身强大至极的气势直冲云霄! 吕布的目光冷漠,如魔神俯瞰世间,瞬间,滔天光芒,将他包围了,如一轮璀璨的炎阳,照耀十方,破灭万物! 一直当吕布的视线转移到董卓身上后,那些被他击倒并活下来的西凉士兵们,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随即便是又迅速的涌上一股深深的不甘,不过很快又消散,在他们的内心中,却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恐惧感。 那是一双令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眼神。 狰狞散发着浓浓霸气的双眸,血红色的身影,在战场中傲然屹立,清晰可见,那漫天的血珠挥洒。 看到远处的身影后,无数西凉士兵们的心中,却未有一丝战欲澎湃的感觉,有的只有深深的寒意。 当然了,他们即使想要反抗,也没有用,要知道,吕布可不是孤家寡人啊。 护卫在山峦下的西凉副将,看到这一幕后,怒气大发,冷冷的大手一挥,沉喝道:“没用的东西,随某列阵!迎敌!” 与此同时,见这山峦下包围的西凉士兵蠢蠢欲动,吕布带过来的并州大军,同样开始集结调动,发起冲锋。 杀! 战场相逢,只有生与死! 吕布不在场,于是乎吕布麾下的并州铁骑副将,率领着刚刚冲出包围的大军,疯狂的迎着敌军冲了上去。 两千骑兵为头,身后的步兵疯狂的冲锋,为首的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怒吼道“杀死那帮西凉狗杂碎!” “杀死那帮西凉狗杂碎!” 吼吼吼~ 身后的数千并州铁骑不断发出狂呼,争相恐后的不断冲锋,跟随着他们的副将,在冲锋的路上不断集结队形。 并州军和西凉军的矛盾早在丁原在的时候就有了,现在爆发出来,并州士兵更是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无情的杀戮着前方的一切阻挡之人。 其中由副将率领的并州狼骑,更是汹涌,尖刀般狠狠不断刺过去,如长枪般仿佛要划破长空,天地为之胆寒。 而董卓部署在山峦下外围的偏将,看到冲杀过来的并州铁骑,嘴角同样露出残忍的冷芒,粗糙的手掌狠狠挥下,咆哮道。 “杀死这帮并州崽!” “杀死这帮并州崽!” 无数眼眸赤红充满杀欲的士卒,疯狂的朝着对方士兵杀去。 轰隆隆~ 战马相撞骨断筋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但是厮杀的两支大军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死气沉沉的必死决心。 战马轰然倒地,一个个将士被抛飞,接着轰隆隆的黑色马蹄践踏下,刺耳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所有人耳中。 轰隆隆~大地颤抖声回荡在众人耳旁,可落入双方骑士的耳朵里面,却感觉道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战马嘶鸣的声音,竟然如此惨。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每一声战马的嘶鸣,都意味着一名战友的倒下,甚至百分百的意味着死亡。 可没有人停顿,也容不得他们停顿! 冷漠! 冷酷! 无情! 这些,才是他们目前最好的情绪。 在骑兵发起冲锋作战后,便不会轻易停下来,更从来不会仅仅因为同胞落马而停下脚步。 因为在包围作战的时候,骑兵一旦停下了冲锋的步伐,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哪怕,这些西凉士兵们所面对的,是曾经把他们击败过的,由那个名震天下的无双战神带领着的并州狼骑,气势比之他们遇到任何敌军都要强,可他们却没有丝毫胆寒。 上一次他们败,也是因为吕布一骑当先,身先士卒,现在,董卓可是把那家伙给留下了,他们又怎么会害怕? 更何况,论起精锐来,他们身后的西凉铁骑,同样自诩不弱于天下任何精骑! 吼吼吼~ 前方董卓麾下的数千士兵,虽然爆发了强悍的斗志,但是其实依旧无法阻挡住吕布麾下已经冲锋起来的并州铁骑。 可是仅仅只是阻拦住,已经够了。 毕竟,这批西凉士兵的最外围,可都是一些随着之前高郅王越杀出来的时候,混战厮杀过的。 这些经历厮杀出来的大军,早已是残兵,各个喘着粗气,经历了无法想象残酷的厮杀,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已经到了极限。 这些西凉士兵,被发动攻势的并州铁骑们,毫无意料之外的凿穿杀出,接着被不断冲出来的嗜血的并州军吞没。 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人退缩,都倒在了冲锋阻挡敌军的路上,为董卓麾下大军争取到了时间。 五百四十九 动乱(二) 杀杀杀~ 大地在隐隐震动,马蹄踏地之声,敌人的喊杀之声,还有杂乱的拼杀声,无不是在狠狠震刺着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膜。 寒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惨烈的厮杀声依然上演,双方将领,满脸血污狰狞的嘶吼,麾下的士兵们,则是响应着呼唤,同样向前拼命的厮杀,企图杀掉自己身前一切的敌方士兵。 一时之间,山峦附近搏杀的主角,已然不在是董卓高郅他们几个人的对决了。 因为,此时此刻,几乎是漫山遍野响起的,都是杀声,无数嘶吼,振聋发聩。 杀啊~ 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厮杀,董卓麾下之前围堵王越高郅的徐荣大军的三千兵马,转眼便被并州铁骑的突击,杀得七零八落。 可同时也给并州的大军,造成了阻碍。 绵绵无际的黑色森林徐徐浮现,冷森森的铁刃,反射着幽幽寒光,密密麻麻的枪戟直指苍天,几欲将暗沉沉的天穹映寒。 “杀——” “杀——” 数千骑士热血沸腾,随着张绣一同咆哮,怒吼之声冲上云霄,铁骑如飞,轰然杀出。 无数的骑兵,无边无际,漫漫如浸过堤坝的海潮一般。 西凉的铁骑,同样在西凉先锋张绣的带领下,集结完毕,并且悍然杀出。 面对着汹汹而来的敌人,并州军的将士也是不禁微微色变,沉重而紧张的呼吸起悄然而起。 刚刚杀溃外围步兵的他们,面对同样冲锋的西凉铁骑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些。 轰隆隆~ 铁蹄声肆起,激昂血腥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残酷的厮杀。 星目怒睁,握枪的双指隐隐作响,猎猎杀气迸射而出。 张绣舞动着一根点钢长枪,嗜血的朝着前面同样挥舞着武器的并州偏将杀去。 身后的骑兵,轰隆隆的交叉而过,震天的喊杀声中,数千西凉铁骑轰然而出,如漫卷的洪水一般,遍野而过,向着并州狼骑冲去。 “死战!” “死战!” 不知道是哪一方愤怒的吼声火山般喷发而起,由近而远,四面扩散开来。 双方骑兵,如脱闸的洪水倾泄而出,无数双马蹄践踏着尸体而过,这般凶凶的虎狼之士,踏着血路,厮杀冲锋。 从天空俯视观看,呈现出两个相对的箭头状,双方的后面,跟随着黑压压无数的影子,不断的向前冲。 “分!” 轰隆隆~ 笔直冲锋的大军,在对面偏将震惊的神情下,一匹匹战马嘶鸣中,并州铁骑副将身后跟随的数千铁骑竟然一分为二,朝着左右两侧奔驰而去。 “西凉铁骑!拦住他们!” 一声歇斯底里的喝声,猛然在山峦下响起。 虽然惊恐并州狼骑那令人心悸的骑术,可此时已经来不及震惊了,随着并州狼骑骑兵的攻势一分为二,黑色的潮流奔着西凉士兵方向,包剿过来。 狰狞的大吼一声,麾下的大军爆发出齐声声的咆哮声。 轰隆隆~ 两支闻名天下的精锐相遇了,可这次相遇,却并不是让他们拉出来见见“世面”。 两股互不相干的骑兵相遇的可能性只有两种,一是对峙中演练,而是对峙中厮杀。 这是一场硬撼硬的较量,双方士卒手中的长枪招架住对方的长枪,额头青筋暴起,双脚不断弓起发力,驱赶马匹,想要将对方顶飞,同时破坏对方的阵容。 杀声如涛,铁蹄滚滚,数千骑兵以楔形之阵,如同两柄巨大的长矛,相互碰撞。 巨响声中,断肢与鲜血飞溅,惨嚎与怒啸并起。 这是一场残酷的较量,真的到结束的时候,无疑便是要代表着另一支精锐的落败。 并州狼骑,当之无愧其名,如狼群般散乱无章,可暗中却井然有序,散乱的骑兵互相追击下却暗中紧密相连,在追击中令敌人露出破绽。 当破绽发现的一瞬间,无处不在的狼骑,便会组成一柄柄尖刀,朝着这个破绽发起致命的攻击,没有丝毫犹豫。 西凉铁骑同样不简单,一个个如同发怒的野牛,咆哮冲锋。 一时之间,衍变成了一场不小的规模的大战! 对于自己山下大军和吕布带来的大军厮杀在一起的事情,董卓并不担心。 即便他不在山下指挥,可还有一个徐荣在呢! 更何况他的兵力可不在少数。 现在的董卓,只想发泄自己体内的暴虐感,他要杀戮! 尤其是杀强者,用他们的血,来平复自己的杀意! 当看到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后,董卓肥胖的脸上,更是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威严的表情荡然无存,疯狂的嘶吼道。 “吕奉先!” 一声大喝传如吕布耳中,回眸一望,映入吕布他眼中的是一双冷漠充满霸气的眼神。 董卓那愤怒不甘的瞳孔,死死盯着远处杀入那道傲然屹立的,火红色的身影。 “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居然还在想着帮助别人来对付老夫!你个杂碎,居然在这个时候蹦哒出来破坏老夫大计!该死!你该死!” 董卓呼哧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望着吕布。 “你要想清楚了,现在,你给老夫杀死面前的这两个叛逆,老夫还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不然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次机会了,老夫告诉你,你这一次败了就得死! 老夫不会再放你了,老夫已经厌烦了....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的自己找死,就别怨老夫了!” 董卓猛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布满狰狞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依旧不为所动的身影。 这时的吕布嘴角闪烁着冷笑,望着对面霸气侧漏的董卓,沉声大喝道“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吕布的笑声格外的嘹亮响彻,董卓则是一脸的迷茫。 什么时候,吕布这厮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是发癫了吗? “董卓老儿,你是被我抽糊涂了吗? 要知道,我从来就和你势不两立的啊,这一点,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吗? 这个世间最想杀你的人,绝对有我吕奉先一个啊!” 说道这里时,吕布皱着的眉头更是散发着一股杀气,同时又不由的闪过一丝残忍的冷笑。 五百五十 动乱(三) “你....” 董卓咬了咬牙,不再言谈,他也是骄傲的人,话说一遍都已经算是对吕布的忌惮表示的“敬意”了。 不过随着而来的,便是他眼中的杀机,却是开始蓦然的酝酿起来。 他着实下了杀心,既然不为他所用,那么毁了,也好! 董卓面无表情,淡漠的看着吕布,开始慢慢蓄势。 山峦下的不断爆发的厮杀以及累累的尸骨,空气中浓郁到了极点的血腥之气,也没有让他有半点不适。 “呵呵,忘了告诉你,来之前,某已经令张辽强袭长安,血洗了你的董府,董璜那厮的脑袋,也是本将亲自斩下来的!?” 望着对面的董卓,吕布眼眸先是犹豫了一下。 不过,很快,对于义父丁原死去的仇恨,对于妻子严氏受伤的仇恨,让他怒气隐蕴,忍不住脱口而出,将自己的“恶行”,告知董卓! 男儿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吕布,从来不屑去遮遮掩掩! 他和董卓之间的恩怨,今天,注定要分出来! “什么!” 董卓圆滚滚的眼珠瞪起,好半天才消化完信息量的他,眼眸伤痛瞬逝,复杂的情绪充斥其中。 他到底还是个人,也有在意的对象,吕布如此一说,他是真的....杀,意,凛然! 之前只是怕养虎为患的杀意,现在,纯粹的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深吸口气,董卓的眼中有厉芒闪过,浑身煞气爆发,一股凶残至极的煞意浮现,仿若要一下子撕裂苍天,暴虐之极! 滚滚煞气顿时冲霄! 董卓一步一步踏出,眼神落在了吕布的身上,极为冷漠,杀机泛起。 滚滚煞气冒出,缠绕在董卓的身侧,暗红之色几乎将其四周附近的虚空染红。 头顶之上,一片煞气云烟急速成型,翻翻滚滚。 隐隐约约的,还有惊天咆哮传遍天地,仿若有无数生灵尽灭,魔神喋血,无尽血煞冲天直上! “吕布!老夫要你死!!老夫,要你全家满门,鸡犬不留!” 地表都崩开了,山峦道上,无数漆黑的大裂缝蔓延,如一条条蛛网,密密麻麻。 可以想象,那是如何惊人的力量,黑气翻涌,整片原始山峦上,尽成齑粉,一道道粗大的裂缝纵横交错,巨坑连绵。 ?轰轰轰! 寒光闪闪,滚滚黑气纵横,扭曲蜿蜒,一股带着凶残之意的黑气瞬间席卷而去。 吕布依旧毫无所动,恐怖的气息冲天,似山般雄伟,如神般不可侵犯,若魔般破灭一切! 轰! 光焰炽盛,红光与黑芒交替,一株株古树被摧毁,凌空爆碎。 气浪冲霄,一道闪烁着金黑二色的漪涟席卷百丈,虚空抖动,空气炸裂,如雷巨响在天地传荡。 大地没有任何预兆,一道裂缝突兀出现,向着二人气机交锋的地方延伸。 四野古树栽倒,‘砰砰砰’无数树干断为数截,到处都是碎石飞溅,狂风呼啸八方! ?就连山峦下方的无数士卒,在这一刹那,抬头望天,目中充满震骇与恐惧! 这等强大存在,对他们来说,就仿若神魔! 一击就要被碾成齑粉! “给老夫去死啊!狗杂碎!” 得知自己家府上的人,被吕布带人给突击袭杀,几乎无人生还的噩耗,董卓顿时便变得睚眦欲裂,眼睛都红了,狂啸一声,向着吕布的方向扑去, 滚滚气血犹如狼烟冲霄,红光耀目! 此时此刻的董卓,对吕布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面色都扭曲了,招招都是奔着夺命的杀招去的。 轰! ?黑光就仿佛是碰上了石头的鸡蛋般,脆弱不堪,直接四分五裂,没有对吕布造成任何影响! 不过董卓依旧近了身前,反手一探,狠狠地抓向吕布的手臂,在上面留下显目的血痕。 炙! 来不及变动招式,只感觉左手一阵剧痛,顿时,浑身气罡涌动,煞意浩荡,五指仿若五把钩子,铮铮作响,不管不顾,径直抓下! 轰! 一缕缕火焰之光喷涌,仿佛吕布手臂那里有一轮隐晦的骄阳,闪耀虚空,炽盛无比,璀璨的光焰从董卓的五指间的缝隙喷出,如一根根利剑! 董卓连忙变色。 他感觉自己的左掌快要被烧融了,血肉成灰,骨头在发出悲鸣! 脚步一踏,身躯急退,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吕布,抬起左手,其上闪烁一丝丝烧焦之色,在骨头中显现,异常刺眼。 血肉模糊的手掌心,极速的恢复着。 董卓没有停顿,手臂抬起,黑气弥漫,迅速的覆盖拳头之上,而后,猛然挥击而出! “来得好!” 脚步踏出,吕布面色冷漠,双目瞬间爆发耀眼精光,右手持拿着的方天画戟,猛然挥下! “噹!”一声爆鸣,凝聚着吕布精气神的一击和董卓的全力一击撞上了,爆鸣声带着强大的震荡,回荡在山峦之上,山涧徘徊的巨大轰鸣的回声,直接震死了下方的大片的士卒。 一株株古树倒伏,枝干爆碎,一块块巨石东倒西歪,裂纹遍布,大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巨坑,到处都是碎裂的木屑,崩开的碎石。 吕布胸中血气上涌,眼中光芒闪烁。 董卓这厮直接将他的全力一击愣生生的打停了! 要知道,吕布当时可没有给董卓多加准备的时间,董卓仓促抵抗之下,居然还能够把吕布的杀招打的倒退了,甚至于一击就将他聚集的气势直接打散了。 可想而知,董卓这厮的恐怖。 “再来!”吕布握着方天画戟,金红色的光泽缓缓实质,流淌着金红色光泽的气焰在他的身上凝聚出了一层天神一般的铠甲。 吕布身上的气息不断地喷涌,在原本身上披戴的铠甲外,硬生生给他套上了一层金红色流转着光华的虚影,上面的光纹清晰可见,仿若吕布真的加穿上了一层铠外甲。 而后,他又将画戟从左手移交到右手,一道金红色的光芒覆盖在了画戟之上,原本其上陨铁所制的锋芒愈发毕露,其身后虚空的虚影,亦是在这一刻仿若活了过来一般,喷涌着金红色的岩浆。 对待董卓,即便是他,也是不得不提高精神,全力以赴! 五百五十一 动乱(四) “杀!” “杀!” 两声闷雷炸响,两人如同野蛮的原始野兽一般,疯狂的不计伤害的进行着肉搏般硬碰硬的,交手厮杀百余合,全力以赴的对轰着对方。 ?癫狂,愤怒,暴躁。 杀戮,憎恶,煞气。 无数的气息受到牵引,环绕着二人的周身,弥漫纵横。 随着二人的不断爆发,他们两个人已然为一黑一金两团光芒所相继笼罩住,碰撞纠缠不清。 幽黑色的光圈和金红色的光圈不断地挤压,双方都没有办法将对方吞下去,只能死死的维持着中线。 双方开始面对面的正面交锋,实打实的进行着对拼硬耗气罡! 这一点是最为粗暴直接,也是最为致命的比拼,一旦对拼到分胜负的时候,估计也离分生死不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平终于开始发生偏移。 “嗯哼...!”一声闷响,吕布终于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短缺过的气罡供应不上了,而同样他那永远耗不尽的体力也在这一刻几近枯竭。 甚至于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上,都开始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沉重。 “该死的!” .... “不好,我们也上!” 高郅缓过气来,对着一旁的王越道。 二人都不是傻子,很明显现在在他们眼中,那团金红色的光,已经开始被幽黑色的光挤成了一个圈,看起来随时都能被对方压制下去。 显然拼消耗,吕布也撑不住了。 说实话,高郅他现在就想骂人,董卓这家伙是充了挂的bug吧? 单挑的时候,就连吕布爆发起来,居然都能够被他压下去! 简直是太凶残了点吧! 没办法,二人只能再次拖着还没有恢复的伤躯,加入混战,帮吕布先招架住董卓! 一柄长剑极为突兀的出现,无声无息,毫无光彩,但又快若闪电,仿若一道亮色丝线,横空掠过! 剑光暗淡,但却蕴含无匹锋芒。 长剑浮现,剑气内敛,但却足以让所有能够目睹到它的人,心底胆寒。 “吼!” ?幽光散去,董卓咆哮一啸,他的身躯尽管不住腾挪闪烁,但那柄锋锐的长剑如影随形,将他洞穿! 锵! 王越的身影浮现,手中长剑挥出,如一道电光,一闪即逝。 噗! 董卓的身躯之上,数个血洞异常显眼,他的鲜血仿佛岩浆,火光隐隐,喷洒四方。 董卓大口喘气,虽然背后剧痛,被长剑贯穿了身躯,一滴滴鲜血不停洒落,但他却极为灵敏,躲开了! 他的身躯强健到变态,只要心脏脑袋没有被同时刺穿、搅碎,那么这种贯穿伤,可以说都算不了什么太严重的伤势。 凶残的目光扫视四方,他浑身都被鲜血浸透,血煞环绕,一身气势强悍无匹。 王越只觉一股大力灌入身体,五脏六腑如被沾水的鞭子狠狠抽打一般,一时激荡剧震。 不过,他的面容却是沉定不变,目光冰冷的,淡漠开口,手中长剑闪烁锋锐光泽,锋利至极。 董卓的眼角余光看见,在他左右两侧,各有一柄长剑、一杆长枪刺来,同样毫无声息,但又快若闪电! 一人持剑,一人出枪,双双迎击。 剑出如流水,清冷至极,枪出如海潮,汹涌激荡! 两人都是显象境界的高手行列,联手出击,威势滔天! ?轰! 瞬间,那里仿佛有一片波泽波荡,如大海汹涌,散发淡冷色光彩,向着董卓冲刷而去! 董卓浑身气势猛然爆发,不闪不避,直接硬接两人攻击,右手一抬,浓郁黑气滚动冲出! 吼! 剑光与波涛相撞,发出剧烈轰鸣,如雷霆炸响,天音传荡,剑光被破碎,水泽被斩灭! 手中长剑立起,无匹剑意激荡,发丝飞扬,双眼之中,绽放滔天冷芒,一剑横天! 灿灿光华遮天蔽日,仿佛要将半边天穹都染成了森冷之色! 剑光璀璨至极,耀眼夺目,带着莫大威能,碾压而下! 轰! “噗!” 董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踉踉跄跄,狼狈的退出十数丈,一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喷出,面色瞬间变得格外狰狞。 “噗!” 鲜血喷出,但他毫不在意,目中闪过一丝疯狂,爆发出极限速度,仿若一颗黑色流星,滚滚黑气绕体,面色狰狞,咬牙再次冲上! 这一次,他的目标又转移到了高郅王越身上。 ?所经之处,巨石爆碎,古树崩开,乱叶纷飞,木屑弥漫,那片山林被夷为平地,摧枯拉朽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反戈一击。 砰砰砰!! 高郅的身躯在虚空中急速倒退,手中长枪闪耀着寒光,他就仿佛一颗星辰,接引十方杀机,被一股黑龙追赶、撞击,向着远处不停后退! 退退退!!! 尚不急压制胸中翻滚的气血,眼见董卓诺大的身躯横撞而来,只得枪柄一竖,竭尽身平之力抵挡。 吭~~ 又是一声金属激鸣的巨响。 高郅满脸冷意,嘴角都有鲜血溢出,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燃起,长枪如风般递出,不停挥舞,将身前董卓发泄般的攻击抵挡。 他的身形闪掠间,不断出枪,以期稳稳地,抵挡着董卓的疯狂进攻,原本朵朵的枪花也变成了点点的寒芒,死死的挡住董卓的攻击。 他手中的长枪几乎舞成了圆圈,仿佛一条白龙缠绕在他的四周,巨大的力量带着强烈的爆鸣一次次的刺穿空气,而董卓的反击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粗暴,逼得高郅不得不回防。 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bug般的存在,卖血流的打法完全耗不起。 高郅如今这般强悍的攻击,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敢大大咧咧的用肉体来全数接下来。 可他董卓偏偏敢这么做,而且还做得肆无忌惮! 而且还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你戳他七八个血洞的伤势,人家几个呼吸就自动恢复了。 董卓要是一击打中,怎么的也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积少成多这种消耗放在董卓的身上完全行不通。 倘若你要是憋攒上一个大招,给他来上一击狠的杀招,董卓也能够仗着变态的恢复力强吃,并且来跟你以伤换伤。 人家几个呼吸就能恢复的伤,你要好长时间才能缓的过来,这样的打法,谁耗得起? 五百五十二 动乱(五) 兵法之道,以弱敌强,唯有用奇,佐以正趋,以锐破弱,方为上策。 毫无疑问,董卓的变态般的恢复能力,加持他并不弱的攻击输出力,使得他的综合实力,完全能够凌驾于大多数的武将之上,先天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是同时面对着高郅王越两个强力攻击能力的高手,他依旧能够凭借着耗血流的打法,不断进行着消耗。 毫不夸张的来说,这个世上,恐怕拼起消耗,武将里面没有一个人能是董卓的敌手! 不过,高郅他如今也早不同往昔,拥有着绝对信心的他,即使遇上再强大的敌人,也绝不会再有一丝惧sè。 甚至,他有一种遇强更强的自信。 尤其是当吕布的加入,对于杀死董卓的可能性,更是增长了无数倍。 凝视着对面的董卓,高郅缓缓后退两步,蓄力聚气。 “杀!”一声轻喝,长枪探出。 原本白色气罡缭绕的枪尖上,猛地出现一层碧青色的气罡,不断的闪耀出那种绝对的锋芒。 银枪如电,平举于前,狂澜巨浪似的气罡迅速的凝聚,形成一束旋转奔射似的涡阳流一般,电刺而出。 随着长枪猛地中刺挥出,一道淡青色的波动咆哮而出,见风就长,仿佛瞬间化作一条不断扭曲的青龙,朝着董卓汹涌而出,速度极为恐怖,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董卓的面前。 “噗嗤!” 一枪贯击,董卓的胸膛上,赫然立刻便现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血窟窿,大股大股冒着热气的鲜血,不断的往外翻滚。 “喝啊!”董卓一声大喝,手臂肌肉膨胀,一股大力猛然生发,正前方的高郅,直接被击飞出去。 董卓咧了咧嘴,揉了揉开始恢复的血肉,自腰间,取下来佩戴的弯刀。 他的恢复能力也是有着限制的,也不是可以无休止的恢复下去,尤其是同时面对有吕布在内的三个高手,即便是他,也不能大意。 所以... 董卓现在也要...拼命了! 先解决两个弱的,再和吕布决一死战! 董卓很快就决定了计划。 锋锐前抬,本来很短的锋刃,再度诡异的延伸开来,延伸的极长,化作了一道弯月一样钩刀。 “杀!” 手臂横扫,刀刃为前,扇扫而出。 刀锋所过,仿佛吸尽了空气,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真空处填充而来,形成一道宽阔的无形刀幕,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奔着高郅的方向,横推而来。 哐~~ 黑与白在瞬间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原野,巨响的余音在所有人的耳鼓中震荡,久久不散。 一击之下,高郅只觉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顺着银枪灌入身体。 那强悍之极的冲击力,仿佛沾水的皮鞭,直抽得他血气翻泽滚,五册激荡。 其实这个时候,董卓同样也感到胸中气血震荡,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 不过他有着强横到变态一样的身躯,伸出右手,漆黑的气罡缠绕其上,狰狞的大手再度握紧。 刷! 手中的弯刀化做一道弯月,挟着刚猛无比的力道,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横扫而出。 那柄黑光幽亮的弯刀,仿佛一块特殊的磁石,将周围的空气都聚拢吸附而去,以董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涡流,那巨大的吸力,将高郅他的身体牢牢的包裹其中,令其避无可避。 这一刻的董卓,简直就像是凶神附体,身上乌黑的光焰不断的飞出,而弯刀之上,也形成了一层漆黑的气焰。 锵~~ 又是一招交手,刀锋与枪芒上溅起耀眼的火星。 董卓身形微微一震,胸中气血稍一激荡便即平伏下来。 高郅却是感觉到虎口发麻,五腑涌动,再一次为董卓的力道所压制。 随后一个翻身硬生生止住下坠稳稳地落在地上。 然而不等高郅喘气,董卓操着弯刀就像熊一般冲了过去,兜头砍下,看起来有点像是要将高郅一刀两断。 高郅来不及休息,急是挥枪纵出,枪花抖擞,以精妙的枪法先攻而出。 滚滚烟气中,高郅尽展生平所学,武艺已是施展至巅峰状态。 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旋即激战在了一团。 劲风四扫,刃气冲天,只将周遭地面刮出道道沟痕。 “铛!”一声爆鸣,高郅整个人直接向后滑去,而董卓则继续满不在乎在朝着对方冲去。 高郅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董卓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双手握刀大力的劈砍。 抛却所有浮华的招数,最能表现出力量的就是这最简单,最朴实无华的招数! 劈劈劈劈劈! 层层叠叠的刀影,如狂澜怒涛一般。一波接一波的攻出,每一刀出手都是大开大阖,极尽霸者之风。 一刀胜过一刀,势大力沉的斩击,让高郅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原本那如同水流一般的气,也在董卓连绵不绝的一刀刀,巨力劈砍之下硬是撕开了一条口子,这对于高郅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 下一个瞬间,一把裹着浓郁气罡的狭长剑锋从虚空中浮现,直直的朝着董卓的脑袋,劈斩而来。 “轰!”猛地砸出一掌,强劲的力道瞬间摧毁一片空地,又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 借助冲击力反击震退而后退的董卓,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面一一道狭长的剑痕,鲜血从里面流出。 刚才要不是他猛地一扭头,那么自己的脖子上就不是多了一道疤了,恐怕,整个脑袋都飞起来了吧? “阴魂不散的家伙,你们只会玩这种偷偷摸摸的袭击吗?” “能杀你就够了。” 王越单手执剑,淡漠若寒冰一样的双眼盯着董卓,但是语气之中却并没有什么动容,依然是一片沉寂。 “是吗?” 董卓扭扭脖子,狞怒道:“既然...你们的废话已经说完了,那么,就都给老夫...” 巨大的身体飙射而出,这是与他庞大的身体完全不搭的恐怖机动力。 “死在这里吧!” “轰!” 一道巨大的鸿沟霎那之间出现在大地之上,董卓的脚步,就像是巨大的刀剑一样,轻易地在大地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五百五十三 动乱(六) “呵呵...你们,已经黔驴技穷了。”一番厮斗过后,人影分开,董卓喘着粗气,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笑容。 那并不是正常的笑,他的表情极为扭曲,握住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起,脸上一片通红,眼睛里面一片血丝。 他的身上,还带着已经凝固的鲜血,之前高郅的攻击并不是开玩笑的,同样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轻的伤害,虽然每一击的伤害并不大,但是耐不住对面的攻击频率高。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适应了高郅王越的攻击频率! 下一刻,董卓的眼眸森寒,扭转身子,粗壮的右腿带着能够轰塌一座小山的力量,重重的朝着一边轰了过去。 “当!!!” 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天际! 就在董卓一鞭腿轰出去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加速,现在被董卓轰飞的高郅。 “砰!” 大地猛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凹陷,随着一长条滑行带来的痕迹,出现在地面之上,喘着粗气的高郅,半跪在地上,表情有些狰狞。 刚刚他的身体尚在半空,便为董卓发现,董卓那一击蓄势待发的甩腿,已经带着恐怖的声势狠狠地拍了过来。 力量并不是高郅他的主项,他是一个速度型的强者,所以,被董卓从力量压制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只是方才的那一击,委实过于闷重了些。 饶是高郅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后怕,仿佛感觉自己是被一座货真价实的大山直接砸中了,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好在董卓没有继续后招,给他留了些许喘气的功夫。 毕竟董卓现在还需要留心着王越,仅仅只是试探性的踏前一步,被王越拦截住后,便不再继续追击。 那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确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王越会什么时候发动攻击,但是至少攻击的时候,他能反应得过来。 其实董卓之前是这么想的,就那么的放开王越和速度快的高郅,反正自己不会受太严重的伤,虽然不能保证百发百中,但是这样耗下去,无疑也是自己的胜利。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 所以,他现在也不得不将高郅王越二人纳入自己的考虑之中。 其实打到现在,他也很无奈,车轮战他并不怕,可车轮战的对手,也是分等级的啊。 吕布,王越加一个同样不弱的高郅,除了他董卓,这天下谁扛得住? 这不,方才把高郅王越打消停了一会儿,更强的吕布,又来了。 “董卓,受死吧!” 吕布开口的瞬间,他的身形,就直接从高空之上对着董卓砸去,方天画戟带着无可披靡的气势直接锁定了董卓的头颅! ?“来得好!”对于吕布,如今的董卓那是恨得牙痒痒,双眸杀意盎然,根本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双手死死地握住自己的弯刀,浑身肥肉猛地鼓了起来,对着兜头而来的方天画戟,狠狠砸了上去! ?“咚!”一声轰鸣,以董卓所站的地方为中心。 方圆近百米全部被震碎,一阵狂乱的急风扫过,场上只剩下吕布一人。 不过,就在下一刻,吕布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后方射去。 “咚!”又是一声暴鸣,破碎的大地上爆出一个大洞,董卓飞跃了出来,凭空借力狠狠地斩向吕布。 吕布冷笑着闪开董卓的攻击,反身发力,方天画戟舞成了一团。 肆意的招展,金黄色的火焰狂涌而出,周围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董卓身躯前倾,庞大的身体,带起了阵阵的狂风,周围的火焰被吹得斜斜歪歪。 董卓单臂用力一挥刀,挑挑眉,一道斩波从他那狭长的刀锋之上激射而出,周围的澎湃的火焰瞬间被斩开一个缝隙。 而后,董卓左臂握拳轰击而出。 “噗嗤!” 吕布方天画戟上延伸出的两道火焰被董卓一拳打爆,然后还没等他扑过来,方天画戟的小刃已经划向了董卓的喉间,迫使董卓再次回防。 吕布的眼睛一凝,方天画戟交付左手,右拳缠绕着金黄色的火焰,奋力朝着前面就是一拳。 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地击中董卓,令人牙酸的爆鸣声响起。 董卓庞大的身躯瞬间倒飞而回,配合着胸口‘喀拉喀拉’的骨裂声,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划痕,随后撞进山峦上的土壁中,恐怖的冲击力瞬间把周围,全部变成废墟。 “吼!”董卓再度蹦起,没有动作,但是狂风骤起,周围汹涌的火焰有一个瞬间仿佛熄灭了一样。 吕布不依不饶,猛地暴起,巨大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影,金黄色的火焰汹涌而起,就像是一头侏罗纪的顶尖狩猎者--霸王龙,最本源的力与美结合在一起。 “轰!” 两只人形猛兽的战斗到现在还未有丝毫的停歇,那种一击足够将普通人打成粉末的攻击,不停地朝着对方的身上招呼。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吕布已经摸透了董卓的招式,不过摸透归摸透,一方面董卓的怪力和变态的恢复能力,还是让他忌惮无比。 别看现在董卓的身上,被他们齐击,划出来数道伤口,但是吕布很清楚就这种伤势以董卓他的恢复力,不过分分秒就能完全恢复完全。 所以,他打算换一种打法! “呲啦!” “噼啪!” “呲呲!!” “哗啦!”方天画戟带着无数残影挥击而出。 紧接着,一连串的声音响起,董卓黑气附着的身上,陡然之间冒出一连串的火星,爆鸣之声响彻寰宇。 吕布整个人为金红火焰包裹,快的就像一道流光。 董卓刚刚反应过来那道金红色的光芒,便已经带着那道长达十数米的,巨大般的方天画戟虚影,到了自己的面前。 “轰!” 火焰滔天而起,就像是一波巨浪,就像是山崩海啸,狂暴的火焰从吕布方天画戟击中的董卓身体部位,咆哮而出,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 五百五十四 动乱(七) ?烧灼,酷热,焚烈... 炎热就像是跗骨之蛆,由吕布方天画戟发动的攻势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温度,随着周围环境的不断改变在不断地累加。 “嗤嗤嗤!!!!!” 高温炙烤空气的声音,听起来貌似甚是渗人,刺眼的金光更为璀璨,甚至让远处山峦下的双方士兵们,都有些睁不开眼。 即使是隔着几百上千米,也会感觉到滚烫的温度的地步了,至于亮度,都完全当得起小太阳的称呼,真正的太阳的光辉,此刻也已经被掩盖了。 “呼哗哗...” 方天画戟,带着恐怖的温度呼啸而出。 “轰!” 一道炙热的炎流,如同山洪般从吕布的方天画戟中宣泄而出。 那滚烫且如岩浆般的赤焰,仿佛有着种要将沿途遇到的所有事物都吞没其中的强悍,隐约间能看到焰火飞舞而出,令所有阻挡在面前的事物,都要强烈的熊熊燃烧起来。 而且这股炎流甚至还波及到了虚空,只不过被董卓他给伸手挡住。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的是极为灼热的温度! 董卓肥脸颤抖,他也并不好受,他握刀的右手不住地颤抖,虎口血肉模糊,在高温下血液都直接蒸发,但是这一击终于还是挡下来了! “咚!”吕布不依不饶,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横划而下。 依旧那么令人震撼,强大的光刃不仅仅将董卓整个人再一次的劈砍了出去,也给大地留下了一道近十米长的戟痕。 此时此刻,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精甲,披挂大红锦袍的吕布,更加的意气风发,更加的骚包。 浑身气势的澎湃,身形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该有多高还有多高。 不过,吕布他真正的变化并不是体型上的。 为金红色火焰附着的身体之上,开始隐隐约约有着美丽的纹路环绕,金红中泛着闪耀光芒的颜色在胸膛,在脸上、在手臂之上环绕。 身上若有若无的,有着金耀到了极限,甚至开始已经微微有些金光夺目的火焰缭绕,看起来,吕布就像是整个人,都有了实质的气浪放出一样。 吕布身上弥漫的,原本金红色的气焰在这一刻多了一抹血色,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方天画戟的戟尖滑下。 那是董卓的鲜血! 也许,吕布这人的人品,在历史上多有争论,但有一点毫无争议,就是他的武功,属当世绝顶之列。 若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即便是在这一世,虽然董卓倚靠着一身变态级别的恐怖恢复能力,再配合诡异的图腾、显像能力,数次压制住吕布。 但是,真的要是到殊死搏斗起来的时候,董卓亦是不敢掉以轻心! 吕奉先的存在,没有人能够忽视! 事实也证明,即便吕布没有单独杀死董卓的能力,但是咬下他几块肉是轻轻松松的。 而且吕布他凭借着显象能力释放出来的,具有附着性的金红色火焰,和单纯的火焰不同,它是持续性的,是具有恐怖的穿透力的。 视野完全被金光所占据,在之后,就是最为炽热的火焰爆发! “轰!!!!!!” 恐怖的爆炸轰鸣于天际! 恐怖的火焰瞬间席卷周围的空域,这一片的氧气瞬间被消耗殆尽,形成了一个人为的缺氧环境。 “呼!!” 一团火球从肆虐的火焰中激射而出,瞬间和爆炸地区拉开距离,缠绕在身上的火焰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住地颤抖,身上一片焦黑,隐隐散发着奇妙的香味的董卓身躯来。 董卓浑身抖擞了两下,抬了抬手臂,看了看右手的弯刀。 刀身通红,甚至已经隐隐有些熔化的样子,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戟印。 幸好刚才挡住了那一击,即使挡住都已经让他受创不轻,如果真的被直接劈中了,即便是他,重伤也是不可避免的。 呵呵... 董卓吐出一口黑气,同时咧了咧嘴,看向了对面渐渐露出身形的吕布,嘲讽道,“你也不好受吧!” 董卓说的不错,爆炸可和火焰不一样,可不会分敌我,吕布的右臂上的肌肉现在有些扭曲,很是麻木。 之前,在和吕布、高郅、王越三人之间不断地战斗,董卓安逸已久,原本久梳战斗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地适应了激烈的战斗,气罡的强度也开始逐渐跟上节奏,吕布的身上也开始渐渐的有伤口出现了! 一戟重似一戟,戟戟致命,可惜横竖要了不了董卓的命,相反董卓的弯刀反击,如同蝴蝶穿花在吕布的身上,已经留下了几道伤痕。 不过吕布却也没有因此而被击倒,反倒战心越来越盛,方天画戟疯狂舞动,越来越盛,甚至连成了一片,如同海潮一般朝着董卓的渗去。? “叮!”吕布一戟重劈被董卓那一柄弯刀拨开,而反手董卓就用刀脊拍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上,一股巨力直接将吕布的方天画戟的方向彻底打歪,随后又是一大片刀影,直接拦住吕布的戟光。 更甚至于,董卓为了防备他的方天画戟,强行的贴近上前。 就连拉开距离的机会都没有,吕布他只能用自己的肉身,和董卓进行搏斗。 “砰!!!” 火焰四处飞溅! “叮!”一声轻鸣,单手握刀的董卓只感觉手上一麻,原本的致命一击直接被拨开,迎面而来便是那方天画戟的戟刃,玩命挡住这一击之后。 吕布的攻势再度席卷而来,一击重拳狠狠的轰向董卓,手上缠绕的金红之火,温度之高已经让空气为之扭曲! 吕布冷哼一声,单手搁置方天画戟,火焰的力量和他的气罡相互交融,随后血气再次融为一体,吕布挥舞着拳头直接和董卓发生了碰撞,整个人化作一团金红色的光影,和董卓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同样,被逼无奈的董卓,则是针尖对麦芒和吕布死磕了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必须表现出足够让吕布忌惮并且重创的实力,否则今天搞不好他都有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 五百五十五 动乱(八) ?“咚!” “轰!砰!” 吕布平静的看着浑身黑气缭绕的黑影,以惊人速度闪烁了过来,平平一戟点向刀锋,霎时间如同雷暴一般两股气罡疯狂的碰撞了起来。 轰! 交手的地方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吕布只感觉手上一麻,方天画戟差点脱手。 “杀!”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方天画戟,气势不断的拔升了起来,两臂的肌肉不断的颤动了起来,而且越发的膨胀了起来。 他的全身上下,猛地涌现出无数的金红色气罡,然后方天画戟一阵轻颤猛地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吕布身上的气罡也疯狂的灌入了方天画戟之中,金红色的光焰在无数气罡注入之后爆裂一般的燃烧了起来,随后疯狂的朝着吕布的身上引燃而去,这一刻的吕布如同鬼神附体一般。? “叮!”一声暴鸣,吕布和董卓两人皆是倒退数十步,面色清冷的望着董卓,双眼之中遮掩不住冷光。? 每一击都能发挥出令人震惊的效果,随手一扫,那疯狂的气刃就足够划裂大地。? 吕布猛地抬头咆哮一声,下一刻吕布整个人如同太阳一般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董卓从开战到现在聚集出来的滔天黑气,在这一刻,面对吕布的爆发,如同寒霜之于骄阳,根本无可阻挡的消散了。? “呲呲呲呲...”董卓咧了咧牙。 他的脖子、腹部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转眼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吕奉先!受死!” 董卓双眼血红,在危险临身的一刻用手中的利刃,将方天画戟挑开,不过吕布方天画戟的锋锐依旧在董卓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他的愤怒,熊熊燃烧。 不过,吕布对此并不理解。 接下来,吕布继续进行着疯狂的攻击,虚空的空气,在吕布方天画戟乱舞的那一刻被金红色火炎彻底的掩盖,而唯有中心一点的黑芒一直没有被遮盖,不过却也有随波逐流之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灭一般,但是却又一直闪耀。? 吕布挥击向董卓的戟刃并没有因此收回,依旧朝着董卓的胸前砍去,不过下一刻董卓在所有人震惊的神情下,肥肉猛地一凹,直接闪过了戟刃,而手中的弯刀,则带着惊人的威势朝着吕布砍去。 浑身黑气弥漫,如同一个人形黑洞化身,浑身充斥着吞噬的贪婪。 那充斥暴戾的气息犹如一阵劲风将吕布避退几步,随即,他惊愕发现四周不知为何竟然诡异地泛起红、黑两种光芒,犹如气雾般蔓延在董卓的身畔,红色的光芒滚烫、黑色的光芒冰冷。 低鸣咆哮,仿佛有一头凶兽,正潜伏在董卓身后的黑气当中。 见到董卓如此爆发,吕布的眼神,顿时比较刚才凌厉了许多,他的身上也不由自主地激荡着极其强大的气罡,但是看他表情,却仿佛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身体骇人地爆散一团气浪,吹得地面尘土飞扬。 那沙石碎灰,同时打在了冲跃向董卓的吕布高郅几人的脸上,生疼不已。 眼中盯着吕布挥过来的方天画戟,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放慢,董卓自己的动作也在不断的放缓,手上的弯刀在其他人眼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在了方天画戟之前。 ?虽说有刀刃拦住了方天画戟,但是吕布那惊人的力量,直接将原本就弯的刀位打成弧形,顶着董卓的防御一戟捅向董卓。 “啊!”董卓咬了咬牙,硬扛吕布的一击,举臂奔冲。 那惊人的巨力,直接将吕布的身形,震退数米,瞬息之间,二人互换创伤。 不过,高郅再度闪掠来,配合着一旁的王越,一同击打向董卓。 二人那合力的千钧力道,以一敌二的董卓倍感吃力,右膝不由一弯,竟是硬生生被王越与高郅二人,一同死死的进行着压制。 一个剑术过人,超凡入圣,手中长剑锋锐无匹,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锐。 另一个则擅长游斗,身手敏捷,招式凌厉,臂力也是不弱,时而以巧劲卸开自己攻击,时而以刚力与董卓硬拼,每每攻击董卓破绽之处,防不胜防。 “吼!该死! 你们干脆一起来!老夫,要碾碎你们!”被吕布击退,董卓忽然厌烦了三人轮流的进攻。 虽然看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奈挣扎,才是暴戾如董卓这样的变态,最大的兴奋。 可是一直被压制,董卓的霸气傲慢不允许他长时间被打压下。 当董卓爆发的时候,全身上下如同电弧般闪烁黑色的电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戾气与沉沉杀意。 高郅眼露寒芒,手上长枪微微振动带着强烈的威势,朝着董卓的胸腹之间扎了过去。? 与此同时,王越的长剑亦是同向奔刺。 “叮!”董卓手上的锋锐刀刃,磕在剑尖,巨大的力量直接传递了过来,由不得王越握剑的左手微微一麻,身形闪退。 随后,高郅手臂弯抖,长枪枪杆甩出一个巨大的弧形,枪尖抖擞,突然像鞭子一样甩了一个大弯,朝着董卓的喉间滑去。? 董卓一下子化身灵活的胖子。 森冷弯刀,划过一个大弧用锋刃直接锁住了高郅贯穿而至的长枪,然后一个巧劲将高郅给扫了出去。 高郅倒飞出去之后,当即双手握枪,在空中一个翻身,一脚将空气踩爆,而自己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董卓继续的杀去。 “吼!” 董卓张嘴咆哮一声,将所有的声音压到一起化作一声爆吼朝着高郅他压去,虚空的空气,直接被一道声线,震出一道空白。? 只听一阵蜂鸣,仿若狂风暴雨一般无数的细丝穿入了整个虚空,霎时间,整个虚空之中,激起无数的涟漪,银白色的光丝笼罩了,董卓身躯附近的所有方向。? 当! 董卓挥刀,夹杂着一股恶风劲气,犹如崩雷一般,狠狠的扫了下去。 五百五十六 董卓的末路(一) “喝!” 大吼一声,董卓手中弯刀附着浓郁的黑气,挥出一道刀罡,本想着借此逼退高郅。 却没想到一旁王越的攻击,却是同步而至,还恰到好处的帮助高郅抵挡解围。 剑气凌厉,硬生生将那道刀罡分作两半,只听“轰轰”一声,残余的气罡余波,将几人身旁偌大一片土地击地下塌,灰尘缭绕。 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董卓一分神,左肩当即挂彩,被再度刺杀来的高郅,狠狠一枪扫在肩窝,力道之猛,硬是将董卓劈地单膝跪地,幸好董卓及时用左手撑住地面,这才不至于倒下。 “滚开!” 警戒地盯着四周压迫而来的杀招,董卓忽然暴吼一声,右拳猛击地面,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地面顿时下陷。 而正恰好冲向董卓方向的高郅,又哪里会料到此事,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形不稳,哪里还能维持那高速的移动能力。 就在这时,他忽然见到对面董卓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的笑意。 不好! 高郅心中大感不妙,下意识低头一看,却惊愕看到董卓的拳头,正朝着自己腹部打来…… “轰!” 一拳之力,恐怖如斯! 在阵阵烟尘中,高郅抽身急退数十步,左手撑着地面,嘴角渗出几丝鲜血。 “咳咳咳...” 嗓子间猩咸味顺着咽喉上窜,高郅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猛咳几声,鲜血从他手指缝隙,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左腹,只见那里衣甲崩碎,血肉模糊,要知道他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尽可能地避开董卓的拳头,然而谁会想到仅仅擦过便叫他受如此重伤。 “喝!” 身侧,吕布的咆哮顿起,踏步上前,舞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狠狠地划劈而下,金红色的火焰,再度席卷。 “锵!” 董卓手中弯刀,再一次与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硬拼了一记。 要知道董卓也是天生神力、臂力惊人,偌大天下,能超过他的,寥寥无几,但遗憾的是,与他交手的吕布,在臂力上便丝毫不逊于他。 臂力相仿,那么就得看手中兵刃,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可是精铁打造的神兵,而且是长兵器,若是双手持戟重劈,就连董卓也倍感吃力。 因此,董卓他也是想着,能够尽早先解决了高郅王越二人,然后回头再来对付吕布。 遗憾的是,吕布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头到尾逼着董卓与自己比拼气力、比拼体力,对轰气罡,为高郅王越二人创造机会。 方天画戟带着灼热的火焰,连续劈砍,将董卓周身环绕。 在吕布强悍的漫天的火焰中,高郅王越得到了最好的配合掩护,白芒闪瞬,青光一掠。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配合着中间正面对轰董卓的吕布,向前杀戮而去。 “嗤嗤...” 尖锐的割肉声不绝,四人交错身影,董卓微微低头,他手中的弯刀冰冷森然,哗哗两声,弯刀在手上甩动,滚烫的鲜血,顺沿着依旧森寒的刀尖,低落在地上。 董卓是真的开始落入下风了,否则,即便董卓自身恢复能力相当迅速,但也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去一直挨打流血。 “杀!”在吕布契机的牵引下,高郅的气势再度变得锐利,浑身上下充斥地逼人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寒气四射的锋利宝剑,叫人不敢与其对视。 模糊间,高郅他似乎都已经能触摸到更高的层次了,但是那一层却像是隔着一层薄膜,高郅他虽然能感受到,却无法触摸到。? “欺人太甚!” 董卓咆哮一声,他的手臂在片刻间,从血肉之躯,变成了幽黑的深黑色。 云状光斑从皮肤下照射而出,皮肤变得像是透明薄膜。隐约间,散发一股腐蚀的恶臭。 那是血液散发的刺鼻气味! 右手黑气也不收敛,狂暴迸发,形成刺目黑球,朝着身前杀来的王越脑袋打去。 滋滋…… 黑色的球体顿时放大,将王越连同他身周一大片区域笼罩在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危险气息。 王越大惊,脑袋赶快后仰,哪知道董卓顺势变招,狠狠一拳锤击王越腹部。 这一击够狠手的。 只见王越倒翻滑行了十余丈,撞毁了偌大地方的土地,这才止住去势,拄着长剑单膝跪起,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正得势不饶人的高郅,同样万万没有料到,董卓突然暴怒将王越击退,正埋身刺向董卓身前。 却不想董卓早有预防,躲开枪尖的同时,反手一记手肘击在高郅的腹部,随即左手握拳跟上,贴住高郅的胸口。 “吱吱吱……” 待一阵令人牙酸的碎石之声过后,高郅他整个人,同样被生生打退了二十余丈,狠狠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吐出一口鲜血,晕晕乎乎的高郅勉强站了起来,只见他身子半屈,深深吸了口气,他身上浓厚气罡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起来。 在那无尽的白色烟雾缭绕般的气罡中,隐隐地能够看到一头似白马状的凶兽,正呲着尖牙低声咆哮。 纵观武人一生,无非是在杀戮中扬名立万、在杀戮中建功立业、而最终也在杀戮中黯然死去,死于敌手。 这算是一场宿命,属于武将的宿命,就算是长胜将军,也会迎来属于他的失败。 高郅抬头,随着他和王越二人相继溃退,董卓的压力,再度由吕布一个人硬扛起来。 董卓也是疯狂了,全身上下爆出乌黑的气罡,每一块肌肉紧绷了起来,不闪不避的和吕布互殴,吕布打他一拳,他就还吕布一脚,吕布给他一脚,他就还一头槌。 正所谓东管西降,一物降一物,或许,在他们二人之间,注定会有这么一次关乎生死的交锋。 .... 在山峦的侧向,借助树荫的遮掩,貂蝉穿着一身淡黄色丝绸所制衣裳,仿佛胜券在握的坐在四人抬的木轿上。 悠哉悠哉的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举止优雅地品着茶盏中的茶水,期间饶有兴致地望向侧上的一角,在那里,四个男人,正斗得如火如荼。 “咯咯咯,斗吧,斗吧!,一帮臭男人,也只能没脑子的打打杀杀,倒是让我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啊!” 貂蝉的嘴角红唇微微勾起,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五百五十七 董卓的末日(二) “呼…呼…呼…” 四人厮杀的战斗,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渐渐地,势态也开始慢慢的变得明朗起来。 呼吸极为急促,双臂就像是灌了铅,光是想要抬起来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肺部就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极为痛苦。 “呼…呼…呼…” 董卓艰难的喘息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尽力挺得笔直,即便是面对不可匹敌的强敌,他也不愿意低下自己的头,也不愿意弯下自己的腰。 此时附近已经大变样,土岩崩塌凹陷、树木焦黑起火,大地好像被炮弹洗礼过。 空气中,残存的硝烟时不时晃动一下,噼里啪啦的脆响让山下的众人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 说实话,在刚刚对轰的一刹那间,董卓恍惚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似乎有种重返自己初临战场时的感受。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硬撑着,不愿意叫人,在他看来,自己实力依旧可以压制对方,如今的下风,只是暂时的运气不巧罢了。 运气... ?人皆言运气,殊不知运气有些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无论多么厉害的一个人,要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死于非命也未可知,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可是这其中,又有多少在这条大江里面翻滚的英雄豪杰,就差那么一点运气,就可以鲤跃龙门化身成龙,做到真正的功成名就的时候,功败垂成,一失足千古恨! 如今的董卓,也是如此,固执的不要手下将领的支援的他,也是陷入了某种“运气”的影响。 其实对董卓而言,单单高郅一人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甚至于就算再加上一个王越也无所谓,关键在于还有一个吕布这样的更加难缠的家伙。 这可不是玩什么加减乘除简单计算上的一加一加一等于三的算法,三个接触了神道的强者凑到一起,哪怕是董卓,一时半会也是很难吃得消的。 当然,要是他想要拼搏的话,高郅他们也是苦不堪言的。 “咔嚓!” 伴随着董卓再度的冲锋,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王越的衣物砰地一声爆裂开来,甚至于隐隐能够看到一股劲气自他背后,破体而出。 “噗!”意料不及的王越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董卓已然贴身,一记膝盖狠狠顶在他腹部,将他踹出几丈远。 随即又紧走几步,硬扛住高郅解围的长枪,不管不顾的拎起王越狠狠一拳,打得王越整个人在半空翻腾了一圈,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连连吐血。 望着董卓漠然的目光,王越苦涩一笑,眼中还依稀的充满了震惊,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腰间血肉模糊的伤口,只感觉阵阵钻心般的剧痛,正不断袭来。 这一击,他算是战力丢了大半! 然而董卓并没有放松,相反的,他突兀的,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这个期间,甚至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心悸,那丝丝凉气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梁骨蔓延上来。 与此同时,高郅也抽身上前,因为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董卓的呼吸极为急促,显然对方的体力气罡方面的消耗巨大。 是时候了! 吕布暗暗给高郅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手中方天画戟舞地不停,逼得董卓提刀抵挡。 得到了吕布暗示,高郅心领神会,留下一道朦胧的残影几步来到董卓身后,手中长枪一动,枪尖冒着气罡,猛然刺入董卓腰间。 “啊!啊!”痛不欲生董卓仿佛发了狂似的将高郅的长枪自身躯上弹开老远,随即一拳将高郅打地倒退几步。 董卓怒了,甚至于还从未有人见过董卓他如此震怒,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棕熊,但是这头棕熊,却早已被群虎,联手逼入了牢笼…… 就在下一刻,吕布爆发了他的最强一击,目标,却并非是董卓的身躯。 “噗呲!” 金红火焰映照着吕布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一只显得有些肥硕,还附着着些许未曾散开的残存黑气的手臂,伴随着四溅喷射的粘稠鲜血,隔空抛起,在空中打着旋转。 那是一只左臂。 董卓的左臂! 甚至吕布都不给董卓连接手臂恢复的机会,炙热的火焰就将那手臂焚化,当着董卓的面前! “啊啊啊!!!”董卓发狂了,其暴戾的一面亦叫高郅暗暗心惊。 “享受”了断臂之痛的董卓,在这一刻,眼瞳猩红,咆哮连连,仿佛是化身为了一头单纯杀而杀的强悍野兽! 浑身黑气爆炸,整整数道锋锐的罡风刮过,竟如同刀刃一般将山峦上的岩壁轻松斩下,一时间,山峦道旁碎石下落,烟尘阵阵。 他的眼中浮现出浓浓杀意,身上黑气暴涨十倍,疯狂翻滚,依稀间,身后凶兽的幻象愈发清晰犹如实质,随即,他的全身,还隐隐约约的泛起淡红色诡异光芒。 那股气不是固体,无法如正常刀刃一样拼杀。 但高速转动的红色诡异气,本身便携带着毁灭万物的破坏力,这股泯灭一切的力量使得满溢于董卓体表的气,比普通的刀刃更加锋利,也更加危险! 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染红大地。 这一刻,董卓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要誓死一搏了,被逼到悬崖边上的董卓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毕竟,即便是达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能够拥有着左右一场万人以上大战战局的力量。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死,要知道他们也只是人,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或许就连普普通通的小卒,也能轻轻松松的将他们杀死。 “李榷!郭汜!樊稠!徐荣!张绣!你们这些狗屎,还不上来帮老夫!老夫要撕碎他们!啊啊啊!” 撇嘴咆哮,随即眉头一凝,浑身上下杀意戾气翻滚,气势顿时暴涨几分,远远望去,好似有一头魔鬼,依附在他身上。 一声暴吼,右手一挥劈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漆黑罡气,任谁也想不到那道浓郁的罡气竟然撕裂了地面,同时朝着三人飞去。 微微倾斜握紧拳头,张开鲜血淋漓的大嘴嘶吼怒嚎,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蓄势待发的样子,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对于单纯的力量的震撼! 那拳头上包裹着挤压浓缩到极致的空气罡力,一旦命中,怕是就连一座山峰的钢岩,都要被摧毁! 王越战力受损,完全不敢掠其锋芒,高郅吕布咬牙顶上,齐齐喷吐一口热血。 轰鸣的对撞声中,凛冽的狂风陡然暴涨,向着上方空气气流的真空区涌去! 一时间,可怕的气流形成龙卷,肆虐在饱受折磨的土地上。 很快,三人再度噼噼啪啪打成一片,只见罡气迸散,碎石四溅。 五百五十八 董卓的末日(三) “杀!” 方天画戟划破长空,灼热的气焰焚烧虚冥。 吕布浑身气罡不记损耗的过度发泄,身子猛地一挺,无数金红色的火焰呼呼的窜了出来,绕着身周飞速的旋转,最终变成一根数米粗的火柱,直冲董卓。 “噗!”一口老血,喷洒而出! 被击打个正着的董卓,是真的吐血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沦落到需要招呼部下来援救自己的地步。 他的左臂从消散焚毁的那一部分开始,关节以下的地方已经碎裂了,离体后掉在地上的,也仅仅只有灰烬,还并没有消散掉…… 但是也没有丝毫再度“生长”出来的意思。 很显然,随着长时间和吕布三人的血拼对轰,董卓的消耗非常的庞大,即便是他非人一般变态的恢复能力,也是开始达到了某种消耗的结点。 如果说,之前的董卓,强大的恢复能力,足以媲美不死之躯一般。 那么,现在的他,能力也开始衰弱了。 量变到质变,换句话来解释吧,董卓的所谓无限恢复能力,实际上也是有‘数值’的。 假如:一个人的气血数值为100,正常状态下依靠着人体机能的一次自我保护的恢复,能散溢出一个数值的恢复点,那么单个的恢复能力数值为1。 如此一来,有着极高恢复基础的董卓,先天性的便能够高出许多人的恢复能力。 再加上他那配合完美默契的诡异图腾能力,使得他的肉抗、血恢能力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换句话来说,放置到一款对战游戏里面的话,他绝对是当仁不让的血坦,肉坦,还是boss级别的! 在遇到伤害的时候,董卓的本体,相对来说,其实是承受不到任何伤害的。 如果按照游戏里面的伤害计数化来看,那么高郅他们便会很直观的看到,董卓的自我恢复能量-10,剩余90。 恢复能力的基础还是跟人体质是对等的,当董卓的恢复能力遭到外来力破坏的同时,董卓的“本体”也承受了-10的伤害。 所以当吕布利用显象的特性,借助火焰焚烧了董卓的左臂后,那股毁灭加持到了董卓还没有来得及恢复的手臂。 直白点,他的左臂,算是彻底的消散焚毁,化为飞灰散落天地之间了。 也正是如此,董卓之前才那般的暴怒。 没有了左臂,他还有右臂! 董卓整条右臂被气罡附着,漆黑如墨般,狠狠地轰向吕布,一道足以比肩高郅显像时最快速度的,带着毁天毁地气息的黑色死亡光线,穿了出去。 躲不过!!! 吕布惊了,那枚看似弱小的黑色射线,却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杀向了他。 千锤百炼的经验下,几乎是射线穿来的瞬间,吕布一声咆哮,原本暴风骤雨的攻击为之一顿,方天画戟仿若猛然间加重了百倍一般,又如空气变得粘稠了一般,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董卓的杀招。 饶是吕布,亦是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不住的胸腔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就在那一瞬间,他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 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场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看出了董卓刚才那一招的凶险程度。 看似轻飘飘的,没什么威力,实则触之则非死即伤啊! “吼!” 还没有结束! 紧接着—— 董卓看似臃肿缓慢的身形突然加速,于短暂呼吸间猛然消失,唰的出现在吕布的身前,大手朝前抓去。 铮—— 一道璀璨的金色斩击,斩破空间,朝着两人站立的位置冲去。 “唔……” 在接触到斩击的一瞬间,董卓就感觉到手臂肌肉猛地一哆嗦,右手手掌上附着着的吸力,在这一瞬间,好似要被斩断一般! 没有炸响,很‘温和’的斩击,甚至没有一丝的声音,空间被这股柔性的力量荡开了。 直接在虚空,炸了开来。 见吕布挡住了董卓,高郅眼前一亮,白芒闪烁。 脚部肌肉急速收缩伸展,制造非常强速的动能,然后急速出腿,超越音速后,使腿部前方发生空气压缩,卷起‘真空’发出锐利的冲击波。 一气呵成! 董卓躲避不及之下,硬受了三连击,又咳了一口血飞了出去。 “轰!” 他那巨大的身体,甚至都震的地面一顿哆嗦。 额头上噼溜噼溜的流着汗,直觉告诉他,吕布高郅所施展的配合,将是他接下来的某种程度上的对手。 “不,这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能够抵抗老夫的吞噬?不,不,不可能!”仿佛想到了什么,董卓又疑惑的惊呼一声。 “没什么不可能的,董卓,借你的头颅一用!” 自火焰中走出,搁置了方天画戟的吕布,宛如降世火神一般,轰的一记火拳砸了出去! “噗!” 这次可不是一小口血了,是整整一大蓬呢。 “吼~~~。” 充满怒意与愤恨的巨吼如同在几人的耳边响起一般,怦然爆发。 董卓眼眸满是疯狂! 直接!快速!阴冷! 右拳肌肉鼓起,黝黑油亮的光泽在拳头上闪耀。 下一刻,包含着森冷的煞气,一面漆黑如墨般巨大拳头轰了出去,正中身前冒出的锋锐枪芒。 “砰!砰砰砰!” 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如同寺庙的老僧在撞着晨钟,发出嗡地闷响。 随着闷响的声音发出,周围迅速刮起一阵狂风。 很快,他的左边凭空又出现一道戟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董卓的拳头劈去,吕布的身影也渐渐浮现。 董卓整个身子的肌肉绷紧,以一种特殊的硬化方式,一下子将整个身体的肌肉力量全部凝聚在一起。 在这股庞大的力量之下,董卓的身体绷得跟钢铁一样。 如同大浪拍击岩石的声音,轰然从两人所站的地方响起。 两人之间如同爆发了一颗巨大的炸弹,空气从中间肆掠开来。 “不好!”高郅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身形闪掠,化作一道白芒,直奔...吕布而去。 嘭——!!! 惊人的爆炸声,空气爆裂,如利刃一般猛地四面扩散开来! 周围的树木遭殃了,瞬间被爆掉了树干枝叶。 五百五十九 董卓的末日 (四) “轰!” 巨大的轰鸣席卷而来。 那边的高郅,刚刚爆发全力速度,才堪堪带着吕布,一起险之又险的,狼狈不堪躲开了董卓那死亡一击的攻击。 落地后,他的心脏还犹自呼呼的狂跳着,刚才那一抹‘死亡’的危机感,太强烈了。 环顾四周,到处充斥着腐朽、衰败、恶心的死亡气息。 不过董卓也没有落得好,损了左臂,还气力损耗过度的他,也步了王越的后程---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这个时候的董卓,威胁反抗能力,简直到了最低谷,恐怕就算只是来一名普通的将领,都能有机会杀死他了吧? 只可惜,高郅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山峦下,被董卓先前点名道姓的几名西凉武将,及时赶来。 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他们便争先恐后的化为数道黑线,径直出现在山峦上战局附近不远之处,将董卓护持于身后。 数名西凉悍将的身体,齐齐的骤然增加的高速,居然是让得空气产生了许些音爆之声。 “呵呵,看来董卓是真的被打怕了,居然连你们都叫出来掠场了。” 吕布亦是艰难的喘了一口粗气,语气中不无讥讽的轻声冷笑了一声,但是他的脸色,却是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之前,在洛阳他还隶属于丁原麾下的主蒲的时候,曾和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悍将一一对决过,对于他们的实力也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昔日,吕布他倚仗着个人的超高实力,以一己之力挑败过眼前的任何一将。 但是,他同样清楚,这些人的实力,个个不弱! 李榷郭汜二人联手,甚至连他都要多废一番功夫才能击败他们。 更别说现在他刚刚和董卓拼了个两败俱伤的情况。 局势有些不妙了。 或许,今天可能还是杀不死董卓了... “呵呵,温侯的神威,可由不得我们不出来啊。” 双目如电,精光闪烁,扫视高郅三人,手中一杆长枪,通体血红,仿若从血水中刚刚捞出,煞气环绕。 身躯魁梧的来者,即便是面对着吕布三人,亦是屹立不动,就宛如一座巍峨的神山镇压大地! 背脊笔直,仿佛一头天龙盘踞,狰狞咆哮,身躯威武而雄壮,披一席银色战甲,头戴银色闹龙盔。 却不是董卓安排的先锋张绣,又是何人? “再说了,这里可不是温侯你们独大的地方啊!” 手持长枪的他,此时淡淡地道,瞥着对面同样使枪的高郅的眼瞳中,掠过一抹寒芒。 李榷!郭汜! 樊稠!徐荣! 在张绣身畔,先后落下的四员大将,亦是不约而同的释放出自己的气势。 “麻烦了...” 望着对面的敌人,高郅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长枪,握捏的愈发紧了三分。 虽然并未与这几人对面战斗过,不过却也是听过他们地名声。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庸才,这两人能够名列董卓麾下强者之列,自然是有着他们的过人之处。 对面四个人,以高郅吕布他们地实力,若是与其中一人战斗,完全没有悬念,哪怕是以一敌二不会有太多忌惮,可若是以一敌多的话,那便是有些困难得紧了。 如今的他,跟吕布已经可以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杀!”犹豫考虑了片刻,高郅决定,先发制人! 低低的喝声在半空之上响起,紧接着高郅面前十米处空间,忽然浮现许些扭曲。 旋即白色雾气急涌现,最后闪电般的在虚空上凝聚成了锋锐的枪芒,狠狠地刺杀向了前面的张绣。 “来得好!”张绣浑身一振,面对同样使枪的强者,张绣浑身的战意一下子,变得澎湃高昂起来。 “动手!”瞧得高郅抢先动手,那边的李榷也不客气,一声低喝,然后抬起脑袋,双手撑开,犹如实质的淡紫音波,骤然从其大张的嘴中扩散而出。 另外一将郭汜,亦是闪电出手,头颅微微仰起,一股比更加强悍的气势猛的从其体内暴涌而出。 他手中大刀快速挥舞着,劈砍而下,调动能量的同时,身前寒气凝聚,浓郁的气罡凭空成形,附着在刀锋的尖端位置上,螺旋的雕纹使得它看起来更具杀伤力。 淡淡的凶厉气息,从其体内散发而出,诡异的腾闪突袭之间,竟然是勉强的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抵挡了下来。 轰! 战斗,再一次爆发了。 这一次,由于消耗过大,吕布的方天画戟上并没有的附着太多的璀璨光芒,全力爆发的吕布,节省的将每一丝气罡,都如同本能一般的缠绕在自己身体的四周。 没有丝毫的浪费,每一份力量也没有丝毫的浪费,却依旧完美的压制了对面郭汜的反击。?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 短短不过三十来招,郭汜就已经感觉到吕布的攻击越来越重,重到他已经顾及不到其他的事情,只能一直死撑下去。? “快来帮忙!”郭汜大喝一声,很快,除去张绣,樊稠二人,分别对战高郅王越外,其余三人,合力战吕布! 人影矗立,身形交错。 其上磅礴的气势将虚空都压迫得,有些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氛围。 强悍的气息从吕布的身上喷涌了出来,原本金红色的气罡当中,更是多出了一抹血光。? 哪怕他已经是和董卓力拼过后,处于气罡不足,体力不支临界点的情况下,亦是能够在三将的围攻之中,不落败风。 “轰!” 吕布单臂持着方天画戟,回防在胸前,金红火焰升腾而起的瞬间,将那股席卷而来的能量柱尽数抵挡而下。 不过,虽然对方地攻击并未给吕布造成伤害,可对方的杀招中所蕴含的劲气余波,依然是将他推射了出去。 “嘭!”一道剧烈的能量炸了声忽然响起,溅起漫天灰尘,片刻后,灰尘逐渐挥洒而落,数道交错的影子,彼此倒射而出。 数双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皆是蕴含着未曾掩饰的杀气。 五百六十 董卓的末日(五) 吕布重喘了几口气,借着和对面三将对峙的空挡,抽空快速的环顾了一旁,这个时候,高郅和张绣的战斗,也已经战斗到了白热化。 两个人都已然化身为了枪芒,似雨般的对轰向对方,一白一金的亮芒,闪耀夺目。 仅仅瞥了一眼,吕布就放心了,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高郅和张绣二人的对轰中,高郅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上风,想必很快,他就可以解决掉对手前来帮助自己了。 心头一宽,吕布心神又是一动,视线撤回近前,李榷、郭汜、徐荣三人已然趁着空隙联手杀了上来。 “哼!当某势弱不成?以一敌三...又如何?!!” 望着眼前围攻而来的三名武将,吕布只感觉到热血在沸腾,胸中的那股豪气顿时散发出来,手中的画戟更是捏紧。 此时的吕布体内的骄傲,刺激得体内热血也已经沸腾,相比于单打独斗,反而施展不开。 当然,气愤归气愤,骄傲归骄傲,吕布此时的状态还是不甚好的。 此时的他没有丝毫留手放水的迹象,也幸亏吕布的身体,在之前与董卓对轰的过程中有所收获,再次朝着神道的前方踏出一步。 若不然,消耗过度的他心中,也是一点底气都无。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颤抖不已,激起了漫天灰尘。? 当风吹散了尘土后,一个直径数米的大洞愕然出现在了眼前。? 吕布傲然屹立,手中方天画戟横扫虚空。 炙热的火焰下,李榷他们的攻势被烧得灰飞烟灭,连地面都被烤的干裂,吕布爆发的力量,所过之处无人可敌。? 甚至实力稍弱一点的徐荣,都被吕布的一击反戈重创。 此时此刻,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血珠从他那已经烧得漆黑的手臂上渗了出来,汇成一股股腥臭的血水滴落在了地上。? 李榷,郭汜连忙上前两步,帮助徐荣,抵挡住吕布的方向。 吕布撇了撇嘴,也不追击,目光看向王越,之前他记得对方已经受到董卓的重创,也不知道他现在扛不扛得住。 还好他关注了一下,不然王越还真不好受。 原来此时的王越,正被逼入劣势。 樊稠那厮正挥舞大刀缭绕着寒气干枯的刀锋之上,白光闪闪的尖锐冰刺,很快笼罩在刀锋之处,微微曲卷间带来一股股森冷的劲气。 人力终都有枯竭之时,王越此时尚且还是深受着创伤,体力亦是未曾恢复,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对其防范,一时之间,只能狼狈的持剑躲闪。 “可恶!” 吕布见此,顿时有些难以平息的怒气,王越可是他承认的强者,怎么能够因为被趁人之危就落得如此狼狈地步? 再次低哼了一声,强聚气罡,脚掌猛的冲着王越樊稠他们对战的那个方向一踏。 顿时,一股凶悍无匹的劲气侵进土地之中,然后猛然沿着某处方向暴涌而出。 “噗呲!”樊稠被突然席卷而来的吕布一击给打了个正着,仰头便是喷出一口热血。 “吼!” 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吕布的身上荡开,整个人身上,再一次的散发出金红色的光泽,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整个人仿若天神下凡一样。? “该死!拦住他!和我们大战的时候你还敢支援!”李榷、郭汜反应过来,恼怒的咆哮,齐齐杀了上来。 ?“锵!”方天画戟稳稳地架住了不成比例刀锋的劈击,不论是方天画戟本身,还是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臂,都没有一丁点弯曲的意思。? 甚至于吕布身上的气势更胜刚才,郭汜更是心中一紧,惊恐的难以言语,对方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 可根本来不及他多想,那柄闪烁着寒芒的画戟已经反击一挑,瞬间便来。 “砰!” 沉闷一击,差点压垮郭汜,强撑的郭汜被激发狠意,不甘就此落败的他怒喝一声,双臂虽然还有些脱力,可却阻止不了他那颗滚烫的心。 身侧的李榷还有已经重创的徐荣都是咬着牙,直接怒喝一声,手中的兵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砸了上来。 铛铛~ 他们快吕布更快,一瞬间便挥出了数道戟影将三柄神兵利器给磕开,同时余力未减,再次率先发动了攻击。 “可恶的家伙,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他的体力都不会耗损的吗?” 郭汜吐掉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用右手擦去嘴角的血痕。 “不对!哈哈,我懂了,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相国大人已经拼耗了他们的大部分力量,吕布?呵呵,他也不行了!”郭汜眼睛一亮,突然发现吕布略微颤抖的手臂,恶狠狠的说道。 ?仿佛是在印证郭汜的话,翻滚着的火苗突然如同水波一样波动了一下。 接着,向着一个点即为快速地萎缩着,就连那些已经蔓延到人身上的火焰都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离。 “现在,是最好的击杀他的时机!”得到郭汜的提醒,明白过来的李榷,亦是一脸狰狞。 他们和吕布的关系可从来都不好,原本作为董卓麾下数一数二的顶级猛将的他们,在吕布来后,就只能屈居其下,自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李榷、郭汜二人的眼中精光划过,刚刚对峙吕布被压制的那种颓废的郁郁之气,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振奋了起来。 面对杀心大起的几人,吕布的眼中,少有的露出了忌惮,即使以吕布的实力已经看穿了此时此刻局势的恶劣,不过他也没有去避让。 因为他是吕布,他叫吕奉先! 他不屑于避让,这个世界和他对面的武者,除了董卓能够让他破例外,再无其他! 那些武将,只有避让他,没有能让他避让的。? 他们,不配! 恐怖的气势磅礴涌动,喘息了几口粗气的吕布,强打精神,手扬方天画戟,缓缓地迈着脚步,向着对面的三人接近,一股股庞大的威压,慢慢向众人笼罩着。? 五百六十一 董卓的末日(六) “温侯!休要和他们纠缠不清,机会已经逝去,我们要准备撤退了!” 就在吕布他们进行着气机交锋、一触即发的时候,高郅的清喝,突兀传来。 下一刻,手持长枪,浑身气势略有衰退的高郅,赶到吕布的身畔,严阵以待的将枪尖对准面前的李榷、郭汜二人。 很显然,张绣已经被他击败。 当然他也不好受,对方的实力也不弱,加上之前与董卓的消耗,高郅如今也不好受。 “某岂可如此退去?”吕布不听高郅话语,杀红眼的他,还准备继续杀下去。 “温侯,这里是长安,董卓的地盘!我们的军队再怎么也比不上他的多,现在既然没能杀死他,我们就必须要开始考虑撤退了!” 高郅急切的对吕布劝说道。 “想一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啊!这些并州将士,撤退不久还不知消息的玲绮、严夫人,这些可都是需要我们考虑保护的人啊!” “...”吕布沉默了,他如今也开始有羁绊和牵挂了,不再复昔日孤身一人时的潇洒和任性。 哒哒哒~ 似乎心有灵犀,瞬间一阵马蹄奔波的声响渐渐接近。 远处那团火红色如火焰般渐渐映入眼帘,四蹄奔飞不断践踏在大地上,赶赴吕布的身畔。 “既然如此...某领军撤退!” 冷眸一阵寒芒闪烁,虽然不甘心,可吕布还是分的轻那头重。 “甚是!温侯,请给我一支军队,我来为你们殿后!”见劝住吕布,高郅抱拳请命。 “好...拜托了,...要活着回来!”吕布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他也清楚,现在自己手下,也就高郅战力最高了,断后的事,除开自己外,他做最合适。 “留下八百骑,听高将军令,其余人等,随某突围!”吕布当机立断,回头凝视了一眼董卓,又看了一眼高郅,再不回头,带领大军,奔杀而去。 束发金冠的他,身穿暗金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披赤炎战袍,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胯下赤兔宝马,赤红怒目、巨大响鼻中,正朝两侧喷着熊熊烈焰! 温侯吕布!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威严莫敢欺,状势若天神! “聿聿聿聿!”吕布强撑着,右手持握方天画戟高举头顶,左手用力一勒马缰,胯下的赤兔马心意相通,顿时配合着释放它的威势,高高昂起前蹄,人立当场,汹涌澎湃的杀气震的人心胆俱裂! 一骑当先! 直面他的士兵们,无不是哆哆嗦嗦的,大汗淋淋。 这一人一马,是天神下凡么? ?“我一早就想感受一下更强的力量。”西凉铁骑中的一个肌肉男武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向吕布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猎物。? “嗤!无知者无畏。” 吕布不屑的笑了笑,若非之前本就干涸的气罡,还连放过群杀招数,之前顺手就将此人宰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胆量这么和他说话。? ?吕布根本没有看那人,对于他来说,不过区区凝气的家伙,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他如今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杀他也能像杀鸡一样。 ?“看刀!”肌肉男自我感觉良好,见吕布居然还敢无视自己,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大喝一声,将积蓄的力量疯狂的朝着吕布的方向宣泄而去。? 手中巨大方天画戟,再次舞动了起来,吕布一勒缰绳,赤兔马心灵相通的迈开步子冲了过去。 方天画戟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劈下。 一道半月轮闪过…… 嗤,鲜血飞溅,人头飞起! 长戟一挑,稳稳的接住那员偏将的人头。 吕布随即勒紧赤兔,喷火的双目横扫一圈,极为不屑的哼道:“区区蝼蚁,也敢在此放肆!” 虽然刚刚那一戟,吕布没有动用丝毫的气罡附着,可是那员至少也有着凝气境界不弱实力的西凉偏将,却依旧被其轻易削斩了项上人头。 把一招练到极点,足以秒杀一切,以点破面很浅显、很通俗的道理。 虽然消耗过度的吕布,暂时体内没了强大的气罡支撑,但是,那股累积已久的赫赫凶威,却依旧能够震慑全场。 无一人敢动! 这可是吕布他靠着自己的强悍实力,实打实的在战场厮杀上,拼搏出来的名号,而且是汉朝朝堂给的,也不是自封的。 黑压压一片的并州士卒此时仿佛化身群狼般,正在疯狂的呼啸。 原本如同墨汁一般的辉光伴随着吕布的怒吼,直冲云霄而去,而并州狼骑的气势也随着吕布的狂吼,一下子撕碎了对方气势封锁。? “给我杀!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无敌的并州狼骑!”吕布方天画戟再度挥舞,斩下根本不管对方到底到了什么层次,方天画戟锋芒掠过之处,人马俱裂。 孤身一人突入敌军的吕布,对于身旁包围着的士卒,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危险,能阻挡他的人,现在只有身后的张绣他们五个罢了。 ?一柄数十米大小的金红色巨大画戟虚影狠狠地凝聚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轰击在正前方的西凉士兵人群当中,杀开一条血路。? “好久都没有这么爽快了!”紧随吕布麾下的一名并州老兵突然开口说道,“上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我都忘了。” “是啊!这样的温侯大人,还真是令人心甘情愿的誓死追随啊!” 望着前面纵马奔驰的伟岸身影,并州吕布们,完全没有因为面对的局势生出任何的畏惧。 他们可能不会其他的东西,但如果说作战,他们,绝对是天下第一等的精锐。 尤其是有了吕布当先的他们! 不再是靠着速度进行骑兵大战,而是纯粹依靠着自身的武力进行作战,靠着武力撕碎面前的阻碍。? 并州狼骑在吕布的率领下,像是一柄神剑一样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凿穿对方的方向前进。? 纵横并州不败的战绩可未曾说笑,哪怕是数倍于他们的西凉铁骑,哪怕是无一杂兵的西凉士兵,这一刻也为并州狼骑爆发出来的那种璀璨的意志所震撼。 假如这天下真有那种不败的存在,而现在那不败的强者,就在他们的面前,由那个男人率领的精锐骑兵! 五百六十二 董卓的末日(七) “并州狼骑!听我将令,加速突击,随我杀出去!”吕布一勒赤兔马,挥动方天画戟横扫一片敌军,再度的大喝一声。 “高郅,多谢了,这次的恩情某吕奉先,记下来了!” 临了,吕布心里最后惦记着身后断后的高郅。 吕布生平第一次,对除了严氏和吕玲绮还有丁原等“亲人”以外的人,有了些许愧疚的情绪。 因为他清楚这个时候留下来断后的威险性,是何其之高! 董卓,到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困兽尚且犹斗,更何况是比野兽还要凶猛得多的董卓? 尤其是陷入围杀,首度感察到死亡危机的董卓,更是恐怖如斯。 面对疯狂输出的他,恐怕没有达到化罡显象境界基础的武将,都不能抵挡住十招之数! 没看见厉害如王越,都因为董卓反噬重击,而被打得吐血重创,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连樊稠都打不过了,狼狈不堪。 如今就算是吕布自己的实力,也已经大损,论起来如今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高郅了。 不然,他绝对会选择亲自断后的! 当然了,现在再来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深吸一口气,吕布眼眸寒芒一掠,不再犹豫。 必须突围了!每一分一秒,都是耽误,他不能辜负身后高郅的断后的宝贵时间! 眺望前方,西凉士兵已经在他们的将领的催促下,四面八方的向着吕布他们围堵过来。 比起吕布他仓促集合,带来支援高郅的廖廖千骑,董卓在这里的军队人数,无疑是要远远超过的。 现在,都成为了吕布他们撤退道路上的妨碍! 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刀削般的脸庞,吕布的脸庞,尽是冷峻沉着如山一般。 跟随在他左右的并州士兵们,仿佛也为吕布的沉着所感染,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敌军,更无一丝惧色。 “杀!” ?马蹄猛烈刨土,赤兔浑身火一般的毛发肃立,吕布手臂抬起,一转手中的画戟,一声大喝,没有任何犹豫率先发动了攻势。 剑眉一横的他,与赤兔一同再度杀出,浑身杀气迸射,方天画戟一横厉声喝道:“并州军的健儿们,随本将并肩而战,杀溃眼前敌人!” “杀溃眼前敌人!!” ?杀!杀!杀! 一众并州军的健儿们,热血沸腾齐声怒吼。 隆隆的啸声遍传四野,直令意图他们阻拦的西凉军为之色变。 震天的喊杀声中,并州狼骑轰然而出,如漫卷的洪水一般遍野而过,无数的并州狼骑,紧紧的跟随在他们的主将吕布身后,一同杀出。 “呼呼呼...” 冲在最前面的并州骑兵,将指向苍穹的枪矛压低,无数寒刃仿佛要合成一柄,令天地动容的巨大箭头,撕裂空气,如死神的獠牙,冲着正前方,扑面而去。 甚至正面的人,都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隐隐震动。 马蹄踏地之声,敌人的喊杀之声,还有杂乱的空气爆鸣声,更是震刺着战场上众人的耳膜。 赤兔马一声嘶鸣,吕布策马如风在无数双惊恐的眼睛中,如红色的闪电般杀出,寒光流转的方天画戟,无情的砍向那些措手不及的敌人。 赤兔马到底是,不是一般马所能比拟得上的神驹,全力爆发的它,就象一个放着强烈光芒的太阳,象太阳一样光明,更有象太阳一样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夺目璀璨的光亮笼罩马背上的吕布,渲染得吕布整个人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其他骑士在他身后,都象是凭空的矮了一截。 赤兔马开始加速,铁骑卷起尘土,转眼冲到并州狼骑的最前方,方天画戟划过一道灿烂的光弧,气势磅礴。 精神不振的吕布,仿佛一下子也被带动,难得的再度升腾一股气罡,道道金光射向身边的西凉骑士,瞬间扫倒一片,方天画戟轮扫过后,吕布带着一种压倒的气势扑向一个个敌人,将他们一一扫下马来。 轰! 遭遇到吕布正面冲锋的一名西凉骑兵,倒了血霉。 被超高速奔驰的赤兔马,狠狠一撞的他,全身就象被霹雳击中一样,所有感觉都失去了,身体象要裂开一样,整个人从飞背上飞了出去。 倒地,成为了肉泥! 这令天地肃杀的威慑力,顷刻间就将那个方向上,转向不及的西凉军的抗抵意志压垮。 混乱与杀戮已经成了今天战场上的主题,到处都是在拼杀的人们,断臂残肢混合着血液与泥浆踩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嘶吼声火山般喷发而起,由近而远四面扩散开来。 只须臾间整个山峦下,成千上万号将士,便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喊杀。 无畏的杀声,声震四野,竟是令迎面而来的汹汹之敌,为之色变。 杀与被杀,成为了主旋律... 一名并州狼骑的老兵,在双方接战的瞬间一刀划过,拿下了属于自己的战绩。 一手撩敌首,没有片刻犹豫,老兵继续向前,手中大刀劈砍,眼中略微闪过些许可惜。 没时间去拿对方人头了,要是换作以往,他绝对要搁置在自己的马鞍上,这些,可都是战功! 随着大军继续厮杀,刀光奋力砍杀,他手中的大刀还没有扬起收摆回来,便迎来了新的敌人,毫无疑问,仓促反应的他,也被对方砍中。 这个战场,已经没有弱者。? 当并州老卒咬着牙,忍住疼痛,将自己手臂抬起,刀刃斩向对方的时候,对面的刀锋,也劈砍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就算是刀枪加身,哪怕是真的到了面临死亡这一步,并州狼骑也并不害怕。 已经彻底决死的并州老卒,眼眸寒芒闪掠。 “杀!” 单手抓住劈砍在自己身侧的刀杆,手中的大刀带着黑色的辉光狠狠地朝着对面砍去。? “噗呲!” 死亡已经临近,两人双双坠马。 刀刃翻滚倒转着,扎在了地面上,而后被大批骑兵精锐碾过,二人化为肉泥。? 并州狼骑,依旧前行!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归去的脚步! 五百六十三 董卓的末日(八) 战斗还在继续,战场上的厮杀声,依旧不绝如缕。 征战双方,此时也是随着杀伐,不约而同的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属于大汉边地男儿的原始冲动,在心底跃跃欲试。 好在山峦上的董卓受到了重创,没有丝毫搭理山下局势的念头,在董卓的眼中,或许就算是下面的士兵死光了,也不及他自己的安危来得重要。 董卓不负责,那么负责指挥的权利,自然瞬着向下排去。 可是,李儒,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张绣、樊稠、徐荣三将借受重创,一时之间无法恢复,为亲卫护持,撤向一旁。 李榷、郭汜二人,更是行事诡异,不知道为了什么,对视一眼后,赫然放弃了继续追杀吕布等人的念头,甚至连对付留下来殿后的高郅和那八百并州狼骑的想法都没有! 这两个人,悄然无息的,就从整个战场上消失了。 消失之前,还带走了西凉铁骑。 抛开董卓本人和军师李儒的威望外,李榷、郭汜二人在西凉铁骑里面的声望,便是最高了。 以二人为令,西凉铁骑,自然不会抵抗。 于是乎,在场的西凉军,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能够担负指挥的将军! 整个山峦附近的西凉军一下子各自为战了起来,或留守原地,或跟着追杀吕布,或抽空扫荡战场,或去找高郅他们麻烦。 无组织的西凉士兵,混乱起来。 如此情形,对于高郅他们,无疑是最为有利的。 当然,西凉士兵到底是西凉士兵,不是寻常杂兵可以比拟的,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士兵们,也会爆发猛烈的攻势。 而且,这里的战斗如此声威,恐怕就连附近的郡县兵卒,这个时候,也都会接到命令,全数的往此处支援了过来。 时间,他们拖不起! 所以,高郅他们,必须打个时间差!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拼着一口气的事情了。 高郅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恢复着损失的体力。 他闭目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寥寥的三秒,就是这短暂的三秒里面,他的耳边,已然全都是充斥着马蹄的轰隆声,和杂乱无章的各种呼号声。 每一丝力量都是接下来战斗的保证,必须抓紧时间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毕竟,现在的高郅,可是担负着为吕布军断后的重任! 八百并州狼骑们,亦是依附高郅的身后,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然后用余光观察着最外围的战斗 一旦西凉人的战线近来,他们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的进行爆发。? 这些位于高郅身后的并州骑卒们,虽然大多数都出于气竭状态。 但出于各自相顾、映衬的想法,竟然没一个动弹的,而且最后纷纷把眼睛看向了高郅。 “啊!”高郅没有动弹,但是西凉军一名武将,却是率先的找上了高郅,枪刺而来。 “....???”长枪刺出后,武将愕然瞪眼。 猛地一个转身后,那武将犹如触电一般,拨马退后十几米,再次摆起了架势。 眼前的一幕,彻底震碎了他的心灵。 他决绝的最强一击,居然没能给高郅带来一点伤害,甚至于连他那外面抵挡的气罡,都没有刺破! 而且,在众人惊呆的眼神中,他分明的看着长枪,缓缓的刺进了胸膛,穿到了高郅的背后。 这下子,西凉武将,瞬间懵哔了,这不可能! 哪怕刺出一枪的他,脸上却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是一种惊惧的表情爬上了那员武将的脸。 刚才的那一击,他并没有感受到刺到东西的感觉。? 残影――这是他的脑海中紧接着冒出的念头,与此同时那员武将,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高郅身形闪掠,抬手一击,长枪的枪尖便划开了此人的半个胸膛。 但他并未继续用力结果此人,而是转手一抽,用枪尖逼得哀嚎不断外加血肉模糊的西凉武将,不断前冲。 “啪塔...” 尸体挑飞,高郅勒马,傲然屹立。 提枪直指对方,单手持枪,但是一身气势压在枪尖之上,白色气罡缓缓附着其上,那种无坚不摧般锋芒毕露的感觉,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高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高郅咧了咧嘴,扫视四周一圈,原本有些俊朗的脸颊,变得愈发的森然狰狞起来。 浑身煞气积聚,配合着身上浸渍的鲜血,还真别说,高郅他此时笑来,竟然显得格外豪气,一时间,竟然有种声震满山的错觉! 舒展了一下身体,一阵如同爆豆一般的响声传了。 “谁也不能从此而过。” 高郅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眼猛地睁开露出强烈的战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此处,一方通行。”? ?生或者死,就这么简单,而随着血雾的浸染,见到高郅神威的并州狼骑们,同样肆意的吼喝着,发泄他们的得意与恐惧感。 他们的眼底,都出现了一抹赤红,到底人少,断后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尤其是八百对上万,简直就是找死! 但是,此时,高郅斗将得势后,并州狼骑们,气势一下子暴涨起来。 相反的,西凉士兵们,则是信心击碎,一个个阴沉着一张脸,闭口不再说话。 “我们一起上!先解决了他,拿下功劳!”沉默片刻,西凉军中,还是一员武将,当前杀出。 “滚!”高郅大喝道,声若惊雷,声音凝聚的气波,直接将震惊当中的那员西凉偏将,打飞了出去,斑斑鲜血散落了下来。? 冷峻一瞪,高郅手中的长枪,更是不断的变幻攻击的方向。 “杀!” “杀!” “杀!” “杀!” 四声大喝同时响起,一人不可挡,那么四将其上! 一时间高郅被四名战将围绕在中心,犹如走马观花般,铛铛~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旁。 一牵而动全身,高郅他们的斗杀,其身后对峙的并州西凉二军,亦是蠢蠢欲动。 “杀!!!” 杀声大起。 八百并州狼骑,也集结军势,与包围上来的西凉士兵,厮杀缠斗在一处,那场景,正所谓似如火如荼,却又恰如其分! 元宵节快乐(番外)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啊!” 仰望星空,高高在上的圆月,是那么的茭白,若盘珠润圆,散发柔光。 高郅负手立于府内长亭内,轻叹一声,眼神游离不定。 算起来,今天,便是元宵佳节。 农历正月也可以叫做「元月」,古人称夜为「宵」,由于正月十五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 说起来,高郅也是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原来元宵节,还恰是起源于汉朝,起因,则是源始于史上著名的“诸吕之乱”。 自昔日的汉高祖刘邦死后,吕后之子刘盈登基为汉惠帝。 惠帝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大权渐渐落再吕后手中。 汉惠帝病死后,吕后独揽朝政把刘氏天下变成了吕氏天下,朝中老臣,刘氏宗室深感愤慨,但都惧怕吕后残暴而敢怒不敢言。 吕后病死后,诸吕惶惶不安害怕遭到伤害和排挤。 于是,在上将军吕禄家中秘密聚会,共谋作乱之事,以便彻底夺取刘氏江山。? 此事传至刘氏宗室齐王刘囊耳中,刘囊为保刘氏江山,决定起兵讨伐诸吕随后与开国老臣周勃,陈平取得联系,设计解除了吕禄,“诸吕之乱”终于被彻底平定。? 平乱之后,众臣拥立刘邦的第二个儿子刘恒登基,称汉文帝。 文帝深感太平盛世来之不易,便把平息“诸吕之乱”的正月十五,定为与民同乐日,京城里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庆祝。 从此,正月十五便成了一个普天同庆的民间节日——“闹元宵”。 也就是后世沿袭的元宵节。 按照后世的热闹,元宵节的传统习俗包括出门赏月、燃灯放焰、猜灯谜、吃元宵、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 不过,汉朝还没有那么多规矩,只需要在当天燃灯即可。 时值夜晚,恰如灯火万家城四畔,灯火阑珊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 说实话,高郅也是第一次,直面古时的节假日的大规模风俗。 燃灯...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代可不会有专门的灯火点燃的辉煌景象,比起现代的霓虹灯,高郅却是觉得这些手工制作的竹笼灯火,更加的有魅力。 虽然随着吕布的称王,随着并州势力在他和吕布的不懈努力下,不断的向外积蓄扩张。 白马长枪高长恭的威名,也日愈扩散,荣华富贵,权势力量,日益增长。 在这个时代,他也能够拍一拍胸膛,说道一声,自己不愧对穿越者的身份了。 只是,欢乐,也愈来愈少了... 权势,和自由,或许,还真的是相对对立的关系吧? “你怎么在这里啊?娘亲他们都在前院,等着祭拜天地呢!” 吕玲绮轻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高郅恍惚回神,扭头望了望吕玲绮,展颜一笑。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们这就过去吧。”高郅上前扶握住吕玲绮,二人携手,向前厅走去。 元宵节,作为官方,他们也是需要有所仪式的。 就好比天子祭天的对象,就是在祭祀太一神,并且是在春秋两季进行祭祀活动,地点通常位于东南方向的郊野。 而汉武帝时期,同样把太一神的祭祀活动,正式定在了正月十五这一天。(太一:主宰宇宙一切之神),是故司马迁创建《太初历》的时候,也特意将元宵节列为重大节日。 虽然有些故作姿态的嫌疑,但是礼不可废,这也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即便是如今的赵王吕布,也不能避开。 大小官员,携带着大小礼品,已经聚荟在前院位置,等高郅到来后,众人便正是开始仪式。 由如今的最高官--被册封为赵王的吕布,做为领头人,上前点香,拜祭天地。 而后,文官念诵致辞,神情专注,再其后,陆续官员上前送礼,拜天,一盏盏油灯准备妥当。 一篮篮准备编制好的灯篮,被仆从奴婢,呈流水线般的,尽然有序的摆设完好。 继而再有侍卫,上前两步,统一用火把点燃灯火,烟雾缭绕,灯火辉煌! ... “呼...”长吐出一口浊气,好不容易才结束了持续了一个时辰的“仪式”,高郅感觉自己快脱一层皮了。 下次! 下次他绝对不会再参加这种繁琐的仪式了! 立完flag,高郅眼波流转,视线落到一旁撅着小嘴,同样郁闷的吕玲绮脸上。 望着吕玲绮委屈郁闷的小脸蛋,高郅很可耻的坏笑了一声。 “嘿嘿,玲绮,等下晚上随我去一趟前厅,我给你做一个好吃的。”在吕玲绮怀疑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高郅低声细语,转移话题的同时,上前搂住吕玲绮的柔嫩腰身。 “什么?”吕玲绮没有抵触,顺从的依靠在高郅胸膛,微微一愕,美目转动,近距离凝视着高郅,见他一脸神秘的表情,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嘿嘿,秘密,待会给你一个惊喜。”高郅也不透露,亲了一口妻子,笑着抽身,扬长远去。 “...真是的,坏东西,总是故作玄虚!”吐了吐小香舌,吕玲绮望着高郅的背影,没好气的抱怨一句。 嘴角却是悄然翘起。 夫妻间的情趣,总是一点一滴的积累。 .... 夜半,吕玲绮蹑手蹑脚的,轻声来到高郅约好的地方,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后,小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 “好香!什么东西?”吕玲绮顺着香气四溢的方向,望去。 灶台上,一碗汤状物,伴随着半敞的大锅,香气飘荡。 在汉代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类似现在农村里常用的土灶,甚至出现了类似现在的烤炉,在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陶瓷器皿,供给人们做日常使用。 如今的赵王府,自然也不会缺少。 不过,吕玲绮现在关注的可不是这个。 她好奇的看着,碗里白圆滚滚的食物,虽然没有品尝,但不难猜测,这是一个面食。 虽然汉朝普遍还是在吃麦子和粟米,水稻的传播率还较少,这个时候,还是广泛用的是麦子,但其实,水稻的应用,还是存在的。 而且,由于汉时,曾由于与西域相互沟通,西域的不少饮食文化流入中原,为大汉吸纳。 比如胡饼的存在,非常像现在的馕,相比之前秦朝的蒸制面食,汉朝的胡饼口味上确实领先很多,各种文化的汇入,至少,汉朝在面食改进上,有了很深的见解。 “你尝尝。”高郅给吕玲绮盛了一碗,递过去。 “唔...好甜!你...放了饴糖的吗?”吕玲绮美目眯起,感受着嘴中盛开的甜蜜滋味,半是享受,半是好奇的问道。 “嗯,专门为你做的,还是我自己亲自做的,这个吃食我唤它,叫做汤圆。”高郅咧了咧嘴,笑到。 条件有限,没有后世花里胡哨的各种口味,所以他做的汤圆里面,确实是放的吕玲绮口中的饴糖。 中国古书上出现“饴”字,是在汉代,饴糖可能是最早的硬糖。 东汉张衡著的《七辨》中,有“沙饴石蜜”之句。 这里“沙饴”二字,是指制得的糖有微小的晶体,可看作是砂糖的雏形。 “好吃吗?”高郅问道。 “嗯,好吃(ω?)?!”吕玲绮又用瓢羹,捞起一个汤圆,递到高郅嘴边。 “你也吃。” “好!我们一起吃!” “嗯!” “真甜。” “嗯,和你小嘴一样。” “讨厌!...唔...” 月华洒下,人影却已经由两个叠为一道.... 天上月正圆,地上人安乐!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五百六十四 董卓的末日(九) “聚集兵力,注意周围,不要被围住了!向将军方向靠拢,给我...杀!”吕布留下来配给高郅的并州狼骑的副将萧滁,一脸肃杀的神情,喝令着四周的八百并州狼骑。 因为早在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会有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所以并州狼骑的等人脸上,一丝震惊也没有,有的只是一股锐利。 “杀啊!”隐在八百并州狼骑士卒中的副将,猛的再一次爆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吼声。 “杀。”一阵齐齐的大吼声中,杀气盈天,几近风云变色。 ?一支精锐的军队,在失去主帅的情况下,也仍然可以因为强将的威严,而不会分崩离即。 高郅,便是这样的一名,强将! 在经验老道的副将率领下,以一种刚猛的气魄杀入了西凉士兵的战线,到底是没有了西凉铁骑的映衬,哪怕是已经密集化的战线,面对并州狼骑这种攻势,也骤然出现了后凹。 这个时候的并州狼骑,并不算劣势。 他们在副将的率领下,以斜插式冲锋杀入对手的范围内,一切敢于阻拦的西凉士兵,都在铁蹄的冲锋下,彻底消亡殆尽! 而接下来,在一击成功之后,这些士兵却并不是继续冲锋,努力向前,反而就势散开阵型,分成一簇簇单独的序列在有些混乱的西凉军步卒两翼轻驰而过。 他们时而直入敌军阵中阻碍西凉士兵的军势集结,时而齐齐冲杀,打断敌人的聚齐,这种奇妙节奏,宛如是在鸣奏着一曲杀伐的音曲。 按照正常情况,不过八百人的军队,对付拥有七八千的军队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更容易会折兵损将。 但是,当是八百冲锋的骑兵,对上全是步卒的时候,八百骑兵所能够带来的破坏力,完全可以当八千兵力用! 当然,随着西凉士兵的逐渐反应过来,他们的处境也渐渐堪忧起来。 毕竟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算强军也有由强转弱的时候,何况已经破败不堪,人数只有区区八百之数的并州狼骑? 要知道再怎么精锐的军队,也终究不是冷冰冰的机器,终究还是是由人组成的。 他们会累,会疲惫,会恐惧,也会死亡。 如此,就算西凉军没有明确的将官能够站出来,坐镇中军,对四周西凉大军进行统一的指挥,累战已久的高郅他们,恐怕都很难再撑上半个时辰。 陷入围杀的并州狼骑,也开始遭受重创,大量的骑兵被人从马上拖下来击杀。 “该死的!” 高郅见此情形,眼中戾气一闪而逝,浑身气势再度扬起,望向自己对面,已经气喘吁吁的四将,杀意盎然。 既然你们来势汹汹,就拿你们来祭旗,震慑大军! “喝!” 高郅驱马上前,发出了一声冷哼,眼中尽是寒芒,浑身气力再挤几分,长枪抖擞! 一点寒芒闪掠,随后...枪出如龙! 噗! 噗!噗!噗! 寒芒积耀,白光闪掠。 人马交错,四名西凉铁骑的将领,瞬息毙命! 西凉士兵们的气势,在这一刻忽然停顿了下来。 就仿佛好似于一个即将那啥的男人,在关键时刻,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 使命的瞪着眼睛,很是无力的憋屈样。 杀,杀,杀。”随着高郅的这一波一挑四杀穿对面四将的震撼战绩,并州狼骑的气势,真正的到达了顶峰,前所未有的顶峰。 原本已经渐渐倾颓的气势,一扫而空,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犀利,行动更加精干。 士卒们的杀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凌烈,目光更加的血腥,求生的渴望,使得他们被刺激得产生浓重的喘息声,犹如野兽。 ?强烈的血气之勇,使得士卒们的战斗力飙升百分之三百。 ?就算是已经摇摇欲坠、重伤不支的士卒,此刻也咬牙坚持,继续厮杀。 气势达到顶峰的军队,就算是昏庸无能的将军,也不会让士卒停下。 因为,这正是一鼓作气,杀溃敌军的机会啊! 就在这一刻,并州狼骑的士卒随着高郅他的一声大吼,疯狂的加速起来。在铺天盖地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西凉大军中,犹如一柄尖刀,横插心脏。 他们冷漠,他们无情,他们杀起来毫不手软。 如乘风破浪,无可阻挡。 在气势上就显得不足,在高郅的步步压迫下,那些西凉士兵的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隐隐露出了或恐惧,或狠毒,或惨白,或通红的各种情绪波动。 一下子,山峦下,没有大将指挥的西凉士兵阵型大乱,一下子充满了混乱,混乱,战场上,充斥着各种惨叫声,哀嚎声。 混乱,是能引起弥漫的效果。 冲击之下,混乱,在迅速的扩散。 白马长枪的身影,依旧奋战厮杀,双目略显几分黯淡,却依旧不乏凌厉,身材修长挺拔,手上握着一杆长枪,抖动如长龙翻搅,锋芒毕露。 就如同他手中的长枪一样,整个站在那里,就给人以一种刚而不折的凌烈气势。 此时,高郅身上的甲胄上,早已经也沾染着无数的鲜血,甚至在他的左肩膀上,还有着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往外边流淌着鲜血。 这一刀是一个校尉级别的人,趁乱奔袭一击砍下的伤痕,要不是高郅反应迅速,怕不是连他这条手臂都有被留下来的可能性! 他也不是铁打的,在面对混乱却庞大数量的西凉士兵的时候,消耗过度的高郅,同样有些吃不消。 不过,那人也没占到便宜,整个人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冷风,在凌厉的呼啸。 杀伐,在无情的延续。 “咯咯咯,看起来,董卓这次还真的是招惹到了不得了的对手了呢,嘻嘻,还真的是要感谢一下我们的温侯和这位高郅将军了。 那么,现在,该我们...登场的时候了呢!”嘴角微微上扬,站在山峦侧道的貂蝉眼眸中,掠过丝丝诡笑。 遥遥望着两军的厮杀,微风拂过散乱的发丝,她那秀美的脸颊上,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五百六十五 董卓的末日(十) “呵呵...” 貂蝉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躯,可爱的撇了撇嘴角。 冷笑一声,她那魅力四射的眼瞳,逸彩波澜。 目光腾挪,似乎透过一个个厮杀搏斗的身影。 直达厮杀的战场之前,似乎,可以从中,看到了高郅的身影。 貂蝉抿了抿红唇,美瞳浅眯,敏锐无比的眼里,闪烁光华。 “还真是一个合格的配合呢!” 她在判断着距离,随着视线之中,距离的接近,她的目光越来越集中,但是手,却越来越放松。 “李榷、郭汜他们两个,准备得怎么样了?”貂蝉语气稍缓,话锋一转,问道。 “他们二人也已经整顿大军,西凉铁骑暂时没有人能够和他们抗衡话语权了,所有董卓安插其中的将官,我已经帮他们尽数解决掉掉。” 黑影悄然浮现,无声无息的来到貂蝉的背后,恭谨的回答道。 他,一直随着貂蝉左右,除却貂蝉沐浴、方便外,影,算得上是紧密护卫了。 “咯咯,很好,影,你去传令,让他们给我聚集骑兵,待会帮我扫清道路,然后让我发展的几位将领,率领他们麾下的本部人马,给我先拿下徐荣的部队。”貂蝉沉思了一番,继续下达指令。 “那高郅的并州狼骑呢?需要派人吗?”影犹豫了一下,问道。 “高郅...不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董卓,高郅他们就那么点人,即便放任也无妨。” “再说...” 貂蝉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他们并州军,可也是可以被拉拢的对象之一啊。” ?只是那微笑,明明艳丽无双,在一旁跟随保护的影的眼中看起来,却又仿佛像是寒天里的风一般的锋利,割的人生疼生疼的。 “我这就去了。” ... 貂蝉和影口中的高郅,依旧苦战。 浑身染血,眼神凌厉。 高郅长枪扫荡而出,却并没有附着气罡,战斗到此,饶是回气能力极强的他,气罡方面,也开始隐隐约约的“供不应求”了起来。 山峦下,聚集的西凉士兵的基数,委实太多了。 哪怕抛开追逐、阻拦吕布撤退的一部分,起码战场上还有至少七八千的步卒,西凉铁骑,都还不能够,被算在里面!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时间,高郅和八百并州狼骑们,也只能被压着打。 四面猛攻,?喊杀声,呼喝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碰撞声,混乱不堪。 半身甲胄染血,手握长枪,寒星点芒,浑身煞气凛冽。 此刻的高郅,浑身浴血,威风凛凛犹如战神。 但是他心情知道,自己一个人表现即使再猛,也是人,不可能杀完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的西凉士卒。 支撑不了多久了。 高郅只觉得舞枪的双手暗暗发麻,只觉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滑腻,散发着血腥味的鲜血。 虽然恶心,但此时也只能继续厮杀,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战场之上,只有敌我,以及生死! 喊杀声,呼救声,兵器碰撞声中,高郅犹如机械一般,埋头苦杀。 “嗯?” 忽然,高郅身前一空,却是没人了。 却是不知道杀了多久,他附近的西凉士兵,该逃走的士卒都逃走了,该杀死的也都杀死了,该踩踏践踏的,也都践踏跑了。 “咯咯咯。” 寂静一片的战场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轻灵的笑声。 忽然,貂蝉的笑声戈然而止,她冷着一张娇艳无双的嫩脸,对着左右心腹将领大声道:“按照我的嘱咐,围过去,我们也该送相国大人,上路去了!” 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小的犀牛号角。放在口中呜呜的吹了起来。 独特的呜呜声,在这嘈杂的沙场之上,依旧清晰可闻。 犀牛号角的声音,以及惨叫声响起的时候,沙场上陷入了令人恐惧的窒息之中。 整个山峦附近西凉大军的士卒们,几乎同时放弃了厮杀,转头看向了号音发出的声音这边。 就在这个时候,从地面传来一阵颤动,起初只是微微颤动,到最后却是如同地动山摇一般。 与此同时,剧烈的马蹄声也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不久后,一支骑兵。一支铺天盖地,掀起无数尘土的骑兵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西凉铁骑! 赫然正是,那不久前,突然不知去向的西凉铁骑! what?! 高郅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和些许的惊慌。 零零散散的并州狼骑亦是借助空挡,迅速集合,严阵以待,死死的握着手上的长矛,随时准备着,跟随在高郅身后,突出去。 ?“哒哒哒。” “砰砰砰。” 凌luàn的马蹄声,与整齐的行军声组合在一起。 此时那批西凉的战马大军,已经渐渐接近了,所带来的一股无形的气息,很是迫人。 在高郅呼吸不断急促,瞳孔逐渐放大中,这支骑兵,并没有立刻减速,反而是以原来的气势,朝着战场方向冲来。 这下,顿时让高郅大惊失sè,在心中大叫吾命休矣。 如今形势不饶人,如果说刚才的高郅,还对己方能否顺利杀出重围自信满满,现在却是半点没有了... 那可是冲锋下的数千精骑啊! 至少如今已经人疲马乏的高郅,是真的,已经没有了继续生还的信念。 现在,高郅心中的唯一信念,只剩下来拖住追兵,拖住追兵。 呵呵! 罢了! 好歹,就算是死,这一战,也足以能让自己的威名,流传下去吧! 当骑兵越来越近,甚至让众人嗅到了一丝尘土气味的时候。 当高郅心怀满满的不甘,准备最后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殊死搏斗的时候。 奇迹发生了,狂乱的马蹄声,居然在片刻后,戈然而止了。 只见那数千西凉骑兵,整齐划一,除了阵型有些凌乱以外,却是一点也没有出差错,停了下来。 ?当先的有几个将领,其中三人穿着甲胄。 身材或修长矫健,或魁梧强健。 唯有一人,身上只穿着寻常的武服,而且,身材婀娜。 李榷、郭汜,影,还有貂蝉! 五百六十六 董卓的末日(十一) “抬阵鼓!” 貂蝉抬起皓首,灵动的眼眸,瞥了眼,正震惊于西凉铁骑的到来,而不敢轻举妄动的高郅一眼,嘴角泛起微微一笑,吩咐道。 “诺!”自其身后,一名披铠骑兵,吆喝一声,奔出数骑,抬出一面大鼓。 几骑奔驰,共同持握着,赶到貂蝉的身前,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搁置于地上,并恭谨的递呈上鼓槌。 “咯咯咯...”忍不住浅声细笑两声,貂蝉目光收回,面色一肃。 秀手微挪,拿着鼓槌,手臂上一阵淡淡朦胧的粉色一闪即逝,下一刻,貂蝉奋力的敲打起,那面厚重的军鼓来。 “轰隆,轰隆。”一阵阵的鼓声,都是从貂蝉的手中敲出来的,鼓声之威猛,几乎绵延不绝。 “轰隆。” ?“………。”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震颤着每一个士卒耳膜。兵器交鸣的声音,震颤着每一个士卒的耳膜,狠狠的敲打着士卒们的心脏。 “...md!” 心中暗骂一声,被这一惊一乍弄得提心吊胆的高郅浑身气劲凝聚,没有说话,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双手紧紧的拉着马缰。 他身后的其余人也是一样,无声的做着厮杀的准备。 哪怕必死无疑,也得咬下敌人几块肉! “杀董贼,清君侧!”貂蝉手中,挥舞鼓槌猛烈一敲,娇喝一声,成千上万的西凉铁骑,猛然杀出! “杀!” “杀....呃呃呃?董...董贼?” 高郅咬了咬牙,刚准备喝令一声,同样厮杀冲锋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貂蝉她...,刚刚喊的是...杀董卓? 不是围杀自己的? 这是...神马神转折? 接下来,在高郅以及数百并州狼骑近乎呆滞的目光中,无数西凉铁骑,从他们的身边奔驰而过,直指前方的西凉士兵阵容杀去! 什么鬼??? 这是在玩无间道? 还是西凉军发生内讧了? 意外“惊喜”的高郅他们,望着眼前的西凉铁骑,还依稀的傻傻地分不清状况。 与此同时,处于最前排的西凉士兵们,则是转喜为惧! 发现自己才是西凉铁骑目标的他们,在第一个冲撞过后,混乱就开始蔓延了。 无数士兵惊恐的互相观望,尚有些胆量的还在四面环顾着同伴的动向,而那些怯懦者已经开始掉头而逃。 即使是最精锐的西凉士兵,也抵挡不住曾经是“一家人”,如今却汹汹如虎的西凉铁骑! 西凉士兵方面的副将,大惊失色,连连喝斥试图压制住阵形,但逃跑者却反而越来越多,甚至有将领及时站出来,亲手斩杀数名逃兵,都扼止不住这溃败的趋势。 于是乎,几秒钟前还气势汹汹围杀高郅他们的步军大阵,此时却如一道脆弱的玻璃墙,一点击碎,整面墙便四分五裂。 土崩瓦解! 无数人,颤声大叫,牙关都在颤栗。 西凉将领脸色惨白如纸,看着汹汹而至的西凉铁骑,无奈的长叹一声:“大势已去,我们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呵呵... 一旁的偏将听出来了,他这位同僚将官,是在给自己弃兵逃走寻找借口。 不过,眼见敌军已杀至近前来,偏将也知回天无力,心想着保命要紧,遂是连声附合。 面对着这兵败如山倒之势,原本还打算强撑着,企图稳定局势的偏将,也是彻底的陷入了绝望,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当先拨马而逃。 他们这么一逃,部卒们残存的那丁点意志,转眼也烟销云散。 一哄而散,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迎面而至的李榷、郭汜,和他们身后杀意冲天的骑兵,如同出笼的野兽,一头扎进了羊群之中。 他们手中的兵刃,无情的斩向这些阻挡前进脚步的昔日同僚,冷漠的,毫不犹豫的,踏着他们的尸体碾压向前。 汹汹之士,长驱直入,无情将阻挡的敌人碾压在铁蹄与刀锋之下。 李榷、郭汜二人,更如地狱的魔将一般。 大刀环身,犹如向四面八方般劈展开来,刀锋过处,一命不留。 一路狂杀,血雾飞扬,的刀下已不知斩下多少颗头颅。 不知杀了多久,郭汜猛然回首间,身后已到处是尸体。 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地,形成了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 如此血腥的画面,直如修罗地狱般的惨烈。 却不知为何,见得如此景象,他心中的热血却愈加沸腾,手中饮血的刀锋,亦是愈加饥渴。 他可是西凉数一数二的武将! 既然做了,自然不会犹豫不决! 郭汜猛回头时,浑身上下的杀气更盛三分,煞气凝聚,目光炯炯有神,泛着浓郁的野心。 他,在找董卓的下落! “不好!我们拦住他,快去给相国大人报信!” 当郭汜目光锁定山峦的时候,迎面而来数名骑兵。 董卓,到底还是有死忠的士兵,很快,骑兵分出三员骑士迎击而上,左翼之人暴喝一声,明晃晃的大刀向着郭汜的天灵砍来。 右翼之人坐腰立马,大刀横持展开,一式横扫千军,则是向着郭汜的腰间荡来。 中路骑将,手中长枪递出,直刺向郭汜的胸口。 他们都是三名西凉步卒的校尉,配合得天衣无缝,试图凭借人多的优势,阻击郭汜。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挡我去路!” 郭汜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之笑,身形一动,手中的长刀呼啸而出,自左向右如车轮般扇扫而出,雄浑的力量竟是掀起一道扇形的尾尘。 三人大骇,想要避让锋芒。 只是,为时已晚。 哐!哐!哐! 三声闷浊的低鸣,长刀过处,那强悍之极的力道,竟是将三名西凉校尉的兵器尽皆摧折。 巨力反震之下,三名西凉校尉震得身形剧晃,难以稳住。 便在这一瞬之间,郭汜一人一骑,如已黑色的闪电般,从敌群中射过。 三道光影如虹射过,尚未看清如何出刀时,那三颗人头已飞上半空。 这下,那些西凉士兵们,彻底的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只如受惊的羊群一般,漫原遍野的向着外围逃去。 西凉士兵没有选择负隅抵抗,貂蝉他们也就没有刻意的去追杀,只如牧羊一般,率军驱赶着那些混乱得四处乱跑的溃卒。 郭汜则是继续一路向前,长刀四面八方舞将开来,刀锋过处,那些惶恐的西凉军士兵,就如同无力的麦子一般,肆意的被人收割着人头。 最后,目光回聚,那铁塔般的身躯,纵马从飞洒的血雾中越过,如电光一般,再度,袭向山峦道! 五百六十七 困兽之斗 (一) 耳畔呼啸着吆喝声,杀伐声,冲撞声....密密麻麻的声音,汇聚在天地间,也抨击着山峦上正闭目调息的董卓心里。 实在是声势太过浩大了,哪怕深入调息的董卓,亦是能够依稀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齐刷刷的咔嚓咔嚓、噼里啪啦的声音。 终于忍不住好奇和怒气的董卓,中断了调养,突兀睁眼,四下一望。 赫然惊怒地发现,山峦下,无数兵甲手持刀盾、弓弩,列成方阵朝着自己缓缓走来,更有甚者,一只显目刺眼的西凉铁骑,亦是映入他的眼帘! “……” 董卓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一眯,臃肿的身躯自地上爬起。 “相国不好了,李榷、郭汜二位将军,带着西凉铁骑,反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嘴里依稀惊呼着震撼的消息。 这汉子脸色苍白,胸前背后都有数条伤口,显然亦是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才艰难冲出。 “哼!” 士兵并没有机会继续说下去,一声冷哼自其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一道森寒刀光劈开而来。 锵~! 一声激鸣,士兵手中企图抵抗的刀,瞬息飞上半空,诺大的身躯竟被震得斜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落地时,只听得“咔咔”之声连响,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士兵,身上的胸骨竟是被隔空之余力,硬生生的给震断数根,连着喷了几口鲜血,几番挣扎想要爬起来。 闷哼一声落地,又是重重的一摔,却是并没有力气爬起来。 “哈哈哈,董卓,看来你是真的不行了啊!” 眼睛微微眯起,郭汜的身形缓缓走出。 之前,他或多或少,对于董卓还是存在着非常多的畏惧感。 但眼前看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对于自己过于谨慎而有些好笑的郭汜,当机立断纵马挥刀,杀气腾腾而至。 看着眼前混乱惊恐的董卓,他刀削似的脸上,不禁掠过丝丝嘲讽般的冷笑。 “你想杀老夫?也是李榷他的意思?” 董卓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有着一种怪异的扭曲感,嘶哑中,带着暗沉的压抑。 整日猎鹰,终有一日会被鹰给啄瞎了眼睛。 董卓肯定没有想到过,他有一天也会享受到频临生死的感觉! “哈哈哈,你说呢?”郭汜不置可否。 “也就是说....现在,对于老夫而言,战斗才是真的刚刚开始吗?!” 此刻的董卓,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晚了…… “唰” “唰唰” 已经被对方利用某种手段的西凉士兵,汇聚无数兵甲在距离董卓不远处停下了,列成方阵,排开阵势。 前面一列刀盾手齐刷刷屈膝举盾,身后弓弩手搭箭举弩,引而不发,粗粗一数,竟还有不下两三千人,将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李榷、郭汜....西凉将士...,西凉铁骑...呵呵,好啊,好啊!” 董卓嘴角挂起几分冷笑,挺直背脊,环首四望,看着看着,他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面对昔日自己麾下,董卓的身躯微微一颤,几丝莫名的哀伤,悄悄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将军跨马提刀而出。 却是董卓麾下的将军李肃。 然而讽刺的是,此刻的他,却对着董卓举刀挥向。 嘴里还不住大声喊道,“国贼董卓!把持朝纲,祸乱宫廷,屠杀贤良、祸害国民,其罪当诛! 吾等有志之士,奉当今天子昭约,上顺天命,下应民意,铲除奸邪、讨诛不臣,倘若你半点良知,便自刎此处,我等上奏陛下,还可留你全尸!” “桀呵呵呵呵!!” 董卓突然诡异的嘶笑道,“狗东西,就是狗东西,就算如今忍不住要咬人,也不知道找准对象! 老夫能够压制你们这么长时间,就不会怕你们反水!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老子可不会被你们给唬住的!” 当然了,虽然嘴上不怎么在意,但是其实如今断了一臂之力的董卓,还是很警惕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眼前貂蝉弄出来的“叛徒者联盟”,当做了能够威胁到他的敌人了! 既然已经是认为可以造成威胁的对手了,那么就决然没有在不认真的理由,战斗的时候再怎么警惕都是不为过的。 右手握拳。 因为背叛而升腾的浓浓哀伤之情,在董卓脸上转眼便逝,他死死拽着拳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当他再睁眼时,满脸煞气。 郭汜感觉到了不对,企图先发制人。 结果,他四周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别说反击了,现在就连最简单的移动,想要做到都不容易。 更麻烦的是,在董卓挥击过来的拳头那股恶风的笼罩之下,他现在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 “砰!!!!” 硕大的冒着黑气缭绕的拳头,直接印在了郭汜的胸口!! “咔啊!!!!!” 郭汜的身体弯曲成一个虾子的样子,董卓硕大的拳头直接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胸口,大脑一片空白,居然被董卓这一拳打的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 “轰!!” 巨大的爆炸猛地发生,黑色气罡迸射开来,自董卓他击中的拳头的地方,惊人的爆炸直接发生! “晤啊!!!” 刚刚还有些膨胀,开始在董卓面前得意忘形的郭汜一声惨呼,直接被狠狠地轰飞。 呼啸的风声在他的耳侧鸣叫,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片麻木,已经失去了知觉。 “轰!!!” “哇...噗嗤!”还没等落地,陡然之间,郭汜又是遭到了一记重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横飞的方向瞬间改变! 董卓一旋身,粗壮的右腿呼啸着横扫而来。 郭汜的瞳孔再次一缩,手上的武器急忙往上提,体内的气罡迅速调动,缠绕而上,势要阻止董卓他的这一击。 “轰!!!”恐怖的爆炸再一次出现,董卓的鞭腿重重的轰在了的肚子上,汹涌缭绕,极速蔓延的黑气,自董卓的肥腿上咆哮而出,瞬间席卷了。 “嗖!!!!” 一道人影远远地飞了出去。 “噗!!!!” 一大口鲜血从的嘴里喷涌而出,倒飞出去的身体带着一道血红的轨迹。 五百六十八 困兽之斗(二) 应该说,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吗? 即使是之前遭遇吕布、王越、高郅三人不计伤害的猛烈围攻,董卓他那沉重的满身疮痍的身躯,居然还能够有着,这样的敏捷的移动。 别的不提,光是这一直坚持下来的血量,可真的不是盖的。 也对! 血厚,不是作为强者boss,所拥有的,最基本的条件吗? 至少,董卓他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吼!” 董卓咆哮一声,原本缭绕在身躯上的沉闷的黝黑之气,朝着他的手臂开始蔓延,仅剩的右手臂膀上青筋如大龙虬曲,双眸开阖间,杀芒闪烁。 “吼!” 凝重煞气如同汪洋狂潮,再次一浪接着一浪朝着郭汜的方向冲击而去。 “砰!” 滔天般的压力,极速迅猛的碾压而来,仓促之处,郭汜只能咬牙顶上。 咚!咚!咚! 郭汜整个人朝着背后倒退出去,每一步都在大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足足退出三十丈之远,方才止住脚步。 嘶。 痛彻心扉! “咳咳咳!!”郭汜重重的咳嗽着,鲜血自他的嘴里涌出,握着刀的手虚弱无力,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在笑的。 “咳咳咳...呵呵...董卓,你的力气,真的下降了好多啊!” 郭汜眼中闪烁着光芒,嘴巴的周围满是鲜血。 在他的胸口,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赫然刺目。 拳印的周围已然浸渍得一片漆黑,不是之前类似火焰灼烧后的那种黑色,而是真的近乎腐蚀化了的黑色。 被董卓他给踢中的部分更加不用多说,衣甲破裂,肌肉已经完全暴露在外,同样的已经呈现了一种腐蚀化的状态。 “呼哧...呼哧...” 胸口传来的刺痛,让郭汜有种忍不住怒啸的暴躁,狰狞的面容更加的恐怖,杀意,更是化为汹涌的潮流冲刷而下。 愤怒的一踩地面,大地开裂,烟尘缭绕中,郭汜从地上站起,他眸子中迸射出厉光,死死地盯着董卓。 没有继续杀上去,郭汜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不过手中的杀机反而是更加重了。 董卓环顾四周,面色一沉,身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之中酝酿一样。 “杂碎们!怎么样?可会感觉到来自老夫的痛苦!!!” 恐怖的气魄,终于再一次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老子可是西凉董卓啊!!!” 同时周围的杀戮之气,猛地暴涨了几分,凶煞之气如同天河倒卷,冲刷着整个山峦。 “主公...呵呵,这是某最后一次如此唤你了。”李榷踏步上前,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一字一句,字字如刃。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安息之地!” 望着明显开始不支的董卓,李榷的脸色微微一动,眼中隐约闪过一抹不忍之色,随即却又终归于冷冰。 “李榷,你还是快点吧,对付如今的董卓,倘若我们还要磨磨唧唧半天的话,貂蝉大人,会怪罪的!”郭汜不耐的打断道。 此时此刻,他的模样相当狼狈。 手背大腿上血洞潺潺,汩汩鲜血滴落在地,身躯上,被洞穿的血洞中还勉强的燃起了血焰,缕缕黝黑的阴寒气息,被气血灼烧的滋滋作响。 不过,唯一不变的,便是对董卓的杀意。 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一旦做出,就在没有回头的路了,现在,要想真正的踏实活下去,就必须杀死董卓,不给他报复算账的机会! “你们居然都投奔到了貂蝉那贱人的手下?!” 李榷的这一番话,再联想先前郭汜之词,愣怔片刻,董卓猛然间恍然大悟。 李榷撇了撇嘴,同样举起手中的武器。 浓郁的煞气凝聚而起,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的李榷,将他积蓄到巅峰的杀戮,给彻底燃爆。 “董卓!让我亲自送你上路,也算是对得起你的培养了。”眸光开阖之间迸溅出杀光,一声咆哮震天动地。 “杀!” 对于李榷的阴森喝声,董卓没有丝毫迟疑,脸色阴沉的一声厉喝,雄浑气罡自体内暴涌而出,强横气场,直接是将附近地面的树叶杂物,震得尽数倒射而出。 不过,看其这般气势,董卓他的实力虽然因为断臂和失血过多而受到影响,但还是有着恐怖的攻击力! “砰!” 碰撞之中,二人双双退后。 李榷发出一道闷哼声响,脸色苍白的下降了许多。 “还有我!” 郭汜同样一声厉喝,甚至顾不得身上如同小拇指粗细的血洞,流淌着潺潺鲜血。 对于董卓的忌惮,使得他体内气罡全速运转,凶悍无匹的气罡,直接导致周身的虚空,都是发出了细微的波动。 哪怕...因此,郭汜身上的伤口愈发扩大,大量鲜血,喷洒而出! 郭汜他的狠,显然已经是渗入骨髓。 “噗!” 红色流光击穿了虚空,化为一道红色的轨迹,如同亘古就存在一般,让人感到的诧异的是,这道血红色的流光没有散发出灼热,反而是有着一丝阴森。 看似绚烂的红光却带给了他无穷的杀机,一击即中后,郭汜整个身子朝着后方暴退而处。 呼! 随后而至,董卓的反击一拳轰出,不断毁灭的虚空爆开,狂暴的冲击力击在了郭汜的胸前,整个人顿时横飞出来。 郭汜身子化流光,接连撞断了数株粗大的古木,然而这种狂暴的冲击力量,依旧没有卸掉,再次朝着一座凸起的山丘撞去。 噗噗噗! 当然了! 郭汜的悍勇一击,也并非不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董卓身躯躲闪不及间,自他身上的一大块血肉,被硬生生的割破开来。 迸溅的鲜血,淋漓渲染。 挥洒迸溅的鲜血,仿佛雨落大地。 整个大地之上如同被腐蚀了一般,有着黑烟升腾而起,每一滴血雨都在大地上蚀出一个数尺深的孔洞。 近距离的李榷也同样没讨到好,董卓的血雨直接渗入他身形,在他身上腐蚀出几个血窟窿。 好在紧随着被他滚滚冲刷而下的血气涌入,这种腐蚀开始相互消融。 心神狂跳,李榷的身形踉踉跄跄的不断的朝着后方暴退,只能远远地看着董卓染血的身躯。 五百六十九 挣扎 “哇....噗呲!” 郭汜的身形浮出,整个人半瘫软的从山壁上摔倒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 哪怕是如此,他依旧是死死地盯着董卓,见到其依旧扛下了来自于自己的必杀一击,眼中显化出一抹溃败黯淡。 之前与董卓对轰,他同样是震荡肺腑,如今,还有着被董卓击穿了身体的数个窟窿。 他算是暂时失去战斗力了,不过,董卓的好日子可并没有来! 今天,他必须死在这里! 郭汜眼中,煞气大盛。 轰隆隆! 山峦之上,响起了爆鸣,一缕缕黝黑的杀戮气流,如同最为锋利的刃,将周围的古木乱石全部切碎。 “还有人!” 董卓肆虐的暴躁,突兀一凝。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他的心中一样,没有丝毫的征兆! 锵! 董卓的双眸瞳孔中的杀光激射而出,狂风席卷了他身前的一片虚空! 流淌着淡淡黝黑的盈光,遮掩住了本该有的肤色,杀戮和寂灭交织,顷刻,杀机爆闪,他一步迈出! 轰! 狂暴的血气如浩瀚汪洋从董卓的体内汹涌而出,灌注到了右手手臂中和杀戮,寂灭融为一体,浑身的血气更加的暴虐起来。 就在这时! 一道影子突兀自其身前不远处闪掠而过,旋即一道阴寒的磅礴劲气,自身后暴虐而来,沿途由于劲气过于强横,竟然是使得半空中响起了一连窜的音爆之声。 黑色的身影,身形化为一抹流光,带起漫天尖锐音爆之声,对着董卓狂猛攻去。 黝黑的杀戮弯月破空而出,从刃尖上激射而出,切开迸溅的幽黑深光,朝着董卓激奔而去。 那道黑影的身上,给董卓他带来的感觉,就是一柄锋锐的尖刀,利刃之尖,充斥着死亡味道! 刀尖颤鸣,竟然有着嘶鸣,如同有人在泣血低吟,从长刀刃尖的地方传出,一股惨烈血腥的气息迎面扑来。 煞气杀伐,如同江河滔滔,恐怖的杀机充斥着董卓的心神。 一刀之威,加上影自身杀伐的经验,让董卓都感受到了一种死亡透体的寒意。 仿佛出鞘的利剑,一道道凛冽的杀意释放开来,给董卓他带来一种通体冰凉的感觉。 “给老夫滚开!” 轰! 仿佛是有着凶兽嘶吼一般的声音,从董卓的体内呼啸而出,血气波动一下子涤荡全身,凝重的血气冲霄而起。 董卓体内滚滚的血气,精粹凝结的和他的气融合在一起,化为本体的气罡,衍生着力量,这一刻董卓体中传出呼啸之声,丝丝缕缕的黑气,自体内被冲刷出来。 轰轰轰! 紧随着董卓的浑身轰鸣如雷,浑身血气如潮,沸腾异常,显然血气十分的强劲,体内有着轰鸣响起,如同血气长河在奔涌,浓郁的血腥临身,让他如嗜血魔王一般。 不过影对此,仅仅只是轻蔑的一笑罢了。 以他的身形,赫然便是在那鲜血飘落间,轻闪漂移,犹如一条蕴着剧毒的曼陀罗沙蛇一般,敏捷而狠毒。 时不时便是有着利器刺进肉体的那道细微闷响,旋即董卓那硕大的身躯,便鲜血飞洒。 “想要老夫死,那老夫就让你先死!”董卓看向自己的手掌,黝黑湛亮的杀戮之气如同厉芒。 喘息两口气,双眸之中再度充满了狠厉,这是一种噬人的凶光,是一种霸道的蛮芒! 凶煞,狠辣,直接了当! 在接连不断的杀戮中,哪怕是董卓战力惊人、恢复能力变态,历经了杀伐后,浑身上下依旧布满了创伤,然而这些伤痕,却是让他变得更加的暴虐起来! 轰! 董卓他的这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如同一道闪电,董卓的身躯蓦然前冲,与影的身形撞击在了一起,伴随着轰鸣,撞在了不远处的山壁之中,顿时山岩裂缝,碎石滚滚! 噗! 嵌入石壁的影,嘴角吐血,眼瞳之中幽芒闪掠,身形缓缓消散。 “杀!”然而,还不待董卓喘气,李榷又回来了! 这回他一出手,便是莽林震荡,杀机盈野,原本为董卓压抑住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铿锵杀伐。 李榷的身影,朝着董卓袭来,有着血气萦绕之间,于背后虚空化为大凶之像。 正是蓄势待发的暴虐宣泄! 李榷背后虚空中,一头通体细密的鳞片,闪烁着金光的巨大金鲤鱼浮现长空。 最为奇异的是,嘴角两根鱼须足有着丈长,就像是金色的长鞭,抽动之间甚至打的虚空作响。 这头龙须金鲤鱼,却是有着半丈大小,龙须更是粗若婴孩的手臂。 李榷整个人如同大猿出山,身姿矫健,如猿盘山般,气势汹汹的冲着董卓,狠狠地撞了过来。 “不自量力!” 董卓冷哼一声,浑身爆发出了狂暴的黑气,同样在他的背后有着一头凶兽的虚影显化,不过片刻,气势瞬间就压过了。 刹那间,李榷就感到了自己被一头凶猛野兽盯上,背后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吼吼吼! 这种渗入心脾的杀伐之下,董卓手臂上黝黑流光,在压迫下再次暴涨。 虚影的毛发如天刀割裂虚空,在气罡的浇灌之下,发出了如同水流涌动的哗啦声响。 狂暴的杀机咆哮,就如同在等待着李榷的一般,澎湃的血气涌动如潮,一只拳头就这样和其的手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两个拳头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巨响。 锵! 几乎是刹那间,一点亮光在山峦中炸开,肆虐的黑气朝着山峦四面八方冲击而去,所过之处所有湮灭成灰烬。 轰! 两股威势碰撞之下,在董卓和李榷之间有猛烈的气罡波动扩散开来,手中晃了晃握着硕大的手臂收回,而对面身子后退。 李榷闷哼一声,整个身子横飞出去,手掌虎口震开,鲜血淋漓滴落大地。 咚咚咚! 李榷足足甩出去十几丈,他方才止住了溃势,眼中有着惊骇。 噗! 董卓刚想出声讥讽几句,然而却是一口逆血吐出! 臃肿身躯,再一次的半跪于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浑身被暗红色的血水浸透! 五百七十 噬主 董卓,终究还是因为连续大战,加上身受重创,体力不支,伤痕累累的半跪于地。 浑身上下的气势和气血,也都在急剧的下降。 虽然对于眼前的一幕,李榷早有预感。 毕竟如今为权利酒色浸染的董卓,再被他们针对的消耗拼杀过后,再也不会是当年的那个雄霸四方的无敌霸者。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他十分忌惮的前主公,居然真的有一天,也能够变成这个狼狈模样,半跪在自己的面前! “看来,这段在洛阳长安的繁华时间,真的已经腐蚀了你啊!” 李榷停止了追击,表情再没有了半点的笑意,“你这像什么样啊!董仲颖!” “看着如今你的这般模样,我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准确的了!” “呼!!呼!!”好不容易止住身形,董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阴晴不定,连续的两次攻击,让他着实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咳..咳..咳.。”喉口一甜,又是几道鲜血喷涌而出,身躯上,殷红的鲜血顺着血肉,逐渐滴落而下。 “无耻之徒。” 又大口吐出一口鲜血,董卓才勉强站了起来,只见他身子半屈,深深吸了口气,他身上浓厚煞气,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起来。 鲜血似雨水一般,沿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一丝丝的鲜血,亦是自他的右手手背流淌了下来,右手的内侧更是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估计已经没有好皮了。 感觉着战场上的无限杀气,那丝丝的血腥味更是刺激的董卓热血沸腾,心中的那股杀机更是狂飙而起。 要不是之前遭到重创,他一定要用最为残酷的方式手段,虐杀眼前的这两个叛徒! 可恶,可恨,可惜! 要是能够给他留个喘气的空挡也行啊! 哪怕只需要小半个时辰也好啊! 可惜,没有如果... 董卓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压下心中的许些急躁,强迫着自己,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他需要尽量的拖延一下时间。 面色一沉,望着眼前的李榷,董卓重喘了几口粗气,昂起脑袋,冷声说道,“呵呵呵,李榷....古训常言,养虎为患,终遭反噬,果然不假啊! 当初我收你和郭汜二人时,可是待你们不薄,这么多年以来,更是委任你们为军中大将,赐你们金银、府邸,宝器、美姬... 若不是本相当初收留,不过贩马出身的你们,又岂能活到如今?” “哼,可是你和郭汜,居然如此对待老夫!” 说到这里,董卓忍不住冷哼一声,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一股煞气随之而现,咬牙切齿道。 说完,伤势过重的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面色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一幅怒极的样子。 “...” 董卓的话,让李榷他的眼中杀意一滞,毕竟除去某些缘由,董卓确实待他们不薄... “你不要被他蛊惑了!董卓给我们的,我们早就拼杀给他了,我们可不欠他的!”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郭汜,仿佛是看出了李榷心中的犹豫,大喊一声,冲着李榷喝道,“当初我们共同进退的誓言何在?貂蝉大人的许诺何在?你曾经的野心,何在?” 一连激烈的喝问中,李榷默不作声。 郭汜同样喘息着,他的眼中闪烁着寒芒,阴沉的话语中,有着喷薄而出的阴冷杀意。 “再说了,董卓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会原谅已经反了的我们吗?” 他的目光直刺李榷,森冷道:“当断则断,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何必犹豫?” “...罢了。”李榷仿佛刚刚惊醒,断喝道, 凝神望了一眼,随即李榷对董卓抱了抱拳,沉声说道,“相国,恕某得罪了,今生之恩,来生必报。” 那原本沉默的脸色,此刻却是忽然阴冷了许多,脚尖轻挑在地面上的一把染血长刀。 手一探,便是将之紧握手中,随手撕裂衣服,缓缓的搽拭着刀上血迹,淡漠的道。 “对不住了!” 到了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李榷也不含糊,方才表现出了一代名将的气魄,也是基础,视人命如草贱,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也就是如此。 该死! “好,好!”瞧得的李榷举动,董卓的嘴角,一阵抽搐,苍白的脸色上,涌上一抹铁青,接连两个蕴着凌厉杀意的好字,从嘴中吐了出来。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的背叛老夫了。” 董卓望了一眼李榷,又望了一眼郭汜,沉声说道,“既然你等有此等自信,那么……为何不动手?” “来啊,让老夫亲自送你们下去!” 董卓狰狞的面孔上,用略带轻蔑的目光肆意地扫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同样狼狈不堪的二将。 曾经恭谨万分发誓要誓死效忠自己的二人,如今却是合伙来围杀自己的主流。 饶是董卓,嘴角扬起几丝嘲讽的笑意。 “呵呵,这就送你上路!”郭汜发出一道厉喝,手中长刀上,阴森的血色气罡自体内涌盛而出。 最后将长刀尽数包裹其中,脚掌猛然一踏大地,整个人对着董卓暴冲而去。 与此同时,李榷同样右手倒持刀锋,疾步朝董卓奔去。 二人都是西凉阵营原本罕有的战将,半生纵横沙场,其杀气中掩藏的血腥味浓郁到足以令人作呕。 如今杀意已决的他们,武器带动着凌厉的呼啸,有如两只厉鬼尖声嚎叫,在此联手对董卓展开了惨烈的厮杀,端是诡异。 “哼!”眼眸闪烁,感受着越加接近的森寒气劲,董卓挥了挥有些酸软的手臂,咬牙再度迎上。 武器与肉体相撞的“砰..砰”之声,如平地惊雷,震耳欲聋。 三人厮杀酣战,微微的呈圆形踱步,在这小小的丈圆之地,展开了凌厉的对攻。 已经面临崩溃的董卓,索性毫无忌惮的爆发全力,带起压迫气息,掀开了黑气的遮掩,犹如一圈黑『色』风轮般,以董卓本人为中心点,狠狠扩散而开。 首当其冲遭到冲击的郭汜的全身,顿时感觉有些发冷。 酣战至此的他,身体上的汗水,已经重新被皮肤吸收了,遭遇新一轮打击的他,胸口的疼痛依旧,头也有些痛,晕乎乎的。 强撑了几招,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却依然是无力的软倒了下去。 五百七十一 变故 虽然临场爆发,一波带倒了郭汜,但是董卓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寒森的气刃割破虚空,三道身影各自分散。 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董卓,艰难的稳住身躯,微微低头,肋骨部分一片模糊,剧烈的疼痛感,仿佛几乎要燃烧起来,臃肿的身躯上,现在还是一片麻木,没有缓过来。 “董卓...这就是小姐曾评论为心腹大患的你吗?” 影嘴角一勾,故意刺激董卓的微微歪头道,“你就只有这样的实力而已吗?未免,也太孱弱了吧!” “该死的家伙!!!!” 董卓额头青筋暴起,无论是谁,想必都是不喜欢别人侮辱自己,质疑自己的实力。 尤其是生死的敌人! “你是在找死吗?”董卓他从来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人,哪怕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的他,也绝不容忍旁人的侮辱! 微微的喘着气,冷风从嘴里顺着气管,如刀般划过肺叶。 董卓的眼睛渐渐的充血,狠狠的瞪着影,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而且是疯狂的虐杀此人。 “呵呵!”影当然不惧如今的董卓,和李榷打了个眼色,当即贯彻刀气于刃尖。 刀气并不是一个强者刀客最强的招数,虽然范围最广。 但是,最强的毫无疑问还是他们手中的刀刃本身,凝聚的力量,绝对是比外发的刀气斩击,要来得更为强猛的。 黑影闪掠... 接着董卓就被散发着寒气的长刀,穿过衣袍,从胸前透出另一侧。 鲜血如涌泉般的顺着锋利的尖刺,一滴滴的往下掉,嘀嗒、嘀嗒的声音如时钟跳动般美妙。 “呀。”单臂握刃,董卓手上青筋暴起,断喝一声,“撕啦”一声,血肉飞溅的同时,将刀刃自身躯上悍然拔出。 刀锋成半月形,划带起一股凌厉的寒风,隐有轻啸之声,即使天尚亮白,也掩盖不住半月形的刃口闪烁着片片白芒,以右向左,直朝董卓手腕逼迫而去。 李榷恰到好处的刚好赶到,扬起大刀,为影的后撤减轻压力,而后,三人在那战的日月无光。 董卓眼睛越来越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清楚知道自己天生是属于战场的。 心中那股杀意不必刻意压制,而是想办法不断的缓解,唯有杀、杀、杀。 “嗖…。”利刃破空而来,董卓本能的一仰头,锋芒贴着额头擦过,带走一片头皮,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鲜血,摧残着董卓的神经,抵抗的手上,力道也缓了缓。 刀锋再扬,就要结果了董卓,“嗯?什么!!”影突然瞪大了已经血红的双眼。 董卓居然仅凭着仅剩下来的右手,就架住了他锋利无比的必杀一击,鲜血顺着锋利锐气的利刃,一滴滴的落向地面。 冷哼了一声,右手微伸,以冒着黑烟,皮开肉绽的代价在刀刃刺破自己心脏前架住它,而后不顾右手伤势,挺起便推。 左耳边又是一阵呼啸声传来,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右手再度用力,再加上惯性的冲力,锋芒硬生生的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擦过董卓肩上的紧贴着他的左耳而过。 该死的! 真是小瞧了,那个女人的手下啊…… 董卓咬了咬牙。 李榷和影也是面面相觑。 没想到在董卓已经消耗过半实力,身受重创,他们趁机偷袭还占尽上风的时候,还能被董卓打得变成现在这样。 二人只能相视苦笑,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没有输,只是现在有些郁闷罢了。 “哼,老夫岂会如此轻易的就败亡!”挥了挥有些恢复知觉的手臂,董卓咬紧牙关执着道。 他要决死一博了! 既然断臂了,他也不会追求苟且,他很早就下定了死战的心。 只是环望身边,却都是自己的敌人,着实还是有些打击董卓的气势。 焦急,暴躁的情绪在董卓的心头蔓延,使整个战场更加的血腥、杂乱。 几道人影彼此交错而过,手中锋利武器携带着凶悍劲气,狠狠对劈,偶尔刀光剑气落空,旁边的巨石或者大树,便是直接被拦腰斩断。 几个人继续着你来我往的厮杀打斗,一时之间,情况仿佛又回到了起初的场面,只是出招地速度已经不再凌厉,甚至是看上去,还略微有点“慢”。 “嗯吭...” 董卓忍不住又是闷哼一声,身体左侧一股巨力袭来,一口血箭喷出数尺,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缓后,又加快了数分。 李榷整个人晃了晃,显然处于下风,但他只觉的心都快要掉出来了。 董卓已经强弩之末了! 杀了他,他就可以成功摆脱掉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所长期笼罩的阴影了! 手中武器忽横忽刺,舞的是越加兴奋。 一次次的硬碰,却使得董卓的脸色更青,嘴角也流出了少许的鲜血。 刚刚到一次对轰,他就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急退,可是那个貂蝉派来的杀手,却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作风,紧追不舍。 心中如此想,不过董卓却不愿意服输,还是那句话,他西凉董卓,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在一群叛逆的手中,那绝对会成为他的耻辱! 李榷单臂有些无力的下垂,调转身形,盯着喘着粗气的董卓,他甚至看见了董卓的右臂颤颤的发抖,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微微地闪着亮光。 “杀。”咆哮一声,以左手为主,再次杀向董卓。 “杀!” “杀!” 似是回光反照,董卓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那样子似要把面前的几人,生吞一样。 “喷”的一声,重击之下,他的左眼竟然生生的爆裂,鲜血喷出三尺远。 那狰狞的面庞,再配合一道火光透着闪烁,射在董卓的脸上,自有股恐怖的氛围。 董卓的面色也随着火光忽明忽暗,远远看去,像是厉鬼闪现,一股压仰的气氛慢慢的蔓延。 “咯咯咯...垂死挣扎啊!” 一头皮毛为淡若无色的淡白,眼瞳为血的深红,通体大致为银白色,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身影,蓦然浮现虚空。 一脸阴冷,一对魅惑众生的眼瞳中,充斥着杀意。 “董卓,你别妄想存活了,妾身也腾出手了,徐荣的命也被妾身收下了,现在,轮到你了!” 柔媚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森冷,如利剑般锋利,狠狠的刺穿了董卓的血肉,把他的心脏的承受能力,搅得稀巴烂。 “不可能。”董卓勃然大怒,臃肿的面上忽冒血光。 五百七十二 董卓的报复 白银盟和之前的加更(1/105) “徐荣...徐荣他,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被你给斩杀!”董卓面色狰狞,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贱妇!一定是你,企图扰乱老夫之心而编织的谎言! 对!一定是这样!你这个,该死的妖艳贱货!看老夫撕裂了你的嘴!” 虎目一瞪,此时的董卓犹如即将噬人的猛虎般,鼻孔向外不断的喷着肉眼可见的粗气,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更是一眨也不眨盯着眼前的尤物。 与第一次和貂蝉相见的氛围不一样,现在的董卓,对着面前的这个绝色倾城的佳人,所拥有的,只是杀之而后快的煞气! 李榷、郭汜二人率领西凉铁骑的倒戈背叛,西凉大军的混乱残败...加上如今徐荣的死讯。 一个个接踵而至的坏消息,已经让头皮发麻的董卓,都开始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甚至,之前他在长安府邸之中的家人被吕布屠杀的痛,都还远远不及此刻徐荣身死的消息,要来得更为的猛烈!更为的让他绝望! 没错,就是绝望! 对于长安府邸中家人的死,董卓虽然悲痛欲绝,但至少他没有因此而心生绝望,堕入死志。 因为在当时的董卓心中,一直都是有着自信。 在董卓看来,他一定能够,斩杀掉吕布和他麾下的并州狼骑,为他家人报仇雪恨。 也正是如此,他才没有当即折返回长安,而是将目光聚焦在护持着刘协的王越等人身上。 毕竟,在当时,作为当今天下隐隐约约的第一诸侯,作为枭雄所必须有的本质,董卓最好的选择是继续持握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 他的出身不甚高贵,又是地处西凉的军阀,董卓的进京之路本就崎岖坎坷。 兼之入京之后,没有把持住手下将领,所造成的肆无忌惮的暴行,更是使得董卓他一下子得罪了天下许多世家。 尤其是当他发泄式的屠戮了袁府京都的满门,更是让天下大半的世家为此敌视。 可以说,也只有牢牢的挟持住天子这张王牌,董卓超然于世的霸主地位,才会真正的巩固。 对于董卓来说,有着天子这张王牌,其他诸侯至少不可能再轻易的举起义旗,轰轰烈烈的又一次十八路诸侯伐董的游戏。 而一对一,放眼天下,不是董卓嚣张,完全敢放话,谁来谁死! 这是他身为第一诸侯势力的底气所在。 可是眼下,由于貂蝉的暗自算计,王允的谋划,世家隐隐躲在后面的推波助澜。 王越高郅二人联手,出乎意料的强悍,吕布的突然到来,三人联手的重创,都超乎董卓之前的预料。 这也和他在围猎前,与李儒商量计划的计策,截然不同。 可是现在李儒本人,也被貂蝉通过贾诩的计谋,给远调出了董卓的身畔,董卓就算想要去找他商讨一下,也是做不到。 放眼望去,忠心耿耿于董卓的西凉士兵,早已混乱溃败,叛军的势力却是日益增长。 别看董卓一直都是一副不在意手下士兵的神色,糟糕的战场形势,同样让他心中如火焚心般的焦躁难受。 谁都不想面对数万敌军的攻伐,哪怕他是董卓也不例外。 更何况,如今的董卓,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能够生存的话,谁又愿意去死呢? 可以说,之前哪怕遭遇断臂之痛的董卓心中,都还依旧是隐隐有着能够生还的一线希望。 他之所以在大势所趋的悲剧情况下,还苦苦咬牙坚持,就是指望着徐荣能够早些恢复过来,指挥大军,解围救援。 结果现在,徐荣的死讯,仿佛晴天霹雳,给予了他沉闷重击! 如果说整个西凉军势力当中,最得董卓信赖的,手中还能够握有大量军权的将领,首推之人选,无疑是李儒本人无疑。 第二个,则是他另外一个女婿,牛辅。 那么,第三个,便是徐荣了! 徐荣,不仅仅是忠心耿耿,而且指挥统帅大军的能力,当真是董卓麾下将领的第一人! 如今,指望没有了,董卓也是颓然若失。 目光呆滞的望着貂蝉举起的人头,董卓愣愣默然。 “咯咯咯!董仲颖,你绝望了吗?” 貂蝉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或者说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猜到,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够如此面对董卓,吕布高郅他们的意外爆发,出乎意料的达到了他们预想外的效果! “...我要你...死!!!”董卓抬起脑袋,仰头长啸一声,支离破碎的身躯,重新焕发浓郁气罡。 “咯咯咯,痴人说梦,影,杀了他!”貂蝉捂嘴偷笑两声,冷然吩咐道。 “刷!”黑影不做声的点了点头,贯彻行动。 一道斩击从森寒的刃尖飞出,带着尖锐刺骨的寒意,狠狠地切割下来。 片刻后,来自于影的锋锐突袭终于到来,交叉十字形的斩击破开空气切割而来。? 轰! 以董卓影二人交触的地方为中心,爆炸开来。 ?地面泥土都掀了一层,露出一个大坑。? ?“嘶……”影连续的倒退两步,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 ?董卓刚刚那一拳没有丝毫征兆,但强大的力量已经展露无疑,拳上的空气,都被压缩成炮击,迫使影他来不及逃离。? 影着实是吃了一惊。 到底是当今大汉数一数二级别的高手,迅速做出最完美的应对,身体忽然变成一张纸一样,轻飘飘躲过董卓拳头的同时,脚下一蹬,瞬间退出数十米。? 虽然还是依稀被董卓攻击擦到,但是影强制自己忍受着整片左胸的疼痛,迈着有点虚浮的脚步,张着嘴微微喘息。 体力的消耗,在影急促呼吸不断中,飞速补充回来,他眼睛炙热的看着眼前的董卓。 硬生生受了影的一击,董卓自然不可能毫发无损,脏腑受到震荡让其,再一次的不由自主的,吐出两口逆血。? 浑身简直就像一个血人,状态更加凄惨几分。 影咧着嘴俯视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刚刚的战斗只是热身,还没有打痛快。? 他不想浪费时间,浑身重振气势的他,一步步走来,身形如刃般扑面,给人一种无法抵挡,锋芒毕露一样的气势。? 五百七十三 决死一击 (2/105+1) “真是难以置信啊...那么变态的董卓,居然都被打得如此凄惨,而且看这阵势,怕是这回,就连他,也真的是要栽在这儿了...” 视线凝视着不远处的战局,严格约束着手下还剩存的几百并州狼骑的高郅,喃喃自语。 语气之中,不乏着浓浓的唏嘘语气。 毕竟现在场上战斗的局势,可以说是非常的明显,陷入死局劣势的,是董卓啊! 只有亲身和这个男人交手过,你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这个看上去臃肿没有强者气质的肥胖男人,是何等的恐怖。 他如今也算得上是高手行列了,加上王越、吕布这种可以说是大汉朝武力巅峰的超一流级别的高手联手,居然都无法击杀董卓。 王越吕布还因此被董卓打成了重伤,自己虽然因为有吕布王越二人的照拂,也同样是被打得一身创伤。 可想而知,董卓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变态啊! 换算一下,吕布的实力之前就算对上刚刚迈入强者的关羽张飞刘备三人,都无法抵抗,等同于一个董卓,需要压制他都得聚集至少六个显象级别的顶尖武将! 而且!这还得要算是偷袭成功的情况下! 如今,片刻不得安宁的董卓,终于在貂蝉的后续跟进的打击下,走向生命的危机。 想想,还是非常的令人唏嘘不已。 当然了,有这种想法的人,或许也就只有高郅一个人。 对于董卓,想让他死的人,可以说多如牛毛。 在场的众多“看戏”的人群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与董卓有怨,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董卓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连如今才十几岁的汉天子,也同样如此! 刘协此时正努力的保持面色的威严,头戴冠冕的他,一身黑色正服,于一群位高而名重却被架空的高官簇拥中,目光炯炯的,时刻关注着董卓的战场。 只是,小皇帝的神色中,却是难得孩童般的亢奋,其中有一丝轻松、期待,眼神更是频频朝着董卓的方向看去,其中之意,耐人寻味。 毕竟年龄还小,身为汉室宗亲的他,对这座庞大却腐朽了的帝国还存在着高远的幻想。 西凉地区本就是羌汉混杂,在大汉中原人的眼中更是野蛮的代表,民风彪悍之下,在为大汉造就了天下悍勇的西凉铁骑地同时,也给汉室带来了莫大的屈辱! 在刘协的心中,西凉人,等同于野蛮、暴力,对于董卓,以及他的那些西凉的簇拥者,小皇帝真正的内心深处,可是深恶痛绝得狠! 是故,如今在场上如今厮杀中,进行着生死搏斗的几个家伙,就算都死光了,小皇帝也不会动容办分,甚至恐怕都欢喜还来不及呢! 只是,胜负尚未分定,貂蝉方具体是什么态度对待自己,也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刘协他,也不能轻易的流露太多意见。 ?归根结底,弱小,就是原罪啊!? ... “轰!” 漆黑如墨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地,其挥击而下的速度,仿佛要砸爆了空气。 气浪席卷而来,这一拳的威力大到骇人听闻,仿佛连脚下的山峦,都要被打爆。? “轰!”?李榷和影咬牙顶上董卓的最后疯狂。 两道攻击的联手配合,相互碰撞,短暂的拖延了董卓凶猛的攻势,让冲击波消弭无形。? “呵哈哈哈哈哈哈!” 董卓披头散发,整个人已经疯癫似的咧开血盆大嘴,疯狂大笑。 这一刻,他连丝毫逃避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无处可逃,迟早都要被打倒,还不如倒下以前,来一次畅快淋漓的生死厮杀。? 黑光遍布,强大的气势朝四面八方散发,抬起漆黑手掌,拳上青筋毕露,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冲身上散发,黑蒙蒙的光圈凝聚出现。 恐怖的冲击波已经来临,波纹直接轰在了影刚刚杀出,尚还来不及收回的整条手臂上。? “砰!!!”? 剧烈的疼痛从手上传到大脑,影持刃的右手受到重创,整条手臂若不是已经收回部分,恐怕会被这股冲击波硬生生打断!? 呼! 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把董卓满头凌乱的散发吹刮撩动。? 赤红的眼眸,喘着粗气胸膛不断起起伏伏的嘶吼宣泄着董卓心中的怒火,嗜血狰狞的双眸,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般令人惊悚。 董卓漆黑混浊的眼睛里,猩红色光芒愈演愈烈,身躯上的黑气开始暴躁。 就连他身躯四周空间里的杀意,更是顷刻间狂暴起来,空气中的煞气强度,瞬间增加至顶点。 “嗡!!!”? 单臂抬手成拳,董卓把所有冲击力全部凝聚在手中,连空气都承受不住那种剧烈的压力,荡开一圈圈波纹,冲击波被压缩成人头大小的圆弧,势不可挡,直接冲着前方,狠狠地轰下。? 涟漪扩散,?李榷和影被击退老远。 董卓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逐渐恢复的视力,清清楚楚的把满地鲜血环绕的四周,一一看在眼里,血液倒影中的他,活像一个大魔头。? 董卓微微低着头颅,浑身黑气缭绕,黑色的气息,不断在身躯上跳跃,仅剩的右臂上,钢铁一样的肌肉直接鼓了起来。 当然,右臂狰狞的创口,依旧缓慢的恢复着,可是接连不断的,还有着新的伤痕出现。 鲜血不断洒落,饶是董卓有着变态般的恢复能力,照着这般连忙不绝的流淌速度,再流下去,他整个人的生命力怕是也要真正的跌入低谷。 董卓微微眯起,冷哼一声,一身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直接,更残暴的杀气,蓦然爆发。 双眼中满是血红,一丝红芒在其中闪耀,视线漫过战场之上无数的人影,煞意涌动,一股见惯生死的杀气凝而不发。 此时此刻,董卓他的眼眸,仿佛是天上的雄鹰般令人刺目,同时也有着一股草原上的狮虎般,令人心惊的杀伐,环视一周。 失去希望的他,明知必败无疑,但无论如何,他也要拉人给自己去陪葬,董卓想到这,目光骤然的,变得残忍嗜血。 他打算挑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来和自己一起,共赴黄泉! 五百七十四 直奔刘协 (3/105+1) “刷!呼哗哗...” 寒风刺骨,董卓缓缓睁开了双眸,无喜无怒仿佛淡漠一切的神色令人发寒,双眸中更是透着一股充满戾气死志。 粗气喷出,鼻孔持续涨大,眼睛里面一片赤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化身为了一头,没有人性的蛮兽一样! ?“滋滋滋滋滋...!”? ?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董卓本来就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上,直接凹陷下去,磅礴的力量,肆意的在他的身上得到释放! 其实,在这个时候的董卓,甚至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能量了。 他内心还是有很多的不甘,如果不是他的显象和图腾能力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又一时大意因为图腾能力被吕布斩手破除,导致显像能力也无法使用。 至少在董卓看来,自己还是有遗憾的... 他臃肿的身躯上,瞬息之间,血肉开始腐蚀状的消融,最终气血崩溃,化成浓郁的黑气弥漫。 满是疮痍的右手一张,黑气缭绕,变成一股气流,稍稍蓄力之后猛地轰出,单薄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董卓带着强大到窒息的压力,朝着某一处方向席卷而去。? 隔着上百米距离,压缩到恍若凝固的冲击波,就已经如同坠落的流星轰砸而下,席卷而来。? 董卓的速度很快,态度同样非常的坚决。 大地在破碎,空气在哀鸣! 恐怖无比的力量肆意的挥散,怪物一样的家伙,靠着爆炸般肆虐的冲锋,将这一片山峦道路,一路破坏的一塌糊涂。 一路蛮横的俯冲而下,真正决死一博的董卓,彻底爆发出了最后恐怖的强势。 无论是叛将的阻拦,还是西凉士兵的阵势,统统化为乌有。 面对阻拦,董卓已经毫不留手,全力以赴的一拳,在他面前阻拦的将领,全部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的被击飞出去,仿佛是陨石着陆一样,轻易地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轰! 几乎就只是瞬间,董卓就已经破开了沿途的西凉叛军的围堵、撕裂了护卫四周的世家家丁的一个口子,身后的黑色气罡,就像激流入海,溅起无数血花。 “该死!拦住他!他的目标,是小皇帝!”貂蝉特意留下来,负责关键时候掌控刘协的将领,看出了董卓的意图,当下组织四周士兵,大声呵道。 得到提醒的武将,顿时手中长枪急速而出,口中亦是大呼道:“保护小皇帝。” “轰!”董卓化身的黑气,席卷而掠过。 在他的耳边,犹自回荡着身后传来的,乱哄哄的声音,董卓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与讥笑。 护驾? 呵呵,老夫决死要杀死的人,是你们能够保得住的? 董卓忽然发出了嘲讽的笑声,身躯竟然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瞬间完成转身。? 身后赶赴追来的大军速度更急,但只能眼看着,他们和董卓的距离越来越远,决死的董卓,奔射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董卓从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击杀甚至主动去死的准备,早就放弃了生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对他造成再怎么严重的伤势,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笑的愈发猖狂,丝毫不顾及是否会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猛烈攻击打死,硬生生绽放恐怖的黑气,他就算是输前,也要让这帮家伙,付出代价……? 惨烈到,他们也要为之崩溃的代价! 这个时候即便是高郅的速度,也不敢过堪堪反应过来。 即使反应过来,身体也来不及做出动作,在董卓身形化身黑气,闪掠腾挪的刹那间,他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威胁到汉帝刘协的威胁。? ... 董卓的速度太快,当他冲杀到近前的时候,那边刘协还犹自沉浸在不久的喜悦里面。 历史上的汉献帝,如今还不过一个孩童罢了。 但就是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孩童,却也是这个时代的正统,权利的象征。 得到他就有数不尽的好处,挟天子以令不臣,是如今所有的天下诸侯,所窥视的对象。 对于董卓的劣势,刘协还沉浸在患得患失之中,一股兴奋,带着点丝丝的得意心中升起的这丝感觉,让刘协心有点反映不过来。 “董卓...也终于到了落败的一天吗?”嘴里喃喃自语两声,刘协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时候,刘协只觉的心中浊气下沉,清气上升,全身皮肤上亿万个毛孔大开,吸收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飘飘然。 没有人愿意弱小,没有人甘心一辈子成为弱者。 当然了,弱小和弱者。 这是两种概念。? ?弱小,只是暂时的,弱小的人,同样可以有向上攀登的勇气,终有一天会变的强大。 而弱者,才是真正的碌碌无为,除了怨天尤人,只能生不如死……? “稳住!” 当注意到前方的混乱的时候,想都没想,刘协沉稳的握着手中地长剑,冷冷道。 朕是天子,朕是大汉天子,朕不怕任何人! 仿佛麻醉自我一般,刘协疯狂的在自己的心中咆哮。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很快,在他四周的士兵,已经全部倒地。 当危及到自身生命的时候,这些兵油子才不会去管刘协的安危,只是隐隐的听到背后有破空之声传来,他们的身体本能的向前扑倒。 眼睁睁看着黑气袭击掠过,又把消失不见,士兵们仿佛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不等他们高兴……? “嗤嗤……”? 身后传来杀戮的、切割血肉的声音! 董卓漆黑中泛着猩红的眼睛里杀机闪烁,脚步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在原地踏动,产生的强大反作用力让其瞬间消失,继而闪现在刘协的身边,紧握的拳头猛然轰出。? 望着突然奔袭到自己身畔,挥击而来的硕大拳头,刘协面孔上,流露出一副恐惧害怕之色,吓的他整个人的身躯,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挪。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从刘协地嘴中传出,一口鲜血缓缓的留下,愣愣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幼小的身躯,很快为黑气贯穿。 身形摇摆,手中完全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的长剑落地。 五百七十五 天之倾颓 (4/105+1) 寒风刺骨,天地萧瑟。 战场的四周山峦环绕,人处当中似笼中之鸟,低沉的气氛笼罩四周,朦朦胧中,似乎一滴冰冷的小雨滴掉落在地,压仰中平添了一股生气。 在那艳红似血的颜色照耀下,仿佛暗示着什么。 大地之上,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不知凡几,与东边乌云盖顶的浅阳,遥相呼应,兼之刀剑相交,金铁交鸣之声,残残点点,一股惨烈却又象征的生命的气息弥漫。 热潮如浪卷,层层渗透。 举目而望,四野皆为火焰为细雨绵绵浇灌熄灭后的滚滚硝烟,耳旁喊杀声同样渐稀。 可是那累累的尸骨,却永远的留在了原地。 他们,终究丢了性命,唯有长眠于此,再也起不来了。 乱世杀伐之重,可见一斑。 虽然说有蚁多噬象的说法,然而掌握蚁群的人,在面对“大象”的时候,却也不过是一只大个的蚂蚁。 所以,死亡,是在所难免的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裹身于萧冷的烈风之中,却丝毫没有动弹。 身外的寒冷尚且可挡,但心中的冷意,却是不可遏制地袭上心头。 惊诧之间,在场的所有人,浑身兀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是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那是一种对恐惧的事情发生之时,人内心深处下意识抵触所产生的幻觉! 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不觉得为之而蓦然一寒。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一片雾尘所覆盖的地方。 战场上硝烟弥漫是常见的事,战火渲染着空气,很容易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轻烟。 烟雾很淡,但弥漫笼罩住的范围亦是非常的广泛。 烟波消尽,周围触目所及的地方都变成了硝尘,视野变得空旷起来,董卓那臃肿得独一无二的身影,直直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当然了,他们的视线只是在董卓的身上停顿了一小会儿,就急匆匆的挪到一旁的刘协身上。 触目惊心的贯穿伤,继续差点没让那些尚忠心汉室的老臣,当场晕厥过去! 此时刘协的身上,依稀还残存着些许金色的溢光,但更多的却是董卓身上的同款色黑气! 不用说,刘协他身上那淡淡金光的气息,便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也就是俗话中的王者霸气、真命龙气。 只是,现在,是破碎版的 因为,它失效了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众人的目光傻愣愣的望着董卓,不敢置信。 要知道,从古到今,有几个皇帝是武艺盖世的? 少之又少! 但是又有几个皇帝,是被刺客刺杀而死的? 鲜有听闻!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每一个正是登基的皇帝,其实都隐隐约约的继承了某种气运。 只有面怀狼顾或位居诸侯的人,才能杀死帝王,或取而代之,这才是天道世袭罔替、周而复始的大义。 夏灭商继、秦败汉兴,皆是冥冥之中,秉承了这个道理。 毕竟,总要有人代前者统御天下。 当然,这种说法准不准没有人清楚,但至少流星雨后,得刘宏昔日私下教授的刘协知道,靠谱。 这也是他方才面对董卓突然袭击下意识,抵触的底气。 只是,当董卓挥击过来的时候,那细小的金龙,仿若有着生命一般,颤鸣的频率更加快,甚至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动着,想要挣脱,然而却被某种无形的禁制束缚住。 刘协心中咯噔一下。 董卓如今也算一方诸侯了。 该不会? 登时,龙血四溅,刘协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好不容易升腾的细小金龙,仰头哀鸣,化为青烟,袅袅而散。 刘协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眼中血丝,都瞬间的疯狂的攀爬出来。 他不敢置信! 可是董卓没有给他丝毫反应时间。 一只以血杀之气凝聚的拳气,在气头进入了刘协身体那一刻,便如冰一般消解了。 以点扩面! 血杀之气迅速蔓延到了刘协的全身,精纯的杀意不断吞噬搅乱,刘协浑身刚刚升腾起的一丝金色龙气,下一刻,只感觉身躯之中翻江倒海的来了一次大崩盘。 刘协他这个年龄段,本应该具有朝气蓬勃的脸庞,却是蓦然萦绕着一股黑色的诡气。 那股诡异的黑气,在他的皮肤下窜动,隐隐间,仿佛还隐隐约约的有着,怨毒的啸声传出。 额头上青筋耸动,身体不断的颤抖着,面庞变得狰狞,似乎是承受了难于言语的痛苦。 “小皇帝,本来我很欣赏你的,可惜,如今形势所迫,老夫也只能拉你垫背了”董卓唏嘘的声音,裹风而至。 耳边声至,疼痛中回过神来的刘协再回首时,那数道黑气已经消失,腹心处却是感到一股阴冷。 “董卓老贼,你真狠啊。” 这个名字两年来,仅仅从刘协的口中道出过寥寥数次。 可今日的刘协,说起这个名字时,已经不像以往那么顾忌,甚至语气中有一股坦然。 对于董卓,他当然怨恨有佳,甚至已经是深入骨髓般的憎恨。 只是,这满腔的愤懑,却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消解得无影无踪。 他清楚知道,自己短暂的人生,还没有来得及迎接本该属于他的辉煌时刻,就已经快要中道崩殂了! 洞开的鲜血,抑制不住的疯狂流淌。 刘协抬了抬头,突然有些后悔。 虽是刺亮的白天,毕竟刺眼,但却象征着自由。 为什么?! 这位幼年登极,生活坎坷,却心有抱负的君王就这么离他心中所想的自由一步之遥,却永远也不能活着卖出去了。 “呵呵呵” 董卓艰难的咧了咧早已干燥快破裂的嘴唇,此时此刻,哪怕他仅仅只是轻轻触动手指,浑身上下就能够感到脏腑颠腾,血气散溢的难受。 他,也快不行了。 原本充沛雄厚的血气如今犹如煮沸一般的蒸发,几不能止。 董卓他此生受了很多次的伤,伤得更重的时候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麻烦。 这一次,他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他的手段,虽然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的更加的犀利、毒辣,可那终究,只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表现罢了! 水满则溢,盛极则衰。 古往今来的至理名言,不外如是。 五百七十六 大汉...无主(5/105+1)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董卓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 把洞穿刘协身躯的右手撤回,仰口喷出几口鲜血,艰难的扯了扯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庞。 刺耳难听的粗犷笑声,自他的咽喉之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你们不是想要掌控住老夫的地盘吗?你们不是企图吞并老夫的势力吗? 哈哈哈哈,老夫给你们吞并,小皇帝死了,你们拿什么去震慑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叛徒,早晚也会下来陪老夫的!”董卓癫狂的望着貂蝉身后恭谨屹立的几人,嘴里咆哮着怨毒的诅咒。 “还有你们!吕布跟了老夫这么久居然还一无所知真是个莽夫! 还有你,你们这帮蠢货,你们对于即将来临的危机一无所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杀了老夫,你们将会释放出来多么恐怕的存在!” 董卓猛然一跃身,矛头转向一旁的高郅。 仿佛无奈的发泄一般,他那硕大的身躯,在半空一个翻滚,然后轰然落地,直接是将下方一块巨岩轰成粉碎,甚至连地面,都是被生生震出数道裂缝。 “你们一无所知” 一边说着,董卓的脸庞上浮现出一股似哭非哭之色,那种绝望与愤怒,让得所有看向他的人,内心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董卓口中的危机,众人确实是一无所知,不过看他那副神情,又不像是作假。 于是,高郅不禁多留了个心眼。 将大量注意力放到董卓身上的他,果然有所收获。 高郅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应到,战场上的凶煞之气,逐渐的变得浓郁。 这不稀奇,死人自然会诞生煞气,可问题是,高郅他还能够感觉到,那些凶煞之气,仿佛正在不受控制一般,一丝一缕的侵入董卓的身体之中。 很快,董卓他的双眸紧闭,伴随着这些凶煞之气的涌入,那隐藏在他身体深处的恐怖寒气,也是再度有着出现的迹象,一丝丝更为冷煞的寒意,悄然渗透而出。 董卓身体内部的,那诸多凶煞之气顿时呼啸起来。 仿佛寄生虫一样,在其身体内部飞快穿梭,这些凶煞之气,在每一次穿梭过经脉,血肉骨骼时,都是会使得董卓身体剧烈颤抖。 一种如同刀割般的剧痛,丝丝缕缕的渗透而出,弥漫着董卓他身体的每一处部位。 “呜呜!” 半空中凶煞之气涌动,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入到董卓的体内,甚至开始引发出道道破风之声。 陡然间,一股凶煞之气,便是如同龙卷风暴一般,猛的自董卓他的体内席卷而出! 在那等恐怖的煞气之下,就连久经厮杀的在场众人,都是一个个的瞬间动容震撼! 可怕而凝重的凶煞之气,犹如一条条巨蛟一般,疯狂的自董卓他体内暴涌而出。 不过顷刻间,便是令得这片本就杀戮凶煞的战场上,愈发的变得寒气凛冽,如同剐骨之刀般,狂风之中都仿佛泛着森森寒意,深入骨髓! 董卓脸颊上突然浮现一些痛苦之色,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那自其体内爆发而出的凶煞之气,隐隐间有着转变成黑色的迹象,而且,那种凶煞,也是陡然变得浓郁许多。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董卓愈发消散的黑气身躯。 浓郁的黑色煞气,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巨索般缭绕在董卓他的周身,这些凶煞之气互相纠缠,宛如一道巨大的黑色风暴,直冲云霄。 “啊!” 伴随着凶煞之气源源不断的自体内暴涌而出,董卓的双眸之中,也是涌上了一丝丝吞噬般的黑气,看上去极为的诡异,透着痛苦与嘶哑的声音,从其嘴中传出。 顿时,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冲出董卓的诺大身躯。 一股股恨天恨地,怨恨世间万物的恐怖意念,突然浮现,黑气森森,如阎罗鬼域突然降临! “砰!” 巨大的爆响声,董卓的身躯被炸的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黑色的气,却依旧存在,并不断向着远处飘荡。 “桀桀桀…哈哈哈…嘎嘎嘎…” 鬼哭狼嚎之音传响四方,方圆数里之内,所有人都感觉灵魂颤抖,身躯发软,满脸茫然与惊恐。 “什么东西?!” 一名离那方向不远的西凉武将,傻愣愣的望着天上的黑气,张了张嘴,一股寒意自脚底冲上了天灵盖。 天知道,那天上飞舞肆虐的,究竟是什么鬼玩意? “” “” 一时之间,众人哑然无语。 还在,没过多久,黑气弥漫,金光散溢。 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的众人,才一个个将当前的注意力转移,傻愣愣地看着,刘协逐渐凉下去的尸体。 大汉天子,就这么去了? 这天下…无主了? 疾风如同利刃一般,割走人们身上仅存的热量,比烈风更寒冷的,是震撼人心的惊天动地的一幕。 汉朝皇帝,当今天子,刘协,被董卓刺杀了! 哪怕,这位被董卓深锁帝宫的大汉天子,不过才十几岁的孩童,给外人的感觉也不过是一尊傀儡。 可,那也是当今的天子,正正经经的祭拜过天地祖宗,登基继位的汉朝嫡系后代,如今在位的大汉天子啊! “董卓老贼!你不得好死!”当下同为被西凉军控制住的老将卢植,浑身颤抖着,眼睛血红,一股滔天般的震怒与杀意自心头涌起。 那可是,大汉天子啊! “天杀的董卓!” 一众老臣的眼睛,却是在此时一点点的通红起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仇恨,以及怅然若失的迷茫。 刘协死了,拼死一击杀死他的董卓,同样化为灰烬,随风消逝。 他们,又该找谁去报仇呢? 哇呜呜呜 哭声一片。 不仅卢植他们看到了,四周的那些大臣,等人也看到了,一片哭喊声响起,这帮身份高贵的达官显贵,皆不顾体面的“争先恐后”,来到刘协身侧,各个是泪流满面,嚎哭之声响起一片。 天子崩殂! 所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会是毛毛雨那般,而是一场波及整个长安势力范围,乃至整个大汉天下的大乱。 五百七十七 策马奔腾 (2/105) “影!快去! 看看刘协他的状况,是否还能够抢救一下?” 貂蝉蹙眉吩咐一声身后的影。 饶使是她,也是好半天,才从董卓死之前所留下来没头没脑的话语中抽出思绪,并同样一脸惊愕的看着刘协的“尸体”。 “这小姐,他已经死定了,即便是我们利用秘术,也只能让他维持小半个时辰不到的生机,但,委实已经救不回来了。” 影身形闪掠,飞快的来到刘协瘫倒在地的身躯旁,双手飞快的点动无数下,而后收手垂立,搭上刘协的脉搏后,回身冲着貂蝉,无奈的摇了摇头。 “,该死的董卓!”貂蝉同样口头“鞭尸”了一次董卓。 她之前还计划,干掉董卓后,就以董卓的西凉军势力为骨干,以长安一带为基城,挟持汉天子刘协,蛰伏以观天下时局。 然后,折一时机,立黄巾大旗,招揽昔日张角起事之时,跟随着他的黄巾精锐和将领渠帅,重振昔日黄巾运势,再血祭汉天子刘协,硬生生的将汉朝的气运威严,打落尘埃。 可是,现在董卓他给来了一波决死拉垫背的举动,还成功的在数万大军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把刘协带走了! 原本密谋预期的报复计划,就此流产的貂蝉差点没气炸。 “罢了罢了,你等下去安排人手,把汉天子刘协的死讯,传告天下;即便无法做的更彻底,也不能让这大汉的天下安稳!” 捻了捻太阳穴,貂蝉有些头疼的决策道。 没办法,人已经死透了,貂蝉她一时也没有好办法,有些无奈地下了这个命令。 刘协死了? 高郅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恍惚。 等等! 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大汉没有了皇帝? 我去! 这算是改写了历史吗? 汉献帝,居然现在就领了便当了? 那以后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挟持谁去? 按照蝴蝶效应的话。 三国鼎立的未来可能性,肯定也荡然无存了。 不! 恐怕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现在,马上! 整个天下,就要变得更加的混乱了! 有着后世“历史记忆”便利的高郅迅速的意识到,等刘协的死讯传开的时候,这个时代的大汉,绝对会上演一波群雄争霸的局势! 这可不是他凭空的猜测。 想一想,汉灵帝刘宏的两个儿子,先后都被董卓给弄死了,现在哪还有嫡系后代,能够名正言顺的去继承皇位? 现在,最为直观影响到的,恐怕便是那些汉室的亲王了吧! 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幽州刘虞,兖州刘岱等人,才是真正的受益者吧! 可问题是,都是亲王,谁不想更近一步? 再则类似袁术这样有野心的诸侯,可同样不在少数啊! 要知道就连昔日的江东猛虎孙坚,不也因为传国玉玺而心生野心吗?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弄不好,类似于春秋战国的割据战局,很有可能会来到这个世界的东汉末! 那么 如今的吕布,前往并州后,想必也一定会与并州的张扬起争执,以吕布的实力,拿下并州并不难。 可是诸侯争霸比拼的不只是吴武勇,人才储备同样重要,荒凉的并州可没有那么多的人才啊。 嗯 并州虽然没有,可是长安的人才还是不少啊! 要知道,昔日京都洛阳的人才,可是大半都被董卓卷到了长安来。 看来,有必要趁乱洗劫一波长安的人才了啊! 想到这里,高郅他的心中不觉有些产生了一丝波澜。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靠谱的他,猛然抬起头颅,碎散的黑发,微微飘起,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光芒,朝着身后的并州狼骑副将使了个眼色。 “做好准备,等下听我号令,统领大军,自侧翼杀出去,直奔长安!”小声提前叮嘱副将计划。,让他整顿大军。 而后,咬了咬牙,高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拉马缰,战马从静地突兀高速的奔驰起来。 “冲!所有人,速速与我一同,冲杀出去!快马加鞭!驾!” 身形一出,高郅面带急切,当下甚至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扬马鞭,马力全开,当先冲出,一骑当先。 肆意的奔驰下,道道凛冽的寒风,从领口灌入身体里面,冷得人有着强烈发抖的冲动,然而,高郅他的心,却是急切起来。 在他身后,并州狼骑,随之而行! “嗯?” 貂蝉的注意力瞬间为战场上的骚动而吸引。 在发现是高郅这家伙所引起的动静后,貂蝉的兴趣更浓三分。 “传令下去,尽可能的拦住他们!”貂蝉想了想,下令道。 李榷领命后,再下达指令。 顿时,那些麾下的西凉士兵中,眼神阴沉,眼中隐隐有着凶芒闪动。 “放箭!” 一声令下,便是窸窸窣窣的零星箭雨,迎头赶上。 一时间,阵阵“嚯嚯”的破空之音,于虚空之中响起。 “冲!他们箭矢不多,不要逗留,给我快速通过!”高郅目测一下,顿时大喝道,决定一鼓作气杀出去。 身后的并州狼骑的众人,也顿时明白了高郅的用意,开始绷紧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随着他的身后,一同冲锋。 很快,零零碎碎的箭矢所笼罩的范围便被高郅他们成功杀出。 除了几个倒霉鬼被射杀外,大部分人马,都冲了出来。 “哼!” 高郅的眼神瞬间一冷,也早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伤亡的时候了,狠狠地一勒马缰,战马陡然跨出疾驰。 同时高郅一枪聚气,闪烁着光华对着前方阻拦的将领,隔空刺去,而后,一股凌厉劲风,直接是撕裂空气,闪电般的对着那人杀了过去。 随着高郅一声“并州狼骑,冲锋!”的吼声发出。 在他身后的副将,同样响应般的仰头一声厉吼“并州狼骑,冲锋!” 于是乎,在他们的身后,一声声透露着决死之意的“冲锋”呼喝声,开始彻底的响彻了,这片刚刚还厮杀血战过的混乱土地! 五百七十八 有奶是娘的西凉士兵 “轰!” 群马呼啸,长枪凛冽,随着高郅的下令,并州狼骑们,齐齐杀出。 气势汹汹,直迫得位于右翼的这一块的西凉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手忙脚乱,阵势顿时出现了破绽。 “突出去!” 高郅他就是要这种效果,轻喝一声重鞭马屁股,加速冲锋的同时,手中一杆于枪尖附着气罡的银枪急舞,如同一道闪电。 如果不引起貂蝉注意力的话,他有更大的把握轻易离去。 可是现在,既然被盯上了,高郅也无可奈何,在两军兵力悬殊之下,他只能将大军拧成一股绳,然后凿穿敌军,杀出去。 “杀!” 咆哮一声,单枪匹马,惨烈厮杀的战场上,高郅身先士卒的冲杀在最前方,率先发动了攻击,一杆闪烁着寒芒的长枪,直接迎头刺了过去。 一马当先的高郅,精神重新抖擞。 仿佛久战过后身上的疲惫,也在这时候一扫而空,挥舞着手中的一杆长枪,枪气纵横,枪枪见血地刺挑向西凉士兵。 一杆长枪舞的枪花闪烁,不断的发挥出枪长的优势。 几乎是寒光迸现的一瞬间,那些敌兵便命丧黄泉,血液从咽喉处显目洞开的伤口处,喷出足有数尺。 甚至就连几名身穿皮甲的敌兵,也被轻松的被高郅他给连人带甲的刺穿身躯,命归黄泉。 “刷!” “刷刷刷!” 破风声连绵不绝,高郅将手中长枪扫向一名西凉士兵的喉头,叠扫而去的枪尖,如同热刀子切奶油蛋糕一般,深深陷了进去。 那名倒霉的西凉士兵,本来将要发出的哀嚎,由于血液在喉咙,气管里的弥漫,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咕噜声。 被自己咽喉外涌的血液呛到,那名西凉士兵下意识的仰着脖子一个喷嚏。 而后,他在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最后一幅影响,便是自己喷出的漫天血花…… “冲!” 马不停蹄,高郅继续策动胯下雄壮的战马飞奔起来,尤其是那股摄人的气势仿佛是一个发怒的猛虎般,战马奔驰在溪流中,践踏大地。 四周的血水四溅中,更是带起一股威猛狂野的气势。 乌压压的西凉士兵,个个神情紧张,肌肉紧绷地攥紧了手中的兵器。似乎站在他们对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 “刺杀他!” 一名长枪手率先大叫一声,在他的号召下,其他西凉士兵,同样立刻发动攻击。 可是他们刺出的长枪无一例外地都被对方急速抖动的银枪给崩断了。 好在这些西凉军的士兵也是精锐,虽然大惊,但却迅速做了应变。 西凉麾下的刀盾兵们,见此大吼一声,突然摆出冲撞姿势,他们打算依靠盾牌,去挤压冲撞对方。 用盾牌排成一线进行冲撞攻击,其实是一种对付陷入包围的骑兵,非常有效的攻击手段。 面对这种攻击,很多实力不弱的骑将,一个不慎之下,都只能饮恨沙场。但高郅并没有给他们发动攻击的机会。 当刀盾手刚一摆出冲撞姿势,高郅他便横起长枪猛地砸在当面的几个盾牌上。 铛~ 巨大的嗡鸣声,回荡在众人的耳旁。 随即只听见一阵惨叫声,就看见高郅身前期当面的几个刀盾手全都被击倒在地。 那几名士兵都抱着手臂惨叫着,他们的盾牌此时已经碎裂在一旁。 战马打着响鼻,高郅抓着缰绳缓缓出列,一脸的冷芒死死盯着身前的西凉士兵,手中的钢枪更是攥的紧紧。 长枪泛着森寒,快速的穿刺,前方的敌人根本抵挡不住这尖锐锋利的锋芒,哪怕有盾兵上前,可附着贯彻气罡的枪尖猛然刺出后,瞬间盾牌碎裂,鲜血飞溅。 “杀杀杀!”西凉士兵方面的校尉副将们,一个个在旁边扯着粗红色脖子,青筋更是暴起的疯狂嘶喊,却依旧无济于事。 高郅犹如战神肆虐,一杆锋锐长枪乱舞之下,到处都是血花四溅,周围的西凉士卒,更是充满了惊恐。 不断舞动长枪,一时间枪影犹如疾风,枪芒恰似暴雨倾盆般。 一杆长枪被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凡是近身的军士全都被其上的强大力量打倒,更有甚者好似一片树叶般被卷上半空。 根本无法阻拦住高郅他前进的步伐。 那一人一枪一马,在万千军马中一往无前,当真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浩然气概。 在高郅的刺激下,战场上并州狼骑,同样爆发出的战斗力,足以令人心惊。 当然,他们也有伤亡,盾兵对高郅无效,对他们限制还是颇大的。 不过奋进的过程中,这些并州狼骑们,已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了。 一时间并州狼骑,齐齐爆发出嗜血的怒吼声。 吼~ 沉闷的吼声不断回荡,最前方的西凉军的士卒一脸的嗜血模样吼着,依靠着肩膀力气狠狠的推动刀盾,横冲直撞过来。 “杀!”并州狼骑同样杀红了眼! 死且不顾,何况疼痛乎。 噗呲一声,并州狼骑们已然杀红了眼。 一刀斜削掉了面前敌军的脑袋,而后奋力将刀一递,将之送入一个敌军的腹腔。“嘶拉”一声,敌军的腹腔被划开,肠胃混着血,流了一地。 与此同时,并州狼骑的胸口,腹部,也被七八支刀枪同时命中。 这名并州狼骑并不挣扎,只是尽最后一分力气,抽回砍刀。 而后便是奋不顾身地再次横着飞出大刀,被砍中的西凉士兵,登时毙命。 西凉士兵的刀枪同时退出,那名并州狼骑,也慢慢合上了眼睛,自马背上摔下。 短距离下,战马的冲刺力可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一旦谁夺得先机,那么从战马上借助的冲刺力道也多一分。 反之亦然,没有了借力的骑兵,只能任人宰割! 一时之间,被针对的并州狼骑损失惨重。 西凉的将士们见此,士气顿时大振,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耀着如同禽兽般的光芒。 见到起效的前提下,貂蝉下达的阻拦命令,他们更加“热情”的执行着。 毕竟,他们连董卓都敢去背叛,又岂会还有什么抵触情绪? 有奶便是娘的作风,在这些西凉士兵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五百七十九 不罢休 再锋利的枪箭,不断遭遇盾刺的阻拦,亦是容易破碎损耗。 哪怕强悍如高郅,精锐如并州狼骑,同样无法避免,血肉之躯气力消耗的问题。 倘若这个时候,有人在天空俯视而下,便可清晰的看到。 由高郅率领的并州狼骑,整个呈箭头状,骑兵汇聚为杆状,箭头则是高郅他亲自冲锋的身影,肆虐贯穿。 而在他们的外围,还有一个更大的黑色洪流呈包围趋势。 随着每一次洪流的收缩,箭头的“大小”便同步变小。 仿佛那支箭头的大军,正在逐渐的被这个更大的洪流,吞噬蚕食! 满山遍野的厮杀声,回荡在烈阳下,黑压压的大军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疾风般疾驰,马蹄纷纷,白色的身影穿凿而过,空气中顿时洒满了血花。 沉重的两只前蹄狠狠落下,泥土飞溅,马背上高郅的白色铠甲依稀滴落着血珠,可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激昂的斗志。 距离杀出西凉士兵的包围阻拦,已经近在咫尺了! “大家加把劲,杀出去!”高郅吆喝一声。 “吼!”已经濒临精疲力尽的并州狼骑们,咬牙迎喝。 并州狼骑之名,从何而来? 不就是凭借着他们那股坚韧不拔的毅力,于并州荒地上,如狼群般追击不断消耗敌人的体力,然后寻找机会消灭敌军的狠辣作风而来的吗? 在面对杀戮上头的高郅,还有那数百并州狼骑最后疯狂般的攻击下,漫山遍野的西凉士兵,凄惨的哀嚎着。 “吼!” “吼吼吼!” 一声声巨大的吼声回荡在战场上,更是令西凉士卒慌乱的双眸浮上了一层恍惚之色。 战争是无情的,也是男儿宣泄心中暴力杀伐的时刻。 不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卒,不管你多么勇猛,在面对残酷的绞肉机般的搏杀下,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化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恐惧!这支以高郅为箭锋的骑兵,留给他们这些西凉步兵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与无力。 天知道,他们这些没有结成阵势的步卒,应该怎么去堵住对方肆虐的骑兵! 高郅麾下的骑兵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一个个状若疯虎般嘶吼着,不断的朝着前方突去。 怒喝连连的他们,用杀伐宣泄着他们嗜血的欲望,一双双疯狂的眼眸,他们已经被战争迷失了头脑,脑海中只有向前冲杀戮出一条道路的想法。 要么我倒下,要么就杀死你! “将军,并州军凶猛,将士们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一名浑身血污狼狈的校尉气喘吁吁的跑到李榷的身前,胸膛起起伏伏的禀报道,而李榷听到消息却是眼底泛起猩红血丝。 李榷的脸色发黑,额头更是暴起青筋,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战场上那道肆虐西凉士兵之中的人影,充满了噬人的光芒。 “给我继续拦截,让西凉铁骑也上!”李榷一把拽过眼前的士兵,口水直喷的大声咆哮道。 战场上的形式,气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高郅他那早已杀得人影消失的方向,眯成缝的双眸闪过一道杀意。 “唉,李榷他拦不住了。” 看着前线大军已经被高郅亲率的并州狼骑冲出一个大口子,还有源源不断的并州军从撕裂开的缺口处冲出去,位于貂蝉身后的影,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实力强悍的一员猛将,又兼有着冷静的头脑,对于战机的把握,麾下又有并州狼骑这般精锐相随,已经不是他们能抵挡的住。 果然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底,但当真让貂蝉听后,依然还是心底浮出一股寒意。 “废物!让他停止追击,去给我打扫战场。” 貂蝉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股不满之色,扫了眼战场上的李榷。 铛… 钢枪直接横扫而过,接着在高郅狰狞愤恨的表情下,高郅远远的和貂蝉对望一眼,而后没有继续杀戮,直接一勒战马选着了后退。 在亲眼目睹了董卓的败亡后,高郅对于强大的定义,又有了新的概念。 曾经浑身充满锐气的他,再一次得到蜕变,变的有些沉默,仿佛曾经锐气冲天出鞘的宝剑套上了剑鞘般,锐气彻底隐藏住了。 他选择了尽快脱离战场! 毕竟,两军混战,敌军又比他多数倍情况下,如果一旦冲锋失误,导致骑兵被拖住,那么冲在前方的骑兵和他将身陷死地,直到被人海淹没吞噬。 吼吼~ 高郅他们突出重围后,两翼的西凉铁骑才堪堪赶到,爆发出疯狂的嘶喊声,接着两翼骑兵开始急速奔驰,企图继续的追赶着高郅。 只是,这个时候,哪还那么容易追的上? “大军听令,全军列阵!” 列阵!列阵! 终于,貂蝉的命令传递到位,在李榷不甘心的一声尖锐的长啸下,混乱的战场上一个个士卒开始口中大呼,不断重复着将令。 “哼!高郅你跑不了。”貂蝉冷冷喃语。 有些女人一旦发狠,甚至比男人还要可怕,因为她们似乎天生就懂得隐忍,冷静地寻找着最合适的机会。 很显然,貂蝉她并不是凭借自己那绝美的容貌才成为这支叛军势力实至名归上的掌权者。 她很聪明,而且懂得提前布下棋子。 于是眼下的她,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 “如今天子一死,朝廷失去威望,我百万黄巾信徒便可蜂拥起兵,恢复父亲在世时的鼎盛声势,指日可待!” “呵呵,父亲大人在天有灵,庇佑我黄巾运势! 原本女儿还想着,就算我黄巾无缘坐拥天下,我也要他刘室帝位旁落!葬送刘家四百年河山,断了他四百年的血脉,以报我父亲、大伯、二伯,并诸多战死沙场的黄巾将士在天之灵!” “如今看来,我黄巾,未必不能争上一争!”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些时候,但凡有才之士不为我所用,当杀便杀,绝不留情!” 顿了顿,貂蝉望向影。 “如果再让你去,你有把握留下他吗?” “交给我吧! 虽然我不是他全盛时的对手,不过,现在的他,消耗不小,我又擅长袭杀之术,胜算还是有的,更何况,就算失手,他也留不下我。 我和刃的最大区别就是,他只是一柄刀,只能当杀手,而我,能为你做得更多!” 影双眸炯炯有神的望着貂蝉,突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不再流连,身躯没入了黑暗之中,唯余一点幽色之光,亦是缓缓的消失不见。 五百八十 快马加鞭 啪踏啪踏踏 距离长安十里之外的官道上,灰尘激荡,漫天的骑兵轰隆隆在大地上作响,为首的则正是高郅本人。 “驾!驾驾驾!快!再快点!”随着高声的吆喝,于山林中,飘荡起一阵滚滚的烟尘。 “踏踏踏踏” 青葱脆响的马蹄声,于山路中响荡,如同沉闷的鼓声般,敲打着节奏感。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于山林官道上,徘徊响彻。 夹裹在持续响起闷沉的、急促的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声音中,数百道身影,前后纷踏,排列有序的,自林间先后窜出。 直勒马缰,众多骑兵,一路策马直行。 “嘶噜噜!!” 豁然,奔驰的马儿一声长嘶,喷着沉闷的鼻息,颇有几分急促的局促,步伐一乱,前行的脚速,也在无形中的放缓了下来。 “嘶!”随着胯下马匹的一声嘶鸣,前蹄放空,肃然起立,在高郅他的身下,原地凌乱地调整马步。 “吁!吁吁!!” 高郅的身体跟随着马匹的抖动,同步的一阵晃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脊椎中轴的垂直,不让自己因为马的躁动,而导致重心倾斜失去平衡。 随着高郅的突然停下,身后的数百并州狼骑,亦是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这些并州狼骑们,几乎同一时间勒马,坐下的马儿被他们的主人一拉,竟是直立站起。 前蹄在半空虚踏两下,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个响鼻,喷出一股热气。 “呼哧呼哧” 此时此刻,这些之前悍勇锋芒的并州铁骑们,一个个纷纷一脸的苍白气喘吁吁,每个人皆是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可浑身上下那股肃杀之气却未减弱丝毫。 疲倦的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早已气喘吁吁。 “全部听令,我们继续呃” 高郅张口下令,本待继续下令众人追赶。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亦是留心到自己胯下马匹的喘气,还有胡乱走动的异常举措,话还没有完全出口,便又复吞咽了回去。 心下一定,高郅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扭头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饶是心系着长安大把人才的他,也是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高郅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并州狼骑们。 此时正一个个都是如风箱般不断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狼狈不堪,在他们衣甲之上,还浸染着淋漓的血迹。 唉,到底是辛苦他们陪着自己留下来断后,还一路辛苦厮杀搏斗了啊! 犹豫着,高郅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自家军队,心有犹豫的他,见这些将士们的脸上犹有困乏之色,无奈只能暂时作罢,心中立即动身的想法。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些战士都是到了疲倦的临界点了。 别说是继续奔波,就连他们自己身上的铠甲兵刃,恐怕要不是有着高郅的特别吩咐,他们也早已将之丢弃在了路上了吧? 人力有逮,血肉之躯,到底需要休息。 哪怕这些并州狼骑们,虽然一个个同样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保持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可那苍白的脸颊,气喘吁吁的胸膛,是骗不了人的。 罢了,罢了 高郅心头一软,算起来,马匹与人,这个时候也都早已疲惫不堪。 “全军休息,暂做调整,及时进补干粮,吃完后我们再继续前行。”想了想,高郅到底还是没忍住下令了。 从头至尾,此军之中军姿肃严,除了下马栓马和取拿干粮外,再无一丝其他无关紧要的声响。 “高将军放心吧,我们都是无数战场厮杀中走过来的,对于恢复体力方面还是有些小技巧的,等战士们进食后稍稍恢复些许体力,便可以继续前行了。” 见高郅独自立于原地,察言观色的副将走过来,一边递给他一块干粮,一边劝慰着高郅。 “嗯,你言之有理。”高郅点了点头,铿锵说道,“速度令将士取食,稍作饱食后,我等便出发。” 高郅缓缓转头,紧绷的脸颊上同样闪烁着一股释如负重的轻松之色。 而后,他微微的轻抿了下嘴唇,也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栓在一旁大树上。 “大家快吃吧!”高郅望着众人微微一笑,也是大口咀嚼起食物来 那笑容阳光而柔和,犹如点睛之笔,令高郅他原本偏向平凡的面目,也无形中变得帅气起来,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挺有阳光气息的壮年郎! 呼噜~咔嚓~ 一时之间,争相恐后的进食声,不断响起。 “呼”高郅率先解决饥饿问题,肚子有货的他,感觉得到自己浑身充斥着一股热气,肌肉开始紧绷,瞳孔更是闪过一丝振奋。 扭头望向一旁,高郅的口中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言语不清的轻声道“你也快些吃点食物吧,时间不等人,吃完咱们就要开始准备继续启程了。” “诺!”副将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高郅这么急切的奔赴长安,想要做什么,但他也清楚兵贵神速的道理。 很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解决掉手中的干粮,便默默的将目光积聚在高郅的身上。 这个男人! 正是他们并州狼骑一行人等跟随的对象,他们这段时间也正是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跟随着那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带领他们生死与共的白色身影前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尤其是对于这些军队的士兵来说,生死相依的伙伴,往往都会比旁人更加的更加重视。 他们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跟随这个白色的身影不断前进。 这群已经厮杀了大半天,又连续赶路,疲惫不堪叫苦连天的并州狼骑的士兵们,身体里面平白无故的,再次涌出了一股力量。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高郅坦然一笑,翻身上马,一拉马缰,马儿直立一声嘶吠。 随即,碗口大的马蹄,猛地踏在地上。 看了一眼身后同样上马就绪的众并州骑兵,高郅嘴角浅弧,低声喝道,“出发!” “诺!” 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并州狼骑们,赫然勒马出列,跟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飞驰在大地上,荡起了一片灰尘。 五百八十一 混乱长安 轰隆隆... 马蹄声闷沉而密集,数百并州狼骑们,跟随着高郅的前进,犹如发动机般涌动起来,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整个官道。 他们的目标,便是如今董卓的治所,当今的京都所在--长安! 受到刘协的缘故,如今的长安乃天下通衢,受天下之利,名义上亦是受天下之兵。 随着天下已然大乱的混乱局势,长安城,自然也是便变成了是非之地。 整个长安城,如今已然是充斥着一股杂乱声响,甚至还有那淡淡的凄惨哀嚎声回荡在上空。 无数的凄惨不甘的嘶喊声回荡。 空气中,亦是隐隐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寻常百姓家甚至那些昔日的富贾商户,此时纷纷一脸惊慌的望着如狼似虎的士卒。 李儒和贾诩付出的努力,付之东流。 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长安城,亦是充满了杂乱的声响,同时也有无数的士卒,正双眸赤红的冲入其中的房屋内。 一时间女眷哭泣嘶喊的声音,不断响起。 曾经干净的街道上,此时杂乱无章,乱哄哄一片,到处都在上演着暴行。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此话当真不假。 由于西凉军的组成成分铺的太大了,羌族、西凉兵、洛阳兵,董卓李儒以及西凉军中一杆高级将领的不在。 再加上吕布之前强势破长安的举措,早已经使得整个长安城,陷入到混乱之中。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也已经无法制止了。 长安城内肆虐的西凉士兵们,纷纷喘着粗气,双眸更是一阵赤红,他们心中的欲望已经完全被勾引出来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大地在颤抖,一支杀气腾腾的百人骑,猛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这是一群身披黑色皮甲,满脸嗜血狰狞的骑兵身影,纷至沓来。 长安城的主门,如今已经沦为了破败大门,那对于一般人而言,堪称巨大的大门。 此刻象是被什么锋芒的东西狠狠的划劈过似的,还隐隐留下灼烧的痕迹。 那些骑兵可以毫不费力的,径直贯入长安! 这一幕让高郅眉头一蹙,只见眼前长安城内部,竟是升起浓浓黑烟,直向天边而去,在朗朗的白日中甚是醒目。 “速进长安!” 一声令下,并州狼骑们毫无阻碍的就进入了长安城之内。 那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城中的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环境彻底打破。 对于长安内的杀伐,这些冰冷无情的并州狼骑,无动于衷的冷漠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密密麻麻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街道上。 殷红的鲜血化作溪水般不断流淌,他们身上的衣物布满了灰尘,放大的死灰色的瞳孔无法熄灭,死不瞑目的他们仿佛依旧还在目睹着这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 虽说是士兵,但是这些西凉乱军,此刻却犹如打家劫舍般的土匪般,疯狂的不断在街头哄抢财物,甚至有些雇有家丁的小家族,都未能幸免于难。 仿佛经历了洗劫般,到处都是杂物和尸体,无数蛮横的西凉士卒凶戾的行走在街头上。 充满悲戚哭喊的百姓此时却犹如牲口般,被一群群士卒赶着奔走在街头上,仿佛他们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待宰割的牲畜般。 已经没有人能够制止住这样混乱的场面了。 杀伐,一旦开了头就是覆水难收,西凉军本身就是一群桀骜不驯之徒组成,从这群人开始已经渐渐带动起了更多的长安西凉军。 天怒人怨,恶魔横行。 一路上的百姓,到处都是哀嚎遍野,散乱的军纪,加上无人约束,令西凉军如野兽般的对待这群百姓。 烧杀抢掠的哀嚎声回荡在脑海中,其中更有无数衣衫不整的女子被西凉军实施暴行,最后那柔弱冰冷的尸体躺在了坚硬的街道上,横躺着一双双充满死灰无助,仿佛是解脱般的双眸。 “该死!杀光这帮西凉狗!” 高郅愤怒的冷声回荡在众人耳旁,充满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霸气之中,回荡着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可同样充斥着一股焕然一新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声令下,马蹄纷纷。 轰隆隆~ 犹如钢铁洪流般,并州狼骑悍然杀出。 在街道上那群眼眸充斥着血丝的西凉士卒惊恐的眼眸中,一群杀神纷至沓来。 高郅猛地长吸一口气,运转气罡,胸膛高高鼓起,似乎要吞吐日月、吸纳星辰,稍有停顿,蓦地张口。 “啊!” 高郅猛然的一声长啸。 一股巨大的气流,从高郅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声音洪亮高亢,穿金裂石,瞬间将长安城街道附近的西凉士兵,爆发出的喊声掩盖过去。 不少正面的西凉士兵们面露痛苦,手中的兵器坠落,双手捂住耳朵。 不少西凉士兵的脚下一软,脸色苍白,神色茫然,竟跌坐在地上,大军乱成一团,方才凝聚出的强大气势一扫而空,隐隐有颓败之态。 “杀!” 而此刻,高郅大喝一声,睥睨四方,气势滔天! 气势不断攀升,高郅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暴虐的气息,双眸赤红更是骇人不已,手中的长枪更是攥紧,一副准备出击的模样,更是令人心惊。 哒哒~ 战马轻轻的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身穿血染的白色铠甲,高郅举起手持的长枪,冷冷的望着眼前四下肆虐的士卒。 一瞬间,凡是被这双眼眸望过的士卒,瞳孔猛然一缩,浑身上下更是冰凉一片,惊恐的望着这个浑身诉说着不好惹的男人。 明媚的阳光刺着眼眸,寒风中飘荡着一股肃杀沉闷之色,令人心中充满了压抑的情绪。 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传来,一时间更是吓的不敢有丝毫动作。 高郅可不会去照顾这般骨子里暴虐的畜生们,他一脸的寒霜,手中的长枪一挥,直接怒喝道:“最快速度解决他们,而后随我寻人。” “杀!” 在他的身后,数百并州铁骑挺握长枪,严阵以待。 得到高郅点头后,一旁的副将接过指挥,自他的嘴中,一道轻微但极其恐怖的声音,像是口吹足色银元发出的那种细微振颤的铮铮声。 “轰!” 无数马蹄,轰隆隆的踏在大地上,到处都是凄惨的哭喊嘶喊声,两侧无尽的人影,疯狂的围拢而来。 这是杀戮的序幕,也是进攻的信号! 五百八十二 屠杀 (1/3) “呼哧...杀!”鼻尖喘着粗气,一杆杆黑色长枪被众人挑架在身前,几百名并州狼骑们化做尖头般冲锋。 马嘶连连,四蹄奔飞。 整个长安城的大地,已经为血液所浸染得赤红一片,街道和城内的地上,无数的尸身,已经冰凉,城内的街道上挥洒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杀!!” 狰狞嗜血的并州军如狼群般汹涌而入,即便是因为街道的地形局限,也无法减弱他们冲锋起来的强大攻势。 疯狂的厮杀,很快以高郅为首,将本就是仓促集结起来抵抗的西凉士兵的还未完全成型的军阵,撕开了一个个巨大的口子。 吸璐璐... 长枪挑跃,身背挺立。 左手一勒马缰,马头摇摆,鼻孔喘着热气,浑身上的汗水,随着毛发上浸渍的血水不断挥洒在空气中,马蹄有力翻飞。 “真是一群死不足惜的畜生!”哪怕已经有了这么久的东汉末年沙场的经历,但是对于那些残暴肆虐百姓的士兵,仍旧厌恶至极。 每每看到如此的暴行,高郅都忍不住有着肆虐的冲动。 这并不是说他懦弱或者仁慈过度,相反,如今的他早已经杀伐果断。 慈不掌兵,他的心中,只是保持着一股来自后世教育的人性,约束他不会成为一个嗜杀的怪物。 “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高郅眼中闪过狠戾与嗜血,如同一头濒临灭绝的凶兽,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很快,高郅的瞳孔之中,猩红的光芒陡然绽放,那充满决绝与森寒的目光中,寒光四溢,杀意决绝。 轰! 高郅浑身气场喷发,身上衣甲无风而响,一头嘶鸣长啸的白色神兽,浑身弥漫着杀意,就那么凝结在他背后的虚空! 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在了高郅的眼眸,以至于他的眼中,仿佛都弥漫了狰狞的血丝。 不过,目前他还不清楚如今长安城的具体情况,想了想,高郅决定先探听一下情况。 他的目标,很快确定为一名西凉士兵的校尉身上,白马一动,猿臂伸展,长枪扫荡士兵的同时,一举将那校尉活捉。 “我的耐心很有限,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听清楚了吗?” 凝视着眼前的校尉,高郅微微眯起来了眼睛,他的眼神中浮现一丝杀意,还有一股特殊的威压。 那是目光压迫的效果。 校尉没有说话,身形略微有些颤抖,他还在犹豫。 “嗯?” 见那校尉不说话,高郅浑身一震,更加强烈的杀气瞬间迸发而出,长枪托付左手,右臂死死掐住校尉的脖子。 这下校尉顿时怂了,说到底是人都怕死,尤其是那种杀过人或是有着濒临死亡经历的人,更为惜命。 校尉他也不例外。 “现在,我问,你说!速速告诉我,长安城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势? 现在长安城内又是何人在主事?长安城内如今有军队的势力有哪些?速速与我道来,否则,我就立刻掐死你!” 高郅的眼中含有煞气,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虎豹般,令人畏惧,从高郅的嘴中,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吐出,都令那名西凉校尉的心中,产生一次心悸。 “说...我说...” 呼吸因为脖颈被掐住而变得困难,校尉的嗓子也变的沙哑了。 他从未感觉过死亡,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高郅身上那连绵起伏的森森冷意,顺延着握捏着他脖子的手臂处,依旧在不断的蔓延,仿佛,蚀骨般的附着于其上。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说! .... “原来如此....既然你说完了...,我就给你一个痛苦吧!”听完校尉的回答,高郅大概对如今的长安城内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原来随着吕布他带军席卷长安,踏破血洗董卓府邸,再加上长安城内并没有能够统一指挥士兵的高级将领。 整个长安城内的西凉士兵,也就随着混乱的爆发,按耐不住,浑水摸鱼起来。 不过,到底董卓的死讯还没有传回来,现在长安城的西凉士兵对于之前李儒、贾诩二人设定的规矩,还是不敢过多的触动,至少就算趁水摸鱼也不敢对一些大的世家下手。 而且如今的西凉士兵们,也是隐隐约约划分了数股势力,由几名武将约束着,也方便高郅他行事! 目光炯炯,高郅注意力重新聚焦,望着眼前的校尉,想了想还是决定送他下去。 “咔嚓!”随着闷响,校尉的身躯顿时瘫软了下去,脸上还残存着没有化开的惊恐。 “现在听我号令,等冲杀入内后,小范围内以十人为队,全力寻找以下二人,贾诩贾文和、荀攸荀文达! 但凡听到他们名字者,立即擒拿!现在,我来为你们开路。”高郅一扫城内的混乱,想了想吩咐众人。 而后,手中长枪一抖,枪风猛然一变,转变成一股大开大合,接下来他施展的尽是基本最直接的招式,出速最快、发力同样也是最快的基本简单招式。 如今兵贵神速,他得尽快的扫荡此处的西凉士兵。 在战场上,任何技巧都是无用,皆因人海茫茫,你眼前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敌人,而这些最简单最直接的招式,掐是最适合战场上厮杀的招数! 血光之间,哀嚎痛哭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弥漫而起的土尘,遮天蔽日 面对一人杀出的高郅,却仿佛感觉到了千军万马的一股压迫感,看着四面八方的枪影,此时更是仿佛全是他的杀招一般。 高郅的长枪,犹如羚羊挂角般灵活锋锐,大开大合中亦是不乏精致的招式,完全一副速度快,出力更是带着一股必杀敌人,摄人的气势。 正所谓将之兵胆也,身为主将的高郅冲杀在前,令身后的并州狼骑们,一下子爆发出了冲天的气势,疯狂的冲杀着。 在高郅他的带领下,并州狼骑们一个个散发着沉重的呼吸,不断的驱马前进,刺出手中的兵器。 杀戮~ 无情的杀戮,每冲出一步,脚下都是无尽的西凉士兵的尸体,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很快,附近混乱的西凉士兵,几乎被一扫而空。 五百八十三 速请牛将军(2/3) “咻!” 高郅与并州狼骑的杀戮横扫街道,于是众人继续前行。 行至拐弯处,麻烦主动找上来。 恰有凌厉的破风声,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劲气划破长空,狠狠对着高郅的方向,扑压而去。 循劲而去。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身材魁梧、挑卧蚕眉,一身劲甲披身,眼眶中不时流露出惊芒。 从他那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来看,可想而知,他是一个狠角色。 杀! 络腮胡子男的手臂一抬,猛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布满狰狞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率领着身后百骑,疯狂的冲进了街道,直扑高郅而来。 随着其手中大刀,在空中狠狠一甩,一道月牙形的冲击波带着呼啸声,直面朝着高郅他的喉咙处,狠狠的袭击而去。 喉咙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一般人的喉咙,一旦被击破,那么距离死,也不远了。 噗嗤... 高郅目光一冷,身腰一沉,就势后仰,同时手中长枪抖擞。 一道尖锐的呼啸声,锋利的枪芒,瞬息间迸射,直面的狠狠轰击在那道斩波前。 “小子!你是何人手下,安敢来此侵犯某家辖管之地!看某不斩你于马下!” 络腮胡子男咆哮着,手中大刀挥舞,浑身冒起黑色的气劲,附着于刀背。 他的眼眸冰冷如利剑一般朝着高郅的方向看了过来,铿锵之声响起,重重杀气蔓延而来。 “踏踏踏...” 马蹄声隆隆,白色的战马驮着已经几乎垂在地面的高郅,与那魁梧西凉将领,迎面相遇。 “嗬!” 随着一声闷吼,被战马拖行了数丈的高郅,忽然单手撑地,鱼跃而起,躲过络腮胡子男的刀锋的同时,手中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他的咽喉。 高郅那如魔神般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映入他的双眸,呼吸开始粗重,此时的他,才感觉了死亡的恐惧。 现在络腮胡子男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一切都是以前的战斗本能在做主。 然而在高郅的煞气下,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开始僵硬,瞳孔放大恐惧的,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枪尖。 寒光一闪而殁,“噗嗤”一声刺穿了络腮胡男的铠甲,透胸而出,刺破心脏。 “怎么……会?”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吼声,同时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手中的 嘭... 一道沉闷,心脏重创了络腮胡子男的身体朝着后面后退,直面发出一道惊人的声音。 “哦,噗。”受到致命创伤,鲜血缓缓从他的嘴角、胸膛处双双流溢而出,丢弃武器,无助的捂着心脏。 但是由于心脏已然被击破得粉碎,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无法发出任何话语,只有模糊的低吼。 “噗通”一声闷响,络腮胡男猝然无力的落马坠地,当场毙命。 如今,高郅他的枪法自是精湛、妙不可言,除了招式纯熟之外,他的枪法速度极快。 不管是出招还是收招,枪好似已经成为了高郅他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用他多想什么,按着本意使枪,便已然锋芒毕露。 手中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白色战马猛然跃起,前蹄高高扬起马嘶声回荡在战场上。 而马背上的高郅,望着前方因为络腮胡子男的死而混乱的西凉士兵们,却是露出一道残忍的冷笑,猛然狂吼道:“杀!” 血淋淋一片的枪尖,雄壮的战马高高扬起的前蹄,轰隆一声,沉重的马蹄落下,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战马嘶鸣声。 满身煞气,散发着浓浓霸气的双眸,已经浸渍为血色的身影,在长安街头军中冲杀,清晰可见那漫天的血珠挥洒。 整个街头,密密麻麻的人影疯狂的咆哮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狰狞的双眸浮现在他们脑海,一时间恐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他们心头。 附近有其他的西凉将领赶来,看到肆虐的阵势后,都不由的心中一惊,脸上透着一股深深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短短片刻,城内哪来的如此一批骑兵,仿佛发疯了般,浑身的气势,更是截然不同。 “快!去派人通知牛将军!虽然厌烦这个莽夫,但是这里还真的不能没有一个猛人抵挡那枪将的凶威。”其中一人仿佛想到什么,忽然下令,吩咐手下。 “诺!” ... “事情便是如此,还望牛将军,能够尽快的发兵相助啊!” 一名身穿甲胄狼狈不堪的西凉士兵,气喘吁吁的跑到另外的一只军队驻扎的阵前,胸膛起起伏伏的禀报道。 “哼,还得lz出马,祝老四真是麻烦,要不是俺之前欠他一个人情,真不想管他...” 嘀嘀咕咕中,一名脸色粗犷,一副猛将模样的壮汉缓缓走出大阵,翻身上马,集结大军。 一身的战甲,腰间插着一柄大刀的他,掌中更是持着一根粗壮沉重的大斧,还真是煞有威风。 却不是昔日跟随过高郅的牛莽又是何人? “啊呀呀!受死!” 不情不愿的他,急匆匆的赶赴到战斗爆发的地方,也没有看清楚,就火急火燎的提斧而劈。 铛~ 兵刃相交发出一股金属的声音后,后发制人的高郅,反手一回马枪打得牛莽相当难受。 本来想着只是随便劈砍杀人了事的牛莽,此时更是一脸的通红,瞳孔更是狠狠的一缩。 嗡~ 一股嗡鸣之声回荡在二人耳旁,此时牛莽的瞳孔中只有那一道快如闪电带起一片残影,并且不断于眼中放大的巨大长枪。 牛莽的脸色巨变,一脸的震惊挣扎之色,瞳孔更是狠狠的一缩,那长枪上附带着的,犹如大山般的神力直接涌来。 兵器瞬间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沉重的轰鸣声。 “喝啊!”牛莽更是脸色凝重,额头青筋暴起,双臂力抬如风,想要调动力气,可惜被反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哒哒哒~ 一股巨力从双臂涌来,牛莽更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震颤的双手,整个人腾空落马,双脚更是连退七步,才散去了那股巨力。 喘气如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不住的滑落,牛莽艰难的重新握住差点脱力弹飞出去的大斧。 方才的高郅,可是借助马力与下盘之力,再通过腰力而产生一股最强的爆发力。 五百八十四 收将(3/3) “高...高将军?怎么是你?” 牛莽瞪大眼睛,手中武器瞬间脱落,瞳孔中充满震惊之色的望着眼前棱角分明充满阳刚之色的年轻将军,惊呼道。 “哦?是你?怎么?牛将军要杀我?”高郅也才刚刚认出牛莽来,于马背收枪。 “将军莫要折杀俺了,俺也没有想到会是将军啊,俺老牛最为敬佩的就是将军您了,当初跟随着您杀敌的时候,可甚是痛快啊!” 牛莽止住大军,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哦?你觉得跟着我痛快?那好,如今我即将远离长安,你可愿意放弃如今在西凉军的地位,做某的亲卫长?”高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牛莽,心头一动,提出招揽的话来。 “这...真是太好了!”牛莽咧了咧嘴,直接一抱拳,一脸刚毅决断的沉喝道:“将军放心,某老牛虽然只是莽夫一个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忠义二字!” 对于高郅,牛莽已然化身他的“武迷”。 他这样的武将就是这样,比他强的就算没有彻底心服,但绝对会给他足够的尊敬。 更何况,刚刚投效便成为亲卫长,牛莽也不傻心里却明白。 亲卫这可是只有最忠心的一批人才能担当,可以说比军中的百夫长还要艰难。 更别说亲卫长了,要是高郅再心情好,指点一二的话,岂不是比他的校尉,怕也不差啊。 “那好,你速速去挑选军中的得力士兵五百人,添为某麾下的亲卫军。”高郅也很开心能够收下一员实力不错的武将,当下吩咐道。 当牛莽听到高郅给他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后,瞬间一抬头,双眸中闪烁着一股震惊之色。 “我?这就去挑选手下?” 随后,反应过来的他,便是一脸的兴奋与狂喜直接一抱拳,沉声道:“诺!嘿嘿,将军放心!俺老牛一定为将军你挑选出一匹实力强悍,忠心耿耿的亲卫队来!嘿嘿。” 牛莽咧嘴,乐呵呵的恭谨离开。 “恭喜将军得一虎将啊。”一侧的副将亲眼目睹了高郅转眼间便收服了一位难得的虎将,一时间不禁开口叹道。 “嗯,牛将军实力不弱,加入我军,如虎添翼,现在我们继续前行,先杀散那些看戏的家伙!” 高郅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如炬,话锋一转,雷厉风行的他,再度杀出。 吼吼~ 兴奋的并州狼骑们,如虎狼般嗷嗷叫唤着,手中的长枪大刀挥舞不停。 滚烫的热浪扑面迎来,漫天的厮杀回荡在四周。 混乱的战场上,并州军如箭头般不断冲锋想要化作利箭般刺穿敌军,而最前方的高郅则是化身为战场上最为耀眼的身姿。 那些西凉士兵们,一个个心神恍惚,哪还有半分斗志,疯狂的逃窜嘶喊着,而并州狼骑们,却如狼似虎的挥舞着兵器,疯狂扑杀。 凡是铁蹄踏过之处,无不是血流成河。 黑压压一片混乱的大军中,高郅骑着白马手持一杆长枪如入无人之地冲杀。 噗~噗嗤~ 血水仿佛不要钱般的在天空下挥洒,手中长枪早已染红,回眸一望,身后的街道,早已萧条。 之前通知刘莽前来的姓祝的西凉武将,此时却是瞳孔一缩,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滚烫的热浪袭来,瞬间他惊醒了过来。 热浪侵蚀下,他的脸颊有有些泛红,可他背后却冒出了一股冷汗,哪还有丝毫炎热的感觉,反而一颗心落入了冰窖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士气高昂兴奋的他,觉已经感觉到了空气的燥热,一股憋闷心慌的气氛开始弥漫。 杀啊… 白马嘶鸣一声,高郅浑身气罡洋溢,犹如电驰的冲向了战场,随着这道白色的身影,并州狼骑们纷纷爆发出一阵呼啸。 杀出来后,高郅麾下的并州骑兵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一个个状若疯虎般嘶吼着,不断的朝着前方的西凉步兵冲来。 漫天的厮杀惨叫回荡在耳边,前军已经开始呈现溃败之局,看到这一幕后,西凉军的将领们,无不是在嘴角艰难的蠕动。 最后深深的望了眼那道白色的身影,祝将军终于动摇了想法。 “撤!去城北与李将军汇合!”手臂狠狠的挥下,祝将军调转战马,他铁青着一张脸。 远处的高郅单手持枪,左臂握捏缰绳,大力一勒,胯下战马马蹄顿时猛踏。 “此人是谁?” 望着大火漫天的长安城内,那道白色的身影不断冲击,一时间,同样关注战局的李蒙,眉头紧紧皱起。 李蒙他也算是一个足够冷静的武将了,从他那张始终都是充满了冷峻之sè的面容,就可以窥探一二。 他是一个很少有热血沸腾的人,这样的人或许不如那种战场上一发不可收拾,连战连胜的热血将领,但是绝对可以依靠的将领。 不过,此时看着在长安城内肆意屠杀的高郅,他也是怒了。 现在看那架势,前方战团中,高郅他正一骑凿穿杀出,接着那些西凉士兵们,被不断冲出来的嗜血的并州军吞没。 他们中没有一人逃的掉,都倒在了冲锋阻挡敌军的路上,倒是为自己身后麾下大军,争取到了时间。 “此队骑兵,真是狂妄,不管你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眼看着随着祝将军的部队靠拢过来后,同样杀过来的并州狼骑,李蒙忍不住冷哼一声。 冷漠的死死盯着惊恐狂呼的麾下将领,杀气腾腾的双眸,布满了血丝。 “给我射杀他们!决胜之机,便在你们的眼前,射杀每一名并州狼骑赏一金!射杀高郅者赏百金!” 嘴角露出残忍的冷芒,粗糙的手掌狠狠挥下,咆哮道:“放箭!放箭!” 一声咆哮,文静的脸颊上难得的露出一股潮红,激动的双眸望着远处那已经杀得泛起血色的身影。 仰天长啸,李蒙手中的宝剑高高扬起,神情坚定的最后爆发出一声怒吼。 一声声诱惑人心的大喊声回荡在西凉士兵的耳旁,无数眼眸赤红充满贪欲的士卒疯狂的朝着那道已经浸渍鲜血的身影望去。 而在他们的阵前,如今长安城内,唯一的一支两百人组成的弓弩兵,早已准备就绪。 五百八十五 屠杀 嗡~嗡~ 强劲的箭矢发出阵阵翁鸣声,已经冲杀在阵前的高郅猛然心中一凝,抬头便见那漫天的利锐箭矢,如暴雨般急射而来。 那冲天而起黑色的箭雨,将高郅整个人笼罩于下,一时之间,真有如乌云般遮天蔽日的架势。 “射!给我射死他们!” 冷眼看着愈来愈进的骑兵,李蒙嘴角一咧,沉声大喝道,“来吧,该死的骑兵,此处便是你等的死地!” 叮叮叮 连环喷击,无数弩箭奔射而出,呈递密集趋势,云集而落。 恐怕换做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都要吓疯。 这可不是神话,也不是上古传说,在李蒙看来,两百张强弩的连射,起码数个呼吸能射近千八百支箭,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挡的。 至少在没有任何护具下,就算是霸王再生也只能后退吧? 当然,李蒙并没有达到强者的行列,对于力量一无所知的他,高估了自己的弩箭手,低估了霸王,也同样低估了高郅。 “该死!”高郅圆目一瞪,左臂用力一拉马缰,胯下战马直立一声嘶鸣,随即猛地蹄踏在地上,右臂持枪斜挑。 “喝!” 他的双目圆睁,猛地一声暴喝,嘴巴里面,发出了短短的一瞬间的如同晴空霹雳般的撼人心神的怒吼。 那种仿佛要气吞山河似的气势,在高郅他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之后,他的气势竟然在瞬间转变,由至锋至锐,变成了至转至柔。 手腕一翻,手中长枪骤然一抖,体内那强大的气罡如同银河流水般的进入了枪杆,顺延着传达到了枪尖之处。 巨大的力量瞬间凝聚为一点,一丝青白二色的光芒,在枪锋处吞吐不定。 无数的白光,就像是无数的雨点一般,侵透了前方的每一寸空间。 高郅他手中的长枪,划破空气,如闪电般急速扫掠过来,接着一阵叮叮叮的沉闷清脆声,不断的响起。 叮叮叮~ 密集的强弩不断射击在高郅手中挥舞的长枪所布置的枪气上,发出一阵声响。 而在那如同化雨般的凌厉一击之后,高郅他的气势之盛,也已经攀升的到了极点。 而当高郅他手中长枪抖擞的时候,一道道凌厉的枪气,瞬间已经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枪网。 如今的高郅他有那个自信,纵然是漫天遍地的箭矢,也休想破掉他布置的枪网! 杀! 一边挥舞长枪,将无数射向自己的弩箭抵挡在外,一边,高郅驱马缓步前行。 还好只是两百名弩手,他还能够支撑得住,要是来个一千弩手,这样密集连续不断的径直奔射,高郅怕是就得把命留下来了。 不过现在还拦不住他! 高郅眼瞳之中寒芒一掠,在弩兵部分停顿下来更换箭矢的一瞬间,把握住短暂的时机,纵马提速,奔跃而出。 同时如炬的目光,直迫向那领头的弩弓手。 枪打出头鸟,急于撕开口子的高郅,也正好需要一个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 “噗嗤”长枪如龙,穿梭破空。 点点寒星璀璨,无数气芒锋锐。 那名不幸被高郅盯上的弩弓手,浑身上下被戳了无数的枪眼,仿若是永无止境的鲜血,自他身躯上,宛若喷泉爆发一般的,喷发了出来。 那场景真的非常的夸张,很难想象,于一个人的身体之中,竟然会流出如此之多的鲜血。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无论是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有着一股子,发自于内心的彻骨寒意。 那名弩弓手的口中,也响应似的,发出了仿佛是世间最为凄惨的叫声。 那椎心泣血,肝肠痛断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同山洪暴发般的,通过了这股悲惨的叫声,而宣泄了出来。 这一道惨叫声就像是一个信号似的,一旦传了出来之后,顿时就将如今的僵局彻底打破。 “高将军神威!我们随将军一起,换弓疾射,杀光他们!” “高将军神威!” “高将军神威!” “杀敌!” “杀!” 副将一声暴喝,带领着身后的骑兵疯狂的向前冲,战马还未来得及提起冲劲,迎头便已经是一片箭雨蒙头罩下。 不过,他们的反应都不慢 这些并州狼骑们,相当默契的统一行动,一只手则将掌中血淋淋的长枪夹在了腋下,顺手捞起马背上的长弓,胯下的战马嘶鸣。 搭箭于弓,一股久经战阵的强大煞气和信心便是在并州狼骑的军阵之中,直接的冲天而起。 嗡嗡~ 强劲的箭矢,划破长空,瞬间疾驰前进起来的黑色洪流中,同样激射出一片黑压压密集的箭矢,射向了对面的弩手。 要知道,并州狼骑,可也是人人会一手骑射的手段啊! “啊啊啊!!” 那边的西凉士兵被射了个措手不及,仰面就倒了一排弩弓手,人仰马翻。 “换弓为枪,刺,冲!”见起效,副将再度指挥道。 碰碰~ 沉重的长矛在马匹的奔驰加成上,如野兽般狠狠的冲了过去,一时间人仰马翻,黑色的枪林不断从人潮的缝隙中透出,到处都是哀嚎惨叫声。 接着轰隆隆的黑色马蹄践踏下,刺耳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所有人耳中。 冷,冰冷的寒意充斥于每一个西凉士兵的身上。 “逃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何人之口,只不过是一怔神而已,那原本抵抗的西凉士兵们,立即是转身,向着道路的两旁,如同丧家之犬似的逃了起来。 这些西凉士兵们,再也顾不得他们眼前,那几乎就是近在咫尺的敌人了。 他们一个个的转过身子,以比冲上来之时,更加快捷数倍的速度朝着远方逃去。 “杀!” “杀!”并州狼骑低声喝道,士气瞬间涨到顶点。 杀杀杀~ 漫天的杀声中,已经再度重新换上了长枪大刀的并州狼骑们,踏着血淋淋的西凉弩弓手和步卒的尸骸不断前进。 奋力挥舞刀枪的他们,如同收割麦子一般的,肆意屠戮着开始逃跑的西凉士兵。 五百八十六 探听消息 夜幕的垂帘,阴暗而特别,寂静有它独有的声音,在夜色笼罩下的长安城,仿佛化身成了一只巨兽的影子,蠢蠢欲动的卧伏在大地之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长安城内传了出来,这道声音在夜空中传的很远很远。 但是周围的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甚至于连眼睛也懒得朝这里飘过来一下。 因为,如今的长安城,早已沉寂在杀伐的血雨腥风之中,混乱,厮杀,死亡,烧灼,沦为了主流的交响乐。 基本上,城北的街道沿途,已经大半沦落如高郅的手中,随着厮杀入夜,战火也逐渐收敛起来。 “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咦?牛莽你受伤了吗?快去包扎!” 高郅从马上下来,已经开始着手寻人却还一无所获的他,遇到了麾下的牛莽,忍不住出声询问。 “啊?高将军,俺也没有找到你说的几位先生。” 牛莽一手撑斧头,另外的手掌,擦拭下了脸颊上的血污,一副狰狞的面孔更是吓人。 牛莽咧了咧嘴角,“至于说俺的伤...哈哈哈,将军放心,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不行,收寻人的事你暂且放一旁,现在我命令你,速去后面找人包扎一下,你这还流血的伤,可不能耽搁。” 高郅撇了撇嘴,将战马腾出,强行赶着牛莽去后面包扎,自己则独自继续前行。 数处倒塌的豁口,仿佛依稀还是在昭示着,长安城内,这几日混乱无序到极致的那种强烈的,到了极点的惨烈。 高郅沉步走去,似乎他所走过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经过了厮杀连夜而沾满了鲜血的街头,而是安详荡漾的后花园一样。 直到皇宫附近,才遭遇一队西凉士兵。 其前一人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当头砍下。 看他眼中所闪烁的凶光,可见这几日已经是杀上了瘾,收不住手脚了。 高郅的双目一瞪,上身不动不摇,豁然飞起一脚。 这一脚快若闪电,重若大椎,轰然踢出,竟然比那人的刀还要快出许多。 那名西凉士兵,虽然眼睁睁的看着高郅他所踢出了这一脚,但就是反应跟不上。 心中不过是刚刚才闪过避开的念头,高郅他这一脚已经踢在了胸膛之上。 虽然,高郅他仅仅是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但那人就像是被千斤大锤打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手中大刀已经跌落,随着叮当之音,那名西凉乱军,直接飞出了十余米之远,方才重重摔了下来。 “大胆,敢伤我兄弟,看我们不劈了你!” 见此情形,那名西凉士兵的同行的头目,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高郅的脸色愈发的冰冷,道:“为你兄弟报仇?嘿嘿,你们肆虐杀人可以,人家杀你们就吵着报仇雪恨,真不愧是野蛮作风啊。” 那头目眉头一挑,冷然道:“不错,我们可以杀人,但人不能犯我,给我包围他!” 一声令下,大约百来名西凉士兵,慢慢的在黑夜中赶到了这里,让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浓烈煞气。 “呵呵,你们在找死!” 高郅的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没有一点儿的表情,就像是刚才他所踢飞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枯叶似的。 随着那头目的手高高的举起,所有西凉士兵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兵刃之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般的光芒。 最前排之人的眼眸中已经反射出了眼前高郅的身影。 他们甚至于能够听到那从自己的和周围同僚的口鼻中所喷发出来的沉重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 “杀!”一声令下,应了几声,几个立功心切的西凉士兵,更是拔刀相向,就冲着高郅杀了过来。 在这一刻,高郅的眼睛亮若星辰。 众多西凉士兵都是一怔,不知为何,望着这双眼眸,他们的心中却冒着难以形容的寒气。 高郅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在这丝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煞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我送你们下地狱吧!” 他的话虽然不重,但是百余人却是清晰可闻,众多西凉士兵面面相觑,此人不会是吓傻了吧? 一个人,威胁他们百来人? 但是...他们的心中,却又为何充满了不知所措的寒意呢? 豁然,眼前一花,高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众人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人被高高抛起,没入夜空而不知所踪。 转眼之间,那惨叫之声就象是会传染一般,此起彼伏的相继而起。 浑身一个哆嗦,那紧张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压抑气息,似乎也被这一股冲天的气势,所冲淡了。 看着这个造成了偌大威势的男子,西凉士兵的脸上表情狰狞,一个个咬牙切齿,将自身的凶戾气息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众多西凉士兵们,怒喝连连,想要将那人围住砍杀。 但是他们却很快的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此人的节奏,仅仅的片刻之后,百余人竟然倒下大半,仅余十余个眼光独到之辈,见势不妙,顿时逃窜而去。 之前的头目,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就像是突然之间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该死的!” 愤恨不甘狰狞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杂乱的发丝在热浪中飞舞,双眸中此时充满了深深的无力和畏惧。 大骇之下的他,正待远离,却觉得身上一沉,顿时是双腿无力跪倒。 高郅的脚步一顿,立即是如同流星赶月般的窜了过去,他的速度一旦提聚到了极限,那白驹过隙般神速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之后,顿时化做了一溜轻烟,瞬掠而去。 高郅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的声音宛若万年寒冰:“我看你似乎是在这附近厮混的,那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长安城动乱后,城北贾诩先生所在的贾府的人如今在哪?黄门令的住所何在?” 五百八十七 再见荀公达 (求波月初保底月票emmm) “啊!” 那名西凉军的小头目略一迟疑,顿时感到有一股大力从他的肩头处涌入,身躯猛然向下一沉,膝盖跪地,整个人亦是顿时痛入骨髓。 而且高郅的强大气势,在这么一刹那间扑压而至,宛若实质,更是在瞬间摧毁了,他那依稀还残存着的抵抗意志。 对于他不过区区一个小头目而言,高郅的威势无异于大材小用。 哪怕只是这股不纯粹的精神压力,也并不是那西凉军中的一个小头目,所能够承受的。 被高郅的煞气积聚的眼眸一望,差点吓破肝胆,尤其是当高郅的杀机锁定在他身上,让他犹如身处寒窖。 高郅他的身材虽然不算魁梧,但却也健美,尤其是浑身上下,还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强大气息。 哪怕是久征沙场的西凉将士,也罕见的,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杀机。 随着每一秒的逝去,那份凝重的杀机,就愈是成倍增长。 那名小头目只觉得自己的心胆俱裂,下意识的道:“这位小将军还望饶命,贾诩先生他是大人物,所以早就有将军专门派人护送贾诩先生离去,而且我们也对贾诩先生多有敬重,自然不会对他老人家的家人为难。” 顿了顿,大喘气的继续回复道 “至于说黄门令...我们虽然在这附近,可注意力都不在他们的身上...,也就没有留心。 不过!将军放心,某这就派人去寻探,保证为将军分忧。” “行,滚吧!若是你有消息,我会大大有赏的。”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高郅也没有和眼前之人继续纠缠的耐心,一脚踢出。 “哇!噗呲!” 那名西凉小头目只能双臂格挡,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量将他踹飞出去数百米,双脚摩擦着台面,留下两道长达数十米的浅沟壑。 而后吐血倒飞,如同一颗炮弹般,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那边的高郅,则是猿臂舒展,警示的提起长枪,他的身体好似离弦之箭般爆射而起,气罡盘旋在长枪之上,撕裂空气,产生阵阵音爆,气势如虹。? “轰!噗呲!” 锋芒贯穿虚空,长枪舞动,狂风肆起,好似龙卷风般盘旋在枪尖周身,风刃锋利,虚空涟漪扰动,仿佛会直接被割碎。 “看清楚了,如果你给我松懈或是耍花招,某就杀了你!”眸露锋芒,收枪而立,高郅视线直盯那西凉小头目,毫不掩饰的直接威胁道。 西凉小头目也被高郅这一手给震的浑身激灵,当场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了起来。 不过,比起之前,如今的他,整个人气息还是萎靡了下来。 双手不停的流血,虽然愤怒,但此刻也只能强颜欢笑,他的身躯都在颤抖。? “将军放心,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的去搜寻您要寻的人,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说完,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也不敢逗留,又匆匆的给高郅讨好的鞠了一躬。 “我这就滚了,嘿嘿,我这就滚了!” 说完,他便转身拔腿就跑,生怕高郅杀出来。? “哼!”高郅冷哼一声,眼中闪浮几分焦急情绪。 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相信以貂蝉的算计手段,即便是平复董卓死亡而带来的混乱大军的影响,也决不会耗时过长。 如果等貂蝉他们摆平了董卓的大军,收兵回长安,第一个倒霉的绝对是企图收刮长安的自己! 该死的贾诩、荀攸! 你们两个人现在跑哪里去了? 长安的人才啊.... 你们倒是,都跳出来秀一秀啊! 心烦意乱的高郅,绷着脸色,急切的在凌乱的四处房屋内,收寻探查。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从城北的街道,走向了中央位置的皇宫外苑处。 四周的房屋数量,顿时变少许多。 只不过,这些昔日金碧辉煌,声名显赫的府邸,此刻也大多已经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片瓦不留,唯有从残存的记忆之中去搜寻那昔日的辉煌了。 不过,高郅并不关心这些,也不会产生半点可惜的情绪。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那声势浩大的府邸也好,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居民们也罢,最为担心的,却唯有想要收刮的人才。 高郅来到面前的房屋前,鼻子稍微的耸动了一下,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焦臭味道,显然这座府邸被烧毁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嗯? 他留心到,与周围废墟中的府邸不一样,这间府邸受损的情况,似乎有些诡异? 别看外面同样是大火熏烧肆虐蔓延,但倘若要是仔细的确认的话,不难看出,房屋的宅院里面却是黑乎乎的一片,连一点儿的亮光也没有。 此地...有古怪! 高郅的身形一动,也不等犹豫,身子就一个前冲,瞬间就已经穿越了宅子前的围墙,稳当当的落入了院子之中。 “咦...奇怪!” 目光一转,他的身形如电,在各个房间中转了一圈,目光之中疑惑更甚几分。 在这里的几个院子、房屋中,竟然没有一个尸体,而且里面的摆设也并没有怎么弄乱。 可以想象,在当初西凉士兵逼近之时,这里的主人,就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如此从容的撤退了吧。 却是个聪明人。 感慨一句,高郅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有用的收获啊! 正要离开,他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脑袋一侧,静心的倾听了片刻。 脸色微微一变,高郅大步踏出,只不过是一步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院落中的一座假山之前。 只不过是一步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院落中的那座假山之前,敲了敲,确认空响。 高郅伸出了一只手,平平的放到了假山之上,体内气罡运转,一股庞大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般的狂涌而出。 看似非常厚重的假山一阵晃动,突然拔地而起,竟然被他这一掌硬生生的震飞了。 灰尘四溅,在假山之下,露出了一个大洞,大洞之下,是一个足有十余平方米的地下室。 一个人正膛目结舌的抬头张望,看向高郅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 “这是....荀攸?荀公达!” 五百八十八 说荀攸 一声惊呼,自高郅的嘴里脱口而出。 他现在当真是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慨。 谁能够想象,居然在这宅院之中,另有玄机? 假山之下,别有洞天? 而高郅心心念念的人才,荀攸荀公达,就恰恰躲身于其中?!! 在见到洞下那人的面孔的一刹那,高郅立即毫不犹豫的从洞口中跳了出来。 虽然,因为过于急切的跳跃,引起其中的灰土飞扬,而使得自己变得有些灰头土面,可是他高郅脸上的喜色却是丝毫不减。 “......” 洞下的那名年约二八的青年,面目和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容颜灵秀,气质清雅,让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整个人也委实荡漾着一股别样出尘的气息,但是当他抬过头来之时,却是一下子傻了眼。 这个地方,可是他先见之明,提前几天准备好的防身之所。 置身于假山之下,还曾专门动用了一下家族的力量,才加班加点赶制而成,外面来看的话,绝无破绽。 可是如今再看过来,用来掩盖洞口的假山,都已经被高郅震飞了,留下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 只怕任何人见了此情此景,都会兴起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又让他如何,能够继续于下面,坐看云起云涌,各班变化? “阁下还真是...行事...果敢啊,只是荀某人却是被你给坑惨了。” 看着远处那已经摔成了破烂的假山,荀攸一脸的苦涩,道:“本来打算借助此地躲避兵戈冲突,现被阁下这么的一闹,这个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额....” 高郅眨巴眨巴眼睛,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缘故。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假山毁了就毁了,对于他这个准备拐走荀攸的人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望着荀攸的背影,高郅的眼中精光闪闪。 他自然知道后世所谓的曹魏五大谋士之名,面前此人绝对称得上属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顶尖谋士。 要知道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在董卓烧毁洛阳迁都长安之后,他都曾经主谋刺董,并计划辅佐皇帝、号令天下,成就齐桓晋文的霸主之业! 显然在那个时候,荀攸就已经看出天下分崩、王权旁落乃大势所趋,而且还敢身体力行的要当齐桓晋文! 可以说,此人的谋略之能,绝对能够在整个汉末之中,牢牢的占据一席之地! 更有甚者,就是说荀攸才是三国时期“挟天子以令诸侯”政治思潮的奠基人,也不为过! 他的完美在于: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 而乱世什么最重要,人才。 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那么一名优秀的谋士军师,就更是难得,得其一者,胜却十万大军都丝毫的不夸张。 毕竟,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料敌先机,决胜千里之外,可都不是夸张的战绩啊! 算算时间,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弃官还乡。 等曹操在兖州时,荀攸同其叔父荀彧一同去投,为曹操重用,定都许昌后,被拜为军师。 如今已是东汉末年的劣颓之势,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之势,已然是时下的大势所趋! 现在,无疑是得到荀攸的最好,也是最后机会! “荀攸先生大才之名,昔日与司徒公相谋董卓贼之时,高某便听起提起过先生。”高郅眼珠一转,套起近乎来。 荀攸果然动容,举拳羞愧道:“区区之才,不足挂齿,某却是愧对司徒公,愧对大汉。” ?对于自己失策,没有过多牵制于其中,并给予支持,没有多做辩护,只道了一声愧疚。 这就是荀攸,一个从来都是坦荡荡的人,他不屑辩解自己的错误。 不过,对于大汉的形势上,他和他叔父荀彧的看法又有不同。 与深陷辅汉思想极深的荀彧比起来,荀攸更多了一份理智。 虽然说一开始,荀彧荀攸他们一直以来的夙愿,都是用自己的才能匡扶汉室,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大汉恢复到汉武时候的繁荣昌盛。 但是,荀攸比荀彧少了一分狂热,多了一份理性。 至少,他,绝对不会为大汉,无脑的死忠。 这点,恰恰是他吸引高郅的价值! “荀攸先生无需自责,如今司徒公虽死,然扶汉之义士还有,先生还有能够施展抱负的地方。” 高郅他说完后,抬头看向荀攸,却发现荀攸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眼神含笑的看着自己。 “阁下...又是哪方势力的人?荀某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 这一刻,荀攸的身上,再次涌现出了他身为一代名臣的智慧气息。 高郅举拳笑了笑,道:“先生实在是入局了,看不清楚局中人物了。” 嘿嘿,还想藏拙不成?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虽然吕布个人也不会权谋,不过后世已经证明,作为上位者,并不需要本身要多厉害。 只要能够好好把握这个时代的脉搏,再招募一批有才之士,合理的运用就可以了。 高郅他既然已经决心帮助吕布,夺取并州,那么按照目前的趋势,与天下诸侯争霸,无疑将会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名料算敌机,运筹帷幄的顶级谋士,无疑是获不可缺的。 他高郅既然能够来到了东汉末年这个时代,又已经融入其中。 干就要干大的,就算是最后失败身死。 怎么的,也得要在后世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名留青史,方不愧自己的这一翻经历吧? 荀攸啊荀攸! 高郅目光如炬。 今天,我是铁了心,要把你拉过去的。 “先生之才,在下知之深睹,只是还不知道先生您是否能胜任骑马?不然,在下可以立刻为您,准备一辆马车。” 这个问题,让荀攸他的面色白了白,身体也不由震动了一下,险些晕眩。 他是聪明人,虽然高郅他说的看似不着调,但是荀攸却已经猜出了高郅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现在自己,该答应吗? 瞥了眼目光坚定的高郅,荀攸心里没底。 可以说,荀攸他,已经进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五百八十九 循诱 “.....” 荀攸微微抬头,目光看向高郅,观其身形挺拔,魁梧。 其露出盔甲外的皮肤,微微散发着古铜色,浑身上下锐利逼人,着实是一员神勇战将。 “在出去之前,荀某确是想问一下,阁下...想要某随你去哪?”荀攸左手捻了捻太阳穴,整了整衣襟,问道。 “呵呵,...在在下回答公达先生你问题之前,我也同样希望,公达先生你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高郅眼珠转悠两圈,笑着抱拳道。 “...行,你且问来,攸一定知无不言。”荀攸轻叹一口气。 “呵呵,不知公达先生你,对于那吕布吕奉先怎么看?”心中把握大增,高郅进而试探道。 “能乘势而起者,皆不是凡人。不管传闻中,吕布他的人品如何不堪,这能力方面,至少应该还是毋庸置疑的。”荀攸撇了撇嘴,望着高郅。 他自然不是肤浅之辈,而且,所谓名声大多都是人说出来的,有些人名副其实,但是有些人...却是未必。 或许,一般人没准是要从这方面考虑一下,作为是否投奔的前提,但是荀攸这群智谋顶尖级别的谋士,却是不会考虑这一点的。 君不见历史上,荀攸荀彧等一杆英才所投奔效忠的雄主曹孟德,被无数人指着脊梁骨咒骂,不也一样依旧活的有滋有色。 从最初的杂牌将军到最后的一国丞相,一步步往上走。 再如吕不韦,一介商贾,哪有什么德才,却同样通过奇货可居之法,高居丞相之位。 再如高祖皇帝,年轻时与寡妇私通,生下之子,后来又成齐王。所谓德才,到底是与抱负成就无关的。 即使不修德才,与心中抱负又有何冲突? 君主最重要的,还是才与驾驭之能,以及对待人才的态度与重视。 对于谋臣武将来说都一样,君王的重视,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倒也不是说谋臣武将们都不注重德才,反而大部分诸如荀攸这样的才学之士,都是德才高尚的人。 这里之所以拿曹操、刘邦,吕不韦的污点做例子。 只想更进一步的证实,不修德才的人,未必就不能成事。 高郅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举拳道:“先生评价,果然与常人不一样,委实很是中肯。” “先别夸我,你该不会就是来给那吕布做说客的吧?”荀攸见高郅说话极为沉稳,条例清晰,显然是一副考虑多时了的模样,随口一问。 “...” “...” 二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最怕气氛陷入尴尬。 “...还真是的?据我所知,吕布不是已经杀出长安了吗?难道是...董卓他本人有变?”荀攸眉头微微一挑,喃喃自语道。 殊不知,他的自语话,落到高郅的耳畔,却显得更为震撼! 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廖廖几句话,眼前的这个青年人,居然就能够猜测推断出董卓有变身上去! 该说,难怪是顶级谋士的强大吗? ?正所谓观其行、听其言,再看其举止。 一般而言,经过这三步,基本上就能看出此人将来的成就,以及能力。 本来之前只是为荀攸在后世留下来的诺大名气吸引,下意识的想要搂一个名气大的谋士回去,这下高郅对荀攸愈发的热情起来。 在高郅看来,至少以如今荀攸的表现,堪称完美。 望向荀攸的目光,于是不由自主的愈发火热起来。 “公达先生当真厉害,不瞒先生,在下如今,正是添为吕布将军麾下将领,这次也正是希望公达先生您能出来相助。”高郅抱拳。 “这。”饶是荀攸自诩已经自身算是见惯世面,也被高郅的直爽说的接不下话了。 虽然他不会以为高郅他是偶然来此的,定是有事。 他的心中也着实隐隐约约的有所揣测,但是以荀攸的心智,也没想到高郅会直接说出这番话。 “却是要让高将军你失望了...我,我现在心中没有想要继续出仕的念头,暂时来说,不会投靠任何人的...你还是走吧。” 荀攸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脑袋,婉言拒绝道。 “哦?这是为何?”高郅微微一愣,而后嘴角微翘,带上几分讥讽的语气,故意转言复道“难道公达先生你也是一个言口行不一的人不成?”。 “你休要诋毁于我,攸,绝不是那种之人!”士可杀不可辱,饶是荀攸,在面对高郅故意露出的讥讽语气面前,亦是蓦然动容。 “哈哈哈,既然公达先生所言不虚,那么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干脆?难不成也是受世人的影响,对吕布有所顾忌? 之前,先生你自己,不也说得公道吗? 要想真正认识一个人靠传言是不行的,一定要观其人,听其言,看其行。” 见荀攸面色有变,高郅立刻语气变软,轻笑的劝说道。 “...” 只可惜,荀攸到底是荀攸,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神态情绪已经控制好了,从外面,再难看出更多表态了。 见荀攸面无表情,高郅不以为意。他当然也不会以为这一句话就能打动荀攸。 如此智谋之士,每一个都是有着自己主观意识判断的,不会轻易的因为外人的三两句言语,而改变。 闲杂人,岂能轻易插足? “呵呵,先生,您既然说暂时不想出仕,可是因为为如今大势所伤?亦或是先生你...,没有把握扶持住吕布将军?” 心中念头转动,高郅脸上却不动声色,径直上前几步,劝说道。 想着之前荀攸好不容易变色的模样,他决定继续的激将荀攸。 “...呵呵,你倒是能说会道,也罢,无需继续激将与攸,攸便与你言谈言谈。”对于高郅的“激将法”,荀攸只是一副我已看破不说破的微微一笑,而后开口。 “攸之所以不愿投吕布,可不光是因为世人流传的所谓其殺父认贼的缘故。” 顿了顿,荀攸继续说道“无德固然麻烦,然最重要的一点,确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一点,才是最为关键所在啊。” 五百九十 强拐 “吕奉先的武勇,确实是可以算得上当世罕有匹敌的对手,只是,他的气候不足,终究只是寄人于篱下。 做一员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的猛将还行,想要再进一步....难上加难。”荀攸儒雅的摇了摇头,双手一摊。 “呃呃,公达先生可能还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于震撼了,且容我与先生你缓缓道来。”高郅抱拳。 由于时间紧迫,高郅也不便继续和荀攸纠缠太长的时间,只能长话短说,大致意义上的简单把这段时间里面,惊天的大变,给荀攸讲了一遍。 “....,居然...居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变吗?” 在董卓败亡、天子崩殂等一系列的惊变下,饶是荀攸,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退后几步,一声惊呼。 面色一阵扭动变化,荀攸的内心,一时之间难以平静,同样是暗自感慨。 天子崩殂... 只怕叔父他...,要为此而难受了吧? 而且,一旦如此的话,待消息传开之后,恐怕... 将会由此而所受到影响的,不单单只是长安一隅之地。 整个大汉,都会为此而山崩地裂,狼烟四起了吧? 荀攸的眉头,下意识的蹙紧了起来,俊亮的双眸之中,犹如星光闪烁。 背负双手,得知消息的荀攸,仿佛换了一个人般,锐利的双眸此时给人却有了一股更加沉稳的感觉。 “公达先生...如此一来,想必你也已经看出来了,如今的大汉,已然是风雨交加,濒临崩溃,一场比之前黄巾之乱还要加倍严重的霍乱,即将爆发。” 说着,高郅再抬头看了眼荀攸,见荀攸他还是面无表情,心下没有气馁,继续笑着问道。 “在下不知道是否可以认为,先生也是有想建立一番功业,从而名噪天下的心?”高郅眼珠子提溜一转,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荀攸一下子默然。 废话! 正所谓,学得文武艺,报的帝王家! 每一个真正有志向抱负、有济世之能、才华横溢的人,辛苦学艺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学以致用,名留青史、流芳百世的追求吗? 荀攸和那些蛰伏静观天下的大才之士一样,同样内心之中,亦是曾有过效力家国,指挥大军,平定动乱的远大理想。 尤其是在如今大汉经历过黄巾之乱、董卓之乱的关键时候,这些大才之人,都在静观寻人,等待机会名噪天下。 现在的高郅所带来的消息和话语,就像是拉着一张弓,射出了一支极快的箭,正中了荀攸他的心脏。 当然此刻荀攸还是努力控制表情,一如先前一般,很是没有什么表情。 似乎没有为高郅他的话语而打动。 可其实,他早已经意识到高郅想说什么,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高郅言谈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绷直了身体,聆听下文。 完全是因为荀攸的内心,也在渴望啊! “哎。却是被高将军一口道中了。”荀攸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高郅道:“我心中犹豫,正是怕吕将军不足以让我大展抱负,我也不能扶持尽力,辜负所托。” 思量了片刻,他想了想,又抬头复问高郅道:“既然将军你一味逼问,我且问将军你,当今大势所趋,汉庭颜面无存。 可是吕布他兵不过数万,军心未附,不知他的下一步,有何打算?” “先生好知,吕将军已定标并州,并州张扬平庸无能,岂会是吕将军敌手,不过数日,并州必下,吕将军也是手持一州之地的诸侯,也足以给先生施展才华的地盘了。” 说完后,高郅他就住口了,只是笑看着荀攸。 该说的他都说完了,接下来就要看荀攸的抉择了。 只是,面上虽然平静。 但是高郅他的心中却是难掩的激动,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动在缓缓的加速。 哪怕外表上,还是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高郅他的神色,也同样是看起来似乎很是平静。 但那闪烁不停的目光却显示出,他的内心里恐怕早已是波涛澎湃了。 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亲口招揽的第一个有名的顶级文臣。 那种感觉,甚至比牛莽这个主动投奔的武将时,来得惊喜还要大无数倍。 人的名,树的影就是这个道理。 “吕将军和将军你的抬爱,荀攸多谢。只是我只做过小官,军机之事太过重要,我怕不能胜任。”荀攸眼中决断之色一闪而逝,抬拳道。 高郅说的话里面,貌似前景还不错,一下子就能够得到一州诸侯的官职。 可是,荀攸却依旧不看好吕布。 先不提,现在吕布还没有拿下高郅手中的并州,就算拿下来了,荀攸也不看好他的后续发展。 并州,还是穷僻了一点。 更关键的是,荀攸不看好吕布的气运。 很多时候,气运,还是非常关键的。 ?一个人单单有能力不行,就比如说刘备吧,此人能力是够了,但是越大越惨。 单有资源也不行,比如说袁绍,资源人脉都比曹操广,帐下谋臣武将,不少。 按理说如果英明一点,就能干掉曹操,夺取中原。 但是最后,功败垂成的是袁绍,所以单单有资源也是不行的。 一个人除了能力,以及资源以外,更需要的还有机遇。 就像孙策起兵的时候,兵马只有数千,但是却恰逢江东大乱,加上周瑜辅助将之一一击破,成就了一统江东的霸业。 要说没有机遇,就算是孙策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凭借几千士卒攻下诺大江东啊。 ?诸如其上的这些加起来,就是气运了。 在荀攸看来,至少武勇过人的吕布,不会是一个,能有大气运的诸侯。 唉! 高郅对于荀攸的选择轻叹一口气。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荀攸他打心底里面,就嫌弃吕布,看不起他的未来吧? 不过,荀攸他不同意,不代表,高郅他就能同意荀攸同意不同意的想法了。 抱着争夺人才,就跟打仗一样重要的道理,高郅绝对不会允许荀攸这样到手了的(肥肉)顶尖谋士,再度脱手。 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悄然的握紧了拳头。 “对不起了,公达先生,既然你执意不同意,在下只能先礼后兵了。” 五百九十一 整顿兵马 “你你” 荀攸听了高郅他的话,如见到鬼一样瞪大双眼,好半天才眨巴一下回过神来。 “你你难不成,打算要强虏在下不成?”荀攸眼睛瞪大。 “⊙o⊙…额咳咳,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如此粗鲁的对待公达先生你。”高郅眨巴了一下眼睛,尬笑两声,搓了搓手掌,语气浅弱。 “在下,嘿嘿,在下只是请先生去一趟并州做做客,顺便讨教一二罢了。”眼珠子晃悠两圈,高郅手掌向外一摊。 “不过,公达先生无须担忧,人无信而不立,高某在这里承诺,一定安安稳稳的丝毫不损的将你送到并州去。” 睁眼不脸红的高郅,索性又来扯了一波诸如“人无信不立”等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人家荀攸不吃这一套,清楚这些,都是些次得不能再次的表面文章罢了。 “我……”翻了个白眼,刚刚舒缓一口气的荀攸,一口气被堵在了胸口,撇着嘴,满脸胀得通红。 “”荀攸心里无数p顿时于嘴边涌动。 说实话,真要不是他一直自诩文雅,哪怕委屈难受,也委实是说不出脏话来,否则简直要直接骂娘。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将军,是这么的无耻 “请吧!荀攸先生!” 高郅脑袋稍稍偏移,眼神略微的恍惚,挪望到一旁。 只见荀攸满脸涨红,但并没有反抗。 在他看来,今天自己算是倒霉了,面前的高郅行事极有目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而且,荀攸的心里也清楚,当面前的高郅他表露态度的时候,他再想着去反抗的意义也不大。 毕竟,近身的话,怕不是眼前的家伙,单手能把他按倒在地上摩擦吧? 正在沉默中的荀攸的心中,简直在流血。 苍天啦! 你干脆落个神雷,一击劈死眼前的家伙吧! 难道自己前辈子,做过对不起他列祖列宗的坏事吗? 为什么今生,自己会遇到,这么个刹星? 荀攸有些无奈的捻了捻脑袋旁的太阳穴,轻叹一口气。 想不到,如今的自己,居然连蛰伏等待明主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拐到并州去了 “哼!无需你指引,攸还不至于连方向都辨别不清!”荀攸一挥衣襟长袖。 心中有气的他,语气亦是变得不耐几分。 “嘿嘿嘿,公达先生受委屈了,我这就让人为你准备马车。”见荀攸到底还是动身了,高郅赶紧上前陪笑。 “哼!君子有六艺,攸也是自幼习之,倒还不至于连骑马如此简单之事,都做不到。” 望着眼前那张讨好的笑脸,荀攸没好气的回绝道。 “嘿嘿,那是那是,既然先生能骑马,就坐在下的战马吧,此马也算脚力厚重,陪着某四处厮杀,先生还请上马。” 咧嘴一笑,高郅上前两步,一手勒住手中的马疆,将战马拖至荀攸的身畔,一边单手扶抬,示意他上马。 “”荀攸微微晃头,还是没有说更多,自行上了战马。 嘿嘿,只要你上马了就行。 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明显的弧度,高郅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来人!”高郅冲着外面已经开始集结过来的并州狼骑,挥了挥手。 “在!” 他的话音刚落,立马有两名并州狼骑下马,恭谨的抱拳。 “你们二人,负责贴身保护荀攸先生,切记先生安危大于一切,你们需要寸步不离,若出了差错,为你们试问。” 高郅严声吩咐二人。 毕竟,不管计划多完美,只有真正的收下荀攸,才不会出现意外,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诺!” “诺!” 二骑相互抱拳,重新上马,一左一右,将荀攸护持在中间。 “剩下的人,传令下去,迅速集结,稍后我们就准备继续出击!”。 仰天长叹一声,目标达到预期的高郅,吐出胸中一口闷气。 漆黑的双眸,猛然射出夺目的光彩,浑身筋膜在弹抖,骨骼在雷鸣,皮肤肌肉在随着伸展动作的撕扯,全身上下,到处都显现出了强大的生机和活力。 既然已经得到了荀攸,贾诩那个老头又跑了,这长安,貌似也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那么 他也该确认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目光收缩,光芒内敛。 不过,在那之前,他正好去把自己的宝马寻回来。 走到宽敞的街道上,此时并州狼骑们已经集结,牛莽那边,亦是带着他招揽到的五百西凉士兵,迅速靠拢过来。 横枪立马,顶盔惯甲,整齐肃穆的,屹立在漫天凛冽的寒风之中。 望着这些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士兵们,高郅心中莫名的安稳。 自古以来,世人向来都是‘重名将,而轻士卒’。 得一名将,胜过千万将士之类的话,也不止一个君主说过了。 史书记住的也只是名将们的盖世武功,却有几个人想到过那些战死沙场的默默无名的小卒们?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也正是这些士兵们用自己的累累白骨,支撑起了无数名将的光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高郅环顾左右汇聚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并州狼骑们,仰头咧嘴,哈哈一笑,道“兄弟们,大丈夫正当战死杀场,马革裹尸!你们今天每个人都非常的英勇,都是好汉子,不过,我们的胃口,可不仅仅只是这么点啊! 现在,我将带领你们,重返郿坞岭,洗劫郿坞岭,今天,我们不做不已,一做便要一鸣惊人!” 紧接着,便见高郅他持枪跃马而出,就在长安城街道上来回疾驰一番。 最后,希律律带马人立而起,手中长枪更是挥舞裂风,一阵咻咻的作响,声势好不惊人。 “吼!!” 高郅他所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让四周的士卒们顿时热血沸腾。一股誓死追随的决然在士卒们心中升起。 此番彰显武勇,并州狼骑们顿时欢呼雷动,齐呼道“将军神威,气概盖世。” “愿誓死追随将军,剑锋所指,军之所向!” “愿誓死追随将军,剑锋所指,军之所向!” “愿誓死追随将军,剑锋所指,军之所向!” 不知道谁带的头,众人齐声应喝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慷慨激昂,铿锵有力。 五百九十二 目标--郿坞岭(亲,月票来几张呗QAQ) “此人看上去,倒是...确有几分的大将之风,吕布麾下,看来还是有能人的。” 望着众骑环绕簇拥着的那道矫健身影,荀攸于马背上稍稍思索,目露些许波澜。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是作为顶尖谋臣的标准之一。 能够到顶尖谋臣级别的谋士,已经不会轻易的受到外来打击的影响,更多的在战局上还是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 因地制宜,才是他们随机应变能力处理的标配做法。 如今,虽然不情不愿,但荀攸还是下意识的提前估算起来。 毕竟,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他或许真的要随眼前之人,去一趟并州了。 “嘿嘿,荀攸先生,接下来,可能就要辛苦一下你了。”高郅扭头冲着一旁的荀攸,笑着抱拳。 “哼!荀某如今为尔阶下囚,难不成还能有选择拒绝的权利不成?”荀攸撇了撇嘴,想起这事,他就不快,没好气道。 显然,对于高郅之前对他使来的“霸王硬上弓”的选择,荀攸还是非常的耿耿于怀,饶是面相宽厚,气息儒雅的他,亦是气极。 “嘿嘿...那先生暂候,且容我先去整顿大军,稍后再回来与先生你叙旧。”高郅自知理亏,也不继续和荀攸讨论这个话题,转身就开溜。 “....哼,早晚把今日的憋屈给你讨回来,郿坞岭... 看来这位将军,还真是有想法,有胆量,只可惜...胃口大了一点。。” 荀攸嘴角微微勾起,颇具玩味的望着高郅的背影,那眼神分明就是:早就猜到你小子,总有求到我头上来的一幕。 哼哼,到时候,至于说救不救你,等着看攸的心情吧! 不过,可能连荀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里怨念喃喃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悄然的变化。 粗看之下,貌似依旧平稳,但是仔细一看,却隐藏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 不管他承不承认,想没想到,都已经开始潜意识的在打量起眼前的高郅和他身后的军队。 这支军队,外边看来算是军队了,但是组成成分太杂,又是并州狼骑,又是西凉铁骑,糅合的时日太短。 别看现在都是一副恭谨的模样,两方势力之间的恩怨情仇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普通的战斗还好,一到真正的陷入苦战级别的战争,高郅他恐怕就指挥不动,到时候,大军非常容易陷入混乱。 这一点,高郅他还没有看出来,但是荀攸已经通过细微观察,察觉了出来。 ...... “哈哈哈,主公!主公!老牛来了! 末将已经为主公你招募了五百亲卫队,按照你的要求,还凑齐了马匹用来赶路,听说咱们要打仗,俺请令为主公你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听到要再度开拔的消息,刚刚整顿招募的军队的牛莽,顿时兴致勃勃的纵马赶来。 他本不是一个性格温和,厌恶争斗的人。相反,牛莽他的性格,还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比较暴躁,好勇斗狠的莽汉。 至于说他口中的主公二字,早在上次他被高郅招降为亲卫长的时候,就顺势改口了。 主公一词,其实也不光为诸侯的专属词,其本身上,还是有着几个含义。 一就是臣下对主上的尊称,二则是来自于仆役对主家的尊称。 然而,不是所有的仆役都会唤主家主公的,也不是任何仆役,主家都会允许他唤主公。 能够唤主公的仆役,那就是家将,必定是得到主家信任,能为主家粉身碎骨之人。 不过一般来说,若非是世家大族的传承人,也很少会有人表示效忠。 当然了,也不排除一下山林人士,在投奔效忠后,亦是会以家将自诩,同样可以称呼为主公。 诸如闻名后世的关公的持刀将周仓,便是最为突出的例子。 而眼下的牛莽,亦是如此。 对于这样一个汉子的投奔,高郅还是乐见其成的。 重新勒紧衣甲,大手一扬。 “刷刷刷...” 弓上弦,刀出鞘! 并州狼骑们身上黑漆漆的皮甲与手中森寒兵刃,所反射出来的幽光,几欲将头顶的漆黑苍穹映寒。 森森如林的枪锋,如同死神的獠牙,迸射着杀戮之气。 目中精芒一闪而逝,高郅大吼道:“众将士,出发,洗劫。” “嗷嗷嗷。” 并不用什么号角下达命令,士卒们齐齐响应的嚎叫声,就是最好的开战信号。 嚎叫声中,有着异常的兴奋。 战未起,但是并州狼骑的气势,却已经高涨。 兵贵神速,很快,宽阔的官道上,再度飞尘滚滚,大队的人马行军奔出,尘土飞扬,人喊马嘶。 因为急着赶路,队伍的速度很快,只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达了郿坞岭附近。 高郅并没有急于发兵,虽然因为董卓的身死,西凉兵马也因为混乱在战场上死伤惨重。 但困兽尚且犹斗,加上人数的原因,这些被重新被收拢起来的败兵,未尝不能做出强有力的反击。 “公达先生,不知道,对于劫掠郿坞堡,你可有什么能够建议,能够相助一二?” 望着远处的郿坞岭外沿地带的布置,高郅面色一沉,驾马回到荀攸的身畔问道。 声音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只有凝重。 虽然盯上了董卓他堆积在郿坞堡的大量辎重,可高郅如今带领的主力毕竟还是骑兵,冲锋倒是一流,可这攻堡... 难上加难啊! 再加上他们所将面对的,亦不是甘愿坐以待毙的乌合之众。 只要一息尚存,这些西凉来的士兵们,就会血战到底,所以说,不得不防啊! 说实话,其实高郅他最烦的,就是这种礼节式的相互谦让,既浪费时间又钓人胃口。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人家荀攸都还是他自作主张的绑过来的,还没有真真正正的归心,想要别人开口,都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我看看...别指望我帮你,攸只是厌烦了赶路,想提前结束奔波罢了。” 虽然说不情不愿,但是荀攸他也已经进入角色了,作为一个参赞军事的谋臣,他的习惯还是非常完美的。 抬了抬下巴,用眼睛瞄前方。 夜色深沉,月华黯淡,漆黑的天空乌云滚滚。 大地上的内外,却灯火通明,星星点点的篝火密布在郿坞岭外,木石堆积的城墙之上,以及四周的旷野之中。 初历战阵,以荀攸心中的自负,也微微有些紧张。 不过,这丝紧张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被荀攸他心中的自信所取代。 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能坐什么样的位置。 他本就是有能力之人,自然不会怯阵。 很快,荀攸骑马远远的绕行一圈,目光如炬的盯向某处,确定了计划。 “你且靠近身前,附上耳朵,攸已有计划,只需如此如此即可...” 五百九十三 癫狂施虐 呼...呜呜呜...呼呼呼... 寒风刺骨,萧瑟静寂,黯沉的夜色下,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漆黑的暮色覆盖着苍穹,整个大地,仿佛都笼罩于其中。 一切,都是显得是静悄悄的,分外的安详。 或许是因为貂蝉她成功吸纳了安扎于附近,属于董卓的数万西凉大军。 将郿坞岭附近的地域,尽数纳入她的麾下领土,又扫清了大批董卓残部及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的缘故。 相比起之前混乱,遭遇大变后,重新驻扎的郿坞堡的西凉守军,无论是警觉性,还是责任感,都松懈、下降了数个档次。 还依稀沉浸在换主所带来的影响的他们,明明在郿坞堡的城墙上守岗,却浑无察觉,这沉寂之下,正掩藏着何等汹涌的暗流。 毕竟,他们的心思,都并不在这个方面,谁也没有觉得,在早上刚刚通过血腥手段镇压下去,结束的叛乱的震慑下,还会有人会愚蠢到不开眼的来这里闹事。 要知道,这里可是李傕将军,亲自带人镇守的重地啊! 三三两两的士兵,罕见的围在一篝火边烤火,还相互低声取笑逗乐,仅仅只有数名尚有些许责任心的西凉兵,站在城墙边缘哈着手取暖。 一些人商议了一下,选出了十几兵士兵警戒,其他的都缩在篝火边睡了。 可人这种生物本就怕比较,这么大批士卒偷懒耍滑,那边的十几名被选出的西凉兵,当然也不乐意。 随意地看了城外,几眼就回到了篝火边,再也没有起身…… 窸窸窣窣的轻微声音,于夜色的遮掩下,完美融入。 悄然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摸索到了那堡门门口,借着栏门上方的火把的光线,也只能是隐约看到前面五六丈距离的情况,再远可就看不清楚了。 不过光是看着五六丈的范围,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当即那道身影也是长舒了口气,转过身点起火把,舞动几下,随即又是熄灭,随即又点舞动几下…… “很好,之前已经成功杀破这郿坞岭外沿地带的外栏阻挠,现在只需要拔下这块堡门,郿坞堡就彻底的敞开了胸怀。” 高郅勒马远眺着敌营方向,沉静如水的脸庞间,丝丝杀意在悄然的凝聚。 嘴角微微一勾,那双已经眯成缝的眼睛中,蓦然闪过了一道精光。 手臂微抬,手掌竖起,于虚空划过一个圆圈,而后狠狠落下。 自他的身后,一千名整装待发的精锐兵马,马裹蹄,人衔枚,静的仿佛一支幽灵之军,默默的望北摸去。 而这个时候,郿坞堡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便是门关的附近,也只有寥寥数人的巡逻兵,还在应付性的来回走着。 对于堡外即将迎来的一场噩梦般的打击,他们一无所知。 颓废、放纵、妄为、混乱,才是此刻的主题曲! “叫啊!哈哈哈,快点叫!叫大声一点,不然lz就抽死你!”男子狰狞而咆哮的声音,自堡内的一处房间内传出。 那双眉宇间透着一丝丝的阴凉,虽然面带笑容,但被男子的那双眯成缝的眼睛扫过,却是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狠狠的甩甩手上的鞭子,看着眼前的白嫩肉体上,那一条条绽开的血红和其梨花带雨的可怜之态,李傕的心头掠过一丝兽欲得到畅快发泄的快感。 扭曲的叫声,让门口的护卫们目目相对,都感觉到了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达心肺。 狰狞的咧了咧嘴,李傕拿起旁边的一坛酒从头淋下,辛辣的感觉,更是刺激得他全身舒泰不已。 再满满的灌上一口,一把喷在眼前伤痕累累的娇体上……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看着这个“封赏”过来的宫女,尖叫哀号翻滚的样子,李傕是打心底爽了个透。 “该死的,貂蝉那个贱货,要不是lz带兵支持你,你能够这么顺利的杀死董卓,获得他的大军吗?”李傕骂咧咧的,宣泄着白天的不满。 “啪啪啪...”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傕瞬间闭嘴。 人心隔肚皮,有些话他私下抱怨可以,但旁人听去了可就是一个隐患。 “谁?” 听到脚步声,李傕豁然转过头,一对幽绿色的眼睛,瞬间射出了无比的强烈的杀机。 “大人,是我。”亲信的声音传来,李傕杀机褪去,转为一丝恼火。 到底是自己的心腹,虽然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李傕的兴致,但他也清楚,亲信这么晚来访,肯定没有好事。 顾不得浑身酒气,李傕胡乱的将衣服穿好后掀帐而出。 “将军,十万火急!” 在不爽中被亲兵打断,本来是要爆发怒气的李傕,结果还没有开口,就先见亲兵身后趴着,一名浑身尘土的士卒。 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快说,何事?” “算了。” 李傕挥手止住士卒的汇报,看着他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惨样,对身边的亲兵说到,“还是先让他喝碗水,喘口气!” 一边说着,他自己也抄过一碗清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肚。 只是理智虽然稍稍恢复了过来,但是李傕体力方面却是够呛,毕竟刚刚在那宫女身上做了大量运动动作,一身的汗。 等到这个士卒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才接着向李傕汇报。 因为远远就听到了的咆哮声,所以士兵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直面李傕的时候,还是被他严肃的摸样骇了一跳。 那士卒抬起头来,神色惶恐的说到,“就在不久前,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突袭了我们的前沿阵营!堡外布置的七座哨塔,亦是全部被拔掉!” “什么?!骑兵?”李傕抛下手中的碗,愕然道。 “是的,那帮骑兵们来势汹汹,个个手持着大刀长枪,马挂连长弓,速度极快,战斗力极强,弟兄们根本无法抵挡,有如败草一般成片倒下,就连小的也是九死一生,全赖仗弟兄们,以死相拼才逃回来报信!” 五百九十四 突击奇袭 “你给我说说,哨台方面具体是怎么丢掉的防守?对方骑兵有多少数量?穿什么衣甲?打什么旗帜?” 李傕一边示意人上前给他递送衣甲,伺候穿戴,一边开口询问道。 报信的士卒,陷入了恐惧的回忆之中,“就在黄昏时分,东侧哨塔附近失火,弟兄们都赶去救火,我当时正在南侧方向守夜,突然有百余名暴徒突袭南门哨台,强行冲开了防守。 与此同时,有大股的骑兵趁势冲来,我当时在哨楼上向外看了一眼,铺天盖地的大概有上千左右,兄弟们当时估计着抵挡不住,让我立即去找都尉搬援兵。 等我报告都尉大人时,敌方骑兵已尾随而至,都尉大人亲自领兵抵挡,令我火速来向将军求援,因为当时光线昏暗,我没看清对方的装束,只知道对方没打任何旗帜! 待我离开的的时候,身后的喊杀声已经稀薄许多,战火也一路蔓延,估计都尉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也就是说,你们从遇袭到崩溃,居然tm连是谁偷袭的都不清楚?”听到士卒回答的话语,李傕先是一愣,紧接着那张脸上立马就是变得一片赤红,连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没用的废物!” 当即,李傕就是恨得浑身紧绷,咬牙切齿,双手握拳,额头上一道道青筋跳了起来! “呼哧,呼哧...气煞我也!滚!给我滚!没用的东西。” 李傕忍不住一脚将报信的士卒踹到墙角,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一阵无力的胀痛。 他手下怎么现在尽是这种废物东西? 没办法,他现在也没有更多关于那股骑兵的讯息。 现在只知道对方大概千余人,既然他们连装束都没看清,也自然就是说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在原地来回的踱着步,李傕开始思索对策。 “吼!杀!!” 陡然间,忽然一阵炸响轰鸣,紧接着,被吓了一跳的李傕,便听外面杀声如惊雷般骤起,无数的火把一瞬间照得四野一片通明。 再然后,自堡内的北面方向,传来细微而密集的马蹄声和撕杀声。 什么情况? 难道现在,城里还有隶属于董卓那厮的死硬份子在抵抗? 李傕一下子懵了。 刚刚转头向那边方向望去,正有几个西凉士卒仓惶向这边跑来,嘴里声嘶力竭的发出凄厉的警告,“将军,不好了,外面一股骑兵,向我们发起进攻了!” “杀!!” “杀啊!!” 紧接着,喊杀声大振,一时竟还真有几分伏兵四起之意,仿佛是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李傕赶忙抖擞精神,脸色猛的露出了一丝凝重! 因为李傕他这个时候,也已经是能够看得出来。 前方那队人马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而且数量也不少,足足有数百上千人的样子,在这个时候跑到他的方向,绝对是不怀好意! 当即李傕就是浑身气势喷勇,直接上了战马,朝着左右沉声喝道:“准备迎战!” 随着这一声呼喝,那数十名将士立马就是拔出了他们的兵器。 这数十名将士几乎都是的亲卫队,全是清一色的单刀与圆盾配备。 所以在下令之后,那些将士们也是立马护在了左右,用他们手中的圆盾为迅速的建起了一层防线! “挡住敌军者,赏骏马十匹,金一两!” “吼!”重赏许诺的刺激下,所有的西凉士卒们,顿时开始红着眼睛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哼!众将士跟我冲,凡是拿武器的格杀勿论!”目光冷峻如电,杀机也在渐渐的聚集。 高郅大喝一声,高呼着命令带头持枪冲锋。 而在一马当先的他,对所有挡在路上的障碍物无论是人还是牲口一律挑飞,大有一副挡我者死的气势。 “冲!” 没有激烈的言语对谈,没有进行交流。 人际关系的金字塔结构,悄然无息的完成了变化。 很现实,也很理智。 那些并州狼骑,仰视高郅的背影,那般敬畏目光,俨然在仰望着一员战无不胜的神将一般。 热血滚滚,杀气澎湃如潮。 中气十足,凌烈异常的喊杀声,似乎引起了某种变化,使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些杀气。 “杀!” 数百并州骑轰然而动,以楔形的冲击阵型,如同一柄巨大的长矛,浩浩荡荡的向着混乱中的西凉士兵射去。 铁蹄滚滚,天崩地裂。 西凉军方向,立刻集结本部匆忙来挡,组织能找到的长枪兵结阵死抗骑兵冲击,以刀盾手护住两翼,弓兵攒射进行压制。 可惜匆忙结阵,无法排列紧密和行成规模,只能凭借悍不畏死和拼命抢夺生路的作风死顶。 冲在前面的骑兵已经撞在了枪兵阵上,骑士和马,同时被数根长枪刺穿 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也将前排的枪兵撞飞出去,本不严密的阵势被冲出一个个的缺口,紧跟而来的骑兵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从缺口中疾冲而入,象收割稻草一样扫倒一片片人体,然后被飞来的羽箭射翻落地。 看着一个个的骑兵倒下,高郅不禁觉得肉痛,虽然每一个骑兵的倒下都要拉着敌方数倍的敌人垫背,可现在的马可是极其紧缺的物质,每少一匹就很难再补充得上,如果这样打下去,还得要牺牲掉多少? 眼眸寒芒一掠,高郅决定一鼓作气,速战速决。 “轰!” 在一阵兵器碎裂和肢飞血溅中,失去了大盾阻挡的西凉士兵,如稻草人一般,被轻易的撕成碎片。 高郅他身后的铁流滚滚,如决堤的洪水从缺口处涌入,刀枪无情的斩向左右慌乱的西凉士兵。 “骑兵绕开对方枪阵,从侧翼突击对方刀盾手,直扑对方弓兵。长枪手往前冲,射手准备,目标敌方长枪阵……” 按照荀攸所言,这一次以劫掠为主的计划中,他们战争的重点就是一带。 若是能斩杀驻扎此地的西凉军前锋,握有主动权,那这场战争,就基本上能够赢了。 高郅遂奋然挺身,高声道:“就用公达先生之计,今日我们就径直强攻,杀一个痛痛快快。” “杀个痛快!” “轰!” 战局之上,灼烈的杀气,冲天而起。 五百九十五 狼群与羊群 “驾!” 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马蹄翻飞之间,战马已然载着高郅,迅速冲到了一名西凉的战将的面前。 还未等那名西凉战将反应过来,高郅已然速战速决,右臂抬举,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出,直接就是刺穿了那战将的咽喉! “噗呲!” 顿时一道血箭,就是从那伤口处飙射出来,霎时断命。 “刷!” 高郅没有停顿,单臂持枪,尾指与无名指紧捏枪杆,食指与中指微松,拇指紧扣住枪身。 虚空之中闪烁淡白色,给人一种无比锋利之感,滚滚白色锐气切割虚空,如一道锐芒,横击九天! “哐——” 只听一声金属摩擦的轻响,高郅手中长枪往前一展,那锋利的枪尖尖刺立马就是扫破了四周围拢上来的西凉士兵的胸口,鲜血直接从那些士兵的胸口喷出。 瞬息间,数十道身影横飞,血液飞溅,到处都是残破的尸骸,血水洒满了长空。 高郅无视四周飞溅的血雨腥风,面色冷漠,眼中有夺目的杀意,化作两道璀璨光束,绚烂之极。 下一刻,一股霸道、凌厉到了极点的锋锐之意,从高郅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杆锐利无匹的长枪,笔直向天,傲绝巅峰! “挡我者,死!”一道冰寒入骨,煞气冲霄的轻语,从旁边传来,仿佛森累冰川降临,冷入骨髓。 仿若带着颤鸣之声,高郅的话语冰冷,毫无波动,一句话出,煞气凝聚,环绕周身! 直面高郅冲锋的西凉士兵们的身躯,普遍的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头盔下的面容,无法避免的,露出一抹惊容! 可怕! 如此强悍到骇人的杀伐速度,简直就是魔神下凡,肆虐屠杀一般! 习惯与惯性,无疑是人类最大的惰性。 就好比眼前的战场上,无论是杀伐还是被杀伐的一方,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处于“被”牵引的状态。 只不过,无非区别在于,他们的行动,一个是屠杀,一个是迎接死亡罢了。 这些的厮杀搏斗并且丧命的士兵们,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就像是狼群和羊n一样,他们只会跟随头狼和头羊的指挥,向前走。 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悬崖,就算明知道前方是屠宰场,他们也同样会跟随着。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承担责任,他们只能选出一个领袖,让这个人领导他们,代替他们思考,代替他们做决定。 在战场上,小卒的性命,无疑是最为微不足道的。 可怜,可悲,又无可奈何。 生命在凋零,厮杀犹为停歇。 血在飞溅,肉在飘零,残尸倒伏,高郅本人亲自充当先锋,仿佛化身为一架人形绞肉机般,一路所过,血流成河! “吼!吼!吼!” 在高郅他的身后,煞气腾腾的并州狼骑们,还有牛莽带领的西凉士兵,同样脸色极为冰冷,煞气冲天。 到处都是血水在流淌,一名名来自李傕麾下的西凉的士卒,节节败退,浑身冒汗,根本无法阻挡分毫! 可能是因为高郅一口气杀了他们的将军的缘故吧,在面对人数明显少于自己这边的并州狼骑士兵的冲杀,这一小股西凉士兵却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很快就是被杀得到处溃败了! 环顾战局,高郅的眼眸一凝,杀气骤生,高声道“牛莽,我答应让你今日杀个痛快,现下我便命你率一干西凉士兵从中央出击,只许进,不许退!” “末将遵命。”牛莽抱拳,而后嘴巴咧起大大的弧度。 “哈哈哈,主公你就放心吧,俺老牛一定帮你把眼前这些家伙全部扫平。” 一身战意早就燃烧到顶点的牛莽,已是一身猎猎的杀气,当即令命兴奋而去。 铁蹄震震贯空而至,尚被绕阵而走的骑兵夹在中间不敢动弹的西凉士兵,顷刻之间遭到毁灭性打击,一根根长枪贯穿了一个个人体,只要被扎上的迅速失去战斗力,在骑兵冲击下还能抵抗的西凉步卒们,现在是成片的倒下。 “快跑啊!” 铁蹄所过,混乱中的西凉士卒们,不是被铁蹄辗碎,就是纷纷退逃溃散。 冲锋起来的精锐骑兵,所能够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众骑所过之处如汤泼雪,挡者披靡, 而那边绕过枪阵的骑兵已经对后方的西凉士兵们,展开单方面的屠杀,幸好寥寥无几的弓箭手,还能暂时压制一下骑兵,但再这样下去,只怕就撑不了多久了。 当战事趋于白热化时,血腥残酷的战斗场面已经让众人被刺激得发热的头脑,沉浸于厮杀之中。 只是,那无时不刻不在撕心裂肺的惨叫,透过耳朵刺激着老兵已经麻木的意志,和新兵脆弱的心灵。 他们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紧握兵器的掌心转眼已为汗水所浸湿。 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狂动的心跳,还是那粗重如牛的喘息声,他知道,那是紧张的情绪在将士们的心头蔓延。 这就是战争,不管你愿不愿意,战斗就是要死人的! 这次有可能死的是敌人,下次有可能就是自己!想要不死,那就要变得更强才行! “将军,我们先撤吧?” 面对着直撞而来的两股骑兵,李傕身畔亲卫长那震惊错愕的脸上,转眼便为恐怖所代替,脑海中一下子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李傕也被震撼到了,手中的那条马鞭,更是拿捏不住,脱手坠落于地。 方圆数里的战场,放眼望去,但见茫茫的西凉军士卒,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撞,斗志昂扬的并州狼骑和数百西凉骑兵,驱赶在后,肆意的杀戮。 情急拼命,虽然局势上他们处于劣势,但兵力上并不弱。 希望能够挡得住对方的亡命之师吧! “胜负还未分,岂能撤兵。” 李傕到底是李傕,不一会儿的功夫甩脱了旁人的拉扯,枪锋一横,厉声道“众将士休得惊慌,所有人都不得乱动,速速给本将去应战。” 这份斗志,稍稍感染了军心慌乱的士卒,混乱之中,一些士卒守住了位置,勉强的鼓起勇气准备迎战。 五百九十六 枪锋直指 然而,李傕他们这边才刚刚做好准备,那边迎面的铁蹄骑兵,却已冲至百余步之距。 首当其冲的高郅,更是纵马如飞,已经浸渍血红色的衣甲分外显目,如同披着一道赤艳的烈焰,极是威风耀眼。 长枪横扫,光辉灿灿,手中动作丝毫不停,长枪如龙,刺击横扫。 一路血洒长空! 高郅以手中一杆长枪,硬生生的杀穿出一条血肉铸就的空路来! 郿坞堡内无数的西凉步卒,手持长枪,步步倒退,双腿颤抖,看着并州狼骑于混乱之中肆虐的目光,带着惊恐。 一地的尸体,抬眼望去,满目尽是红色,血腥气扑鼻,血液几乎汇聚成了河流!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头颅滚动,血水将这片大地,染成了暗红。 煞气盈野,久久不散。 这种景象,对于他们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谁也想不到,自己一方会再度遭受如此沉闷的打击。 冷目扫视四方,看着已经完全被惊动的郿坞守兵,以及向着这里狂冲而来的并州狼骑还有西凉铁骑,到处都是火光,喊杀声如雷霆炸裂,惊天动地。 李傕脸色巨变,猛然站起,脸色变得格外狰狞,双眼之中,陡然冲出一道骇人的目光,闪耀血色,仿佛将眼前的士兵,都要洞穿了。 “废物!你们这帮家伙,全都是一群废物东西!” 李傕整个人目眦欲裂,面孔狰狞如恶鬼! 眼看着自家的将士,如过街的老鼠一般望风而退,李傕他的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到不成人形。 “喝,不许退!”李傕大喝一声,手持大刀,亲自上阵,狠狠地劈砍向一名恰好冲锋向这个方向的并州狼骑。 “挡!噗呲!” 沉闷的割肉声,伴随着并州狼骑倒地的声音,轰然响起。 “不自量力!” 长刀之上鲜血淋漓,缓缓滴下,李傕的双目中杀机充盈,满头黑发飘散,如一名狂魔,冰冷长啸,对着四周惊恐的并州士卒横扫而去! 轰! 大地之上一道道刀痕纵横交错,宛如蜿蜒狰狞的伤疤,一蓬蓬热血激射长空,徐徐淌下,很快,就将这些崎岖不平的沟壑填满。 李傕沐浴热血,双目通红,煞气激荡虚空,刀气围绕,他抬眼扫视四周,在他的长刀横扫,血水飞溅,一名名敌方士卒,满脸不甘,绝望倒地。 “就这样的家伙,也能把你们吓住?” “某家亲卫何在?”李傕仰头一喝。 在他的背后,百名西凉精锐早已登临,面色冷漠,看着从左右两方冲击而来的敌方士卒,一边迅速的向李傕考虑,一边猛然怒吼“西凉无敌!” “好!”李傕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杀敌,斩敌一人,某另有嘉奖!” 李傕又扭头冲着其他士兵,沉声喝道“死守此处!有敢临阵逃脱者,杀无赦!” “喏!”随着这一声呼喝,所有的将士全都是跟着喊了一句,他们将自己手中的圆盾举起,护在了自己的上半身的位置,单刀则是放在了圆盾后面,只有近两寸长的刀尖伸出了圆盾。 随后李傕便再不理会,急忙向着堡门所在奔跑而去,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恼羞成怒的他,已经不顾一切冲向堡门门关方向。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顿时将李傕他发热的脑袋吹醒了。 他的双脚紧紧的夹着马腹,身体弯曲,靠向马背。 但手上的刀身,却是提的很高。 “挡!” 高郅手中长枪往前一点,却是直接将李傕向前冲击的惯性给抵消,紧接着又是以胯下战马为轴心,原地转了一圈,手中长枪朝着李傕的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击,在附着了气罡之下,又快又急,李傕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是将自己的身子硬是往旁边一扭! “喝!”一股无匹巨力反震袭来,不由自主的李傕自马背上被击打得飞了起来。 身躯连退,他脸色狰狞,猛然大喝一声,一脚踏下,大地沉降,烟尘浮空,笼罩四周! 呼呼的破风声已经临头罩下,吓得李傕连忙一个侧身翻滚,躲开这致命一击。 还没爬起身,又是呼呼的破风声临头罩下,危急之时一个霸王举鼎。 “当!”巨大的震动从双臂传来,李傕顾不得虎口的微微生痛,急使横扫千军轮上一个圆逼开身边的劲敌。 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如果能褪开他的衣甲,就可以看出的整个身体在微微颤抖,手臂上的血脉根根暴起。 “啊啊啊!”咆哮一声,李傕聚力一刀。 平心而论,这李傕能够成为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也的确是有几把刷子的。 单单就说这一刀,势大力沉,没有一个足够深厚的功底,那是万万使不出来得! 如果换做一般的战将,面对,只怕连李傕这一刀都接不下来! 可惜,如今李傕所面对的,是已经成长起来的高郅! 雪银色的刀身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寒光烁烁,让人即便只看一眼都心神生畏。 “唰——” 银亮的刀光从眼前闪过,反手提刀。 向上斜斩。 高郅向前冲击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反倒是瞬间加快了几分! 等到那大刀落下的那一瞬间,高郅身躯向后一仰,同时手腕反转,长枪冒着白色气罡,折返射回。 李傕没有想到,高郅没有看自己,速度竟然还这么快,那也是吓了一大跳,慌忙就是用力一拉,将已经落下去的大刀给收了回来。 铛的一声,正好挡在了那长枪的前面,总算是将高郅的反手一击给挡了下来! 不过却是没有时间放松,因为接下来,高郅的攻击又到了! 李傕咆哮一声,手中已然渲染得红色长刀煞气激荡,浑身气血如潮,青筋冒起,一股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 几乎没有半点保留,全力击出,满腔怒火化作无匹大力,汹涌澎湃! 轰隆!! 随着二人的对轰,滔天巨响再次席卷,门关方向剧烈抖动,两侧烟尘簌簌坠落,而被李傕他的刀光直接劈中的正面,一道巨大的伤口纵横交错,几近贯穿! 烟尘弥漫四方,遮蔽了虚空 五百九十七 血拼 “吼!!” 无尽的烟尘之中,血色与暗黄相间的浓郁煞气,猛然绽放,无尽杀机弥漫,煞气凝揪,宛若云烟翻涌,一道冲天嘶吼响彻天地! “你这个难缠的家伙,给我去死吧!” 灰尘缭绕之中,李傕面露狰狞,怨毒的眸光之中饱含睥睨杀机,手中长刀横空,璀璨的刀光照耀夜空,裹夹着所向披靡的强悍气势! 依稀之间,一头通体细密的鳞片,闪烁着猩红暗金色光辉的巨大金鲤鱼,再一次的浮现在他的背后虚空。 李傕他心里盘算着,要速战速决,以雷霆迅猛的手段,直接将对方解决,平定动乱! 念头通达之下,他的心中压抑住的无穷杀意,再也忍耐不住,冲霄而起! 此时此刻,他只想杀戮! 正好! 还能够,顺便的,将自己白天里面所挤压的怨气,通过这个机会,一次性的宣泄释放出去! 随着暴虐的气息愈发的凝重,李傕的目光亦是宛如化为了万载寒冰。 双目之中散发红光,煞气环绕周身,如一道龙卷,将他包裹,夺目的血光,如同buff加持一般,紧密的笼罩着李傕身躯。 轰! 李傕的脸色凝重森冷,他抬手间,血色长刀挥舞如轮,一道道刀光迸射,血色耀目,横贯夜空! 擒贼先擒王! 此时此刻,郿坞堡内的西凉守军,早已经全员调动了起来。 除开于郿坞堡堡门处惊乱失措的大把士兵外,李傕身后重新笼聚汇合的西凉士兵,就已经不下千数。 而且,随着后续镇守于郿坞堡内其他要塞的西凉士兵,源源不断的赶赴前沿,这个数值,还将会持续的上涨。 要知道,郿坞堡内,可是足足有六七千之多的士兵驻扎于此! 而高郅他所带来袭击郿坞堡的士兵才多少? 八百不到的并州狼骑,加上不到千人的西凉降兵,撑破天也就才两千之数。 李傕看得很明白,很痛彻。 眼下里,这些并州士兵他们之所以能够占据上风,一是趁了混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二,则是倚仗着高郅他的个人勇武,以高郅为锋锐的箭头,不断对他麾下的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士兵进行切割罢了。 一旦高郅的进攻受阻,被牵制住,那么对于高郅他们而言,场上看似无往不利的大好局势,将彻底付诸东流。 哼哼! 让你们猖狂了这么久,现在,该是轮到你们停止前进的步伐的时候了! 在个人武勇方面,除了已经死去的董卓,还有不在此地的吕布外,李傕自诩自己不会弱于这个世间的任何人! 扯了扯嘴角,扩大到一个足够的弧度,李傕冰冷一笑,手中大刀瞬间斩出,如裹夹着无匹的威势,重重劈砍而下,气势恐怖,凶焰滔天! 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他就斩出如闪电般的七刀。 斩! 斩!斩!斩!斩!斩!斩! 李傕手中的长刀高举,如一座神山,脸色通红,满头发丝乱舞,双眼圆睁,威猛无双,神力无匹似的连绵七刀,轰然斩下! “呵!怕你不成?” 目中陡然闪现两道璀璨神光,高郅怡然不惧,深吸口气,眼中冒出汹涌的战意,如潮水激荡虚空,澎湃至极! 在他身后的虚空之中,同样一头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利齿,四足为爪,发音如鼓声的类马身影,迅速呈现。 浑身气血沸腾,仿若凶兽嘶鸣,又如铅汞流转,浓郁到了极点。 眸光幽深,身姿摄人。 长枪抖擞,道道幻影浮空,一朵朵枪花在空中飞舞。 随着朵朵于虚空之中诞生的“枪花”的盛开绽放,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那虚空之上的一朵朵枪花,开始拉长、变幻,最后凝聚成无数杆泛着雪白的长枪,盘旋掠空,寒光冷冽。 随着高郅的枪尖斜指,锋锐之气震天,道道神光耀空,争锋相对! 白芒掠空,长枪激射! 仿如要将对面之敌,万箭穿心。 每一柄白色的长枪枪芒,都留下无数残影,刺爆空气,轰鸣巨响震耳欲聋,向着中心位置的李傕袭去! 轰! 强大到骇人的气息震荡,李傕的冷眸绽放血色,带着一股凶意,死死的看着高郅。 高郅同样有些意外,自己方才的枪芒之中,蕴含着的锋利他自己是清楚的,但却被李傕他挥舞的刀锋给如秋风扫落叶般,一瞬间就劈的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傕整个人状若疯狂,发出大笑,虽然拦截下高郅的“大招”,他也不是没有付出丝毫的代价如今已是浑身溢血,伤痕累累。 但对此,李傕却毫不在意,浑身气势不降反增! “再来!给我,斩斩斩!”李傕爆喝,体内气罡再度凝聚,汇聚于刀锋之中,再度爆发! 如一道龙卷狂风,席卷天地,无数刀光迸发,璀璨血色将那一片地带都包裹了,有恐怖气机摄人心魄! 狰狞大喝,李傕他的目光充满无尽杀意,瞳孔血红,脸色扭曲,形如恶鬼一般。 满头黑发披散的他,面孔冷峻萧然,瞳孔灿烂,浑身散发强大无匹的气息,让人惊悚。 血光环绕,狂暴无比! 双目通红的李傕,滚滚杀意冲霄,口中一道道疯狂嘶吼响彻天际,手中长刀爆发血色光柱,打出可怕的一击! 望着如此状态的李傕,高郅的脸色肃然,凝重之极,对面之人,果然强悍难缠! 深吸口气,他没有说话,背后虚空之中,驳兽的虚影愈发清晰可见几分。 你要战,我就战! 轰轰轰! 一道道爆鸣声响彻天地,一柄柄白色的枪芒被刀光斩断,与此同时,一道道刀芒为枪气磨灭,被无匹气机冲毁! 大片大片的土地崩裂,巨石颤动,发出可怕的‘咔咔声’,随后寒光闪过,被搅碎成齑粉! 轰轰轰……! 转瞬间,两人就交手数十招,枪尖与刀锋碰撞,杀光迸溅,虚空动荡! 近身血搏的二人,就宛如两头嗜血的凶兽,在大地血拼。 “轰轰轰!!!砰砰砰!!!” 昏暗之中,但听金属激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面飞溅,两人各是施展生平枪法刀招,战得是昏天黑地。 五百九十八 胜负 高手过招,胜负之决机,往往都是于一瞬间产生。 与高郅相斗的过程中,心神暴虐,脑海里面不断产生杂念的李傕,无疑就落入了下层。 仅仅不过就是稍稍分神的瞬间,就已经被高郅他所给抓住时机,猛杀了上来。 失去先手的李傕顿时被攻得一阵手忙脚乱,一时间被高郅满场追着打,看得周围人数占绝对优势的西凉军,士气大落。 守久必失,随着李傕的不断手忙脚乱的挥刀抵挡,气势,愈发的开始往高郅一方凝聚。 随着又一次的对轰,高郅抓住机会,身形猛然停滞,扭转身躯,出枪! 如一头出水沧龙,横江断海,高郅整个人身躯高速旋转着,浑身气罡白亮闪烁,璀璨的枪芒闪耀长空,他手中长枪闪烁夺目的寒芒,笔直的向着李傕狠狠地袭去! “喝啊啊啊!”李傕自不会坐以待毙,肌肉紧绷,大刀阔抬,刀光如血,鲜红刺目, 猩红色长刀粘稠若血,带着一抹残影,仿如血阳,直接横持胸前用以握挡。 轰! 恐怖的轰鸣在虚空回响,‘咔咔’声中,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数百丈之地,大地沉降,溅射的灰土被瞬间轰成齑粉,化作烟尘! 轰! 刀气与枪芒的碰撞,虚空四散,将方圆数百丈区域,打成废墟。 到处都是烟尘弥漫,营栏倒塌,土壤爆碎,一片狼藉。 李傕的脸色一白,身躯横飞数十丈,喉咙间有鲜血涌出,但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脚尖踏落地面,但无匹大力汹涌冲来,他的身躯根本无法站稳,急速后退,将大地都犁出一条深沟,土石飞溅。 “啪!噗嗤...” 大刀反转,狠狠插在地面,好不容易止住惯性的李傕的,脸上闪过一抹苍白,持刀的手一滴滴鲜血流淌,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划拉!” 长枪再聚,白影逼迫而至,锋芒毕露。 “噗嗤...!” 淅淅沥沥,血水漫空,慢慢落下,如一滴滴春雨朦胧。 轰隆隆! 大地发出轰鸣,长枪插入,烟尘四起,遮蔽一切。 一阵微风吹过,烟尘缓缓消散,一道身影半跪于地,急剧喘息,汗水顺着脸颊不住流下,几乎连成了一条细线。 微微昂首,露出的,是李傕那张已经开始浮现病态般苍白的脸庞,露出衣甲外的肌肤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头发也仿佛泡过水般,眼白上更是泛起了血丝。 他的脸色痛苦至极,狰狞而可怕,身躯颤抖,浑身散发暴虐、狂烈的无匹气息! 一道道刺眼的鲜红,汨汨流出。 此时此刻,李傕的左肩和右大腿各被高郅他给捅了个窟窿,虽然很快,他就咬牙扯下身上布料,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但透过布条,依稀还是不停的有血水冒出。 咬了咬牙,李傕艰难的握持手中的大刀。 还想着负隅顽抗?呵呵,那就做好陨落的打算吧! 高郅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霸气,他的嘴角微弯,带起一抹冷冽杀机。 对于敌人,他可不会有半点的仁慈! 死亡的危机感,瞬间逼上李傕的心头,眼瞳缩如针孔,额头上亦是溢出了层层的汗渍,心中的警钟无时无刻不在作响。 轰轰轰……! 一声声轰鸣震荡虚空,状若疯狂,双眸血红的李傕,咬紧牙关,拼命抵挡高郅随之而来的,连绵不休的强大到骇人听闻的攻势。 这个时候,无可奈何的李傕,他只能是开始,拼命的压榨着自己的潜能了。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大抵分为两种形式。 第一,是潜意识对身体能力的限制。 第二,是潜意识对大脑能力的限制。 身体能力方面的潜意识保护机制很好理解,这是天然的抑制机制,能够保护身体因为过大的出力而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毕竟,根据人体肌ròu结构去分析的话,人体是能够举起超过三吨重的物体,原地能够跳到五米之高,奔跑速度更能轻松超越汽车的程度…… 不要怀疑,每个人体内都藏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然而,虽然这理论上是普通人也能够做到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却并不属于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因为人类的肌ròu纤维、骨骼韧带等等身体组织,都绝对不可能支撑如此高强度、高爆发的运动。 过于强大的力量与爆发力,给人体所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处。 在高强度压榨自身到极限的时候,再想随随便便的运动一下,都会沦为自我毁灭的双刃剑。 施展那种力量的同时,肌ròu、神经、关节、韧带就得绷断,骨骼会在顷刻间断裂到近乎粉碎的程度。 潜意识保护机制是一道生命的枷锁,锁住了强大的力量的同时,也保护住了生命。 而对大脑能力的保护机制,则是感知外界、收集信息、处理信息的能力限制。 人类所听到的、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外界信息,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多。 只是,一旦让如此繁杂众多的信息涌入脑海,只会令大脑进入‘当机’状态。 故此,也受到了潜意识的限制。 现实的社会里面,其实也是有类似的例子。 当面临危机的时候,人的身体方面的限制解除,有类似老太太为了救外孙徒手把汽车抬起来、母亲为了救坠楼的儿子五秒钟跑出百米的传闻,也有赛车手死亡漂移时,感觉到的时间流逝变慢等等不可思议的奇迹。 当然了,这些短时间迅速提升的实力,自然也不会是没有代价的。 不过,对于已经感觉到生命危险的李傕来说,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命要是没有了,可就万事皆休! “啊啊啊!” 再度硬接下高郅的杀招,疼的丧失大半理智的李傕,连说话都是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他的大脑一片浑浑噩噩。 因为剧痛导致了他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肌肉,都仿佛是在迎风颤抖! 仿佛不要钱的鲜血,已经把他的半身衣襟给染红! 五百九十九 落荒而逃 “可恶啊啊啊!”李傕浑身浴血,睚眦欲裂,双目血红,再度艰难的抬举大刀。 “呛!” 一步差,步步落后。 本来还能够与高郅斗得旗鼓相当的李傕,现在已经几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无匹的长枪,带着可怕的压力狠狠压下,宛如神山倾倒,大地崩裂的趋势,让招架的李傕他苦不堪言。 浑身上下都仿佛在为之而战栗抗拒,骨头发出‘咔咔’声响,如欲断裂。 一瞬间而已,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毫无半丝血色。 怎么可能! 李傕的心中疯狂呐喊,高郅如今所展现的这种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 “啊……!” 李傕面色陡然变得狰狞,一股强烈的羞辱之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整张老脸,都涨红了。 嘴角都渗出血来,张口嘶吼,语无伦次,他满头黑发散落,状若疯魔。 浑身再度爆发一股力量,反冲向上的,将高郅的长枪,震了回去,借助着反冲的余力,李傕本人亦是倒退数米之远。 呼哧呼哧.... 该死的! 眼前隐隐约约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李傕清楚,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濒临到极限了,潜能不是那么容易刺激的,再继续下去,承受不住的他,恐怕肉身就要先一步崩溃了。 绝对不能,再和眼前的这个疯子继续纠缠不清下去了! 再继续的耗下去,自己怕是就会...会死的! 眼睁睁的看着高郅的气势一点点增长,但李傕只能无可奈何的憋屈挨打。 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因为他浑身都被对面那股强大到了极点的杀意锁定。 以他如今深受重创的身体,再有下一次的进攻,恐怕他根本毫无抵抗! 脸色苍白的李傕,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高郅,面露惊恐,连忙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亲卫士卒,咆哮出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众多士卒互相对视,目中惊慌、恐惧、畏缩之色一一闪过,但最后,大半士卒都咬了咬牙,怒吼一声,举枪杀来! “哼!” 面对着这群喊杀着,围拢而来的士兵,高郅一勒战马,猛然抬头,眸光灿灿,一缕黑发从耳边垂落,目中精芒爆闪! 双目之中,陡然闪过一道可怕杀机! 当他视线猛的扫视过去的那一刹那,对面的那些西凉亲卫,恍惚间似乎有一种错觉,一只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捕捉猎物的时候,被凶兽扫视盯上,那可是要杀人的! 强烈恐怖的杀意如同浪潮一般,瞬间向这些李傕的亲卫士兵们涌了过去。 瞬间,这些李傕的亲卫们,浑身肌肉绷紧,额头上的汗水一点一滴的顺着额头流到眼睫毛,在流到脸庞上,最后滴落。 “高郅...此次之仇,某记住了!” 趁着亲卫上前阻拦,李傕霍然转头,双目充斥血光,死死的看着高郅,脸色狰狞,如欲择人而噬! 再度恶狠狠的深深看了高郅一眼,李傕艰难的拖动步伐,脚步一动,瞬间分化成道道残影,尽皆向着远处逃离。 他,到底还是怕了。 高郅受到阻拦,来不及追杀李傕,索性把目标放在眼前的那帮李傕亲卫身上。 随之一阵冷寒袭进五脏六腑,李傕留下来殿后的亲卫们,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抬着头的都纷纷的低了下来,不敢与高郅直视,硬着头皮,挥击武器。 刷! 无尽般密集而来的兵戈锋芒,将高郅他周身一米之地,瞬间淹没了! “就凭你们?也敢挡我?!” 白芒透过兵戈,向外辐射而出。 一股锋锐到了极致,带着诛杀一切,破灭一切的气势,直接洞穿四周围绕密集的武器,从那些西凉士兵的胸膛间,一掠而过! 噗嗤嗤... 无数粘稠的鲜血,在长空溅射。 一团团血雾在空中飘洒,狂风吹来,如淅淅沥沥的雨水,让无数陷入苦战不断死亡的并州狼骑士卒,一下子士气大振。 “杀!”高郅毫不停歇,翻身落于马背的他,继续驾驭战马,发起冲杀。 噗~噗嗤~ 血水仿佛不要钱般的在天空下挥洒,高郅整个人,包括衣甲战马,都早已染红。 重启杀戮的他,再度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无情的屠戮着前方的一切阻挡之人。 长枪抖擞,如蛟龙入海般不断肆虐,不远处的众人亲眼目睹了,一骑当千的个人武勇。 在他身后,同样是冲天的杀光席卷,成百上千的士卒发起冲锋! 待得冲入阵中,这些勇士们,发出狞笑,刀光劈下,长枪纵横。 浩浩荡荡,如一片乌云席卷,长枪斜指,无物可挡! 任何敢于负隅顽抗的西凉士兵,都被贯彻了冲锋力量的锋利长枪一击撕裂! 血雨纷飞中,铁骑冲锋,如冰冷长河席卷,马踏天下,一名名西凉士兵横飞,烟尘弥漫,煞气冲霄! “喝啊!看俺的横扫千军!”一声爆喝,同样领着一只军队的牛莽,挥舞着手中战斧对着一名西凉士兵猛然斩下! 肌肉虬结,斧芒绽放,如一轮黑色光轮,烨烨生辉! 斧光璀璨夺目,如凶人惩戒叛逆,绝世一击,威势可怕到了极点! “哈哈哈……!!痛快!” 牛莽咧着大嘴,眸光暴烈,双脚大力一夹胯下战马,手中的诺大战斧用力挥舞,用力横扫,一片斧光闪耀! 满头黑发披散,眸光睥睨,看着剩余战场上,还在抵抗的西凉敌对将士,大嘴裂开,森然一笑。 虽然其样貌似粗鲁,但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兵戈之光在长空激荡! 不惧反喜,双目露出嗜血锋芒,气势再增! 手中战斧高举。 狠狠劈落! 呼! 斧光凝聚,瞬间而已,在那几名西凉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牛莽他已经后发而制人。 呼! 一道斧光横空扫来,在那士兵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就已将他强健的体魄割裂,一分为二! 那一轮挥舞横扫的大斧,杀伤力更是显得无与伦比,强的可怕,那些已经乱了阵脚的步卒们,眼睁睁的看着,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斧光斩爆! 血雨飞洒,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 六百 受阻 轰! 轰! “啊哈哈哈!随我向高将军靠拢,一起建功立业!” 牛莽咧张着血盆大嘴,满脸兴奋,手中硕大的一柄战斧舞空,厚重如山,左手一摆将左侧刺来的六根长枪抵住,就势一扫,将已经被压制于一旁的武器砸飞! “啊!”一名倒霉得来不及撤手武器的西凉士兵顿时惨叫,脸色煞白,他急速倒退,左肩处,鲜血狂涌,一条断臂抛飞! 浑身血光动荡,牛莽那厮的手中巨斧再度挥动了,仿如一名无敌巨汉,横扫千军! 轰! 一连三声巨响,三个倒霉鬼瞬间横飞,胸骨断裂,血洒长空! 手舞大斧头的牛莽这个时候,就仿若一尊魔神降世,手中斧头森寒,面色冷然。 轰! 擦着即伤,挨着即亡,无数围绕在牛莽那厮身旁的西凉士兵们,开始齐齐的发出惨叫。 别说被斧头生生砍中,就是只是被斧边给砸中,亦是鲜血淋漓,再有凄惨的倒霉鬼,浑身骨髓更是直接的,断裂了一半! 仗着斧头优势的牛莽如无敌的魔神,手中大斧横空,锋刃挥舞,道道银光迸射,战马之上,都仿佛是被染成了一片银辉! 他脸容涨红,浑身热气蒸腾,眸光睥睨,手中巨斧散发滔天锋芒! 赫然,这厮杀着杀着,居然还有了突破! “啊哈哈哈!尔等鼠辈,安敢抵抗?” 牛莽他一勒马缰绳,咧嘴一笑,双眸发出淡红血光,让人悚然。 他浑身溢血,虬结的肌肉被撕出无数伤口,鲜血淋漓,但他一身杀气,冲霄而起。 杀伐果断的他,浑身气势散发,猩红色的血液,仿佛附着在他身上的火焰一样,如一尊从地狱走来的魔神,可怕至极。 “呃……” 一众西凉士兵,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但脖颈血红,无数鲜血喷涌,将一颗狰狞头颅冲起! 无头尸身坠落,热血在空中飞溅! “哈哈哈!好样的牛莽!”高郅贯穿敌军,见到与他汇合的牛莽,开怀大笑。 此时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水,马嘶连连,四蹄奔飞,一杆长枪如入无人之地般在混乱的大军中乱舞起来。 锵! 一捧鲜血溅射! 冲天枪芒瞬间弥漫! 一股寒意,笼罩方圆数十丈之地! “太好了,现在只需要彻底扫荡这帮群龙无首的乱兵,就能将郿坞堡内董卓堆积的丰富物资,纳入囊中!” “牛莽!由你领军继续冲杀!” 高郅喜上眉梢,激动的他,索性不顾去清缴那些混乱逃命的西凉士兵,而是简单交代两句牛莽后,一个人单枪匹马,直奔堡内物资所在。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惜,当高郅他赶到后才发现,那边同样有守军驻扎,而且并没有受到外面混乱局势的影响。 一名名士卒披坚持锐,眼神锐利,一把把劲弓张开,利箭上弦,只要一声令下,立即便有无数箭羽袭杀而出! “嗯?居然还有防备?” 高郅眉头微挑,目中有神采微现。 “你们将军已败逃,现在投降,某绕你们不死!” 面色冷然,嘴唇轻抿,目中有血色透出,肃杀之气弥漫,手臂微抬,长枪持平,气势冲霄,没有任何遮掩。 高郅的瞳孔,微微扫过对面。 一道蕴含滔天杀意,宏大浩瀚的声音,伴随着他所散发的仿如昊日当空、明月高悬般,强大到了极点的气势席卷而去! 滚滚音浪,如海潮般汹涌,又仿若雷霆在天穹炸裂,可怕至极! 顿时,一股寒意在众人心中升起,仿若被远古凶兽扫视,让人惊惧! 强者,到了哪里,都受人尊敬! 可以说,当高郅他的视线扫来的时候,其目光之中所蕴含璀璨神光,绝强压力,足以压倒一切心思恍惚的人。 在高郅看来,对面投降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不巧的是,那名镇守堡后物资的将领,乃是心腹之人,死忠级别的存在。 对于高郅他的举措,那是铁了心的不动不摇,咬着牙也得不为所动,所有袭来的压力,都仿佛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放箭!给我射退他!” 咬着牙强撑的那员将领,还是不禁倒吸口气,虽然相距还算遥远,但被高郅顶上的他,依旧遍体生寒,仿若生死悬于一线。 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开始僵硬,瞳孔放大恐惧的望着那个越来越近,手持着长枪,一路杀戮的魔神。 随着四周挥舞的混乱兵戈,在眼角急速闪烁,狠狠咬了一口舌头,借助剧烈疼痛,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知死活!” 已经杀戮无数的高郅,目光凶光闪现,双手之中握持着的那柄寒芒必露的长枪枪尖,正散发着璀璨银光。 咧了咧嘴,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浑身的杀气顿时爆发,如万年寒冰天降,可怕到了极点! “刷刷刷~!!!” 数之不尽的锋利长箭,犹如下雨一般的,铺天盖地的漫射而下。 嗡~ 冲天而起黑色的箭雨如乌云般遮天蔽日,阴影配合着夜色,格外的难以躲避。 嗡~嗖嗖嗖嗖! 漫天的黑色利箭划破空气,如闪电般急速奔射过来,接着一阵刷刷刷的沉闷清脆破风声,不断响起。 “冥顽不灵的家伙,你们的守将都已经落荒而逃了,你们居然还敢负隅顽抗!” 高郅冷声爆喝,满头为风吹拂的头发,都在发光,盛烈而霸道的气罡爆发,露出强大无匹的气机。 白色凶兽的虚影再度浮现虚空,浑身白色耀眼的光芒四射,仿佛于高郅身上的气罡,进行着交相辉映。 一股股可怕的漪涟四散,空气爆裂,无数奔射向他的利箭,在射到他身前数米范围的时候,诡异万分的停顿一秒不到。 而后,如同失重折翼一般,竖直的向下坠落。 虽然这些箭矢对于有着御兵之能的高郅而言,几乎是个摆设罢了。 但是真的面对依旧坚持的敌人的时候,他脑海里面第一时间闪过的情绪,却并非是佩服敬重,而是愈发的暴虐。 为什么? 已经杀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家伙还有徒劳的抵抗,消耗着他如今手上已经为数不多的兵力。 倘若要是再消耗下去,他即便全数拿下了如今的,又能怎么样? 无法拿走的物品,即便是再丰富,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眸光愤怒,仿如一座火山即将喷发,滔天怒意冲霄,张口发出咆哮,吼声如雷! 六百零一 强取无果 “今天,我还非要拿下你不可了!”脸色阴寒,双目微红,杀机化作缕缕血煞之气,环绕在他周身。 鼻孔喷射粗气,高郅猩红的目光,死死的盯视着前方依旧据守的堡内物资囤积之所。 望着这座堡内寥寥无几的几处还在负隅顽抗的地方,越想越觉得暴躁的高郅,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于眼眸之中。 以至于他的眼瞳里面,仿佛都弥漫了狰狞的血丝,心中压抑住的无穷杀意,再也忍耐不住,冲霄而起! 一头仰头嘶鸣,冲天长啸的白色凶兽,浑身弥漫着煞气,就那么凝结在高郅他背后的虚空! “将士听令,再度与某冲杀,马踏敌军!负隅顽抗者,杀无赦!”高郅他战意升起,一股霸道的煞意弥漫,仿若要将苍穹刺穿,将虚空贯彻! 猛然发出爆喝,双目散发璀璨凶芒! 他的这一语咆哮,声若洪钟,直令身后聚集过来的众人为之一震。 “马踏敌军!” “马踏敌军!”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面对如此滔天浪潮之势的敌人,堡内那守将的身子微微一震。 纵使已经是如他这般下定决心的人,一时间也为高郅他们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所慑。 “杀啊!” 一声暴喝,高郅他已然是纵马而出,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人马奔腾,如一道流芒溢彩,向着那据守物资的地方袭去。 枪芒纵横,仿若要撕裂虚空,枪刃未至,那员西凉守将已感觉到凛烈的杀气,犹如狂风般扑面而来。 高郅他的那股凶悍之极的杀势,直令观战之人,无不变色。 顷刻之间,高郅他已一马当先的杀至前方。 “咻!”长枪横扫,如一道天轮,横行无忌,要破灭一切! “呼呼呼...” 破风声,随着他的奔袭,骤然响起,一道道锋锐的劲气划破长空,狠狠对着他身前的方向,扑扫而去。 轰! 数不清的璀璨枪芒凝聚,绽放无尽锋芒,打向虚空。 “杀啊!” 将乃兵胆,高郅他这般狂奔而出,其身后的骑兵们,同样是悍然奔行。 一时之间,直若一股地火铺天盖地袭卷而去,气势甚是浩大。 正当这时,猛听得那堡关处,一声炮响,陡然间有无数的旗帜树起,更有数不清的西凉士卒,手持长弓劲弩,齐齐现身。 “给我拦住他们,放箭!放箭!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声咆哮自其后传出。 高郅急是勒马,止步于堡前。 身后杀至的部曲们,更有甚至收止不住步伐,不少人竟被挤得战马嘶鸣,上百号人马,很快便乱遭遭的挤在了一团。 再抬头时,惊见其上,已有数十上百张弓弩指向了自己,那些全副武器的士兵,更如虎狼般俯视着他们。 “杀!”冷冷一笑,那员西凉守将的话音一落,大刀向前狠狠划下。 在他的号令下,早已弯弓搭箭的弓弩手们立时松指,数百支利箭呼啸而下,如雨点般射向敌人。 “小心!” 高郅急是舞动手中长枪,将袭来的利箭挡落。 “吼!” 冷冷长啸,手中长枪刺出,枪尖所划过的虚空,仿佛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连绵爆响! 又是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高郅剑眉一横,手中长枪如车轮般扇扫而出。 行动之间,高郅他已然将速度运转到了最快,强悍的气势,轰然爆发而出。 “系刷刷...” “呼啦啦...” 枪锋所过,仿佛吸尽了空气,气流从四百八方向真空处填射而来,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无形枪幕,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横扫而出。 如今的高郅不愧算得上是一员猛将,这般发起怒来,道道枪影如流虹般射出,如潮的攻势极是凶悍。 一声低啸,手中长枪化做一道弯月,挟着至猛无比的力道,横扫而出。 为气罡所覆盖笼罩的长枪,通体开始呈现银白之色,抖擞之间,一朵朵枪花点缀虚空,散发淡淡光彩,枪尖有芒,锋锐之极。 那闪着幽光的长枪锋芒,仿佛一块特殊的磁石,将周围的空气都拢吸咐而去,以高郅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涡流。 那巨大的吸力,将高郅他的身体牢牢包裹其中,四周笼罩而来的箭矢,无一例外的被激射的气流刮面如刀,那鱼胶般的涡流四面八方的压向高郅前方一大片区域。 杀意如潮的高郅,手中长枪刺下,宛若叠浪翻涌席卷一般,这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轰隆隆! 白色汪洋波动,白色浪花朵朵震天,仅仅瞬息而已,他已然攻出了一百零八枪! 可怕的漪涟散发,席卷前方虚空之中奔射垂落的利箭。 只是,高郅他到底只是一个人,他的实力高超,区区几百支箭自然奈何不了他,但身边那些士兵们则是吃了大亏。 他们到底比不了高郅他那般有高效率的回气能力,这些已经厮杀搏斗数场的将士们,无论是气息还是精神上,都在一丝一毫的下降,再不复之前的无尽凶威! 嗡嗡嗡! 利箭横空,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嗡鸣之声,在无数并州和西凉战士之中穿插! 无数密密麻麻盖压下来的箭矢,在虚空激射! 只听得惨嚎声此起彼落,不时有鲜血洒落,点点滴滴,刺眼夺目。 转眼间,便又有十几人,中箭倒落摔下马背。 这些还不是最为严重的,更为重要的是,在一轮箭雨洗礼后,士气更是沉入谷底。 眼见不断有部下倒落,高郅他虽然气愤难当,但知再这般死撑下去,只怕就只是白白消耗。 无奈之下,在持续抵挡了一会儿后,高郅终于还是放弃了继续冲锋的念头,只得大叫撤退,转身拨马而走。 “停止进攻,暂时撤回!” 勉强压抬的理智,让他深吸口气,将心中汹涌澎湃的杀机压制,冷着张脸,轻喝一声。 此时此刻,跟随在他身后,已经开始死伤颇多的并州士兵们,虽然憋屈不已,不过也没有多问,紧随其后纷纷勒马转向。 六百零二 开口 “该死的啊!为什么到了这最后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头铁的家伙?” 一身浴血的高郅驻马而立,坚毅似的脸庞上,沾着几掠血污。 手中倒提着的长枪枪锋之上,尚在缓缓的向下淌落着,一滴滴余暖未尽的鲜血,另一只手,则是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 本来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按照计划里面一样,突破了郿坞堡外沿的防御,杀入堡内。 又通过突袭的方式,重创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破退李傕,制造混乱... 一切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结果,到了最后摘取果实的时候,被磕碰掉一颗牙,不上不下的,还真是难受憋屈得狠!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高郅在明知道对方有负隅顽抗的心思,还是没忍住,带着骑兵发起冲锋的缘故。 他是不甘心啊! 环顾四周,一双双充血的眼眸,同样虎视着远处陷入重围中还在负隅顽抗的西凉士兵们,恨不得一涌而下,将猎物撕成碎片。 方才被敌方用箭矢逼迫而退的那股狼狈不堪的模样,那份憋屈,那份愤懑,那份惊惧,让他们仓皇四散的羞耻感,一下子,于众多将士心里,席卷而来! “驾...吁...”观看半天的荀攸,到底没有坐的住,还是缓缓的驾驭战马,来到高郅不远处。 “不知道高将军,面对如此顽抗的敌人,该当有何应对方法措施?”荀攸突然开口,望着高郅道。 看到荀攸的时候,高郅先是面色一正,一愣,而后目光冷漠,脸色渐渐转冷,话语中,充斥骇人杀机。 手中长枪发出一声颤鸣:“无他耳,唯有手中长枪,杀出一条血路!” 没办法,这个世道,时间就是黄金,甚至比黄金更加的值钱! 貂蝉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能够给高郅他在继续这样浪费下去。 一次两次,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更何况,世道乱了,人的心也就变得脆弱了起来,一次犹豫拖拉,也许就会让你今后付出无数的代价! 以杀止杀!乱世当用重典!唯有更恶,才能让恶徒收敛,才能让恶徒收起手中的屠刀! 他拨马转身,马鞭摇指西面,朗声道:“一天血战,将士们也都累了,再加把劲,随本将攻克躲取了前方,到时候,美酒米肉,任由尔等享用。” 说到底,这也算是另类的激将法。 毕竟,高郅他也清楚,想让战士们在刀头添血的时候为你卖命,军纪和个人的威望固然重要,但根本上还需要物资的支撑。 有时候,除了温饱之外,时不时还需给点额外的甜头,方才能将士们感觉到,为你卖命厮杀,是值得的。 今日的接连大战,手下这班虎狼骑士皆筋疲力尽,是需要用酒肉来激励一下他们的时候了。 众将士一听进攻之后,将有肉酒,原本疲惫的精神马上又振作起来,兴奋不已。 “呵呵...” 不过,一旁的荀攸还是只是摇头一笑。 在他看来现在的高郅,到底还太过的死板,指挥战斗的经验还是缺少了不少,还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带领大军独当一面。 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尤其是攻城伐寨这种事情,更要懂得灵机应变,一味死攻,只会损兵折将,自己一丝的好处都捞不到。 很多时候,并不是勇力过人,或者是行军打仗的本领高就叫做独当一面,是要能遇到任何困境的时候,都能想出办法应对,这才能叫做独当一面。 当然了,荀攸他,有办法。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一句话,道尽了魏晋风时,文官才读的选拔制度。 当然,现在的这个时候,陈群还没有提出来九品中正制,东汉的天下,施行的还是察举选才。 不过,寒门士子与士族之间,依旧存在了一条不可磨灭的天然沟壑。 士不出寒门,文不出士族。 ?士族不会出于寒门,自从东汉以来,这便隐隐约约就变成了一个潜规则,就算寒门出了才华横溢者,也会被士族及时发现,从而纳入士族中,脱离寒门,故而文不出士族。 可以说才华横溢之辈,基本上都与世家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比较出名的,一如荀家荀彧荀攸叔侄,诸葛家诸葛亮龙虎犬三兄弟,周家周瑜,庞家庞统,马氏五常,司马家八郎等等等等.... 荀攸,作为诺大荀家的后辈才士,自然也是学富五车,享受了“福利”的博学之才。 “不如让某来说两句?” 荀攸双眸如同平静的湖水,不掀一丝波澜,但蕴含在其中的神韵却让人不敢小觑。 “什么!”高郅愕然一喜。 虽然没有直白的表达,但是荀攸他的这句话说明了什么,高郅他再清楚不过。? 被高郅他这样直直盯着看,荀攸难得的心情,又不禁有些不舒服。 虽然不少的人以好男风为雅事,但他可不想沾染上这个中看似风雅,其实怪异非常的东西。 闻言,高郅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直直盯着人看,的确是有些无礼。 “额咳咳,先生愿意出招?可有把握?” “十有八九...不知如何?” 这时高郅他的眼眸缓缓望向了一脸轻松的荀攸,双目对视下,在对方眼中,他只看到了自信的神态。 有些人说这话,却让感觉此人虚伪,但有些人说这话的事情,却让感到一种如沐春风,一听就知晓此人话皆发自肺腑。 荀攸荀公达,这个乍然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男人,就是后者。 丝毫看出一丝的矫揉造作,满满的都是真诚,满满的皆是真心。 人生在世,谁不想名留青史! 也许,由于荀家本身的诺大名声所累,荀家所出来的才子,同样为盛名所累。 但高郅却晓得荀攸和荀彧二人名副其实,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打乱世以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皆称得上王佐、绝世之才,若他们还不配,不知还有谁配得上。 六百零三 荀攸试手 放眼当今的大汉天下之大,士林中的士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抛开那些沽名钓誉、名不附实的家伙外,其实真正的有学之士,却是少之有少。 求学!求的乃是大治之学,求的乃是名师之学! 前者乃是从天下中学习,后者乃是从名师名师中求学。 前者学的乃是大治之学,后者学的乃是治理大世之学! 能够提供求学条件的,除了世家的自我供给外,天下也只有颍川和鹿门二地! 说句不客气的话,也只有有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评的荀爽,以及有“水镜先生”之称的司马微二人,有那个大气度,能够真正的做到教授勿人,不看出身。,言传身教,因材施教。 而此二人,所开创的颖川学院、鹿门学院,同样为东汉三国,提供了大量的顶尖人才! 荀攸,绝对算的上是那顶级的一类人之中。 说起来,至今还声明不显的荀攸,从来不会太过的展露锋芒,低调行事的他,贤名也不过在小范围里面流传。 比起已经名扬四海,有着“王佐之才”之称的“同族叔叔”荀彧,他的名气,可以说差远了。 当然了,低调不意味着他不想出名,偶尔惊艳一下,也未曾不可。 ?之所以低调,也只是习惯里面的谨慎使然,在荀攸看来,为人处世,需要多多考虑。 生活并非儿戏,处处都太过锋芒毕露,容易会招人厌恶,甚至产生一种必杀之的心态! 当然了,太随和亦是不行,默默无闻等同于平庸,过于沉默寡言,则同样会泯然众人矣!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荀攸他所想要的,故而取其中,迎合了中庸之道。 中庸又同样不与平庸挂钩,相反,荀攸心中的骄傲,是深入骨髓的。 想他荀氏一姓,放眼整个大汉,那也算的是数一数二级别的千年大姓,传承渊源。 荀姓出自姬姓,以国名为氏。 据《姓苑》所载,周文王姬昌的第十七个儿子被封于郇,建立郇国,为伯爵,史称郇伯,又称郇叔。 春秋时被晋国武公所灭,其后代子孙遂以国名“郇”为氏,后去邑旁加草头为荀姓。 于荀氏中,又出了一个极为有名的人物,此时乃是荀况荀子,荀况乃是战国时思想家,当时人们尊称他为荀卿,著有《荀子》32篇就连百家争鸣时期的法家韩非、李斯都是他的学生。 他提出了“性恶”论和“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胜天的思想,反对迷信,是儒家学说的继续队和发展者。 颍川荀家就是出自于此,千年来,荀家人的骄傲,也同样便是来源于此。 “将军...可愿一听?”荀攸凝视着高郅,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 “还请先生支招,我们,随时恭候。” 高郅环视一圈身后的并州将士们,有半数以上都是人人带伤,可浑身上下他们却透着一股彪悍的气息。 眼中流露一抹建议,高郅斩钉截铁的说道,荀攸闻言浑身一震,头一次的抬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高郅。 有人称赞,有人打心眼里看得起自己,即便是荀攸,心里面亦是非常高兴的。 听其言,看其色,不似作假,不似阿谀奉承之辈。 但荀攸却也不知眼前的这个并无交情的年轻将军,为何会如此的肯定。 不过,并不妨碍,他接下来开口指点一二眼前的年少将军。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说起来,荀攸他如今的内心,其实也同样的,非常珍惜着,自己的初次指挥军队的机会。 纸上得来终觉浅。 毕竟,真正的上手指挥,与纸上谈兵,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光是纸上谈兵的环节,经过荀家万卷经典浇灌的荀攸,累积方面,就已经不是问题。 那剩下来的就只有把所学的知识,统统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但什么才算得上是自己的东西,那就是要融会贯通,当然这融会贯通,并不是只是说把所学的知识生搬硬套上去就是叫做融会贯通了。 真正的融会贯通是要把所学的知识,放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依靠着所学的进行化解。 纵然遇到的事情在所学的知识中并没有,那也要抽丝剥茧,找出共通点,那叫临场应变。 倘若要是太过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终究只不过是害人害己,一如后世赫赫有名,坑惨蜀国的马谡。 只有经历过不少事情,才能让一个人快速的成熟,身上的气质经过岁月的打磨,渐渐的沉淀下来,这个过程,至关重要。 荀攸他如今开口,帮助高郅,同样也能够起到历练自己的作用。 一举两得之事,稍微想一下,该如何去分析这其中的利弊得失,想想就晓得。 功在千秋,名留青史,本来就是他这等人一生所追求之事。 士子重名轻利,名声为重,至于利益不过是附带的产品,在这个时代名声就代表了一切。 名声,重于一切! 争名夺利! 这四个字说的是人事常态,但更适合比喻士林中的关键,但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争名为先夺利在后! 一个年轻人要如何出名,要么如同荀彧陈群那样由当世名士点评,有汝南的月旦评或者是南阳的那些名士进行一番点评都未尝不可。 要么,就更直接的以实际战绩来表露! 那样更为迅速! 更何况,聪明的荀攸,胆子奇大。 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君子,一旦决定干大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从容镇定,是儒家所谓大丈夫。 其人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 心中有了决定,荀攸便不会在犹豫,更何况,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底,并不慌乱。 六百零四 人肉盾牌 “那好,攸在此,倒是先谢过高将军你的信任,抛开之前的恩怨,这一次,定不辱使命。” 荀攸的嘴角微微一翘,一抹自信的笑容流露在脸上。 说到最后之时,荀攸眼中闪过一抹骄傲,但又让人看不出他骄傲的样子,高郅知晓这种骄傲是一个人深入骨子里面的骄傲。 从平时的交往中,纵然你觉得此人彬彬有礼,平易近人,但却又觉得此人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这股骄傲,并不是故作姿态,恐怕连荀攸本人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源自血脉的,真真正正的潜移默化的底蕴。 “攸方才打量一圈四周,对面据守的将领,无非是倚靠着狭窄的有利地势,以及董卓囤积于内的大量物资,才能源源不断的施展箭矢,阻拦攻击的进度。”荀攸想了想,开口道。 “将军你现在最缺少的,还是时间,倘若要不是急于赶在貂蝉大军反应过来支援的缘故,相信,此堡攻克,完全不在话下。” 寥寥几句,荀攸便已经简单的分析了高郅他所面对的困难局势。 “将军所忧虑的,其实好破,只需将军先将外围因为李傕逃窜而引起混乱的西凉溃卒,全部驱赶到一处,赶往那据守之地,大事成已。” 顿了顿,荀攸又补充道“倘若要是敌将铁心放箭,则守军士气必跌,同样的,以溃军之势,大概率会愤慨反攻,正好以他们为驱,强破堡关。” 高郅听罢,脸上的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啧啧赞道:“兵法之道,就在随机应变四字,先生此计委实大妙,高某佩服。” “来人,听令!” 瞬间,高郅他的话音落地后,武将中只见并州副将和牛莽二人赫然出列,对视一眼,一脸的刚毅模样纷纷抱拳大喝道:“末将在!” “暂停攻势,你们分别率领麾下骑兵,一左一右,按照公达先生之计,给我收拢战场上的兵卒,全力压缩那些西凉溃军的活动范围,把他们都赶向物资所在地!我要来一次,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好戏!” “诺!” “诺!” 二将抱拳,领命退下,整顿兵马。 “先生...还请移驾后军,坐看云起变化时。”视线回挪,高郅冲着荀攸抱拳,郑重的规劝道。 荀攸一脸洒脱的微笑一下,微微一躬神采飞扬自信道:“恭敬,不如从命。” “现在,该是破你的时机了!”待荀攸后撤后,高郅重新望向负隅顽抗的战局,一股凛然的杀意,于其身躯,由然散开。 ... 呜呜呜~~ 伴随着沉闷而绵长的号角声,撕破夜的寒寂,千余名精锐的铁骑,在两员将领的率领下,一左一右,呼啸而去,铁蹄滚滚,从两个方向,恶狠狠的直扑向敌军。 被攻击的西凉士兵们,已是乱成了一团。 面对着四面八方,千军万马般的冲击,这些本就群龙无首、怀有不安的西凉士卒,很快就陷入了惶恐的境地。 加上高郅他又亲自率军左冲右突,如摧枯拉枯一般,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很快,本就混乱的西凉大军,愈发的崩溃。 到处都是残落的尸体,鲜血将土壤都染成了大片腥红的沼泽,泥泞不堪,发出阵阵的恶臭。 “将这些败军,给我驱赶过去!”杀气凛凛,刀锋似的眼眸中,迸射着滚滚的肃杀。 一声咆哮,传遍了战场,猛然间并州军爆发了出一阵疯狂激动的啸声。 “杀!” 左右诸将无不为高郅战意所感染,纷纷的慷慨请战,一时间,热血滚滚,杀气澎湃如潮。 吆喝嘶吼声不断回荡在战场上,接着高郅带头,驾着战马疯狂的朝着远处的身影追赶,身后的骑兵更是死死追随。 相比于疯狂激动的并州军,被他们驱赶着的上千西凉溃兵,可是慌了神,他们心底的主心骨跑了,现在也没有一个有分量的将军能够站出来指挥他们。 战场上到处都是并州军疯狂的嘶吼宣泄着胸膛中的热血,而在他们的前方,数不清的士卒在狼狈不堪的狂奔。 那些身影却不是那守军想象中的并州骑兵,而是他自家的西凉士卒。 准确的说,应该是溃卒... 杀声如雷而起。似有滚滚山洪崩决而下。 于战场一线的西凉士卒们,如溃巢的蚂蚁一般,纷纷的倒崩而还,无论他们的校尉军官们如何喝斥,都压制不住这败溃之势。 成百上千的西凉军溃卒,如同受惊的羊群一样,被紧随在后的数百骑兵驱赶。 高郅单手持枪,一手握缰,纵马奔行,看着眼前抱头鼠窜的降卒,嘴角暗暗扬起丝丝冷笑。 对方的守军虽算不上什么良将,但到底也有些谋略,且其手中尚有数百兵力加长弓劲弩,自己这几百骑兵,若是野战或许还是取胜之机,但若是强攻敌堡,就胜算无多。 所以在荀攸的提点之下,高郅他就灵机一动,将那些外围的西凉俘虏驱赶在前,作为他的人肉盾牌。 混乱的羊群很快进入了弓弩的射程,却始终不见那固守的西凉军中放箭。 高郅知道,他们的计策奏效了。 “杀!”“杀!”“杀!” 数百意犹未尽的虎狼之士,杀声如潮,追随着他们的将军,一涌而上,撞入了混乱的方向。 西凉守将凝重的望着远处的敌军,军容散开,漏洞百出,可给他的压力却是异常沉重。 敌军这是要诱惑他出击袭击啊,可他的手中精兵尽损,就算真的有把握成功,他手中也无兵马啊。 而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对面最前列的...是自己这边的西凉溃军? 嘶~这些家伙,还真是狠毒啊! 不及多想,浑身机灵哆嗦的守将,赶忙大叫道:“放箭,立刻放箭,绝不可令敌人近前。” 只是这一次,他的号令虽然传下,可无论将校还是弓弩手,都对那员守将的这道命令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那些迎面奔来的,那可都是自家的袍泽,难道...要让自己人放箭吗? 六百零五 崩溃 虽然由于据守着的西凉士兵们,顽固死守,双方之间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格局,依旧是僵硬得狠。 但无论如何,对于高郅他们而言,都还能够算得上是在往有益之处发展的趋势。 己方,终是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 接下来,便是需要将那已经依稀陷入混乱之中的敌军,从“龟壳”内“震动”出来。 激将法,倒是一招屡试不爽的妙招 人选方面,倒也已经有了对象... 牛莽他个莽夫,倒是颇为适应此事。 想了想,高郅招来牛莽,耳语几句,大致意思是让他前往诱敌激将,必要时继续驱赶敌方溃卒赶赴前方。 这绝对是对已经杀红眼的牛莽,最为难以抗拒的感受。 一想到此节,心头似乎有一股熊熊烈火正在燃起,激动之下,赫然是欣然令命,一马当先,悍然冲刺而出。 只见牛莽他骑着战马,一手扛着硕大的还挂着些许猩红痕迹的大斧头,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行至阵前。 胸膛向前一挺,嘴巴一咧,傲声道:“里面的士兵们听着,你们只有区区数百人,我方却有大量将士。若痛快投降,我可以做主,给你们留个全尸。” 这个粗糙汉子! 哪有来劝说投降的时候,还说留全尸的? 那岂不是直接告诉对面的士兵,无论如何,你们横竖都是死的意思吗? 可是牛莽这厮不管不顾,却是他心中的那团烈火,再一次的熊熊燃起,这一次,更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只是可惜的是,面对一个看着很厉害的,对面的西凉士兵,自然不会给予理会。 回头望了望高郅,见他点了点头,牛莽重新咧起嘴角来。 眼看对方缩于其中,有心一挫对方士气的他,在高郅的示意下,一马当先,奔到两军阵前,举斧高声喝道:“我乃牛莽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他连喊三声,对面阵中并无人应答。 纵声大笑:“尔等狗贼,皆鼠辈耳!” 对方依旧沉默不语。 “...”牛莽一个人吵吵嚷嚷半晌,也是无趣得狠,索性他也不将眼前这支西凉军放在眼里,也懒得再废话,大手一挥,随即喝道:“把他们给我赶过去!” 于是乎,好不容易停下来歇息的人影,开始哭爹喊娘的往西凉士兵最后据守之处,拥挤而去。 那员西凉守将显然意识到了,他的脸上涌动着莫名的惊诧,咬牙切齿道:“好个歹毒的家伙,竟然使出如此狠毒的计策。” 摇了摇头,他又复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如今敌方大军压进,我等当奋勇杀贼,有进无退耳!” “...将军,三思啊!”他的身旁,校尉们却一个个泱头垂落。 “你们这是什么情绪?” “我们如今据守于此,即便对方大军亲临,未必便会输...未必便会..输.” 他本想说未必便会输,但随即想到双方实力过于悬殊,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底气说出。 就算真的说了,其效果,自然也是寥寥无几,毕竟,对比兵力实力,他们简直犹如蚍蜉撼树。 西凉守将念及自己的的身份,知道在士兵面前绝对不能露出紧张软弱的一面,故而兀自强撑。 只是,在他沉着冷静的笑脸之下,心内的焦急不安正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加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不出意料之外,由于是面对着熟悉的人,到底还是没有下死手。 飞舞的箭矢,稀稀拉拉而去,结果也令人大失所望。 除了有寥寥无几的数十支射中了几名倒霉鬼以外,其余诸箭无一例外全部失手,甚至有一大半的箭羽早早得就已力尽落地 西凉守将暗自摇头,心想:“一百来人齐射,哪怕是蒙的,也该有几箭能射中吧?” 至此,他对麾下这群已经沦为惊弓之鸟的士兵们的战力,再不报希望。 只是他也同样清楚,虽然这些人,此时陡然面对着对面反戈而来狰狞的昔日同僚,产生了大量恐慌、害怕的心理。 他却不能说重话怪罪。 因为,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避无可避。 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适当的宽慰开导,倘若一味用强硬手段弹压,效果只怕适得其反。 想了想,那员守将,直接劈头自一名士兵的手中夺过夺过放箭,以作为压制。 还真别说,随着那员守将的带头,还真的引起了一番凌厉的压制。 虽然他们无统一号令,故而射起箭来稀稀拉拉,不甚齐整。但胜在人数众多,箭矢呼啸而起,此起彼伏,一刻不停。 见此,高郅连忙出马,单枪匹马,只做侧面掩护和骚扰。 偶尔有几个脚程快的西凉想要上前截杀,皆被他一枪一个做了了结。 对于如今的高郅而言,千百人的战斗,人数实算不上多,战阵也算不上严密,有的是空隙,让他施展武艺,一展神威。 眼见那些阻拦的西凉士兵们在各自的将领的带领下,三五一群,鱼贯撤出防区,原本还打算负隅顽抗的士兵们,亦是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念头。 “砰”、“砰”、“砰”...... 只撞击了约莫三五下,只听“喀”得一声震响,堡门当中的那面木板被拦腰撞断。 原本远远站在战场之外的并州将士们见状,顿时声势大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扼守在早已气为之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毕竟,这些仓促间,仅仅只能做到高声呼喊示警的士卒,还远远算不上精锐,即便是欲要奋力抵抗。 可是在仓促之间,难成队列,又哪里能够抵挡住队列齐整的并州军的冲击? 尤其是在一旁还有着高郅这样的悍将,掌中长枪上下翻飞,只挑扎手的西凉士兵下手,一时之间,枪下并无一合之将。 只见杀气腾腾的他,长枪所向,当着披靡,一人一骑一枪,不做片刻停留。 只一眨眼儿的功夫,高郅他就已连砍数十人。 身驾战马,一手长枪,身甲被鲜血染透的模样甚是可怖,远远望去,恍如杀神再世。 六百零六 沦陷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高郅他大杀四方,连带着身边的士兵们,士气益发高昂,越战越是勇猛。 士气不稳,奔溃之像立显。 再战片刻,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逃啊”,西凉军阵顿时哗然,士兵们弃甲曳兵,纷纷四散而逃,只怪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乍闻并州将士的大声呼喊,纷纷撒开双脚转身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双腿脚。 不过,那些准备追杀过去的骑兵也没有讨好。 谁也没有料想,于堡关囤积物资其后的营盘中,却到处都是搁置着,或立或翻的拒马桩和路障,这严重延阻了他们这些骑兵的行进。 牛莽见此大怒之下,接连挥舞手中斧头,朝着拒马狠狠劈砍,只是拒马厚重,像他这般蛮力的劈砍,除了大量木屑飞溅,却也济不得什么事。 高郅他于乱军之中,注意到这一点,与提枪在手,猛然调转马头,马不停蹄,高声呼喊,朝着地上的拦马,笔直插入。 轻轻一挑,障碍解除。 在他的带领下,骑队就如虎入羊群,一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西凉士兵被踩死、撞死、砍死的不计其数。一时哀嚎遍野,惨不忍赌。 要知道,马疾人怒,再加上出其不意之下发起冲锋,威力又将会是何其惊人! 此番突袭的阵仗着实不小,一时间堡营内,充斥着密集的脚步声、杀伐声、马嘶声、呼喊声、惨叫声、木头营帐燃烧得噼里啪啦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到处都是西凉士卒们群龙无首,被驱逐得四散而逃,烧死、踏死者众的身影。 不少凄惨的士卒被肆虐的战马,给生生的撞开三丈远,重重跌落在地,暗色带块的血水顺着口角汩汩而出,想是连内脏都被撞碎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已经退守至堡关物资最后屯筑于一座土丘之上的地势内,西凉守将哀叹一声。 毕竟,这里的地势只能是勉强说得上易守难攻,城池周围用的还是一段看似脆弱的土垣围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强烈的不甘在他心间逐渐升腾。 而且,随着外围大军覆灭的消息传开后,这最后的据守之地里面,同样开始蔓延起一股恐慌的情绪。 如今的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规划的了,甚至也没排什么阵型,站得疏疏朗朗。 远远望去,就像一块杂乱无章的地毯,铺在褐黄色的土地上。 再看看远处,高郅英姿焕发的身影。 那手中挥舞的枪尖,或扎、或崩、或劈、或托、或抽、或拉、或云、或拔,或拦、或拿、或圈、或转。 长枪在他手中越舞越快,裂空之声大作。 远远望去,当真是枪头如蛟龙,枪身似摆尾。 攻时宛如风雷激荡,势不可挡,御时又犹如铁锁横江,密不透风。 待得高郅他长枪变右为左,前后手交换,反向又舞了一遍杀伐无数。 鲜明对比! “谁去阻拦其?”守将环视左右,竟然没有一人应和,顿时气得直瑟瑟发抖。 他伸出右手指着诸将,怒骂道:“好啊,枉费将军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面红耳赤的他,嘴巴犹如化身机关枪一样,不住的往外喷射口水,指着身前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家伙,破口大骂。 他隐含怒意,抬眼环视左右,众曲将被他气势所迫,皆是躬身低头,不敢对视。 “罢了罢了,你们滚吧,都去逃吧,能逃一个,是一个!”面色铁青,早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他,浑身煞气弥漫,双目冷然,看向诸人,声音极为低沉。 他这番话一经说出,宛如平地惊雷,顿时激起一阵嘈吵,众曲将们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不过,仔细想想,此话说起来,又委实没有半点的问题。 照着眼下的局势,再继续的进行抵抗,无疑便是必死无疑的下场,如今,假如不是选择立刻投降的话,也只能逃了! 至于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各自手段,各自天命了。 诸人默然,步伐却不慢,很快一个个都选择了溜之大吉。 “哼!” 不屑的冷哼一声,那员守将他又向后环视身后列阵完毕的数十名残军,个个表情坚毅,已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与那些慌不择路逃窜的溃败兵卒不一样,这些士兵里面,再也没有士兵逃逸,只因剩下的这数十余人乃是他亲手调教的亲卫。 “某王庆,与部卒百余人,死据此地;城虽破,身不降也!”仰头一声嘶鸣,饱含无奈与痛楚情绪的那员西凉守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铁血汉子,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缺少。 名叫王庆的守将,决定以身死守。 严阵以待,场上重归肃杀沉静。 不过,实力差距终究明显,尤其是没有城关固守之便的情况下。 此刻高郅他们的全力驱驰之下,势如闪电,快若疾风,数十上百步距离转瞬即至,根本不容西凉士兵左右做出任何反应。 只发生于兔起鹘落之间,那员王姓守将,只觉得脑袋一阵混乱,不住得揉眼睛,好半晌方反应过来。 为高郅一击击飞的他,瘫软在地,只觉气息不畅,丝毫动弹不得。 尽管如此,他亦面目通红,也不知是因为气息不畅,还是惊怒过度的缘故。 口中只发出“嗬嗬”的吼声,似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嘴唇剧烈颤抖,汗如雨下,双目收缩,惊恐万状,他此时头脑轰然,一片空白。 ?他此时身心疲惫,又身受重创,能坚持到如今,已是不易,顿时感觉头昏眼花,浑身痛苦不堪。 ?“啊!!” 惨叫,嘶声裂肺,他眼睁睁的看着横飞,鲜血喷洒,而一杆白色通透的长枪,将他的身躯直接贯穿,斜插于地,嗡嗡颤鸣! 绝望与不甘涌上双眼,如一条死鱼,艰难挣扎,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甘闭眼,伸手向着四周士卒抓去,嘴唇蠕动,但一个呼吸后,就了无声息,他被钉死在了大地之上! 周围刚刚鼓起勇气的西凉士兵们,面面相觑,紧张的步步倒退,双目惊恐至极,浑身汗水不停冒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 这等非人的存在,他们怎么对付? 呆呆的望着高郅,目光恐惧,身躯颤抖,就连手中的兵器,都不知不觉掉落在了地上。 六百零七 处理 大风呼啸,萧瑟冷峻 股股的寒风,疯狂的呼啸,席卷天地,风声呼啸,仿若有阴神奏起号角,吹起灭世之风,要将大地之上,万灵聚集的“生命之火”覆盖熄灭! 兵戈铁马,厮杀嘶吼,旌旗飘扬,硝烟横娑。 随着风起云涌,吹刮起漫天沙尘,雾蒙蒙的一片,仿佛要弥漫虚空,到处都是,血与骨,伤与痛,哀嚎与凄惨。 “杀杀杀!” 混乱嘈杂的战局之中,无数杀伐之音响彻天际。 在没有人能够看到的情况下,无比可怕的血煞之光冲天,向着远处席卷,仿若可以将这片天地都炼化成一片血海! 刺目的猩红,混合在月色笼罩下的凄凉光芒,分外耀眼。 徐徐的血水,于昏黄的大地上肆意流淌,只余下满地的残尸,夹杂在哗啦啦一片的冷风之中,尤其的显得森寒彻骨。 这些,统统都是源自于一场血腥、疯狂的战争后果! 杀伐,从来都是与理智,界限分明的,当兵锋在疯狂碰撞的时候,一道道杀光无息无声的纵横天穹,滚滚煞气冲霄! 没有人,会非常随意的就将自己的生死,轻易视之度外。 要知道,就算是兔子急了,尚且都还会跑去咬人呢! 更何况,危机关头的人乎? 战场之上,杀戮,才是真正的主题。 真正的沦落到刀锋相见,生死对决的地步,这个时候给你的选择,有且仅有两个。 要么杀死对手,要么被对手杀死,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物竞天择的残酷道理,在这里,是真正的唯一规则,顺应者也许依旧不一定能活,但是,不顺从此规则的,一定必死。 沙场上,没有仁慈,没有友好,没有同情,没有可怜,有的,唯独只是对生存下去的渴望,对生命的追求! 生与死,杀与被杀,无时不刻,在战场上映。 生命的流逝,绽放最为原始的“花”。 每一次碰撞,厮杀双方的两支大军中,都必然会有士卒陨灭,血肉横飞,身躯倒下,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 死法各不相同,或是刀劈,或是枪刺,亦或是战马践踏 更有甚者,当两个人都抽不出手拔出武器的时候,一名士兵,竟然一口咬在对方的喉咙处,硬生生将上面的肉咬下一块,生生咬死对方! 便是如此激烈的疯狂下,这场席卷大半个堡内的厮杀,随着凄厉嘈杂的厮杀声,不断回荡愈演愈烈。 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后,那震天的厮杀声,才渐渐弱下来。 哒哒~ 健壮的战马,缓缓踏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殷红的马蹄印。 几乎被浸渍成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那是一股压着他们仿佛喘不动气的杀神般的存在。 不得不说,两军作战时,实力强悍的武将,的确有着左右战场的力量。 尤其是在一方主将势弱、一方主将的时候,更为效果卓群。 当高郅独自一人,毫无压力地屠杀着敌军的士卒,单单两军的士气,就会产生极大的差异。 那手中的长枪,在附着上其强横的气罡后,顷刻间化作一柄白色神辉,白光纵横,他一枪横扫,如同要斩灭一切敌人! 双眸之中,杀意浓郁,根本无法遮掩,他手中长枪震动,要血杀天下! 在那些西凉士兵的眼中,高郅俨然就如同是一头披着人皮四处宣泄武力,肆意肆虐的凶猛野兽,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卒,所能抵挡的。 “呼” 战斗持续到了此刻,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当白芒瞬闪而掠之时,平地忽然刮起了一阵疾风,随即一股强烈的压迫力笼罩下来,在那阵剧烈的风中,一个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一个个原本蕴含着杀机战意昂人的西凉士兵们,如今的眼睛里面,却灰蒙蒙地失去了神采,就像一个迟暮老人,茫然地等待着自己死期。 高郅满意的立于马上。 在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周围的一切。 无论是在风中飒飒摇曳的树叶,还是在地上爬过的草虫,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反映在他的脑海中。 当他精神力焕发散漫出去的时候,隐晦释放出去的气罡,都与他有着最直接的关联,随着风的律动,将四周的讯息,全部传输到大脑中。 最终,滚滚弥漫的硝烟,终究还是将大地上那一朵朵溅射的血花掩盖,寒风瑟瑟空气中,依稀尚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至此,郿坞堡守军彻底战败,李傕麾下大军伤亡殆尽,四下逃窜,那一场屠杀,葬送了那些溃兵们最后一丝士气。 在紧追不舍的狼骑们的拦截、追捕下,这些西凉溃兵们分分合合,人数最多时有整整数百人,而最少时,却仅有十几人。 那些没有丝毫斗志的西凉溃兵们,显然,是完全没有办法,去抵挡凶悍的并州骑兵的。 仅仅两个什,不过二十人的骑兵小队,便足以将百余人西凉溃兵杀地毫无斗志。 当然了,说实话,那些西凉溃兵本来就没什么斗志,面对大势已去、主将逃跑的情况下,他们更多的奢求,只是一味地逃命而已。 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反抗余力,剩余的士兵,有大半被杀,军心大乱、士气大丧、人人思溃的情况下,放弃抵抗,注定是必然发生的情况。 “喝啊!” 牛莽狠狠抬手,一斧头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那恐怖的腕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西凉士兵,也会感到畏惧。 战争结束了,那些方才还负隅顽抗的西凉溃兵们,现在也沦为投降的俘虏。 牛莽他远远就看到对方,粗粗扫视,这次只怕两倍于己的俘虏! 浑身狼狈,脸上布满了烟火熏出来的脏污。 一双双惊慌的眼珠子,他们已经丢弃兵刃的手掌,都在颤抖,斗志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战场上,高郅在沉默,副将在收拢指挥并州狼骑,于西凉士兵方面还有着不小威信的牛莽,暂时获得了处置接下来这些俘虏的权利。 这些士兵们的生死,如今,或许,都将因为他之一言,而断送于此! 牛莽戳了戳手掌,默默望了一眼地上的同泽尸体,动作稍稍一停,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随即表情一变,厉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六百零八 丰盛的洗掠 “住手!”高郅的一声高喝,及时制止住了牛莽的莽撞行为。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 在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不会将性命看得过重。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文人求名望,武人重武德,就算是有些怕死的人,也会愿意为钱财束缚奔波。 钱,权,色,名,没有人能够轻易的逃脱出这个绕不开、走不出去的怪圈。 对于他们来说,性命永远是摆在最后一位的,尤其是打仗,不断是敌人也好,己方士卒也罢,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铁血’二字。 只是,战后杀俘的事情,高郅他到底还是没有办法下令。 “你且退下,此处由某决定。” 轰隆隆~ 胯下战马鼻孔喘着热气,浑身上的汗水随着毛发上浸渍的血水,不断挥洒在空气中。 “降者活,余者,死!”高郅双眸一闪寒芒,喝道。 一声咆哮,配合着四周扬起的长枪大刀,黑暗中那一双双惊恐明亮的双眸,一个个脸色难看起来。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呜呜~我也已经放下兵器了,别杀我,我降!我愿意投降! 降了! 我愿降! 战场上响起了无数的投降声,有一个就有两个,看到有人投降后,其他人也纷纷有模有样的仍下了手中的兵器,趴在了战场上投降。 如狼似虎的并州军四面八方的冲入,将投降的士卒赶到一起,身后的士卒赶紧收缴散落一地的兵刃。 对于这些士兵的投降,高郅浑然不在意,摆了摆略有些疲惫的右臂,高喝道“所有人,收拢俘虏,给我就地征集物资,寻找可以载物的板车!” 嘶鸣一声,那道血色的身影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众人一眼,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 “吼!吼吼!” 瞬间并州士卒如狼似虎的捶胸嘶喊起来。 吼吼吼~ 一个个浑身血污喘着粗气的狼骑在战场上策马奔驰,口中不断传着将令。 而战场上的那些依附于牛莽的西凉士卒,则同样配合着,发出了阵阵兴奋的嘶吼声。 震天的嘶吼声,那是一股难以言语兴奋的激动嘶吼声,其声震天,声音是越来越大,传入到耳中,亦更是越来越清晰。 这些刚刚结束了战斗的,一个个兴奋的,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将象征着荣耀的战利品,高高扬起。 一时间,到处都是高郅军胜利的嘶吼声。 “呼啦啦” 象征着并州狼骑的旌旗,亦是点缀着片片殷红,甚至还缺失了一角,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在那些并州狼骑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夺目摇曳。 “启禀将军!” “说!” “将军,吾等承载物资不动。” “将军,板车的材料,不容易寻找啊?” “那就给我去拆门!” “将军!” “说!” “我们没有足够的载物生物。” “那就拿那些稍弱点的战马,去负责运送。” “诺!” “是!” 一直未曾动弹,没有丝毫气势外泄的并州狼骑们齐声大吼,声震天宇! “轰!” 可怕的气势横绝冲霄,无数包含杀意的气息,汇聚一处,顷刻间弥漫了苍穹,震撼了九霄! 一阵窸窣混乱后,好不容易,大军再一次的聚集。 在他们的身畔,是一架架承载着丰富物资的临时配备的马车。 这一次,董卓囤积与此的大量物资,算是彻底便宜了高郅! “出发!”嘴角微微勾起,高郅大手一挥。 “驾!” 雄赳赳气昂昂的并州军,耀武扬威的压着一条黑色长龙,朝着远处尾随而去。 随着弥漫硝烟的扩散开来,四周的景物也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支清一色的骑兵正从官道上,疾奔而过。 而这样一来,高郅他的行程便被耽搁了,耽搁了整整半天。 为此,怕貂蝉后续调动大军拦截围堵的高郅,只好委屈自己麾下的轻骑,日夜赶路、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种急行军,其实最伤军中士卒士气。 尽量高郅所率领的都是骑兵,但是在如此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路,兼之又大量辎重拖累的情况下,这些出身西凉、并州的精锐骑兵,行军的速度,也不免渐渐缓慢了下来。 “将军,要不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在策马疾奔的途中,副将注意到了麾下将士们脸上的倦容,微微加快胯下战马的速度赶上高郅,低声说道。 说着,他顿了顿,振臂高呼道,“全军将士听着,我们距离并州已经不远了,只要我等将此番劫掠的物资运送前往,吕布将军必有重赏!到时候,高某也会亲自为你等请功!”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在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后,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看着那些骑兵脸上疲惫的神色,副将一脸为难。 毕竟,有的士卒甚至已经有些恍惚的感觉,这是体力已经到达极限的征兆。 “将军,卑职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了,恳请找个地方歇息歇息……”副将用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他这是在为身后的骑兵求情,毕竟能当上并州狼骑里面吕布指定留下来的副将,他在体力与武艺自然也不会羸弱许多。 反正现在又没有追兵,副将他可是不希望见到自己军中精锐的骑兵,过于劳累奔波,所以即便对于高郅的实力,已经认可,他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高郅似乎有自己的打算,还是没有同意。 “将军,欲速则不达。”就在这时,那个瘦弱的文士身影,同样骑着一匹战马,遥遥望着他。 “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罢了!”喃喃说着,高郅举起右手,高声喝道,“全军将士听命,缓行,勒马……所有人,下马原地歇息!” 说起来,这些将士的军纪,确实是不同凡响,只要主将没有喊挺,全军士卒,没有一人胆敢放慢速度,哪怕是过于疲劳。 一切的一切,都尽然有序。 这就是军纪森严,也是汉朝军队的立身之本! 摇摇头,高郅翻身下马,也不栓马,叫那白马在一旁食草,自己走到一处树桩坐下,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摸出一块干饼。 望着那手上的干粮,再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奔波,高郅的心中,不由得是感慨万分。 六百零九 感悟与再踏征途 “咕噜咕噜...” 就着水囊,咀嚼着口中混为糊状的干粮,高郅缩了缩身躯,默默的靠着背后的树干,屈膝盘腿,席地而坐,陷入沉思。 论起来,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思想纷乱,委实还是需要好好的梳理梳理。 不仅仅是关乎于自己在并州军中的发展,还有着对于未来团队里面的一员,在未来的道路中,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乱世之中又该如何保全想要守护的人或物,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这些问题,都要认真思考。 他现在,有着值得去思考的事情。 尤其是即将踏入并州这个新的陌生环境之中。 厮杀不休的追杀战斗,暂时离去了,但属于高郅个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境由心生,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修行,修的就是一颗心。 修炼很难,做人更难! 在力量方面你只要努力修炼,哪怕没有天分,但一份汗水,一分收获,多少还是会变强的。 做人却要难得多了,一个错的方向,便是错误的一生,选择了,便再没有回头路。 ?百舸争流,奋楫者先。 在东汉末年这个这辉煌壮丽,群雄并起、汹涌澎湃的风口浪尖时代,也只有奋死拼搏,方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弱者,可是没有半点话语权的,想要守住自己的基业与家人还有珍惜的物品,就只能强大,强大到威慑一切窥视的人。 我,还能...变得更强! 高郅缓缓的抬举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面对天空,然后猛然握紧成拳。 下一瞬,他猛的睁开双眼,眼神这一刻无比的果决,锐利。 眼神收缩,全身这一刻的血液,都加速流动。 一种以前从未感觉到的心情,在他的内心中,身体中开始觉醒,奔涌。 积累经验,是成长的最快养料。 这顿时间的一场场恶斗中,让高郅他对力量的体悟越来越深,也是越来越清楚。 说起来,不迂腐,不无脑圣母,也不固执,同时认真,细心,这些,都是高郅他的优点所在。 不过,他自己本身也不会单纯的认为,什么东西多余或是无用,而是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优缺点,合力利用每一丝力量。 尤其是他身具多种能力的时候,比如说显象。 他的能力施展时,会具备什么样的外在表现,内在变化,这些事物,自身都是最为清楚的,而外人则无法明白。 ?在使用能力时,如果他能将这些性质变化掌握,分离,合力分配好的话,对他自己的实力自然是一个有效的提升。 到时候,他将完成一次乃至数次蜕变。 从最开始的菜鸟、弱者,他已经真真切切的,走上了通往巅峰的强者之路! 世界之上天赋出众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但想要脱颖而出,需要的却是更加强大的毅力与恒心。 人类从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从野兽开始进化,成为今时的主角,依靠的不正是边行走边思考,不断去磨练,去努力的坚持吗? 沉心静气,高郅无形之中,貌似又感应到了什么。 那是源自于一个人的先天天赋,并且也与自身的气魄,精神意志状态息息相关。 相比前两种,这种气显得有些玄学,他似乎与命有关,也与思想有关。 当精神意志高度集中,浓缩,气魄能够震慑他人,以虚拟介入现实的时刻,这种虚无缥缈类的能力,便会觉醒。 比光还快的是什么? 只能是思想,而精神力,便是这样的东西,他能通过冥冥中的感知,感觉到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感知到敌人运动的轨迹。 渐渐的,高郅心灵中某个枷锁,似乎倏然崩开,断裂。 心中一片平静,再无任何情绪的起伏。 恐惧,紧张,激动,慌乱、慎重...任何之前所具备的心理波动,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强烈的自信,霸道,强大的气魄之力。 比起往日,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其他的东西,表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隐隐中,却是给人以压迫性。 取决于个人的气魄,意志力,在与敌人对战中,若是强盛于对方时,就能产生极大的压制性,那一瞬间的压迫,甚至能够让人眩晕,从而失去意识。 当高郅爆发的时候,那一股沉闷,滚滚碾压而来,一往无前,勇猛精进的磅礴气息,表露无疑。 在任何时代,想要做事、成事都要有人。 环顾身后,高郅笑了,这些活生生与他一同厮杀了半个月的汉子们,每一个都是性格独特,会说会笑会哭的真人,是有生命的。 “众将士,集合!” 话音刚落,锵然之声响起,麾下身后的骑兵们,表情一震,露出了昂然的战意。 何谓英雄,以行为贯彻言论,拥有能战胜一切的超强力量,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镇压全场与一切邪恶,力挽狂澜,救世人于苦难。 这,就是英雄! 对于如今的这支并州狼骑来说,带着他们一路厮杀辗转,奔波奇袭,又力挽狂澜将他们从断后时陷入的重重包围之中带出。 高郅,就是他们的英雄。 两侧的士卒更是纷纷一脸潮红双眸充斥着一股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炽热崇拜之色,纷纷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容高郅驾马通过。 看到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霸气孤傲的傲立身影,一瞬间爆发出了,最为真切的行为尊重。 “众将士,我们回并州!” 诺! 众将士齐齐的一声大喝,虽然他们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在高郅的一声令下,没有一人不满。 牛莽更是一脸恶相的露出了自豪的神色,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同时口中爆发出一阵虎啸声回荡在战场上。 轰隆隆~ 黑压压一片的千余铁骑犹如钢铁洪流般轰隆隆的涌入并州边境,直至那犹如巨兽般的境域,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而后,大地上,只有那淡淡的烟尘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狼骑,归来! 六百一十 狼烟四起 或许,世上于冥冥之中,还真的有不可逆转的大势、难以违背的命运这回事,该发生的,无论是始终要发生。 一场注定要倾塌崩解的大山,是任谁也无力回天。 放眼天下事,其实又何尝不是恰似如一局残棋? 随着博弈棋手的一个意念,小小的棋子儿,就得从一个遥远的位置,不辞辛苦的,再跑到另一个位置。 黑白两子,则犹如两队兵马正在拼命厮杀。 随着形势异常的错综复杂,黑白两子互相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无法分出胜负,甚至都无法分清敌我。 忠臣、奸臣,于滚滚浪潮之中,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够那么轻易的辨别得清? 一人一心,百人百心,就连那些输出各种人才的士族,和各路诸侯之间,也注定不会是铁板一块。 当然了,那些都是后患,至少在现在,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盟友”。 互相依附,互相扶持,共同走向诸侯的“强者之路”。 地狱的隔壁,就是隶属于强者的天堂。 在这个混乱动荡的时代,百姓的悲苦哀嚎之声,一丝一毫也传不进深宫内院,而诸侯的豪华院落里奢靡的享乐之音,却能传遍整个天下…… ... “报!大人,长安城中,有暗密细作所传来的加急情报!” 豪华的地室内,一名一头干枯的发髻犹如风中的残叶,脱落的十分厉害,青黑的眼圈中双目昏暗无神,干瘦的脸颊就像贴在了骨头上,看上去就像一只骷髅般恐怖的男子,慵懒的侧躺在软厚的塌上。 在他下手方,负责情报收集的细作单膝跪地,正恭谨的递上一个蜡丸。 男子接过捻碎一看,只有寥寥数个字,“长安惊变,董卓身陨,帝崩。”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汉帝你终于死了!”先是为之而一愣,而后现在于偌大的密室之中,瘦高的黑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野心,咧嘴大笑。 ... “这就是传递过来的加急讯息?” 男子摇了摇头,走到书桌前,拿开了灯罩,将手中最近得到的回呈放在了烛火上。 火红的焰火熊熊燃烧,男人的手一松,那封回呈掉在了地上。 “....” 没有通报,也没有任何声音,一个人影悄然接近,在地上的回呈还没有燃烧殆尽之前,半跪在了他的主人的身前。 男子微微抬头,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黑衣,笼在黑暗之中,就跪在他的身前一丈外。 从他的手中拿过了一个竹管,高高在上的主人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男子对于黑影的半天才管,这是他暗中建立一支神秘的情报组织内卫。 从竹筒中拿出了一个信条,展开一看,不禁愕然。 原来当他打开了一看,上面的“天子崩殂”四个字,赫然在列,他的眉头不禁紧皱。 “唉,死了也好,毕竟不过一区区稚童,这大争之世中,却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 儒雅的脸颊上,铁青着一张脸,双手颤抖的捧着一封密报,脸色出现了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噗嗤~ “董贼!”一口鲜血喷出,狰狞的嘶吼道。 ... 再有北去,冀州岸侧,刚刚平定下来的都城中,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走进内厅,其布局奢侈,两侧的暖阁里都摆放了大量的铜火盆,里面燃烧着价比黄金的上等松碳。 随着炭火的升腾,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松木香味,一道道暖气白雾般的弥漫其中,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天子驾崩,速速前问刘虞之提议如何?”冀州的新主,也是怦然心动的开口询问一下。 面对皇帝驾崩消息,至少表面上对外而言,大家的心情都是“沉痛”的。 而痛苦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哭泣,可同样是哭,却分成了许多种,有的悲伤,有的惊恐,有的茫然无助,甚至还有窃喜……。 人性之复杂,人心之难测,在这一刻表现的凌厉尽致。 生活原本没有烦恼,当欲望之火被点燃后,烦恼就来敲上心门, 当开始计较得失,贪求更多时,痛苦便来缠身了。 人呐,果然都是一群,需要追逐的目标才会奋发拼搏的生物。 世界并不是有些人以为的,有力量便可以为所欲为。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要吃饭,要交际,也会有利益牵扯,在这复杂的社会关系下,怎样处理这些矛盾,维护彼此间的平衡,是一个艰难的课题。 人生有成就有败,有聚就有散,没有谁能得天独厚,一手遮天。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人生的无奈,亦是现实的真切。 成熟的人,能淡然地面对一切不完美,所以不强求不执着,凡事尽人事,随缘而安。 “咚!咚!咚!……”景阳钟响!各地哀悼。 皇帝驾崩,天下素缟! 以尚且处在黎明时分的长安为起源,天子崩殂的消息迅速传播,宛若星星之火,极速燎原。 不过短短数个时辰,消息已然通过各种渠道,遍布大汉。 仿佛一下子,整个大汉国境,全变成了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孝服人手一件,所有的红色事物也都被白布蒙上,一杆杆硕大的白色招魂幡,更是迎风飘舞…… 刘协身死,彻底将大汉这个已经浑浊不堪、暗流涌动的局势,搅动得愈发的跌宕重重,波澜起伏起来。 可以预想,很快,一场席卷整个东汉大地的风暴,就要掀然刮起。 当一个泱泱大国没有了明面上的主人。 当诺大的一个大汉,没有了一个名义上镇压四海五岳的天子。 当原本就开始累计野心的诸侯们的头顶,没有了能够以大义压制的皇帝。 狼烟四起,将会沦为注定的格局。 到时候最为贴切的词,将是---乱! 因为,当表面上的哀悼哭完,还没等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大家的视线,就将立刻转移到了哪张宝座龙椅上。 在那里,现在----没人了! 真正的乱世,到了! 六百一十一 路有冻死骨 天若无主,国之将亡。 泱泱大国的大汉王朝,即将迎来最后的苟延残喘,硝烟即将弥漫在每一个版图之上,也许在未来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很难轻易被平息。 此刻烽火狼烟飘荡而起的小打小闹一般的动乱,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的预兆罢了。 但这星火之力,从燃烧起的那一刻起,只会越来越大,最后,必将形成燎原之势。 一路前行,高郅一行人等,也是深深体会到了乱世动荡的凄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亲眼目睹,很难相信,饥饿寒冷,能够轻易杀死大片大片的人,带走他们脆弱的生命。 “啪塔...塔塔塔...” 马蹄阵阵,兵锋前行,除去耽搁在路上的时间,高郅等人正式迈入并州境内。 一行人里面,多有少时离开并州老家,现在才归来的并州士兵,如今见到自己家乡如此凄凉的一幕,众人都异常沉默,只听得见马蹄踏地声,水壶撞击声,再就是齐整整的铮铮兵戈声。 高郅冷峻着脸颊,一言不发,握持着马缰的手指却是下意识的捏紧。 乱世啊! 当真是残酷无情! 越是前行,高郅他身上的气势,便愈发的凝重。 此时的他,或许在战争军事指挥方面还略显得几分稚嫩,但单论起其实力来,却是也已经真正已经登上强者之列了。 尽管他身上凝聚的气势,一直显得没有丝毫变化,但那隐隐的危险气息,却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凝重。 就像是沉睡的猛兽般,即便没展现威严,却依然让低等生物畏惧。 无形之中,高郅他在气势话语间,也开始颇具几分压迫性,就像滚滚碾压而来的洪水,很容易让人喘不过气,感到窒息。 他无意中释放出来的气势,十分具有压迫性,这种压迫,不仅仅是面对敌人,对自己身边的人同样具备。 高郅的心里,时刻绷紧着渴望变强的心。 随着在东汉的经历越多,见识越多,高郅他原本刚刚到这里“天真”的想法,就越发淡薄。 他也是终于抛弃了以前除了“历史名将”,不重视其他人的想法。 在这个时期,同样有着许多强大的武将,只是随着时间长河的磨灭,他们或者衰老,退出历史舞台,或者死亡,被众人遗忘。 但这个时代,那些“未来”默默无闻的人,却是同样有着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名留青史的浪潮之时! 百舸争流,强者辈出! 微微吸了一口气。 胸膛在这一刻因为吸气,也鼓动起来,再紧跟着,全身一股莫名力量波荡沸腾,无数个毛孔在这一刻似在吞吸,让他周围的空间显得气流诡异,有些扭曲。 手掌中心处,这时也似有光芒闪烁,显得熠熠生辉,隐隐间,可以看到漩涡浮现。 眼眸之中,信心开始积蓄,高郅信任着自己的实力,只要不断的继续变强,他无畏任何人。 层出不穷的强者,数不胜数的奇妙景象,对于高郅来说,这是战斗的场合,却也是一场新奇的冒险。 至于现在,他的首要任务,还是尽快与吕布大军汇合。 并州的境域内,可也不太太平! 虽然不论是主观因素更强的《三国演义》,还是描述更加客观的《三国志》,都很少会提及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同样曾属于天下九州,如今的大汉十三洲之一的并州。 要知道,最早在大禹治水时,曾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其中之一就是并州。 并州即古时山西之地,冶所晋阳乃是今日繁荣发达的太原城的前身。 而在三国的历史记载中,或许对此地记载不多,但其实并州之地对整个大汉,其实是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并州之地在当时算是边境苦寒之地,人口并不多,远远比不上繁华的中原之地,故而士大夫和世家门阀都看不上这个地方。 在知识垄断,书籍昂贵的三国时期,没有士人阶层的青睐的结果就是导致并州的文化水平普遍很低,即便是当地的大地主也大多只是识字的程度,更遑论当地的百姓了。 但并州人,同样是有着中原人所不具备的一点,那就是民风彪悍。 这里的每个人都十分崇尚勇武,正是有着这些血气十足的大汉边境子民,才能以不足百万的人口将人口多达五百万,控弦之士高达一百万的鲜卑、匈奴等胡人侵略者牢牢地挡在边境线上。 可以说,正是幽州、并州等边境苦寒地方的百姓和将士用生命和热血一次次反抗着胡人的入侵,才有了三国群英逐鹿天下的舞台,才有了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汉武帝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为十三州部之一,领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东汉时,并州始治晋阳(今太原市晋源区,隋改太原,在今山西太原市西南) 只是如今的并州,大部分区域已经被匈奴、乌桓侵蚀。 早在东汉光武帝的建武年间(25年-54年),南匈奴单于就入主并州西河郡北部的美稷县。 而在建武二十五年(49年),塞外的乌桓来投靠,被光武帝安排在塞内的幽州和并州,其中并州就有雁门、太原、朔方3郡。 到了桓灵年间,颇有战功的凉州三明之一段颎,上书提及边境地域,都已经被胡人所侵蚀。 其中并州的云中郡和五原郡,甚至已逐渐陷入匈奴等外族之手,危害甚大,需要开始警惕,可惜,在皇帝无作为的情况下,一直未有什么改善。 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已然沦为汉疽伏疾,留滞胁下。 而眼下的并州,更是面临严峻的外敌入侵,同时内部形势也是错综复杂,新旧两股势力正为了争夺并州大权,而斗得不可开交。 那些昔日被驱逐得狼狈不堪,如今闻风而动的匈奴人,如同败犬寻觅到了血肉,刺激得再度杀回。 趁缝插针的他们,抓住了并州大军混乱的时机,悍然出击,席卷整个并州九郡。 六百一十二 匈奴 匈奴,是中国北方的古老游牧民族,一向以强悍善战而闻名。 最早的记载,于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便命大将蒙恬率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 “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收河套,屯兵上郡,正式拉开了匈奴和中原王朝之间的斗争序幕。 在两族连年的战火中,一位匈奴英雄横空出世在这片混乱杀罚的古老草原上…… 冒顿是当时的匈奴单于头曼之子,不过他的父亲头曼单于非常不喜欢他,就把他派往敌对的国家‘西域月氏’做人质,随即发兵攻打‘月氏’,想用一招‘借刀杀人’除掉冒顿,然后改立接班人。 父亲心狠手辣,做儿子的也不含糊;冒顿得到消息后连夜盗得好马,单人独骑用了30天,从遥远的西域逃回了匈奴王庭。 冒顿知道父亲不喜欢他,靠着自然顺序继承王位根本就无望。 于是这位‘大漠孤狼’干脆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决定依靠‘铁与血’,发动了兵变登位。 匈奴是一个游牧民族,上至贵族,下到奴隶全都喜好打猎,而他采取的办法是相当的简单、直接、有效,概括起来就是四次射猎,步骤如下: 他首先制造了一种叫‘鸣镝’的响箭,规定:出猎时,他射出鸣镝,随从部下有不随鸣镝射往同一目标的皆斩。 第一次打猎,他用鸣镝射自己的宝马,左右有不敢射者,立斩。 第二次打猎,他用鸣镝射自己的老婆,左右仍有不敢射者,立斩。 第三次打猎,他以鸣镝射头曼单于的宝马,左右无一人不射。 第四次打猎,冒顿用鸣摘射头曼,左右皆随之放箭,射杀头曼。 随后,冒顿又诛杀后母及异母弟,尽杀异己之大臣,自立为匈奴单于。 当头狼一旦出现老迈的症状,无法再带领狼群捕食猎物时,就立刻会有年轻强壮的公狼站出来,挑战狼王的位子,可以说每一任狼王都是踏着前任头狼的鲜血登位的,并且会立刻受到所有臣民的拥护。 说白了,匈奴人和狼群一样,在茫茫草原的恶劣环境下,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带领他们才能生存下去。 说起来,这同样是游牧民族的悲哀,当生存和道德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了生存。 当然了,这也是游牧民族强大善战的原因,以鲜血为代价的选拔之中,肯定能给他们选出最强大的狼王。 在强大的狼王冒顿带领下,匈奴向西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20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 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及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河套以南地。 至此匈奴居有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号称将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有能够骑马作战的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民族。 于此同时,中原地区却陷入了连年的混战,秦始皇雄才大略号称千古一帝,可惜儿子却不争气,继位的秦二世昏庸无能,导致民不聊生,而压迫必然会导致反抗,终于在一场大雨中,一位不甘心死的默默无闻的贫民青年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口号在之后的两千多年里,为无数走头无路的贫苦百姓点燃了一盏明灯!--“政权是可以夺取的,皇帝是可以轮流做的!” 中原大地陷入了群雄逐鹿的混战之中,无数的英雄都去拼命追逐那只秦朝丢失的鹿,最后一副流氓做派的泗水亭长刘邦,依靠自己的聪明智慧、高人一等的识人眼光和无人能比的厚脸皮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夺取了中原这只肥鹿! 这是一种庶民的胜利,而这种胜利在中国两千年漫长的历史上一共只出现了两次:“一个是汉高祖刘邦!另一个叫做--朱元璋!”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各自消灭了内部的敌人后,两位各自民族的王者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六年),韩王信在大同地区叛乱,并勾结匈奴入侵;而打败霸王项羽以后,自认为天下无敌的刘邦立刻自信满满的带领军队北上征讨。 结果在白登山被冒顿单于以40万大军团团包围;在包围圈里饿了7天以后,终于醒悟过来的刘邦用自己独特的流氓思路,靠着给冒顿的老婆送礼的办法,趁着漫天大雾,灰头土脸的逃了出去…… 力不如人之下,西汉王朝被迫采取了和亲政策,把汉家公主送给匈奴单于做老婆,岁奉匈奴絮缯酒米食物各有数。 剧统计汉朝一共送出了整整十五位公主,陪嫁的侍女无数;数十年间不知多少汉家女儿的眼泪滋润了高原上的野草…… 靠着送女人和礼物,汉朝获得了数十年的喘息时间,积蓄了国力;一直到刘邦的重孙子汉武帝刘彻继位,国力达到鼎盛的大汉王朝终于喊出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从这点上看,刘彻是个好的汉人皇帝! 汉武帝在位54年,其中与匈奴打仗就持续了44年,依靠卫青、霍去病等绝世名将的超强指挥能力,倾尽全国的人力物力,前后15次挥军北伐,终于把匈奴彻底打趴下了…… 在汉王朝的持续打击下,衰败的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北匈奴被迫西迁,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南匈奴则向汉称臣,被安置在河套地区;次年,迁庭于美稷县,即“匈奴南庭”。出于保护更是为了监视南匈奴,汉朝设置了‘护匈奴中郎将’的官职,令大将率精兵驻扎在河套一带,就像给一条驯服的狗拴上了铁链。 在汉朝看来,匈奴这只草原狼已经被彻底的驯服了,可以像一条看家狗一样,放在自己的脚边看家护院,而匈奴人确实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不停地向自己的汉朝主人摇尾乞怜。 最著名的行为就是“汉元帝建昭元年,匈奴单于‘呼韩邪’连续三次向大汉请婚,于是中国有着四大美女之称的王昭君出塞,嫁给了匈奴单于,号为‘宁胡阏氏’!” 就这样历史的长河,又慢慢流淌了60年…… 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落的时候,如把地中海圈起来当内陆湖的伟大的罗马帝国;又如称霸地球三百年之久的日不落帝国…… 数百年的时间,昔日威霸四海的大汉王朝也慢慢走向了没落,而匈奴人经过数十年的修养生息,已经从一条弱小的吉娃娃,成长为一条凶猛的藏獒了当。 汉朝足够强大时,脚下的匈奴人表现出无比的恭敬。 可一旦这个主人生病倒下时,匈奴人毫不犹豫的挣脱了铁链的第一个冲上来咬了一口,事实证明,会摇尾巴的狼也依然是狼,而狼永远是吃人的! 六百一十三 染血的旌旗 在匈奴人的世界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如果无法表现出自己的能力,那么再怎么响亮的名号,不过是个笑话。 在这里,残酷是天性,懦弱无能的人,只会迅速被别人撕碎、吞噬,在草原上是永远也不缺乏野心家的。 他们如饿狼般凶狠,也一如狼的狡诈。 因为在边境上混日子,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这种以性命为赌注的事情,培养了他们的恶,而被汉朝压抑在地上摩擦的经历,在培养他们畏惧心态的同时,亦是积聚着浓郁的怨恨。 有怨,就必会想方设法的去发泄。 所以,汉朝边境的地区,往往会因为不用深入内地就能抢到大批的货物,这样不但危险会小很多,还不会过度的刺激汉王朝的敏感神经的缘故,频繁遭受匈奴狼子野心的袭击。 这一次,并州张扬调动大军与吕布形成割据争斗之势,便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大好时机。 在相当多的匈奴将领眼中,现在已经不是汉武帝的时代了,汉朝现在的年幼皇帝,只会躲在皇宫里面哭泣吃喝,大匈奴的时代,应该来临了! 于是,处于并州边境的雁门关,遭遇了近十年来年度最强猛的匈奴袭击。 战鼓声咚咚的响起,瞬时间原本安详平静的像一洼湖水般的郡县,立刻就变成了一锅滚烫的费油,巨大的呼喊声,从四处响起,无数守军,开始云集。 只可惜,虽然这些守军和百姓皆非常悍勇,可是由于大量兵力被张扬抽调对付吕布,雁门的守军不过区区千数,又怎么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匈奴大军? 很快,硝烟弥漫,雁门关内,腥风血雨蓦然爆发。 “哈哈哈!去死吧!该死的汉人!”一处战局,六七个匈奴士兵,正戏谑的戏耍着,围攻一名伤痕累累势单力薄的汉人士兵。 当先一名狰狞的匈奴士兵,带着冷笑,挥舞手中大刀,狠狠劈砍而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豁然收缩。 “噗!” 利刃入体的声音传出,鲜红的血液崩放,抛洒向四周,染红了大地。 鲜艳的,血红的颜色映入他的眼帘,随着这抹颜色飘摆,一柄雪白带着枯黄斑点的枪尖突兀出现,挡在了汉人士兵的身前。 “当!” 刀刃被震得晃动,劈砍向士兵的锋刃被荡开,而枪尖,却似巧合般精准的折回到那名匈奴士兵的胸口。 高郅极速落下,又是快速停顿,表现出对力量的良好控制。 白驹过隙,电光火石之间。 “噗!” 那名匈奴人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软软倒地,眼中带着惊惧与不敢置信。 “死!!”一声咆哮,另外一名匈奴士兵连忙劈杀而去,冰冷、森然充满杀意的声音,忽的传出,紧跟着刀光一闪, 敏锐,残忍,不要命,这些匈奴士兵,是真正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疯子。 只是,他们狠,高郅却更狠! “刷!”眼中闪掠杀戮,化为了一道道幻影。 手中长枪挥舞,在那些恶狠狠想要企图反击的匈奴士兵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伤痕。 可以说,如今已是强者的高郅,他目前最不惧怕的,就是这敌众我寡的情况。 一名匈奴士兵,手腕便被齐根划断。 “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嚎声响起,匈奴人惊恐的后退,眼中充满畏惧,目光阴沉,没想到对方一个汉人,如此凶悍。 “你,你是谁?” 只有一个人,但是实力却很可怕。 快,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那诡异的速度,快的就连他都捕捉不到影子,他还未看清对方的脸庞,竟然便已经被划掉了手腕。 “我是谁?” 森然声音传出,高郅猛地抬起头。 一张冰冷的,严肃的,充满威严的脸孔映入匈奴人的眼中。 让他一瞬间便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汉,汉人!!” 愤怒中夹杂着些许恐惧的大喊着,匈奴人紧张的就要后退。 然而,那汉将持枪的手不过又是那么一颤,寒光一闪,连颤两下。 “噗!” 全身一抖后,发现自己另外一只持刀的手,也已经被贯穿,深入灵魂的痛苦,让他吼叫不断。 但这声音很快便戛然而止,因为在匈奴人的眼中,那汉将的手腕又是一抖,这一次,枪尖直接扫向他的脖颈。 “噗嗤!” 血色明亮,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但紧跟着,这嚎叫,戛然而止,枪光再闪之间,已经扫过他的脖颈。 “呃!” 捂住脖子,眼中瞪视这不可思议,软软跪倒在地上,头颅向下栽倒。 “噗通!” 软软倒地,匈奴人的眼睛瞪大,已经失去意识。 几乎是瞬间,那边的高郅,便已经凌空来到了匈奴士兵的眼前。 “好快!!!” “这汉人将领,竟然这么强!” 随着那名匈奴士兵的身死! 其余几名匈奴士兵的面色震惊,看着持枪傲然站在中间的高郅,眼神中满是惊恐。 刚刚扫枪完毕,半蹲在地上的高郅,眼神一凝,左手一撑地面,双脚快速踢出,整个人借力而起再度飘过一阵白芒。 匈奴士兵的瞳孔收缩,为这一刻高郅他所爆发的速度,感到震惊。 一片冰冷与凝重。 甚至,冷汗已经悄然从额头渗出。 “呼!” 忽然,一抹冷风吹来。 全身绷紧,头皮发麻,一股生死间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咬紧牙。 一连串幻影出现,在另一名匈奴士兵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已经一枪刺中其胸膛,鲜血骤然喷洒,匈奴士兵惨叫一声倒地。 高郅的眼神蓦然锐利,蹲下的脚一瞬间变位,换为了跃起的动作,整个身躯绷紧,成为一张就要射箭的弓! “唰!” 其双脚在地面上猛地一踩,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身形骤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接连两次闪烁。 被他使用的异常娴熟,扫砍撩刺信手拈来,在空气中,闪烁出一道道光芒。 一人被高郅的长枪扫动,直接在脖子上撕开一条血线,另一人从面庞到颈部,被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高速运动下,高郅他手中的长枪挥舞,每一击,几乎都能带起一片血雨,快的让匈奴士兵们惊恐,让他们震撼。 自觉告诉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必死无疑!! 六百一十四 坚持的士卒 可匈奴人不动,不代表高郅他愿意陪着他们! “去死吧!” 眼中变得森然,高郅一个蹦跃,整个人尚身在半空,猛然腰部使力,一个旋转,长枪划出。 “噗!” 枪尖闪光,扫过匈奴士兵的脖颈。 下一刻,高郅他稳稳蹲在地上,手中的长枪上,白色气罡灌注其上。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淡漠的话语间,却充满着血腥气息,让匈奴士兵一伙人浑身冒冷汗。 其脚步猛然再次踏出,长枪挥出。 “咻!” 枪光如电,反应过来,就想后退,但那杆枪太快了! 只是一闪,便已经割断了他的脖颈动脉血管。 高郅身形如风,几个扭曲,转眼来到一人面前,长枪一挥。 “嗤!” 轻而易举的,便抹了对方的脖子。紧跟着,又是在其他匈奴士兵惊恐的眼神中,连连挥枪,眨眼间再度连斩四人。 当惨叫声停止的时候,匈奴士兵,已尽数毙命。 “不堪一击。” 一甩长枪,将血渍甩开,高郅淡然的瞥视了一眼地面,瞪大眼睛的匈奴士兵的尸体们,淡淡的道。 随后,他将长枪收持于手,转身就待准备离开这里。 一抹猩红血色浸渍中带着残破,被风吹皱的旌旗,出现在高郅面前。 弯下腰,高郅从地上拿下那件旌旗,然后双手一转,随着微风吹拂,血色的旌旗在猎猎抖动。 当风吹袭而过,被血点沾染,犹如梅花般美丽的大汉二字,也清晰出现。 “大...汉!” 目光,倏然凌厉起来。 看到地面上有发黑的血迹,眼神更是微微一凝。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同的人,都将对这几个字,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而这种理解,必然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悲伤,更将经历血水与汗水。 战争! 多少人为了这几个字前赴后继,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流尽了鲜血与汗水。 这是一个将士的必经之路,也是一个沙场男人的必经之路! 所有的驻守士兵,没有一个投降的,与那些凶残的入侵者们进行着英勇作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所有士兵,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想了想高郅,顿足转身,静静等候着他后续的军队赶来。 而后,命令检查伤员。 战斗到最后,只剩下眼前的这一人活着。并且,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对方身上的伤势。 数根肋骨断裂,都是致命伤,胸口到腹部,更是有一条皮肉都翻出来的伤口。 无法想象,这名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兵,受了这样的伤势,是怎样活下来的。 而这样的伤,造成的伤痛,又是何等惊人? 这是什么样的意志,什么样的精神! 在看到战场的一瞬间,几乎所以士卒们,依然肃然起敬。 英雄,可从来都与实力的强大与否无关! 只有经历过战争残忍的人,才更能明白生命的珍贵。 也只有经历过炮火洗礼的士兵,才更能明白,他们心中所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样了?”高郅向着军中的医官询问着自己救下来的士兵的身体情况。 “他已经醒了,只是,似乎遭受了打击。” 士兵迟疑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高郅一怔,然后脚步迈动。 “去看看!” ... “唔...咳咳咳...唔...” 痛,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特别是右胸膛,火辣辣的仿佛烈火在焚烧,让昏迷中的并州士兵,硬生生痛醒了过来。 轻微哀嚎,苏醒过来的人,满脸煞白,一颗颗冷汗,更是不停的滴落;背靠在墙上,掀开破烂的衣服,右胸膛上,一片血红 眼泪直流,浑身失去了力气,有的,只是痛。 无助,恐惧,整个人卷缩着,眼中透露着绝望。 有些事,只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明白,当初听的和看的,差距是多么的令人绝望。 尤其是在经历了同伴死亡,并且只剩下自己一人这种大事变,所要承受的孤独与阴影,是十分可怕的。 许许多多的事例,已经证明,这种经历会让人疯掉。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疯! 他得咬紧牙关,告诉高郅实情! 用生命换来了他逃跑的时间,而他就要用生命,换来通知自己同伴,通知其他并州境内的汉人军队机会! 死亡,在这一刻已经不可怕,死掉了,完不成自己的任务,才是最让士兵痛苦的事情。 耳旁的风在嘶吼,艰难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之间,都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士兵艰难的给高郅看了看他的户籍证明。 中国古代对户籍管理一向严格,从秦朝起,所有14岁以上男丁,必须申报户籍,以备国家征用,也就是说,从你的名字上报到户籍册上那天起,国家随时可能征召你服劳役,或者上战场。 “将军,我们遭遇了匈奴的大军...” 士兵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他在回忆描述着战斗的过程。 高郅有注意到,说出这些话的时刻,那名士兵闭着的眼睛缝隙中,有湿润出现。 这种情景,让他内心一震,暗暗握紧拳头。 “那帮匈奴狗进行惨绝人寰,毫无人道的屠杀!”士兵咳嗽着,大声说着,呼吸急促起来。 “全军覆没!我们驻守于此的大军,全部阵亡。”说到这里,已是泪水横流,痛哭失声。 “年轻的将军啊...请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猛地睁开眼睛,士兵的双眼充满愤怒,他死死咬着嘴唇。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猛将。” “所以,我能拜托你吗?” “以一个必死之人的身份!” 额头缓缓低下,砰的一声撞在地面上。 “我拜托你,救救这里的百姓,为我的兄弟们加粉保持!!” 痛苦,悲伤,不甘,愤怒,带着哭腔的声音,蓦地大吼传出。 抬起头,额头汗水密布,身躯也在颤抖,声音却无比坚定。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将军是哪位,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恳求,会不会有作用。 但是,此时此刻,能够为自己那些很有可能死光的兄弟们报仇,为那些守护的百姓们留一丝希望,便多留一丝吧! 战友这个词,听着没有什么,但只有上过战场,一起并肩作战过后,才能明白其中蕴含着多么深刻的含义。 六百一十五 战士的敬重 “实在是...那帮匈奴人来得太过迅猛了,导致我们败得措手不及,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人苟延残喘的从死人堆里面,活了下来!” 语气喃喃,汉家士兵的眼眸微黯,向着众人叙述着他们军队,之前厮杀的经过。 那张足够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部证明着生命之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多年来,对于匈奴方面的压制地位,使得边关的士兵们,从一开始,对于匈奴方面,有所微不足道的潜在优越感。 再加上坚固的城关,给了他们太多的安全感。 可他们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攀登不上的高山,没有渡不过去的河流,更没有攻不破的防线! 而且,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狼子野心的人,是不会轻易消散积蓄已久的怨恨与杀机。 之前,便是因为粗心大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兼之于张扬又抽调了大量的有生力量,导致在面对这些匈奴的时候,汉家守军方才无力抵抗。 不过短短瞬间,汉人的领土,千余名匈奴兵就像冲进羊群的饿狼一样,手执弯刀,瞪红了双眼,疯狂呐喊着冲了进去…… 四处都响起了厮杀声,惨叫声,尖叫声……。 火光晃动,浓烟迅速升起,无数的建筑被烈火焚毁,无数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 那般凄惨的场面,光是回忆,已经气息奄奄的士兵,依旧是满脸的狰狞。 “呃...将军,还请为我们,报仇...还有那些...百姓...还望能支援...援手...呃...向..西...赫赫...”说完此话,士兵整个人身体猛然一松,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身体扭曲,失去了气息。 断气身亡! 到底还是没有撑住。 在他的背上,密密麻麻有将近数十个血痕,能坚持到这里,完全是凭借一股死不放弃的坚强的精神意志。 “...” 高郅沉默了,却又没有无动于衷。 他忽然举高手,五指张开,忽然猛地一握,攥紧成拳。 右手持握着的那染血的大汉旌旗,随风飘动,如一朵盛开的花般艳丽。 低着头,在场众人无人能看清他的脸色,此刻的表情。 片刻后,他抬起头,开口了。 “我答应你!” 四个字吐出,却显得分外的沉重与严肃。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高郅的目光森寒。 “请在这里等着!” 压抑的,愤怒的,冰冷的的声音从高郅的口中吐出。 冰冷的声音让身旁的几个人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现在的高郅让他们既熟悉,又陌生,与往日里的他相比,此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又一次化身为了,屠戮战场的杀神魔鬼。 然而,此时那名士兵,却早已是没了气息,在他的脸颊上,依稀挂着两条泪痕,神情不甘而又绝望。 很显然,在高郅他说出答应的那句话之前,他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并不知道对方会答应,也不认为对方会去做这样一个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 带着绝望和无奈,那名士兵,黯然逝去。 高郅屹立于士兵面前,蓦然无言。 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于一名真正战士的敬佩。 每一个征战战场的将士,都会对之发自内心的敬重。 饶是那些已经淡漠生死的并州狼骑们,也同样的感到震撼,这震撼之外,更有一种热血沸腾,全身都在燃烧的头皮发麻之感。 “众将士,随我再度出战!”高郅转身,招呼一声,再度翻身上马,将那张染血的旌旗缠于左手,右手持枪,振臂前挥。 “杀!” 整支队伍就这样迅速集结,就像一群随时准备出发狩猎的战狼,气势汹汹…… 滚滚狼烟,冲上云霄,忽明忽暗中,哀嚎与惨叫响彻一片。 此时的城内,到处都是杀伤抢夺,火光焚烧,有着肆意张狂的狂笑,有平民恐惧逃离,更有孩子惨不忍睹的倒在血泊中,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不存在。 随手解决了一些趁机作乱的暴民,高郅带人加速前行,他没有忘记那名士兵临死前所说的百姓,现在,他要带着人马,前去支援! 而靠近城关处,尸体就愈发的增多。 双方战死者的尸体重叠在一起,很多都互相死死纠缠着,分都分不开;残肢断臂被抛的四处皆是。 一些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都已经再也分不清是汉家男儿的,还是匈奴勇士的。 毕竟,抛开仇恨,双方的血,到底也都是红色的。 “咕咕咕...” 随着人马的奔驰,附近的上空处,惊起无数的乌鸦在飞翔盘桓,不时的发出阵阵欢鸣声,似乎在庆祝一顿盛大的宴会,人肉大宴! 地狱,不过如此。 行走在烧焦的肉香中,高郅的脸色不变,对于这一切,没有起一点波澜,从城街中迅速穿出后,高郅便迅速的带领着士兵,追寻着蛛丝马迹,直奔外面的树林而去。 至西方向三里的一片临水树林旁,开始有尸体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有匈奴人的,也有并州守军的。 看着那厮杀后的惨烈场面,显然此地汉军所带领断后的队伍在这里狙击过匈奴人的追兵。 至于说结果... 已然不言而喻... 死尸从树林里、荒野上、一直延续到河岸边,原本清澈的河水此时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了,不时有死尸顺水漂流而下。 众人开始不停地翻找,希望能找到个别的幸存者,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一个生还者,都没有。 这只留下断后的队伍,用生命演义了汉家男儿最后的刚烈…… 虽然一路上尸首纵横,死状惨烈,却独独没有发现妇孺们的踪迹。 很显然,当初这只逃难的队伍发现前面道路已断,后面匈奴士兵又已追近时,万般无奈之下,使用了壮士断臂的计策。 为数不多的汉人士兵,带领手下一路厮杀,把追兵成功吸引到了河边这条绝路上,而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那些老弱妇孺们。 “吁...继续前进!”高郅调转马头,大声一喝。 现在却是耽误不得时间,数百妇孺的生死尚未可知,他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六百一十六 止戈为武 “呼...呼呼呼...”寒风刺骨,凛冽呼哧,无尽般的冷意吹刮拂动,然而,即便是阵阵的冷风,依旧吹不散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熊熊的烈火依旧在燃烧,大量被烧死的尸体顺河而下,将原本清澈的河水都染成了黑色。 滚滚的浓烟直冲上苍穹,仿佛一条脱困的孽龙,不断地摇头摆尾,仰天长啸,似乎在欢庆自己终于挣脱了束缚。 随着高郅大军的继续前行,道路两旁,开始大量的出现了妇孺们的尸首。 可以想象一下,这些死者生前奔逃了很久,在逃到这里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不断的有人开始掉队。 而残暴的匈奴士兵,却在这时发现了大队的踪迹,尾随其后的掩杀过来... 看着眼前悲惨的情景,饶是已经自诩杀人不眨眼的高郅,亦是不禁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些手持弯刀的匈奴骑兵,是如何狂笑着在这片地区,纵马追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汉家百姓…… “匈奴...都是一群该死的...畜生!” 高郅的眼中又透露出了那种能吞噬一切的黑光。 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浓烟滚滚,火光飞溅。 无数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在一场战火中全化为了烟尘。 而熟悉历史进程的高郅知道,这仅仅是这个乱世刚刚开启的一幕而已。 因为,在之后的数十年间,今天的一幕还会不断的发生、重复,军阀混战、三足鼎立、五胡乱华…… 不知怎么的,高郅忽然对匈奴产生了深深的痛恶。 看似不过简单文字的历史,一再的告诉我们,对待外族,要想停止战乱,唯有以战止战! 止戈为武! 身为武将,只有,也只能用自己手中的兵刃,去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搏出一个太平盛世! “驾!” 面色冷峻,高郅目光炯炯有神,感应一番后,忽然再度调转马头,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面对想要守护的人时,他可以平静如水,但需要杀戮时,他同样犹如凶兽! 很快,一场遭遇战,悄然而至。 所谓的突遇,就是在双方都毫无准备下的碰面,这时候,所需要比拼的就是反应能力和战场上的决心。 谁眼疾、手快、心狠,谁就占据上风! “哒!哒!哒!”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马蹄声。 很快从树林里钻出了一队骑兵,清一色肥壮的匈奴战马,马背上是五名身穿皮甲,身材高壮,粗粗的手臂…… “汉人!杀!” 常年的厮杀经验让那名匈奴士兵马上做出反应,抽弓搭箭,身体向后仰去,一箭射出,鸣镝之声划破长空,直奔高郅他的面门而去。 “呵!”高郅冷冷一笑,动作轻若猿猴,轻轻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同时从马鞍边的挂钩上摘下自己的长枪。 “刷!” 长枪之上,一圈爆炸性的气流涌动,随着高郅双手的探出,猛然刺出。 “噗噗噗噗!” 速度无与伦比,在驾驭着胯下战马从匈奴人身边冲过去的一瞬间,冰冷的枪尖一扫而过。 随着其上附带着的锋锐气芒的横扫,一颗满脸惊恐的头颅,立刻向天上飞去,腔子中的鲜血飞喷而出,有一部分,甚至落在了高郅的脸上。 杀人见血,不仅不会让他产生丝毫的感觉,反而从内心中涌出一阵阵的兴奋,似乎体内有一只嗜血的恶魔被唤醒了。 “杀死他!” 见同伴被杀,大声咆哮着,匈奴士兵的脸庞同样狰狞到扭曲,进攻的速度再次增快。 “呵呵。”看到对面战意高昂,杀意惊人,高郅再度冷笑,猛然也是发出一声咆哮。 其双眼之中,杀意澎湃,全身震荡之间,毛孔中轰鸣声此起彼伏,脸色也是骤然变得恐怖。 首先扑上来的匈奴士兵,背后脊椎骨直接断裂,其身躯被狠狠砸在地面上,轰然一声中,直接就是让地面崩塌,出现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 崩、拔、盖、压、挑、扎……一杆长枪在高郅手中舞动的如同朵朵梨花相似,寒芒星点。 “砰砰砰砰砰...!” 十数道炸响汇聚为一声,刚要行动的匈奴士兵们,浑身的身躯一震,嘴角流血。 无数的身影,在这一刻,被轰然掀飞。 奋勇迎战,枪锋过处血如泉涌,人头滚落,片刻间连杀十几人,身上好不容易干涸的衣甲,再度尽被鲜血染红浸湿。 高郅一出击,便震撼所有人,所向披靡的战斗力,令所有人感到震撼和恐惧。 强悍到让人吸气的战斗力,那恐怖的爆炸力道与威势,都足以让任何人怯步。 冰冷的双眼,身上难以形容的霸道森然气势,都让他们有些犹豫。 置身于高郅周围的匈奴士兵们,这一刻更是在经历绝望。 莫名的,他们觉得对方尽管只有一个人,却相当不好对付。 爆炸般的力量,爆炸般的刺击,爆炸般的冲击,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一刻的空气,仿佛窒息万分。 高郅驾马前冲,一路横扫,拦路上的匈奴士兵们一个个被崩飞,短短几十秒功夫,他一人战斗,却令所有人胆颤。 “他,他不是人类!” “妖魔!怪物,他是怪物!” “太可怕了,这样的实力,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匈奴士兵们瞪大眼睛,恐惧无比。 只是一接触,匈奴士兵们便被高郅这无情与冷酷的手段所震慑,一次次贯穿,就像是在被战争的怒火碾压,锋锐的气罡,让他们全身上下,留不下任何一处完好的肌肤。 高郅快马加持,身形如风,眨眼冲入人群,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瞬息间将匈奴士兵们尽皆横扫。 不过数个呼吸后,一片惨叫声,与被崩飞出的身影,重重落地。 高郅他一人所过之处,衣甲横飞,血如泉涌,人头滚落马下,眨眼之间就杀的匈奴兵,阵脚大乱。 刚要冲上去支援的匈奴士兵们,看到前方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锋芒,顿时止住了步伐。 他们张了张嘴,热血熄灭,有些呆滞。 “该死的汉人!来人!取我弓箭!” 见到自己手下的勇士,竟然被几十个人杀的阵阵倒退,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四下飞溅,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匈奴士兵中的首领,不由恼羞成怒,伸手抽出了自己的弓箭。 做为匈奴部落都小有名气的一名勇士,他同样也是一名勇冠三军的神射手! 六百一十七 明净澄然 残风作响,嘈杂之音伴随着风声传到了这批匈奴首领的耳畔。 冲锋陷阵,靠得是锐气。可眼前的高郅,显然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万军从中,一将当先,肆虐冲锋,来去自如! 这种近乎于目中无人的作战方式,他们依稀熟悉,似乎在久远的时间长河之中曾经见到过。 匈奴小首领的目光之中,那股汉人之中,正有一道身影,与大部队脱节,冲破了他麾下的大部队兵马与士兵的阻碍,直直地向着他这里冲来。 “噗嗤!” “啊!” 一手长枪刺进了迎面而来的一名匈奴士兵的胸膛,高郅快走一步,从这名匈奴士兵的背后抽出了兵器。 粘稠的鲜血,顺延着长枪枪杆,滑顺着滴落在地上。 看着那个肆虐之中,被一众士兵重重围住,却面不改色的年轻人。 虽然匈奴士兵们都是见过无数鲜血的“屠夫”,可便是这样,在面对高郅的时候,这些匈奴士兵们,却依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匈奴小首领看得有些心疼,这些都是他手下的精锐,如今没有用到关键的地方,却被这汉将砍瓜切菜一般撂倒了。 匈奴小首领的眼眸中寒芒涌动,身上的气势缓缓的凝聚,兼之于在他身上的衣甲外饰,还带着塞外的胡风,有些还留有兽迹。 在他身上披配的皮甲,于关键部位都缀有铁片,明显比前面那几个匈奴兵的更加精良,又从箭囊里抽出箭支,竟然全是铁制箭头。 匈奴人冶炼技术落后,非常缺乏铁器和铸造师,大部分士兵使用的依然是在中原早已经淘汰的青铜箭头,甚至是用兽骨磨成的骨质箭头,只有百夫长以上的首领才用的起纯铁制箭头。 这名匈奴首领,正是一名百夫长,还是神射手级别的百夫长! “轰!” 血杀之气,却犹如实质火焰一般燃起。 这些匈奴将士的特点,便是能够激燃血气,短时间内,他们能够通过阵势,爆发出极高的战斗力和防御力。 而且在山林地势复杂的场所的适应性极高,作战能力强大。 缓缓拉扯长弓,匈奴百夫长手上泛着一层妖异的红光,箭芒化形,犹如锋锷一般,直取高郅的首级。 只是,在匈奴百夫长的目光注视之下,长箭的身形在快要接近高郅的时候,却突然一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慢慢停了下来。 “无知者无畏...”高郅猛然扭头,凛然一撇,眼眸一闪光芒,长箭瞬间化为尘埃。 很现实,也很残酷,一字一句,犹如一根根针一般,刺进了匈奴百夫长的心里。 他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全身身体绷紧了,额头留下了细密的汗水。 刺目之下,匈奴百夫长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气罡伴随着这身影涌动,滔天的杀意骤然一歇,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不好!”惊呼一声,仅仅只来得及将手中长弓丢弃,堪堪拿起手中的大刀,那边,高郅的身形已然杀出。 抬臂聚力,重拳挥出,匈奴百夫长感觉自己整个身躯都在颤栗着,沉寂在这副身躯之中的魂魄,都仿佛感到了久违的威胁。 没有反应过来,高郅的那击蕴含附着上气罡的拳头,已经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铠甲上。 “轰,咔咔咔...” 包含气罡的一拳而至,铠甲凹裂,那名匈奴百夫长犹如一枚炮弹,冲开了他身后的士兵阵列。 “吱吱吱...” “哇呜,噗嗤...咳咳咳...!!” 一道鲜血顺着刀柄直直的流了下来。若隐若现的身躯显现,握持着那柄如镰刀一般锋利的上臂,无力地垂落。 颤抖着双手,手上血痕,筋骨毕现,触目惊心。 血气开始在匈奴百夫长的周身围绕,他手上的伤开始缓缓淌血,煞气越发凝重,杀气肃然,草野之间,渗透着微微的腥味。 “该死的汉人...你们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不过是给我们屠宰的猪狗罢了!” 喘着粗气,嘴硬的匈奴百夫长,瞪着一双血眸,却仍然盯着高郅,身上的杀意砥砺磨新,更甚前时。 杀伐煞气之重,可见一斑。 听着这讥讽之声,高郅他的面色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化,只是眼眸之中所蕴含着的杀意,确是愈发的浓郁。 便在那一瞬间,在场之人却是看见了一副极其可笑而又令人悚惧的画面。 那名匈奴百夫长,便像是一头傻狍子直直撞树一般,落到了高郅的手中。 高郅微微抬手,锁住了那名百夫长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愚蠢的话。匈奴人,是谁给你的胆量?” “下地狱去吧!” “咔嚓!” 高郅的双目圆睁,手掌握捏的他用力一紧,杀意倾注,手中握着的那副身躯失去了动静。 气息寂灭,魂魄四散,再无生机。 高郅的这一手,惊骇了众人。 随手将匈奴百夫长的尸体抛弃一旁,接下来的高郅,根本不用做什么,鏖战良久,身上连点血痕也没有出现。 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瞬间,望着高郅,一众匈奴士兵的心中,惧意不可遏制地弥漫整个身躯。 无一人敢上前,也无一人敢阻挡他的步伐,胆气已失的匈奴士兵们,只会畏缩不前。 只是他们不动,高郅的大军确是陆续赶来。 在四周,出现了一队队的兵士。 兵甲凑凑,两相合围,脚步声整齐而又响彻,一时之间,密密麻麻,堆积在一块,还真有几分如群聚的蚂蚁一般,多得让人数不清。 这些训练有素的并州将士们可都懂得结阵。 当数百人的血杀之气相互勾连在一起,所形成的血杀之阵,使得方圆数里,鸟兽惊走,所过之处,林木催折,掀起了好大动静。 一只猛兽啸聚山林,便可引动风云。而数百只一起出现,那所形成的威压,方圆数百里之内,鸟兽绝迹。 面对如此威势,那百来骑匈奴士兵顿时崩溃,胆小者便当即跪伏,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 “杀!” 声如潮音,血杀之气冲霄而起,几乎实质,明净澄然。 澄澈浩然的喊杀声中,洋溢着秋冬之间肃杀之气。 六百一十八 适者生存 就在高郅他们顺利清理掉遭遇战的百人匈奴士兵的同时,于他们西北侧约三里的地方,一场血腥疯狂的屠杀,正在持续上映。 血流成河,尸骨漂流,都丝毫不夸张。 而被屠杀的对象,则正是高郅他们所在追寻的老弱妇孺!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 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勘称北地第一要塞。 自古以来,此地便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是草原游牧民族南下的必经之路。 在雁门这条千年古道上,不时的能看到骑着骏马、背着弓箭的燕赵游侠儿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的汇聚而来前往雁门关从军入伍。 外族与汉人的仇恨,不是一言半语所能轻易化解得了的。 这一点,汉与秦,某种作风还是有点类似。 当然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在中国历史上,曾讲究有秦汉一体的说法。 甚至可以说汉王朝的建立,在很多方面都继承了秦的制度,尤其是在军事上,对军功异常看重。 汉高祖刘邦就曾立下过:“非刘姓不得为王,非功臣者不得封侯!”的白马之誓。 这个时代从军入伍对那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同时也是一条难得的晋升渠道。 以至于每次汉军出征,路上都会有大量的彪悍少年自备兵器、干粮跟随出战,想在战场之上博一份前程! 可以说身为军人,在一个国家里社会地位的高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强度。 而中国自古就有尚武之风,尤其是燕赵一带,因为地处北疆,连年征战,民风极其彪悍,号称:自古多有慷慨悲歌之士! 这种尚武的风气从夏、商、周三代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北宋。 从宋开始,重文轻武,武者在国家中的地位可谓是急转直下,可以说宋朝是中国人整体民族性格的一个分水岭。 汉朝以后,宋朝之前,所有年轻男孩的人生目标基本都是:“好好练武,长大以后当大将军,像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 宋朝之后,所有年轻男孩的人生目标则变成了:“好好读书,长大以后考状元郎,跨马游街,入京潇洒!” 从此尚武之风彻底没落,文教之风兴盛而起,在华丽的宋词暖风之下,中原王朝变成了一个艺术的国度,随后就是异族入侵,割地、岁币、称臣,最后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时还尚武彪悍的作风,让这个时代的汉人,脊骨挺直。 哪怕,杀戮血腥,残酷的镇压,也无法消磨骨子里的骄傲! “轰轰轰…” 熊熊烈火,猛烈的蔓延肆虐着,到处残破的景象,被践踏的田地,燃烧着的树木,恶臭的尸骨,所有的景象,最终汇聚成了一副惨烈的画像。 连绵的劫掠,肆虐的火光,天色微亮时,满载而归的匈奴士兵开始撤退了。 他们的马车上载钱粮,马后载妇女,被他们光顾过的并州之境,就像蝗虫过境一般,啃食的格外干净。 隐隐约约中,大量的木制建筑物还在熊熊燃烧,不时崩塌,而无数百姓的鲜血,则成了它的陪葬品…… 无数的老者被残忍的杀害。 对于那些匈奴而言,汉人最重要的只有女人,这些年幼或老迈的身体已经无法适应长途的跋涉。 留着他们只会拖累撤退队伍的速度,就像自然界所有的物种一样,当灾难来临时,年老体弱的个体就会被自然舍弃掉,把生存的机会留给种族中那些年轻的个体。 这同样也是属于大自然的法则:“去弱留强,适者生存!” 他们的速度有点慢,不知道前行了多久,后方忽然响起了马蹄声。 “报!后面有汉军追来!” “什么?多少人!” “一人…” 一人? 匈奴士兵们都是笑了起来,有的人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回去继续盯着吧。” “该干嘛干嘛!” 这批匈奴士兵里面的小头目冲着斥候摆摆手,自己给自己又是灌了一口酒。 一人的前来?不是他小瞧,而是真的完全不看在眼里。 这时候,匈奴士兵们都为这件事大声喧哗起来。 “还记得上次吗?我们碰到了一队足有三十人的汉人队伍,领头的是个使枪的还是耍刀的来着,跟我们正面交锋,结果被打的屁滚尿流。” “还有一次,百人队伍在拦截我们,还不是被我们轻松逃走!” “一个人啊!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 无一例外的,匈奴人中都是嘲笑与轻蔑的鄙视声。 身经百战的他们,实在对一个汉人,提不上任何兴趣,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他看上去好似一个将军。 在这并州边荒的地方中,而且还是偏僻的地带,汉人的军备力量并不强大,他们可以任意妄为。 当然,很快,他们就会感到后悔,并为此付出代价! 这批匈奴士兵们,继续带着虏获百姓,走得奇慢。 高郅单骑加速,迅速在向西数里的地方,追上了负责看管百姓的二十名匈奴后卫。 匈奴士兵没料到,此时正处于混乱的汉军,竟有人敢追出来。 一名小头目大约是急于表现,不等命令,就带着三个喽啰策马而出,迎了上来。 高郅的两腿轻轻一夹马,马儿便向前冲出两箭之地,与小头目迎面交马。 小头目长矛向高郅的心窝刺去,高郅仗着自己的实力,并不招架,只是身形一闪,张开胳膊。 将长矛夹在腋下,而后一手紧握矛杆,怒吼道:“起!”重达一百六十斤的匈奴人便被带离马背,悬在半空中,却又紧握长矛,不敢松手。 其余三名匈奴人见高郅的注意力在头目身上,以为有机可趁,纷纷调转马头冲来。 却被高郅单手持枪,将小头目的身体作兵器横扫过来,当场砸翻一人,而小头目,也因此昏死过去。 另外两人见机会已失,想要逃跑。却又被不依不饶的高郅赶上,一枪抬臂,扎透后心。 六百一十九 驰援 当高郅进入杀戮状态的时候,他杀起人来的速度,当真是快的吓人。 一骑当先的他,挑杀迎面而来的三名匈奴士兵后,不做停歇,继续纵马直直插入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十数名匈奴士兵之中。 “驾!”高郅一声闷喝,手提缰绳,用力一拽,勒马原地奔踏。 “啊!”一声惊呼~ 踏伤一名敌军后,高郅一提缰绳,马儿前蹄腾空,又狠狠落下,踩在一名敌军的肩骨上,如同用铁锤锤空心木桩一样,敌兵的肩骨很快变了形,整个人立刻像开春的雪人一样,瞬间便“塌”了下去。 就算个中自持武勇的匈奴人,遇到高郅也只能悍然饮恨。 见一枪刺来,忙合枪欲崩高郅的长枪。 可其人武艺只一般,有哪是高郅对手,哪里曾想,高郅他的这一刺居然是假,只见其闪电般收枪再刺,用错力道的敌人哪还有再躲之机,“噗”被高郅一强贯胸而过,死于非命。 “挡我者,死!”,挺枪挑起那人尸身,倾力一甩,“嗖!”将他的尸身被其闪电般甩进匈奴阵中,三十多步!除了逼得对方阵容混乱意外,还硬生生的砸死骑兵一人! 骑兵之利,皆是其惯性使然,奔跑不得的骑兵,却是犹如失去爪牙的猛虎,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长枪贯穿,气罡缭绕,随着其枪尖的左右摆动,萦绕在对方军阵中的血杀之气,越发的稀薄,喊杀声,也渐渐的稀薄。 “高将军他还真的是悍勇无匹啊!”一名加速赶来的并州狼骑,望着那道驰骋的身影,忍不住感慨。 “是啊...真有几分温侯的无敌英姿。”副将驭马整顿兵力,也追了上来。 “希沥沥...” 一连串密集沉闷的马蹄声不时响起,数百并州狼骑,整齐划一的排列好阵型,安安静静的立在他们的副将的身后,便如一幢幢死寂的雕像一般,肃静异常。 “走!将军杀的尽兴了,我们为他打扫战场!”副将持刀,骄傲的一声喝令。 那些并州士兵们,看上去一个个似乎变得有几分慵懒模样。 可随着副将拔出腰间佩刀,他们的身上的气势开始变了,便如猛虎蛰伏于草野之间,将要捕捉猎物一般,杀意腾腾。 “冲!” 并州狼骑们冲锋速度极快,便犹如真正的虎豹猛兽一般。 既便是在不算广袤也不算狭窄的山涧林道之上,并州狼骑的将士们冲锋的样子便犹如万千猛虎在奔跑一般,气势十分骇人。 这些将士的气势虽然如虎,可并非真的是虎,而是比虎更为可怕的猛兽,因为他们懂得配合。 “哈哈哈,打死这帮匈奴狗!” 牛莽咧嘴喝道,同时持斧赶往,敞开胸襟,一步一步,不急不缓,手中的巨大斧头,单臂持握,倒拖在地上,虽没有染上血气,却是显得更加凶厉。 在他的瞳孔之中,甚至已经印出了匈奴人,战马骑兵那杀意腾腾的模样。 在这一刻,牛莽的面色才显得更加狰狞,似在发出将要抓捕猎物时的森然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尔等鼠辈,来与你牛爷爷大战啊!” 森然声音从口中吐出,牛莽这一刻半边袒露着上半身,头盔下的表情无比的冷厉。 染血的衣襟,于冷风之中,左右摇摆着,在那四周通红的血液中,颜色被映照的更加鲜艳。 “哒哒哒哒!” 很快,牛莽的脚步越来越快,巨大的斧头与空气摩擦,都似是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眨眼之间,他已经来到眼前的一位还在负隅顽抗的匈奴什长的面前。 “唰!” 手臂横持,手中巨斧划出,直奔那名匈奴什长。 “该死的汉人!”那名匈奴什长带着恐惧,大吼着也同样拔刀与牛莽挥击而去的巨大斧头,撞击在一起。 一息后。 “轰!” 震撼的碰撞声再次传出,血肉模糊,浑身颤抖被这爆炸般的庞大力度轰飞出去足足数米。 又是一场屠杀的开端。 ....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高郅已经成功救下了一批汉家百姓。 外沿的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沿路除了零零碎碎的匈奴士兵的尸体,便再也看不到其他。 不过高郅并没有流露出来多少喜悦感,因为想那匈奴,乃是游牧民族,以部落聚之,或大或小,或许他们现在所遇者,皆是其中一些小部落而已。然今匈奴人皆不见踪影。 “整顿兵马,牛莽带人照顾好荀先生,高某却是要先行去领教一下对手了,驾!” 高郅的身形一个飘摆,战马奔驰,四下肆虐的火焰,都被其卷起一阵旋风,身影已是倏然消失。 “轰!” 达到数米高的火焰从地面窜出,通红的火焰飞速的向着四面八方席卷,狂暴的风暴余波倾泻而出,带起大风吹向四周。 很快,高郅便一骑当先的加速奔驰。 进入一条狭谷,人称雁门古险道,两侧峰峦叠蟑,怪石凌空险恶,翻过一道陡峭山梁,雁门关的边境,即跃人眼帘。 雁门关与宁武关、偏头关为内长城之“外三关“,这里峰峦叠蟑、山崖陡峭,关墙雉堞密集,烽堠遥相呼应。 东西两面将老营口、坷申池口、阳方口、东隆口、西烃口、北楼口、大石口、石口、马兰口、茹越口、胡峪口等十八隘口连为一体,地势十分险要,为千古兵家征战之地。 战国时期,赵国大将李牧常驻雁门,凭借关城之险,慎重防守,击败匈奴十万人马;汉朝名将李广、卫青、霍去病曾经率兵和匈奴在此廖战,大获全胜,威震塞外。 隋炀帝杨广曾经率兵在此与突厥作战,唐将薛仁贵曾经在此追赶突厥兵马捷报频传。 北宋杨业也曾几出雁门大破辽兵,使其闻风丧胆,博得“杨无敌“称号。 英雄业绩,不胜枚举;生动故事,广为人知。 不过现在的高郅,是没有多少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快!所有人加速,再快点!” 一令而下,心中却是越加的着急。虽然他心中确信,凭借着城中的军力和险要地势,匈奴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 他有着充足的时间赶到,并且配合着守军组织防御,可终究心中存了一份慌乱。 毕竟,如今内黄、黎阳、繁阳、阴安诸县已然为匈奴大军所破,馆陶、清渊、平思、斥丘等县,亦是被兵锋所包裹而下。 时不我待。 心中担忧着,于高郅的周身,迅速的涌起了精纯的血杀之气,几如实质,层层透出,渐染虚空。 六百二十 血漫城关 并州,雁门,武安县。 驻守于此地的守将裹带着一身血迹,正领着麾下残存的兵马,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挎着长刀的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他,盔甲上还残留着一股烽烟味。 “这帮该死的匈奴狗!” 守将的嘴巴在谩骂着。 因为此刻他除了谩骂,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抒发心中的怒意。 不过无论如何,他的态度很是坚定,一双眸子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毕竟身为,守关的汉将,若是肯投降,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便在匈奴士兵攻下第一道关墙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投降了。 这一点与诸侯相争是不一样的,诸侯争霸,都是为了地盘与资源。 哪怕他们相互之间龃龉,从来没有上升到这种高度。 因为诸侯相争,各自之间总是留有余地,分分合合,时好时坏。 可匈奴便不同,这个口号一旦亮出来,便代表与汉军再无商量的余地,不死不休。 偏转头颅,微微瞥了一眼。如今在这武安县中,所有汉军的兵士都是一身罩甲,枕戈待旦。 虽然,这些士兵,也是有很多心生害怕。 守将看着周围的兵士有着不少走向了一旁面色畏惧的表现,心中气血涌动,脸上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刻整个并州的军队,良莠不齐,不少都是新兵。 这些新兵不同于老军那些百战精锐,要他们效死,也是困难。 别看他下了死命令,固守不出,以待援军。 可并州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援军?并州兵力拮据,大半还是新军。 所有的精锐都被张扬他给调动着,押在了倾靠与吕布对峙的边境,上党、乐平一线。 现在的武安,已然是孤军一支,恐怕破城之日,也是快了。 ... “这天下局势,风云变幻。三十年前,谁又曾料到我一个小小的百分长,能够到如今的地步呢? 当初大汉动乱的时候,我不过百余兵马。前面是那一个个强大的身影,而我只能躲在后面,远远地望着他们在舞台之上粉墨登场。” 武安城外,匈奴的大首领,负手而立,黯然感慨。 其满头的乱发用刀子割短后直接束在脑后,显得古朴而野蛮,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痕。 那是大草原上的刀霜留给他的痕迹,斜披在肩头的狼皮大氅是草原勇士的象征,左耳上悬挂的金环标志着他还是贵族出身。 匈奴人尚左,以左为贵,而且非大贵族不可装饰金器,虽然周围也有许多的骑手在来回呼啸驰骋,但人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这里的核心,上位者的气质就是身上的破衣烂衫也丝毫遮挡不住的。 “风水轮流转啊!之前的我,只能恐惧你们的强大...” 他的眼眸中带着些许回忆的光芒。 那是大汉帝国在滑入深渊之前最后的喧嚣,而那时的匈奴首领,便如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一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低下了头,一双目光都满是血光,充满了侵略,如狼一般。 世事多变,换在几十年前,谁又能想到纵横天下的汉军,和被压制的匈奴,如今却会沦落到今日这等境地? 不过,想一想,他们匈奴的历史,不也一样?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往日强大无比的匈奴王朝已经一分为二,无数曾经称霸一时的强大部落也在历史的长河中灰飞烟灭。 背负双手,看向了远方的汉军镇守的武安县,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这让他很是兴奋;草原汉子活着的意义就是,骑最快的马,用最好的刀,抢最漂亮的女人,还有就是战胜最强大的敌人! 对于穷苦的草原人而言,攻下面前汉人的城池,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物,大到足矣让无数的勇士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反正在这个地方,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平日里为了一口铁锅,一带盐巴,他们都能拔刀相向,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城、一郡,乃至一州的利益呢? “草原上的勇士们,一只硕大的肥羊已经出现在你们面前,让我们像狼群一样扑上去,享受最肥美的血肉!”首领大手一挥,喝令道。 他们匈奴人,是没有兵书战策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打仗的本领全来自于生活,来自于大自然,因为他们有最好的战术指导老师---狼。 随着黑色大纛的摇动,城下的匈奴人开始了第二次攻城,马蹄铮铮,箭如雨下,在阵阵的喊杀声中,大量的匈奴兵又一次举着盾牌猛冲北门,一些特别彪悍的匈奴兵甚至口含弯刀,用手抠着边墙的裂缝攀爬而上…… 开始了第二轮厮杀,石块、拆下的房梁、带火的烈酒、甚至是战死者的尸体都如狂风暴雨一般向下砸去。 兵器的碰击声,拼杀的嚎叫声,刀砍入人体的沉闷声,更多的是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无数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半个时辰后,死伤累累的匈奴兵又一次被打退了,城墙上、垛口间、城门下双方的死尸像稻草一样随处堆积着,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些尸堆厚的地方淌出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了小溪,…… 触目惊心,惨绝人寰,这群已经厮杀疯狂的双方将士们的残忍度,令人发颤。 生命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是能够随意践踏的蝼蚁。 ... “呼,这帮该死的匈奴狗!” 轻呼一声,守将艰难的席地而坐,手中还紧握着环首刀,坐在那面‘汉字’军旗之下。 他腹部受了重伤,被匈奴人的弯刀豁开了道口子,虽然用白布紧紧的裹住了伤口,可鲜血还是不断得涌出。 咧了咧嘴,从后方补给处,悍然提起一坛准备灌火的烈酒,仰头狂灌。 烈酒入喉,犹如刀割火烧,却也甘冽无比,但更多的酒水却顺着身上巨大的伤口和鲜血一起流了出来…… 其余守城的众人,此时也纷纷最后一次饱饮这家乡的美酒,酒水顺着脸颊流下,带走一片片的血水……还有泪水…… 毕竟,再来一次的攻势,他们,可能就抵挡不住了啊! 六百二十一 据守血搏 有很多时候,绝望,往往出自于无边的压抑之中。 也许武安城守军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扼守孤城,但是,不怕死不代表他们受得了压抑的氛围。 尤其是当被匈奴大军围困得死死的之后,焦急等待死亡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呼...将军,那些匈奴狗实在是可恶至极,某愿讨得一令,亲提大军诛杀敌军,报得深仇。”终于,一员曲长忍不住,上前请命。 ?“不可!我们此刻绝对不可贸然出兵了!” 还不待守将说些什么,一旁的一名文士想也不想,直接走出来阻道:“将军,此事还需从计议,万不可草率行事啊!还请三思才是!” 连翻的征战,使得他此刻哪还有半点文士的风采,身上,不仅是尘土遍布,多有擦伤之处,甚是狼狈。 只是,现在,文士没有半点的关心自己衣着问题了。 他深恐守将李坤暴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如果真遂了敌军的意愿,到那时,已经风雨摇摆的武安城,可就真的守不住了啊! “如今大军未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这匈奴光是先锋部队,就有数千之众。就算你是万夫莫挡之勇,如今我们手上的区区数百残兵,与守城又有何用?” “……”额头与太阳xùe上的暴突的青筋急速地跳动着,守将李坤愤怒的眼神仿佛已经凝滞,身体竟然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报!” 就在此时,焦急的报喊声,再度响起 “快说!” 眉头一皱,面上略微流露出不愉之sè,守将李坤沉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一声长报,他心中生起的,尽全是不好的预感,难道…… “将军,西向城头被突袭,损失惨重,敌人已有先头部队,杀上城头,请速派支援!”那报信的士卒喘着粗气,焦急道。 “什么?!速去支援!绝对不能让匈奴大军战局城头!”一语咆哮,众人加速赶往城关方向。 ... 此时的城关上,无数的人影攒动,除却已经为数不多的士兵外,还有大量青壮力在帮助抵抗匈奴士兵。 与将士不一样,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与铠甲,没有合理的指挥与调度,只是如野兽一样的对抗,木头,石块,一切拿得动的坚硬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武器。 只是可惜的是,勇气可嘉,但是他们面对的却是凶残的匈奴士兵。 这帮家伙,可个个沾染鲜血的屠夫,见到汉人,管你是什么身份就是一阵乱剁。 ?人命无数,金钱无数,食物无数,女人无数。 他们一直在为所欲为,仿佛他们就是这人间地狱的主宰。 当李坤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火!到处是火! 烧得李坤他的眼睛通红,四面又留下了十多具尸体,一路来手中的大刀不知已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但,还不够。 “嗬……”李坤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般,不时地喘着粗气,愤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县城城外的匈奴大军所在方位。 “冥顽不灵!” 此时匈奴的先锋官,同样冷冷一笑,猛然一挥手,喝道:“弓弩手放箭!!无差别轰杀他们,破甲士何在?还不上前,更待何时!” “不可以啊,将军!”一起奉命来到的千夫长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前方亦有我军将士!” 匈奴先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毫无人情的说道:“妇人之见!将军莫非忘记了首领方才的嘱咐不成?” “……”双目微红的看着眼前的凄凉惨局,黯然别过头去,看着自己人射杀士卒,他又怎么能够心中不忍,无奈军令如此! 只是可惜... 这些士卒,竟是死在自己同泽的箭下,昆仑神在上啊,您叫这些将士们,如何瞑目? 一声喝令,只见数百死士齐步走过城下平地,整齐而站,一字排开,将手中的遮箭牌紧挨着,相互拼凑着树立在身前,单膝点地,将身体尽隐于遮箭牌之后,徐徐前进! 见对方士兵离己方登城的士兵只数十步,先锋官一挥手中大刀,断喝道:“射” 听到他的第二次命令,弓箭手们再不敢犹豫,一阵急射,箭如同暴雨一般,直啸而下。 虽然心中对前边同泽的死愧疚不已,但是,再不射箭,亡命的就是他们!想到这里,遂将仇恨尽数放在了对面负隅顽抗的汉人的身上,将手中的弓拉满、上箭…… 片刻之间,前面哀号之声顿起。 “该死的匈奴狗!” 好狠的心! 壮士断腕,有气魄。有胆色! 李坤眼神一凝,挥动手中的兵器将射来的箭支,尽数拨开。 “暂避锋芒!”高呼一声,带着四周士兵,迅速撤后。 只是,事发突然,还是有一堆士兵,无法撤离。 面对着仿佛凶煞一般的匈奴先锋,还依稀残留在城头的守城士兵们,竟然无一人后退,咆哮着迎着匈奴士兵,杀将上来。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有任何退路了,唯死战尔!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砰砰砰!”如虎似狼般的硬撼着匈奴大军的袭上城头的先锋军,阵阵的兵器撞击声,不绝如缕。 只是,面对森寒的匈奴枪锋刀刃,这些血肉之躯的汉家儿郎们,也终是饮恨枪林之下…… 一名名的捍勇之士,相继不甘的倒下了…… “死!”一名匈奴士兵手中的大枪一摆,狠狠的扎进一个扑到近前的汉人士兵的胸膛之中。 “哼!”这名汉人却只是闷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匈奴士兵。 耳中清晰得听到发自这名汉人士兵口中的“咯咯”的咬牙之声,头盔上露出的一双通红的眼睛,闪现出一抹疯狂之色。 “砰”,在匈奴士兵震愕的目光中,那名汉家士兵扔掉手中的武器长刀,死死的攥住长枪不让自己拔出。 “杀!兄弟们,给老子杀了这个狗崽子,别让老子白死!”这名汉人士兵的头盔边缘不住的向外滴淌着鲜血,恶狠狠的声音,自内传出。 “什么!”可是,无奈手中的长枪一时之间难以在这名汉人士兵的身上拔出。 下一刻,那名匈奴士兵,只觉清风扑面而来,因为厮杀半日而早已嘶哑干燥的喉咙一阵清凉,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如喷泉般从喉咙涌向了天空,眼前的天空先是很蓝,续而变红,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无数的刀剑枪尖劈砍刺击而来,匈奴士兵被刺成刺猬,当场气绝。 血色的搏斗,还在继续,武安县城头上,汉家的旗帜,依旧飘扬。 六百二十二 援救 “看来恰好赶上了,战斗还没有结束,快!大家做好准备,我们立刻发兵!” 抬望着不远处,厮杀喊叫声最为凝聚的方向,高郅重勒战马,轻呼一声。 “诺!” 在他的身后,众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等待接下来的撕杀。 “等等!高将军!攸有几句话,想告知与你,看是否能够帮助于你。”就在高郅迫不及待准备冲锋的时候,荀攸的身影赶到身畔,拱手道。 “先生请讲。”对于荀攸,高郅还是非常看重的。 “匈奴大军与此,可不仅仅只有先锋的数千人,将军需要考虑的,也绝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这数千先锋,而是要放长远。”荀攸长话短说的快速说道。 “所以,若此次匈奴大军不去打武安便罢,一旦其攻来,必定倾全军之力,粮草必定留在大营之中,守备之人不会太多。待其去攻,将军派一小队,让过其大军,偷袭其粮草所在,不必犹豫,尽烧之!” “若是得手,匈奴大军必定粮草不以为继,听闻敌军最近的储粮之地乃是内黄的粮仓,吾料其必投此处取粮也,可以再调一只精骑,尽散守备之军,以焦碳等物充之,遍洒火油。待其深入之后,以火箭击之!” “啊?”高郅闻言一惊。 在荀攸的简单描述中,他的眼中陡然闪现出一片的火海。 这…这是绝计啊,如果真如荀攸所言,那匈奴的大军…… 高郅眼眸一亮。 “此计若是能成则可解决武安之围,我们则可趁势追击,若是不成我们也能知道匈奴虚实,也好方便将军下一步计划。”荀攸微微一笑,最后补上一句。 “当然了,将军你的任务也很重,需要尽可能多的为奇袭的军队吸引足够的“火力”。” “好,先生还请暂避,等候某的好消息!”高郅拱手一收,当先离去,身后数百并州铁骑滚滚随行,几乎踏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一变故,立刻使得匈奴先锋部队的注意力,转向了高郅他率领的这支骑兵身上。 毕竟,从他们的角度看去,高郅他们正挟着尘土、卷着烟尘往着自己这边所在的方向,冲杀而来! 这些匈奴士兵们怎么都没想到,苦撑了两整天的武安县前,竟然迎来了援军,而且还是一位骑将率领的援军。 愕然回头,才看到跨骑在奔驰的战马上,并州骑士狰狞的笑脸和冷硬的铁矟。 一马当先浑身披甲的高郅,则更是耀眼无比,手中长枪挥舞如飘落的雪花。 只是但凡沾染到那些锋芒的匈奴士兵,都会很快成为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一夹马腹,胯下白马倏地前冲,右手一抹,手中长枪已幻化出千重枪影。 心中有所准备的高郅,哪有闲心和眼前的乌合之众纠缠? 一声清啸,划出无数枪影,鲜血如桃花瓣漫天飞舞,匈奴士兵大骇下纷纷向两边后退。 就连为数不多上来阻拦的,连人带马往后急退,剃那间移开了十多步。 ?“轰!”?良久之后,仰天倒跌。 眉心一点血红迅扩大,血像泉水般涌出,双目瞪大,却再没有半点生命的神采,握紧大刀的手松开,大刀滚往一旁,出和地面微弱的碰撞声。 无一合之将! 只是高郅没有半点放松感觉,面沉似水。 高郅手中长枪抖擞,白芒暴涨,千百道枪影,有若无数条变幻莫测、摇摆不定的白芒,往四周无孔不入的袭去。 无数刀枪同时脱手,匈奴士兵的身子打着转飞跌开去,每一转鲜血便像雨点般从身上开来。 宛如死神的镰刀随意地收割者对面匈奴军士兵的生命。 长枪一摆,幻出千百道月光般的白色淡影。 长枪狂风扫落叶般,每个和高郅擦马而过的匈奴士兵,均被挑起远跌,掉在地上后,便再也爬不起来,看来已然凶多吉少。 高郅眼眸一凝,重振精神,继续带队前行。 除此之外,他还负责着整支骑兵的突进方向,随时调转着马头,引领着身后骑士杀向匈奴先锋最混乱、最薄弱的环节。 整个匈奴士兵的阵型,就仿佛被一大块强力的磁铁吸附一样,纷杂地扭动着,甚至阵型密集处已然出现了自相踩踏的景象。 对此,粗汉的牛莽,也被托付重任。 他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借助着骑兵的机动力,在战场外缘来回奔骤了几圈,使得已然混乱的匈奴阵型更乱如蚁粥时。 “哼!杀!杀光这帮匈奴狗!”牛莽面色一凛,旋即寻到一处最薄弱的缺口,厮杀了进去。 很快,牛莽就挑好了自己的对手。 那名被挑选赛的匈奴,力气哪能比的上牛莽这莽夫?更何况这巨斧上蕴涵的乃是牛莽加上战马冲锋汇聚的最大的力气所在! 大枪狠狠的撞在了巨斧之上,却被巨斧上所携的巨力反弹而回,那名匈奴百夫长只觉得双手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手中的大枪,再也攥不牢靠,脱手飞了出去。 “不!”那轮巨斧,只是被砸的稍稍偏下了一点,所砸向的方向,还是他! 看着已然到了近前的巨大斧头,匈奴百夫长惊骇欲绝,圆瞪双眼,一脸的绝望。 压抑了片刻的杀心,此刻,终于能尽情的释放开来,牛莽一边大肆的砍杀着敌军,一边高呼着痛快,鲜血染红了他全身上下,真好比血池中爬出的饿鬼、投胎转世的杀星一般! 也许一般的军士会畏惧匈奴士兵,但是绝对不包括边境杀戮下赫赫威名的并州狼骑和西凉铁骑! 仿若闻到了腥味的猫一般,双目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怪叫着扑了上来!惊人的杀气,直令那些匈奴士兵胯下的战马一阵阵的不安躁动。 在牛莽的身后,西凉铁骑们挥舞着手中的军械,绽放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唯有悍勇尔! ?看着如虎似狼般扑杀过来的牛莽,另外一名准备前来支援的匈奴什长,再也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狠狠的一拨马头,也顾不上围在身边的士卒,扬起巴掌,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来了一下,战马吃痛,撞开四下倒霉的士卒,跑出了圈中。 六百二十三 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你们这些家伙,在畏惧什么?给我上啊!他们只有几百人,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不足为惧!” 注意到战局上部分开始溃败的情况,位于阵心的匈奴先锋官顿时怒火中烧,大吼一声。 在其喝吼之下,匈奴士兵们的士气非但没有消沉,反而被激得更加凶悍起来。 不过,一部分程度上来说,倒也正因如此,那些不谙军阵的士卒,胡乱地挥舞着兵刃冲向高郅的这支骑兵,顿时使得全力冲锋的阵型,一下变得嘈乱起来。 虽然人数众多,可被高郅的超级速度的奔驰,给牵着鼻子之后,这些匈奴士兵们,也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 “呵,论起杀伐速度来,我可不会输给牛莽那家伙啊!”咧了咧嘴,望着远处已经杀得兴起的莽汉,高郅也浑身杀意大涨。 机动灵活的他,浑身白芒闪烁,宛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鹰隼,在空中划过几道迷惑的剪影后,便迅捷有力地俯冲而下,并且对于猎物,一击而中! 仿佛一只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正在迅速切割着匈奴士兵的外缘,却绝不深入。 随着他的不断突进,一层层地搅动、杀戮,肉眼可见之下,整个匈奴士兵们,立时更加散漫狂躁。可却根本抓不住高郅他的一点背影,更谈不上去对他进行剿杀。 “围堵住他们,限制住他们的骑速!”匈奴先锋倒是有点门道,当下改变战术。 毕竟,骑兵的优势在于突进,尤其是对于并州狼骑、西凉铁骑这种更注重战马的爆发力。 没有专门对付骑兵器具的匈奴士兵,只能用人数和性命围上去,使得突击骑兵丧失冲锋的优势,才能取得极其惨重的胜利。 只是,这种战术,对于高郅这种强悍的战将而言,依旧是无用功! 刚刚松口气的匈奴先锋官忽然嗅到一股极其危险的味道。 他耳朵猛然一颤,透过嘈乱的战场听到了一阵更加清晰的马蹄声。 遽然回首时,他那张无奈羞恼的脸,已然变得惊恐不已。 原来,刚刚还在不远处的高郅,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然杀了过来! 凶悍的匈奴士兵就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迅速腐朽破碎开来;伴随着高郅他冲过去,就如一柄灼热的刀子切割着奶油,瞬间融化分解开来。 只要他跃入战场,就是一副华丽而壮美的画卷。 跃马当前的高郅,仿佛带着血和风,带着死亡的阴影。 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兵刃还是人马肢体,都只有被轻易粉碎割裂的下场。 简直就仿佛化身为了一头狰狞的远古巨兽。 隆隆踏地而来,一往无前。 身在数百铁骑之前的高郅,就是最锋利的刃,急速地割裂着敌人的防线。 烟尘滚滚中,除却敌人的尸首和断裂的兵刃,就是一条笔直通向匈奴先锋官的血路。 在高郅他那迅猛的攻势之下,整个匈奴先锋部队一部,就如同一位臃肿而头脑混乱的巨人。 非但组织不起一次有力的反击,更被高郅及麾下的数百骑牵制着,心惊胆战,自乱阵脚。 这时匈奴的先锋官也不再气急败坏地指挥那些匈奴士兵了,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然看到一道身影,正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那掩盖在银白色头盔兜鍪下,凶烈的脸,早已映寒了匈奴先锋官的眼,使得他的心仿佛在尖啸的狂风中被狠狠摧残! 匈奴先锋官亲眼看到,那个神勇无敌的悍将,借助着战马的狂暴冲势,轻易地便洞穿了一名名企图阻拦他的匈奴士兵的身躯,血肉之躯在那杆长枪之下,脆弱地犹如稻草。 可即便如此,那位悍将仍旧不停,就这样穿过一个又一个匈奴士兵的躯体,直至他大吼一声,那些尸体就如破布一般,被狠狠地甩落在军阵各处,鲜血断肢乱溅! 早已将杀戮演化成了一种艺术。 更多的时候,那员汉将只是纵马跃过,手中大枪挥舞、寒光闪烁,随即就是那些愣着原地的匈奴士兵的要害处多出了一个血洞。 直至那匹健硕奔驰的战马,冲出几丈远之后,他们才不甘倒地,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上千人的军阵在这样的悍将面前,如果没有结成战阵,凝聚军势压制的话,恐怕也不过就是个摆设! 甚至在那汉将身后骁勇的数百铁骑,也只能勉强跟随着,继续扩大战果。 就是这样,高郅他冲向前,前面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数百铁骑则于随后跟上,血肉的缺口就被一层层撕裂,逐渐扩大至整个军阵的溃乱。 “不,不能再这样令他肆无忌惮下去!’匈奴先锋官狠狠地咬了咬舌头,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似乎还企图想要抗争一下。 然而,就在这一瞬,高郅似乎略有感觉,猛然一抬头,那双凶戾的眼眸当中瞬间映入了匈奴先锋官的影子。 狂傲地一笑,猛然将手中的长枪,直接在虚空中指向了距离他还有十几丈的匈奴先锋官的身上。 就是这一虚指,匈奴先锋官却似乎感到自己已然被那杆铁枪洞穿了灵魂,阴冷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使得他头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想要我就这样坐以待毙?不可能!” 狠狠咬了一口舌头,匈奴先锋官面现狠色,自持武力,哪肯如此等死,回转马头,举刀便劈。 高郅见状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 单手轮动手中长枪,寻得其劈砍的刀头,全力一崩,“当”,“嗖”。 哪堪高郅挥击的大力,刀枪交错的刹那,匈奴将领双臂间只感一麻,手中一轻,待得仔细看时,手中的大刀早已看不到踪影,已不知飞到何处。 双手鲜血淋漓,却是虎口被崩开,紧攥大刀的双手,手指多有折断者。 “轰!” 一道白芒轰鸣,匈奴先锋官的世界安静下来,愈来愈静,直至寂静无声,只剩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只有自己,一个人,喘息一声重过一声,响在耳膜边。 胸膛处,一股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涌过来,匈奴先锋官,渐渐失去了意识。 六百二十四 奇袭焚粮 武安县偏北十里,一片寂静的深山老林。 天色已是渐渐的黑了,日头已渐落西山,一丝暮间的吹风拂过,带着冰凉的花草芬芳,令人神清气爽,一看就知道,今晚将是格外空明。 十里之地,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而高郅麾下的四百马步军卒紧赶慢赶,大概用了近一个多时辰方才匆匆赶到。 他们没有立即行动,继续休整了一个时辰,才重新缓缓挪动起来。 此时,天色已又是开始逐渐变得深沉。 繁星点点衬托着一轮皓月当空,皎洁的光芒如同一抹轻纱,遮盖着这片充满血腥而又潮气勃发的土地上。 匈奴人的后营辎重的安置营寨,正立于山峦之间,依偎在错落有致的群山环绕之中。 营寨四周林深叶盛,道路虽细窄却不艰险。 现在,并州狼骑的偏将,带领着四百马步战士,将目标,挪向了此处。 若非处于战乱之中,这里倒也算是个风景依然的度假胜地。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或者说并不是所有看似简单的缘分,是突如其来、恰逢其会的。 大部分的相遇相碰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机会! “你们都清楚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任务了吧?”缓缓抬头,偏将将视线挪到身后的将士身上。 此时,他浑身透着一股随时弹跃而起的爆发力,再配合他微沉的剑眉、直刺人心的眼神,面容却古井不波。 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知道,在他那沉稳冷淡的外表下,却深藏不住犹如捕食虎豹般的凌厉性格。 斜迎着呼啸而来狂风,众人点头。 “马踏匈奴。”骑兵们杂乱的举起手中的长矛,压低声音,小范围的呼喝道。 “错!将军交代的是主要是烧毁他们的粮草!要是谁敢不尽力,修怪老子手上之刀不长眼。”副将眉头一皱,口爆粗话,随手舞动着手上丈长的大刀,大声叫骂道。 别看副将他平时安静,可他也是十余岁就入行伍,随吕布纵横沙场数年,骨子里早就养成了这个时代军人的习性,粗鲁,好杀。 一到战场他就是勇猛如虎的一代宿将。 “诺!” 见场上渐浓的气氛,副将暗中点头,几百人攻打数千人,在普通人心里恐怕是九死一生,得让他们发泄一下。 “好!现在,我带两百步卒先行吸引,骑兵绕回突击,刀锋所趋,给我,杀!” “杀!” ... 轰隆隆! “什么声音?”匈奴守门的一个新兵蛋子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之声,赶快摇醒身边已经睡的死死的同问道。 这人睁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低声咒骂道:“摇什么,老子正睡的爽快呢。” “听,快听啊。”新兵见同伴又要睡去,急忙摇醒。 “妈的。”这人刚想挥矛打他,却猛然面色一变,“敌袭,敌袭。”鬼哭狼嚎般的凄厉之声彻响整片匈奴大营。 “杀。”见被人发现,副将索性不再压制声音,大喝一声,借着军营中通亮的火光,策马朝着匈奴堆积粮草的方向而去。 手中之刀狂扫,锋利的刀刃犹如寒风般划向敌人的脖子。 “噗嗤!” 仿佛被细小如针的寒风扫过,企图上前阻拦的匈奴士卒,本来完好的瞬间就开了道口子,鲜血狂涌而出。 不过,匈奴士兵也不是没有见过血,区区两百人,可不足以让他们畏惧退缩! 嚎叫着是挺矛上前,挥舞着长矛,疯狂的攻向副将等人。 这个时候,战还有一线生机,退是则是白白的把后背留给敌人,还不如博他一博。 但凭着他们这些步卒根本挡不住已经在冲锋中的骑兵,虽然他们也不弱。 鲜血如雨,抛洒于众人的身上,刺激众人人杀气大涨。 “杀。”以副将为头,二百骑兵形成一股洪流疯狂的冲击着多出他们上百倍的匈奴士兵。 黑暗中烟尘四起,锣鼓震天,喊杀声响成一片。 真正的战场,这就是真正的战场! 血肉横飞,生命弹指间便会消散无痕,没有柔情与温暖,只有铁血呼啸与血泪夕阳,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场景,再度爆发。 硬碰硬的对撞永远都是枯燥的,不是你的长矛捅进我的胸口,就是我的大刀砍掉你的头颅。 “喝。”副将大喝一声,手中大刀一刺,连带着后面的一个匈奴士兵也被捅了个对穿。 “恩?”奈何刀锋上的倒刺太长,却是进的去出不来,边上有一匈奴士兵看准时机挥刀就砍。 副将无奈,只好弃了手中大刀,身体微一倾斜闪过那要命的一刀,这士卒却是紧追不舍,方向一变,欲把副将拦腰砍断。 见无处可躲,却也激起副将他潜在的凶性,左手一扬,竟生生的架住了长刀,左脚一用力,一脚把他揣了下去,刀换右手,顺手砍番了一个趁机冲上来的匈奴守兵。 正在这时,余晖的照射下,有一片黑点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并迅速的扩大。 那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就像一道道催命符,打在这些匈奴士兵的心头。 如狼般的骑兵,呼喝着举着长矛,从背部捅穿这帮匈奴士兵的胸腔,连带着还在喷血的尸体一起冲锋。 士卒将官们皆是慌乱无章,奔走相告,嘈杂哄闹,可谓是要多乱便有多乱。 “不要恋战,一路向前放火把所有东西都烧掉。”副将果决道,这一次,就是消耗惨重,他也要烧掉这些匈奴人的粮草! 一脚踢倒竖立在一座营帐旁边的火盆,火星迅速的蹿升,只是片刻时间就把整座营帐给彻底的吞噬。 一路向前,只要碰到匈奴上前来阻拦的士卒,立即转向。 所过之处皆是火光冲天,犹如火龙把匈奴的粮仓堆积处,给彻底点燃,四散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 随之燃起的,是四处绽放的炙热火焰。 夜幕晦暗,漆黑的天色深沉的可怕,唯有皎月明辉用它洁白的亮光照耀着整个大地。 依旧是火光熊熊,像一只蛰伏的怪兽,用它自身的燃烧,嘲笑着这幽静寂赖的无聊之夜。 燃着的之火,在夜色中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璀璨光明。 耀眼之火,在匈奴守军看来,却并无丝毫炫美壮观,它反而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将匈奴守军将士们的心与士气都深深的吸入进去,狠狠地揉碎! 践踏! 焚烧! 最后,化为吹散无踪...... 六百二十五 汇合 视线重新回到战场之上,当匈奴先锋官被生生轰杀,漫天飞舞的血渍飘落,一道看上去貌似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悄然浮现。 “啪塔...啪塔塔...” 当战马踱着步伐,载着那个猩红色的身影出现后,黑压压一片的匈奴士卒,赫然是一个个都猛然的于瞳孔中闪烁着惊惧之色。 只见身躯矫健的高郅身影出现在战场之上,尤其是当他手臂抬起时,那杆刺亮夺目的长枪闪掠寒芒的时候,匈奴士兵的士气更是一阵低迷。 “杀!” “吼……!!!” 轰~ 齐刷刷身披战甲,手持大刀狰狞的士卒赫然暴喝一声,出现在战场后方,前方的匈奴士卒猛然回头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卒后,瞳孔中充满了惊慌之色。 凄凉的嘶喊声回荡在武安城的上空,前方黑压压一片足足有成千上万多的匈奴士卒纷纷咬着牙,狰狞的脸颊上充斥着凶狠与恐慌之色。 “冲啊!” 并州狼骑们爆发出惊天的怒喝声,疯狂的开始冲击,而武安县城上的士卒在守将李坤的带领下,同样猛然一挥手臂。 早已将弓弦拉满的百余弓弩手,立时松了弓弦,飞蝗般的箭矢腾空而起,如雨点般呼啸着倾向匈奴士兵的方向。 面对着如雨而至的箭矢,匈奴偏将却无半点惧色,脸上的狰狞却愈重。 “快点!迅速杀回去!” 他拼命的抽打着战马,喝斥着他的将士继续冲击。 嗡~ 遮天蔽日的羽箭出现在天空上,接着哗啦啦的落下,下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匈奴士卒们,纷纷哀嚎的惨叫起来。 “不要乱!敌军人少!想要活命就给我聚集起来,冲杀出去!”匈奴偏将面沉如水,眉宇中看不到一丝轻松。 “杀!”恶向胆边从,匈奴麾下的这些骑兵,迎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箭雨,他们疯狂的嘶吼给自己打气,脚步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更加疯狂的冲锋起来。 不过,并州狼骑们,作为常年在边关与塞外蛮族作战的他们,眼眸中没有丝毫慌乱。 天下皆传并州铁骑天下无双,可天下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最令人自豪的不仅仅是那并州狼骑。 虽然边关不缺战马,可骑兵再多也比不过草原上的蛮夷,反而他们更多的是依靠城头关卡防御着年年入侵的草原蛮夷。 防守反击,同样也是并州士卒最擅长的打法,而另一半士卒同样没有丝毫惧色,西凉士兵就更不用说了,同样是常年在边关作战,不比并州士卒差多少。 尤其是当把高郅给引出来,挟着惊雷之势,径直撞向了匈奴士兵的军容方向。 “轰!” 轰天的巨响,不绝如缕。 皮甲破碎声,兵器的折断声,血肉之躯的惨叫声,瞬息间冲天而起。 溃败... 匈奴先锋部队,终于再也没有逗留的想法,纷纷放弃围堵武安县的心思,狼狈撤退。 高郅也不追击,领着麾下的军队,赶赴武安县城。 准备的说,应该是瓮城。? ?瓮中捉鳖的瓮。? ?古时候的城池,都会依据城池的大小,修建一个或者数个瓮城,瓮城位于城门外或者城门内测,是一个半圆形或者方形的小城池。? 瓮城两侧与城墙的墙体连接,其上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是古代城池主要的防御措施之一。? 敌人攻城,就算夺取了瓮城,里面却还有一道城墙,加之瓮城四周设置墙体,大军再多也无法施展得来,因此难以攻取。? “呼哧...” 此时的城头,见匈奴先锋终于退却的李坤,松了一口气,反手艰难的驻刀原地。 长时间的厮杀,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已经比不上一开始的状态。 此刻的他满头大汗,胸口上下起伏,略微有些气喘。 ?由于李坤用的是砍刀,体力消耗巨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的,加上他的刀法,讲究大开大合,一往无前。 因此使用这种大刀,非常的消耗气力,所以用刀之人,与人战斗时都追求一击必杀,若是在短时间内不能击杀对手,那么他的体力便会极速下降,往后更难以击杀对手了。 对于一般武将来说,最重要的是气与力。? 气雄厚绵长者,便能够持久战斗,体力消耗得也慢。? 而力则是力量,拥有强大的力量,便能够所向披靡。? 此二者缺一不可。? ?气长而力不足,没有力量,打不过别人,有在雄厚绵长的气也没用。? 气短而力强也不行,力量在强,打了一会便累上气不接下气,气短缺氧从而窒息,旁人跟你游斗,要不了多久自己就累趴下了。? 李坤本来也是强弩之末了,幸亏高郅及时带回援兵,还单人单骑,一人破了敌人先锋官,成功解围。 毕竟,这个时候的古代军队编制不像后世那么完善,士兵的素质也不高,一般主将被杀。 若是没有其他杰出的将领出来主持局面,那么士兵就会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轻而易举就能被敌军击败,至于防御回击,根本是组织不起来的。? 所以古代战争,便应运而出了擒贼先擒王这句话。? 也与高郅他的举措有关。 来到城下,高郅举手示意。 几个呼吸的时间,士兵便迅速恢复了行军过程中队列的误差,阵势再次变得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李坤也算是深通兵法韬略,见得下方并州军阵势,不禁感叹道真是精锐将士,同时迅速令人开门。 高郅带上荀攸,二人迅速赶到城头,此刻武安城中的士兵,也陆续来到城头镇守建设的忙碌中。? 由于武安城作为汉军抵抗匈奴的阵隘,城中用于防守的守城器械都早已准备。 在城门守将的督促下,士兵们还不断将守城器械如弓箭,石块,檑木之类的搬到城头上来。,哪怕是之前浪费的现在也只能是祝福。 六百二十六 计施 “什么?!你们还打算调派骑兵,千里奔袭的去捣毁匈奴驻扎于内黄的粮草囤积之所?” 一声惊呼,自武安县城的中央将府里面,蓦然响起。 李坤有些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脸颊上还依稀带着无法得出结论的,这个时候,...一脸的震撼,与淡淡的惊愕。 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的他,又再一次的摇头说道:“兵者,国之重器也,岂可因为个人臆断,便打没把握的仗?”? “呵呵,李将军。” 荀攸此刻,却正捋须淡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轻轻一拂衣袖,荀攸望着李坤哈哈大笑道:“在下看来,李将军你此言差矣,自古以来,谁又打有十成把握的仗了?即便势力远强过一方,然而倘若他五成把握不肯出兵,有七成把握也不肯出兵,非得有十成把握,有必胜之机才肯出兵。? ?结果,白白错失良机,而对手却抓住时机则越来越强大,结果会如何?以微弱兵力,最后反而击败强大的敌人的案例数不胜数,如今你的这番言论,可以说得上是优柔寡断啊。”? 一边说话,荀攸一边搭在腰间剑鞘也不回去。 世家子弟,并非不懂武艺。 儒家六艺当中,便有射,御两艺,且其中射术,御术所求甚严,加之汉朝任侠之风盛行,世家子弟除了修行射御两艺,大多还会一手精湛的剑术。? 因为有人们,众将士不安的情绪,很快就平伏下来,沉寂的热血悄然沸腾起来。 “好吧!”李坤慨然道:“既是这位先生已有应对之策,那末将更有何惧,末将愿随高将军与那匈奴狗们,进行血战一场,虽死无惧。” “轰!” 猎猎的战意,在心中开始熊熊燃烧,那一股股灼烈的军气,让高郅他的胸中的热血也被点燃。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群情激愤,狂暴的吼声如雷而起。这一刻,诸将的战意已是被煽动至了顶峰。 看着战意熊熊的诸将,高郅眼中迸射着浓烈的自信,心中暗自冷笑,“匈奴?你们不追击便罢,如今既敢再进行肆无忌惮的追击。本将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血淋淋的痛!” “将军无需接了,匈奴大军,深入并州腹地,没有后路,想要夺取并州,必须速战速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袭关隘诸郡县。” 顿了顿语气,荀攸继续开口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匈奴大军最怕我们坚守关隘不出,拖延时间。因为时间一长,匈奴大军没有战略纵深,进退无度,兵无战心,必败无疑!?” “待得断其粮草后,坚守不出,如此必定经年累月难以拿下郡城。目前匈奴士兵占据的地盘人烟稀少,土地贫瘠,无法供应数万大军所需。 长此下去,必出动乱,内忧外患并存。?” 高郅听得精神一振,遂问何计。 ?荀攸便移步近前,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策道来。 ?听罢了荀攸的计谋,高郅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这个办法妙啊,简单又实用,公达先生,你果然不愧是本将的战术专家啊。” “专家?” 荀攸流露出几分茫然,他自然听得出高郅是在赞扬他,但这“专家”二字却让他有些不解。 “额...”高郅方知自己一时兴奋,不小心溜出了个新鲜词儿。 ?“随机应变,专于计谋,可谓大家,公达先生你当然就是所谓的专家了。” 高郅也反应极快,思维更是敏捷,一本正经的做了一番解释。 荀攸恍然大悟,能够得到高郅如此高的评价,眉宇中,还是自然难抑几分得意。 诸侯纷争的局面,虽然深仇大恨,但仅仅还是个人层面,没有涉及到百姓,两地间的百姓,兵马,还未常年厮杀,积累太大的仇恨。? 但是汉族和外族的关系,可是怎么杀都不为过的! 天地之间,弥漫着一种肃杀的诡异。 背城而立,目光冷峻如铁的凝视着前方。 除了依旧吹挂不休的狂风,听不到半点杂音,成百上千多人,鸦雀无声,安静的仿佛是一个人。 猎猎飞舞的大旗下,高郅单手提握着长枪,目色沉静,延伸向东方。 ?如今,哪怕眼前出现的不是血肉之躯的敌人,而是洪水猛兽。他们也不会丝毫皱一下眉头。 风打着幽光流转的战刀上,发出沙沙的场响,匈奴战将浓黑的剑眉越凝越深。 黑漆漆的地平线越来越粗,那浓烈的杀气,伴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大地的微微颤抖声中,敌人的影像终于撞入了眼帘。 ?再次扫视了一眼敌军阵形,高郅的目光陡然一凝,猎猎的杀气如潮而生。 剑眉怒横,冷绝的杀意陡然喷发,高郅暴喝一声,率领着余下的并州狼骑轰然杀出。 森森的铁戟,漆黑的衣服,反射着慑人的寒光,一众并州狼骑,化做一柄令天地变色的巨矛,呼啸着射来。 隆隆的马蹄声冲天而起,大地亦在颤抖。 这些原本已经冷静的匈奴士卒,生平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才叫作“千军万马”,面对着,这前所未见的骑兵冲锋之势,无不是微微变色。 令旗挥舞,士兵短兵相接,战马碰撞,箭矢如飞,血肉模糊,喊杀声震动云霄。? ?这巨大的冲击力,百余名匈奴刀盾手瞬间丧命于铁蹄辗杀之下,匈奴士兵好不容易组结起来的战阵,亦是很快就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然而,这些匈奴士兵到底不是乌合之众,局部虽然混乱连连,但是主流却并未因此而撼动,那道匈奴的副官,再度接过临时指挥权,而后指挥着人马,迅速的将那缺口补上。 “杀!” ?高郅前军与匈奴先锋大军厮杀得不分胜负,可是随后牛莽率领的骑兵包抄到匈奴士兵的后军,对着后军那些老弱,号令不齐的士兵发起冲锋。 不过多时,便冲散了匈奴士兵后军,杀得匈奴一方的后军大乱。 六百二十七 依计行事 武安县城外,厮杀搏斗的趋势,正在一点一滴的按照高郅和荀攸二人先前设计好的方向转动。 “就这样定了!按照公达先生之前的设计,牛莽你领麾下西凉铁骑,负责穿刺敌军,李将军守城,至于我...。” 随手挑杀一名匈奴士兵,高郅冷冷的下达吩咐,眼神中光华灼灼,继续道:“我领部分兵卒,固守此地,引诱匈奴骑兵来攻,其他人率领兵力埋伏在左右,等其疲惫的时候,从侧后进攻。” “不,将军来援救我武安,已是大恩,又怎可让将军你再度置身于危险?”李坤艰难的喘了口气,开口制止道。 高郅摆了摆手:“不让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看似凶险万分,但倘若以少数兵力为诱,屠戮匈奴人,值得做。”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望着战场缓缓开口道:“毕竟,我要的不是击退,而是大胜!是全胜!是令敌人一溃千里,甚至是全歼敌人的大胜! 只有如此,这些凶恶残暴的草原人才能够再次知晓我汉家儿郎的威名,才能够见到我汉人而畏惧三分,才可以退避三舍。 只有这样胡人才不敢南下牧马,不敢南下欺辱我汉人!” 也只有这样,在中原大地陷入混乱的时候,胡人才无力南下! 最后一句话,高郅是在心底说的。 他自然知晓,随着中原诸侯争霸即将开始,未来长达数十年的漫长时间里面,战争会越来越惨烈。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外族胡人趁机南下,侵吞中原之地,造成既定的凄惨事实。 想一想,那个时候即便以曹操的能力也只能安抚为主,这也为后来五胡乱华埋下了局面。 如今,高郅要借此机会彻底解决这些事情,哪怕只有匈奴一部! “依计行事!快!” 高郅的声音高昂,语气透着霸道,那是一种可以斩破一切的霸道,一往无前的勇猛。 “诺!” ....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当匈奴大军在其将领的笼络下,重新聚集向着武安县发起冲击的时候,高郅安插的骑兵,亦是趁乱,穿插到了战场的后翼。 “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震颤,无数的战马从远处疾奔而来。 闷雷一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地仿佛都在颤抖,牛莽领着骑兵,悍然杀出。 一个个悍勇将士,持握锋锐武器,骑跨高头大马,悍然杀出,那威势相当摄人心魄。 寻常战马,其嘴及人肩,面对步兵时就有压迫性优势。 而这些高头大马,又比寻常的战马高半个头。 即便是普通的骑兵,在面对这数万高马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压迫感。 “轰隆隆!” 这些骑兵奔袭而至,很快变阵成为一个倒v的锥形阵,如同一柄长矛要凿开匈奴步卒于混乱之中,堪堪布置下来的防御墙。 这是谋求突破凿穿、一往无前的阵势,也是厮杀决战,没有半分取巧的阵势。 “好张狂雄浑的气势,没有想到如今已经落寞的汉人,竟然还有如此气象。” 一名匈奴老将脸色阴沉,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需要足够的自信,隐隐有了霸道之气。 “不能小觑任何汉人,不能让他们在草原如此纵横,否则我们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就会没有了,草原的人将会再次惧怕这些汉人!”匈奴战将凛然道。 由于先锋官被斩杀,现在的他,倒是沦为整个先锋部队的指挥官。 只是如今留给他的烂摊子,被那群战意昂扬的汉军,给冲击得仿佛快要支离破碎了。 “为我大汉扬威!” 高郅口中怒吼,其他听到这如雷一样的声音,也高声怒吼:“为大汉扬威。” 口中也发出喝喝的呼喝声,显得士气高涨。 这些本来已经隐隐扩散的并州狼骑们,也立刻从两侧汇聚而来,如同江河之水,渐渐合流,化作奔腾的洪水巨浪,亦是携带气吞山河之势冲击而来。 匈奴战将听到这声音,脸色先是一黑,而后故作姿态的哈哈大笑起来:“狂妄的汉人,儿郎们,替我敲碎这些汉人骄傲的头颅,抢劫他们的女人,杀戮他们的老弱,让他们知晓我们匈奴人的强大。” “敲碎汉人的头颅!抢劫他们的女人。” 所有的匈奴骑兵全都兴奋的喊道起来,似乎眼前的汉人军队,随时可破。 “哈哈,不过如此,这汉人也不过如此,儿郎们,随我杀戮进去!”匈奴战将扬抬手臂,挥舞着手中的混铜大斧,挥斩一名普通小兵,张狂咆哮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忽然惊恐道:“将军小心!” 话语刚落,这名匈奴战将发现面前忽然多了一柄长枪,毁灭一切,摧毁一切的煞意让其一颤,下意识的挥舞起手中的宽背大斧。 “吼!”不甘使得匈奴战将同样有所突破,周身气血暴涨。 远远望去,这个人马一体的猛将就像一头洪荒猛兽。 “好个猛将!”高郅大笑起来,伸手抓住一柄长枪,抬手激射而出。“不过还得要死!” 砰! 这长枪激射而出,如同一头白色长龙射向那匈奴战将。 面对这一枪,匈奴战将口中长啸,哈哈大笑起来:“这等东西也敢对我出手,可笑。” 匈奴战将大笑,手中转身宽背大斧,劈向这长矛。 砰的一声,匈奴战将一颤,整个手腕被震断。 “什么?”匈奴战将脸色一颤,眼中的煞气更重,远远看去如同一头恶兽。 “匈奴也不过如此!”在那名匈奴战将最后的意识中,一张冷酷的脸庞,一个森冷的声音印入了他的神魂深处。 眼神森冷如寒冬的罡风,让人不寒而栗。 染血的长枪发出咕咚一声,仿佛在吸纳匈奴战将的鲜血和魂魄,更渗人之极。 看到如同魔神一样的高郅,四周的匈奴士兵们,几乎心胆俱裂。 他们也是强悍之辈,可见到自己视之为魔神一样的将军被一枪斩杀,已经无心再战,无数匈士兵开始下意识朝着远处逃遁。 六百二十八 再袭内黄 “呼...” 一股含着水气的山风吹过,副将拍了拍胯下的坐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在他的身后,是两百名整装待发的骑兵。 尽管经历了两场大战,士兵们的体力消耗极大,但这支经过厮杀战斗、精心训练的并州狼骑,仍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一骑斥候从后飞奔而来,向副将汇报道:“将军,斥候来报,匈奴所率的先锋军已经为高将军击溃,武安,无恙。” 副将“晤”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果然,高将军的实力,当真强悍无匹,即便是与温侯相比,恐怕也有得一拼了啊! 还有公达先生... 当真是算无遗策的智者啊! 副将心中,开始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多了几分心安和信心。 勒了勒马缰,副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高声道:“照目前的速度,天亮之前,就可以抵达内黄,传令下去,命全军加快行军。” 之前的袭击匈奴粮草囤积的成功,使得副将对于荀攸的计谋有了很大的期许与信任,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俨然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诺!” 疲惫的骑士们打起精神,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也就是说,如今的那上万大军粮草军需,全靠内黄县的屯粮补给。 其实从武安出发,到内黄,并非只有崎岖的山路,同样也有宽敞的大道。 可副将他偏偏捡了难行的山路,为的就是瞒过了匈奴军的斥候,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内黄。 他的目的很简单——火烧内黄! 冷笑了一声,手中的长刀,缓缓扬起,向着山下奋然划出。 “轰!” 两百铁骑,隆然而动,沿着斜坡俯冲而下,向着几里外的内黄疾冲而去。 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几百里的奔波,这已经是人与马体力的极限。 可是这里的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却依然坚毅如铁,毫无退缩。 须臾间,滚滚铁流汹汹而至,身先士卒的副将,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暴啸如雷。 “杀!” “杀!” 震天的杀声再起,隆隆的铁蹄震撼着大地,那汹汹的杀势,令天地为之变色。 内黄本就处于并州腹地,原本处于最安全的地带,故而平素并无大军驻守,此时留守的不过是一名匈奴偏将,所率的八百多步军而已。 面对着突如其来,如神兵天降般的袭卷而来的骑兵,这数百名正悠闲着,在卸甲享受着晚饭的匈奴守军,瞬间就吓得魂飞胆散。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汹涌而至的骑兵是从何而来。 困惑导致惊异,惊异导致恐惧。 尤其是当他们看清那书着“汉”字的敌旗时,意志陡然间变便被击碎,整个内黄县,很快变得一片混乱。 汉军,杀来了? “速去报告将军!” 当先一名匈奴士兵,扯着嗓子尖叫道。 ... “什么情况!” 匆匆赶到的匈奴偏将,衣冠不整的握刀赶来。 顺着众人的手指望去,目之所极,茫茫的尘雾,已在百步之外,飞尘之中,果然有着黑森森的骑兵,正在狂奔而来。 “怎么可能,前段时间,不是刚刚才说汉人的军队,已经被他们缠住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难道这些人,长了翅膀不成?” 驻守于内黄的匈奴偏将大为惊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恐之下,急是喝令关闭内黄的县门,准备迎敌。 可惜,如今已是为时已晚。 副将的奇袭太过突然,这些匈奴士兵的防守又如此松懈,他的命令刚刚传下时,副将率领的骑兵已扑卷而至。 一声暴喝,当先的副将刀锋扫过,将正在关闭县门的几名敌卒斩倒在地,一人一骑,如闪电般冲入了内黄。 在他的身后的两百铁骑,如虎入羊圈,呐喊着一涌而入。 “轰!” 杀入内黄县城中的汉家将士,横冲直撞,肆意的砍杀着那些乱成一团的匈奴士兵。 遭受突袭的匈奴守军们,则在稍作抵抗之后,就陷入了全面的崩溃,丢盔弃甲的望县城外逃去。 “不许逃,给本将顶住,谁敢逃军法处置!” 匈奴偏将纵马来回奔驰,试图镇压住败溃之势,但亡命的士卒却根本无视他的警告,只顾抱头鼠窜。 “大好功劳!” 目光炯炯,副将舞刀砍翻一名敌人,鹰目一扫,发现乱军中有一名敌骑在大吼大叫,料想便是匈奴人驻扎于内黄县的将领。 眼眸充血,杀气滚滚,副将猛一夹马腹,望着那名匈奴偏将方向,便如电射去。 受到敌方战将的人头刺激,副将手中大刀,抬臂挥舞。 长刀过处,如摧枯拉朽般斩开那些阻路之徒,一人一骑,直奔匈奴偏将而去。 那匈奴偏将堪堪回头,便眼见一员汉人的敌将向着自己撞来,避之不及,眼见刀锋当头劈至,只得举枪相挡。 “死!” 暴喝声中,副将手中的钢刀,挟着排山倒海般的狂力,呼啸而下。 锵! “啊~~” 一声金属激鸣,一声惨叫。 匈奴偏将那诺大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跌下,飞出数丈之远,重重的坠落于地。 “噗嗤!”爬在地上挣扎的匈奴偏将,满脸喷血,几乎筋骨欲碎。 他还企图说些什么,可副将已经不给他机会,刀锋划下,鲜血淋漓! “将军!”一名并州狼骑赶来,撇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指着后方遍地堆积的粮仓道:“这满地的粮草,将军打算怎么办?” 副将驻马远望着内黄的粮草囤积之地,冷笑道:“一把火给我烧干净,我要用大火跟这些匈奴狗打个召呼,让他再也不敢小视我汉人!” 语气之中,迸射着猎猎的杀气。 “对了!记得把那些牛羊什么的牲口同样宰杀了,不能给他们留半点可能的口粮!” “诺!” 并州狼骑得令,策马而出,大叫道:“将军有令,放火,烧粮,宰杀牛羊!” 片刻之间,烈火四处而起,几十座粮仓逐一被点燃。 熊熊的烈火四下蔓延,将残留的军帐与营栅吞噬,过不得多时,整座内黄粮营,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赤艳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烧得通红,副将驻马拖刀而立,远望着熊熊的火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相比之下那些逃溃的匈奴溃兵们,同样望着漫天的大火,无不是心有余悸,深深的为汉军所恐怖。 六百二十九 大汉这么强大吗? 相比起劫掠无谋的匈奴人,胜利,似乎眷顾着计划缜密的汉军一方。 无论是武安县,还是内黄县,战役的结果,都是非常明显的偏向于高郅这一方。 相对而言,匈奴一方,无疑就要苦逼多了。 进攻武安的先锋一部,损兵折将,驻守内黄的守军,亦是被并州狼骑突袭成功,粮草被焚。 不过,由于两地消息还未互通,双方都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战斗厮杀,也并不会因此而结束。 不死不休 只有其中一方的彻底倒下,才会是最后注定的结局! 而在胜负未分之前,高郅还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真实实的残酷,强者能够很好的生存,却并不代表不会死去。 真龙游动浅水,尚有着殒落之危。 天凤坠于渊谷,亦是存在泯灭之险。 即便是强悍变态如董卓,不一样也死在了接踵而至的战斗之中? 董卓的死,给高郅的触动,可是相当深刻的! 雄鹰搏兔,尚尽全力。 浑身气罡涌动,高郅握紧手中长枪,整个人跃蹦而起。 “那汉将来了!” 匈奴士兵惊呼一声,惊恐的双眼,被白色光芒闪掠覆盖的于空中不断虚闪的光辉覆盖。 “轰!”一道道骇人的束形光束,犹如万箭齐发,一击狠狠地压下,彻底粉碎所覆盖的沟壑密布的大地。 “轰!!!” 双足落地,狠狠碰撞,以碰撞点为中心,空气骤然爆发出一声轰鸣,好似水潭落入一枚石子,荡起波纹,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轰隆!!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于高郅他所坠落下去掉脚下的地面,便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如蜘蛛网一般寸寸崩裂,仿佛承受了一座小山头般的压迫,一路蔓延出十余米,紧接着整个塌陷了下去。 “” “” 当高郅杀意爆发的时候,匈奴士兵们,忽然感觉天地骤然崩塌,一股若隐若现地煞意,围绕在众人身边,如若泰山压顶一般,浑身上下一个指头也动弹不得! 这股无声无息般的血气,浓稠地犹如鲜血,触之则觉身处无边血海之中,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痛苦悲鸣 随着音落,高郅脚掌之上白色光芒陡然浮现,旋即在一道低沉的雷鸣声响中,身形也是再一次的瞬间消失。 腾空而起,手中长枪一抖,百点寒光迸射,如同星河炸裂。 看到此处,匈奴的老将,脸色一颤,心中有些胆寒起来“没有想到中原居然还有如此强悍的猛将! 难道说这些忙着内乱的汉人,精锐之师竟然还没有衰弱?” 心中一颤中,立刻稳定心神,开口喝道“不要惊慌,稳住阵势,全军随我冲击。” 一阵密集的出奇的铁蹄声从四面八方响彻起来,声音闷雷一般,仿佛有千军万马,乌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 “踏破这些汉人的脑袋,杀出去!”匈奴战将挥舞手中的狼牙棒,口中长啸不断,想要重新唤起匈奴士兵的士气,就用铁蹄将这伙汉人步兵,踏得粉碎吧! 而在他们正前方,武安的士兵们,已经严阵以待,手中举着长长的大刀,口中长喝“起!” 悠长的号令在匈奴士兵接触的一刹那间响彻起来,一片雪白色的刀光映着太阳的光芒闪耀,晃的所有人眼神一闭。 “斩!” 匈奴老将竭尽全力的睁开眼帘,眼前全都是血的眼色,飞溅的鲜血,斩断的马头,劈碎的士兵脑袋,混杂在一起。 他发现自己前冲的匈奴士兵,全都不见了。 不! 不是不见了,而是化作了一堆尸骸,于鲜血淋漓的“血海”之中,堆积在他的面前。 而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柄柄如林的刀轮,一步步如山一样的踏来。 看着如山一样的刀轮,仿佛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以无可匹敌的势力压迫而来。 他更像是看到了大汉的千军万马呼啸而至,将草原人的骄傲踩踏的粉碎。 “大汉!难不成,你又回来了?还要继续压制我匈奴百年吗?苍天不公啊!” 口中呢喃一声,望着为首年轻的那员汉将那冷酷冰的眼神,这眼神透着不屑,似乎自己的千军万马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笑话。 这一战,几乎是将他压抑在心中的恐惧释放了出来,这是老一辈草原人,对汉人来自心中的恐惧。 汉人,不可轻辱! 心中颤抖,想到自己少年的时候,匍匐在部族老人的面前,聆听的训诫。 “不!”口中爆发一声怒吼,这阴影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十几年了,他就是要打破这一切,打破汉人不可战胜的魔咒。 汉人有什么可怕的? 这十几年来,他们不知道抓了多少汉奴,又攻破了多少汉家城池 他一直觉得自己跟随着匈奴的王,做到了前人做不到的伟绩。 十几年来,他们和鲜卑等族,同时趁着中原大乱的时候,纵横北方,屠戮汉人,抓捕汉人为奴为仆。 他以为自己可以蔑视所有的汉人,可以任意屠戮曾经的他们的百姓,劫掠他们的女人,享受他们的美食 只是,现在,一声更为冰冷的声音响彻起来,将他唤醒,他看到还在前冲的匈奴士兵们,在刀轮下化作一堆尸骸。 他被亲卫拼命拖拽着朝后逃去,但是那冰冷的眼神让他越发惊恐。 他看到了汉人的力量,看到了杀戮的腥风血雨,也同样看到了一名无敌的猛将崛起! “这就是汉人么?为什么!你衰弱的时候还是如此强大,为什么依旧如此恐怖。”于心中竭嘶底里的怒吼,他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压在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 他疯狂了,于是将目标定向了高郅。 “哼!螳臂当车,!”高郅一骑当先,肆虐屠杀,一直当绝尘而去的时候。 结局,不言而喻 “窸窸窣窣” 当高郅身形远去后,于满地尸体中,两个装死的匈奴士兵才缓缓起身,互相看了一眼道“汉人都是这么强大么?” “不是都说汉人已经衰落得,可以供我们去肆虐欺辱了吗?为什么他们的英雄,还这么多!” 这两个人都是偏远部落的勇士,高郅单枪匹马斩杀了他们部落的勇士,面对这样的强者,他们只能选择退缩畏惧。 六百三十 风雨欲来 “哈哈哈!,喝!” “喝!” 山林之中,连绵的营帐内闪烁着昏暗的灯火,一个个打着呵气的匈奴士兵,正在巡逻。 而他们的将领,则肆意享受着。 豪迈粗矿的声音,自匈奴大军驻扎的营地里面阵阵响起。 顺延着声音的方向巡去,便见一地全是酒坛子,整个帐内充斥着一股酒肉之气。 酒肉穿肠过,就是镇守于此地的匈奴守军,现在的萎靡享受肆意的生活。 匈奴的政权机构共分三个部分,一是单于庭,他直辖的地区在匈奴中部。 二是左贤王庭,他直辖的地区在匈奴东部。 三是右贤王庭,他直辖的地区在匈奴西部。 单于总揽军政大权,单于和左右贤王各在自己的辖区内组织军队并实行统治,左右贤王是匈奴政权东西两个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匈奴人以左为上,因此,单于之下以左贤王为贵,因此权利和地位要比右贤王高。 左右贤王之下是左右谷蠡王,左右谷蠡王亦各建官僚机构于其所辖牧地。 谷蠡王之下则有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胥等候等二十四长,他们被称为“万骑”。 二十四个万骑之下,则与汉军的军职设备相差无几,都是各设有千长千骑长)、百长百骑长)、什长什骑长)。 而于此处驻扎着的匈奴大军,则是由匈奴的右谷蠡王为主,添其心腹大将为辅,负责此次并州奔袭劫掠的主要事宜。 显然,现在看来,对于混乱失去秩序和抵抗能力的并州外县来说,匈奴的收获相当的丰富。 由于原本的“地头蛇”张扬与后至的吕布之间,发生冲突,导致张扬将大量麾下主力老卒,抽调到后方战场。 使得这些匈奴士兵入侵起来,几乎没有受到怎么残酷的抵抗,一路劫掠奔袭,虏掠无数汉人为奴,大量粮草囤积。 渐渐的,开始的顺利,让这些匈奴人,对于昔日强汉的畏惧,荡然无存,一个个开始肆意妄为,放松轻视。 这不,基本上有点地位的匈奴将领,都齐聚在右谷蠡王的营帐内,肆意庆祝着他们的胜利。 “哈哈哈,确是要提前恭喜大王立下如此大功!这一次,我们又可以丰收了啊哈哈哈!”匈奴左大将咧嘴笑道,满饮一口烈酒。 右谷蠡王微微点头,对左大将的分析深以为然,脸上又流露出志在必得之色。 之前他也曾从雁门破关而入,一个月之间横扫并州数郡,劫掠人口数万,牛羊财物无数,而后扬长而去…… 并州这里,如今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恐惧的勇士,昔日那名神威盖世的猛将,据说都已经跟随着他的长官,去了汉人的京都。 如今已经不是刚来草原的时候了,一旦他们拿下并州,自己需要稳固地盘,建设城池,都需要大量的人口和劳动力。 如果用匈奴人很容易激起民变,反不如用这些廉价的汉人奴隶。 “哈哈哈,不必多想了,咱们就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坐等着前方将士们的好消息传回便是。” 右谷蠡王开怀笑道,说着让自己的心腹给倒了杯酒。 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大笑起来,在他看来,一个被打败了的老虎已经不足为惧了,而且他们还要用汉人,来充当廉价劳动力。 帐中的气氛轻松,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对酒闲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几杯酒下肚,帐帏掀起,一人风尘仆仆而入。 “什么事?谁让你进来的?不是吩咐了,不是大事不准过来打扰我的兴致吗?” 见亲卫士兵带人进来,正在兴头上的右谷蠡王,当场便是一阵不耐,开口狂喷。 “将军,前线急报,先锋被败,请求增援。” 被喷的士卒也不敢反驳,低头走入大帐内,对着右谷蠡王的时候双眸却是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急切之色,恭敬的单膝跪地道禀报道。 “什么?!” “拿给我看看!”一把从士兵的手上拽过羊皮布,右谷蠡王大致的扫了几眼,脸色瞬间暗沉下去。 “该死的汉人…还有他们几个没用的废物!” 右谷蠡王轻咧着自己的嘴角,双眸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寒芒。 此时的他脸色阴沉,只能看到那双犹如潜伏的野兽一般的眼睛,诡异得发亮。 他的目光俯视而下,无边的力量.无边的气势.神威如同大山压迫而下。 砰地一声,许多人直接被压的跪拜在地,尤其是被力量覆盖的前面的匈奴士兵,更是压的双膝着地。 端坐不动,如同雕塑一般,身上的威煞之气更重。 在他下首位的匈奴人,一个个都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都已经被镇压了起来,念头运转,都出现了凝滞。 “他们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汉人,当死!” 右谷蠡王的眼神透着阴冷,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数千近万的先锋,竟然被人一击斩了千人,他的宠幸的先锋大将,更是被人当场斩杀。 说到此处,将自己披着的头帽直接拽了下来,高举起来“告诉所有勇士,第一个斩杀汉人的勇士可以得到我的头帽,成为某麾下第一勇士,赏赐千匹牛羊,十个美人!” 说到这里,右谷蠡王,更是虎目一瞪帐内诸将,浑身散着一股摄人的霸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也希望诸将,稍后能够奋力杀敌!” 看着右谷蠡王浑身透着一股危险的肃杀之气后,原本还和他嘻嘻哈哈喝酒畅饮的匈奴诸将,猛然脸色一凝,纷纷一抱拳齐声喝道“末将明白。” 右谷蠡王冷冷一笑,他们匈奴人,行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法门。 实力强大,能够与自己抗衡,那便可以平等对待。 若是不能,那就一刀斩了,吞了兵马。 所以他绝对不容许,自己有落寞的可能! 从未有过这般恼火,一双血眸闪烁着寒芒盯着早已瘫软在地的士兵,冷冰冰的一转身,直接大步离开。 轰隆隆~ 没过多久,匈奴的军营也在躁动,无尽的兵马开始运转。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再度席卷武安、内黄诸地! 六百三十一 席卷寇边 “你们准备好了吗?”再度从营帐内出来,右谷蠡王已经更换上一身精致的衣甲,腰间还配置上一柄看上去便非常不凡的刀鞘。 凝神四周,扫视着一个个同样整装待发的匈奴士兵,右谷蠡王不动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亮。 他缓缓的向前走动,一边前行的同时,还一边的伸出手臂,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而后一点点的从鞘里抽出。 “呛!”森寒的锋芒,在光里闪烁,随着右谷蠡王的手臂挥动的速度,同样是加速俯划起来,稍缓,刀光里非常明显的划出一道弧形。 “砰!” 寒芒闪烁,刀锋劈砍。 随着一声闷响,刀口嘭的砍进了一旁的树躯之中,大量的木屑溅起,下一秒,又被迅速的拔了出来,右谷蠡王的手指摸过刀锋,喘了一口气。 “希璐璐” 高大黑色的战马,缓缓踱步到他的身旁,战马的鬃毛在风里轻抚,右谷蠡王的眼光微挪,与其对视一眼,旁边的马头便打了一个喷嚏,蹄子焦躁的,在地上践踏两下。 “呵呵”右谷蠡王伸手将配刀收回,左手揉了揉马头。 他望着背后的草坡,一道道青灰色天空下骑马矗立的身影片刻,翻身上马,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大刀,转动举舞起来,仰头一啸,口中发出狼一般的狰狞凶恶。 “吼!” “嗷嗷吼~!~~!~~!” 似乎是响应着他的嚎叫,身后的匈奴士兵们一个个也发出呼啸嚎声,下一刻,周围一道道枕戈待旦的身影,亦是随之而云动,交织的洪流踩着马蹄疾驰,。 马蹄疾驰,翻起泥泞。 踏踏踏马蹄翻飞在草地上,震动泥土中的微粒,践踏大地的声音放大。 “呼啦啦” 风大了,丘陵上的树林哗哗直响,摇摆的树叶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肩上,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在这片没人在意的丘陵密林当中,一道道身影从树林走出,矫健的翻上马背。 马蹄阵阵,只是却是不知道何时,突然改变了方向。 而就在他们改动方向的前方不足三里处,恰好正隐隐约约的有一支长长的队伍蜿蜒而行,传来嗡嗡的嘈杂。 当日正午,右谷蠡王所带领的匈奴大军,在前往武安进行“复仇”的路途中,偶遇一支汉人商队本着经常发动对汉朝边境的劫掠的习惯,这一支数千之多的匈奴大军,在大势之下,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席卷。 “汉人的商队?”语气莫名的喃喃。 “在报复之前,我也不介意先向他们汉人,收点利息,以报破我先锋之仇!”右谷蠡王森然的冷笑道,同时挥了挥手。 “刷!” 一把弯刀划过众人的视线,握着刀刃的身影策马转身,身后,千余骑,兴奋的拍动刀鞘打在马鞍上。 马队延绵冲出了密林之中,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要震裂大地般,朝着东北的方向,延绵而去。 “杀!” 举起兵器疯狂的冲锋,喊杀声犹如大浪扑礁撞了过去,再下一秒,马蹄踏进了汉人的商队,高速推进,挥舞起刀刃,血线飚飞。 错愕的汉人商队的护卫,诧异的回头,视线里,一匹战马奔袭而来,刀锋唰的一下挥砍。 他的瞳孔瞬间收紧,随后视线高高抛了起来,无数人的、马的头顶从下方卷起泥尘冲过。 脑袋飞上了天空,无头的尸体涌着鲜血在马背上又跑了一截,方才摔下来。 头颅落下,被一名匈奴士兵接住举过头顶挥舞,口中叫出“嗬啊”凶戾喝声。 拔刀往身前一架,方才斩杀汉人百姓的匈奴士兵,凌厉的咧嘴,身躯前趋,随着战马继续冲锋。 “是匈奴人!” “小心!” “跟他们拼了!” “护卫物资!”一连串的惊呼,于商队中嘈杂响起。 能够在并州边境“走送”物资的商队,自然不会没有自己的保护队伍。 这只商队也不弱,配备了百人的护卫队,一般的马贼、流寇可都不会找上他们的。 这一次,也是倒血霉,才遭遇到这只匈奴大军! 望着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兵,商队的老卒,绝望的发出“哇啊”的大喊。 下一刻,他将手中的长枪,捅刺进撞来的战马胸腔。 “嘶璐璐~!” 凄厉的马嘶,战马前肢一屈轰的巨响,压在汉人商队的护卫的身影上,马躯带着惯力在地上滑行,拖出半丈的血痕。 “啊!啪踏!” 被他意外击得摔落的匈奴士兵呲牙咧嘴的想要爬起来,周围冲来的商队青壮挥刀就砍,自前方乱窜的战马上,同时一人探出大刀对着举刀的匈奴人由下往上一抽。 “噗嗤!” 断肢和血浆哗淋到躺地上的那名匈奴士兵脸上。 “啊啊啊!你们找死!” 随后,借助着随后赶赴过来的同伴的帮助,他迅速的从地上挣扎着满脸疯狂的爬起来,捡过兵器狰狞的大吼,对造成他断臂惨叫的身影飞扑过去,挥刀在对方胸口劈了一刀,又是一脚蹬飞出去。 “去死!” “啊!鲜血淋漓!四下喷溅。 陡然间,一声声厉嚎在那边呼啸。 在面对绝对的优势的时候,商队的抵抗,显得就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柄柄刀唰唰举向了天空,战马慢慢踩出一步,然后带着轰隆隆的巨响蔓延而去。 轰隆隆的马蹄踏碎大地般的冲过来,一众匈奴士兵嘶吼着挥起刀劈过人群,呯呯呯的金鸣交击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在碰撞,火星爆溅,鲜血飙射飞溅。 有人惨叫倒下,也同样有着战马倒下。 也许上一秒你还刚刚击溃对手,下一秒,便有一柄利刃恶狠狠的猛的劈下。 “噗嗤!” 又是一名带血的头颅,从肩上弹了出去,在低伏的草地上翻滚。 那是一名力竭的商队护卫,死于围攻的他,最后一抹视线里看见同胞不断的倒下来,也看见有匈奴人被杀死。 他还看见每一个人都在为活下来,拼命的杀死对方。 六百三十二 一路前驱 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尤其是当右谷蠡王无聊的让麾下的骑兵也同步杀入之后,商队原本就艰难抵抗的行为,被彻底的击溃瓦解。 响彻连绵的惨叫哀嚎声,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久之后,兵器的击打渐渐停了下来,山林中午日尚且还带着些许暖意的热风,轻拂过这片土地。 随着风的吹刮,浓郁的血腥味渐渐散开,无主的马匹,还依稀的甩着尾巴走在遍地的尸体当中。 “王,已经成功拿下汉人商队。”战场收尾时,匈奴的亲卫士兵,恭谨的来到右谷蠡王的身前,单膝跪地,抱拳上报。 “哦?你们可真慢” 马背上,百无聊赖的右谷蠡王重新的睁开眼睛,看着地上麾下将领指去的方向,足有一一百多人的汉人丢弃了兵器,跪在了地上。 在那里的,都是商队的护卫和汉人百姓们,原本还依稀进行的挣扎的反抗,渐渐停息下来。 毕竟,敢于抵抗的,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击杀掉了。 如今这些未死的,受伤的被集中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围拢过来的一众匈奴士兵,他们只能等待可能发生的后果。 踏踏踏 右谷蠡王轻轻的一抖缰绳,马蹄声停止在这些汉人俘虏面前,右谷蠡王低垂视线俯视着他们,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王,您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为好?还是收为奴隶吗?”见到右谷蠡王到来,负责战场清扫工作的匈奴将领赶忙上前询问。 “哦?奴隶?现在我们可不需要这些廉价的垃圾啊,既然距离彻底拿下并州还遥遥无期,那么这些家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再说了,反正汉人多得是,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的。” 右谷蠡王耸了耸肩,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脸上带着笑容,火光摇曳,忽明忽暗之中,目光显得阴鸷。 “不留活口——”他张嘴咧牙,眼眸之中带着疯狂的报复情绪。 “诺!”匈奴将领抱拳应是, 转过头看向了跪着的一排排身影,再度下达指令,附近看守的一百名匈奴士兵也俱都举起了兵器。 然后…开始了屠杀。 “杀” 片片刀光举了起来,那一百多名负责看护俘虏的匈奴士兵们,有的狰狞大笑,或是闭着眼睛冲上去举刀乱剁。 冰冷的刀锋落下去,带起大片的血肉,只是可怜了那些沦为俘虏的汉人们,凄惨痛苦的一个个倒下。 “不!” “放过我们吧!” “不要杀我们啊!” 面对森冷劈砍下来的刀锋,这些商队的百姓,下意识的起身反抗,有人身中数刀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转眼手臂便飞了起来,人的哭声、惨叫汇成一片。 那些杀戮疯狂的匈奴士兵们,狰狞着疯狂挥舞刀刃的匈奴士兵上半身沾满了鲜血,血浆从他们脚下渗过土壤流到了外面。 真实的残酷! 大量汉人的百姓,被匈奴士兵们直接砍杀,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洒在土地里。 当然了,面临生死关头,还是有人血性爆发,挣扎着狰狞的嘶吼着,挥舞着手中暗藏的武器,架住匈奴士兵砍来的刀锋,反手唰唰唰几刀挥斩,砍过人的颈脖、胸膛,血光随着刀锋飞旋洒开。 一名匈奴士兵大意之下,竟然还真的被其袭击成功。 “我要你死!”见自己一击成功,那反抗的大汉,仿佛来了自信,俯身捞起匈奴士兵手中的武器,张开大喝了一声,随后转身冲刺,直奔右谷蠡王而去。 “嗯?” 右谷蠡王视线里有刀挥砍过来,身子一屈,手掌握拳奋力打在那人腹部,砸的对方口鼻之间全是血。 “呵!不自量力的东西!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和你们那些羸弱的汉人长官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吗?”狰狞的咧了咧嘴,右谷蠡王抽出自己的佩刀。 抬手,手中的刀刃就奔着那名意图不轨的汉人劈过去一刀。 只听噗的一声,血浆飙射扑在他脸上,汉人倒了下来,右谷蠡王高大的身形走过去蹲下,又是一刀劈在抽搐的身体上,不动了方才收刀。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将刀刃上的血简单擦拭一番,右谷蠡王走在修罗场上,将命令颁布下去,脚下的泥土一脚一个血色的脚印。 高大黑色的战马迈着蹄子缓缓走进这里,马蹄停下来,陷入了已经松软的泥土中,挤出暗红色的液体来。 “呵呵。”右谷蠡王挤出几分笑容,抚摸爱马的同时,心中也是开始盘算起下一步来。 他这一次出击,肯定是需要捞上一份足量的功劳,回去才有可能让自己的实力和话语权变多。 毕竟,他也只是匈奴的右谷蠡王,还能够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反正劫边让自己子民,安稳的度过这个季节,便是为了收拢更多的人心,稳固地位。 更何况在右谷蠡他看来,此时的他们这些匈奴大军,就仿佛是一个正处于年富力强的年龄的壮汉, 只要再劫掠个多次,借此,倚靠着汉人的丰富资源,让草原各部的实力再度大涨,亦有与垂垂老矣的大汉朝,恶狠狠的掰手腕的力量了。 “呵呵,汉人啊,你们曾经让我们匈奴人畏惧不能抬头的狼狈逃窜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轮到你们来接受我们的报复了 更何况,如今羸弱不堪的你们,却依旧拥有着如此广阔的土地、财富,可不就是等着我们去劫掠的吗?呵呵,你们耀武扬威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他的嗓音粗哑低沉,眼眸之中,毫不添加任何掩饰的寒芒,陡然迸射。 右谷蠡王的父亲,便是在他还年幼的时候,死于汉军的征伐,所以,对于汉人,他一项都是没有好感的。 如今,汉朝眼看着日薄西山,他就正好借助这个时机,狠狠地宰割一笔! 策马转身,凌厉的气势陡然升起。 右谷蠡王一夹马腹,声如虎啸“走!” 马匹唏律律长嘶一声,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雨点骤起,扬起烟尘朝北方而去。 六百三十三 对射 武安县。 残存的硝烟还依稀可见,尚未清理干净的战斗痕迹,以及大批大批的匈奴溃兵留下的残渣,使得这个县城,显得有些拥挤和混乱。 虽然如今高郅和麾下的并州精锐士兵,暂时驻扎于此,不过具体负责守卫武安县门大小事宜的,依旧是李坤布置的守军。 作为李坤手下最受器重的军校,张大彪这个粗人,确是非常认真的领着手下的数十弟兄,把守着武安县的进出。 在没有战斗的闲暇时间,武安的县门还是需要向外打开,供来往的人流进出。 “呼” 一阵凉爽的清风徐来,飘扬的残缺旗帜,被吹拂过脸上。 “啪踏踏” “嗯?” 吹来的风里,忽然有阵阵急促的马蹄从远方传来,武安守卫的目光转过去,独马急奔,慌不择路朝这边冲过来。 “什么?信使吗?” 就在城关守卫匆忙避让开的一瞬,冲进了城门,马背上的那名士兵摇摇晃晃的栽下马来。 “快…快…快通知将军…”骑士微微开闭嘴唇,虚弱的说了一句。颤抖的手伸去衣甲里一份情报,“一定要交给…交给将军…匈奴匈奴大军…再度袭边!” 什么!!! 一时之间,城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老卒老道,率先招呼着,将其抬起,同时向城关后的张大彪报告,以方便后续向上呈报。 只是,他们刚刚离开不久,马蹄震动大地上的沉闷声响,便是蓦然传来。 噗噗噗 天空的惊鸟啼鸣,一支上百人的骑队,轰隆隆奔着城门这边极速过来。 “什么人?是匈奴骑兵!”武安县的守门士兵惊呼,赶紧开始疏散门口的人群。 然而,由于突如其来的骑兵,城门口一阵躁动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并没有完全来得及疏散成功,那边的匈奴骑兵,已经近前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战马狂奔,另一边策马调头,便在这一刻,轰然撞了过去。 “杀——”冲锋的骑兵中有人挺矛大喊。 混乱、厮杀的呐喊、人的惨叫汇成一起,远远近近,盘旋在上空。 下方,一道道匈奴士兵的身影,驾驭着马匹,从左右转出弧形朝前方汇集、狂奔。 “放箭!射死他们!” 在奔驰中拐出一个弧度朝尾随厮杀而来的士卒挽弓射箭,阻止对方的脚步。 那支骑兵呼喝着分散成两股绕行,在对面的武安县门方向持并排列阵,手中的短弓齐刷刷抬起,指向了这边。 “噗嗤嗤!” 血花自人群中溅起,匈奴骑兵或许清楚攻城的不切实际,只是纵马于前,不断的利用手中弓箭,对武安的守军进行射击。 一时之间,倒是武安县门口附近的不少士兵,和没有来得及疏散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还击!放箭还击!给我迫退他们!” 好在城楼上的城卒,也在搭弓还射,只是对方的匈奴骑兵,大多都在奔驰移动,只有寥寥几支箭矢射中。 “该死的!”城门令匆匆赶来,面色如沉水的望着外面肆虐的那支骑兵“这些家伙,也是匈奴的人?” “嗷嗬——” 并排的一众匈奴士兵狂野的呼喊出声音,拉过缰绳朝左右分散,拉弓朝前上方奔射。 沉默着驱使战马散开,纷纷拉开长弓,跑动中拉弦、松手。 嗖嗖嗖—— 两边的箭矢飞过天空,相互交错,有些在中途啪啪啪的相撞落下地面,或射去了前方扎进了土壤里,只有少部分在人的身上擦出血花。 嗡~ 武安为数不多的箭矢,疯狂的发射。 嗖嗖嗖弓弦紧绷,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一排排木箭在接连不断嘭嘭响动中震动,一支支羽箭停留在上面颤抖。 狞狰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疯狂和令人心悸的狂热。 叮—— 马蹄疾驰,举手在空中抓握,箭矢在钉上脸得一瞬,握在了手中,便是啪的一声在手中折断,匈奴左大将莱普德的嘴角,浮起冷笑。 “吼!” 同时吼出声。 那边,同时刚刚射出长箭无数。 离弦颤音响起第一声‘嗡’的轻响时,昏暗下来的周围,只听擦破空气的嗖嗖嗖声,几乎百多道箭矢都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噗噗噗几声闷响,几名匈奴士兵躲闪不及,被射了个正着,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从马背摔下来,附近其余匈奴骑兵一夹马腹,口中暴和出声,夹着长矛朝那边射箭的方向,发起了汹涌的冲锋。 莱普德没有和他们一起冲锋,昂起头,咧开嘴角,鼻中哼了一声,视野之内,箭矢如飞蝗过来,旁边纵马的身影飞扑过来时,一把大刀,已在手中转动,罡风呼啸。 望着冲过来的箭矢,以武器挥舞上下挥动抵御其攻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之色,眼眸中更是闪烁着凌厉的寒芒。 叮叮叮叮叮叮火星接连不断的在挥动的刀锋上跳出、闪烁,发乎金鸣交击的声响。 莱普德很是轻松的从箭雨中突出,嘴角挂起一抹森寒。 随手将手中大刀挂在马侧,翻出弓箭,嗡的拉紧弓弦,随着马蹄的迈动,冰冷的箭头摇晃之中,瞄准了城墙。 “跟我玩弓?汉人”莱普德冷冽的咧了咧嘴,静静的站在了原地,目光之中,仿佛露出了一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霸道之意,气势睥睨八方。 口中轻喝“着!!” 箭矢嗖的一下离弦飞出去,虚空之中,箭头极速迫开空气,穿梭中发出尖利的破风声,拖出一条直线来,正中对方,直穿后背。 “哇啊!”一声凄惨哀嚎,一员武安的弓手被直接贯穿心脏,血光溅起,染红了衣甲。 莱普德的一击,必杀! “放火箭!给我将他们逼退!快关城门!”城门令被莱普德给吓到,连忙缩身于墙跺,惊呼下令。 “噗刷刷” 燃烧的箭矢飞过天空,扎进了地上的枯草里,火焰瞬间曼燃起来,黑烟升起遮挡了正午的烈阳。 燃起来的点点火光之中,轰隆隆的马蹄踩过了鲜血和尸体。 无数的身影冲了出去,飞舞的火箭甚至点燃了树林,一名匈奴士兵躲闪不及,整个人嘭的倒飞撞在大火里,浑身冒火的冲出,凄厉惨叫着 “撤!” 莱普德眼眸闪烁寒芒,暂下撤退命令。 六百三十四 摄人 面对汹涌的火箭,莱普德的眼眸中带着不甘,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暂避锋芒。 马蹄雷动,踏碎大地般震耳欲聋,冲刺的骑兵前方,匈奴的骑兵一夹马腹调头就跑。 稍有慢的身影,被贯穿在刺来的长箭上,然后甩飞出去,交锋的瞬间,只有几名匈奴士兵不那么走运,剩下的已经拉开了距离,在马背上转身回射。 视线并不佳的情况下,箭矢飞向后面,溅起血花,还是有少许身影落马。 “呸!可恶的匈奴狗,有种别跑啊!” “匈奴狗,休跑!” 一时之间,城头上满是嘈杂谩骂声。 “唉,要是吕布将军若是在这里便好了,飞将的名头好歹能震慑这帮宵小……可惜,现在的吕将军却是与张太守发生冲突,斗个你死我活的。” 望着四周谩骂的同胞,一名并州老卒喃喃说了一句,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守门的军汉所能控制得了的场面了,必须要将消息上报给李坤、高郅几位将军! 匈奴的大军,继续汇聚,于武安县外,不断凝聚。 聪明的狼群在狩猎时,可并不是立刻扑上去的,而是派出小股部队尾随跟踪猎物,直到把猎物的情况都弄清楚以后,才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绝杀的一击。 要想在草原上生存,就必须像狼群一样,凶残、狡猾、聪明,最关键的,还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在匈奴左大将看来,所谓的匈奴精锐,都是在血与火之中拼杀出来的,若是追随他的部下从来都不用战斗,那么用不了多久,剑就会生锈,弓就会断弦。 现在,则是最好的练兵之地!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兵,开始调动。 一场数量悬殊的战斗,又将迎来。 战斗面前,残酷无情。 很多武安县内的普通士兵,在这压力之下,甚至都要失去战意! 空气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近乎令人窒息。 “所有人,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 发现不对劲的高郅走上城墙,望着远处那云集围绕在外面的匈奴大军,又看了看身后无数紧张甚至有些恐惧的守军士兵们,沉声开口了。 “我们要在这里,将这些肆虐劫掠,无法无天的外族,彻底击退!” “不要认为我们可以后退,不要认为我们后方还有其他的军队,我们现在,是站在并州,无数渴望安宁的百姓的正前方。 作为军人的我们,面对这些入侵的外族,决不能后退一步,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向前一步!” 随着高郅的开口,许多武安的守军转头看向高郅。 而随着高郅那坚决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吐露出来,无数紧张和畏怯的汉人士兵,心中的热血被渐渐点燃,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是任何一名家在并州的男儿,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哪怕最弱小的人,这一刻也开始散发出属于他们的气势。 “愿随人愿!” 无数人的气势连结在一起,与那仿若黑云压城一般,横推而来的匈奴大军,碰撞在了一起! 全场极为寂静。 气势的碰撞是无声的,但这一刻却不需要有声音! 不会退避! 这不是疯狂,也不是一根筋,而是面对任何强敌的挑战,面对前方的任何敌人,脑海中都不会出现任何退让避让的想法! 匈奴左大将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狂霸之意,气势升腾而起,一声怒吼之中,整个人一跃而出,轰然落在了大地上。 咔嚓!咔嚓!! 随着匈奴左大将的这一落,下方的土地上,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碎裂之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噢噢噢!” 匈奴也都尽皆露出凶狠狞狰之色,齐齐跟随着匈奴左大将,向前冲刺,杀气滔天! 如果说武安守军一方的气势,是沉稳如山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匈奴左大将带领的匈奴大军,一方的气势,就仿佛是要将天空都撕裂的疯狂! “哼!不自量力。”高郅注意到下方的骚动,随手取过一杆普通长枪,灌注其上气罡。 那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枪锋上,好似蕴含着一股惊天的锋芒,一往无前! 高郅手臂抖擞,手掌中的枪杆转动,将枪锋调转,枪尖向下,犹如水纹一般荡起波痕,狠狠投出。 “哼!!” 冷哼一声之后,匈奴左大将脚下的大地陡然崩裂,同时匈奴左大将整个人,则是高高的跃起,顶着虚空,硬生生的跳到足够高的半空中,于那极速奔射而至的长枪面前,狠狠的一拳头砸了过去。 锵!! 飞驰奔射来的长枪在手臂上,疯狂的摩擦,发出金铁交鸣之音,火花四溅,令人头皮发麻。 轰!! 裹夹着强大气罡的长枪仿若携带着千万斤的重压,匈奴左大将脚下的土壤轰然炸碎,龟裂开来,若蜘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这被高郅投出来的长枪的威力,依旧超乎了的想象。 哪怕只是高郅于墙头上远程抛过来的一根长枪,作为匈奴大将的他居然都难以抵挡。 滋滋!! 火花四溅之中,匈奴左大将的双臂青筋鼓起,拳头上早就动用了气的附着。 被气推着后退,最后枪尖上附着的气罡轰然爆炸,将匈奴左大将整个人,炸的鲜血淋漓,倒飞而出。 同时于他身躯的侧面土壤,也被这炸裂的气劲余波,硬生生的贯穿出了数道纵横交错的枪痕,甚至最中心的部分,直接被刺穿成了碎片,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在高郅这一枪的轰击之下,饶是已经尽全力的匈奴左大将,仍旧犹如一个地鼠一般,被硬生生的砸进了泥土之中,狼狈不堪! “怎么可能,莱普德大人竟然被……” “如此恐怖的一击,究竟是谁!” 城墙外的匈奴士兵们,都是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无数匈奴人心心念叨的莱普德,摇摇欲坠,浑身鲜血淋漓的爬了起来。 幸好高郅的这一枪一开始是远程攻击,而且是奔着威慑去的,而非奔着人去的,他受的伤并不严重。 可即便如此,接了那一道长枪奔击,他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那汉将的对手,心中暗自后悔太过于大意。 六百三十五 杀劝 “咳咳咳”烟尘缭绕中,匈奴左大将莱普德的眼眸中,闪烁着畏惧的情绪。 那汉人怎么会如此强大? 如此厉害的汉将,又怎么会出现在武安这等小地方?! 眼中流露着不确定的惊疑,莱普德有些震撼的望向前方的武安县。 他虽然莽撞自大,可是却并非是傻子,对于强者,尤其是能够进行实力碾压他的敌对强者,莱普德同样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于比自己实力低的人嚣张那叫本事,对于实力比自己厉害的强者嚣张,那叫找死! 莱普德不想死,也就不会去想着要找死,于是摄于高郅方才那一击的他,整个人缩在战马的身后,狼狈不堪的逃回阵中。 “该死的家伙。” 望着莱普德狼狈的背影,右谷蠡王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怎么说,莱普德也是他麾下的得力战将,如今又是代表他亲征的先锋,如此轻易的落败归阵,他的脸上,可也不太好看啊! 不过,汉人终究是一个内耗的种族,在你们太守都调集重兵厮杀的时候,就凭一个小小的武安县驻军,又凭什么来阻拦他麾下的上万大军? 眼眸上抬,望着那正插驻着汉字大旗的城墙,右谷蠡王的嘴角,又复勾起。 “小小县城,也敢妄图阻拦我大军前进的步伐,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自诩对汉人文化“精通”的右谷蠡王,于马背上傲立,心中感慨不已。 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不过是稍稍抬了抬手,于右谷蠡王身后便是一片烟尘大作,马蹄声,夹杂着好似成千上万人同时行进的步伐沙沙响动,由远及近。 片刻后,一支装备整齐的军队就在右谷蠡王的身后列阵完毕,黑压压得站成一片。 “王!我们的大军已经集结,随时可以为您攻城略地,洗劫那些汉人!”负责整顿大军的匈奴将领,催马上前,望着右谷蠡王,恭谨且火热的禀告。 攻打汉朝啊! 而且还是公然攻打汉朝的一个诺大洲郡,跟在右谷蠡王身后的匈奴将士,心中无不洋溢起一股激动热血的情绪来。 这可是一个值得铭记的荣誉啊! “嗯,让人把之前投靠过来的那个汉人军师给我唤来。”对于手下人的赞誉,右谷蠡王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而后有些红光满面的下令道。 “诺!” 不多时,指名的汉人,被带到了右谷蠡王的马前。 “见过吾王。”如今已经在匈奴中混的地位不低的汉人谋士,恭谨的单手行礼。 “嗯,你可能再对着这城内的汉人进行劝降?如果成功,再给你加功!”右谷蠡王也不和其客套,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强攻汉人城墙。 毕竟,相比起汉人,匈奴的优势只是骑术好,马多。 真的当进行阵地战就不行,就好比西汉李陵的5000步兵,在有车阵和充足弩箭的情况下,对抗几万匈奴不落下风,最后也只是因为箭矢和粮草没有了,才溃散的。 加上见识过武安内的那员猛将的威风,右谷蠡王也不想节外生枝,白白损兵折将于此。 如果要是能够得到那员汉将为自己效力,就更好了! “王请放心,某自马到成功。”那汉人谋士撇了一眼武安,发现不过是一小县,顿时来了自信。 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这份功劳,就由我拿下了。” 拍马上前两步,继续喝道“我乃匈奴右大当户麾下重臣,前方可是此地守军将军?” 李坤对视了一旁的高郅一眼,在其点头后,探头,于墙头露出,一脸冷酷道“我正是。” 汉人谋士拱手道“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军北来,并州诸县,望风而降。素闻将军乃是仁义之人,为手下将士计,为保全家眷计,将军何不早投降? 将军若降,某必上表,保举将军复镇并州边地……” 他话未说完,李坤断然喝道“尔等匈奴蛮夷也配?多说无益,领兵来杀便是!” 那下方的汉人继续劝道“将军对我家主公实有误会,他虽然是外族,亦存有匡扶天下之心……” 不过还没有待他继续说下去,武安县城的李坤,已经听得厌烦,自腰间抽出锋利长剑,而后将手中的剑向前高高举起。 “射杀他这个汉人叛徒!” 声音犹如一颗落入平静水潭的石子,溅起千层浪,将凝滞的气氛彻底打破。 “放箭!” 嗖!嗖!嗖!! 密密麻麻犹如雨点般的长箭,从天空疯狂的落下,好似狂风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落下。 “咚咚咚咔嚓咔嚓棒棒棒” 一时之间,交接之声、喊杀声、铁箭衣甲摩擦声响起,辚辚萧萧,不绝于耳。 “噗嗤嗤” 数十上百根长箭呼啸而来,伴随着一阵阵惨叫、破甲声、锐气入肉声,不绝如缕。 那企图劝降的汉人谋士,更是首当其冲的被当场射成了一个刺猬。 眼前的这一幕,直令右谷蠡王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当然不是心疼那汉人谋士,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右谷蠡王心疼的是那些倒下的自己麾下的匈奴士兵们。 须知这些军队皆是他的私兵部曲,随他转战南北,是右谷蠡王他半生的心血,也是他建功立业最大的依仗。 “该死的汉人。” 右谷蠡王的身体渗透出幽暗的气息,如无物的气息飘动,下一刻凝聚为漆黑利箭装,闪耀着金属寒光。 随着右谷蠡王眼眸之中森寒光芒的闪烁,他的手臂扬抬,扔飞出去,指尖凝聚出黑虚闪,对准迸射,瞬息抵消了无数箭矢。 “你们放弃了珍贵的活命机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右谷蠡王的语气淡然,却充满了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态度, 李坤对此只是冷笑一声,正道“义之所在,何惧之有。吾意已决,勿复多言!” 而后沉声下令喝道“竖吾大汉将旗!” 他身后的守军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一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旗帜,散开后绑于长枪之上,而后,高高举起。 一面三尺见方的绣旗就此飘扬。旗面红底黑字,上书“大汉武安县”字样,一经展开,顿时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六百三十六 夜袭 “冥顽不灵,杀!攻城!”右谷蠡王恼羞成怒,不再企图劝降,干脆的下达攻城命令。 “轰!” 随着一通战鼓响起,匈奴士兵的军队列齐整,山呼海啸,快步冲上。 反观武安县守军这边,确是寂静无声,气场压抑。 不过虽然人人皆默不做甚,但却都是表情肃穆,已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一场持久的攻坚战,再度来袭。 足足上万人的匈奴士兵,开始对整体不过千余数的武安县,发动猛烈袭击。 不过,好在,匈奴大军人数虽多,却并没有有力的攻城器械,仓促之间也很难赶制,所以,饶是气势汹汹,一天血战下来,也没有能够攻破有高郅协防驻守的武安。 当太阳西落,匈奴大军便于不甘中,鸣金收兵,大军围堵住武安县周边,围而不攻,暂缓攻势。 时不时派遣一队游骑兵,游走于四周附近,断绝武安县内可能派出去的求援的骑兵。 浓浓硝烟弥漫之中,一天都战火,似乎暂时得到暂停。 不过,高郅他,可不是挨了打就忍着的乖宝宝。 白天一整天被匈奴大军堵压在武安县的经历,可是让他相当狂躁。 有来有往才是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夜入三更 高郅就紧急集合了麾下的所有精锐骑兵,并派人通知了荀攸,以及原本武安驻军守将李坤。 整个人束装骑马,立于武安县门下。 在他的身侧,是铁塔般的大汉牛莽,正扛着他的武器宽背大斧。 在他们的身后半马位置,还有三员并州武将,正全副武装,亦跟随左右。 于荀攸、李坤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高郅又向后环视身后列阵完毕的数百骑兵,个个表情坚毅,已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微微点了点头,军心可用! 这些兵将皆是随着他一路厮杀辗转,武艺高强、生死相托的好汉子。 “时辰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好,随我冲杀一阵!”高郅单手握长枪,摆了摆手。 他话音刚落,李坤加步上前,脸上隐有焦虑之,迟疑道“将军,城外尚未有信号传来。是否再等上一等?” 之前在计划之后,高郅让人将粮草拿出来,供所有将士饱餐一顿,同时偷派了斥候出城大致探听消息。 今日寅时时分,又组织了四百名并州和西凉混合组成的精锐骑兵,已经整装完毕,静候城外的信号。 但现在众人已经等候良久,城外并无任何动静。 “无妨,我观匈奴大军驻防散漫,有无消息,都已无碍。”高郅笑着摆了摆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可不愿意把时间消耗在等待过程中。 听到高郅这么说,李坤情知局势危机,突击已是势不可免了。当下不再劝谏。 忽抱拳俯身,郑重道“将军于前路,小心保重!某与部卒百余人,为将军死据此城;城虽破,身不降也!专望将军此次前行,能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举!若 若不可为,将军立即撤回,我们据守于城内,再与敌决一死战!” “好驾!” 高郅点头应许,挥军而行。 夜已深邃,此时此刻,匈奴大军中的大部分人,都已歇息。 而就在这夜阑人静之际,地面忽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轰隆隆”的声响从地平线处传来,由远及近,由轻到响。 当先一员挺拔的将领,身骑高大神骏的白马,手中倒持一柄长枪,身上玄甲白色发亮,背后披风猩红鲜艳,迎风飘扬。 他身后烟尘滚滚,沙沙声大作,也不知来了多少兵马。 高郅手持长枪,一马当先,身后两百余骑紧紧跟随。 两百骑中大部分骑手装备着统一制式的衣甲和长枪,身材高大,居高临下、黑压压得本就十分渗人,此刻一齐策马奔腾,其气势直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而在他的侧翼,同样有着一只杀气腾腾的精骑凝聚。 按照计划,他们将一前一后,奇袭匈奴大军! “是时候了。”高郅喃喃自语道。 此其时也! “杀啊!” 牛莽提斧在手,猛然调转马头,马不停蹄,高声呼喊,朝着匈奴军营的后背方向,直直插入! “杀啊!” 其后跟随着的两百精骑见状,亦本能地随着身前的将领,开始冲锋。 连带牛莽自己,一共两百零一名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马疾人怒,出其不意之下发起冲锋,威力何其惊人! 匈奴军驻扎中后段的士兵不察,只一下便被冲撞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甚至有不少士卒被撞开三丈远,重重跌落在地,暗红中隐隐带着碎块的血水,顺着口角汩汩而出,想是连内脏都被撞碎了。 骑队的冲势非常骇人,直冲出百来余步,方堪堪顿住。 “哈哈哈!杀光这些匈奴狗!” 牛莽那厮杀意上头,得势不饶人,手中的大斧抡圆,上下翻飞,一边砍杀,一边继续打马前冲。 反应过来的匈奴军步卒顿时哗然,早已是心胆俱裂;此刻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皆是面有疑,瑟瑟发抖。 这些仓促应战的匈奴军士卒怕被战马给踢中,根本不敢挡在他们冲锋的面前。 许多胆小的匈奴军士兵甚至连滚带爬主动就让开了道路。 偶尔一两个人硬着头皮挡在正前,牛莽大斧一挥,就将挡路之人斩成两段。 在他的带领下,骑队就如虎入羊群,一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匈奴军士兵被踩死、撞死、砍死的不计其数。一时哀嚎遍野,惨不忍赌。 而牛莽再一次呈了凶威,此刻的他,当真是一斧头在手,大开大合,几无一合之将。 只见牛莽作为前锋杀气腾腾,大斧所向,当着披靡,一人一斧,不做片刻停留,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连砍十余人。 有名匈奴百夫长试图格挡,结果连人带枪,皆被砍做一斧头劈砍成两断,鲜血四溅,暗红的肠子内脏洒了一地。 牛莽咧着嘴,整个人的身子被鲜血染透,模样甚是可怖,远远望去,恍如杀神再世。 “杀!” 高郅同样大喝一声,全军压上! 又一击气势汹汹的沉闷奔袭,席卷而去! 六百三十七 冲杀 “杀!”“杀啊!”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牛莽在前面大杀四方,连带着身边汉军的士气,也变得益发高昂,越战越是勇猛。 不一会儿,马踏敌营的众人,就已将匈奴士兵仓促间组织起来的军阵杀薄。 “好样的牛莽!诸君奋战,这些匈奴狗没有反应的时间,我们一鼓作气,彻底杀穿他们!” 高郅纵马前冲,赶到了牛莽的身侧,鼓舞的夸奖一句,而后慷慨一笑,扫了扫不远处的并州狼骑们的身形,开口大声的振奋喝道。 “杀啊!” “杀啊!” “杀啊!” 他身畔的汉军,得了命令,呼喊着骤然加速。 随着速度变化,两股于厮杀之中,好不容易交相汇合的骑兵,旋即再一次的一分为二。 对于这场突袭,白天里面被匈奴大军压制得怒气满满的汉军士卒们,本就等了一个晚上,胸中早藏着一团怒气,此时又是居高临下冲锋,声势极为惊人。 再加上,匈奴士兵此时的仓促反应,也确实是狼狈不堪得狠,大意的他们,在面对夜袭的时候,根本无法组织出有效的抵抗。 面对如此的敌人,并州狼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对他们露出狰狞的牙齿呢? 一时各部骑兵,杀气腾腾,辚辚而动。 那些好不容易才刚刚听到糟乱动静,从营帐之中出来的匈奴士兵们,发现近来的动静,忙扭头来看,“嗡”得一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快点调整阵型,组阵抵抗!” 有匈奴的将领反应过来,回身去望,己方的阵势已经拉开,仓促间哪里来得及调整? 眼下,匈奴士兵大军,正是空门大露! 高郅此刻,更是气罡缠绕于身,锋芒毕露。 便只那么一冲,一带,浑身上下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迸发出来,直教旁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遇到想要企图抵挡阻拦的匈奴小队人马,高郅一人就足以杀穿,那些衣衫不整的匈奴士兵,一个个都沦为他的枪下亡魂。 这些匈奴士兵到底不过寻常步卒,眼见敌军背后来袭,早就被夺了胆气,若非是有匈奴将领及时的反应过来,拼死反抗,只怕一个照面,就要被高郅他的冲锋给彻底打散。 而那些能够安抚人心的中低层匈奴将领,又是高郅重点关照的对象。 是故,就在两军接战还没有半柱香的功夫,匈奴士兵以及接连损失指挥的将官,士气不稳,奔溃之像,于片刻间立显。 如此一来,惊慌的匈奴军士兵被成建制得汉军大肆砍杀,乱军中又看不到主将,竟然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继续冲锋!”高郅脸色冷峻,沉声下令,浑身气势不减分毫,身上堆积凝聚起来的煞气,甚至变得愈发的深沉,枪锋前指,杀伐不绝。 既然匈奴大军现在依旧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么他便是决定继续杀下去! 华夏一脉,同根同种。 汉末天下大乱,诸侯之间攻伐不止,户口大减。 无尽般的战争,已经令华夏百姓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不过,虽然说百年后的五胡乱华之所以发生,汉人户口大减是最根本的原因之一,但是这些外族对汉人的残暴,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高郅看来,也许对于东汉三国之间来说,他们都是内战,而不是征服之战,在处理方面,不应以灭绝、屠杀同胞作为手段。 但是,对待这些外族,手段就截然不同了。 再怎么过分的杀戮、虐待,对于这些家伙来说,都丝毫的不过分。 假如不是这个时代的轻眼目睹,你是绝对想不到,外族入侵的残酷与血腥。 尤其是幽、并二州附近的大汉边疆地段,那简直就是一段血与泪,尸与骨的堆积。 在这一点上,高郅是非常佩服他的前上司公孙瓒的,白马将军的名头,可是真刀真枪的杀出来的! 既然这些外族,不把他们汉人当人,那么现在,也没有必要把他们当人! 高郅眼眸之中,一道猩红之色瞬闪而逝。 他可不是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没有深刻体会到汉族与外族之间的那真实的残酷血仇。 而且,现在的高郅,杀伐果断,再也不是昔日那个会在战场上时不时傻乎乎发愣的小白了。 “冲!”高郅浑身杀意波动,身先士卒的再度冲锋到队伍的最前方,手中长枪抬聚,白色的气罡,闪耀璀璨。 “跟随着高将军,杀光他们这些匈奴狗!”一名并州老卒压抑的咆哮一声,不约而同的加快前进的步伐。 战! 他们还要继续厮杀下去! 高郅一马当先、悍勇无匹的神勇之姿,早已经在辗转厮杀的过程中,深深印刻在所有并州狼骑的脑海中。 此刻此刻,他们对高郅可是心服口服,恐怕就算他说他可以一打千,以一打万,这些骑兵,也会毫无一丝怀疑的、坚定追随着他一起冲锋! 这便是一名实力强大的悍将,在军队之中,无可替代的无上威信! 不多时,他们所到之处,匈奴士兵无不溃败。 再战片刻,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逃啊”,这一片区域附近的匈奴军军阵顿时哗然,士兵们弃甲曳兵,纷纷四散而逃,只怪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结阵!结阵!各部原地结阵!”匈奴之中,到底还是有冷静的将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此时战场上已经喊杀声冲天,虽然仓促之间,首尾混乱的匈奴大也军听不到他的命令,但至少本阵并左近的一部分混乱士兵们,已经开始结阵自保。 而等他们收拢乱军,凝聚阵型,再行迎敌的打算的时候。 却是陡然听到敌军只有几百人,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忙又追问道 “只几百人?” “只几百人,最多不过五百之数!小人亲眼所见!” 闻言,匈奴将领皱着的眉头蓦地松开,暗忖道“汉人看来已经穷途末路了。几百人也敢来袭营?就算只是以他如今麾下收拢一千多兵力,去战几百,哪里还有不胜的道理?” 一时之间,他的畏敌之心既去,立功之心顿起,旋即喝道“传令,前进接敌!” 一想到击溃敌军,乃至能够擒杀敌将的功劳,他心中那团烈火再次熊熊燃起,却是再也克制不住了,一夹马腹,径直前行。 六百三十八 击将 照理说,当来自于己方的后路有来路不明的军队,最为稳妥的做法便是收拢将士、严阵以待。 但是那名匈奴将领,抵挡不住诱惑,加上又对自己身后一千多士兵的实力信任,便主动出击。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他甚至还在一面高喊场中的匈奴军加快归阵速度,一面急令身后跟随着的本部的千余士卒转向列阵,准备接敌。 这些匈奴军皆是牛莽部早间被杀散、又被沿路收拢回来的溃兵。他们此前被冲杀过一轮,早已是心胆俱裂。 此刻这些匈奴士兵们,尚且还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皆是面色惶恐,忽然见到有自家将领杀来,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杀!” “将军,敌方有大军组织而来。” 高郅眺望一眼,面沉如水,缓慢却十分坚定地道“他们既要来,唯战而已,何虑之有?” 他这番话语气虽然不重,但在众人听来,却是自信满满,霸气外露。 “杀溃他们!” 那名匈奴将领则是同步的下令道“本阵将士一齐高呼‘原地结阵’!快!快!” 他的这句话被附近十名士卒听见,于是齐声高呼”原地结阵!”这十人的呼喊又被附近百余名士兵听见,亦是齐声做如是高呼;一时,结阵的命令十传百,百传千,如水面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于紊乱无序的混乱之中,回过神来的匈奴大军顿时有了主意,竟然隐隐有站稳阵脚的趋势。 高郅看在眼里,心中大急。 敌军毕竟有近万兵马,而己方毕竟只有四百人马。 倘若短时内不能趁在夜色和混乱之中,击溃敌军,时间一久被匈奴士兵们识破了虚实,则攻守之势定然互易。 高郅勒马一顿,单手持枪,随着他气力的凝聚,亮白色的气罡,闪烁光芒。 肃然,沉声道“敌军人数众多,众将听我号令!” 见他这般严肃表情,身后的并州狼骑们,皆于马背拱手抱拳,屏息待命。 正道“匈奴军势大,我军人少,久战不利,若要一鼓而下,必先击破敌军本阵,一举击破他们,方能大获全胜。” “现在,随我,杀!” 目标直指那名匈奴将领,手中长枪贯彻,白罡冲刺! “给我挡住!啊!” 那名匈奴将领堪堪抬起武器,就被高郅杀至,一击必杀! 甚至没有来得及招呼人协助抵挡! 轰隆隆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并州狼骑们,趁势各自驾马插入,前排的骑兵连撞带挑,无数试图阻拦的匈奴军士卒皆被冲上半空。 再后排的骑兵手持环首长刀,手起刀落,无情收割人命。 虽然只有区区二百骑,但装备精良,行进之间队列不散,人仗马势之下,直如千军万马。 散乱的匈奴军步卒又如何能够抵御,往往阵刚刚结到一半,就被一冲而散。 高郅为首的骑兵们,就像战场上的尖刀,哪儿有激烈的反抗,他们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儿。 匈奴军仓促凝结而成的战阵转眼就被透破,匈奴军士卒,在摇摇欲坠,再难支撑。 高郅一边疾奔,一边指向匈奴方向,大声喊道“杀穿敌阵,随我奔袭,斩掠敌将!” 旋即将长枪举起,以示标杆,高喝道“兄弟们,随我冲啊!”当下领着已经穿透敌阵的骑队,飞也似得向战场中央驰去。 却说匈奴军凝结的战阵,早已人仰马翻,士卒躺了一地,呻吟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匈奴军阵两侧的士兵未受汉军骑兵冲击,大抵还算囫囵完好,眼看骑队绝尘而去,皆是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猖狂的家伙岂能任由你如此肆虐下去?” 莱普德凝视着不远处,那一马当先肆虐于匈奴士兵人群之中的男人,眼眸之中,闪烁着浓郁的光亮。 虽然有经验的将领都知道,在大军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时候,遭遇伏击时,较为稳妥的做法就是下令原地结阵固守,等各部稳下阵脚后,再行徐徐朝中军靠拢,免得被敌军包围分割,逐个击破。 但是现在,莱普德表示自己看不下去了。 他表面上虽然未表现出什么,但内心却感觉受到了轻视了,于是一门心思想要在此次反击立下赫赫战功,好将自己的才能证明给所有人看! 擒杀高郅之功! 一个绝佳的、能够证明他堂堂匈奴左大将能力的机会,如今,就这么的摆在了他的面前,教他如何能不珍惜? 匈奴左大将莱普德白天里面败了一阵,被高郅弄得狼狈不堪,心中有气,拍马迎去。 他愤怒之下,挺举长枪,借着马势狠狠朝高郅刺去。 高郅确是仅仅收臂,回枪一格,两人的枪杆狠狠的撞击,发出“碰”地一声闷响。 莱普德只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武器,居然被弹了回来。 他看着高郅那张年轻的脸庞,心下大惊“怎得这厮臂力如此之强?” 莱普德白日里面被高郅的抛掷一击,给冲击得手臂发麻,对此他的印象相当的深刻。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汉将居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三十几岁,正值巅峰的匈奴悍将,居然比不过一个年轻的汉人? 莱普德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接受。 正在震撼惊叹间,高郅他已经再次纵马杀来。 两人再行交手数合,莱普德的心中已是大惧。 眼前之人,也不如何使力,偏偏每一枪都出在自己老力已尽、新力未声之际,端得是令莱普德他感到手忙脚乱、变扭无比。 索性便是只得全力防守,心想撑过几个回合,寻机溜走。 可偏偏高郅也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此时他的枪法路数同样是陡变。 他不再慢条斯理地寻敌破绽,改以奋起神力,抡起大枪直直砸将劈刺。 不过合,就被逼迫得莱普德左藏右支,险象环生。 再斗十余合,他居然就已经全无招架之力。 既知不敌,渐生出退败之心。莱普德狠狠地咬了咬牙,虚晃一枪,拍马便往回走。 六百三十九 强势突进 只可惜,莱普德的想法很好,却并不切实际。 他既然已经和高郅进行缠斗了,再想要逃跑,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高郅只是眼眸一寒,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匈奴将领企图逃跑的意图,嘴角微微泛冷。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哪里走!” 一声轻啸,高郅体内的气罡汇聚,凝于手臂,落在双手中高高的挥起,一枪高劈而扫下,狠狠的砸飞对方的武器,呯的一声,劈在对方企图调离的战马头上。 无数骨渣、鲜血飞溅,硕大的头颅轰然爆开,战马一声未吭便是跪扑了下来,身躯痉挛。 上面的身形,亦是在一瞬间,被战马倒下所带来的惯性给直接掀上了天空,而后重力加速度,重重的摔向前方。 落地的身躯接连打了两个滚,身上都沾满灰尘,却是就地一伏,再没有起身的意思。 仔细一瞧,赫然于其头鏊碎裂滚开,里面的头颅,更是歪斜一旁,白花花混合着猩红的不明液体徐徐流淌,显然,他已没了气息。 高郅没有过多的在其尸体上逗留,长枪高举,招呼身后紧随着他的众人,继续前行。 “呦呵!!” 斩将夺旗,无疑是战场上最容易扭转士气的举措。 见高郅如此再发神威,于他身后的并州狼骑们,情不自禁的跟着呼啸喊出声音,带着鲜血继续朝前推进,转眼之间已至腹地。 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拦截与我! 高郅的目光,蓦然坚毅。 哪怕在他的前路,是成千上万人的阵型。 哪怕无数锋芒的箭矢,偶尔会在夜空下飞过。 都不能阻拦他的步伐,擒贼先擒王,还是同样的解决方法,他将目标,迅速的定在了匈奴如今军中的最高长官右谷蠡王的身上! 延绵的阵列前方,零距离的一瞬,白马银枪的高郅,抬手就是一枪。 嘭的洞穿面前的盾牌,然后带着盾后的尸体一起挑飞时,无数的战马撞入人潮,试图扎稳脚下的匈奴士卒,被撞来的战马推的后退,随后摔倒,身子被马蹄践踏过去。 战马蹄声隆隆,无数身形交织穿插,将鏖战的阵型分割成数十小块。 途中有将领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时,横推过去的洪流,便是再次返转,大片大片的将他们击溃。 终于,这一片匈奴将领忍不住压力,发出了撤退的指令。 四周的匈奴士兵们,早已战得心惊胆裂,乍听到鸣金之声,如蒙大赦,再也不分队列,不寻方向,纷纷溃败四散而去。 高郅他们则是继续不依不饶,尾随衔杀,径直的杀进了战场,数百高速冲锋的战马,将锋线上的身影撞成了肉泥,尸体踩踏过去,更加高效的杀戮蔓延过来。 大地随后在无数的马蹄下炸开,铁骑汹涌的随着他们的冲锋,狂奔起来。 枪锋划破泥土,望着眼前无边无际一般的匈奴士兵,高郅酣畅淋漓的轻轻咧开唇角,大口呼出气体,而后吸进,胯下的战马飞驰,剧烈的抖动让他脸上肌肉都在微颤。 长枪随着手臂的挥舞,由下而上,划出半圆,扫过了人的身体,战马的头颅,破裂的声响炸开,轰轰烈烈。 血肉飙飞的瞬间,已经为血水浸渍的战马,冲进高速冲锋的阵列,挥舞的枪锋在前进的道路上左右砸碎了劈过来的大刀,人的身体飞起在天空,被敲碎头颅、划破颈脖的战马悲鸣的扑地翻倒。 一骑从两千冲锋的匈奴步兵阵列中杀了一个对穿,厮杀的身影与一道道战马上的骑士交错而过,兵器碰撞断裂的声响、血肉噗噗的爆开 接触的锋线上,一道道冲刺而来的骑兵贯穿人群,杀到了面前,来不及做出调整的将领只得凭借直觉迎面冲抵上去,刀锋、长枪、战马撞过来。 然后全是人仰马翻、血肉乱飙的画面。 一时,在高郅前方路径上都匈奴士兵,如潮水般退却而去。 这些匈奴士卒们一路狂奔,一路丢下武器盔甲,只恨自己是跑得最慢的一个。 见此场景,汉军将士皆是兴奋不已,驻马扬刀,高声呼喊道 “大汉!万胜!” “高将军!威武!” 高郅并没有和他们一样欢庆,因为他知道匈奴军在四周还有大量兵力正在回援,危机远未解除,此时还远不到庆祝胜利之时。 “肃静!” 他脸色冷峻,高亢的大喊,兜转过马头,再度扬起长枪,直指前方,声音暴喝“所有人准备!继续冲锋!” 冷静下来的骑士们压低了兵器,或俯身、或催马,齐齐大喝“杀!”轰然出击。 夜空下,无数马蹄飞旋。 视野缩紧的瞬间,远远近近,无数道战马身影疯狂朝这边奔驰而来,马蹄如雷,撕裂大地。 右谷蠡王听到那响彻云霄般的声音,双唇微抖,手指握紧成拳微微颤抖,“是他……”随后挥手指过去“先杀了那汉将——” 高郅和数百并州狼骑们,同步锁定住他,速度不减反增。 到的此时,他们的冲锋阵列已起,他们已经没有停下的选择,一旦停下同样也会面临死亡。 而面对他们的冲锋,这边的右谷蠡王同样是咬紧了牙关,捏紧拳头“后阵有两千人……一定能顶住……” “拦住他们!” 一声高喝,他开始迅速调动周围的士兵,为他护持。 调动的后阵,持盾、持枪的步卒变成了前列顶了上去,奋力的将盾牌扎进地面,双脚奋力的踩出深陷,然后…… 匈奴士兵们,便浑身颤抖的望着迅速逼近而来的骑兵群,随着地面越来越震动,一些人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压力,呲牙咧嘴的发出吼声。 “啊啊啊——” “啊——” 马蹄逼近,几乎能看见马鬃的瞬间,外侧两列骑兵陡然左右转向,出击就刺,森寒的亮光,不断拐出弧形的狼骑手中刺出,钉进盾后持枪的人群,片片血花溅起。 人影倒下露出空隙的一瞬。 挥舞长枪的骑士爆发出怒吼,一枪刺出,气罡贯冲在盾牌上,呯的巨响,木屑惊人的飞溅出去,盾后人的身体倒飞出去,洒出鲜血。 “杀!” 周围一排排冲锋的骑兵汹涌的撞碎盾牌,掀上天空的尸体落下来压倒长枪。 随着当头之人的疯狂冲锋,更多的战马踏着铁蹄贯入了人群,防御的枪林疯狂的抽刺,穿过人的身体挑下马背,持枪的士卒又被奔驰的战马撞的吐血倒地。 六百四十 功亏一篑 高郅长枪抖擞,在他的枪芒之下,一击下去,便是一条乃至数条人命流逝。 不过想要靠着他一个人的神威,将匈奴的两千人,杀的胆寒显然并不现实。 冲锋的锋芒毕露,直奔匈奴阵列过去,高郅勒马望向前方,还有一支匈奴大军,阵列正等着,不过并没有冲锋而来。 “继续冲!”高郅坚毅道。 于是,并州狼骑们,硬着头皮奋力往前推进,紧跟在高郅的身后,犹如牛犁在人潮中翻出一道血红。 “冲锋!” “冲锋!!”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吼声,爆发出来了并州狼骑们的气势与热血。 周围狼骑一个个交相掩护,随后前方的身影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枪尖刀锋,举在天空,映着夜色下的火把,反射异样的光芒。 “这汉将,竟敢如此猖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用力一勒缰绳,马头喷着粗气摇摆抖动鬃毛,望着肆虐的高郅身影,右谷蠡王也是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了。 一夹马腹,挥手吩咐“亲卫骑调动五百随我上前,另左右两百护住,同时命令一千步卒两翼随时接应。给我包夹住他们这些汉人!” 他便是这样吩咐着,传令的骑兵穿行着发布命令,阵型在移动中缓缓做出相应的改变。 毕竟是匈奴的大营,在包围的距离上,匈奴行动的几支兵马都比较近,一旦发生战事也可随时增援,形成包围、夹攻之势。 而后,马蹄踏出一步冲下草丘,刀锋划过弧形,斩下—— 披散的头发吹到脑后,右谷蠡王那张充满野性的脸孔化出狰狞,声音陡然暴喝“……现在,给我碾碎他们!” 身后千余骑兵先是缓缓跟着移动,越来越快,铁蹄犹如雷霆翻滚,草屑卷起在翻腾的马蹄间,发出轰隆隆朝高郅他们的那边,猛扑而去。 “杀——”狂奔的身影嘶吼。 嗖嗖嗖—— 这片空气里无数箭矢擦过的轻响,金鸣交击的声响在兵器之间碰撞,血花飙飞溅在刀上、马上、人的脸上,掉下马背的尸体被被马蹄踩踏而过。 轰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马鸣、风吼,那是一往无前的一排黑色的洪流犹如海浪般拍了过来,当先一骑,马蹄每踩一下地面都会发出沉重的闷响,旋起泥泞。 “都给我散开!” 右谷蠡王他双目圆瞪,陡然暴喝,周围一百多名匈奴士兵连忙呈辐射散开,狂奔起来。 呜! 呜呜呜—— 混乱的战场上,号角声陡然从南方传来,声音随着浩浩荡荡的迈过来的马蹄飞快响彻这片天空,乌泱泱的大片骑兵方阵,踏着震动大地的轰鸣而来。 声音在这高亢的瞬间陡然停顿,马蹄缓缓奔出,弯刀遥指前方,简短而充满坚决的字眼咆哮而出。 “杀光这些汉人——”他嘶吼。 一排排铺开的战马之上,匈奴骑兵们缓缓而行,战马在加速的瞬间,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喊而出“杀光汉人!!” “杀!!!” 铺天盖地的声浪呼啸,仿佛卷动了天云,让空气都为之颤抖。 更加疯狂的马蹄声忽如其来的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炸开,轰隆隆的席卷大地。 随后,首当其冲的一名并州狼骑的瞳孔,便是一下子,猛的缩到了极致。 “喝哈!” 瞪大眼眶怒吼,奋力抬臂架枪,前方,铁骑轰鸣直接迎面撞了上来,虎口长刀呼啸斩出,呯的一声,火花都跳了起来。 刀锋斩下,枪杆弯下来,发出扭曲的呻吟。 右谷蠡王冷冷一笑,看着对面汉骑挣扎时,手中刀锋,快速的在对方颈脖划出血浆。 “啊……” 那名并州狼骑捂着脖子痛苦的扭动大叫,鲜血渗过指缝流了出来,反手拔出腰间的兵器朝另一侧劈过去。 我可不会如此轻易的倒下啊! 既然你要杀我,那就一起死吧! 瞳孔中倒影不断扩大,并州狼骑的战士,嘴角咧起疯狂的弧度。 等到身后那一道战马的靠近,刀光递过来,两柄刀锋呯的碰撞,跳出火花。 什么?!? 力气居然这么的,大! 并州狼骑死寂的瞳孔陡然缩紧,锋刃划过眼帘,视野随后抛上了天空,翻滚起来。 仿佛时间都变慢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同胞被对方匈奴士兵包围着,或中枪,或被侧面砍来的刀锋剁下马背 360度旋转过后,然后视线又重重的摔落在草地,弥留的光线内,沾染鲜血的青草上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在慢慢攀爬…… 远处,似乎还有一道白芒正在掠来 而后,世界彻底黑了,一如那漆黑的夜幕。 “该死!”一声长啸。 刚刚斩杀对手的右谷蠡王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他的身后,便是一道马蹄踏过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不好! 他瞬间就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股杀意从后面袭来,反射性的转身,手臂猛的朝身后砍过去。 一道白色闪烁的长枪,在半空划出弧形,便是呯的一声巨响,重兵轰然压在单薄的刀刃上。 右谷蠡王只感到握刀的手臂震的发麻,不自觉的向后一沉,那把长枪犹如一座山,压着刀刃贴在了他胸口上,巨大的力道将整个身体从马背上推了下来,翻滚着。 高郅翻身下马,便待上前补上一枪,却被侧向突来的数杆刀锋逼开。 无数长枪直刺于他。 高郅来不及收回后退,忽然双脚腾挪,前脚微微弯曲,而后一弹,身体便出现在另一侧。 再一蹦跃,他便赫然重回于马背上。 “好快。” 狼狈不堪的右谷蠡王神情一惊,连忙向着那边吐出一口气。 借助这个空挡,匈奴亲卫已经凝结战阵赶了上来,远处狼骑也陷入重围,高郅不好继续补击。 功亏一篑啊! 紧盯着匈奴士兵,握紧了长枪,巨大的、歇斯底里的呐喊从他口中爆发而出“握紧兵器,加紧马腹——” 马蹄开始加速,他举起手中长枪一拍战马,为几名狼骑解围,而后一声长啸“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密集加速奔行的并州狼骑的骑兵方阵,一个个将铁枪夹在了腋下,右手死死捏紧固定,一片片枪林直刺前方,挥舞长枪的身形从阵列中冲在了最前方,就听有声音在整个战场上方嘶吼回响。 “杀!” 六百四十一 急转直下 轰隆隆隆…… 巨大的震隆声中,奔袭的骑兵奋力冲刺,无数人,将嘴张大了极致。 奔马如雷霆,双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所有人的耳中已经听不见其余的声音,只有战马轰击着地面发出的轰鸣。 “杀光匈奴狗!” “杀!!” “杀光这些汉狗!” “吼!杀!” “冲锋!” “冲啊!” 战争的号角再次吹响,仿佛湍急流动的水流一般,轰然间扑击而出,四百骑兵冲着前方近万人规模的匈奴士兵,再度发起冲锋。 震动大地,洪潮般朝对面碾压过去。 那副场面,简直能够让人铭记于心一辈子。 要知道,此刻在他们面前的匈奴大军,已经不再是混乱无序的状态,整齐的调动,入目皆是冷冰金属的枪林,胸中开始浮现出一股压抑的错觉 横眉冷对千夫指,恐怕也没有这种直面成千上万手持刀戈,凶神恶煞的敌军的压力,所来得更猛烈吧? 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单单再以所谓的热血、咆哮,来对他们进行描绘了。 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真实的强者! 也只有真正敢于直面威胁,能够在必要的时刻,选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配称之为的强者! 此时此刻,他们,绝对的当之无愧! 轰—— 两边高速冲锋的骑兵撞上了彼此,战马与战马轰轰轰的撞在一片。 无数血肉筋骨之间狠狠碰撞后,随着切割血肉所发出渗人的声响。 不断的有战马骨骼迸裂悲鸣扑倒,背上的人影惨叫着扑向天空随后落下,被相错而过的战马疯狂碾压,有的血肉化为肉糜,残肢卷在狂奔的马蹄间。 残酷的厮杀,让许多的将士脸上,都情不自禁的已经露出了慌乱与恐惧的神色。 “汉狗们,去死吧!啊哈哈哈!!” 匈奴军中,一名身材强壮,高大威猛,浑身都是肌肉,不过面容丑陋,头发凌乱的壮汉,自持武勇,冲锋于阵前。 一柄大刀挥舞如疾风,连杀数名并州狼骑,一时之间显得煞气威武。 “找死!” 那壮汉的厮杀,引起了高郅的注意,冷哼一声,驾转马头,赶赴向其。 轰! 高郅浑身气罡充沛,在他悍勇无匹的冲锋之势下,前方的地面直接凹陷进去一部分,这样的威力,骇人听闻。 而当高郅举臂贯刺长枪的一击发出的时候,从他的肘部所凝聚的气力,顺延着他手中的长枪,形成锋利的气芒,奔射而出。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裹夹着无数烟尘、一路蔓延出的冲击波,直接将面前的土地轰出一道刺形的痕迹。 “什么!”匈奴壮汉巴拉斯眼睛瞪大,嘴唇颤抖的望着“冲”压过来的“土波”。 如此强大声势的刺击,对于巴拉斯来说,想要抗住,也是比较困难。 “喝啊啊啊!”巴拉斯肌肉隆起,手臂上闪耀着土黄色的浑浊光芒,手中武器同步渲染,堪堪挡住高郅的一击。 然而不待他松口气,高郅已经杀至身前。 长枪抖擞,满天枪影。 砰,砰,砰。 巴拉斯好似沙包一般被殴打着,但是他的肌肉强壮,不断抵挡着来自高郅的攻击。 “好快。” 在不远处,另外一名匈奴将领古塔尔看到这一幕,眼神眯起,以他超人一等的视力,也只可以勉强看到他的踪迹。 这样下去,巴拉斯或许会输。 那么到时候,王也必然处于危险之中,不能在这样下去。 古塔尔想了想,加速几步,而后他的身形直跃,朝着高郅的脑袋砸来,而高郅刚刚击退巴拉斯,还并没有丝毫的大动作,仅仅只是来得及,抬起一只手臂抵挡。 轰。 古塔尔他的双拳狠狠的击中了高郅的手臂,巨大的声响,让人心里一震。 短暂的停滞后,一圈冲击波朝着四面扩散。 咔嚓,咔嚓。 古塔尔这一击要蓄力,破绽太多,而且招式很好预判,如果不找到攻击时机,这招的作用十分小。 但饶是如此,这样巨大的力量,已经值得称道了。 可是这一击落在了高郅的身上,却无功而返。 高郅身体并未立刻反击,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该我了!” 咧嘴一笑,高郅转头冷冷道。 砰。 话音刚落,古塔尔整个人便倒飞出去,落向了远处,双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肿胀,这还是他全力企图化解力量后的结果。 “噗!” 在半空中一口血喷出,那股庞大的力量依然在身体内爆发。 “怎么会?” 古塔尔神色不解,为何对方汉人的力量如此巨大,他可是草原的汉子啊! 他的震撼没有人去解答,高郅将其震飞后,继续目标盯在巴拉斯身上。 一个加速,狠狠跃至半空。 高郅一下子忽然出现在巴拉斯的头部上方一米高的位置,他的右拳扣在一起,右臂虬起,身体从上方落下,砸向巴拉斯。 巴拉斯猛地站起身来,右手的手肘向着上方打出。 轰。 双拳和手肘碰撞在一起。 白芒与黄光闪烁交映。 可惜,无论是体技,亦或者气力,巴拉斯都逊于高郅许多,两相叠加之下,他的颓势在一点点出现。 无法战胜。 随着受伤越来越严重,巴拉斯判断出了这个结果。 吐出一口血,支持不住的巴拉斯身体后退一步,右脚在地上一撑,左腿猛地向前一踏,再次冲上前去,一拳打出。 可惜,被高郅闪掠躲避。 轰。 下一刻,高郅的拳头击中了他的脑袋,巴拉斯的身体一震,眼前一黑,缓缓倒在地上,头上的盔帽跌落在地。 “输了。” 巴拉斯的背部重重砸在地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但是脑袋混混沌沌,身体遍体鳞伤,已经无力在站起来。 下一刻,高郅蕴含全力的一击,悍然落下,借助震碎巴拉斯的一脚踩踏,高郅重新落回马背,一勒缰绳,自地上取回长枪。 “吼。” 张口,向前一阵咆哮的大吼声响起,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声音震动着心脏,也撼动着他们的心灵。 话音落下,他们忽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轰。 匈奴众人身体一颤,只感觉到呼吸仿佛停滞,空气好似静止,有一只大手抓向他们的心脏。 “撤!”高郅满意的望着前方的匈奴士兵们的状态,高声一喝,招呼着身后,已经减员严重的骑兵们,向后撤去。 很快,他们便借助空挡,与匈奴营地,拉开距离,顺着为他们特意拉开小缝的城门中贯入。 随后,匈奴大营中传来愤怒的咆哮。 可以预想,一场波及双方的,真正意义上的大战,蠢蠢欲动了起来。 六百四十二 举步维艰 清晨的雾霾,亦是难以遮掩住浓烟滚滚的战火。 凄厉厮杀的嚎叫声,还依稀回荡在上空,漫天渐渐消散的硝烟下,黑压压的人群,踏着沉重的步伐从军帐中走出来。 “该死的匈奴狗,当真是片刻不得安宁啊!” 武安城城墙上负责城关镇守的李坤眯着双眸,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冷漠的挥手大喝道“传令所有军士,准备备战!” 备战! 备战! 备战! 将令下达后,城墙上到处都是士卒拼尽全力的大喝声,无数的人影开始齐聚城头。 羽箭、滚木、礌石等为数不多的,好不容易再度添加的守城器械,再一次的搬了上来。 此时此刻,整个武安城内一片萧条,城墙旁的士卒紧密的巡逻,铠甲上依稀可见那斑斑血迹。 点点血斑,早已沦为城关附近的主题。 又是一场激烈且残酷无比的厮杀开始 人命,在此时,最为廉价! “杀啊!” 嘶哑的声音,扯着咽喉发出怒喝。 哪怕手中兵器早已破损,也丝毫无法动摇决心与意志。 厮杀混乱的人海之中,李坤抓着并非自己的兵器。 持着一面盾牌的他,气喘吁吁,空气中有箭矢射来时,他挡了一下,扎在盾牌上,黯淡到几乎不可见的气,臂膀沉的几乎快要抬不起来。 渐渐地,仿佛耳中的厮杀、呐喊、痛呼的声音,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嗡嗡声。 精疲力竭的边缘了 虽然依旧努力咬着牙,疯狂的大吼大叫,李坤掌中一把大刀更是一阵疯狂乱舞,招式显的有些凌乱不堪,身形却有些慌乱。 从城墙上一望,视线中几乎都是黑色如潮水般的影子,连接着天际边,根本望不到头般。 血水夹杂汗水混成污秽贴在脸上,他挥刀砍断盾上那支箭矢,嘶声大喊“坚守住!给我堵住缺口!” 猛然一声凌厉的眼神一瞪身旁的将士,顿时心领神会的将士们,顿时扯着嗓子,开始大吼起来。 团结在李坤他身边的亲卫军数十人,乃至周围拼杀的身影,在他的号召下,俱都是发出怒吼,他们仍由余力。 然后,这些拼杀了半天的汉子们,齐刷刷的狠咬一口,奋起发力朝前再次突进,“杀——” 脚步、呐喊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 下一秒,那些冲锋的身影举盾顶在了前方,后面的同袍张大了嘴,唾液挂在嘴角横飞,露出狰狞恐怖的面容,挺着长枪在盾牌与敌人盾牌相撞的瞬间,鼓足全身的力量刺了出去。 疯狂 这一刻,疯狂在不断的蔓延,也只有疯狂,才能抵挡住不断汹涌而来的敌人! 喊杀声震天。 破碎四溅,匈奴人高喊的身体被长枪捅进嘴里穿过后脑,双方刺出的枪林在接触的一瞬间,挂上了无数的尸体,枪林下是持刀的士卒扑了出来杀进了经验不足的阵型当中 血肉横飞! 维持了数个时辰的厮杀,成百上千人里有一些倒在了地上,剩下都在呐喊、狂奔,轰轰轰的脚步声疯狂的踏过地面。 到底是人手太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安城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起来。 他们的兵力劣势,在这一刻,愈发的放大了起来! 随着厮杀争夺的愈发进行,更是已经开始有匈奴人,一脸凶狠的直接杀到了城头上,一时间浴血奋战的厮杀声震天响。 抬头一望,阴沉沉的清晨下,看着城墙上的布局后,右谷蠡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手握马鞭一扬。 瞳孔闪烁着精光,右谷蠡王猛然沉声大喝道“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随着一声声大喝,无数彪悍的匈奴将领纷纷一抱拳,一脸兴奋露出狰狞的脸颊齐齐大声回应道。 “哈哈哈,你们的气力都还充沛啊!” 说笑间,右谷蠡王脸色渐渐冷漠下来,仿佛没有感情般淡漠的挥手轻声道“那么就发泄出去吧!半个时辰后,本将要城墙上一个汉人身影也不露出来。” 杀伐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势。 “诺!”齐声声的兴奋大喝声回荡在众人耳旁,接着全军冲锋的号角还有擂鼓声不断响动在天空上。 只见大地上密密麻麻的黑影,犹如潮水般涌动直接扑向已经岌岌可危的武安。 吼吼~ 随着匈奴中军将旗下的大旗摇摆,军中的不断的有士卒挥舞着大旗,成千上万的大军铺天盖地下,若是战场厮杀下,一声大吼根本听不见,所以战场上传达命令几乎都是旗语。 随着将令传达后,黑压压大军中的各个校尉昂着头怒吼着,指挥着麾下的兵马开始前进。 轰隆隆~ 上万大军犹如整体般一动,那股视觉上冲击,还有滔天的气势更是摄人,城头上的武安守军看后更是纷纷震惊不已。 已经摇摇欲坠的李坤却是一脸的铁青,愤恨的嘶吼着。 只是,战争从来没有光明磊落,只有胜负才是结局。 战场不是儿戏,也不是江湖人士的比试切磋,没有人会在优势的前提下和你惺惺作态的讲着所谓的公平竞争,残酷的战争下,只有胜负两种结局。 胜,代表生。 败,即为死!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军中大将,而非普通武夫的人来说,战场上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而言,只有胜与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要你胜了,不管你使用了如何手段,天下人皆不会说什么,可若是败了,不管你生前多么强大,永远逃脱不了贼寇之名。 抬起头满脸的鲜血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嘴角不住的有鲜血流淌而下。 一脸的不甘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不断的嘶吼着令麾下士兵反抗,双眸中尽是不甘之色。 大好局势,片刻间一朝尽毁。 纷纷躁动起来,一时间大事去矣的颓废,爆发出来。 城墙上时刻不断的响起凄惨的哀嚎声,躲在城垛后的士卒们,在耳边不断传来凄惨的哀嚎声后,更是加剧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武安 真的,还守得住吗? 六百四十三 难能可贵 面对匈奴多达十数倍之多的兵力优势,武安县中坚守驻扎到现在的汉人士兵,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没有人能够说他们是懦夫,哪怕如今,他们那坚毅的心,已经渐渐地发生了改变。 可是只要想一想,当你在面对没有支援,没有援兵、即将弹尽粮绝的时候,再去面对数以万计的疯狂残暴的敌军的时候。 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心中毫无波澜起伏呢? 人之常情,怪不得他们,至少,他们只是心惧绝望,却依旧片刻不停的进行着,他们力所能及的抵抗。 相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弃械投降的软骨头,能够拼杀至此,还做到这些,就已经显得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不过,肯定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众人的气势就这样颓废绝望下去,那样就真的是没有半点可能再继续坚守下去了。 所以,高郅他,要采取挽回众人信心的行动了。 作为战斗,在沙场上,一个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将军,要做到什么? 胜利与生存! 能够带领将士胜利,以及生存下来的将领,才是真正值得爱戴的。 而征战之中,想要做到让手下兄弟跟你一起拼命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身先士卒! “你们大可放心,某承诺,只要跟在我身边,我就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面对最强的敌人!”高郅环视众人,铿锵有力的郑重道。 “我们一定能够坚守得住,我早已让人将此地的消息,向吕布将军传去,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调派兵力,前来支援!” 听了他这句话,众人不禁肃然起敬,高郅他的意思很明显,一旦在战斗中,他将是冲在最前面的。 身为将军,如今武安身份最高的一批人,却能勇猛冲锋在前,怎能不将士用命? 再加上高郅安抚他们的话,更是给了已经快要陷入绝望的士兵们,一股生的希望。 “吼!” 顿时,让四周的士卒心中腾腾升起了一阵热血,厮杀奋战的速度,也凭空加了三分。 高郅见此,微微一笑,眉目凝望,煞气凝聚,大踏步,直奔着激烈的战场冲去。 在那片混乱中,双方的士卒不断的发生纠缠。 喊杀声,呼喝声,兵器碰撞声中。一切都显得很混乱,本来两股大流也渐渐胶着在一起。 双方士卒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杀!” 高郅找上的,是此刻在武安城头上最为肆虐的匈奴将领。 比起一般的匈奴士兵,对于守城的将士而言,还是这些家伙威胁更大。 左手向前一捞,将一名即将丧命于匈奴将领锋利刀锋下的武安士兵救了下来,顺势一带,将其送到了自己的身后。 一抬右臂,闪过匈奴战将直刺而来的战刀,接着猿臂轻舒,用手一抓前刀柄,仿佛那战刀是被钢板上门一样,被其用一只左手牢牢钉在半空,进退不得。 匈奴将领的心下却是一沉。好大的力气。从刀杆上顺延传出的力量,让他有一种握不住手中大刀的感觉。 “趴下吧!” 高郅瞥过其因过分用力而稍显扭曲狰狞的脸庞,用力一压。 “噗通!” 匈奴将领随声而倒,整个人一下子低头趴在地上,门牙却是连被磕掉了两颗,连吐两口血痰,发狂的眼神死死盯着高郅的身影。 “死!”一声喊杀声,高郅tg抢上前,直刺匈奴将领的xiong口,这一刺极为迅猛,力量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砰!” 抽出长枪,抖擞掉粘稠的鲜血,高郅迈步跨过匈奴将领的尸体,继续前行。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那个方向,震耳yu聋的喊杀声、惨叫声、碰撞声、金铁jio鸣声不断在整个武安县响起。 此时此刻,作为双方争夺的城头上,更是喊杀声一片,最前端的地段,血光不断迸shè,喊杀声亦是仿佛一下子骤然变大了许多。 眼看着一片片匈奴士兵狰狞的面孔,再一次的开始从墙头露出,高郅当即爆喝一声,宛如雷霆霹雳一般,左脚蹬地,弹身而起,一柄长枪如龙探出,悍然前扫。 噗噗噗的切割血肉的声音,一下子连绵成一片,顺延着武安墙头的一排匈奴士兵,顿时凄惨的嚎叫着,被扫得血肉横飞。 高郅不依不饶,毫不留情的再度大喝一声,“杀——”。 手中长枪宛如一条白龙般挥舞起来,他也不用气罡,光是凭着自身如今变得强大的肉体力量完全爆发,每一枪扫出,都会有一名冲上来的匈奴士兵,被轰击得倒飞出去。 一时之间,长枪挥舞,端的是挡者披靡一时间,光是高郅他的这个方向,就根本没有匈奴士兵,能够冲的上来。 至于那名被他救了的士兵,此时早已全身浴血,扭头看了一眼高郅,向他感激的点了点头,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倒在地,已然力竭。 一层白茫茫的光芒,从高郅他的身上dàng漾而出,白色璀璨的亮光迅扩散开来,笼罩了大约直径二十米范围。 与此同时,他右手长枪再度向前方一点,数十道白光一闪而没,十来名扑上城头的匈奴士兵,顿时变成了筛子,掉落下去。 恍若闲庭信步,一张煞气的脸上波澜不惊,好似进了自己的后花园一样的轻松惬意。 高郅不断的杀伐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救援城头的汉人士兵。 只有战争才能彻底唤醒道德,但是战争也会将道德彻底沦丧,没有经历苦难的人生,就不明白为什么是幸福。 目光炯炯,高郅身上的煞气,再浓三分。 一路上但凡有人阻挠,皆被其轻松击退,手下几无三合之将,所过之处,匈奴兵马无不动容。 所过之处,好似一股白色的旋风,恍如风卷残楼,威不可当,凶狠之极。 在高郅的生力军加入后,已经形势大好趋势的匈奴大军,确是一下子被其将攻势给瓦解。 匈奴大军组织起来的几番攻杀,尽是败退而归,如今只能围住武安城,不能攻入,两相对持,一时难分胜负。 不,某种程度来说,应该算高郅他们,又赢了一阵! “哈哈哈,给我吹号角,亮汉旗,让这些匈奴人看看,我大汉将士的坚毅!” 将最后一名城头上的匈奴士兵赶杀下去,高郅豪气冲天的大喝一声。 苍穹之下,渊源流长的号角声好似有透着阵阵肃杀,配合着血染的旌旗,向着对面的匈奴大军,热烈的摇动。 六百四十四 岌岌可危 “这帮该死的汉人!”右谷蠡王咬牙切齿的望着再一次无功而返的自己大军,恨恨的望着远处并不坚固的墙头。 “你们给我说,怎么才能攻下来这个破城?!”右谷蠡王偏转马头,向他身后的手下们开口发问。 “” 只可惜,他显然是找错了询问的对象。 这些五大三粗的匈奴将领们,一个个也是深锁眉头,一个个或是摸着下巴,或是拽着胡须,满面愁苦,似是在极尽脑筋的编想策略。 然而,半天过去,也没有见一个人开口。 “” 右谷蠡王觉得自己脑壳有点阵痛感。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手下这帮人的德性,也不好责怪他们。 毕竟,抛开权利之争外,从骨子里,右谷蠡王还是非常护短和疼惜手下和朋友的。 既然没有办法,那还是继续强攻吧。 右谷蠡王就不信,就这么大的破县城,真的还能够挡住自己的上万大军不成! 脸色一凝,沉声大喝道“继续冲锋!攻占城头,堵住城门,今日本王,要把这些该死的汉人,瓮中捉鳖!” 猛然间随着的一声大喝,匈奴大军,更是嗷嗷叫唤着犹如狼群般凶勇的朝着整个武安城关方向,压迫而去。 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卒,眼中浮现出嗜血的神色,疯狂的大呼起来。 “得意忘形” 武安城头,望着下方的身影,高郅冷笑一声,接过旁边的一柄长弓,再度拉弦。 “轰!” 借助着超强的感应能力,高郅一箭,准确无误的直奔匈奴右谷蠡王而去。 “铛…!” 一个格挡下,轰的一声巨响,右谷蠡王脸色一红,口中再也忍不住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击可没有人帮助右谷蠡王抵挡,硬吃高郅一招的他,双脚连连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形。 胸膛翻江倒海,一脸的难受模样,口中跟是不断吐着胃中的食物,可双眸却是闪烁着那久久未能消散的震惊。 “哼,算你命大。” 接连两次都没有杀死右谷蠡王,高郅也有些不爽。 将手中的长枪“刷”的向上抬起,锋利冰冷的枪尖遥遥地指着远处右谷蠡王依稀可见的面容,但听高郅的撕声之吼响彻了整个天空。 “给我记住了,但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其此刻高大的形象,就犹如天神一般,顿时深深的扎入了众将的脑海之中。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挣扎着挺起腰背,听着上方的话语,右谷蠡王顿时笑了,笑容冷得像冰。 回首望着自己身后的匈奴大军,他的瞳孔之中,煞气狂涌。 权势,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东西,充满了血腥杀戮和无尽的疯狂 哪怕是夫妻、母子、兄弟、姐妹,在权势面前,都成了刽子手,都成了相互残杀的敌人。 编织谎言,造谣生事,罗列罪名,栽赃陷害,甚至设计残杀! 不过无论过程多么的崎岖坎坷,结果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绝对真理是掌握在胜者手中的,这是人类社会中一个亘古不变的常理。 同样的,只要拿下了武安,之后,他们便是一马平川,席卷并州指日可待。 到了那个时候,右谷蠡王在匈奴的地位,起码也能上涨一个台阶! 那么,又有什么可以阻拦他更进一步的呢? 哪怕那汉将厉害,也只有一人啊! “亲卫军,给我上。”低喝一声,从匈奴大军中,走出来数百人。 这些人,各个彪壮,气势森然。浑身上下洋溢着浓烈的血腥味。 心中怒火中烧的右谷蠡王,随即将战刀一指,冲着城头高声喊道“所有将士听令,准备攻城,踏平武安,屠戮汉狗,谁若摘下了那汉军狗将的首级,赐百金!官升三级!” “杀杀杀杀!” 震天的怒吼,回荡在整个武安城下。 比起普通的匈奴士兵,这些士兵的身体要越发彪壮,气势越发凌烈。 站在一众的匈奴士卒中间,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使的他们犹如鹤立鸡群,煞气惊人。 身为军人,对于气味杀气最为敏感。 这几百个人给予李坤他们的感觉,跟四周的其他匈奴士卒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也就是说,这几百人是匈奴士兵中的精锐,上万人中的精锐。 “该死,匈奴狗居然还有后手!” 李坤一双手掌握的嘎吱嘎吱直响,硕大的关节显露着骇人的苍白,仿佛正映射着他现在的无比落寞的心境。 “呵呵,放心吧,他们还冲不上来。”高郅在一旁安慰道。 哪怕这些人再怎么善战,那也是只限于平原冲锋,两军阵前,对于攻城之战,高郅还真觉得匈奴军,却是未必在行。 不过,对于他的安慰,众将士并没有接受 不光是所有的将军,包括李坤现在也是非常的忐忑莫名,如果是换成在现代,一定会高声的冲着高郅大喊一声“愚人节快乐!” 可问题现在是东汉末,并没有所谓的愚人节一说,而且即使有,也绝对不会率先发生在,中原地带! 他们,只能咬着牙,继续想办法死守! 直到敌军近了城下的百步之内,李坤仰天高声呼喝道“放旗号,令弓箭手准备齐射~!” 所有的弓箭手在各部所领什长伍长的指挥下,来到了城头第一线,他们弯弓搭箭,痊指拉弓,然后齐刷刷的将箭支向着蜂蛹而至的匈奴军射了出去。 由于位置掌握的准确,时机成熟,这一批箭雨射将出去,却是达到了最大的杀伤效果。 但听漫天箭雨“刷刷刷刷~~!”的响声飞过,便见匈奴军的前部与中前部顿时人仰马翻,数不清的士卒与马匹在飞箭中倒地,身体又被后方的前进的士卒践踏,顿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火箭!” 噗噗噗,又是一轮攒射。 火箭点燃,加上此刻的风向不佳,全是向着匈奴军一方而出,火势虽然不大,但也立时在其阵中引起了一阵巨大的惶恐。 人类本就是天生惧火的动物,这一番火箭下去,虽然伤害远远的小于适才两拨的进攻,但却在精神上狠狠的打压住了匈奴军。 最前方的匈奴士兵嘶鸣的四下逃窜,争先恐后的躲开染着之所,顿时队伍大乱,阵势不齐,冲锋队伍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看着己方的蓄势已久的强大攻势在对方的轻描淡写的阻挡下却是变得不堪一击,不由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很快,武安为数不多的箭矢量,宣布告急。 武安城头的防守,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六百四十五 一己之力(求波月票) 一个国家,要经过数代人的积累,才会形成一种国破家亡时,勇士辈出杀敌寇的境况。 好在,立国数百载屹立不倒的大汉王朝,无疑是满足了这个条件! 尤其是面对外族的时候,大汉朝的汉人们,从来不会缺少站出来死战不退的勇者! “杀!” 从头到尾,喊杀声都几乎没有断绝过。 大部分的武安县城头驻扎的汉人士兵,经过了接连的厮杀,已经体力不支,但是在面临箭矢缺少,必须短兵相接的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勇力也极为惊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此时的那些匈奴士兵在体能方面的衰弱程度倒也是一样。 先是被高郅率领精骑趁机夜袭成功,又接二连三的厮杀了一阵,这些匈奴士兵的体力也是隐隐的不支。 与此时的武安守军,再度搏杀起来,倒也是半斤八两。 武安城关区域,已然被截断为一段一段的战区,喊杀声却是依旧震天,彻响这片天空。 “杀。”李坤狠狠地咬了咬牙关,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吼了一声。 尽管身上遭受劈砍,被划开了一长条血痕,而疼痛难止。 但是李坤却脱掉了甲胄,用绷带固定好伤口,然后再重新穿上甲胄。 犹如一杆标枪,笔直向天。 竖立在城头,誓守此地。 在他的嘶吼下,附近已经开始变得身后为数不多的武安士兵,更是齐齐一吼,凌烈的杀气,直扑前方的匈奴士兵等人。 当然,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肯定是如狂风暴雨的进攻。 尤其是那数百匈奴精锐,一个个看起来桀骜不逊,彪悍之气十足。而且,眼神十分犀利,警觉性极高。 很显然,这些彪悍勇猛的汉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在血与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匈奴壮汉,面目黝黑,脸上一个狰狞的疤痕,从眼角直达下颚。 他只是往那一站,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杀。”对面的匈奴壮汉,更是一马当先,看见李坤反向自己冲杀而来。 顿时双目放亮,低吼了一声,手中长剑划了一个大圆圈的弧度,狠狠的劈刺了过去。 “碰。”李坤的大刀猛的格挡住了对方劈刺的长剑,双方兵器发生了金铁jio鸣声。 但是对方的长剑更为灵活,格挡之后,猛的收剑刺向李坤。 李坤目光泛冷,轻轻一转腰部,避开了这刺xiong的一剑。 “杀!” “杀!” 二人对视对方,齐齐发出了一声大喊。 二人奋起余力,与对方两两的厮杀了起来。 “砰砰砰。”转瞬间,双方就大战了数十回合,金铁jio鸣声不绝于耳。但是双方不仅没有分出胜负,而且越战越勇。 “砰砰砰。”持续的对劈中,双方对战搏杀的兵器,发生了无数次碰撞,但却始终不能一举杀掉对方。 李坤的双臂已经渐渐发酸了,并且朝着麻木进发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已经不复刚才的勇猛。 行动也迟缓了许多,不敢再与高郅一样,用同样放肆般的方法,肆虐战场。 但是必须要杀掉眼前的匈奴壮汉!他的威胁太大! 李坤狠狠地咬了咬牙,发出了一声冷哼,眼中尽是寒芒。 下一刻,李坤驻刀用力,豁然站起,双目中泛着点点冷芒,一股无比的决心,从他的心中散发而出。 他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候,可能已经到了。 “杀。”一声虎吼,此刻的李坤就像一头极受伤的野兽,不要命的野兽,直扑对面交手的匈奴将领。 用劈砍的方式,直取那名匈奴士兵的脖子。 并且后发先至,爆发力极为惊人。 “裆!”二人再度焦灼厮杀。 “死啊。”关键时刻,李坤甚至打算不管不顾,继续直刺向前,要在死中求活,看谁先死。 不过按照他们之前的实力对比,继续下去,两个人估计都要同归于尽的趋势。 高郅注意到了这边,赶忙支援,一手将李坤带回,同时单臂持枪横挡住匈奴壮汉的一击。 “去死吧汉狗!”那壮汉咆哮一声,狞笑着将长剑压下,企图一斩二。 然而,在高郅附带上气罡后,强横的实力面前,饶是他使出了浑身之力,脸色涨红,青筋暴露,双臂肌肉隆起,汗珠如豆子一般啪啪砸在地上,也无济于事。 “咕咚怎么可能!” 匈奴壮汉屏住了呼吸,他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赫然发现,那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汉将,竟如山岳一般,纹丝不动;又像是千年神树,扎根地下。 “去死吧!”高郅冷声道。 “扑哧。”心中电转间,匈奴将领也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从嘴中猛的呕出了几口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瘫软下去。 “碰。”片刻后,倒在了地上。双目怒睁,恨意犹存,已然气绝。 “这”李坤喘了口粗气,望着在身前的高郅。 “不要有心理负担,沙场不等于单打独斗,为将者当勇猛,若是胆怯畏死,岂能百战百胜,建功立业?但一味逞勇,有朝一日必定横死疆场。” “更何况,如今,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城池!对于外族,没必要讲道义!” 一边安抚李坤,高郅浑身的气罡一边喷发,如龙低吟,如虎咆哮。 “将军所言甚至,是我鲁莽了。”李坤倒是没有不服,反而脸上u出了些许羞愧道。 他不畏惧死亡,甚至是荣耀战死沙场。 但是并不意味着,李坤就真的希望自己死亡了。 能活着,谁又会傻到去死呢? “嗯,那就迅速调整,把眼前的那些匈奴狗,杀退!” 高郅点了点头,继续前行手持一杆长枪,全力而奔。 毕竟如今武安守军的士气较为低落,他只能身先士卒。 希望吕布他那边在接到自己派人传递过去的消息以后,能够派遣援军过来。 深吸一口气,高郅,爆发了! 在他的身上,化作光,化作电,以恢宏之势,如离弦之箭,杀气腾腾,直奔匈奴士兵而去! 浑身气罡闪耀,大喝了一声,速度又被硬生生的,极速提升了上去。 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如同在刀尖翩翩起舞。 巧! 妙! 令人赞叹! 仿佛华丽的音符,又如同美妙的画卷。 令人叹为观止! 行云流水的杀伐,给人以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但是其中隐含的杀意,却也是滔天。 看着他的杀伐,就仿佛像是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 六百四十六 濒临极限 “呼哧杀!” 牛莽整个人浑身染血,即使甲胄也没有完全的保护好他,他的整条左胳膊几乎动不了了,一支箭矢,透过肩甲,正中他的左臂。 不过,虽然几乎浑身染血,但是他却更加的勇猛。 犹如不死的战神,手中一柄大斧猛攻。 不计后果的猛攻,不计生死的猛攻。 再加上四周数百猛士尽死力,居然在短暂性的挡住了匈奴再一次席卷而来的大军。 “没事吧?” 于人堆里面杀出来的高郅,来到牛莽身畔,搀扶了他一下。 “没事,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牛莽一抹脸上的血水,一边询问道。 “事已至此,除了杀,别无他法。”高郅的一张脸非常的冷峻,冷峻的给人一种无比冰寒的感觉。 “牛莽何在?!” 高郅撇了一眼牛莽,突然发出一声大喝,道。 “末将在。” 左臂被创,但牛莽他的气势仍然不弱,应声道。 “率领本部守军,与伤员,暂时后退,稍作休整再来协助!其余人等,随我杀溃所有攻上城门的匈奴狗!” “什么?不将军,我要杀光那些匈奴狗!”牛莽先是一愣,而后瞪着牛眼,大声道。 “听令!”高郅冷声,牛莽瞬间瘪了下去。 “诺!”不甘不愿的牛莽,尊令收拢伤员。 而高郅,则继续一手持枪拨开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一边大吼着,鼓动士气。 “杀匈奴!守武安!” 高郅亲口喊出的一句喊杀声,片刻后,就成了全体武安将士们的喊杀声,席卷了整个天空。 高亢无比的士气,几乎掩盖住了前方等人厮杀的喊杀声。 一方残存下来的数百守卒加上武安城内紧急补充来的青壮力,听到高郅的这一声喊杀声后,立刻疯狂的嚎叫着,止住了颓败之势,反而杀向了匈奴士兵。 理解猛将勇猛的人,便可以清楚,当一个猛将在局部的战场上,能把士卒的战斗力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高度,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杀。”双方只厮杀了一阵,就杀红了眼。 双方士卒互不相让,在这片并不算得上太过宽阔的地方,僵持了起来。 在这座只能驻扎三百人的城池上下,面对匈奴右谷蠡王所率领的一万多大军的强烈猛攻,死战不退。 “高将军就在侧旁与我们并肩作战,不过片刻就能杀光这帮匈奴狗,只要我们勠力同心,我大汉就无敌。”李坤挥刀砍飞了一支迎面而来的箭矢,大吼道。 “大汉无敌,高将军无敌。” 城上的汉人士兵们,猛的爆发出了一声气势盖天的吼叫声。 “杀,杀,杀。”面对一万多人的猛烈攻打,但是武安的数百士兵,仍然保持着高亢的士气,不,不仅是高亢。 几乎达到顶点,在一声声大汉无敌的吼叫声中,他们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勇气,让敌人丧胆的勇气。 气势更加凶猛。 诚然,在面对数以万计的匈奴士兵疯狂的冲锋与冲击下,缺少物资和人力的武安县,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甚至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匈奴士兵给冲破防线,彻底沦陷的危机。 这样的情况,一般会引起两种情况,一是国破家亡时,大军同仇敌忾,消灭外敌。 二就是彻底丧失斗志,无心再战。 此时的武安守军,无疑是前者。 不过,差距到底还是太过明显了,就算是有着高郅这种大将身先士卒,在前方亲自yu血厮杀,激励士气,那也是不如的。 毕竟,有时候,人力差距不是凭借意志就能改变的。 哪怕身为主将,高郅、李坤等人更是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全军上下,可谓士气高昂。 武安一方,更是生死存亡,只有守住这条防线,才能保全整个武安,士气上更是带着必死的决心。 但,匈奴的大军毕竟有一万之多,而守卒方面,即便算是狼骑,西凉士兵,如今所幸存的,也不过寥寥数百。 再一次进行爆发的一场壮烈的守城战,几乎只坚守了一刻钟而己匈奴的军队,就已经爬上了城墙。 但是战斗依旧没有结束,双方拼的凄惨,却又同样是事实。 交战不过片刻,双方就陈尸数百,伤者无数。 流淌而下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武安的城墙,浸渍了大片大片的土壤,仿佛用血水洗涤一般。 双方都是以气吞山河,舍我其谁的雄劲气势向着对方的军队碾压过去,恍如两道钢铁海潮,迎面相击,直欲将对方扑个粉碎一般。 只是一个交锋的瞬间,已是不见双方有多少兵马倒在了城关之上,鲜血染红了半边天,浓重的血腥之气在武安城头上,咝咝的铺展而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匈奴大军,稍有不慎,就算是多么猛的猛将,也得饮恨。 但是高郅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不管是箭矢擦肩而过,或是从眼前飞过。他只是不动如山,始终保持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 他亲自立在不高的城墙上,鼓动城上的士兵抵挡着匈奴士兵的猛攻。 对于四面八方射向他的箭矢,也是恍若未觉。 “杀。”高郅的长枪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又一次刺向一名登上城关的匈奴将领的咽喉,致命的精准。 那名匈奴将领刚刚站稳,见到袭击,只能咬了咬牙,挺枪而上,战高郅。 “砰砰砰。”相交不过三合,那匈奴将领措手不及之下,被高郅的长枪刺穿胸口。 “太弱。”高郅冷笑了一声,单臂用力,连同长枪,居然把其整个人给挑了起来,甩向了远方。 “碰。”匈奴将领的尸体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惊人巨响。 看着自家将军的尸体,再看了看冷笑杀意冲天的高郅,四周的匈奴士兵的满身气力,似乎被人抽走了似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杀。”沙场上,不讲人情。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外族士兵,此刻的武安守军们全部化身这样的人,见对面匈奴士兵一瞬间的失神,猛的长枪一抖,袭向对方。 局部战场,顿时如同树倒猢狲散。 部分匈奴士兵开始朝着身后撤退,一下子缓解了侧面城墙的压力。 六百四十七 悍勇(来波保底月票呗,亲!) 倚靠着高郅专挑攻上武安城头的匈奴将领的方法,武安守军成功的再一次,将匈奴的气势压制了下去。 原本几乎岌岌可危的局势,也算是勉强的暂时得到稳定。 不过,高郅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休憩喘气的机会,因为,匈奴的下一波攻势,很快又一次的覆盖了上来。 “杀!” 武安县再度轰然爆发震天的喊杀声。 双方鲜血抛洒,厮杀声直冲云霄。 但随着厮杀的时间越久,驻守武安守军的汉人军队,越是疲弱。 尽管精神上,他们依旧认为自己能够继续坚持。 但是肉体是无法被欺骗,他们身边的袍泽一个个的倒下。 反而,匈奴士兵的军队一个个涌了上来。 不久后,城墙边的武安士兵们,几乎是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把高郅他们镇守的武安城池,给孤立了起来。 就算是大喊着大汉无敌,满腔热血的武安守军们,也不由有些绝望。 但是城墙边沿上,高郅的面色始终不动。 他平静的眼眸之下,隐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环顾四周,虎目如电,如一支利箭,穿透匈奴士兵的包围,寻找右谷蠡王所在的大致方位。 “如果能再有机会,解决掉此人,或许,武安之围,便能解了” 悠然一叹,高郅全身的气势一变,那双持枪的手变得沉稳,紧紧的握住枪柄,长枪一指,枪头对准下方。 随即,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怖枪意,顺延着高郅的身躯,由内而外的散发而出,锋锐的气芒,弥漫在空气之中。 看到高郅枪头指着,感受到高郅他这一枪的恐怖,所有的匈奴军的将领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守卫在右谷蠡王的周围。 “杀!” 长枪一动,白马吟! “杀!” 高郅舌绽春雷,杀气如有实质,手中锋利长枪,血光闪烁,横扫四方! 一寸长,一寸强! 高郅施展了白色光芒看似缓慢又实则极快的移动,就如同疾风奔跑一般,然而,却又实实在在是在走,简直,飘渺到了极致! 那附着着浓郁气罡,渲染为亮银白色的长枪,在他的手中挥舞如疾风骤雨,宛若雷霆霹雳,夹杂着一道道狂暴的气息,宛若地狱阎王一般,收割着匈奴大军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正前方,一下子出现了数十道道长枪枪尖的光影。 如同穿云之梭,锋芒毕露,霸气无双。 疯狂悍然不顾的战斗风格,以及敏捷迅猛的攻击频率,在匈奴士兵的眼中,高郅这汉将简直不是人,俨然就是化身为了一个杀戮的机器! 此刻的高郅,已经如同浴血的杀神一样,四周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长枪枪锋所到之处,没人可以抵挡! 他左冲右突,早已将匈奴士兵给牵扯得七零八落,远眺而去,就好像一大群羊,在围困一头雄狮! 利用自身的高机动力,高郅不断的在厮杀中撕扯敌人的阵型,将匈奴士兵的阵型搅乱之后,再从容收割! 短短时间,高郅已然斩杀超过两百的匈奴士兵! 犹如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魔神,一个又一个的收割着匈奴士兵的性命。 很快,高郅的那一身白甲,早已变得鲜红,手中的那柄普通长枪,也渐渐的无法支撑住他那锋锐强悍的气罡,已经开始出现了条条裂纹。 已经染满了鲜血,这些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哪怕敌人如汪洋大海,他高郅的命运,也不会任由这些匈奴人来摆布! 哪怕他们再凶残,人数再多,他,也不会任其宰割! 上体右转,与shuang腿拧成一定角度。 与此同时,他的右脚蹬地将蹬地的力量与上体拧转的力量全在一起,将右腿向后上以髋关节为轴直腿摆起。 右腿继续向右后旋摆鞭打,将全身的力量形成一次甩打,集中在右腿上面,配合腿部本身的力度跟身体强大的惯性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威力最大化。 下一瞬,高郅已然前冲而出。 枪如惊龙,快如闪电! 在一瞬间,巧夺天工的施展出一招精妙的攻击技巧,连环相扣,寒芒点点,杀气横纵! 仅仅一招,高郅的手中长枪,几乎成为了上千道幻影,一枪又一枪的直刺向了匈奴士兵的胸膛。 而更可怕的是…… 此时的高郅他,还不是巅峰状态,而是已经在上万大军围剿中奋杀十数个时辰,体力已经开始不支的状态下…… “去死吧汉人!” 不过,匈奴将领里也有实力不弱的高手,很快,一个凶猛的大汉持着弯刀向高郅狠狠的劈来。 他的声音如雷声滚过,身躯高大威猛,凶悍无比,长刀划过天空,仿若夹杂着万钧之势,朝着高郅方向劈来…… 这一击,必定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面对这一击,高郅没有半分退缩,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他手中的长枪不断抖动。 整个矫健的身躯,产生强大的冲击力,身体如奔雷般前进,一杆长枪穿刺虚空,直刺过去,周围的空气排开,呼啸作响。 只片刻,那么匈奴将领手中的长刀,再也不复之前的丝毫气势,紧接着,高郅手中长枪一动,力量突然爆发开来,突然倒飞而出,捂着xiong口,显然也受到了创伤。 “咳咳咳真的强大啊。”反手驻立原地,匈奴战将的喉口一甜,又是几道鲜血喷涌而出,身躯上,殷红的鲜血顺着血肉,逐渐滴落而下。 “杀!” 一旁又是一个小个子的匈奴战将,举起拳头,趁机偷袭高郅。 喀嚓! 下一刻,高郅反身一击。 双方的拳,在瞬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匈奴将领的脸色陡然大变,强大的力量反涌而上,对方的拳头就像是一把锋芒利枪般,将他挥击出去的拳头,所积蓄的强大威势彻底破开,并且毫不留情的逆袭而上。 瞬间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热的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人脊背发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吼!” 紧跟着,一声痛苦的嘶吼声骤然响起,小个匈奴将领的右臂猛地垂落下去,当即被废。他双目猩红的吼出声,但并没有倒下,而是更加凶狠,来不及多想,一脚便向着高郅踹了上来。 六百四十八 勉堪一战 “哼!”高郅眼眸一寒,脑袋后仰,身躯后倾,同时脚下发力,对着匈奴人踹踢过来的一脚,还以颜色。 “砰!” 叠叠气浪,于虚空中碰发,小个子匈奴将领被高郅一脚踹飞出去。 高郅不依不饶,再次蓄力,手中银枪再度出手,一枪贯刺,这一刻,宛如刺破虚空! 那小个子匈奴人在一瞬间面如土色,骇然欲喊,却发不出声音,也无法躲闪! 就好像有看不见的绳索,绑住了他的手脚! 噗嗤! 长枪当胸穿透小个子匈奴人,锋利的尖头从他的后背铠甲处透出! 一枪毙命! “别着急,你也快了!” 高郅抽出长枪,面向之前的匈奴将领,森然一笑。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消失在原地,巨大的虚影凭空闪现,这一枪,快若闪电,竖直向下狠狠地扫下。 这一枪,看似缓慢无比、平谈无奇。 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枪,向下扫落,仅此而已。 然而其上所附着的强大力道,却只有真切感受才能体会得到个中的痛苦。 匈奴将领对此无疑是深有体会。 几乎一瞬间,遭受到高郅重击的匈奴将领的肩膀上,似乎了承担千斤万担之重,汗水顺着额头唰的流淌,手臂、身体逐渐颤抖,思维不受控制的迟钝。 这便是强大的力量吗? 那张黑黝黝的大脸上,已经是涨得通红。 轰隆! 高郅站在原地,轻喝一声,脊柱如蛟龙一样猛的弹动,脚下蹬地,再度一脚扫踢而出,只听空气中瞬间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像是弓箭手拉弓放箭,又好像一条鞭子挥出。 下一股,愈发沉重的力量骤然压下,匈奴将领只觉得身体左边半截,右边半截发酸,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瞬间席卷,好像有人用锤子不断捶打着他的全身。 那股浓重的殺戮之气!令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噗嗤!” 仰头一口热血喷溅,匈奴将领腹部被高郅一脚踢中,整个人如同被车撞了一般,后飞了出去。 伴随着浑身碾碎般的疼痛,匈奴将领感觉到意识渐渐昏迷,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暗河之中,无形的暗流,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剥离出来。 慢慢的,他的眸子没有了一丝光彩,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但仍旧保持着睁开的姿势,断气身亡! “呼” 深吸了一口气,高郅原地不动。 自他的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而后,于其口中吐出来的白气,更是浓郁,仿佛缠住他的脑袋周围,缭绕不散。 渐渐愈来愈浓,逐渐成为一团白雾,将高郅他面目全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吸 下一瞬,白气散去,全数被高郅又重新吸纳入腹。 紧接着,他动了。 万道枪芒从高郅手中的长枪中迸出,化为千万道犀利无比的枪意,荡漾八方。 那突然,压抑无比的气氛,似乎犹如世界即将毁灭的前夕,那么的压抑,那么的沉重。 一道道璀璨万丈的光芒,开始从高郅手中的长枪中,喷射而出。 过于明亮的光芒,仿佛在那一刹那间,让所有的人都短暂的失明了,那枪芒散发出来的光亮,比太阳的光辉还要耀眼,无视一切,贯穿苍穹。 这一枪,似星辰般的灿烂夺目。 “那是什么??!” 被白芒覆盖之下的匈奴士兵缓缓抬头,惊恐的双眼被白色璀璨爆发出来的,于空中不断虚闪的光辉亮瞎。 无匹的枪光袭来,杀机凌冽,好似一道道白色的镭射激光光线,横扫而过! 一道道骇人的束形光束,犹如万箭齐发,无差别的对着武安城头轰然轰击,彻底粉碎所覆盖的沟壑密布的墙头。 “给我破!” 银枪闪闪,枪芒变幻,人影灼灼。 高郅整个人气势纵贯如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身后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漫天的枪影,高郅他的这一击,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只是听到了一声声刺耳的交击之音,无数白芒浮掠闪烁。 看着地上的尸体,高郅的神情漠然,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杀人的感觉,现在屠杀这些匈奴人,感觉就像是在杀鸡一样。 “锵咔咔咔咔嚓!” 高郅手中的长枪,终于于此彻底断裂! “呼呼哧” 施展完那一招的高郅,同样不是很轻松,整个人的面色,在这一刻,通红犹如煮熟的大虾。 头发上、身上、衣甲上,全都缓缓蒸腾起淡淡的汗水雾气。 浑身上下的气势和气血,也都在急剧的下降。 不过,效果倒也足够了。 望着傲然屹立城头的高郅,匈奴众将尽皆默然。 长枪血甲,这个名叫高郅的汉人将军,在这一刻,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那是血染的风采! 哪怕是他们作为敌人,他们都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产生敬佩之心…… “将军威武!众将士杀敌,杀啊!”反应过来的李坤,带着震撼和钦佩的目光,嘶声大吼。 喊杀声太过激烈,几乎让他的嗓子沙哑了,但是李坤却毫无所觉得,仍然激励士卒向前奋战。 “将军威武!” “吼!” 高郅的强悍霸气一面,无异于沙漠的甘泉,瞬间止住众人绝望的枯竭。 高郅淡然一笑,忍住不适,强自镇定的从一名士兵手中再度接过一柄长枪,重新加入战斗,当然,他并没有再施展气罡。 好在高郅他回复气力的能力,异于常人,否则刚刚那一击覆盖城头大半的攻击,就能直接把他累趴。 而现在,他每挥动一次手中的长枪,释放出力量的同时,都仿佛能自行回收一股细微的“气”,储藏在身体里面,缓缓恢复!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网游里的“回气”,不,准确应该是“回蓝”! 趁着匈奴人重新组织攻势的同时,高郅静静的站在原地,抓紧时间恢复。 片刻后,他轻轻动弹了一下身体,骨骼之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紧接着,所有骨节全部发出“咔咔”的脆响,如同炒豆子响成一片。 高郅缓缓抬头,嘴角浅勾,他只觉得全身肌肉一阵颤抖,体内,也随之而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之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六百四十九 一方通行 气力恢复的高郅,战力方面也同样回复了不少。 稍作振奋,他再一次加入到岌岌可危的战局之中。 毕竟,在没有他这等实力超强的战力镇压的情况下,在人数远远落后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抵抗匈奴大军的压制。 即便是气力依旧不算充沛,高郅也只能咬牙坚持。 长枪抖擞,轰鸣咆哮,肆虐全场,一道道璀璨的枪气更是横扫四方,撕裂墙关,这等夸张的破坏力,显然是已经超出了匈奴等人的想象。 一路所过,大地之上尽是鲜血与尸体。 在他的极速冲锋下,这些不过是普通的匈奴士兵,经常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便已然死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武安城头的战斗,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不过,高郅这边还勉强压制,另外一边牛莽他们的战斗,却发生了意外。 碰撞中,牛莽虽然通过自己强悍的蛮力,强行击杀了一位匈奴将领,但也被随后而来的一位匈奴剑客缠住,陷入苦战。 这位剑客完全不给牛莽使用蛮力的机会,凭借着锋利的剑锋,挑着牛莽受伤的左臂猛烈攻击,压着牛莽打。 他虽然愤怒,但也能清晰的分辨敌我强弱,发现自己力拼下去,很可能栽在这里,血肉不断飞溅,身躯已然摇摇欲坠。 好在于千钧一发之际,高郅堪堪赶到。 只听“轰”的一声! 当枪剑碰撞,匈奴剑客瞬间便是脸色一变,矫健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在地上倒滑了足足七八米,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嗤嗤嗤! 碎裂的枪气余波横扫四面八方,将地面切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细微裂痕,场面惊悚无比。 匈奴剑客喘了口气,眼眸中满是震撼的神色。 何等恐怖的枪气! 战场一时间陷入寂静之中。 吹过的轻风都好似随着这个持枪汉将的出现,而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刺人心神。 剩下的几位匈奴百夫长,连忙退回其背后,无比忌惮的看向地上的痕迹。 这一枪将全力以赴的匈奴剑客击退如此之远,若是冲着他们来,恐怕很难挡住啊。 看着这一幕,匈奴剑客右手轻轻的握住剑柄,然后蓦然拔剑。 冷哼一声,骤然凌空一剑斩下。 嗤! 森寒冷色的剑气裹挟着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撕裂空气,朝着高郅的方向斩来,剑气还未至,脸上就能感觉到一种的隐约的刺痛。 只见到一道雪亮的枪光闪过。 嗤! 下一个瞬间,对方轰击的剑气便陡然炸裂开来,消散无形,卷起的劲风将高郅的头发吹的飞扬,衣甲猎猎。 高郅如此轻松就接下了这一记剑气,让匈奴剑客的表情骤然一变,脚下发力,身躯前冲,再度袭杀。 可就在这一瞬间,高郅好似未仆先知般,早已转身,轻轻的一剑,便架住了匈奴剑客的突袭,并且很快做出反应。 只见他右脚一旋,借着腰部回旋力,左脚如神龙摆尾般,猛地凌空踢出。 如此近距离的气罡迸发,再加上匈奴剑客的剑刃被架住,无法防御。 转眼之间,匈奴剑客便好似陷入绝境之中。 不可名状的危机降临!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脚下一踏,试图拉开距离,但高郅刺出的枪击同样加速,其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到范围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持剑,猛地劈出。 空气中传来极其凌厉的撕裂之音,这一剑的速度,接近音速! 砰! 枪气与剑刃碰撞在一起,产生的力道将匈奴剑客推的往后滑行了足足七八米,才蓦然崩开,而后四溅。 匈奴剑客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神色陡然一变。 这一刻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嗡鸣震荡,时间都好似变慢。 该死! 快动啊! 他眼中露出绝望和恐惧之色,很想规避,但体魄在之前的久战之下,早已伤痕累累,而且受到枪气的刺痛力量运转不灵活,慢了半拍。 也就是这半拍,彻底断送他的生机。 用于正面抵抗的持剑手臂上血迹斑斑,平时稳如泰山的手腕,也是微微打着颤,有些地方伤痕一片。 气势汹汹而来的匈奴剑士便如稻草般倒飞出去,凌空吐出一口鲜血,手中视若生命的剑刃都握不住,崩飞出去,摔在远处的地面上。 而高郅根本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瞬间身形一闪,一个蹦跃来到了半空。 此刻匈奴剑客的内心中求生欲暴涨。 只见他眼珠猛地一涨,血丝布满,手臂上青筋密布,赫然用上了拼命的力气,企图迅速爬起。 可惜,下一刻,高郅已然杀到。 那匈奴剑士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双手交叠在身前,而高郅他已然一脚踏下。 他这一脚,就如山崩地裂般,带着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轰然击溃这匈奴剑士的防御,直接把他连人一起踏在大地上。 轰隆! 就如陨石撞地,平地炸起惊雷之声。 那匈奴剑士整个人躯体一颤,然后大把大把的鲜血溢出,很快积起一片血泊。 啪踏! 重重的砸在地上,把大地都砸出一个大坑来,胸部深深凹陷,似被千钧炮弹击中,心脏都为之碎裂。 躯体上遍布伤痕,鲜血淋漓,其中有数道伤痕深可见骨,伤及内脏。 “该死啊!” “我不服!”低声嘶吼,声音震荡四野,却莫名有种悲愤。 受了如此重伤,他显然是没法活了。 嗬嗬……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咳出,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块,看了眼从胸口处的塌陷处,他的嘴角一咧,艰难的扯出一丝苦笑,眼瞳黯淡。 一枪一脚,便已击溃于他。 轻风萧瑟,地上一阵细灰被吹得微微卷扬。 场面一时间陷入静寂。 高郅一声轻喝,打破沉寂,手中长枪急速转动,似急似缓向前刺去,虚空之中,只能看到一道寒光。 唰唰唰,抖擞的长枪抖出了几个枪花,美轮美奂的炸裂开来··· 枪走轻灵迅捷,讲究快、很、准!一击必杀! 当然这些在战场搏杀是不够的,碰到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很容易吃亏,不过高郅力气方面也不弱,至少,在场的匈奴将领,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 六百五十 援兵 嗤! 白色的长枪带起一阵惊人的撕裂之音,势如破竹般划破四面八方涌来的乱七八糟的攻击,直接将周围的士兵劈飞出去,并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恐怖的血痕。 只见在这个过程中,高郅他不过只是随意的脚下一踏,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如闪电般窜出。 哧! 刹那间好似有一道白色的电光一样,一闪而过。 借着漫天白气遮掩,趁着匈奴一方心态转变之际,高郅如鬼魅般,身形一个闪烁,来到近前,毫无花哨的一枪,直刺而出。 面对蜂蛹而至的匈奴士兵的围攻,他表现得很平静,持枪于手,毫无花哨的一枪横扫而出。 很多时候,不是力量大,速度快,就能称作高手的。 真正的强者,往往能将力量完美的发挥出来,而且控制的极为巧妙,甚至能做到诸如四两拨千斤之类的效果。 高郅如今的控制技巧,固然还不如那般登峰造极,但也算的上非常不错了。 只听“轰”的一声! 就如九天神雷坠落于地,惊天枪吟瞬间响彻四野。 凌厉的破空声不绝于耳,金铁交击之声越发频繁。 刺啦刺啦刺啦…… 只见无穷的白色气罡汹涌而出,气罡如银蛇般游动,恐怖的光芒直接将正前方冲锋上来的匈奴士兵,尽数吞噬! 这一枪覆盖范围之广,铺天盖地,攻势犹若流光般迅疾,瞬间席卷而来,四周的匈奴士兵,根本来不及闪躲。 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感受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处传来的一点点酥麻刺痛之感。 无数被正面波及到的匈奴士兵,为枪气撕开皮肤,斩破血肉,甚至隐隐能看到苍白的骨骼。 之前冲锋在最前面的数百匈奴精锐,此时多半倒地。 单论实力而言,他们比起一般的匈奴士兵,无疑是要更加强大,气场更加嚣张,当然,如今死的也更惨。 战斗的局势瞬息万变,高郅的实力并没有让李坤等人失望,轻松便化解了对大多数人而言的死局,并瞬间撤退。 而很快,高郅他也凭借着好不容易恢复的气力,再度于肆虐的墙头,救出牛莽、李坤二人,带着最后寥寥无几的残兵,徐徐后撤,准备进入巷战,拖延时间。 此时厮杀半天的众人,一个个都是神色发白,嘴角溢血,浑身伤痕累累,体力消耗极其严重,尤其是过度劳累的李坤牛莽二将,更是有些双眼发黑了。 高郅也很无可奈何。 虽然说像董卓吕布那样的真正巅峰强者,可能一个个体魄都会变得极为夸张,比怪物还强。 随便一场终极大对决的持续时间,都是按天来计算,非常持久。 在高郅看来,甚至于桎梏普通人的年龄,估计不会太影响这些怪物的战斗力。 当然了,随着身躯的老迈,却会令一个巅峰强者变得很“脆弱”,就好似老人容易得病,且病来如山倒,无法抵抗般。 年轻时完全无视的病痛、伤势、副作用,在老年时却显得极为严重。 但是,现在的他们,显然还远远比不上董卓那般变态,面对铺天盖地匈奴大军,他们已经体力告急。 “呵呵,你们两个还撑得住不?不会累趴下了吧?”撇了眼陷入绝望的二将,高郅忽的开口,嘴角故作镇定的挂了一丝慵懒甚至懒散的笑容,拉家常一样的态度。 “”李坤、牛莽有气无力,只能苦笑。 毕竟,这个时候,让他们两个再战斗,实在是困难了一些。 高郅也没有苛刻他们,吩咐士兵保护他们,高郅便再度一个人杀出。 这个时候,他的手头,也已经没有多少兵力能够调动了。 是时候,拼命了! 高郅眼眸冷冷一寒,闪烁坚毅。 一道道璀璨的枪气骤然破空而来,撕裂空气,带起一阵极端刺耳的呼啸声,好似超音速飞机掠过地面。 紧接着,便是传来一阵阵仿若切割钢铁般的刺耳声音。 大地坍塌,坑洞处处,高郅冲锋过后的城关附近,基本上算是悉数化为废墟。 近乎摧枯拉朽般,高郅持枪肆虐于匈奴士兵之中,横扫一片之后,突杀半圈又折返回来,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陡然狂暴起来的气罡,好似地龙翻身,横扫四面八方。 白光炽盛,似光焰般跳动! 这等恐怖的破坏力,让远处观战的匈奴将领以及右谷蠡王等人目瞪口呆。 而且,这战况,似乎也有些不对。 不是应该是对方的汉将,被压着打吗? 怎么好像是…… 众人面面相觑之下,都忍不住露出几许震撼之色。 右谷蠡王铁青着脸,原本还兴致冲冲带着亲卫们循着动静而来的他,如今看到这一片被摧残的不成样的战场,确是忍不住目瞪口呆起来。 面上无动于衷,右谷蠡王的心中却忍不住吐槽。 不过,再怎么样,如今武安的沦陷,现在看起来,已经将成了定局。 望着武安墙头上开始蔓延的旗帜,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瞬间稳定下来,而后很快,右谷蠡王的眼眸中又同样露出杀机。 右谷蠡王略显沧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狠辣与决然之色。 看着汉人中,再一次诞生一位新的超级强者,这绝不是他们匈奴人愿意眼睁睁去看到的,眼下便是提前扼杀的最好机会。 高郅他的出色表现,非但没有让右谷蠡王他生出退却之心,反而更加坚定了右谷蠡王对高郅的杀心,哪怕为此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全部,围杀他!” 他冷声下令,语气中杀机弥漫。 只见他猛地脚下一踏,借力猛地弹向侧方,避开了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后续攻击。 高郅眼中冷光一闪,心中亦是暗起涟漪。 其实他此时的体力也消耗到一定程度,若真一直鏖战下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只是,现在,想撤也来不及了。 罢了,唯死战尔! 寥寥无几的武安守军,并并州狼骑、西凉铁骑,迸发出了最激烈的吼叫。 战的惨烈,杀的惨烈。 也就在此时,远方响起了一声喊杀声。 六百五十一 如鸠止渴 “给我开——!”,轻喝一声,高郅的面目狰狞,额头上的血管渐渐暴起。 面对四周疯狂的朝着自己涌扑而来的匈奴士兵,他的压力也是时刻递增。 毕竟,算起来,他已经是如今城头上最后的精神支柱,身后为数不多的伤兵,也需要他的护持。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凭借手中长枪,一身武勇,就算守不住武安,他要是想走,这些匈奴士兵也绝对无法拦截住高郅。 可是如今,身后有了需要照顾的伤兵,高郅整个人相当于被无形的桎梏在了附近,速度的优势几乎一下子被遮掩住,只能被动的抵抗,也是他消耗巨大的原因之一。 哪怕如今的高郅,现在已然全力发动了,效果也不容乐观。 毕竟,高郅他再怎么强,也还是人的范畴,也是有血有肉的,酣战至此已经是托了他回气快的能力的福气了。 然而那也同样有个限度,一旦过了所能承受的限度,即便是如今的高郅,也得凉! “呼哧呼哧”粗犷的喘气声连绵不绝,高郅驻枪,酸涩难耐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他也快要濒临极限。 在他的周围,数以百计的尸体陈列,枪上滴滴答答的流淌着血迹,深深的血槽中的血液,看起来更是暗黑sè的。 他的全身都在流淌着血迹,散发着血腥的气息,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随着战斗的继续,在高郅的身上,婴儿小嘴儿一般的伤口至少有七八条,高郅只感觉双目之间一片血红,力战如此,他仍有不甘! 这是关系到他自己生死存亡的一战,他有信心打破一切桎梏站到最顶端!现在他需要先迈出去第一步! 不过,首先,他得活下去! 照目前的趋势,这个要求貌似很难。 “啧啧啧!真是动听啊汉人的惨叫声” “嘶——!”,一声尖锐的马嘶,紧勒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喷出两道白色的鼻息,巨大的马眼冷漠的向下扫视,践踏着血肉铺就的道路,马蹄扫地。 右谷蠡王摩挲着马鬃,阖着眼听到那边凄厉的惨叫声,一抖缰绳,马蹄缓缓走了下去。 一边前进,他的脸色一边愈发的变得森冷起来。 “该死的家伙,消耗我如此之多的部落勇士,等我抓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显然,对于某人,右谷蠡王的怨念很是深刻! 高郅又一次击溃匈奴士兵的冲锋后,身体一阵摇晃。 “高将军!” 李坤、牛莽二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也是看得焦急,面上汗水不停流出,他们同样是实力不弱的武将,怎么会看不出高郅此时的状况? 原本还因为对高郅实力推崇而诞生的信赖,也开始因此而渐渐的开始产生动摇。 匈奴大军,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凝结气阵,就算是高郅,恐怕也很难支撑。 “看来,还是我要赢了啊!” 右谷蠡王走上前来,双目寒光阵阵,杀机弥漫,浑身气势顿时爆发而出! “给我杀!” 右谷蠡王咧嘴狂笑,他已经看出,高郅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今只需要大军再度冲锋,轻而易举,他的大军,就能将之碾死! 这个该死的汉将,已经让他付出了数以千计的勇士,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呼哧” 众人包围下,高郅胸膛急剧起伏,大汗淋漓,但一双眼睛,依旧凛冽! “今日如此阵仗,你们就不怕我大汉找你们算账吗?”高郅大喝一声,企图拉回话题。 实在是他现在有些焦急,持续不断的输出,他回气的速度甚至都比不上消耗的速度,已经开始供不应求了。 如果再这样的继续下去,恐怕就连他,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了。 随着高郅一而再再而三的高强度输出,他的体力、气力都开始频繁的压榨起来。 身体状况可以说是极为不妙,五脏六腑都仿佛在抗议,一波波强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有种骨软筋酥的感觉,根本用不了太多的力! 对此右谷蠡王一阵冷笑,大汉王朝如今的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 烽烟四起,北有他们匈奴和鲜卑入侵,南有蛮夷暴动,冲出山林。 昔日黄巾大军的蛊惑,更是曾一度达到教徒上百万,如今虽然貌似已经被汉朝镇压下去了,但并没有熄灭,同样也是在暗流涌动,一点火星,就足以将之点燃! 别的不说,据他的了解,就是雁门附近接壤的并州辖属的几个郡,都早已不尊大汉王朝的法令,各自为政。 恐怕,放眼整个大汉天下,仅有少数几座城池,依旧秉承忠心,还会对大汉王朝,尊敬有加。 不过,却是他们的大好机会。 汉朝式微,所以他们南下入汉,毕竟在那个庞然大物内部出现了混乱的时候,也同样正是他草原人崛起的最好时机。 光是想想,右谷蠡王就很激动。 “哈哈哈,给我” 右谷蠡王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敏锐的他,愕然发现远处的官道两侧的山林中窸窸窣窣的传来声音,人影晃动,枯木枝嘎嘎作响,地面似乎也在呻吟··· 这是大批兵马埋伏的样子啊! 怎么回事? 不是说这批汉人,只有几百人吗? 右谷蠡王顿时就慌了,身为一个匈奴的,手上能没有点能力吗? 他对兵马人数之类的数字问题还是非常敏感的,这是长期练就出来的。 稳健谨慎的他,当即收拢四周的士兵,护持自身。 只是右谷蠡王他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所谓“自信”般的天赋,确是给他盲目的错觉。 得益于右谷蠡王的配合,眼下,那边的“大军”只需要制造冲锋的假象而已。 时间快速过去,视野自前方逐渐展开变得开阔起来,领头的一将不断对身旁的并行骑马奔跑的并州骑兵发下命令“保持速度,阵型不要变!” 却是正是之前前往突袭内黄的副将,在突袭成功后,同样得到了匈奴大军逼迫武安县的消息,专门派人回来送递消息。 他们在内黄稍作休整,便尽快赶来驰援,并在城外以鸣镝为号,制造混乱,企图与高郅他们里应外合,一道杀出重围。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赶来的时机不对,当这批数百人的精骑来援的时候,武安县已经组织不起能够配合反击的有生力量了。 无可奈何,副将等人只能重新调整计划,选择与高郅汇合,协助对战。 不过,以数百之数,投入到数以万计的战局之中,即便是精锐骑兵如并州狼骑,也不过犹如水入大海,如鸠止渴罢了。 副将他们的到来,也不过是为岌岌可危的高郅等人,短暂的续命一波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 如鸠止渴! 六百五十二 粉甲巾帼 副将及数百骑兵的来到,并没有起到颠覆大局的关键性作用,却也算是给了高郅一波及时雨。 无论是右谷蠡王错误判断导致的匈奴战线的收拢也好,突然杀入导致匈奴局部混乱不堪也罢,匈奴大军的攻势,都确确实实的又一次得到了抑制。 不过,随着反应过来并且恼羞成怒的右谷蠡王,再一次恶狠狠的下达全军压制进攻的命令,局势再一次朝着不可扭转的恶劣趋势滑去。 一名名匈奴士卒倒下,后方又有一名名士卒填补,虽然恐惧,但现在已经因为恼羞成怒而发怒起来的右谷蠡王军法极严,没有人敢于充当逃兵! 面对匈奴士兵疯狂的攻势,虽然高郅接管了这批有生力的精锐士兵的掌控权,但仍然没有太大的好转。 因为此时,是必须以人命来为“燃料养分”,以图能够支撑过这一段死亡距离! 到处,都是血水飞溅! 到处,都是尸体横陈! 武安城头上,抵抗的余力越来越弱,除开刚刚杀回来的生力军外,每一秒,都几乎有武安守兵倒下身亡。 这回,就连高郅也开始不报多少生还的希望了,机械般的划动手臂,横扫四方,不断的杀戮。 “塔塔塔” 又是一阵马蹄轰鸣,自匈奴大军的侧后方传来。 “杀。”关键时刻,远方杀出了一支强兵。上挂着“吕”字将旗,为首一员灵活身影,手持长枪,极速前进。 远远眺望,这些骑兵,一个个都奔着这个方向策马而来,他们手中皆有兵器,寒光闪闪,杀意十足,望之便不是易与之辈。 庞大数量的骑阵,化为长龙似的形状笔直而过。 风在一刻静止了。 人的声音、马的嘶鸣混在一起,嘶吼奔赴的咆哮,于下一刻,猛然爆发! “什么?这个时候,还真的有大规模的汉人援兵?”右谷蠡王眼睛瞪大。 一种刚刚升上了天堂,却又从天堂流落至凡尘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内心,甚至影响了他平日间,还算不错的判断力。 “给我调派骑兵,去!给我拦截住他们!其余人加速进攻,我一定要拿下这些汉人!” 右谷蠡王双目猛然圆睁,一种冲天的怒气与杀意瞬时充斥在整个四周,直令附近的匈奴将领,都无不心悸寒颤,战战兢兢。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杀,杀,杀。”高郅正杀敌,猛的听到了后方传来的一声喊杀声,不由精神一振,大喜道。 头也不回,就大声激励士卒道。他自己更是全力推入,双臂狂舞,手中长枪如死神镰刀,不断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匈奴士卒。 “杀,杀。” 一瞬间,四周已经无力的汉军的士卒就扭转了颓废。士气直冲云霄。 援军,有什么比双方战的僵持,战的惨烈的时候,迎来了援军,更加的让人欣喜的呢? 没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轰隆隆···”,千军万马冲锋而来,干燥的地面被践踏起尘土,霎时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土龙,蜿蜒盘旋着冲撞过来,仅仅是这份气势就能吓跑一些心理素质不佳的人。 狂àn的马蹄声,彻响天地。猛烈的喊杀声,如寒风彻骨。 “杀。” 却见一个身披粉色袍衫,软甲裹身,一身劲装的女将,丝绸般滑润亮丽的长发,冰肌玉骨,明晰樱唇,好似将天地间的英姿飒爽,和柔媚娇贵都恩宠独秀于一身。 “啊——” 枪头刺入一名匈奴士兵的身体,飙出鲜血,随后挑上了天空,红色的战马轰然闯入敌阵。 粉色的枪气如灵蛇疯狂的舞动,吕玲琦纵骂奔过的一条直径,血线飞洒,两侧的匈奴骑兵就像破布偶纷纷掉落下马。 有人试图上来拦截,也是直接被一枪挂在了上面,推着向前推进。 血肉噼噼啪啪在撞击爆裂飞溅,战马在碰撞中骨骼迸裂,坠落地面带着惯性还朝前方滑动,撞向其余战马。 增援的并州狼骑,在吕玲琦的带领下,以不要命的姿态汹涌杀了过去。 下一秒,无数翻滚的马蹄拦腰穿透锋线,刀锋噗噗噗划过马的脖子、人的胸口,措不及防的匈奴骑兵被活生生劈下马背,后方一片片的骑兵撞上前方无主的战马,筋骨碎裂蹦开,人的身影飞起来。 下一刻,那是无数厮杀过程中,肉体撞击的巨大声响绵延开来,只有一条道的地势,骑兵拖着长长的队伍凶猛的抵过去。 就仿佛好似两只互相嘶哑咧嘴的野兽纠缠,第一排高速冲锋的骑兵撞上同样发起冲势的匈奴骑兵,形成惊人的冲势,人与马的身子不断的掀飞、掉落,后方冲来的队伍蔓延过来。 吕玲绮漠然不语,淡漠的看着一名名匈奴军士卒被袭杀,面色毫无变化。 她自幼就生活在并州边疆,见过无数更为凄惨的画面,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心生不忍。 “汉人娘皮,也敢来淌水?”看着吕玲绮姣好的颜容,匈奴一名战将狰狞的邪笑,迎了上来。 不过很快,他的邪念,就化为了恐惧。 “不!” 他睁大了眼睛,脸色扭曲,发出绝望的嘶吼,竭力想要抗衡,但已经来不及了! 身躯一震,骇然低头,不敢置信之色闪现脸上。 在他胸口,一柄长枪枪尖透出,鲜血淋漓。 “怎么可能,你不过一汉人女子荷荷” 他艰难的抬起头,震骇呢喃,口鼻都是鲜血,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休要挡我!”吕玲琦仰头娇喝一声,气势如虹。 奔驰的速度之中,手中长枪如灵蛇在走,穿透前方匈奴士兵身影的头颅,拔出带出血色的一瞬,反手一扫。 “噗通!” 旁边想要冲来的士卒颈脖断裂坠马,双臂不停挥动,挑、砸、刺、扫…… 身后并州狼骑纷纷呐喊:“大小姐威武!跟着大小姐,冲锋!”呐喊的同时后阵贴紧前阵,猛然间马蹄发力,将冲锋的阵线推动起来。 枪影狂舞之间,兵器呯的碰撞声、血肉破口的沉闷声、人痛苦的叫喊声…… 无数的声音的汇集一片,吕玲琦赫然领着骑兵,直接推出一条道来。 疯狂迈动的铁蹄蔓延开,越来越急骤,一瞬,烟尘卷漫起来。 六百五十三 气势如虹 “那最前面的将领是玲琦?!!这一次,居然是她来带兵亲自援救与我?!!” 随着这支军队的杀出,城池上,原本还因为援兵到来而变得欢喜的高郅,顿时一愣,紧接着,他的心,就开始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 “众将士,随我迅速切割对方阵型,杀出去,直奔武安,援救高将军!”小姑娘吕玲琦,煞有其事的开始她的“第一次”大规模军队指挥。 一声娇喝,一马当先,身后便是数百上千骑。 “杀。” 吕玲琦的实力亦是不弱,以她为冲锋箭头的并州狼骑,很快就轻易的冲破了,最外层的匈奴士兵的无力的阻拦。 紧接着,在她的带领下,这些并州狼骑们爆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喊杀声,悍不畏死的冲杀了过去。 “杀。“双方相遇后,互相对视了片刻,齐齐爆发出了一声震天一般的喊杀声。 “砰砰砰!!!” 双方的猛烈接触下,兵器碰撞声,绵延不绝。 无数声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鲜血喷涌,惨烈异常。 战场之上,一时之间,烟尘不尽,挡之不及。 骑兵的冲锋之势,到底不一般。 一路之上,长枪曳地,在大地之上,流下了一道血色的长痕,随后爆发出了一种非常凶狠的气焰。 “杀。”并州狼骑们齐声高喝。 有别于匈奴士兵那嘈杂的喊杀声,这一声声喊杀声是那么的整齐,那么的有气势,犹如气吞万里如虎,那般的不可一世。 也恰像一支强大的军队,遇到了摧枯拉朽的弱兵一般的不可一世。 “扑哧,扑哧,扑哧。”无数匈奴士兵们,就那么在交战的第一瞬间,一个个的惨叫着哀嚎的倒了下去,但更多的人却涌了上来。 不是并州狼骑的威胁不够,而是这些为生死而反击的匈奴士兵太过凶悍,悍不畏死,而且,数量上也太多了。 不过,他们都抵抗,丝毫无法动摇那些并州狼骑前进冲杀的步伐。 到处都是残兵哀嚎,勇兵咆哮的声音。 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就是精锐骑兵的冲锋,与那些容易产生犹豫的普通士兵不一样。 这些曾追随着吕布纵横北地的狼骑精锐们,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做什么,后退只有死,前进才能活。 “刷刷刷” “噗噗噗” 锋利的刀枪,每每划过劈砍扫下,都会有人被砍翻。 稀薄的血杀之气冲天而起,便如一团团浓雾,冲上虚空的某一瞬间,在某个层面一一铺染而开。 骑兵冲锋所掠过之处,无不是留下来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无比腥臭的味道,宛若腐烂的烂肉。 如同山呼海啸一般迎面扑来,让直面的匈奴士兵站不稳。 相遇交战,一个照面,匈奴人就几乎兵败如山倒。 这只能说是并州狼骑的实力太强,强大到不是这些经过苦战,已经有些疲惫的匈奴士兵所能够对付的。 “居然又是援军,这次来得还这么的多虚虚实实,哼,汉人果然多阴谋。”右谷蠡王咬牙切齿,他看着两旁杀出两支军队,俨然已经是合围的架势了。 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跟这些汉人交战的多了,右谷蠡王也算是吃了很多次苦。 “看样子也不过是两千人而已,还是个女将,哼!大军压制,给我撕碎了他们。”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右谷蠡王眼睛一亮,大吼道。 “裹足不前者,杀无赦。” 随着咆哮的命令,紧接着上万匈奴大军中,一下子多处的数十声凌烈的声音响起。 一股军法的威严,四散而出。顿时,让匈奴的整支军队再次运作了起来,并且以刚才更加急速的速度,冲向吕玲琦率领的并州狼骑。 这一刻,他们充分的展露出了属于匈奴人的狰狞,嗷嗷叫道。 被人偷袭,一个个都怒发冲冠,喊杀着冲了上来。 犹如群狼猛攻,那一股子凶焰,是吕玲琦她所遇到的敌人中,罕见的。 难怪如此轻易的杀了上来,这些生性凶残的匈奴士兵,即使中了埋伏,估计也会继续厮杀,影响不大。 一时之间,双方那是杀起来是奋外的凶狠,惨叫声连连,厮杀声连连。 几乎片刻,就有无数人倒地。但更多的人却前仆后继的冲了过去。 “汉人的女人,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这小娘皮长得也是白嫩惊艳,当真是我见过最为漂亮的,” 一名为右谷蠡王激励的匈奴将领,舔舐了一下微微干枯的嘴唇,狞笑着望着不远处的吕玲琦身影,一脸邪念的想着。 但是下一刻,他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吕玲琦的冲锋,已然杀近! 尖刺般锐利的长枪锥心而过,刺穿无数匈奴士兵身上披着的皮甲,也夺走无数匈奴士兵的生命,顺利的便像是利刀划破薄纸一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你们这帮没吃饭的软蛋。”匈奴将领的双目尽赤,面上是完全不相信的神色,大吼着连连,挥舞着长刀冲了过去。 与其说是不信,其实是不敢相信,胆怯的不敢相信。 不过,面对今非昔比的吕玲琦,他,显然还远远不够看! 铁骑嘶鸣,犹如猛兽一般,引得风动云起。 吕玲琦胯下的那匹通体血红的非凡战马,蹄大如斗,脸上粗厚的筋络毕现,口中泛着口水,混如猛虎。 在其冲锋的速度之下,几乎不过数息短暂,那些匈奴将士的瞳孔之中,甚至已经印出了战马骑兵那杀意腾腾的模样。 “杀!” 吕玲琦的厉害,也同样激励了她身后的并州狼骑。 在塞外那等残酷的地域,他们与外族作战,早已经做到了知己知彼,甚至青出于蓝的程度。 没有亲自去过塞外的人,是无法领略那里的残酷的。 而经历过的,都会成长坚毅! “杀,杀,杀。”越杀,这支并州狼骑就越是节节胜利,就越是气势如虹。 “吼吼吼!” 无数并州狼骑热血沸腾的振臂呼喝。 一个个握着染血的武器,如同刚刚舔舐了鲜血的猛虎,杀向了群狼。 六百五十四 飒沓如流星,万军从中过 “刷刷刷!” 长矛如雨,挥洒而出,兵戈交击之音响彻,周围隐隐约约的身形霎时稀疏了许多。 这些,都是从气势上是感觉不出来的,当真正的两军厮杀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股由女将当头,率领的汉军骑兵的强大。 “废物!你们连个汉人的女流都拦不住?都给我包上去!”望着后方的战况,右谷蠡王忍不住愤怒的咆哮道。 声音之雄壮,在这惨烈的沙场上,几乎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右谷蠡王身上杀气未减,戾气却又加深了几分。 “哼!列阵。”对于敌方的动向,行进中,感觉到的吕玲琦第一时间一挥手,吩咐道。 顿时,整个并州狼骑从疾速行军,到静止。给人以一种美感,没有一丁点的突兀。 那动若猛虎,静如处子的神韵。 “既然他们想要堵截我们,那我们便加速疾驰,奔袭他们!” 吕玲琦小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小脸鼓起个小包子模样,英气勃发的同时,带着些许莫名的小可爱。 那张娇艳的小脸上,透露出来的朝气,是那般的惊人。 “诺!” 一声令下,狼骑涌动。 顿时,位于他们正前方的匈奴士兵,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扑面而来。 “呵呵,还是过于稚嫩了啊,他们的目标,是如今已经困守于武安城内即将被我们大军消灭掉的汉人军队! 这是一个机会!”冷静下来的右谷蠡王,忽然摇了摇头,有些睿智道。 “全军听令,给我让开他们的前路,所有人从两侧袭击,给我狠狠地消耗他们的战斗力!拖慢他们前进的步伐!” 确认自己想法的右谷蠡王,突然激动起来,双目泛着阵阵精芒,脸色先是一阵苍白,苍白之后,凶焰四射,大吼着道。 “杀。”众人的簇拥之下,右谷蠡王再度的大吼了一声。下令道。 这一次,他打算一上来,就是总攻。 该死的汉人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 已经非常凶猛的匈奴士兵们,亦是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凶猛了。 显然,在其解释下,他们也是看出来了并州狼骑的软肋所在,一个个顿时全都露出了炙热的目光,大吼着道。 “杀。”一众数千匈奴士兵,在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中,向着并州狼骑前行的方向,侧向的猛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并州狼骑,亦是在吕玲绮的带领下,加速奔驰。 普通行军,自然是与疾行是非常又区别的。 疾行就是奔跑,这速度一下子判若两人。 而此时此刻,吕玲琦的速度,显然是极速前行,而非正常的行军速度。 至于原因,显然是关心高郅的程分多一些。 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匈奴大军开始针对性的对付吕玲琦所指挥下的并州狼骑。 小姑娘实力如今虽然强悍了不少,但是战场的略历,还是过于薄弱,没有丝毫掩饰关心被围困于武安城内的高郅一部的安危情绪,从而被老奸巨猾的匈奴右谷蠡王,给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命令亲卫士卒集结。”右谷蠡王豁然转过身体,对着身后的一个亲卫大声道。 “诺。“亲卫应诺了一声,立刻传令士卒集结。 很显然,同样,右谷蠡王这一次依旧下定全力以赴,再一次把他的亲卫尽数调派上前。 与一般的匈奴士兵不一样,他们本身还是凶悍的匈奴精锐,脚力奇快,性格坚韧,又训练有素。 该死的匈奴! 手持长枪,身穿甲胄,目光极为凝重的高郅,在远处看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在高郅他的目光下,无数的匈奴士兵如同蚂蚁一般的密集出现了,几乎是遮云蔽日,一股凶悍之气,直扑吕玲绮的方向而去。 不行! 我要去和丫头她汇合! 终于,高郅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的森冷,再也忍受不住了,手持长枪,越众而出。 哪怕此时此刻的他,气力依旧没有恢复正常,身上甲胄亦是早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因为挥舞频繁而酸涩的臂膀,更是隐隐作痛。 他依旧要极速前进,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畔! 冰冷的风从高郅的身侧吹过。 他深深的猛吸了一口气。 再慢慢的呼出来。 一小团白色的气雾,从他的口中呼出。 眼神微微泛起波澜,凛冽如刀。 肌肉绷紧。 步影如风,速度越来越快。 高郅浑身气劲喷张,毛发浑然凝聚,再一次爆发出了强大的凶悍,举起长枪,如闪电一般的刺向前方 这速度,这冲击力,暴力强突,强风吹拂! 高郅手持着长枪,宛若化身为了一道流星,势不可挡,大步流星,霸气十足。 在那样被动的局面之下,无论多少的匈奴士兵,结阵而行也好,群涌而上也罢,都无法做到成功的拦截。 不是能力不够。 而是失去了防守的先机,失去了防守的“势”,逆势而行,注定失败! 旁边的匈奴旗手,看的非常清楚。顿时失色,把将旗掉在了地上。 这就像是证明一般。 顿时,这一支匈奴士兵的士气,下降到了最低。 匈奴人的生存方式,便是弱肉强食,大的吞中的,中的吞小的。如同深山中的狼群选取首领一般,互相搏杀,取最强壮的。 如今,他们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高郅这个,在之前正面强突他们,并且杀伐果断,横扫无敌之资的汉人悍将,这些匈奴士兵,就算是再凶狠,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 更有甚者,直接冲着高郅微微低着头,看着他前进的步伐。 那股油然而发,源自内心的敬畏,胆怯,恭顺,狂热的气息,几乎是直冲而来。 借机夺取一匹战马的高郅,愈发神勇。 身上甲胄厚重,胯下战马健壮,手上长枪森寒。 这个时候的高郅,当真是威风凛凛,哪有一丝久经沙场,濒临力竭的虚弱? 不过,这个时候的高郅并不是自负,而是经过休息片刻后,如今的他,还多少,是真的能继续战斗下去。 冲! 冲! 冲!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马踏若疾驰奔逝的流星,步影追风! 高郅浑身白色气罡缭绕,全力加持施展的他,速度极快,甚至比匈奴骑兵的纵马奔跑,还要快上三分! 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一许寒芒,如星如耀,璀璨夺目! 不少原本还企图上前堵截的匈奴将士们,见此之后,顿时不由色变,进攻的脚步,开始迟缓了起来。 只余下高郅矫健的身影,闪烁白芒,于无数厮杀声环绕的惨烈的战场中,径直穿梭。 飒沓如流星,万军从中过! 六百五十五 再相会 “给我倒下!”一路穿梭,瞬间杀到匈奴士兵的阵前的高郅,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展开杀伐。 因为,前面的匈奴士兵,可不是之前被他杀怕的那一小部分了。 不过,那也没有什么,最多,再杀一次罢了! 高郅眼眸寒芒一闪,下一刻,便见他长枪如电,凌空划过,带起满天血花。三名匈奴士兵惨声长嚎,咽喉处鲜血喷射,当即栽倒。 “杀死他!”咆哮着,数名匈奴士兵和两名骑兵配合着,面目狰狞的涌上前来。 面对着七八杆同时刺来的兵器,高郅只是横枪斜扫,将正面的六杆长枪打开。 其中质量较差的四杆长杆竟几乎是同时爆出一声脆响,被硬生生打折。 另外两杆长枪则被这霸蛮的力道直接击飞到空中。 那两个持枪者握住兵器的户口,被豁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而后高郅勒马的同时,偏身一闪,灵活地夹在背后刺来的一杆马槊和长矛之间,用胳臂将之夹住。 “死!” 一声长啸,如黄吕大钟一般的嗓音吓得马背上的匈奴士兵手脚乱颤。 对于强者的恐惧,在人和动物间是共同的。 那匈奴骑兵的坐骑平生未曾如此近距离的听闻过如此震人心魄的啸鸣,一惊之下,把背上骑乘者颠下来,不管不顾地撒开蹄子,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高郅重新坐稳身形,再度驱马前冲。 在那些匈奴士兵的眼中,高郅他简直就是化身为了一个疯子,一次次的举枪冲锋,不停不歇,仿佛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坚韧如钢,如同锋寒铁耙一般,不把他们连根刨杀就绝不罢休。 不过,大概因为他杀的太狠了,逮谁杀谁,结果适得其反,没等把大量的匈奴士兵吓跑,反而引来一群愤怒的匈奴士兵围着他舍命攻击。 高郅丝毫不怕,敌人越多他就越镇定,杀得酣畅淋漓,面不改色依然与匈奴士兵怒吼着厮杀着。 “汉将!”匈奴千夫长,自持武勇, 老练地在第一时间用长矛轻轻探出,而不是用力猛刺。 这在不清楚高郅实力的情况下,是一种极为正确的做法。 用力猛刺长矛不仅会增加收回兵器应变的难度,也会让自己失去平衡。 成为攻击目标的高郅也不闪躲,只是轻轻用手中长枪一拨,便让这名匈奴千夫长的攻击偏了方向。 以长枪为杆,呼呼生风,向那名惊慌失措的匈奴千夫长扫去。 这名匈奴千夫长大约是想到高郅如此使用长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机械地将手中的马槊,斜持在扫来一侧抵挡。 谁知高郅膂力惊人,竟生生将势头凶猛的长枪止住收回,变扫为刺,直取匈奴千夫长面门。 匈奴千夫长反应不及,被长枪快逼到鼻尖时才偏头欲躲,已是大事去矣。 长枪由匈奴千夫长的腮帮斜斜贯入后脑,拔出时除了红白之物,还有几粒碎牙和血带出,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血迹斑斑,手上的长枪好象还没有饮够敌人的鲜血,血红色的枪头正等待着下一轮的吞噬,一抹浓浓的血液沿着犀利的枪尖点点滴下。 “杀……”此时,吕玲绮同样一马当先,疯狂杀进匈奴士兵的人群浪潮之中。 数百名骑士紧随其前后,高举武器,打马狂奔,一时间,蹄声如雷,吼声如潮。 两马相错,马上匈奴士兵和并州狼骑的骑士各自举枪对刺。 “扑哧……!扑哧……!”两支长枪同时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战马飞驰而过,而马上的骑士,则各自带着对方的长枪坠落于地。 一名匈奴骑兵和并州狼骑的两匹战马在高速奔跑中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颤抖,战马惨嘶倒地。 并州狼骑在空中翻滚了十几下,霎时被涌上来的匈奴步兵们纷纷用长枪挑杀,十几支长枪穿过那名并州狼骑的身体,他的尸体,瞬间浑身都是遍布血窟窿。 而另外一个匈奴骑兵飞出去之后还没等落地,就被一匹飞驰而过的战马撞飞了,等他好不容易落地,恰好有几匹战马呼啸而过,转眼把他踩成一团肉泥。 “杀光匈奴狗!”士卒们热血沸腾,齐声狂呼“杀敌!” 跟随在吕玲绮身后的并州将领,分出一人,悍然迎上,与一名杀来的匈奴将领狠狠地碰撞到一起。 “杀!” “杀!” 两个人同时咆哮着,挥击手中的武器。 碰击发出的脆响仿佛一枚火星,点燃了在场所有军人雄浑的血液。 双方就这样绷紧了浑身的块块粗壮腱子肉,在兵器相交的一个小点上角力。小点上发出的咯吱咯吱金属摩擦声,似战鼓,点燃斗士的战魂,又如铁锤,敲击着勇者的心脏。 都咬肌紧紧鼓出,嘴角下撇,上下两排牙紧紧合住,似乎脸上的肌肉,也是角力的动力源泉。 一时间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汇合马嘶,如同一道洪流,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嗡……”长刀凌空剁下,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啸,敌卒逃无可逃,凄厉惨嚎。 刀头剁进了匈奴士兵的后背,势头不减,切肉削骨,一泄而下。 此时那名匈奴骑士的鞍桥碎裂,跟着长刀重重劈上了马背。 那匹战马惨声痛嘶,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一连撞翻了数匹匈奴骑士,最后轰然倒地。 无处可躲,被战马直接撞上,接二连三地飞了起来。更多的倒地士兵被踩在了马蹄下,尸骨碎裂,骑士抡起战刀,挥起长枪,劈开挥刺向他们的敌人。 嘶哑的吼声,在血腥的战场上听起来格外清晰,“一个不留!杀!” 一群并州狼骑席卷而至,刀枪齐下,再看时,只剩下一堆狼藉残骸。 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敌我双方的骑士们往来飞驰,舍命搏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残骸,随处可见丢弃的战旗和武器。 杀声、马嘶声、金铁交鸣声、箭啸声、号角声和各种各样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六百五十六 柔情满山岗 “扑哧……”高郅酸涩的抖动枪杆,长枪枪尖前端霎时穿透了匈奴士兵的身体,鲜血喷射,顿时再一次染红已经干涸的枪杆。 随着他的冲锋深入,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兵不再把他的威慑力当回事,纷纷悍然围杀上来,让刚刚还大发神威的高郅也是愈发艰难起来。 “刷刷刷!”又是一股股破风声来袭。 环顾四周数不清的武器,铺天盖地,如同决堤洪水,呼啸而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电光火石一刹那,高郅竟在身穿战甲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在马背上作出了一个铁板桥。 只见他上半身向后一仰,脑袋立刻贴到了马背上,腹部拱起。 数支长枪,从他腹部上方不过一尺的空气中急速略过。 高郅手掌转动长枪,灵巧地将枪杆紧贴着四处压来的武器器械,同时向上极速滑动。 呲呲 杆身互相摩擦发出的尖锐啸鸣鼓荡着众人的耳膜,耀眼电火花冲击着四周所有人的瞳孔。 几乎是在高郅他刚刚从铁板桥状态恢复直起身子的同时,又有数杆长枪飞速刺出。 刚刚从状态下恢复过来的高郅冷笑一声。这次他飞速斜身,数杆兵器从他身边擦过。 让附近很多匈奴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高郅手臂伸长到极限,钢夹一般的中指食指微曲,竟徒手一把夹住了那些武器的杆身。 不分敌我阵营的一声惊呼,为高郅的敏捷,力量,巧劲儿作了完美的震撼。 高郅精神一振,手中的长枪飞舞,闪电般的长枪如同蛟龙飞舞一般灵活舞动。 只听到“扑哧!扑哧······”声不断,瞬间附近的十几名匈奴士兵纷纷被飞舞的长枪击中。 众人纷纷都被高郅这般炫酷的的枪技震惊了,十几具匈奴士兵的尸体,全部都是被刺中了咽喉,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高郅单臂策马,再度高扬前蹄的战马,仰颈长嘶。 “” 乌压压的敌人,个个神情紧张,肌肉紧绷地攥紧了手中的兵器。似乎站在他们对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前军万马。 高郅喘着粗气,狠狠咬牙,没有耽搁的他,再度出击! “啊!” 在高郅的前方,一名刚刚厮杀时产生的热汗的匈奴百夫长,见到高郅杀来,惊呼一声,仿佛陡然失去温度,汗水顺着脊柱淌下,带出一道道冰凉,那名匈奴百夫长只觉得脑中有千万道雷电同时劈下。 “噗呲!” 下一刻,高郅那带着破风之声的枪尖刺及匈奴百夫长的腹部时,先是贯穿了他的皮甲。 而后,他的皮肤也以枪尖所点处为中心,塌陷下去。 白驹过隙的一瞬,枪尖便突破了皮肤弹性的极限,贯入敌将的血肉。 枪尖深入到他的腹内一寸时,便匆匆抽出。 涌出的血液,顿时填满了那名匈奴百夫长的身体与衣甲之间的空隙,并从下摆汩汩流出。 高郅将其挑起,而后于其下坠的瞬间,长枪再度横扫而去。 当横扫的长枪,触及匈奴百夫长的头盔的一瞬,“当”地一声巨响,火花迸现,匈奴百夫长的头盔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颅骨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深度向下凹陷。 凹陷的颅骨冲击到了他的眼眶,将整个眼球硬生生挤了出来。 “” 本来自恃盔坚甲厚,大大咧咧杀向高郅的十几名匈奴将士纷纷谨慎起来,生怕一个破绽露出,落得悲惨下场。 哪怕因为消耗过度,动作也迟缓了许多,但是高郅他却仍然还有着可以奋勇拼杀的力量。 双方完全疯狂了,不要命的砍杀,你一刀我一刀,刀刀见血,就象一群杀红了眼的猛兽。 激昂的吼声剧烈冲击着高郅的心灵,给他以极度震撼。一股无名的热气蓦然充斥了全身,热血霎时间沸腾起来。 纵声高呼,战马前蹄落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呼啸而去。 惊天动地的吼声,象春雷一般越过战场,越过山峦,声震天霄。 发出寒光急速挥舞的刀枪,如同死神镰刀一般,不断制造着死者的同时收割生者的勇气。 数百上千骑,排列阵型,一个个席卷而去,战场上霎时间风云变色。 由于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列阵而行的匈奴后军,因此队伍便显得有些松散,并州狼骑冲来时,就像割稻子一样,很快便刺倒了最后排的士兵。 不过,那些匈奴士兵也都是悍不畏死的沙场老手,毫不畏缩地与这些汉人的勇士占成一团。 常常是一名匈奴士兵刚刚将敌人骑兵马腿打折,敌军摔下,很快另一名敌军便策马杀来,一槊将士兵刺了个对穿。 “哇啊” 锋刃雪亮的大刀深深陷入并州狼骑的血肉当中,激起了他的惨叫。 “呼哧” 刀锋被拔出士兵的血肉之躯,带出一片血肉。 反应不及的并州狼骑,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便飞了出去,腔子里咕嘟咕嘟喷血的身子斜栽下马来。 “呜呃” 那名杀死并州狼骑的匈奴士兵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刚刚抽回大刀的同时,他的嘴里亦是一下子吐着血泡,翻着白眼从马背上落下。 带着猩红色血液的长刀从他的肺部被拔出 混乱的战局上,普通士兵的命,真的很廉价 “噗呲” 吕玲绮手中长枪横着挥出,划出优美的弧光后命中了一名匈奴士兵喉头,殷红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噗嗤!” 很快,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再度传来,又是一名敌兵的身体被吕玲绮的长枪贯穿,殷红的鲜血洒在大地上,深深地渗了进去。 与此同时,就在她的前方不远处,凭着出众的速度,高郅避开或招架住了所有捅,刺,劈,砍,砸,不过却也能明显看出,他愈发的力不能支。 吕玲绮不由得大急,速度再快三分,扒拉横扫开与高郅之间的匈奴士兵,迎了上去。 “” 高郅抬头一望,满是灰尘和鲜血的脸上,瞬间被清泪冲出了两道痕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莫名的,再一次见到吕玲绮,他就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怎么止都止不住。 “高郅” “玲绮” 没有千言万语,没有嘘寒问暖,仅仅只是二人之间的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然而,即便如此,这对有段时间没有见面的男女,于战场厮杀后,再见对方的那种感觉,却是让他们各自心中稍起波澜的心境,再度平稳下去。 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安心两个字所就能囊括得了的。 也许二人各自还没有能够完全阐释出来那种感觉的词汇,但是那种温馨的感受,还是让二人甘之如饴。 这一刻,至少在他们各自的眼中,柔情,满山岗! 六百五十七 匈奴思退 二人之间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很久,这里也不是考虑儿女情长的地方,很快,高郅和吕玲绮便重振精神,先将注意力挪回到右谷蠡王率领的匈奴大军身上。 “玲绮,除恶务尽,决不能轻易将这些匈奴人放跑。”高郅缓了口气,郑重的对吕玲绮说道。 “嗯。”吕玲绮温顺的点了点头,而后气势一变。 “全军出击,击溃他们!” “吼!杀!” 在小姑娘的命令下达后,并州狼骑再度整顿阵型,如同离笼猛虎一般,向匈奴大军扑了过去。 “冲啊啊啊啊” 数千匹战马同时奔腾,成千上万只马蹄如同无数个包铁鼓槌一般,狠狠地击打着大地。 霎那间,两千并州狼骑如同两千只来自地狱的魔神骑兵一般,猛然向前冲去。 这支队伍在阳光照耀下,已不仅是衣甲鲜亮所能形容,简直就是一支灿烂的队伍。 如镜般染渍鲜血的衣甲,手中森冷的武器反射着阳光,几乎要将直面着他们冲锋的匈奴士兵的眼睛刺痛。 长矛挥舞过程中闪现的白芒,如同平地雷电,震慑着每一个敌人的心魄。 “杀!!!” 马上骑士们发出的喊杀声汇集成浪潮袭来。 “呲” 锋刃扎入皮肉的声音传出,鲜血淋漓,四下飞溅。 “咕嗤” 雪亮的刀刃贯入血肉之躯,迅速地被染成红色,新淌出的血液在凛冽的寒风中,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汩汩流向地面。 “呃啊!” 一名匈奴士兵躲闪不及,被一杆长矛刺透的胸背,狂吐鲜血而亡。 “杀啊!” 鲜血,尸体,惨叫声,敌人拼命却毫无效果的反击。 这一切引燃了并州狼骑们内心的暴虐——他们一个个这样狂呼着,随手一刺,然后猛地用力将手中的长枪、马槊高高举起—— 在那上面还挂着人的时候——再之后,在自身重力引导下,锋利的槊刃继续向前切割,对方因此发出了像野兽,多过像人的惨叫声。 兵戈碰击的声音,士兵被刺中后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响成一片,刚刚庆幸逃离了屠杀的匈奴军队,再次陷入了被碾压的痛苦处境中。 “重整队列……”“密集列阵……”看到场面一度二号,头戴兜鍪的右谷蠡王,手执大刀,正在前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坐下战马扬蹄长嘶,身上的毛鬃被鲜血染得斑斑点点,几乎认不出本来颜色了。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让匈奴军队已经开始产生混乱的队伍,重新变得有序了起来。 他手下的各部将领,也开始领着亲卫如同逆流一般,在狂奔的败军中冲锋向前,迎战并州军。 尽管这些匈奴士兵正因为战败而迷茫,士气与信仰有所下降,却还是保持了一定阵型与警惕性。 当然,很多时候,能否抵挡和反击成功,还是要分对象。 “砰” 高郅手中长枪荡开了一个匈奴士兵刺来的长枪,发出巨响。 “噗哧” 他的手臂前探,竖运兵器,枪锋直直贯入了敌军将士的腹部,尖芒从其背后透出。 “这时候居然还能抵抗得起来,这些匈奴的手下,还是有能人的啊……”高郅在心里感慨道。 “杀?杀了他!” 如同滔滔洪水一泻千里,杀匈奴的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天地震撼。 无数身受创伤,也是奋勇拼杀,虽稍有后退,仍杀得难分难解。 而这个时候的武安守军方向,同样还断断续续的传来厮杀。 这些家伙就没有之前的几个那么好运了,一个下午的疲乏消耗已经让这支精锐之师战斗力锐减,在养精蓄锐许久的敌军冲击下,阵型已经是摇摇欲坠。 不过大局上,有着高郅吕玲绮的牵制,暂时还是没有覆灭的危机 噗呲! 一名匈奴骑兵刺出马槊,捅进了面前敌兵的小腹。 “噗呲” 一股鲜血涌出,对方的小腹毫无悬念地被扎穿了。 忽然,一股受阻的感觉传来,这人临死前,竟用尽最后一丝生气,用双手牢牢攥住了槊杆。 不妙!一阵不详的预感涌来,匈奴骑兵急忙往回拔马槊,谁知敌兵,准确说是敌兵已经僵硬的尸体,竟凭着最后关头爆发出来的勇力,将马槊牢牢地攥住。 在那么武安守军狞笑的面容下,这名匈奴骑兵用尽全力,也不能将马槊拔出寸分。 “喝呀!” 一名武安守军见到那匈奴骑兵陷入窘境,立刻挥出长刀劈来 “这些该死的汉人,一个个都是疯子吗?” 右谷蠡王瞪大眼睛,望着战场上一个个疯狂的汉人。 刀剑与战斧挥舞着,将对面的敌人枭首,节肢,开肠破肚。 战斗从最开始进入白热化,再到血肉横飞中,汉军控制的范围,一直在以一种非常明显的趋势在扩大。 “不行,这样消耗下去,我麾下大军损失惨重,回去就会被他们死死压制住,绝对不能就这样结束!”右谷蠡王嘴巴不住的喃喃自语。 说罢完这句话,他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心中的战意却是已经荡然无存,开始产生撤退的念头。 像汉人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斗,纯粹是拼士气,拼性命。 拼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之局。 他可不愿意大量消耗自己的力量,还亏本。 “我” 还没等他说完,一股及其强劲的烈风呼啸而过,将寒冷刺骨的空气由嘴巴灌入他的肺中,还没把话说完的右谷蠡王只好急忙闭上嘴巴。 目光闪烁中,他忽然有了别样的心思。 凭什么要让他麾下的势力与这些汉人硬拼消耗? 不行!如此损失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必须尽快的祸水东流! 人心动摇,若一败千里不堪设想。 乱世无情,在这时,为了自己的前程,生活,去残害别人,去暗算别人,成了一件几乎顺理成章的事。 于是乎,很快,右谷蠡王下令下来,前方的大军指挥,貌似已经消散了,立刻如同退去的海潮一般溃退。 这些匈奴士兵,已经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那后面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一个个都拼命逃跑着。 五百六十八 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即便是撤退,谨慎的右谷蠡王,也依旧严格调派一支亲卫队,护持四周。 也'正是靠着这个,他又一次侥幸的从高郅手下逃跑 “咻咻咻” 数百支利箭脱弦而出,如同数百条尖牙泛着寒光的毒蛇一般,冲着冲锋的高郅蹿了过来。 “叮叮叮” 沉重的长枪在高郅手中运转得虎虎生风,将一支支箭矢打落下来。 雪白的枪锋如同被风吹起的三春梨花,又似飘飘扬扬的四九瑞雪,不停地闪耀舞动。 突破箭雨布置的地方侧面,七名看样子属于精锐的匈奴步兵一齐奔来,手里的长矛高高端起到了胸口平齐位置。 高郅冷笑一声,横扫长枪,立刻就有三四杆长矛在敌兵的惊呼声中飞出。 “噗” 旋转飞出的长矛打在了一名敌军腮帮子上。当即就有几颗槽牙和着血从敌兵口喷出。 当然,这名敌兵是最幸运的。 他的几名同伴,或是失去了兵器,或是被飞出的长矛打中胸腹,正抱着身体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壮硕的身躯弯曲成虾米一样。 “呃啊”高郅继续前行,散发着白色光泽的枪杆,结结实实地横扫在了一名敌军骑兵的腰身上,一声惨叫立刻传出。 而后,这名敌兵的身体横向弯成了一个诡异的锐角,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他嘴中喷出,眼球也暴凸而起,血红色的内侧眼皮清晰可见。 “呼哧” 扫中一人的枪杆并没有退回,而是直直向前戳去,在洞穿了另一敌兵的胸甲之后,被高郅猛地拔出。 一大股鲜血立刻从敌人黑洞洞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高郅甚至听见了流量巨大的血液溅出时发出的“呼啦”一声。 连续斩杀十数人之后,他并不恋战,而是策动马匹,率领并州狼骑,继续向前冲去。 “驾,驾” 无数人影策动骏马飞奔而出,将挡在眼前的敌人一一撞翻,而后,毫不客气的将他们,践踏成血泥! 高郅单臂持刺,手中长枪如苍龙出海一般,直直从一名敌兵后心窝贯入,由胸口透出,枪尖尚挂着敌兵满是鲜血的脏腑。 “呃啊”。 高郅大吼一声,手臂发力。 串在枪尖上的敌兵尸体猛地抬高,而后被猛地甩出。 重大一百多斤的人体在向前飞出了接近两丈的距离后,将一名敌军骑兵砸下马来。 “咣” 同时刺向数名匈奴士兵步卒的高郅,手中长枪一颤,抖擞幻影之中,三名只匈奴士兵被齐齐挑起,发出一声巨响后飞向天空。 虎口处,一阵钻心裂疼传来,三名匈奴士兵半空中齐齐捂住手,叫痛不迭。 “呼哧呼哧” 一支长枪以人的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扎来,连续贯穿了两名匈奴的躯体和身上的衣甲,而高郅脸上却泰然自若,全无半分费力的样子。 手持长矛的骑兵们,正策动战马,激扬起片片血花,在敌军丛中恣意驰骋,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生命。 懒得理四周那些已失去战斗力的敌人士兵,打马径直向前冲去。 前方,充斥满了匈奴军士兵遭到斩杀时,发出的哀嚎和惊恐的叫喊。 大量失去主人的战马在高郅眼前或狂奔,或慢走。 它们都曾属于现在已经战死的匈奴军队的骑兵。 事实证明,任何军队在士气全消的情况下都打不了仗。 数量上超过高郅他们数倍,甚至更多的匈奴殿后部队只稍作抵抗,就全军崩溃。 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士兵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少数思考着“我们人多,转身拼一下或许能赢”的“聪明人”,则被更多的胆小鬼裹挟着向前。根本来不及执行他的聪明的计划。 战斗进行至此,成果已是颇丰。 偶尔有不长眼试图螳臂当车的,也很快遭到了清理。 “砰” 战马结实的胸膛将一名来不及躲避的步兵狠狠撞开,高郅望着前方的一片坦途,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把遗留下来负责最后断后的匈奴亲卫军组织的防线杀穿了。 在高郅视线所及之处,牛莽那个莽夫的身影,赫然再度跳跃其中。 这厮手臂上的伤势刚刚包扎好,休憩恢复了一点力气,又提着他的大斧头,四处追着人砍劈。 “噗嗤!” 干净利落的皮肉断裂声传来,一名被牛莽盯上的倒霉鬼的头颅飞出了七八尺远,血液如同井喷一般从脖子处飞溅而出,高达数尺。 他的一只手甚至在临死前还本能地护住了脖子,以至于三根手指也被齐刷刷削下。 对此,右谷蠡王脸色一阵变幻,逃的愈发。。 毕竟匈奴的军队权威,是靠的威慑。 靠威胁,靠暴力,靠杀戮,让手下将士害怕自己的命令多过害怕敌人。 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 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正所谓穷寇莫追,如今他们的当务之急,可不是继续追杀这些已经溃败的匈奴士兵,就是把那些匈奴士兵全杀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且哀兵必胜,匈奴士兵逃命的时候,再去逼着别人,简直就是玩命,与其拼命会死伤惨重的。 血气落,鼓角起。朔风喑呜,青云沉浮,烈烈大风下,泱泱大军前,高郅止住继续追杀的步伐。 前方旌旗飘飘,步骑连缀,人马无数。 各部军将纷纷选拔精锐,列阵营外,以示军容严整,战力精锐。 分散在各地的游骑斥候在藏好战马后,小心翼翼地徒步缓行,静悄悄地观察着四周范围内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汇报回去。 这些游骑斥候,皆是精选而出,纵然是夜间,也能视物清晰,不异于白昼。 战斗中的火们发现李坤他尚有鼻息,只是休克了过去,于是慌忙安排人着手治疗。 嘈杂的呼喊此起彼伏,纷乱的人影四处晃动。 而她美丽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人。 他高高举着长枪,接受全场的赞叹。 此时的他,璀璨如烟火。 东风夜放花千树,玉壶光转星如雨! 奔袭十里,单骑冲锋。 无人能挡,无可阻挡。 犹如于狂风暴雨之中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踏碎凌霄,放肆桀骜! 这是一次极具特色的个人表演, 这是沙场上的英雄主义! 六百六十九 大胜 又是一阵枯燥而厮杀的清理围剿后,这场持续了数天之久的战斗,才终于真正的落下了帷幕。 冷风呼啸,呜咽悲鸣,无数的旌旗破碎,于残阳似血下随风飘飞。 硝烟的缭绕下,武器和身躯同鸣,血雨与腥风共舞。 就连那些被无数马匹践踏的野草,亦是纷纷被染成了血色,而后随着血液的凝固而变成黑色,散发着阵阵恶臭味。 这一战,无疑是一场对外族的大胜战役。 这一战里面,表现最为惊艳震撼的,无疑便是高郅了。 尤其是当他手得一杆长枪,更是如虎添翼。 长枪宛若蛟龙出水,匈奴骑兵碰者即伤,中者即死。 更是在濒临崩溃之际,连挑匈奴十数名战将,喝退大军。浴血厮杀,马如蛟龙,枪若雷霆,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就这样,匈奴军队都曾一度因为前军遇挫,阵型被打乱。 真真做到了一己之力,硬悍千军的程度! 这些战绩,放在士兵的眼中,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话人物一样。 对此,他们怎么能不敬畏,怎么能不敬佩? 不过高郅自己倒是没有在意,毕竟,但凡武力卓绝者,气血必定无比旺盛,吼声亦是中气十足。 若被吼之人没有防备,在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响袭击下,出现休克并非没有可能。 这个时代强悍的武将,都有生撕虎豹实力,他们能够将人吼死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了,除开吕玲绮的援驰,高郅的个人武勇,无疑是一大关键。 “撤退。” 当高郅和吕玲绮汇合后,联手冲锋后,更是压垮了匈奴士兵的抵抗心。 面对这一幕,已经跑得有一段足够远距离,企图重新回头观察观察局势的右谷蠡王,完全没有硬抗的意思。 他毫不犹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甚至让周围的匈奴军士兵都愣了一下。不过只愣了一下,士兵们便忙不迭的护着右谷蠡王撤退了。 那些汉人都疯了。 和一群疯子拼命,犯不上。 右谷蠡王如是想着,撒下数千条匈奴士兵的尸体,又丢下了数百尚还在与汉军厮杀之中的匈奴残兵,右谷蠡王带着余下的大军走了。 走的很是干脆,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一次,匈奴人伤亡惨重,却仍旧紧紧护卫着右谷蠡王,在无数汉军的围攻下突围。 随着时间流逝,匈奴骑兵越来越少。 然而,那些追在身后的汉人骑兵,却也不似以前那么疯狂。 右谷蠡王手下的战力还是有的,如果真的逼迫得他恼羞成怒、狗急跳墙,恐怕高郅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右谷蠡王的撤退,某种意义上来说,并非是真正的被高郅吕玲绮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崩溃。 右谷蠡王之所以撤兵,并非担心没办法击溃高郅等人,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值。 毕竟,这个时候,汉人远远多于匈奴人,哪怕匈奴可以号称人人皆兵,也终究无法掩盖他们人丁不足的情况。 就算双方一比一的伤亡,匈奴人也承受不住。 更何况,这里已经是大汉疆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大批汉军杀奔而来。 更何况,在右谷蠡王的眼中,汉军之强在于军阵配合,匈奴之强在于勇武及马术。 只要他们想要逃跑,这些汉人,还是无法完全的追杀上来的。 毕竟,他们匈奴人可是人人精练骑术,在马背上生长的民族啊! 至此,右谷蠡王于武安一役,动则波及数万大军的大规模攻略的军事行动,就这样失败了。 这一次攻掠奔袭战役,右谷蠡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仅是攻略武安进而席卷并州诸郡县的诺大功劳,他没有捞到手,麾下大军的损失,却也还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残破不堪,渐行渐远的匈奴骑兵,高郅再一次的勒住缰绳,仰望天空,疯狂的仰天大笑。 “匈奴已败!诸君奋勇!” 如今的高郅,对战场节奏的把握极准,之前与敌人鏖战的快感,久经厮杀的疲倦感,都完全没有干扰他的判断力。 一声高喝,振奋人心。 很快,更多的“匈奴已败”的喊叫声传来。那些汉军士卒一边兴奋地喊叫着口号,一边继续向战场上零星没有逃掉的匈奴士兵,发动进攻。 很快,战场上开始响彻起,“匈奴已败”的喊叫声。 好像四面八方全都是这样的声音了。 这般变故,惹得那些还负隅顽抗负责断后的匈奴士兵们,变得更加惶恐。开战伊始的勇气,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安,恐惧的思想在匈奴军中传播,其中一些匈奴小头目们发现了它,并且大声呵斥,怒骂他们的属下。希望他们重新变得勇敢起来。 很可惜,这样的喊声没起到太大作用。 战局大定,高郅心中亦是轻舒一口气,而后目光再度回到李坤休憩的后方。 这一次,损失惨重的不仅仅是他麾下的骑兵,武安县的守军亦是几乎被打光。 正是这帮悍不畏死的士兵们拼命抵抗着,不断利用礌石,滚木,箭矢,以及昂贵的油脂,火焰与刀剑,拳头与牙齿……当然还有昂贵又廉价的生命。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武器。 哪怕,这样的厮杀中,每一秒都有几十,上百,甚至更多人死去。 将军们,士兵们都在使用自己的智慧,战斗能力,使用各种不同的方法,与那些匈奴士兵进行着抵抗。 在战斗最初,他们甚至凭借着一时之血勇,倚靠城关,杀得那些匈奴士兵节节败退。 然而,双方兵力差距毕竟太大,他们后面无力抵抗也是一种必然。这些是无法怪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是好样的将士,大汉将士! 也许单论武力,他们比不上这个时代很多精锐,但是论起意志,这支经过战火燃烧的军队,绝对可以无愧于心。 好在,这一次,他们胜了。 六百七十 并州风云 “好了,不用你继续战斗了,赶快去后面休憩一下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吕玲绮抖擞掉手中长枪枪尖上沾染的血渍,加拍两下胯下战马,赶上已经明显精神不振的高郅,轻声细语道。 一边说着,吕玲绮还一边贴心从他手上,接过满是裂纹的长枪。 她,有些心疼了。 之前赶赴过来支援的时候,密切关注着高郅动向的吕玲绮,就有所注意。 那个时候,武安守军已经濒临崩溃,基本上已经无法组成丝毫反击的力量。 好在大发神威的高郅,就像是一股人形风暴一样,在匈奴军中肆虐,所过之处只留下大量尸体。 正是因为高郅他毫不保留的爆发,才能在短时间内击杀大量的匈奴将领,以及无数的匈奴士兵。 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更能笃定,高郅的消耗一定过度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放松下来的高郅,剧烈喘息,显然也非常疲惫。 此战仅仅高郅一人,斩杀的匈奴将士就有近七八百人,更是连着专门挑杀了十几名匈奴战将,这才堪堪止住劣势。 如果没有他在前面顶着,此地汉军,恐怕早就溃败。 不过,由于接连超负荷使用气罡和大规模杀伤招式,无论高郅自身还是胯下的战马,都已经疲惫不堪。 毕竟,到底是血肉之躯,身体与战马也不可能持久。 哪怕高郅他自身是有着能够快速回气的能力,也同样不能幸免,在这个方面,他所需要摸索学习掌握的,还有很多。 只有依靠自身武艺,能够科学的保留自身以及战马体力,才是一位顶级武将的必备素养。 当然了,这一次到底是面对着如此之多的匈奴士兵,也不能要求更多了,此战,只要他们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喔!!!” 精疲力竭的汉军,看着迅速撤退重新恢复寂静的武安,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些死里逃生的汉军,很多人甚至喜极而泣。 继而,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高郅的身上,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染血的健壮男子,强烈的敬意喷涌而出。 “高将军,威武!” “高将军,威武!”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呼喝声,开始蔓延战场。 “嘿嘿嘿,某始终都觉得自己勇武过人,然而相比起高将军来,却犹如萤火比之皓月,又如滴水比之汪洋啊。”牛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咧了咧嘴,难得的憋了一句词语。 顿时惹得四周汉军与其熟悉的战将大笑。 经常与边荒外族打交道的牛莽,自然沾染了这些地方人的些许习性。 自大,野蛮,狂暴。 然而,其中还有对强者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仅仅是他,很多生于汉胡杂居之地的人,很多时候,只认强者不认其它,他们信奉的便是拳头大就是王道的道理。 这一战,高郅无疑用实际行动,震服了他们。 不管是强悍的实力,还是悍勇的意志,都深深吸引着他们,令人敬服。 光是看见他那杆又快濒临断掉的长枪,就可以推测战斗进行的多么激烈了。 嘴角微微勾起,听着战场上众人呼喝的话语,听着面前牛莽蹩脚的赞誉的话语,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 而后,高郅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屁股,示意其自由活动,而后与身畔同步动作的吕玲绮,并肩漫步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总算还是胜利了,你真厉害,想必这一次过后,匈奴人得消停相当一段时间了。”吕玲绮眼中泛着些许涟漪,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笑到。 “此战虽胜,然”对于小姑娘的赞扬,高郅先是享受的眯了眯眼,而后又摇了摇头。 “仍然是任重而道远啊!” 缓缓踱步,眺望着远方正徐徐坠落的夕阳,高郅暗自感叹。 可以预料,这一次的战役,必将在并州,再一次的掀起一阵,新的波澜啊! 两日后 并州,上党,郡守府。 “哈哈哈,这个高长恭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嗯,看战报,他一人杀穿了匈奴大军倒是有某之风范,算起来,天下能及者不过十指之数! 不行!我这就上表为长恭请功!”刚刚才落坐在这个攻下来的城池,吕布却是乐呵起劲。 对于高郅这场以少胜多的战争中,带着明显意味的个人武勇风采,吕布显然也十分欢喜,先是派遣人好生勉励高郅一番,而后就准备为其表功。 而且,不会是小打小闹的封赏,毕竟,这个时候,天下大乱,中原乃是受战争伤害最为严重的。 原本繁华的地域,在诸侯混战最为激烈那几年,几乎都没有了人烟。 而整个大汉,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骨子里都无比骄傲。 他们能够容忍战士们马革裹尸,却不能容忍汉军败给异族,而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 无论是哪个诸侯势力,对此的态度,都是一样! 虽然这一次高郅并没有完全留下这一批匈奴士兵,但饶是如此,高郅他的功劳也绝对能够算得上庞大。 要知道,昔日汉武帝为了扫平匈奴,历经几十年耗费大汉数代积累的国库,最后甚至不得不卖官获取军饷,这才勉强支撑起那场大战。 而并州这里又是汉胡杂居,与鲜卑匈奴接壤,故此民风极其彪悍。 可以预见,这种辉煌战果,很快就将高郅他在并州附近的声望,一下子给推至巅峰。 对于吕布而言,可谓是双喜临门! 没错! 他也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并州刺史张扬,面对日益威盛的吕布面前,在按兵不动了十几天后,到底还是按耐不住,于两日前,调动大军,企图与吕布进行大战。 并且调派大军,围堵住吕布的后路,企图趁着吕布还没有在并州站拢跟脚的时候,迅猛出击,一战将吕布驱逐或歼灭在并州。 结果,反倒被吕布给抓住机会,反戈一击,亲率八百铁骑,悍勇奇袭,一举击溃张扬步卒一万,趁势还一举拿下了上党郡! 六百七十一 中年文士 不得不说,也许张扬他在地方管理方面,委实要比吕布稍稍的要强上那么一丢丢。 但是,论起战争厮杀方面,吕布就完全吊打张扬。 单挑方面,张扬更是完全弟弟级别的。 真的要是把他们两个人放到一起,吕布就算是让他一条胳膊,不就算是让他两条胳膊,用脚踹,都能吊打张扬。 这一次,于并州上党进行战役的一次,吕布更是给予张扬他沉重一击。 一战之下,直差点没有把张扬打得半死,一路上丢盔弃甲的狼狈不堪。 这一次战役里面,张扬他所丢失掉的,不仅仅是上党这一郡之地,同样也丢掉了原本作为名义上并州洲牧的威信。 连自己手下人都无法镇压得住,这种人,又如何能够继续坐镇于州牧的位置? 他又怎么能够震得住手下的并州悍士? 如此一来,损兵折将倒尚且还在其次,威信扫地才是最为重要的。 更何况 如今汉天子已经崩殂,名义上能够镇压众人的“皇权”已经逐渐消散。 如果吕布真的将张扬他给击败,并且掀翻了他的统治,那么,毫无疑问,新一任的并州州牧,就会自动的转为吕布! 所以,张扬与吕布之间的战争,绝不会短暂得到终结。 “胆小的张稚叔,溜得还真是快,不然我便可以一战而定之,成功拿下并州!” 想到这里,吕布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必须要尽快的安稳住上党,然后继续追击,拿下并州的同时,出击扫荡那些入侵的外族狗!” “好的,我会尽快的配合你。”一旁的张辽,点了点头。 见张辽答话,吕布正色道“这方面便是需要文远你们的配合了,我吕布乃是一名武夫,不修文德,只以征战杀伐为业,却也同样的有大局观,对待民族大义上,同样也有驱逐外族的责任。” “好的,放心吧奉先,我已经将城内兵力整合。” 刚刚平定的上党郡内,如今,依然有张扬的残兵盘踞其中,作为吕布所新任命的上党太守,刚刚接下这块烫山芋,不得不说,张辽的压力还是很大滴。 毕竟,在高顺外调的情况,说起来张辽他也算是吕布麾下第一个独当一面,单独执掌一郡的大将了。 而上党郡如今镇守地方的部分军队的战力层次不齐。 哪怕是强如吕布这一次所带上的,都是他麾下并州军直辖的精锐部队,哪怕只是普通士兵,都是一般的地方强军也无法企及。 可是同样的,差的士兵,便如地方的戍卫部队,只能勉强维护地方治安,镇压土匪山贼。 吕布麾下的精锐部队虽然战力高强,可毕竟数量少,还需要大量普通的兵士协助才能镇守地方,毕竟,吕布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上党一郡,而是整个并州! 吕布直起身躯,笑着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我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上党周围方圆百里地势平坦,我这数千骑兵可以纵横无碍,张扬他手下均是步兵,若是再一次出城交战,我等只需尾随袭扰,不与正面交锋,不出二十里,那家伙的兵力虽倍多于我,必然大溃! 如此,最最重要的还是保周边郡县无虞以及内部安定,这些就靠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双手抱拳,张辽刀刻般坚毅的面庞上,似乎带着几分期待,又隐约透着些许的郑重感。 “对了,奉先,先生已经到了城外军营,说是有新的想法,关于进一步的计划,让你有时间过去一趟。”在走出去之前,仿佛想到了什么,张辽又回身跟吕布补充上一句。 “哦,好的。”吕布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对于张辽口中的那个“先生”,吕布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也是慢慢的,开始尝试着对其产生些许的信任与依赖。 毕竟,有了那个文士的加入,他还真的是觉得,自己的日子,确实是过得更加舒服了。 之前上党郡内张扬所留下的一副烂摊子,在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生的手中,亦是很快焕然一新。 军士效命,百姓各安,援送到上党之地的物资,也都按时按量地送到了张辽手中。 不过数日,上党已经变了一副气象。 索性无事,不如去见一见也好。 活动了一下筋骨,吕布随便骑乘了一匹战马,独自奔城外而去。 墨色的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厚厚的乌云沉沉的压在半空,不时有隐隐的闷雷声在云层中滚动,像一只野兽狩猎前的低声咆哮。 就在上党郡主城偏西三里左右的山林之地,一座诺大的军营,肃然林立。 在这片林地与山峦结合之处立营,所选之地,却也并非没有什么讲究。 倘若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这支军队所选择宿扎营寨的地方,非常的精妙,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之势。 于营寨所选择的地段的背后区域犹如一个扇形的扫帚头,十分空旷。 营帐前方的山道,则又恰如扫帚柄一般,乃是途径此处营寨的必经之地。 可以知道,这支军队的指挥者,之所以选择控扼此处,便是打算尽可能利用地形上的优势。 “哗哗哗——”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营中一队队手持长矛的士兵来回巡逻,隐隐传来甲胄和兵器铿锵作响的声响,却丝毫没有喧哗之声。 营帐的正中央,一座大型军帐旁,竖立着一根巨大的旗杆,一面赤色大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映着帐门口的跳动的篝火,斗大的“吕”字分外显眼。 大帐中,一个中年人正负手而立,手中抓着一卷竹简,眼睛却专心致志的望着悬挂在帐壁上的一幅地图,只见他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眼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显得精神矍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地图的正中央,赫然正是一个大大的“并”字,但却已经用笔墨,画上了一个刺眼的大叉。 黄巾之乱,乱民蜂起,九州震动,战火几乎燃遍了大汉帝国的整个北方。 即使最后官军成功的镇压住这场规模空前的叛乱,也是元气大伤。 毕竟,在这之前,数十年的平羌战争已然使得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而这之后,又有董卓霍乱京都,焚烧洛阳,迁都长安,接连引动无数的变故,使得大汉的最后遮羞布被掀开,本就已经为数不多的威严扫地。 再经过这么一折腾,大汉的国运堪忧,天下黎民的命运堪忧啊…… 中年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的摇头叹息了一声。 “吕奉先啊吕奉先,真不知道,投靠你,是不是某的良选啊。” 六百七十二 点论 上党郡的事暂且搁置一边,高郅这边也同样是忙的不可开交。 战争,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同样的,战争的结束,也不是简单的一场所谓的胜利所能决定的。 战争过后,同样有着无数的烦恼和问题,等待着胜利一方去处理。 无论是安抚还是重建,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问题。 战场上,隐隐还弥漫着木头烧焦的味道,无数的火把噼啪的跳动着,映亮了整个县城。 伤员的呻吟、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片,一队队汉军士兵正来来往往的忙碌着打扫一片狼藉的战场。 虽然最后援军到来击退了匈奴大军,但武安的一千汉军,阵亡者十之8九,而且大部分,已然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吕玲琦目光柔和的望着身畔的男人,在见过城内的惨样后,她更是为高郅多上一抹牵挂。 毕竟之前她可是亲眼看着高郅以寡敌众,面对的又是那样一群亡命之徒,万一有个闪失…… 她实在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胜利了。 “唉”高郅负手而立,伟岸的身躯屹立如山,血色的赤帻在风中微微拂动,目光静静的望着战场远远地望着这一切,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胜利激动,反而更加的能够感到血液之中的冰冷与无奈。 因为,这同样也是一场惨胜啊。 哪怕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不过高郅他知道,现在的天下,平静的外表下已经暗起波澜,群雄逐鹿的序幕,也正在缓缓揭开。 接下来,胜利的并州狼骑,开始带着整理的物资,从武安县鱼贯而入,整个城池,一下子仿佛都活了起来。 街道之上,陆陆续续的百姓探出了脑袋。 因为这是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也是他们心中依靠所在。 久违的烽烟,并没有让武安县城的百姓惊慌失措。 事实上,地处于并州边境的百姓们,几乎每一家每一户的祖祖辈辈,都习惯了春秋两季的外族入侵。 最危难的时候,武安城中所有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齐赴城关,只剩下了妇孺留在城内,维持基本的生活。 与地处腹地的那些富饶安定的地方不一样,长时间的空闲,反倒让武安城中上了年纪的人有些不习惯。 面对外族,武安的百姓,也总是习惯的,在用最为纯朴的举动表达着他们的坚持,表达着他们的愤怒。 所以这一次战事虽紧,但是武安城中的一切,倒也勉强能够在战争胜利后,做到最基本的井然有序。 而当看着高郅这个,不久前犹如战神一般,摧枯拉朽地在城外扫灭了企图侵袭武安的一千匈奴士兵的人物,他们更是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天时地利人和,皆以归我大汉啊。” 城关的一隅,一道清俊的身影,在两名士卒的护持下,从已经结束战火,依稀还硝烟弥漫的房屋内走出。 除了武安县城中已经变成了废墟的街道和城关附近,似乎还诉述着那场围杀的惨烈,其余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这一次,真的胜了啊”荀攸砸巴嘴巴嘴唇,勾起一抹苦笑。 脑海中回想着方才那一番惨烈的厮杀,饶是他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隐隐还有一些后怕。 说实话,这回城头的鏖战,让荀攸这个文人,都忍不住有点血脉迸张。如果可以,他也想持剑上前奋战。 他也自信,剑术不弱的自己,在这种狭窄地形发挥的作用,甚至超过一般的军中的战将。 只是高郅太过看重荀攸,早在战斗开始,就让人把荀攸带到安全地带“软禁”了起来。 环顾四周,武安城内也已经开始缓慢的重建工作。 很简陋。 不过倒不是他们不知道修缮,盖因匈奴鲜卑寇边实在太过频繁,每次城墙刚刚修好,又会被打得残破不堪。 这里毕竟是北方苦寒之地,城墙也不算非常坚固,他们也根本没有人力物力修建得很好。 不过,归根结底,事情,到底都还是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见到不远处同样看到自己,并露出笑容招手的高郅,荀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他打算先简单的告诫一下高郅,指出他的一些不足之处。 ”将帅者心也,群下者,支节也。”就是要正确分析敌情,慎重选好将领,而后出兵。 将帅与士卒之间,要如心大脑)与四肢那样协调一致,成为一个整体,方能谋略高明,机智果断地进行正确指挥。 树立威信在于不轻易变更号令,给人恩惠在于奖赏及时,当机善断在于能顺应各种事态的变化,战胜敌人在于掌握了敌我双方的士气。 进攻取胜在于出其不意,防守坚固在于修整防御工事,不犯错误在于守法度,不陷于困境在于有准备,谨慎在于防微杜渐,明智在于能处置大事,消除祸害在于果敢善断;能得众心在于谦恭待人。” 荀攸顿了顿语气,看到高郅日有所思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更多,只是小声的告诫了高郅一句,而后,笑了笑,踱步朝远处走去。 望着荀攸走过去的背影,脑海里面回顾着方才耳畔响起的话语, 忍不住吞了口水。 这一刻,他反而是有点紧张。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竟在这场战役开始的过程中,几乎是一下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上去了。 毕竟,武安,是他带领大军赶去征援的。 而在援救武安之前,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被之前的效果而盲目的,乐观的,狂热情绪所感染,根本没人记得那个。 但是现在他猛地一想,却是不由得惊得一身冷汗。 这里可不是游戏啊! 要是死了,可就真的万事皆空。 高郅表情有些凝重,他愈发的冷静,开始释放了。 如果说历史像一条锁链,一环扣一环,那么高郅有理由相信,当自己打开了其中一环,整个锁链原有的结构便会瞬间瓦解,历史也将被彻底改写! 六百七十三 收获 淡淡的冷风呼啸,空气之中隐约还可闻血腥之味。 高郅负手而立,迎站在风口。 到了他这个修为,一般的风雨霜寒,也已经无法侵害身躯,然而此时,高郅却能够感受到丝丝的寒意。 他在思索,也在总结着自己的这场战役。 吕玲琦没有说话,望着陷入沉思的男人,静静上前,环住他的腰,把头轻轻地靠在高郅他宽阔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如她的母亲无数次安抚她的父亲那样。 感受到怀中的温柔,蹙眉的高郅,也是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伸开臂膀,顺势将她揽在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凉意透过冰凉的战甲袭上了吕玲琦的胸口,然而她却依然能感受到衣甲和战袍下那颗心脏传来的火一般的温暖。 感受到这个如今被人们称为英雄的男人,此刻竟在微微的颤抖。 他和她父亲,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的男人,有些地方,还真像啊。 吕玲绮的脑海里,不禁又一次浮现出高郅之前纵横战场的英姿。 在那个时候,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并非池中之物,将来一定会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身后默默的支持他,让他能义无反顾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良久 高郅咧了咧嘴,仰头吸了一口。 冷风如刀割般的撕裂着喉口,涌入肚腹之中,随即化为一股暖流从身体内升起。 今日,注定是可喜可贺的日子。 视线远挪,能感受到一阵阵隐约的血腥味随着轻风飘来。 高郅相信,这丝血腥味迟早会壮大,一直到这些跟随他的士兵变得更强,直至陷阵营那种程度。 这支精兵,也将真正的成为无军不破的军队。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他们,再战匈奴,封狼居胥!今日之仇,加倍奉还!” 拍了拍怀中的可人儿,高郅字字铿锵的道。 对他来说,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绝对不仅仅是背台词而已,当初看电影时单纯的热血和感动,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精神和信念。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股奇异感觉再现,四周的一切仿佛都缓慢了一些。虽然不是很夸张,却真实存在着。 不仅仅是时间缓慢,仿佛就连距离都无法阻挡高郅的目光,远处搁着数百米开外有些模糊的景象,立刻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以呼吸之法,调动着浑身气血,胸脯一鼓一息,每一次呼吸,都会吸收大量的新鲜氧气,融入全身血液之中。 “呼!” 一声迂气劲吐而出,五指略有些疏松的缓缓收握。 下一刻,高郅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眼眸,那漆黑的瞳孔中,一丝光华突兀的闪掠。 不过,于瞬息之后,那道光华却又逐渐的消逝;很快,那双眼瞳,便再次回归了深邃的漆黑。 无比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力量。 这个力量,也代表他浑身肌肉、骨骼都达到能够支撑该力量的层次,身体强度跨越了一小步。 虽然不大,却是身体素质全方位的提升。 力量、速度、耐力、免疫力、抗击打能力、恢复力等各方面属性,可能都有了一次小小的跨越。 这也是让高郅感到欢喜无比,不久前的这一战,收获真是大的惊人。 人类进化是艰难的,到了现代社会,更是普遍身体素质都在一个平均阶段。 偶尔出现强大些的,也是凤毛麟角。 而这个三国时代不一样,变态处处有,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一个人的筋骨若是强健,人的气血自然也就会充沛起来,唯有拥有了强大的气血支持,人的精力才能充沛。 而同样的,一个人的精力越是充沛,转化的气劲就越是强大,是为养精蓄锐。 精、气、神三者之间是相互滋生、相互助长的,精充则气足,气足则神旺,可以说三者之间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密切。 人体,就像是一个尚未装满酒水的大水缸。 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消耗过度,挤出了潜能的缘故,高郅的“水”又扩容了一点。 收获不菲啊! “高将军,于武安偏北发现零散的匈奴游骑,先生已着令张将军,领偏军五百骑,前往清扫。” “高将军,先生调令,牛莽将军,已率军前往进攻平城县。” “高将军,先生调令,李坤将军领偏军八百,打通前往上党郡的通道。” 轻轻松开搂抱吕玲绮的手臂,高郅整理了一下衣甲,重新面对属下军队的报告。 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大部分区域又重新恢复了秩序。 武安一战,匈奴败退,在他的亲卫军与麾下匈奴大军的围杀下,拼死闯出一条血路,只率领数千残军,退往了并州侧翼,。 可以说,匈奴与汉族士兵在并州边疆,之间产生的第一次争锋相对,在高郅他那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下,匈奴大军,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劣势。 甚至在匈奴方面看来,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太过急功近利了。 若是不想要趁着吕布张扬大战,并州危机的时候在他们背后插上一刀,那么事态,也不会恶化至此。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高郅而言,结果是好的。 而武安守军李坤,如今也算是已经上高郅他的这条船,下不来了。 高郅需要他,因为李坤在武安生活十数年,与周围一众的头领都很熟悉,也清楚附近各地的局势。 谋臣,勇将,文吏,精兵。 高郅可从来没有忘记过要多招募这些人,组成一个团体,为他的将来做助力。 高郅也是如此办的,将武安的士兵,抽调了一百五十人进入了正规军中,从新整合了精兵。 因为听说李坤以前治下极为严格,高郅也就任命了他为麾下校尉。 虽然这个人历史上没有名气,但是高郅看出来他的能力。 三国时代,不一样有着数不清的王侯将相、无名走卒。 他们或崭露头角,或隐居避世,却共同谱写了只属于那个时代的不朽篇章。 谁又能断定,李坤日后就未必不会成长为一代良将? 六百七十四 大才之士--陈公台! 并州,上党。 中年男子耳朵轻轻动乱动,缓缓的抬起脑袋。 那看似带着温和微笑的眼神中,分明多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这一刻,中年男子的面容以及浑身上下的气势,仿佛都一下子转变了,他身上的书卷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如狼一般的敏锐。 何为乱世? 群雄逐鹿,刀兵四起…… 狼烟满目,生灵涂炭…… 无数的英雄豪杰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纷纷登场,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谢幕,但无论是谁,无论成败,他们的脚下都无一例外的垒满了白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而处于兴亡交替之间的大乱之世,黎民的死活已然与蝼蚁无异。 对于这个乱世和争锋其间的强者而言,除了作为刍狗一般驱使和压榨,他们再没有任何的价值…… 但是,对于大才之士而言,乱世,却又同样是他们发挥才能的最好舞台! 中年男人举起手中的情报,微微一笑。 这次匈奴大军进攻武安,若出动大军救援,则可能会被钳制在此地,进而与匈奴大军的后续援军爆发决战。 若不救,首战告负且不说,以后各地城池便会对自己丧失信心,搞不好会一触即溃,一战即降。 所以当吕布的女儿自告奋勇前往救援的时候,中年男人没有阻止,还为她专门配备了两名军中稳重的老将跟随。 没想到真的成功瓦解了匈奴的攻势,意料之外,却是件好事。 不过,眼下,对于吕布而言,匈奴外族尚不在其次,这边张扬他虽然败了一阵,可是实力未有大损,来自他的数万大军,依旧在向并州集结。 毕竟,在这个天下即将霍乱四起的时候,并州,实在太过重要。 更何况,作为原本名正言顺的并州之主,张扬他也不可能坐视吕布便这样作拥原本属于他的并州,必定会趁着吕布立足未稳之时,倾尽精锐,重新攻下并州诸郡。 想要成功拿下并州,还需再败张扬一阵,彻底打垮他! 正思忖间,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急音。 “哈哈,公台啊,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沉闷?”吕布推帘而进,望着中年男人,咧嘴一笑。 没错! 中年男人,表字公台,姓陈,单名一个宫! 却是陈寿所述的那个“生死无二志,丈夫何壮哉!不从金石论,空负栋梁材。辅主真堪敬,辞亲实可哀,白门身死日,谁肯似公台!”的陈宫! ?陈宫之名,千古流传,即便是放在无数英才辈出的三国时期,也能够算得上是一流级别的谋士。 想那历史上,吕布若无陈宫辅佐,何以能够于已经混乱的乱世之中,割据一洲,成就三国时期的一方霸主? 单凭勇武,是绝无可能的! ?而且陈宫的才华,同样举世皆知。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有着真学实材的大才! 如此大才,举世也难以觅得几人! 即便是在三国这个英雄辈出,豪杰并起,谋臣如雨的时代,也能绽放出属于他的璀璨光辉!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一个人要进行社会活动,产生影响力,就必须与他人产生联系。 陈宫也不例外,东汉末年,他的主要社会活动,便是与曹操、吕布二人紧密相连。 就连雄踞北方,威临海内,雄才大略,当时已经半统北方的曹操,也对他的才识赞赏有加,对他的不愿归降扼腕叹息,极为不舍。 可惜,吕布当时过于自信自己的武勇又一门心思的放在家眷身上,很少听从陈宫的意见,要不然,何至于在下邳受戮?! 毕竟,在陈宫的谋划下,吕布也曾纵横一时,占徐州,拿兖州,败曹操,走袁术。 但大好形势却在吕布的一意孤行下转瞬即逝,百千计谋一场空,数次将曹上绝路的陈宫,反沦为了曹操的阶下囚。 在那个英雄辈出、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的舞台上,这个来去匆匆的角色也曾占据了一席之地。 哪怕,史籍中仅记载了他自汉灵帝中平六年(189)至汉献帝建安三年(198)十年间的社会活动。 史学家甚至没有为这位汉末著名的谋士立传,但其短暂而又悲剧的一生却留给了人们无尽的感叹与思索。 如今,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再一次的和吕布相遇! “主公。” 见吕布进来,陈宫面容方正,一脸肃然,看起来颇有威严,此时站起身躯,向着吕布轻轻一鞠,恭敬说道。 “哈哈,公台不必多礼,今后还需多多依仗公台之才!”吕布笑起,在这之前,并州的发展可以说都是由张辽高顺出谋划策,随着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已经渐感吃力,难免处置不是那么妥当。 至于说他自己有多少能力,吕布更是很清楚。 更何况,如今地盘不多,管理起来尚且有些费劲,等将来,所占地域广阔之后,就更不是他们能够面对的了。 “哈哈,不说那些虚的,某却是来此,希望公台你能够告诉我下一步计划,说起来,高小子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阿!”吕布摆了摆手,笑道。 “我们是不是也该将张稚叔赶出并州了?” “如此么?”喃喃而语,脸上带起了笑容,将桌上的纸放在了烛火上,“对付是够了,可是时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将军可是图快? 若是兵行险招,倒是有几分胜算。” “越快越好,时间不等人。” 吕布点了点头,语气转为严肃,正色道:“如今局势想必公台已经了解,不知道如何才能尽快平定张扬,动兵北上驱逐那些匈奴杂碎?” 他的面色带着火热的战意,极为激动,战场,才是他吕奉先的归宿! 纸张在火焰之中燃烧,爆发出耀眼的火光,映照着两张深沉的面庞。 望着眼前的吕布,陈宫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几天来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他一般。 以前一直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可如今一听他认真说的这一席话,忽然一下子觉得他轻松的外表下似乎还藏着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不过 倒是有点心动的感觉啊! 陈宫微微眯眼,他出身东郡东武阳地处中原。 而中原地区历来是兵家争战之地,常年遭受兵荒马乱之苦,再加上黄河地区年年河水泛滥,天灾人祸之下,民不聊生,食不裹腹,百姓煎熬于水深火热之中。 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陈宫亲历了种种可怕的灾难,亲见了百姓生活的痛苦与不堪。 于是,他在心中默默许下了保卫乡民,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诺言。 即便自己力不能及,也要追随一位明主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如今,算是找到了吗? “陈宫不才,自当尽力为主公分忧!” 恍惚一下,望着眼前依旧望着自己的吕布,陈宫突然笑了,而后收敛笑容,脸容坚定,一身正气,刚直不阿。 六百七十五 君臣交心 “公台!” “主公!” 吕布陈宫二人,互相称呼对方名字,含情脉脉啊呸! 咳咳君臣二人相互对视,一股莫名的默契感,油然而生。 或许,有时候,一些为人主的诸侯,就是会产生那种莫名却又能够吸引人的霸气。 无论他们日后会产生如何的变化,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对于人才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强大! 此刻的吕布,便是如此,浑身上下,无不向外散发着雄姿英发的气息。 陈宫轻轻捏握一把自己尚未累积很多的胡须,抬起头看着眼前气势非凡的吕布,一对瞳目之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当那笼罩在其周围淡薄如雾的气息散开,最为显眼的便是陈宫那双深邃的眸光。 也并不怀疑这一点,吕布的武勇和实力毋庸置疑,战绩摆在那里。 而如今他有有幸与吕布一起,亲眼观察吕布的言行。 证实了吕布他能够有今曰的名气地位,绝对不是侥幸。 再亲眼目睹了吕布帐下雄兵,他岂能再怀疑,吕布是否有入主并州的能力? 野心,能力,兵力的强悍。 吕布如今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无一不比张扬要来得更强。 论实力,论霸气,张扬这个所谓的并州之主,又有何德何能窃居高位? 心动的陈宫,感觉自己面前的吕布,便是他的良上之选。 此时的他,就仿佛是发现自己看见了一颗金矿,而且还是那种埋没在泥土中,只露出了一点金色的金矿。 奇货可居! 从陈宫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折服中,其实已经可以猜出吕布的这位谋臣的招揽,是成功了。 而一旦正式认主,陈宫的心态自然也是一下子油然转换,自发的开始站在吕布的立场上分析谋划起来。 “将军所忧心的,不过是解决张扬的时候,匈奴外族入侵并州,祸害百姓罢了。”陈宫微微一笑“此事易尔。” 眼神粗看似平稳的他,但是仔细一看之下,却是不难发现,隐藏着的一种类似于刀锋般的锐利的目光。 显然,面相宽厚,气息儒雅的他,并不是真的如表面这般淡然。 梦想只是梦想,如果不去行动,那只是空想!妄想! 有着大才之资的陈宫,自然也不会去想一辈子就那边无所事事的荒废人生。 像他们这种大才人物,都不会去想,让自己那仅且只有一次的生命如此空荡荡地,不被所有人注意地飘过。 在睁眼闭眼间便是一辈子的短暂生命中,他们也想自己的人生,应当如只在夜晚中盛开一次的昙花,情愿曾有过璀璨到光芒夺目的瞬间,也好过平平淡淡如白开水般地终老。 现在,吕布给了他平台,那么,他陈宫,便是要竭尽全力的去施展自己的才华能干! “虽然,从情报上来看,这短短时日,匈奴便有如此气象,怕是时日一久,匈奴也将会成为大患。” 陈宫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非但没有忧虑,眼角还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不过,匈奴大军看似强大,却毕竟如无根之萍,只需要牵制其外围,坚守城关,其围自陷入僵局,这个空挡,我们便可以快速击破张扬,夺取并州势力,整合后再去寻匈奴晦气。”顿了顿,陈宫继续说道。 “而放眼那张扬的麾下精锐多是步兵。 主公麾下并州狼骑,乃是天下少有的精骑。张扬若是进一分,我们便可先退一分。” “我已经委托文远将军,在处理好上党郡事宜之后,便让他领一支骑兵,前往张扬处主动骚扰,每日喧闹,一旦张扬他忍受不住,发兵来攻之日,便是我们反戈一击之时!” “说到底,主公你如今手中最值钱的不是上党这一郡之地,也不是那些城池粮草,而是来去自如的并州狼骑,是镇守并州让外族胆寒的威望!” “不拘于一地之争,我们的格局从一开始就应该放在整个并州,而不是区区一个上党。” “得地存失,与我们当下,其实还并不甚重要。 我们并不急迫需要出击,我们只需要抓住机会,全力一战,就能够解决一切如今摆在面前,看似困扰的麻烦!” 陈宫自信焕发的侃侃而谈,他的思维很是清晰,不与张扬正面对轰,而是先侧面骚扰,乏困其军,衰弱其势,而后,再全力一击。 要知道,大军行军之中,想要让士兵的战斗力保持最佳状态,那么后勤就必须做好。 陈宫的安排,便是一支偏军,日夜盯在这里,那么位于上党侧翼的张扬麾下的并州军精锐,非但不能脱身,每日还要消耗着来自于后方的大量粮草。 虽然囤积大量的物资,可也无法经过长时间,数万将士的这么巨大的消耗。 更可况,随着匈奴军侵入并州,导致农田荒芜。 而后汉军虽然稳定了秩序,但是破坏已经产生,今年的并州必定粮荒。这种情况下,再长时间的持续作战,对于张扬和吕布而言,是相当不智的。 在陈宫的命令下,并州狼骑俨然仿佛是化身为牛皮糖一般,自己不会轻易上前冲锋,确是日夜喧闹。 这种战术很是让人讨厌,不过张扬麾下的守军却没有办法。 本来在客场作战,形势应该对于吕布军不利。可是因为陈宫的计策,愣是在潜移默化之中,便已然生生地,扭转了这种局势。 很快,他的眸子之中,流光浮动,脑海之中短暂的空白之后,便是不断的构思着计谋规划。 作为一个谋臣,陈宫他,已经开始计算起吕布所拥有的潜力了,并且设立了一个左右摇摆的战略计划。 到那个时候,便不用去忧心土地地盘不够多的问题,只会担心自己的实力不够,而不会担心蛋糕不够分。 进可割据一方,裂土封王,退可征战四方,立功勋,列功臣,名留青史。 不得不说,陈宫他的智商很高,脑子也很活泛。 他沿着自己的思路想了片刻,根据吕布如今当下四周面临衔接的势力,进行的综合性分析,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六百七十六 安抚民心 安排好各自汇报的士兵后,高郅一边与将士交谈,一边和吕玲琦一起,沿着武安县城墙边缘走去。 战火带来的影响,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正在缓慢修补中的残破房屋,被践踏的田地,还依稀残留着燃烧过痕迹的哨塔,一具具正在清理,堆积如山散发着恶臭的尸骨 所有的元素,汇聚成了一副惨烈的画像。 “战争真是无情而又残酷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感慨,依旧从未断绝过。 高郅沉默不语,一双眼眸,却是凌厉似剑,让人看一眼,便会难以忘却。 行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隐隐约约的,能够看见远方城郭,正在重新建设的破裂城墙。 一丈六尺高的城墙完全由土夯成,城门楼子,更是看起来显得十分简朴。整座城市只有一道外墙组成,开了两道门。 门关前,士兵们轻轻的扬了扬手中长枪,各有兵士跟随在他们的身后,队列如龙,指使如臂。 城内同样到处可见损坏的建筑与染血的街道。 有些地方,灰烬未灭,还燃烧着丝丝的火星。 空气中沾染着血腥之气,道路上满是骸骨。 那些匈奴大军已劫掠为生,不会生产。 即便是他们攻占的城池也绝不会去心疼和在意,不知道维护秩序,仿佛蚂蟥一般,要将一座座城市的血液吸干。 武安,这本是一座拥有数千多人口的县城,匈奴大军压境过后,走的走,死的死,抛开投军的,如今也不过堪堪,劳壮力过五百之数。 更多残存的县民,不是行将入土跑不动的老者,便是在战役中,失去了父母的,瘦得皮包骨的孤儿。 高郅看得心中一痛,他仿佛恍惚间,又透过眼前看到了日后历史上所谓的“五胡乱华”的凄惨,面色愈发冷漠。 这个时候,恰有士兵上前,拱手问道“将军,不知道那些帮俘获的匈奴士兵俘虏,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高郅的目光中浮过一层幽色,在这灰烟萧瑟之地,却是多了一层暗色。 “传令下去,尽杀之,一个不留!” “诺!”将士听命,手起刀落,那些被俘虏的匈奴士兵,还没有什么感觉,人头便已经落下。 空气中仿佛都溢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色,灼燃了周围的空气,在虚空之中,形成一层血气。 老人们自己痛快的望着尸体的同时,没有忘记捂着孩子的眼睛和耳朵,不断有哀嚎声传来,城中的血腥气仿佛又重了几分。 “大家放心,我向你们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带汉军回来,杀光那帮匈奴狗,为你们保存。” 高郅平伸出自己的双手,展开,仿佛普通民众最喜欢的孤胆英雄,脊梁挺起,高傲的头颅始终没有垂下,在武安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喃喃吟唱。 之前的那场大战,不但为当地的民众所信服,更是被草原上的匈奴大军所敬畏。 面对着这位最后帮助他们守土安疆的大英雄,这些青壮力和士兵们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在他的身上闪烁着。 高郅上次演讲结束后,自己也全身心投入军队的训练,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将军,吃同住,夜同寝,每日与将士们泡在一起,指点排列,疏漏缺失。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练习,高郅才对于军中的指挥,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毕竟,想要彻底掌握,还需要付出大量的实践。 用一句诗最能概括他此时的心情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数天已过。 这一天,高郅和荀攸二人正在讨论军队的编制与气势。 “我见这些军队一个个干劲满满,瞧这气势,却是不知用了何等训练之法啊。” 答高郅咧嘴,满意的笑道“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既然身为军人,自然存了上进之心,某就是从他们的上进之心着手,激起相互竞争比拼之心,进而提升训练时的劲头和士气。” 荀攸闻言,暗暗点头不止。 这几天他天天有暗中观察着。 高郅的治军严格,以身作则,这些都是他十分欣赏的品格。 “将军,将军!” 一袭快马弛来,很快便接近了人群。 “什么事情?” “额,这个这个是少吕将军特意嘱咐我们去搜寻并且煮熟的食物,让我送来给你。” “⊙o⊙…”高郅眨巴眨巴眼睛,在对面荀攸一脸看热闹的炯炯目光下,轻咳两声,故作淡定的接过士兵手中的木篮。 稍稍撇上一眼,里面的食物不算多么的美味,却也算得上是丰盛了。 一大木盆盛装的白米粥,两碟咸菜,几颗已经专门剥了壳尚且冒着热气的白嫩鸡蛋。 “啧啧,还真是特殊“照顾”啊。” 这一句,意味极深。 高郅他却是恍若未闻,似乎没有察觉到这话的深意,捧着一碗白米粥,哧溜哧溜地吃着正香。 “噗”士兵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又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憋了回去。 匆忙的收拾了一下物品,给高郅快速摆放好食物,这名心虚的士兵,便已经翻身上马。 很快,马蹄声起,疾如飞电,地上撒起了一阵尘烟,而人已然远去。 “”高郅一路无语,反身自己动手,加摆上两盘小碟,里面还放着一个白煮鸡蛋和些许咸菜。 高郅却是不急,回身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你要不要吃点?” “算了算了,我不饿,就不去和你抢夺所谓的爱心餐了!”荀攸最近也是跟着高郅学坏了,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冲着高郅挤眉弄眼一番,笑着打趣道。 对于吕玲绮和高郅的关系,他也是熟悉的很啊! 只是,荀攸他这边一边说着打趣,自己的肚子,却是一下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荀攸的脸不禁一红,蓦然无语。 半晌后,面色恢复正常,恍若无事人一般,荀攸淡定从容的取了点咸菜,伴着热粥,又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 六百七十七 好奇 “”望着眼前努力绷住自己的面颊,想要表达一脸淡定“埋头苦吃”的荀攸,高郅就感到一阵好笑。 谁能想到,日后注定大名鼎鼎,名留青史的荀攸,也有这么狼狈逗笑的一幕? 不过,高郅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家伙,刚刚不是还拿自己打趣吗? 哼哼ノДノ┻━┻! 缓缓的活动了一下胳膊,高郅一双明亮的双眸盯着荀攸,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邪笑。 “饿虎扑食的狼狈样也能说不饿吗?”语气轻微却又“恰到好处”能够确保荀攸听见,高郅“用心良苦”的感慨一声 而后,猛然话音一停顿,又流露出一脸的打趣模样,盯着荀攸的表情观看。 “噗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进食的荀攸一个咳嗽,差点没呛出眼泪来。 “你这家伙”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碗,咽下一口热粥。 二人却是互相相视一眼后,嘴角纷纷勾起一丝笑容,眼眸中却是充斥着一股难言的亲近之色。 说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伴随着高郅的穿插打诨,二人之间的情义,倒也是越来越深。 二人重新端起碗来,又进食了一会儿,言归正传,话题聊到接下来的计划规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动身离开了,离开雁门,前往上党。 不仅仅是因为随时有可能重卷而来的匈奴大军,也有着前往帮助吕布夺取并州的想法。 荀攸微微一笑道“你所说都有道理,不过我以为,无论我们和匈奴方面的谁胜谁负,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确认并州的统治。” “真正的重心战斗,并不是在我们与匈奴之间,终究还是要放到并州张扬与吕布将军的决战。” 说道这里后荀攸沉默了,看着一脸轻松的高郅,也是有些不甘淡淡道“据我所知,那吕布将军,并州九郡也仅仅得一郡而已,如今张扬也已率军返回,你觉得,他真的可以夺下并州吗?又有多少发展空间可言?” “是的,我相信他。” 高郅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神情也是有些凝重,对于并州一地他也看出了缺点,可却无可奈何,此乃先天不足,不是人力能解决的。 “发展空间呢?要知道,并州,可不富饶。” 说道这里后荀攸稍微一停顿,接着双眸闪烁着精光,神情凝重的死死望着高郅的双眸,一字一顿沉声道。 看着荀攸如今依旧一番考校的模样,高郅苦笑之余却是淡淡的点点头,同时,一脸欣赏的望着年轻的这名在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的绝顶谋士。 这是个有血有肉的时代,并不是小说中霸王之气一露,天下各路文臣名将纷纷拜头就叩的情况,那只不过是意淫罢了。 每个时代当世的人杰都有自己的想法审查观念,君择臣,臣亦择君就是这个说法。 不过,这个问题高郅也回答不了。 虽然高郅他知道历史的发展,可也只有当你真正生存在这个有血有肉的世界后,才会发现有太多的无奈。 打仗需要稳定的后方粮草兵员,而并州本身人口不足,稳定的粮草后勤更是先天不足。 “那不知公达,有何见教呢?”高郅虚心求学。 荀攸却是一脸的懒散摇摇头,双眸却是闪烁着精光,自信开始渐渐浮现在眼眸中,一脸的豪气站起身来。 “将军可想过,自己独立?荀某没有见过那吕布,也不打算投奔于他,但是我却和你蛮谈得来,愿意助你谋下并州,再上取西凉,西夺汉中,立下不世之功!”荀攸轻掩着自己的嘴角,双眸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寒芒。 他确实是如此想过,高郅和他关系如今也融洽,荀攸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哪怕拥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需要向世人证明他的才能,没有证明的机会那么在外人眼中,他只能是一个普通的文人。 什么?o?? 猛然听到荀攸的这句话后,高郅顿时一个激灵,眼眸中的恍惚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间高郅瞳孔狠狠的一缩,一脸的震惊模样,尤其是看着清风笑语的荀攸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 荀攸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与高郅对望着,看似一脸无所谓潇洒的荀攸内心中,也是充满了忐忑。 而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晕晕乎乎的状态下,高郅心中也是暗自震惊。 荀攸的意思 不,行不通! 摇了摇头,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心动,但是高郅到底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吕布对他还算厚道,加上自己如今又与吕玲绮关系如此,自己是肯定做不出夺取吕布基业的事来。 想想吕玲绮,想想严夫人,再想想自己,高郅有些恍惚。 如今,他所获得的一切,仿佛是上天注定了般也是上天的眷恋,这就是他心中的想法。 “此事,公达休要再提。”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事情,高郅没有说什么,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为了不给荀攸压力,反而还一脸的不在意模样摆摆手。 “唉,” 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人,荀攸双眸中只有无尽的无奈。 暗暗松了一口气,此时的荀攸根本没有发现他后背还有手心都出满了冷汗。 二人互望一眼对方,默契的再也不提此事,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而不多时,又有情报呈递。 荀攸顺手接过,悠悠撇了一眼高郅,又叹了一口气。 当即拆开,见到上面的内容,先是双眉微动,再次面色变化,读到最后,他吐了两口气,脸上的笑容多上一丝。 陈宫? 荀攸眼眸闪过一丝好奇与好胜的情绪波动。 大才之人,哪个不是心比天高,一身傲骨,比之武道强者,都要来的坚硬,怎么可能轻易臣服于人? 更何况,如今已经学富五车,兵法韬略,行军布阵样样精通的荀攸,如果不是偶然心动,加上高郅半胁迫,又怎么可能愿意从长安一路奔波至并州。 更枉谈面都不见一面就拜投给吕布? 在这个没有纸张,识字异常困难的年代,文人绝对是含金量十足的存在,大汉人口数千万,可识字的绝对是稀有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那些枭雄诸侯礼待文士的原因,就算是吃干饭养着一群文人也不能做出无故驱赶的事。 礼贤下士这是这个时代的标榜,一旦你做出了驱赶或者随便杀害文士的事,到时候绝对是恶名传天下,并且保证你麾下的各路文臣开始不满。 文人的地位,在东汉可谓是强悍得很! 望了望四周,荀攸的目光,精光闪烁,看向上党方向,炯炯有神,再不复往日的淡然。 吕奉先 真的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人啊? 居然能让高郅这样的人,做你的麾下。 六百七十八 梦想 与荀攸一样,上党的陈宫,也是差不多的心理路程。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虽然跟随吕布于军队中,却并没有立刻投靠的缘故。 虽然吕布的战绩很多,但即便如此他心中却还是有一番考校之意,毕竟,对于陈宫,乃至绝大多数的谋士来说,地处偏远的并州,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艰难的起步之地。 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汉天下,并州与西凉之地,都绝对是可谓为天下最为苦寒之地。 并州九郡加起来满打满算,可能也不过六、七十余万人口,就算加上吕布携麾下数万精壮之士加入进来也不满百万。 而比较一下,例如临近的幽州呢? 二百余万人口! 仅仅一个涿郡就有六十万人口,冀州更是恐怖的拥有五百万的人口大州。 不过一番观察下来,陈宫觉得吕布的起家,貌似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 毕竟如今吕布除了地盘不多,其他的倒还可以。 要将领有将领,张辽自然不用多说,这位投靠曹操后因功被评为五子良将之首,在逍遥津一战以八百人大破孙权十万人,威震天下的狠人。 其次高顺强于练兵,他训练的陷阵营,绝对算得上是三国时期的最为精锐顶级的兵种。 其他如臧霸、魏续、宋宪等八健将都还不错! 这个时候的吕布,要强兵有强兵,并州狼骑军和陷阵营在东汉时期,也是赫赫有名。 “我们的目光,应该更加长远,并州的问题,还是不小的。”陈宫沉吟道。 吕布听言,当下又问道“不知公台有何妙计?” 陈宫略一沉思,随后献策道“若张扬敌兵方来,可乘其大军未定,以逸击劳,无不胜者!而后,借以横扫匈奴之势,平复动荡的人心。” “然也,匈奴敢趁机冒犯边疆,某一定要予以痛击。” 说道这里后,猛然吕布脸色一沉,浑身散发出一股目中无人的霸气,一字一顿死死望着陈宫道“在本将眼中,张扬不过如此,并州其余郡县亦是不足畏惧,一战便可定之!” 仿佛再次回到了虎牢关前般,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睥睨天下的气势令十八路诸侯都为之动容,斩将、夺旗、破军,孤身一人便震慑十八路诸侯,令诸侯无法寸进一步。 那个自信桀骜视天下群雄为无物浑身透着一股浓浓霸气的无双战将,回来了。 望着此时的吕布,陈宫忍不住双眸异彩连连,虽然没有说什么来表达出来,不过一双原本波澜无惊的双眸,如今却望着吕布闪烁着点点赞许之色。 同样的吕布对于陈宫也非常满意。 当下,对陈宫的计策,亦是大加赞赏。 望着一副文质彬彬,身上却又同样带着一股军人血色的陈宫,内心由衷的感概,只有相交过后的他才知道,此人乃是当世真真正正的大才,并不是徒有虚名的那群人能相比的。 “如此就拜托公台了。” 看着吕布诚恳没有丝毫作假的诚恳歉意的表情后,陈宫恍然一笑,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最起码此人心胸用人之广确实令他心动了。 陈宫当即感慨出声道“主公若果真如此为之,我军当所向披靡!不日必将大兴!宫誓为主公开疆拓土,一统并州!!!”激动的脸色通红起来,双眸更是弥漫着一股激动兴奋的雾水。 “哈哈,高小子他们也应该稳住了,等这里事了,我们就兵发雁门,到时候后勤方面,也要赖仗以公台了。”吕布咧了咧嘴。 “就是最近,太忙了一点。” 虽然看似抱怨,仿佛不满般,可陈宫那疲惫的双眸中却透着一股感激之色,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所谓主公的关心,同时心中感受到了一句话的含义。 士为知己者死!虽然他还未感受到最深,但却是心中满满的暖意,并州苦寒却是如此,他也知道虽未亲身体验过,可也听过边疆冬天那股寒冷。 而对于雁门,陈宫也是有所想法的。 别看并州九郡之地,可若是按人口排名却是雁门为首,晋阳次之,接着便是上党。 雁门一郡便有近乎二十五万百姓,而晋阳却刚过二十万,上党一地在并州也拥有十几万的百姓。 其余六郡加起来也没此三郡人口多,更无晋阳、雁门之繁华,晋阳乃是并州刺史所居之地,更是安居乐业当然繁华。 而雁门虽是边关苦寒之地,可就是因此造就了边疆的商贸繁华,无数的异族需要中原的物品,而中原又需要战马、牛羊等牲畜,因此雁门方面,可以说商贸繁华比之晋阳还要繁盛。 顿了一顿,陈宫又喃喃自语道“看起来这个高郅还真的是骁勇善战,如果以他来拱卫并州,无论对付外族的入侵还是对抗其他诸侯的军事,都不失为一柄利器。 如今局势既已到这般地步,顺势而为,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在他看来,并州全境的九郡已经不是难事了,大局已定。 没有在意,仿若无人一般,整个身躯都仿佛一下子雾化成了虚影,一双冷幽深邃的眸光,只在身旁的吕布身上。 毕竟,利与弊,陈宫话里已说得再清楚不过。 似一般的普通名士,可能只要并州能够在明面上保持和平的现状就行,哪怕只是暂时的和平,于他们而言也无不可。 但是绝对不会包括陈宫这样的文士。 吕布微微抬首,随意地一瞥,眸中带着随意。 “我吕奉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就这样流逝,在这黑色的夜色中,我也能伸出双手,爆发出最炙热而耀眼的光!” 取出酒囊,吕布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让火样的激情在胸前燃烧。 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反手抹去嘴角的酒渍,一边醉眼朦胧的大声地说道。 “昙花?梦想……”陈宫慢慢的陷入沉思,虚幻的身影再度浮现,整个人仿佛也似乎有些醉了,他狠狠地接过吕布手中的酒囊,猛的喝了口酒。 回想着自己短短的二十几年的人生,陈宫一时之间亦是不由得是百感交集,眼泪涌出眼眶,缓缓划过脸庞。 南柯梦中不识世间事,梦醒已然百年身。 六百七十九 疯狂边缘的张扬 那一夜过后,陈宫和吕布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的亲密无间了一些。 吕布也是大手笔,直接将军事方面的权利,完整交付给了陈宫,信赖他的同时,予以重任。 陈宫亦是重视吕布的交托,认真负责,开始一系列的军事调动以及行为谋划。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高效率的处理上党乃至并州军相关行动事宜。 这不,陈宫又拉着吕布来汇报最近的军事行动。 ?“如今张扬麾下的数万守军尽出,想要与张辽将军一较高下。 张辽将军且战且走,战事进行得很是顺利。” 这一次,陈宫给张辽布置的任务是牵制,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怎么战胜敌人,只需要尽量的拖时间,等待高郅方面士兵北上和吕布陈宫他们这边带着并州军主力回返就行了。 陈宫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只是却有一点微微的变化。他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嗜血的光泽,便像是察觉到猎物弱点的野兽一般。 吕布的身躯一震,霍然抬头,目光炯炯,之前他也只是有所预感,或许将有大动静发生,但如今陈宫直接出言点明,却让他豁然开朗,对当今局势了解更为透彻。 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尽快拿下并州吧? 吕布心中莫名的有着预感。 吕布的预感正确与否,在结局未定,胜负未分之前,没有人清楚。 不过,可以预料一点的是,张扬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将属于自己的领土,拱手相让。 “对于吕布,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头发丝半黑半白的他,目光如剑,于房间内背对着数名麾下的心腹将领以及几名充数的文官,面无表情,冷声问询。 只不过此时他手臂上还裹着白布,上面隐隐约约的,清晰可见那殷红之色。 上党一战,虽然张扬他没有直接对上吕布,但是吕布这厮的箭术技能点,也是达到了ax级别的变态程度。 所以,张扬,毫无疑问的被留下了“印记”。 现在一提到吕布,张扬就顿时怒气冲天,仿佛一下子记忆就随着这个名字而勾扯出了当日的惨败记忆。 上党啊! 他原本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基业,就那么轻易的被吕布给毫不留情的剥夺掉。 只要一想起,张扬他便是一脸的痛苦之色,双眸深处更是充满了深深的仇恨与悲戚。 怒火刚刚升腾而起,可接着张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颓废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是面临着吕布这样的强大对手,不是谁都有着这样的决心和意志的。 虽然并州还算得是地势广袤,城池也不算稀少。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座城池沦陷,还是憋屈恼火。 当然,张扬终究还是恨不下心来与吕布直接来一个玉石俱焚。 屋中的气氛很是尴尬,便是跟在张扬身后的将领,一众并州军的校尉也能够看得出如今张扬他,对于吕布的敌意。 但是这些“心腹”的话语,实在说不上建设性,与张扬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得还很起劲,然并卵,实质性的帮助一丢丢都木有。 听得厌倦的张扬,终于忍不住了。 直接一摆手,诸将起身后他双眸闪烁着寒芒对着麾下众将,不再征求意见,索性冷声询问道:“上党那边,如今怎样了?” 双眸中却是透着一股危险的光芒。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否则,长此以往,进不得利,退而损兵,还要谁会理会他张扬? 张扬虽然已经不在年轻,可依旧硬朗的身躯,还有那锋芒毕露的神色,一时间帐内诸将纷纷冒出了一股寒气。 显然,这个时候,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都要遭殃。 “” 当听到的回报后,张扬双眸闪烁着精光,再次冷声道:“那雁门,朔方之地的守军,又待如何?” 麾下将领不敢拖延,赶紧上报。 在听到详细的禀报后,张扬心中终于升起了一股子杀机和犹豫。 嗯匈匈奴? 听完下属报告的关于高郅雁门郡与匈奴一战的战果,张扬心中却是不由得蓦然一动,双眸中,却是闪烁着一股怨毒之色。 或许机会来了?! 同时他内心也暗自警告自己,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恐怕将再无此等大好时机。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麾下的一名文官张果,就已经站了出来。 “将军,可是想要借助那匈奴人的力量?不可啊!此事万万不可,匈奴乃外族,与他们联手简直有伤风化。” “嗯?” 张扬猛然的脸色一凝,一双眼眸望着没有任何感情波动般。 “嗯?怎么你在为我做决定?” 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从张扬他的嘴里传来,此时的他一脸的冰冷竟然有股上位者的威压,但此时却犹如一只疯虎般一双血眸死死盯着一旁的下属。 狰狞可怕的面孔浮现在张扬他的脸上,此时的他犹如噬人的猛虎般令人能够轻易地感到恐惧。 但是张果此刻确是就这样与张扬对望着,毫不退缩,在他看来,如今张扬的这个选择,他可是触碰到了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而一旁的文官同僚,陈泽在看到二人间的凝视后,猛然心中一紧,一双瞳孔开始收缩,可看到二人之间的情况后,他内心中充满了煎熬。 最后无奈的他叹了一口气,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并州动荡,政权交锋决不能有内部不稳的情况,向来以稳为本的他,无奈的站了出来。 “主公,所言甚是,正所谓出师无名,如此做法,恐难令天下人难以心服啊。” 哪知道,一下子反倒一下子激怒了如今濒临爆发的张扬。 他一把手抓住对方,一脸的狰狞双眸赤红死死盯着对方的脸。 “我告诉你,我并不在乎你们刚刚所说的那些,我现在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吕布那个该死的杂碎,带着他的人马,蛮横无理的跑到我的地盘上,大肆纵横,像一个该死的强盗!” 张扬嘴角的弧度迅速的膨胀,朝着外面,大口大口的喷溅着他的口水。 “现在,我只是选择了我所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去指责我的行为,因为我所做的,仅仅只是一个主人,捍卫自己权益和领土的正确选择!” 六百八十 刺客与天地之道(月票有木有,兄弟姐妹们,亲!) “你们怎么能怪罪我?啊?!吕布他该死,但是我又无法赶走这个蛮横野蛮粗鲁的强盗!所以所以” 张扬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眼睛里面的猩红色愈发的浓郁,他此刻脑海里面的情绪波动,已经完全的为杀意所膨胀,所充斥,满脑子都是如何对付吕布的念头!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张扬大声的咆哮着。 “匈奴人,前不久不也是为吕布那厮的爪牙高郅所破,想必他们也是痛恨着吕布那厮,既然如此,让他们狗咬狗有什么不对?再敢有抗议者,一律按照通敌罪罚!” 众人从未见张扬有过这般愤怒,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 “哼!” 不过,哪怕众人都已经大气不敢喘一个了,这边怒气未消的张扬,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哪怕眼下的这些人,都是张扬的心腹一流。 但,那又如何? 他需要发泄! 他心中怒火难消,现在,必须要有人为之而付出足够的代价! 生命! 鲜血! 显然这两样是最容易也是最快能够平复人心的宣泄之物! “他们两个留下,其余人先走。”张扬发话,顿时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两个傻眼的文官。 “嘿嘿”嘴角划过危险的弧度,一双血眸闪烁着寒芒盯着早已瘫软在地的文官,而后,感受着外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扬冷冰冰的一转身,直接大步离开。 “尔等就在这里待着好好反省,记住不许声张,也不许离开房门半步!”缓缓闭合的木门传来了张扬残酷的声音,同时也令他们看到了一双世间令人恐惧狰狞的脸颊。 就在他们反应过来的瞬间,门外的张扬却是冷冰冰的轻声道:“杀了他们!” 瞬间,守在屋外的精锐甲士,猛然冲入了屋内。 啊~啊! 两声短暂而急促的凄惨嘶喊声响起,屋内平添了两具尸体,而张扬却闭着双眸,静静的在等候着什么般。 狰狞的面孔,缓缓平复。 嘎吱~ 当房门再次被打开后,一股血腥之气弥漫出来,只见两名冷漠身穿皮甲的侍卫直接走到张扬身前单膝跪地。 “主公!” 耳边传来死士的声音后,张扬缓缓睁开了那双布满血丝却充斥着一股痛苦之色的双眸,一脸的坚定嘴唇蠕动轻声道。 “传令下去,张、陈二人,为吕布奸细所谋害,以身殉职。” “诺!” “” 张扬负手,仰望天空,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或许,也可以去让那些老古董们,出出力了哼哼,并州有外来势力,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而以他们那些家伙隐藏的杀手力量,吕布你扛得住,你手下的张辽,高郅还有你女儿,扛得住吗?嘿嘿嘿嘿嘿” 狰狞的浅笑,回荡四周,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展开 两日后,高郅军面前,一名浑身是血,衣甲上带着细微的破碎,嘴唇干紫,黝黑的脸上尽是灰泥的士兵,恭谨报告着急情。 “想不到,匈奴居然会有如此行动不过匈奴狡诈,虽然此时退去,但未尝不会卷土重来。 诸位将军,有劳你们派出哨骑,探查匈奴大军踪迹,以防不测。 另外,此刻前方战事吃紧,张扬等人虎视眈眈,并州上党方面虽然平定,但是暗流涌动,还需要早日回师,招抚流卒,以安民心。” 荀攸持着手中的情报,向高郅分析道。 而就在众人将心神放在情报上的时候,望着高郅、荀攸几人的背影,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眸闪烁着精光。 那名士兵,一边缓缓的向后退去,可在退出到距离高郅、荀攸二人之间临界点的瞬间,那悲哀的双眸中却闪过一道狠辣之光。 “什么人!”关键时候,高郅警觉一喝,同时挥手一道气罡,迫退来人。 只是仓促出手,那人并没有因此受伤,并且眼眸中也没有任何波动,反而一个蹦越后撤,同时迅速的摇摆手臂,抽出了横持在腰中的长剑,一脸的狠辣之色。 右侧挂剑的他,血光隐现,一头黑发稍显凌乱,但却更为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什么?!” 众人顿时回过神来,一脸的忌惮之色,此人的气息太过危险了,尤其是刚才暗中潜藏在一侧,他们竟然无人发现。 “要你命的人!”那刺客冷冷一笑,再度袭来。 幽黑色的细小光柱冲天而起,凶煞之气,弥漫长天,汹涌澎湃,如一道长河横贯苍穹,闪耀夺目的幽色光亮照耀满城,如梦似幻! 突然,一道道幽光凝聚,仿佛化作三尺青锋,又恍惚无数刃锋森林,闪烁夺目的幽色黑光。 宛如诛邪灭魔的盖世神剑,锋芒锐利,又恰是无数刀锋林立,随着数量的增多,更有一丝丝幽黑色的亮芒凝聚,让众人眼皮直跳。 ?“借用天地之道?”在高郅准备出手的时候,荀攸突然阻止了他,同时向前一步。 他喃喃自语,抬头看向越来越多的幽黑色光亮气芒,眼中爆发出一股璀璨的漆黑光束! 他记起来了,昔日他的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谋术之道,乃是与武道并通,同样能够借用天地之道!这同样也是我要教授与你的,属于一条独一无二,绝顶智谋之士才能一路走下去的道!” 荀攸眉头微微一皱,右手竖起,他手中的古籍飞空,散发着惊世的亮光,一页页书籍翻开,一个个大字凌空飘起,烨烨生辉,蓝芒耀眼! “八股生文,凝安势若,慰抚心弦,浪潮涛涛,惊涛骇浪,!” 没有犹豫,荀攸踏前一步,再次轻喝一声,手印凝结,目光严肃。 砰砰砰砰!!! 幽黑色的光芒耀空,强大至极,万剑飞纵,浩浩荡荡,如一道黑色光幕,径直落下! 与此同时,一股蔚蓝色的滔天“浪潮”,犹如逆袭的蛟龙,自下而上,反转冲腾而至。 一道道光剑被破灭,虽有无数微小的幽黑之气附在其上,熊熊燃烧,但却丝毫不损其威,依旧纵横长天! 但他虽然实力强大,可这万千光剑,威力极大,势不可挡! 而围绕四方的蔚蓝大阵,忽然变幻,一道道大河浮空,看不见首尾,仿若无边无际,让人震撼! 微微卷动,大浪汹涌,蓝色光芒宛如一层纱布,在长河表面静静环绕,一股滔天的净化之意弥漫四周,让人惊悚骇然。 轻轻闪烁,淡色长河向着那道仿佛可以斩天灭地的幽黑色色“浪潮”直接撞去! 好似天地反覆,一边长河落下,净化苍穹,幽闪的耀眼,一方玄光阵阵,强势滔天,蔚蓝夺目! ?轰!! 两道巨响接连响起,长河崩碎,漆黑剑光消散,万剑萎靡,凌平横飞! 六百八十一 死士 幽色的光剑散去锋芒,如同流星坠落一般,被蔚蓝色的星点包裹,化为无数的光羽,洋溢而下。 那副画面,当真是相当的唯美。 只可惜,越是炫丽美丽的背后,都往往充斥着无尽的杀机。 每一道坠落的炫丽光点,都是刺客和荀攸之间的交锋。 “这家伙是谁?之前可没有得到高郅手下还有如此强者的消息啊!” 刺客一边继续挥舞长剑,脸上却是一副震惊之色,握着剑柄的双手一阵发麻,内心更是不由得震惊道,区区一个文士,爆发起来也是这么的厉害。 就是这眼前看似默默无闻的文士,却与自己打了有声有色,看架势对方还是丝毫不落下风。 绝不会让你阻拦住我! 刺客冷着一张脸,双眸闪烁着无尽的肃杀之气,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接着猛然挥下! 荀攸毫不退让,大手一扬,无数文字凝浮虚空。 剑芒与蔚蓝色的气浪,不断碰撞发出阵阵轰鸣声,闪烁着片片残影,迸发出无数的花火。 一时间可谓是棋逢对手,幽光如影,大浪如潮,幽黑色的光芒和蔚蓝色的光辉不断在空气中翻动,四周的士兵们,却是看痴了。 荀攸也是心中一动,手臂开始摇曳摆动起来,手指如同弹奏钢琴一般的于虚空之中点动。 无数蓝光,宛若线条一样于虚空摆转,勾勒成无数虚影。 眼中闪烁光华的荀攸,仿佛只是在忖度着,应该如何虚招诱敌,如何实招进击,如何奇正互生、虚实相应,又如何攻中带守、又如何出其不意。 随着荀攸玩心大作的花样操作,刺客顿时脸色一沉。 一股与刚才不同的压力迎来,看似虽然气势不如刚才狂暴,可却有了一股,仿佛真的是清水般的延绵清澈之势。 延绵不绝犹如溪流般,滔滔连绵。 一时间刺客的一张脸,可谓是火辣辣的抽搐,四周附近,不断盘旋烟尘四溅。 持续的对轰下来,借助天地之势的荀攸依旧风轻云淡,但是刺客可就已经汗流浃背,气息稍微紊乱一点。 “该死!” 双眸闪烁着寒芒,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双目赤红,仿佛要噬人般的眼神,还有那开始弥漫着肃杀暴虐的气息,都令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不已。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已是将一身煞气配合着一往无前彻底融会贯通,故而其气势龙光牛斗,势如惊涛骇浪。 然而,依旧无解他每强一分,荀攸的力量也同步的强上一分,始终如怒海中的小舟,翻而不覆,有惊无险。 又战斗了一会儿,刺客的脑门上却是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 他的双臂已经开始泛麻,刺客原本沉稳输出的双眸中,更是渐渐升起一股急色,对方刚才看似狂暴的攻击却是破绽多,可此时却没有丝毫破绽。 刺客已经气喘吁吁,反观他对面的荀攸,却是嘴角泛着冷笑,双目透着一股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一副连绵强悍的气势升起,而刺客却是依旧一脸的艰难咬着牙银,汗水不断的从额头滑落。 “喝!” 涟漪无数,在空中嗡嗡直响。 只见刺客的脸上青筋抖动,随着血气的上涌,整张脸憋得通红,瞬间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脸上闪烁着疯狂之色。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这密不透风犹如溪水般的连绵攻势根本不会给他留下什么机会。 “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如此,也无须做无谓的抵抗,直接一击解决吧!”一时间眼眸深处闪烁着寒芒。 荀攸眉头微微一挑,没有丝毫的放松感觉,因为他敏锐的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分坚决,一时间更是谨慎许多。 “给我破!” 刺客的气力已是有些不支,蓦地嗔目大喝,人剑合一,便待随时疾扑上去。 不难看出,正在蓄力的刺客,他这式孤注一掷,全无后招,然而一旦蓄力成功,再度发出一定会造成石破天惊的威力。 “准备杀出去!”几乎是同步的瞬间,一道厉声响起。 唰唰~ 一瞬间,绿色的草丛中一阵晃动,接着密密麻麻足足有五十具人影浮现出来,他们各个脸上挂着一股肃杀之气。 猛然冲出了,无数身披黑衣,眼神凶戾的身影。 “配合大人,杀死高郅!” 那些黑衣人个个神情冷漠,脸色没有丝毫表情浮动,直接一迎合的大喝道“诺!” 铿锵~铿锵~ 一柄柄闪烁着寒芒的利刃、长剑纷乱出鞘,杂乱的兵器队形中,却给人一股莫名的,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更多更迅速集合的并州将士。 遮天蔽日的枪戈如林,黑压压一片的并州军队,已经于他们的正前方,列阵完毕。 “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唰唰~ 一条条军令下达后,上千人的军队犹如上了发条般的机械般,轰隆隆的,开始运转起来。 黑压压一片的大军中,众星拱月般的高郅策马倒持着一杆长枪,冷漠的走到了军前。 还在蓄力的刺客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猛然双眸中的瞳孔狠狠一缩。 就在这时他的脸色一变,主动解除蓄力,一副惊慌之色,直接吓的一伏身躯,胯下的战马在缰绳的牵动下嘶鸣一声直接朝着后方撤退。 嗡~ 空气撕裂摩擦的翁鸣声依然还回荡在耳边,而高郅手中的那柄长枪,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噗嗤~ 争上一番的心瞬间被高郅他的眼神给浇灭,此时的他内心中只有深深的重担。 还未反应过来的刺客,猛然被一股巨力袭来带动身躯直接抛飞,当他反应过来后周围的黑衣死士们,却是纷纷惊惧的望着他。 此时低头一看,只见胸口侧旁,一根长枪,依然在颤抖嗡鸣,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衣上渗出,随着他一伸手想要说什么,可喉咙涌动下口鼻,却是流出了大量滚烫的鲜血。 什么话的也说不出来,可求生的欲望在双眸中浮现,一双手掌不住的伸着仿佛要抓着什么般,可随着鲜血的流失体内的力量却在消失,渐渐那充满不敢置信的双眸失去了色彩。 “…啊!噢!” 呼啸声一片,黑压压一片的士兵竭尽全力的嘶吼着,一双双炽热崇拜的目光,却只有阵前那道白亮色的身影。 也就是这一瞬间,高郅身上的气势刹地暴升,浑身煞气缠绕,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六百八十二 杀伐隐流 “轰!”白芒缭绕,猛然朝着四周散溢光芒,高郅浑身上下,气罡喷涌,霸气侧漏。 瞳孔中一阵寒芒闪烁,高郅手臂扬抬,手中长枪高高扬起,沉声怒喝道:“本将已经出来了,何人来战!” 淡漠的语气,冷冷的回荡在弥漫着一股血腥气的虚空。 一群双眸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黑衣死士,死死盯着眼前的士兵。 “既然不战,那便早降。” 那淡漠的眼神中无喜无怒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最后嘴角缓缓蠕动轻声道:“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杀伐果断,那双曾经明亮充满锐气的双眸中多了一分沉稳与内敛。 只有经历过才是经验,这就是人生。 当说完这句话后的高郅一脸淡漠的缓缓转过头,仿佛说了句微不足道的话般,可给身旁的校尉将军等人,却是恍若无形之中,压上了一股沉甸甸的威严气势。 雄壮战马,华丽中透着一股凶戾的白色铠甲,再配合着手中那森冷幽寒般的煞气,此时的高郅,整个人就如同神话里面走出来的神将一般。 一时间高郅身旁的校尉诸将暗自心惊,高将军的气势比以前更可怕了。 不过对于高郅他的吩咐,却没有任何一人觉的是错的。 一瞬间,众多的将士一起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冷声大喝道,同时麾下的士兵,纷纷一脸激动的齐声怒喝道:“诺!” 而后,众人的目光蓦然注视着,有的更是嗜血的盯着远处的黑衣人身上,从他们的眼眸中根本看不出丝毫恐惧的情感,有的只有那嗜血的欲望。 这些,可都是经历过无数厮杀的老兵。 与之相反的,则是那些刚刚还意气风发,一下子又形势斗转的黑衣死士。 一时间他们甚至都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才刚刚冒出来的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配合家族里面的高手去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就已然被对方给无趣的践踏。 尤其是望着那位大人的尸体,可还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啊!现在居然也倒下了。 此时的这帮黑衣人们,一个个睁着那死灰充斥着茫然之色的眼神,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他们,乱成了一锅粥,慌乱中,已经有人,血淋淋的倒在了地上,惊惶无措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般。 一下子就突兀的失去了主心骨的他黑衣人,仿佛是一个失去了动力的机器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后方传来那急忙的叫喊声后他们才惊醒。 黑衣人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反应过来的,暂时也是他充当了这些黑衣人的主导地位。 那人震惊望着眼前这支大军,对于眼前的残酷却没有任何波澜,他眼眸中只有对这支无畏的军队,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气。 可惜啊刺杀行动失败了。 黑衣人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周围的那一个个喘着粗气一脸狰狞疯狂的士卒,黑衣死士的嘴角一阵艰难的苦笑。 “想要全身而退,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奋力一搏了!” 接着十几名死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瞬间他们双眸中泛起了一股冷漠的杀意。 在为首那人的点头示意下,铿锵~明亮的兵刃再度纷纷抽出来,只见十几人一脸冷漠的朝着身后远处传来的声音方向冲去。 “杀!” 人是群居生物,在有人带头下其余人也会本能的跟着一起干,疯狂的嘶吼可以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犹如兴奋剂般令人开始沸腾,无惧死亡。 这些黑衣死士,此时恰好仿佛是脱缰的野马般,疯狂的开始了全军冲锋。 不过,并不能改变什么,并州士兵也不是什么随便就能突破击溃的士兵。 相反,他们的实力再度上翻。 惨烈的厮杀声,只不过持续了极其短暂的瞬间的时间。 汉家将士们,也已经进入了兴奋热血喷张的状态,那一双双赤红的双眸完全可以印证着一切。 此时浑身血污的黑衣死士,一脸狼狈的模样望着四周满体的尸骸,双眸中却充满了绝望之色,他身后只有十几名黑衣死士了。 再看看眼前一脸刚毅的近百名骑兵,各个手掌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一时间他嘴角尽是苦涩。 干裂的嘴唇轻轻蠕动道:“那就有劳诸位兄弟了,非生,即死,我们并肩作战。”说罢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眸中充满了死灰之色。 一柄柄钢刀森然而立,一个个士卒死死看管着这群已经快要束手就擒的黑衣死士,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战场是男人的天堂! 这句话并未说错,或许恐惧战争也只有等结束后他们再次回想起来才会有这种感觉,但此时他们只有一股疯狂的嗜血欲望。 “杀光他们!” 高郅的嘴角,勾出了一丝轻松却又残酷的微笑。 作为常年厮杀边疆的士兵,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命令。 接着一阵混乱的厮杀声再次响起,直至这十几名死士永远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厮杀声才停止。 众人围拢了上去。 没有人注意之下,荀攸独自立于山坡,眼眸之中闪烁光芒。 这并州寥寥无几的世家居然,也跑出来折腾了吗? 眼睛微微一眯,而后又迅速消淡。 嘿嘿,放马过来吧! 荀攸目光一凝。 毕竟,这天下如若安定了,哪有他发展的空间? 乱世才能铸造雄才! 而攻城略地,也正是其强项! 现在整个大汉的格局,便是如此混乱。 几乎只有动乱与杀伐。 是东汉末年的大小军头,指挥着与他们荣辱与共的私兵集团,将东汉朝廷撕扯的支离破碎。 一方面为了自己的野心,更为了满足他的属下们的野心。这种野心会不断膨胀,支撑他们攻城略地,侵吞兼并。直到败亡,或者建立自己的国家。 这是一个时代的格局,改变不了 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山林间,大队的匈奴骑兵正在隐秘行军,滚滚的铁骑就像洪流一样,势不可挡…… 六百八十三 张辽遇袭 也不知道张扬是在暗中做了怎样的谋算,一股于暗中湍急涌动的巨大黑手,却是犹如滔滔翻滚的浪潮,同时压覆席卷而来。 不仅仅是身处雁门郡内的高郅他们,遭受到了黑衣死士的袭击,身处上党郡内的张辽、高顺等人,同样在差不多的时间间隔里面,遭遇到同样身着黑衣的死士刺杀。 嗯? 有埋伏?!! 刚刚忙完政务准备回府的张辽,突然心神一颤,步伐一顿。 轰…… 刹那间,紧急喷发的心力,让他的精神状态达到了顶端。 发欲冲冠舌摧山,齿断柔筋指钩齐。 四梢之力,全数爆发。 所谓四梢,按照古人的说法,分别是发为血梢,舌为rou梢,齿为骨梢,指为筋梢。 头发似欲冲冠而起,舌尖似有摧山之力,齿似有断筋之力,指有如钩之感。 哪怕只是普通人,只要爆发力达到了这四梢冲开的标致,都可以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好在张辽他也是经过生死磨炼,从战场中走出的人,虽然眼前的情况很是危急。 但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在百忙之中立起左拳,向外拼尽全力格住这袭来的一击。 而后,张辽手臂一翻,如一杆大枪一般扎去,右膝微抬,右拳微摆,隐含着下一式以右膝撞前,同步加用右拳击颌的后着! 有人刺杀! 张辽怒发冲冠,目光一扫对方的黑衣人,骤然爆起,左脚向前迈出一步,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气罡闪掠之下,翩若惊鸿,快如闪电,这三个垫步的铺垫,刚好让他踏到黑衣死士的面前。 张辽握拳如炮弹,腰腹手背同时发力,凌空下击,在那黑衣之人的脑后炸响,刚猛似火。 黑衣死士听到了身后劲风乍起,刚要转身,一个拳头就轰在了他的面前,把他的身子猝然撞飞,在地上拖了十几米的距离才停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三个垫步,掠地而过,长距离蓄力,让张辽在到达另外一名黑衣死士身旁时力量就达到了巅峰,再用强大的力量轰挥而击,凭空炸出这一拳,快如电闪雷鸣,威力空前的强大。 张辽这记拳所附着爆发出来的劲,蹦力如箭,形短势猛,颇是有着一股“望前心打后背”的穿意。 而他的拳打出时的劲,如开炮射击火药在膛中炸裂,是“炸”意,就如松开的橡皮筋,腾地一下猛烈振动。 所以这拳打到别人身上,五脏六腑都要受到剧烈震荡,是至刚至猛的拳法! 在那名黑衣死士,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张辽猛然打出这一拳,自然轰飞了对方。 借助这个空挡,张辽他的心情快速沉静下来。 练武的人,都会练心。 因为习武的他们,一生之中的路,注定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凶险,而在危急时刻中,如果不能保持冷静,那绝对会死得很快。 现在的张辽反应迅速,在迅速的扫视了对方一眼,他的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右脚紧跟。 不过区区的一趟一蹬,张辽整个人如铁牛耕地,右拳自腰际旋转冲出,如崩箭穿心,形短势猛,后发先至,打在了对面一个挥着拳头冲来的死士的胸口之上,顿时那人吐血倒飞而出。 不过,张辽他的这一拳,考虑到留活口探寻口风,收了一点力。 虽然劲力通透,却也不足以击碎他的脏器,但是已经震伤了他的心肺,昏迷过去,这一生,他就别想再做剧烈运动了! 张辽他的浑身热血澎湃,劲气翻涌,打得性起,不由大喝一声,如晴空霹雳。 他哪里会如此轻易放过对方,暴喝一声,犹如雷劈,腰一拱,腿一蹬,就犹如豹子一般扑向了落在最后的一个黑衣死士,右拳在他的后脑上狠狠一敲,他闷哼了一声,顿时就晕死过去。 把剩下的十几人,唬了一跳,动作为之一滞,趁着这个瞬间,张辽眼中精光大盛,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枪杆刺来,手臂一转,划了一个圆圈,侧身顺势磕在了对方一名死士刺来的刀柄上,化解了他的攻势。 趁着这个空当,张辽又是腰胯一扭,肩膀忽的贴近就近一人,几乎全身发力,狠狠向他靠去 惨叫出声,那人的身体下弓如虾,一张脸都扭曲了,黄豆大的冷汗从脸颊滚落,巨大的疼痛竟使他瞬间晕了过去。 看着前面的死士同伴连连被张辽给放倒了,后面的死士,心中胆气全无,只能拿着刀硬着头皮格挡。 而这边张辽跳冲出来,双脚并没有完完全全踏实,而是脚尖先着地,而后脚跟一蹬,双膝一曲一弹,整个人又借势奔了过来。 抢到一名黑衣死士的面前,脚步猛然一趟一蹬,如铁牛耕地,右拳自腰间旋转而出,如崩箭穿心,击向了对方的xiong口,似要把其整个人都穿透! 脚踩踏前方,身躯就如一条泥鳅一般,在他们面前穿来穿去,并掌成刀,向他们两腰软rou狠狠戳去! 连削带嗑,张辽附着气罡的,爆发出来的巨大的力量,震得那人虎口裂开,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辽他捉到机会,毫不犹豫地抢进中线,一掌刀劈砍在了一人的脸上,一脚同步踹出,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裆上。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那名死士的身子,顿时就朝着远处翻滚而去,鲜血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一地。 “啊……” 随着一声声惊呼声响起,剩下的五六个人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翻着白眼晕倒在地上。 刚才他连番出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一人以着一己之力,愣是硬生生的,击败了十几个死士。 是刀法所化,打法是戳,抽,砍,这戳掌就犹如捅刀。 这一掌掌劈戳,是戳削在他们腰部,人体最为柔ruan的地方之一,是人体的要害。 一个成年壮汉,被一个小孩子用力戳到这个地方,恐怕也会立马痛晕过去,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更何况这是张辽他所戳出的一掌,这几个人就算救过来了,肯定也是奄奄一息。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七八个死士,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神呆滞,几乎不敢置信。 张辽并不停顿,活口已经预留,他也就不再留手,脚下一挑,对方掉落的刀,落入手中。 此时手中得刀的张辽,如虎添翼,腰胯合力,脊椎如大龙耸动,顿时他如豹子,似狼虎,跃进了黑衣死士的人群中,不一会儿,刃刀连刺带削,就连续划破了两个人的喉咙。 迅速简直匪夷所思,往往一蹭一趟一蹬,就能化解他们的攻势,而他的攻击凌厉狠辣,挥手间总会有人毙命。 六百八十四 高顺遇袭 同一时刻,同样是上党郡附近。 驻扎于地方的营地,一道黑矮身影,踱步向前行走,步伐缓慢,却隐隐约约带着一股煞气。 “什么人?站住!前方军营重地,止步!” 营地守门的士兵,恰好的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惊声问道。 然而黑矮汉子并不答话,只一步步向士兵走去。 “什么你”那士兵刚待吼喝出声,却突然愕然,本来想要呼喝出声的话语,也仿佛突然被人扼住自己咽喉的一样,无法呼喊出来一样。 那黑矮男子,继续的向前走去。 他的一双眼睛之中,泛着一股冷漠无神,就如一具会移动的僵尸一般,让任何一个与其对视上的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起恐惧之感。 呼…… 毫无防备的,黑矮汉子提肘而起,猛然向士兵扎去,带起猎猎劲风,他手臂的肌肉一根根弹起,jian硬如铁。 噗…… 一声仿佛击打在败革上的声音传来,那个士兵,顿时猛向后扑倒,zui角流出白沫,白眼一翻,顿时死了过去! 速度太过迅猛,那名士兵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嗯…?什么人?!”就在黑矮男子刚刚放倒士兵后没多久,一道更加高亮的吼声,响起。 日常巡视的高顺,恰好看到黑矮男子“行凶”的一幕,顿时呼喝出声。 “”黑矮男子一见到高顺的脸颊,稍稍凝视一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下子发光,快速奔跑而来,同时,举起手肘,直撞而去。 依稀可见,在他的肘尖结着厚厚的老茧,这样的人的肘击,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加上冲刺的速度,一肘打在人身上,绝对非死即伤! 面对如此凶猛的一击,高顺脸色微变,立马右脚侧踏闪避,扣脚扎了一个马步,右手一个沉桥,以横打直,撞偏了那精壮汉子,这刚猛无匹的一肘。 啪的一声轻响,高顺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打在了一块精钢上,隐隐生疼,这黑矮汉子的皮肉功夫显然是练到家了! 不过,高顺实力也不弱,还是在关键时刻挡下这一击。 然而,黑矮汉子得势不饶人,手臂不动,脚踩高顺中门,震脚发劲,拧腰含xiong沉肩,以腰催肩,以肩催肘,啪的一声又是一肘狠狠向高顺心窝击去。 此刻黑矮男子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y冷的笑容。 他的攻势如狂风骤雨,无比的凶猛刚烈! 这一下好似流星赶月,变化迅猛,高顺万万没想到,黑矮汉子手上的劲用老了,不用收手再发劲,而是通过进身来生力! 这是何等巧妙、突然的技击法门! 与敌对战,生死一刻,争分夺秒,而黑矮汉子的这一下变化,根本就没留给高顺反应时间! “哈……” 眼看着就要被这一肘击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顺吐气开声,拼尽全身劲力,用了一个锁桥,双臂一架,掀开了这一肘的劲力。 不过,肘击的力量是非常的凶猛,高顺仓促之下,手臂的力量根本就招架不住,直直被撞得蹬蹬蹬退了三步才停下身子。 呼…… 距离拉开了,终于有机会歇一口气了。 就在高顺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时,黑衣汉子身子一蹲,全身发力,横撞而出,就如一座大山一样向高顺靠去。 这一招,表面看上去是以肩为力点去撞击对方,可实际上却是结合了腰部的扭胯力,合全身之力向对方靠去。 高顺已经被黑矮汉子接连两击弄得手忙脚乱,连一口气都没喘上,刚以为拉开距离暂时安全了,却没想到汉子一冲上来又是一靠。 此刻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无法抵挡。 砰! 一声闷响,黑矮汉子的身体犹如一座小山,狠狠撞在了高顺的身上。 “噗……” 高顺一个反应不急,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犹如移了位,头脑眩晕,恶心欲吐,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就向后飞去,啪嗒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 黑矮汉子面无表情,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zui巴微微一张,传出一个艰涩难听的声音:“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现在你的命,我收下了!” 这类人,不要命,攻势凶猛无匹,招招要人性命 高顺瞳孔一缩,身子迅速起来,微微下坐,将重心调整到尾椎上。 顿时一股冷意直窜向后脑,传遍全身,他的身上立马炸起寒毛,手臂上的肌肉蠕动,仿佛鼓起了一个个铁疙瘩。 他在闭合气孔,凝聚气罡。 一个人做了剧烈的运动过后,会出满身的大汗,这个时候,你会感到身体异常的疲惫,体内的热量随着热汗排出毛孔,这其实就是道经中说的精气泄了。 只不过人类通过食物,又把这部分精气补了回来。 但是练武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需要han住体内这股热量精气,使之不外泄出去,一举一动间,使之在体内来回鼓荡,发挥出无穷的力量。 把精气han住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闭住毛孔! 习武的前辈们从长时间的摸索的习性动作中领悟到,人是可以控制住毛孔闭合的。 他们的方法是内刺激,就是通过调整身体背后这条脊椎,将身体的重心落在尾椎上,使冷意传遍全身,炸起寒毛。 就犹如猫被踩了尾巴,会惊叫一声,全身毛发根根直立起来。 人类尾巴退化了,但是同样还有尾椎,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人的脊椎上,蕴含着大量的神经,是控制人体运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高顺刚刚调整好,那边黑矮男子的杀机再来。 黑矮汉子的招法,实在刚猛暴烈到了极致,而且隐隐含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意。 可以肯定地是,这个人手上沾有的人命,不在少数。他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去死吧,高顺” 黑矮汉子目光y森地盯着面前的高顺,口中沙哑地迸出这一句话。 他的眼睛就如一匹游荡在林原上的孤狼,冰冷嗜血,死死盯着高顺,狰狞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道:“我……会……杀……了……你!” 对于对方的威胁,高顺自是不以为然。 要知道,他之前在并州出去之前,也是每天和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这种几乎是野兽般野蛮的搏斗中,他还能一路跟随吕布南征北战活下来,争到如今这样的身份,也是无数尸骨堆起来的。 六百八十五 反杀 不过不怕归不怕,高顺此刻的处境,还是有点难受的。 黑矮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培养出来的杀手,对于战机的把握非常敏锐。 在偷袭得手后,又哪里会给高顺他留下喘息的机会,不但没有停下攻击,反而更加疯狂,狂笑着向前追击,仿佛狩猎的恶狼,咬着猎物就不松口。 面对对方的追杀,高顺一时也找不到反击的时间点,只能勉力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阻击。 抬起脑袋,心中,确是愈发的冷静。 与此同时,那名杀意盎然的黑矮男子,也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一双何等的眼神,疯狂、杀意、冷漠,无有丝毫情感。 不过饶是如此,为了那巨额的悬赏和待遇,你今天,也必须死! 武将和杀手,可不能妄为一团,实力的强弱,也不会成为刺杀成功与否的绝对判断依据。 被弱小者刺杀而死的强者,可是数不胜数! “喝!”黑矮男子腰腹发力,双脚一蹬,张爪就一个虎扑过去,赶到了高顺的面前,探出了一双手爪探向了他的喉咙。 这一发动于瞬息之间,极为迅速,人的反应也需要时间,高顺他就算能躲得过这招,也必是十分仓皇,黑矮男子早就算准了这一点,所以他真正的杀招,其实就是在后面。 此时此刻,高顺怒吼一声,目眦尽裂,浑身气罡如狂风暴雨一般,极速聚集。 凌空一脚,凶猛踹出!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那黑矮男子也是错愕不已。 显然,也是没想到高顺面对他的攻击,他竟然并不闪退,而是抬脚如风,狠狠向他的裆部踢去! 如果黑矮男子不闪避,那他在捏碎高顺他的喉骨的同时,也会被高顺那一击狠狠击中裆部,不死也得残废!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里要是残废了,对于男人而言,恐怕和死也差不多了。 这绝对不是黑矮男子他所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立马向后一跃,躲开了高顺的攻势。 黑矮男子的攻势一停顿,高顺便抓住机会,开始他的反戈一击,当下一拳挥击而出。 这一下他蕴满怒气,手臂肌rou虬结,上面的青筋如千年老树根般一根根弹起,疾如星火,冲锋而去。 “轰!” 轰鸣的碰撞声在二人耳畔徘徊。 黑矮男子脚步一踏,身形跳跃半空,长腿一扫而下,势要将眼前这人劈作两截,以消心中怒火。 高顺倒是不慌不忙,身形看似只是晃了晃,却让那力沉无比的一脚却扑了个空,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黑矮男子眼中的瞳孔收缩,双眉微微下沉。 没有全力施展着高顺的身体,招招往高顺他身上的要害招呼,裆部,喉咙,眼睛,太阳穴,大动脉,后脑。 处处,要人性命! 境界不是胜负的决定因素,有时候,如果你稍有不慎遇上这种经过严格训练,不要命的杀人机器,那也是相当麻烦的! 黑矮暗自也不再犹豫,俯身扭腰,钵大的拳头就呼的一声打向了高顺的太阳穴,高顺一低头闪避,对方的一条腿就如疾风一般迅速踢向他的脑袋,真是招招要人性命,快速无比! 不过,高顺他的反应也是不慢极为迅速,他两手臂捉住那黑衣矮个男人的两只手,腰背用力,猛力往外一拉,抬脚飞起,踢向对方。 黑矮男子眼睛一噔,反应过来,侧身闪避高顺攻击的同时,迅速向前冲锋。 几乎贴着他的身体,肘如枪扎,带着劲风击向高顺他的太阳穴方位。 就算是普通人,如果能在凶险万分的战场上活下来,那他的心神也会变得灵敏,每每遇到危险的情况,都会预先有感觉,做出非常迅速的反应。 感受到危机落下的时候,他的念头通达,心中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憋闷,神思如电,心念也陡然变得灵敏异常! 啪!!! 只听得一声清亮的拍击声,高顺右掌呈爪状,挡在额头,拦下了黑矮男人的那一记重拳,并将他的拳头锁在了手中。 黑矮男子闷哼一声,手臂用力一扯,那被高顺所抓住的拳头却纹丝不动,如同陷入了虎钳之中,拔不出来。 右手被制,黑矮男人抬腿再次发难,结果高顺他出腿更快,一脚踹在了黑矮男人的小腿骨上。 “该死!” 一抹痛苦之色从黑矮男人的脸上闪过,有道是打蛇打七寸,高顺这一脚简直太过刁钻,不至于让他骨折,却又他暂时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黑矮男人一声闷哼,忍住痛楚往前大迈一步,几乎将钢牙咬碎,身子往高顺胸膛一靠,以肩撞高顺左肋,趁机抽回了右手。 紧接着,高顺双脚一蹬,腰胯同时用力,如豹子一样腾空跃出,心意一急,闭住毛孔时,运动使体内的热气奔涌不停。 高顺借助他与黑矮男子之间的近距离,用己之中线为“中心”,夺迫其位使对方失去重心,同时追打对手。 而作为对手,黑矮男子的心头怒火中烧,咬牙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呼吼着如同疯狗一般,再次冲向高顺。 啪啦一声,胳膊相击,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高顺附着了气罡的钢手铁臂,竟然也被震出一道红印! 不过高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右脚一提,就跺踹向了对方的左小腿,同时右掌生风,如刀一般狠狠向对方的左耳,横劈而去! “去死啊!!” 黑矮男子满是怒气的吼了一声,撑地弹起身子,右手一记冲天拳,挥向高顺的下颚。 生死厮杀无数次的高顺岂会轻易让黑矮男人袭中,早有防范的他抬手就是一掌。 后手带着劲风,如石块一般狠狠捣在他的太阳穴上,顿时一阵脆响,黑矮男子只觉一阵晕眩,似有千万斤的大石压住了他的脑袋,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听使唤的剧烈晃荡,双目圆睁,几乎昏死了过去! 高顺再度上前,双腿伸展,整个人仰天后拉解释,狠狠蹬在了的身上,顿时,他就犹如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远处飞去! 他这兔子蹬鹰的招式,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是何等的猛烈,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六百八十六 陷阵席卷 “陷阵营迅速集合,随某清理城内刺客!”高顺解决掉对手,立刻就召集麾下精锐陷阵营! “诺!”不远处,一名时刻跟着高顺不远处的亲卫,立刻恭谨的抱拳,领命退下。 “呜呜呜……”一阵比之前吹响的号角之声更加响远,而且此声一响,上党郡内四周多有其他号角之声附和,一时间,竟仿佛像是传遍了四方虚空。 而相对应的,则是那些于上党郡内,四次破坏、刺杀的黑衣死士的倒霉。 一处完成初定任务的百名黑衣死士,刚刚聚集在一块。 却听到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快若闪电般射来。 当先的唯一一名骑马的黑衣人,便是利箭的目标所在! 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有着极其敏锐的危机预感,听力也非常好,所以在他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轻微的呼啸声后,立马将头偏到一旁。 同时,在那一瞬间,用力挽住了缰绳。 用力一提。 唏溜溜一声暴嘶,前蹄扬起,以后蹄用力,一个旋身。 几乎是在同时,斩马剑出鞘,狠狠的劈在了利箭之上。 铛的一声,那利箭被磕飞,可是感觉手臂一阵发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稍有动静,就会紧张得绷紧神经。 方才,可是只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心中不由得骇然,好厉害地箭术,这支箭至少是有两三石的强弓射出,否则不可能带如此大的力道。 抬头看去,呼啦啦出现了一排十人数的弓箭手。 为首的一名陷阵士兵,手持一张长弓,弯弓搭箭已经对准了。 “尔等是什么人?” 望着对面装备精良的士兵,黑衣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是世家培养的杀手,也是看得出来,眼前这些人的这些装备无疑不是精铁打造,左手笔直握着拄在地上的黑色长枪,右手隐隐握着悬挂于右侧的腰刀,气势涨之又涨,涨的无以复加,每一名士卒皆是昂头挺胸。 “陷阵营?”黑衣死士如今的带头者,错愕得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军,举着马鞭说道,“此军便是吕布麾下最精锐的步卒?” “哼!”陷阵营什长陈锝撇了撇嘴角,淡然说道,“将军曾说过,‘兵贵精而不再多’,今曰且叫你们,来见见我陷阵营的能耐!!!” 猛地抬起头,那眼神所展示出的冷漠,竟是冲击中的黑衣死士等人气势为之一滞。 一同上前,一脸愤慨,严正以待,两边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因为压力,两方士卒的喘气声渐渐变粗,眼神也越来越锐利,腰间的长刀在不经意之间竟是已抽出了近半。 结阵!圆! 伴随着什长的一声大吼,陷阵营士卒几乎是惯性的站直身躯,然后迅速收拢在一起,即便只是数十人,也勉强的围成一个两层的圆阵,最外面的士卒半蹲身躯,将手中的盾牌往地上一砸,咣咣咣,咣咣咣! 第二层的士卒立马上前一步,将手中盾牌嵌在第一层士卒的上面,而后于缝隙之中,探出长枪,两层盾牌重叠在一起,中间配套插出长枪,严严实实的将陷阵营士卒遮掩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顷刻间便完成就绪。 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三四十名士卒,雄浑的低吼道“兄弟们,可敢随我死战?” “战!” “战!” “战!”乒乒铛铛的声音,演奏着杂乱无序的乐章。 陷阵营所用的盾牌与普通的木盾不同,皆是由铁器熔炼打造,士卒没有巨大的臂力很难将其举起作战。 所以陷阵营的士卒,也个个皆是身躯魁梧之辈,年岁也都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这个时间段正是人类武力最为巅峰的时期。 “杀!”一声喊杀,双方混战。 从盾牌相契合的方形缝口中,有一杆杆正闪烁着寒芒的枪尖,瞄准了他们的腹部。 刺! 嗤~嗤嗤~ 长枪撤回,被刺中身体的黑衣死士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倾,趴在盾墙上,然后身子慢慢往下滑去,瘫倒在了地上,鲜血四流。 兵器相交之声,兵器戳入人体后的如同败革般的声响,无一不让人感觉牙酸。 两边人马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枪,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终的赢家。 “陷阵营,无敌!”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喝!”场中陷阵营气势一涨再涨,每杀死一人,他们的气势便强上一分,每战死一人,他们的气势便强上十分! 这些银甲士卒,可谓是是军容肃然,气质不凡,神勇悍然。 陷阵营,可谓是当今大汉天下,真正严谨、合格的精锐,此刻的他们,用敌人的鲜血,浇灌着自己的荣誉。 赶忙后撤,同这面收割人命的盾墙隔开两丈距离,心虚的喊叫着,手中兵器挥舞,却不敢再往前走上半步。 望着面前的数十余虎视眈耽的陷阵营士兵,再望望自己身边已经皆无斗志的死士。 如果不算上自己,就靠如今身后这些丧气的死士,去和眼前的精锐硬碰硬的捉肘厮杀,他们这数十来人,估计与对面只需一个照面,就会彻底死伤殆尽。 心中苦笑一声,嗟叹说道,“天下竟有如此可惧的军队?陷阵营,陈某算是记住你们了,下次便无有这般好运了!” 形势比人强,纵使再不甘再恼火,又能怎样,士气已散。 再加上他们混入上党郡内的人手本就不过百余人,如今周围汇聚的黑衣死士如今,也不足六十。 已经没了作战的心思,头也不回,只顾的往后撤退。 嗯?想跑? 军阵立马绽放开来,士卒们盾牌收起,枪尖一致对外。 陷阵营士卒由守转攻,迅速散开,如大雁张开双翅,往黑衣死士那边扑杀而去。 此时的陷阵营比起之前缩在一团时,更加凶猛,五六人就能结成一个小阵,时而攻时而守,想着后撤的黑衣死士,更是惨遭完虐,难有还手之力。 碰到陷阵营如此精锐,如何挡的了,惊恐着四散逃逸,有的甚至抛下手中兵刃,跪下求降。 可惜的是,不管是逃逸也好。求降也罢,均是逃不过陷阵营那临头的一刀。 这一幕,不过是诺大上党群内无数次始发事情中无数上演的一个事件起来。 疯狂、血腥的气息也为之一正必口,数个时辰的动乱终于止息,上党郡内四处肆虐蔓延的大火,亦被扑灭。 剩下的只有随处可见的残骸,与惨不忍睹的尸体。 六百八十七 秘药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高将军有令,但凡霍乱者,就地正法,格杀勿论!黑衣者,擒拿关押等候发落!”一道道喝令声,响彻上党。 原本还硝烟四起,动荡不安的局势,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镇压。 “咳咳咳一切,可都还没有完啊!”高顺的身后,一道怨毒的声音,再度响彻。 黑矮男子再度挣扎着摇晃起来,摊开左手,只见在他手掌中,摆放着一粒漆黑的幽墨色药丸。 一口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黑矮男子突然脸色一青,然后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不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上如同气球般急速膨胀起来。 隐隐约约的,在他的身体上,还依稀的笼罩着,如同薄雾般的黑色气息,飘飘忽忽,十分诡异。 “这……这家伙回事?”望着黑矮男子身上诡异膨胀的肌肉,四名陷阵营士兵,面面相觑,不禁退后了几步。 这时,他们忽然注意到,就在面前的黑矮男子的身上,赫然的传来“哧哧”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源头一看,却发现黑矮男子身上伤口愈合时,所发出的声响。 难以想象,方才被高顺打地鼻青脸肿、浑身鲜血的黑矮男子,他脸上、手上等各处的伤口,都被诡异的黑色的气雾遮盖覆掩住,还依稀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伸一缩的,仿佛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握了握拳头,黑矮男子缓缓抬起头,神色莫名望向,那几名陷阵营士兵。 “怪怪物?” 那一瞬间,那几名陷阵营士兵,顿时感觉自己就如同被一头凶恶的猛兽盯上一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呼!” 林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疾风,随即一股强烈的压迫力笼罩下来,在那阵剧烈的风中,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在几名陷阵营士兵的眼前。 那种感觉就仿佛突然间黑矮男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极其凶猛的恶兽,那沉重的压迫力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该死的家伙,逼我吃了这玩意你不得好死” 咬着牙齿咒骂了一句,望向高顺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仇恨,握紧拳头,眼眸寒芒泛起。 依附在黑矮男子体外的气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积聚剧烈翻滚着,那漆黑厚重的气中,仿佛蕴藏着一头凶猛的恶兽,那沉重的压迫力,足以令人完全丧失了斗志。 “” “杀!” 大吼一声,陷阵营士兵,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狠狠扎向了黑矮男子的胸口。 望着那寒光闪闪的剑尖,黑矮男子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潜意识却告诉他,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关痛痒。 犹豫之中,却是已经来不及进行躲避了。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戈之响,陷阵营士兵手中的利剑应声刺在黑矮男人胸口,但诡异的是,任凭他如何的去咬紧牙关的用尽全力,那锋利的剑锋就是无法刺入对方的胸口。 难道黑矮男人身上那件看似轻薄的衣物,竟然可以挡住锋利的剑锋? 当然不是,挡住那柄剑锋的,是凝聚在黑矮男人身体四周的诡异黑气! 见刺击无果,陷阵营士兵心中更是有些惊慌,咬紧牙齿,露出一副狰狞表情,使劲力气想将那柄利剑刺入。 只听“铛”地一声,仅仅是武器的碰撞,站在黑矮男子面前的那位身高八尺的陷阵营士兵,却被对方冲飞了整整十余丈,啪地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黑矮男子继续前进。 “铛!”又是一声闷响,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用力,那柄剑的剑锋也无法刺入了对方的胸口一分,相反地竟然诡异弯曲起来。 终于,在“砰”地一声脆响过后,数柄长剑的剑身,顿时就崩断了。 黑矮男子狰狞一笑,手掌似爪一般,横扫而出。 那一瞬间,只见到一道幽色的闪光,随即,那名陷阵营士兵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缓缓倒在地上,咽喉处鲜血直流。 黑矮男子似乎变得更强了。 当然,这些并非没有代价的。 在那枚丹药化开的一瞬间,那些丹汁如同滚烫钢水般,烙落他每一寸身体,那如同古代刑法炮烙般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哪怕是如今,黑矮男子每分每秒都是疼痛难忍,尤其是肌肉之间的纠缠,更是越来越紧,脸色憋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亦是更是暴起。 很快,他脸上再度露出一抹狰狞,冲着高顺猛地冲了过来,由黑气包裹的硕大的拳头,冲着高顺的脑袋狠狠的锤了下来,裹挟着恐怖威势,要将高顺一拳打成一团肉饼。 高顺望着那落下的拳头,眉头逐渐皱起,向着后方退避。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打的很痛快吗?!”疯狂的咆哮着,黑气缭绕的身形,继续追向高顺,一拳又一拳的不断落下。 而高顺则是身体不断摆动,一边后撤,一边努力招架着对方挥击如雨的拳头,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神色。 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半点收获。 通过交手和观察,高顺可以判断,依附在对方身体上的气,似乎并不稳定。 厮杀的时候,这股黑色的气好像淡薄了许多,之前的时候,对方的那股黑色的诡异黑气,甚至稠密到如同浓雾一般。 沉闷一击,酸涩感顺延而上。 高顺几乎是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左臂,仿佛失去了知觉般僵硬不已。 不过,他也找到了对方的破绽所在! 挺直脊骨,连带着半挂在他身上的黑矮男子,随即,只见他右手一挥,一拳狠狠打向黑矮腹部。 “砰!” 那一瞬间,黑矮男子所感到的撞击不亚于被犀牛撞到一般,那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将他给打出了几丈远。 轰! 高顺反足一脚,踢在了黑矮男子的侧腰,将其踢的撞向一旁的地面。 嗖! 让他如遭重击,口中鲜血喷出,胸口更是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肋骨断裂的声音。 一连串的攻击,让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几分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六百八十八 横扫并州的霸气 “唔呕!”一口酸水吐出,黑矮男子被高顺一击打得整个人都快抽搐。 不过高顺并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继续上前,又是实打实,拳拳到肉的重击。 “噗”一口口热血喷溅,黑矮男子被打的没有丝毫的脾气。 噗通。 一个踉跄,黑矮男子嘴里朝外喷涌着炙热的鲜血,一边拖着沉闷的身躯,艰难后撤。 所有挣扎力量,在这么一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身体软软的摔落下来,倒在了废墟般的地上。 还没有死! 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支撑着想要爬起来,但胸口的剧烈疼痛却让他连翻转身体都做不到。 “噗通!” 黑矮男子身体虚败,缓缓跪倒在地,眼睛又渐渐失去了光泽,啪地一声倒在地上。 高顺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走向对方,一步一步的来到他的旁边,一脚踏在他的胸口。 咳!咳! 剧烈的呕血,鲜血从黑矮男子鼻子和嘴巴里溢出,他看着高顺那张脸,听着高郅口中一道道森冷的话,内心中恐惧逐渐蔓延。 天色逐渐变得愈发的昏暗,四周的景物也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空气中充满了无尽的肃杀之气。 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一袭血红色的西川红巾百花袍横肩而挂的吕布,独自一人,矗立于街道之上。 在街道的褐色的土地上,则是零零碎碎流淌着成百上千具滚烫散发着热气的血水,无数尸体,躺在冰冷的大地上。 吕布阖上的的眼皮,在这一刻,缓缓睁开,露出了一股无喜无怒冷漠的眼眸,仿佛已经看遍了世间的生死。 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支清一色的骑兵正从官道上疾奔而过。 他脚下的地面被鲜血染地血红,甚至他的身上还在向下滴着血珠,吕布微眯着的双眸瞬间睁大,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的气势,朝奔着对手扑去。 片刻过后,那些都打不赢刺客几乎已经折损殆尽,只剩下寥寥余下几个已经震慑发疯的。 以一百人对一人,他们整整冲锋了七次,却被对方区区一个人挡在了街道前,并且生生的杀溃了他们! 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者指的就是这个吧。 如果此时此刻还是巅峰倒是可叹。 感觉到了一股锋芒在背的错觉,看似淡然的面孔,可却散发出着一股与生俱来霸道气势,将强者二字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数十人,拿着军中的手弩远远地奔着他轮番奔射。 可惜手弩对于普通士卒来说,确实是威力无穷,但是对于那些掌握气罡的武人,少数的弩箭,确实是有些不够看。 别说那些弩箭都被吕布他体外的浓郁的气罡所挡下,就算是勉强射中,对于吕布这种身强体壮的人来说,也不会陷地太深。 根本就是无关痛痒,除非是成百上千的箭矢,连续不停歇地弓弩激射,才能将他耗死。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在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不会将性命看得过重,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铿~铿~ 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回荡在天际间,只见城内街道上,一支整齐划一精锐的大军缓缓出现在了吕布的视线中。 各个身披铠甲的精锐士卒,一脸的凝重之色。 “回禀主公,早上上党郡内,爆发一十七起动乱,其中三次大范围爆发,波及张辽、高顺二位将军造成了袭击立安。” 这时一名身材健壮的士卒一脸激动的走到自家将军面前,单膝跪地双眸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禀报道。 望着粗糙有力的双手,狠狠的一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道坚定之色。 只见排列有序的并州士兵们,猛然以中间为中心,缓缓朝着两侧敞开了一条通道。 陈宫来了。 吕布却是随意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脸轻松的说道“上次公台如果吾真的身为并州州牧,公台你说本州牧大人接下来要如何呢?” 此刻,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的他,显得愈发多了一股气质。 这也是吸引人才的一部分人口。 这个时代,并不是大汉太平盛世的年代,那时天下的主人只有一人,然而饱腹诗书的士子却是不计其数,供大于求,就是君主选择人才,可是现在乃是乱世,结果就要颠倒一下。 很多事都需要他去把握,去平衡,以来达到他的目的,其中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力量超乎想象。 此时吕布心中仍然掩饰不住一股恼怒之色,冷漠的瞳孔渐渐有些闪烁着寒芒。 吕布一双虎目一瞪瞬间流露出一股暴虐的气息,掌中之间都是直接闪过了一道寒芒。 深吸一口气,一尊西游缓缓凝聚,苦笑摇了摇头 金光散去,一尊一丈高的巨大金甲将军虚影站在半空,这位将军散发着难以名状的威势,伟岸的身形让众人心生敬仰,让见者无一不为之胆寒。 他双目仿佛要一下子洞穿世界,左手握战弓,右手搭箭,只见吕布臂膀猛然发力,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尤其是在穿着铠甲的臂膀更是清楚的看到那只发力的臂膀猛然间暴涨一圈,慢慢拉弓。 此时吕布单臂撑起长弓,黑色的双眸虎视四周,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霸气。 一双虎目环视四周,凡被扫视之人纷纷内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胆寒之色。 天空狂风怒号,在这金甲将军的头顶,出现一个漏斗状的大风漩涡,把大量的元气送入将军虚影的体内。 咚~咔嚓咔嚓 请,管凉四周。 浓浓的沉闷犹如铜钟的声响回荡在虚空之中,更是久久不能散去,耳边的声音,还有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成为他们人生中最无法忘怀的一幕。 寒风袭来吹在脸颊上,此时吕布嘴角泛起了一道弧度。 六百八十九 颓废男子 “传我将令...所有于城内霍乱者,杀无赦!十息之内,尚逗留于街道者,视用于叛逆奸细,一律论斩,格杀勿论!”吕布手臂下落,将手中的强弓放回到身后跟随的亲卫手中。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此时所有人却感觉到了一股充斥着浓浓霸气的感觉。 吕布高大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是那么的醒目,士兵们一个个目光落到吕布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带上发自内心的钦佩和崇拜情绪。 这便是他们的将军,他们的主公,有着天下第一称号的男人! “嘘!” 吕布两根手指放在嘴边,用力吹嘘了一下。 顿时,便迎来了回应。 远处的街道拐角处,那团火红色,如火焰般渐渐映入眼帘。 赤兔! 哒哒哒~ 一声嘶鸣,浑身犹如火焰缭绕一般的赤兔,四蹄奔驰,踏踏踏踏的沉闷巨响,赶赴而至。 光亮如火的毛发油光发亮,如炭火般的毛发此时在光线的照耀下,犹如火云般闪烁着流光。 奔赴到吕布身前的时候,赤兔马一声轻嘶,稳稳停住,而后缓缓踱步,摆动着脑袋,靠近吕布,以示亲切。 “呵呵...”吕布感受着爱马传递的情绪,轻轻笑了笑。 粗壮的手掌,缓缓抚摸在那柔顺光亮的毛发上,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绝世宝玉般,生恐一个不慎将其损坏。 此马当真是无愧于神俊之说,浑身气势不亚于一些军中悍将。 火红如炭的毛发更是随风飘荡,仿佛火焰般,比一般战马还要高出一个头颅的赤兔更是骄傲的打着响鼻。 吕布咧了咧嘴,翻身上马,黑色的瞳孔不断闪烁着精光,随后直接一扯缰绳。 “驾!” 火红色的马匹,再配上吕布此时身披同样血红色的西川百花红巾袍,犹如一团火焰般,强劲的风声不断在耳边回荡,眼前的景象快速闪现,一股愈加有力的感觉不断升起。 轰! ????????一股气浪瞬间爆发,强大的气血之力震动四方,于吕布浑身上下,浓郁的煞气犹如凝滞一般的弥漫虚空,激荡虚空! 闪烁流光,绚烂夺目,气势恐怖至极,如一座巍峨神山,盖压而下! 他的目光冰冷如冰,环视八方,眸光睥睨,一声冷哼,震撼长空! ????????瞬息间,周围的黑衣死士倒飞,衰落十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满脸惊恐之色,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神威男子,如视神魔! “尔等皆死!” 吕布冷冷出声,气势强大,句句话语,就仿佛大锤,敲在那些于其前方的黑衣死士的心中,让他们一个个身心震动,面色都白了几分。 这些之前还表现得悍不畏死的黑衣死士,如今面对上吕布的时候,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紧张的步步倒退,双目惊恐至极,浑身汗水不停冒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 这可是吕布吕奉先啊! 这等非人的存在,他们怎么对付? 要知道,就算是家主和其他几位大人,共同决定了要对吕布进行遏制,对于他前进步伐的限制,对于他麾下人才的限制乃至刺杀... 可是! 这些都不包括吕布本人啊! 对于袭击吕布的事,家主他们都是支口不提,可想而知,吕布的恐怖! 事实也委实如此。 吕布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一招,上至黑衣死士的首领,下至普通死士,在吕布面前都只不过是一击的事。 光是看着吕布他独自一人毫无压力地屠杀着那些实力不弱的黑衣死士,单单两方的士气,就会产生极大的差异。 有黑衣者心中警兆大生,吕布的强大,带裹着死亡危机滚滚袭来,让他惊恐骇然,恨不得立即逃离! 只是可惜,吕布早已锁定住前方的敌人,见此刻有人蠢蠢欲动,当下一击奉上。 无奈长叹,浑身气势急剧掉落,很快,他就身躯一软,跌倒在地,口鼻溢血,气息微弱。 如此一来,黑衣死士们更加气势衰弱,他们恐惧了,就算身后的“同伙”拼命的催促,也不为所动,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而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生命,谁会愿意送死呢? 此时的地上,可谓是人间地狱的惨样,铺满了断臂残肢,空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血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味,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但又混合这油脂的味道。 “嘞嘞咧...吕奉先,还真是强大的可怕的男人啊!”一声浅语,伴随着淡淡硝烟,徘徊虚空。 在吕布前进的街道上,一个怪异装扮的人,横立于前。 头发很长,而且略显凌乱,刘海一根根随意地搭在额前。 嘴唇四周纵横交错的胡茬更是显出他饱经风霜的生活。 耷拉的眼皮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似的,散乱地盯着前方。 这幅沧桑型的大叔模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几步走下,那个男人突然顿住,回头,看向身后的吕布及众人。 顿时,这一抹落寞之色达到顶点,直扑众人视线而来。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先不管这话有没有错。 只是现在,也没见这个男子脸上有太多表情,也没见他又任何大动作,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吕布等人。 没有任何做作,没有任何刻意地追求,只有一个很自然的眼神。 但就是他那淡淡的小眼神,他眉宇间的那一抹疲惫之色 不用一言一语,他们就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疲惫,彷徨,和心中的无奈。 这是一个干脆的人,一个纯粹的人! “你很强,但不管如何...世家的势力是难以想象的...即便是如今有着天下第一称号的你,与之相比,也不过...如一只小小的蝼蚁,一脚就能碾碎! ”颓废男子目光呆滞的盯着吕布,嘴角喃喃自语,如同陷入了魔怔。 缓缓举刀。 “咔...咔嚓!”伴随着刀锋出鞘。 一股淡淡的迷雾升腾而起,更有一种让人厌恶的气息,若隐若现。 颓废男子的脸色一阵扭曲,头开始不自然的抽搐,瞳孔中心,亦是开始隐隐约约的,散出一种诡异的红光。 而与此同时,在他的刀柄上,隐隐约约的,慢慢的浮现出许多条红色的触须,很细,而且并不是实体,好像雾气一般。 六百九十 刀舞锋寒 看着自己手中的刀锋,颓废男子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迷离之色。 这是一把意义深长的刀,也是他的最强之刀! “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啊!”吕布眼眸微微波澜。 以他那惊人的视力,完全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怪异的神态! 还有那身与四周浑然融为一体的古怪气质,越是直视,越觉深邃。 当然,具体如何,还无法确认。 毕竟战斗之中,除非对方的气势,确实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否则在没打过之前,谁都不可能断定谁比谁更强! 下一刻,颓废男子的杀机大起,眸光如刀,浑身强大至极的气势直冲云霄! 前倾着身子,握刀的身形,急奔而行。 暴喝一声,双手持刀,整个人气势猛的沉了下来。 一刀劈出。 轰——哗啦! 虚空之中,传出剧烈的炸响声,同时泛起无数肉眼可见般的空气涟漪,仿佛,在其正前方的虚空之中的空气,都被那一股强势无匹的力道带着,正连绵不绝的往后翻滚。 只见长刀劈砍,凄厉呼啸着,每一击都带起白雾般的劲流,接连不断的将虚空之中的空气排空。 刀锋之上,发出强烈的嗡鸣,又骤然沉寂下去。 汹涌的杀意缭绕在刀刃之上,让人心生悸动。 暴喝一声,长手刀锋,往前直刺。 他身躯横移,满脸冰冷,浑身气势爆发,杀机沸腾,手中长刀如一挂天河,狠狠斩下! 如果在这一刻把时间放慢,就会发现那柄刀上刀芒凝聚成一团一团。 在无法计量的弹指间,刀芒如击溃大坝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刀锋挥舞的轨道完全无法预测,再加上连劈的频率,如果有人面对颓废男人的刀,非常容易便手足失措。 简直是看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避。 嘣嘣嘣嘣嘣,一连五响,五道迅影飞射出去,在空中划过完全不同的轨迹,宛若龙蛇齐舞! 看似随意的横成直线。 可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一个惊人的结果.. 那就是---要害! 只要一刀推出! 所有的要害便会被同时斩中!不会有任何人有活命的可能!! 在其刀锋的寒芒覆盖之下,从外面视线来看,吕布看上去就像风雨中飘摇的独木,疾风骤雨之下堪堪坚持着,每次都差一点被寒芒潮吞没。 吕布眼睛微微眯起,身上冒出一道辉煌炫目的光芒。 强大的刀客即使不用刀芒也可以同时一刀砍死数名敌人,但那是因为刀道境界形成了碾压的结局,能够一瞬间在一般的敌人之中找到破绽并做出应对,才能出现砍瓜切菜一般的场景... 他是谁? 他可是吕布...吕奉先啊! 拳握炎流,火星璀璨夺目,悍然轰出。 “当~!” 如同撞钟一般的嗡响带着道道ròu眼可见的震荡波向四面八方传去。 钢铁长刀,瞬间化作一片红黑之色。 附着气罡后所带来的恐怖强度瞬间将颓废男人的破坏力增幅了数倍不止!辅以刀锋的冲击力,饶是吕布,也只能够感到一股完全无法阻挡的大力,一下贯入了他的全身! “砰~!” 毫不犹豫的将手臂上的力量卸到全身。 但这股力量明显超过了吕布仓促之下的技巧上限!残留的力量仍是摧枯拉朽般的打破了吕布防护,将吕布整个人劈飞出去十数米远! 在空中带起一抹银亮如同瀑布般直泻而下!狠狠的斩向吕布的心脏! 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被震的麻,不过并不是影响战斗,活动了一下双臂的颓废男子再次冲上前去。 这一次,他手中的刀锋,开始变的有些虚幻,表面的锋芒,都仿佛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微不可查的锐光,自刀锋之上一闪而过。 单手扶住刀柄,整个人瞬间消失... 而后下一秒... “轰~!”的一声闷响! 只见一股强风轰然之间爆发开来!无数刀芒在风中狂舞,形成一道锋刃暴风,直接将吕布吞噬在内! 手中的那把刀锋,舞的简直密不透风。 ‘砰砰砰砰~~’ 金铁交戈声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响起。 吕布快速的挥舞着方天画戟企图阻挡从四面八方卷来的刀芒。 ????但在这次颓废男人手中的刀锋和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接触后,方天画戟的戟尖上,开始不断出现火花,一瞬间,光芒璀璨夺目。 二人之间的交手,不断产生巨响,肆意破坏着四周的环境。 ????????而双方现在都显的斗志昂扬,可能也双双的打出了杀意,开始主动的展开了,拼杀起来, 颓废男子两只黑色的眼睛变成了血色,开始用煞气,来对他进行刺激大脑,以提升反应能力。 分别挡住自己的前后,来自吕布的冲击力。 ????????叮的一声,就听到好像刀剑碰撞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剧痛,和强烈的挤压感,好像是要将金属,挤成两段的力量。 反手一削,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感觉,而是好像打在一堆胶皮上,坚固,而且有些弹性。 吕布的双臂收在胸前,反手向左右两侧挥拳。 ????????咚,咔、咔、咔。 就在吕布的身体两侧,大气都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气势雄浑,一式刚猛至极的形意炮拳顿时轰出! ????????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一道沛莫能御,雷霆万钧的强大拳罡瞬间成型,带着刚激猛烈,无坚不摧之势,义无反顾的直接冲出! 这一拳还未到,颓废男人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澎湃的力量和震动。 ????????如果真的被这拳打中的话,恐怕,不死也要重伤的吧? 吕布气势汹汹的一拳砸向颓废男人的后背,正在半空之中的颓废男人迅速转身将手中的刀锋横持,以刀背一面挡在身前.. ‘砰~!’ 一声闷响。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响彻四方,拳罡与刀背对撞,好似彗星袭月,烟尘四起! 颓废男人整个人拖在地上被砸飞出去数米远,半个身子都被地上的石子摩擦的血ròu翻飞! 尽管有刀作为抵挡,但颓废男人的全身仍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喘着粗气,他也是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双臂那麻木的感觉、也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内脏的剧痛感。 六百九十一刀锋与画戟的碰撞 ??“喝!” 吕布轻喝一声,拳头握捏,大股闪烁的金芒,汇聚凝聚。 “轰隆隆!” ????????伴随着灼热气焰的压下,一道道璀璨的金光从天空上倾泻而下。 而后,一道惊雷响起,再其后,仿佛间,似乎有着一道细微的破裂之声,悄悄的响起,旋即便是陡然见到,无数的金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天际,一闪之下。 “该死!” 颓废男子暗骂一声,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如同金红烈阳坠撞般落下的身影,颓废男子死寂的双眼之中,却是蓦然的涌上了点点火热。 一道斩击,直接砍在吕布挥击而下的光芒之中,虚空之中无处借力的颓废男子,直接被震的倒退了一大截。 然而,就在他倒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身形猛的一滞。 整个人竟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的强行折了回来! 双手更是齐齐握住刀柄,再次带起一道刀光直袭吕布的咽喉!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能用出如此刀技的吕布,一时之间,亦是根本俩不及抵挡。 只能将气罡硬化覆于上半身!同时身体用力的向侧偏移... ‘锵~!’ 一溜火花在吕布那经过气罡附着,变得比钢铁还要硬的皮肤上划过! 噗呲! 手臂上,虽然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滚滚直流,可也仅仅只是划开了一层皮肤而已,却还根本就没能割穿吕布的血ròu! “嘶...”吕布咧了咧嘴,感觉手臂有些酸麻感。 视线上挪,只见在对方刀锋上,有血珠滴落。 颓废男子手中的刀,此刻样貌低凡,却通体暗红,犹如凝构的鲜血,锋利的刃锋处,有着细密的锯齿,一眼看去,便是透着森森狰狞之意。 轰! 一边在脑海里面快速转动着思绪,吕布一边握拳轰击。 “咚咚!” 拳掌交接,低沉的闷响声在二人手中响起,而在那刚刚接触的霎那,原本一脸凶光的颓废男子,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那从对方的拳头之上所传来的大力,震得他的骨骼都是隐隐作痛,而且最让得他感到震惊的是,对方的气罡,仿佛是蕴含着一种极为灼热的炎流一般,在接触的瞬间,便是令得他的皮肤传出了阵阵刺痛与灼伤。 一时之间,让他感到很是难受。 “看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很强的刀客。”吕布眼神微微认真,并且提起了自己的方天画戟:“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伴--[方天画戟],同样也是一柄神兵!” “哼!多说无益!”颓废男子眼神波澜了一下,喘了几口粗气,再度举刀。 吕布摆了摆头,手中方天画戟横扫而出。 “轰!” 二人狠狠的砍在一起!形成一道ròu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冲面四散而迸溅之去。 “噶支...噶支~” 吕布和颓废男互相发力,方天画戟和长刀在大力的作用下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 看上去,谁都无法压倒谁! “喝啊啊啊!” 僵持终究被打破,一道低沉巨声响起,颓废男子的双腿,都是被震得生生插入地面半尺。 不过,意料之中的溃坝,还是没有出现。 二人武器的反震弹开,那一道壮硕的身影,同样是倒射而出,最后脚步踉跄的落地,目光泛着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道颓废的身影。 显然是有些无法想象对方,竟然正面接下了他的全力攻击! “赫赫...”见吕布也“不过如此”,颓废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怪异的笑声,于其嘴边响起。 “看来,今天还是有些希望,完成任务啊!”手臂举抬,一股股清风,呈递漩涡状荟聚。 在他这般催动下,那面前的螺旋着发出尖锐鸣声所散发而出的波动,也是愈发凌厉。 “呜呜!” 当荟聚于刃锋的螺旋转风宛如一团风暴,高速的旋转着,将空气都是震荡得发出破风之声,刺耳的传荡开来。 与此同时,刀锋之上的光亮,也是愈发的璀璨,那锋锐无匹的波动,也是刚猛得令人心悸,而也就在那股尖锐的波动强盛至顶点时,他森然一笑,双掌重重相合,然后持握长刀,作劈山之状,狠狠挥下! 面色阴寒的盯着吕布,雄浑的气罡缭绕在他的周身,只见得那璀璨光泽顿时化为一道足有数丈庞大的光影,暴射而出! 光影之上,蕴含着极强的锋锐罡气,光影伸缩不定,宛如一柄裂山巨刃一般,凌厉得令人感到心寒。 招招狠辣,直指要害,完全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吕布单臂持戟,左手缓缓摊开,雄浑而可怕的焰炎罡气飞快的在掌心凝聚,而后顺延着方天画戟开始蔓延。 眨眼时间,其双掌乃至手上持握的方天画戟上,竟是变得有些璀璨起来,一股极端刚猛的波动,扩散而开! 下一刻,吕布眼神也是陡然变冷,手指豁然握捏,虚空探爪状,蓦然点出,面前那早已准备完毕的金红色火焰,立刻疯狂旋转起来,而后便是宛如那爆发的火焰风暴,带着轰隆隆的破风之声,划破天际,对着那道凌厉刚猛的光影硬轰而去。 ????????两者的攻击速度都是快得骇人,不少人都是仅仅只能见到光芒一闪,紧接着,两道凶悍攻势,便是如同陨石般,重重相撞! ????????“砰!” ????????撞击的霎那,巨响声,也是轰然在虚空之中,猛然响起,强猛的气罡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成环形般的暴涌而出,就连无色的空气,都是震得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 顿时间,这一块街道之中,漫天泥土、砖瓦、木屑飞扬,方圆百米之内,被两人的激斗,破坏得一塌糊涂 无数人停顿下手中的事宜,或微眯着眼睛,或轻掩着面,尽可能的望着场中那在碰撞中,散发出极端凌厉劲风的璀璨光团。 一金一白,两股光团泾渭分明,雄浑的气罡与刀芒在接触中,疯狂的侵蚀消融着对方,似是宛如要将对方给吞噬一般。 六百九十二 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火焰与锋刃汇聚碰撞产生的风暴,于大地上疯狂的肆虐,两道人影于高速旋转的其中,若隐若现。 无尽的火花,自二人交手的武器处缭绕迸溅。 两张脸颊面对面的望视对方,直到双方的气罡能量,分出高低... “喝哈!”低声咆哮,颓废男子的面色也是一变,感受着对方压向自己的庞大灼热,当下膝盖一弯,身形陡然暴退。 ????????“咻!” 只是,让他脸色不好看的是,他虽然主动选择了撤退,可是吕布的火焰依旧肆虐而来。 饶是他企图通过变换身形闪掠,来摆脱掉对方的轰击,亦是徒劳一场。 “给我...破!” 见无法轻易的摆脱,他的眼神也是有些阴沉,竟是停下了脚步,目光冰冷的望着那在眼瞳之中急速放大的金色光束,厉声喝道。 “叮!”一声轻鸣,双手握刀的颓废男子只感觉手上一麻,原本的致命一击直接被拨开,迎面而来便是那方天画戟的戟刃,玩命挡住这一击之后,他的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砰!” “呼,...咳咳,不愧是吕布,果然还有些差距啊。”颓废男子站起身后,感觉自己的内脏出一阵阵的剧痛,但颓废男人并没有太在意。 实力的差距就是实力的差距,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的不甘心而被弥补,任何战斗的结果,其必然有着巨大的合理性! 更何况,他...又不是没有后手和杀手锏! 那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抵挡的恐怖存在! “吼!” 吕布一声长啸,对于颓废男子的心里活动他自然不会知晓,也不想去猜测,对于这种袭击自己的战斗,只有分出生死,才是结束! “唰...!” 原本暴风骤雨的攻击为之一顿,方天画戟仿若猛然间加重了百倍一般,又如空气变得粘稠了一般。 雄浑的锋锐罡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其掌心顺延着方天画戟,极速凝聚,隐隐间,有着一种极为强盛的波动传出。 随着方天画戟戟身上细微的颤抖,一股股金红色的气罡,毫无保留的呼啸而出,最后尽数灌入方天画戟之中。 ????????“嗡!” ????????随着如此庞大的气罡灌注,原本暗金色的方天画戟,顿时变得金光璀璨起来,隐隐间,有着低沉的雷鸣之声于其上传出。 这一刻,吕布的感觉就仿佛像是天地都在呼应他的动作,每一击都能发挥出令人震惊的效果,随手一扫,那疯狂的气刃就足够划裂大地。 吕布反手一戟根本无视了刀锋的攻击,那一刻方天画戟像是猛然的拉长了无数倍,在吕布随手挥出的那一刻直接出现在颓废男子的正前方。 “叮!” 颓废男子双眼血红,在危险临身的一刻拼命的用刀尖将方天画戟挑开,不过吕布方天画戟的锋锐依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吕布他整个人如同太阳一般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从开战到现在,颓废男子刀锋劈划所聚集出来的滔天锋寒,在这一刻如同寒霜之于骄阳,根本无可阻挡的消散了。 “去死!”咆哮一声。 吕布的动静,同样也是被其所察觉,他也是一条硬汉,竟是不再理会身上那种难耐的剧痛之感,一声狞喝,调动体内所有的罡气,在其右腿之上聚集。 下一霎,他就如同螳螂一般诡异弹出,凌厉的腿风,爆轰向吕布脑袋。 吕布面色一冷,单臂抬轰,直接是化为一道金红色的掌印,掌印之上,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扩散而出。 宛如实质般的金红色掌印刚刚凝聚,吕布便是面露煞气,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那凝聚着所有力量的右腿之上! 强横的气罡能量波动,自场中如潮水般的爆发开来,坚硬的地面,都是在此刻寸寸龟裂,碎石咻咻的弹射而出,最后将那周围的空气,给震出一道道涟漪。 而后,方圆百米内的地面,如同火山般,爆发而开,高达数米的灰尘沙浪,轰隆隆的席卷开来! ????“轰轰!” ????????尘浪冲天而起,整个街道,几乎是在瞬间崩塌,漫天土屑飞舞,哗啦啦的宛如下起了一场狂暴的碎石沙雨。 “嗤!” 在那无数道目光凝聚的场中,突兀间,一道身影陡然自场中倒射而出,其身形在半空数个翻滚,然后落下地面,手中探出长刀,狠狠的插进地面,一路火花暴射,吱吱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这道身影足足倒射出了十数米,一条漆黑的痕迹,在场中刺眼的闪现出来,狼狈不堪。 那道身影呈半跪状态,衣衫破烂,满身的伤痕,特别是在其右腿处,更是有着汩汩鲜血不断的流出,染红地面。 “嘀嗒嘀嗒...” 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不断的滴落而下,染红地面。 咳咳咳.... 鲜血汩汩的从各处要害流淌而出,将大地浸成红色。 肋骨起码断了两根,嘴里吐出的气带着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而然断骨这样钻心的疼痛他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眼神犹如冰冷寒流之中燃烧的熊熊烈焰! 隐约感应到,死亡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迫近。 这种直觉是与身俱来的,曾在之前,无数次救了他的命。 为今之计,只有拼命抵抗,才能在不久的将来,死亡降临的那一刻,觅得一丝生机。 “咳咳咳...” 反手抹了一把血,鼻翼下微微抽动了两下,又不由自主的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脚下的血液,已经快让他有些站不稳,身上有好几处伤势,最严重的一处,是一处戟伤,直接贯穿了他的小腹。 这样的伤势越来越多,犹如凌迟之刑。 在那众多惊疑的目光中,也是缓缓的直起身子,手掌紧握着那经过与地面摩擦,竟是变得有些火红的刀尖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尘雾逐渐消散的地方。 轻风刮过场中,尘雾尽数散去,而后,其中的一道身影,也是出现了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吕布! 脸庞轻轻抽搐,一道噙着许些怒火的声音从其嘴中传出,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在说着何人… “还真是可怕的家伙,难怪能够闯出天下第一这样的名头啊!”仰头吐出两口鲜血,颓废男扯了扯嘴角,一个人如同癫狂一般的,喃喃自语。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吕布,你虽然称得上强大,但也不过是一介莽夫,对这个世界的真正强大的力量,一无所知!” 六百九十三 世家的垄断?神魔的存在? “...你这家伙,究竟在嘴里说些...什么胡话阿?” 烟尘散溢,吕布持握着方天画戟,浑身上下火焰缭绕,宛若上古真神重降凡尘,浑身气势澎湃强势。 目光如炬,带着些许的疑惑,吕布双眸盯上对面那个被自己打的狼狈不堪,却还依旧嘴里叨叨絮絮,神神鬼鬼的颓废男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吕奉先,你真可怜!” 颓废男子反手驻刀,摇摇晃晃的站立身躯,望着眼前一头雾水的吕布,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样子,你还什么都不懂呢?”颓废男子边笑边说。 “...”吕布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握持在方天画戟的手掌缓缓收力。 到了吕布这个级别的实力,已经可以简单分辨情绪的波动,此刻,他能够比较清楚的辨别出对方的嘲笑... 似乎,还是真的建立在一种...优越感的层次观上? 真是荒唐! 摇了摇脑袋。 吕布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这种感觉,有些荒缪甚至是可笑。 只是,虽然意识是依旧觉得荒唐,但是吕布“诚实的”身体却悄然的,还是放缓了攻击。 说到底,对于颓废男子口中,那些只言片语里面,隐约提到的话题,吕布心里,终归有种好奇。 甚至,他有着错觉,知晓这些事情,应该对于自己的实力进展,有一个极大的帮助? 回想起,自己以前在董卓麾下蛰伏的时候,同样隐隐约约看到过的黑色气息,吕布的心中愈发的犹豫与心动起来。 “呼哧...呼哧哧...”见吕布一直没有动作,颓废男子咧起一抹讥笑和无奈。 单手驻地,大口大口的粗气,自颓废男的鼻口中喷溅而出。 吕布的实力,到底是强大,如果不借助那份力量,即便是他这位世家精心培养了十数年的“杀伐机器”,也是差得一大截。 虽然不至于不堪一击,甚至如果他在与吕布进行生死对决的第一时间就选择逃走,兴许还能逃得性命,但他从一开始,选择了攻击,半途才想着逃走,那就晚了。 高手对决,除非特殊的能力,或者相互忌惮的情况,一般想要单方面的撤出生死搏杀,无疑是不太现实的。 不过,颓废男,貌似... 其实也并不是非常的在意自己的生死与否,强抑住心中的波澜,微微一笑,站起身道。 “哈哈哈,说实话,吕布,某还是很佩服你的,毕竟...除却已经死去的董卓,你或许应该算得上是世俗的武者里面,实力进展最为强大的武将了啊!” 颓废男子,撇了撇嘴,眼眸深处开始泛起回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并没有装硬汉,不去管伤口,因为那是犯傻的行为,他还要战斗,如果伤口放任不管,过一会他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无力再战。 反正现在吕布也好奇他的信息,何不趁着这个时间,一边给吕布解释,一边拖延时间,为自己疗伤? “...”颓废男子猜的没有错,吕布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一边蓄力,一边继续选择聆听对方的信息。 至于说颓废男子的古怪行为,吕布并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的眼中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强大、危险、而且有些神经质的死士,战斗时,完全就是一种疯狂的状态。 “你,相信神魔的存在吗?”颓废男子开口道,莫名其妙的话语,惹得吕布他眉头微微一蹙。 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家伙用胡言乱语给唬住了。 “呵呵呵呵...董卓那家伙难道没有给你提起过吗?”似乎是看出了吕布眼眸中闪烁的疑心。 “嗯?”吕布眉头一挑,董卓? 这些事情与他有关吗? 还是说...董卓也知道这些事情? 吕布明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之中,却是开始快速思考、回忆、分辨起对面颓废男人的话语来。 既然对方提及了董卓,那么,更是很大程度上印证了对方言语之中的事情的重要程度。 要知道,吕布他蛰伏在董卓麾下的这段时间里面,可不仅仅只是伺机刺杀那么简单。 随着跟随董卓的时间越久,他越是能够清楚这个男人的神秘、强大以及恐怕之处。 这个男人的身上,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点是吕布一直以来都深以为然的。 只是可惜的是,正如他不是真的投靠董卓一样,董卓也不会对他吕布产生丝毫的真正信赖感。 对于吕布,董卓只是压制的同时,忌惮其成长速度和欣喜对方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同步的复杂情绪罢了。 董卓的秘密,从来不会和吕布谈及,一直到其殒命于长安,这个秘密,吕布都没有能够有机会探知一二。 所以,对于如今颓废男子口中提及到的事情,吕布的兴趣,亦是变得愈发的浓郁起来。 “呵呵,看样子,你真的是不知道的啰。”砸巴砸巴嘴唇,颓废男子叹了口气,眼眸微微回忆。 “如果不是真的亲眼所见,你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奇迹。”语气顿了顿,颓废男子突然问着吕布道。 “这个世界上,神魔,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啊!”一声感慨,男子的瞳孔放大,带着依稀肉眼可见的恐怖神色。 “那场被世人誉为改变命运的神迹的流星雨,可不是上苍给予我们的福利,而是宣告神魔到来的象征啊!”嘶吼一声,颓废男子目光迸溅光芒。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世家能够一直牢牢的屹立不倒,即便是在那场流星雨之后?这是因为,神魔的存在,已经和他们建立起来了,足够丰富的联系啊!” “没有人,能够和这些世家相互抗衡的。” “神魔?没有人能够抗衡?” 对于颓废男子的说法,吕布哧笑一声,他才不信奉什么神啊魔的,他信奉的,只有自身的实力。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一定要有神魔的存在的话,那么,他吕布,吕奉先,不介意,过一遍神魔的瘾! 不过,对方所说的神魔... 难道与显象境界之后,他现在所走的神道这条武道之路,有所关联? 吕布目光闪烁,思绪万千。 六百九十四 神之恩赐 “神魔是真的存在的...神魔是无可匹敌的...” “神魔的意志,不可磨灭...” 不知道是回想起来了怎样的记忆,颓废男子的目光愈发的呆滞,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愈发的狰狞起来。 “你,愿意做我们的走狗吗?我们可以帮你,进入到更强的境地...”突兀的,颓废男子的声音,莫名一变,仿佛多重复合音频交杂的音韵,自其嘴中吐出。 配合上其呆滞无神的目光,木然蠕动的嘴唇,那副神情,显得古怪而又诡异。 “...去你的走狗!”吕布眼睑微垂,面色一下子泛寒起来。 “你的那些屁话也放完了吧?”眉头蹙紧,吕布已然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耐心了。 他的脚步仅仅只是顿了一瞬间,然后便是再度以一种更为迅猛的速度冲出,那种杀意,不减反增! 随着破风声猎猎,吕布的脚步,越来越快。 到得后来,直接是化为一道影子奔掠向已是明显不太对劲的颓废男子,在其奔掠间,后者也是从他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心头发寒的杀意。 然而颓废男子,虽然面容麻木冷然,一柄刀锋却诡异的飞舞不休,似是丝毫不受影响。 “唰唰唰...” 寒风凛冽,刀锋呼啸。 颓废男子疯狂挥舞手中刀锋,一刀重似一刀,刀刀致命,可惜,横竖要了不了吕布的命。 相反吕布同样运转的方天画戟,则是旋转如风,一戟戟如同蝴蝶穿花在他的身上已经留下了几道伤痕。 不过已经燃烧起战斗火焰的他,却也没有因此而被击倒,反倒战心越来越盛,刀光越来越盛,甚至连成了一片,如同寒光一般朝着吕布的渗去。 “哼!”冷哼一声,吕布抬起一戟,敏锐的寻觅到对方的刀锋寒影,架住对方的攻击,双手握戟猛然爆发出一股巨力直接将颓废男子弹开。 颓废男子面色阴寒,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杀意,双眼怒睁,冰冷的杀意侵透了四周空气。 吕布却是丝毫不受影响,身子一蹲,全身发力,横撞而出,就如一座大山一样向其靠去。 同时一拳悍出,带起猎猎劲风,他手臂的肌肉一根根弹起,坚硬如铁。 一拳轰出,金色气罡暴涌,将那诸多的力量荟聚,直接强行震爆,拳风引爆空气,犹如压缩的空气炮般,拳未到,劲风已是狠狠的倾泻至对方的身体之上。 ????????“噗嗤!” ????????凶悍的劲风涌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吕布的力量是何等的凶猛,饶是颓废男子及时抬臂准备抵抗,手臂的力量根本就招架不住,直直被撞得蹬蹬蹬退了五六步才停下身子。 “荷荷...看来你是不愿意了,也罢,也不怪你啊,毕竟你再强也不过是区区低劣凡人,也许,让你见识一下来自于神魔的强大后,你会同意的!”猩然的咧嘴,颓废男子猛然抬头,双目猩红恍若滴血。 而随着他眼瞳的愈发猩红,其嘴唇之上却是诡异的变得毫无血色,神色黯然,整个人好像大病了一场,他还在忍受着来自于体内的,巨大的疼痛。 在他的额头上,甚至都已经开始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滴,肌肉无意识的痉挛,而他的全身上下,亦是几乎都是在疯狂地抖动着。 “嘶,嘶嘶嘶,吕奉先,你可要看好了啊...这股无匹的,不似凡间存在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可,不要辜负我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啊!” 面色缓缓凝重,颓废男子浑身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极为强悍的气罡波动,如同洪水涌动般,徐徐的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因为,这可是,来自于神的...恩赐啊!” 一股庞大yīn冷的气息从颓废男子的身上传来,那股气息充满了邪恶,怨毒,绝望。 “感受着那无匹的雄姿,永恒的恩赐吧!” 一边“机械化”的说着话语,颓废男子的嘴角处,缓缓的弯出了两颗獠牙,眼睛中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黑sè的瞳孔! 一股股阴冷气息,开始徘徊不定。 那些便是阴冷寒煞之气,此刻虽然还未曾被引爆,却也是让得颓废男子周身环境出现了变化。 让人着实是很难以想象,当其真正爆发时,那又将会是何等的恐怖。 一丝丝的寒意,悄然渗透而出。 他的脸颊上,突然浮现一些痛苦之色,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那自其体内爆发而出的阴冷寒煞之气,隐隐间有着转变成黑色的迹象,而且,那种阴冷寒煞,也是陡然变得浓郁许多。 在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下,化为一蒙蒙深黑色,但却透着无尽阴寒之气的粘稠雾气,环绕在他的周身。 可怕而又密集的阴冷寒煞之气,犹如一条条黑色的巨蛟一般,疯狂的自体内暴涌而出,顷刻间,便是令得这片虚空都仿佛变得寒气凛冽,如同剐骨之刀般,泛着森森寒意。 ????“咔咔!” 他脚下的大地,直接是被那种极阴极寒之力冻得发出一道道崩裂的声音,厚厚的冰霜,飞快的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怪物?” 吕布面色凝重的望着这一幕,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如此恐怖的阴冷寒煞之气。 这股冷意,在他所遇到的情况里面,都能排进前三! 在这等阴冷寒煞之气的侵蚀下,就算是他,都是感觉到体内血液隐隐有些凝固的迹象,当下急忙催动体内气罡,将整个身体包裹而进,那种阴寒之感,方才减弱许多。 浓郁的黑色煞气,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巨索般缭绕在他的周身,这些漆黑如墨般凝炼的煞气互相纠缠,宛如一道巨大的黑色风暴,直冲云霄。 ??“啊!” ????????伴随着煞气源源不断的自体内暴涌而出,双眸之中,也是涌上了一丝丝黑线,看上去极为的诡异,透着痛苦与嘶哑的声音,从其嘴中传出。 ????????“嗤!” 颓废男子的煞寒之气缭绕,然后重重的插进面前的大地中,原本坚硬的土地,在其手下却是变得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无比。 六百九十五 半人半魔 “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发自肺腑的嘶鸣,从颓废男子的喉咙里面,歇斯底里的咆哮而出。 伴随着声音于虚空之中的肆意飘扬,颓废男子的身体内部的那诸多煞气顿时呼啸起来,在其身体内部飞快穿梭,这些煞气,在每一次穿梭过经脉,血肉骨骼时,都是会使得他的身体剧烈颤抖。 一种如同刀割般的剧痛,丝丝缕缕的渗透而出,弥漫着颓废男子身体的每一处部位。 不过,虽然煞气侵蚀身体,会给他带来这般剧痛,但在剧痛的同时,他也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肉骨骼甚至脏腑等等,都是在这种剧痛下,被一丝一毫的强化着。 这种强化,终会逐渐的让得他,彻底的适应下,那种霸道的寒煞之气! 黑色雾气犹如黑云滚滚,偶尔有着劲气波动时,那厚厚的黑云方才裂开一条缝隙,令得一道光亮倾洒而进,然而此刻,即便是黑暗中闪烁的亮光,也是令人感觉得毫无温暖之意。 吕布的面色,显得略微的有些凝重,他能够感觉到那股阴冷寒煞之气的恐怖之处。 “荷荷” 颓废男子的双眸陡然睁开,眼白的瞳孔之中,两道略显诡异的黑色光泽自眼中暴掠而出,光泽所过处,只听得咔咔之声响起,无数黑色冰柱,直接是从地面上暴刺而出! “哈!”颓废男子的嘴巴微微咧开,顿时那呼啸在他周身,宛如黑色风暴般的煞气,顿时掠下,最后没入他的嘴里。 颓废男子的身形如枪般笔直,他浑身的皮肤,在此刻尽数转化成漆黑之色,甚至,连其身体所有部位,也是在缓缓的膨胀起来,肌肉伸展间,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嘎吱声音。 短短不过十数秒的时间,他的身体,生生的拔高了半丈,看上去如同一个小巨人般。 虽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得肌肉如同铁疙瘩般凸起,但任谁都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具身体之下,此刻涌动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哗哗!” 双拳缓缓紧握,颓废男子浑身的肌肉悄悄震动,一股无形的劲风,如同狂风般,环绕着周身,令得空气发出水流般的声响。 强悍而凶猛的波动,如同潮水般,一股接着一股、仿佛连绵不绝的惊涛骇浪一般的弥漫开来,将附近不少士兵,都是压迫得呼吸有些困难。 气息不断的攀升,而眼中的杀意,也是随之变浓。 某一霎,凝捻森然,步伐一跨,便是化为数道模糊身影,暴掠而出,凶悍的攻势,瞬间笼罩吕布的全身要害。 面对着对方一下子爆发施展而开的凌厉攻势,吕布却是一笑,不退反进,手中的方天画戟陡然舞动。 数道金红戟影撕裂空气,带起一股低沉的音爆之声,对着对方的脑袋喉咙狠狠削劈而去。 “叮叮叮!”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被极为雄浑的罡气所包裹,而后重重的轰在那迎面而来的爪影之上,清脆与火花,顷刻间爆发而出。 “砰!” 同时爆发的,还有着那极为狂暴的气罡冲击,周围十数丈范围内,所有的人都是被震得急忙倒退,那股压迫的劲风,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直接是带起一股无可抗拒般的凌厉,闪电般的对着吕布爆划而去。 “呜呜!” 望着那撕裂空气所发出的破风声响,吕布的面色也是变得极为凝重起来,手掌紧握方天画戟,金红色气罡在体内如同洪水般的呼啸流淌,隐约间,传出一道道低沉的雷鸣之声。 “喝哈!”颓废男子无所保留的压榨着自己身体每一分的潜力,黑爪与戟刃疯狂的碰撞了起来,一道幽色和一阵金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被震动得倒退数步的颓废男子,猛然一拳狠狠的轰在面前地面,雄浑的黑色气焰,顿时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融入地面。 然后,面前的地面,便是直接被生生撕裂而开,两道宛如风暴龙卷般的黑气,带着大量的泥土,飞快jio缠,然后撕裂地面,对着吕布方向,呼啸而去。 几乎是在霎那间,变得极端凌厉起来,一上一下,两重杀招,冲着森森杀气,显然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吕布给彻底击杀! 吕布望着那在眼瞳之中急速放大的凌厉攻势,面容上却是没有丝毫的bo动,手中方天画戟轻轻触地,片刻后,戟身缓缓下倾,手臂陡然一震,嗡嗡的奇特之声,便是自方天画戟之上传出,金红光芒,悄然萦绕。 平静的双眸,陡然间掠过凌厉之sè,面对着爆发的诡异且凶猛攻势,吕布依旧不仅未曾暂避锋芒,前踏一步,手中方天画戟顿时爆发出金红光泽,旋即,这些光泽大盛。 吕布大手紧握那弥漫着金黄之色的方天画戟,戟身突然一抖,那方天画戟浑身所布满的细密纹脉,竟然都是在此刻微微竖起,犹如一头即将苏醒的凶兽,狰狞的鳞甲一般。 光点所化的光线,掠过天际,仿佛连天空,都是在此刻被撕裂! 在那一道光线掠出时,半空之中,颓废男子的眼皮,也是剧烈的跳动了数下,吕布他的这一击,的确是异常惊人! 竟是有着一股极为凶戾的气息从天空爆发开来,那种感觉,仿佛真是的出现了一头绝世凶兽一般! 漫天劲风呼啸,吕布脚尖轻点,身形不仅不退,反而直接对着不远处的那一道身影暴掠而出。 方天画戟舞动,漫天金光戟影浮现,如同暴雨般,疯狂的对着远处的黑影倾泻而去。 “去死吧!” 冷冽的喝声,也是在此刻突然响彻天际,那一道身影,被涌动的金光虚影所包裹,而后,带起阵阵风雷,以一种极端震撼人心的姿态,掠过天际! “轰!” 在下方无数人紧张的注视下,金光虚影与那道半人半魔的身影轰然相撞,霎那间,可怕的元力风暴,在天空爆发开来,璀璨的金光,也是在此时弥漫了天际。 自天空席卷而下的狂躁涟漪,也是将下方不少人压迫得难以抬头,一些实力稍弱者,甚至连呼吸都是变得困难起来,当下不免满脸的惊骇之色。 这些尚且还只是最为微弱的余波而已,若是身处撞击中央,岂不是连骨灰都不存在了? 六百九十六 爪对戟 无数光芒闪烁,两道人影,在无数道璀璨夺目的光辉映照下,犹如陨石相撞般,轰然对碰,溅射起了,滔天气罡余波。 ????????“嗤!” ????????颓废男子手中冒着黑气的利爪,划破空气,犹如一抹黑色闪电,携带着令得空间都为之波动的凶悍劲风,狠狠的对着面前的吕布劈划而下。 那股劲道之强,连利爪下的空气都是被尽数驱逐,低沉的音爆声,犹如在地底响起的爆炸声般,沉闷而渗人。 吕布整个人的气势也是此刻出现在一眨眼的停滞,而颓废男子,却是将这丝极难发现的停滞彻底掌握,掌心朝地,曲卷成细微弧度,犹如一种极为锋利的兽爪一般。 手臂一震,锋利手爪便是带起一股冷锐劲风,对着吕布的胸膛,狠狠地重砸而去。 “咯吱,轰!” 低沉的音爆声在接触点骤然响起,一道令得空间泛起阵阵波动的劲气涟漪,迅速暴涌而出,最后四面八方的扩散而出。 “噔噔...” 吕布的身体一阵剧烈颤抖,他的脚步急急后退,每一步的落脚,都是会使得那极为坚硬的地面上出现一丝丝裂缝。 如此连续好几步之后,吕布的喉咙间低低的响起一道闷哼,旋即右脚狠狠一跺,顿时,落地处的那块土地,瞬间被崩裂成无数片,极为细小的碎石块。 强大的虚爪,不仅仅将吕布劈了出去,也给大地留下了一道近十米长的爪痕,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痕迹。 “咳咳!”身体狼狈落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却是有着凶狠之色掠过。 吕布缓缓抬起头来,持握着方天画戟的他,金红色的光泽缓缓实质,流淌着金红色光泽的气焰在他的身上凝聚出了一层天神一般的铠甲。 一戟在手,他便已然是做好了厮杀的准备,不管对手是谁,他都无所畏惧! 方天画戟通体呈现暗金之色,戟身笔直,戟柄之上,开始缓缓的浮现并布满着宛如上古凶兽身上密布的鳞片般的纹路。 在戟尖处,锋利的刃尖流溢着森森寒芒,而且,在那刃尖上,竟是生有狰狞的细小鳞片,这些鳞片构成齿状。 随手舞动,周遭的空气都是被撕裂得呜呜作响,无形的刃风,即便是隔着地面一些距离,依然是在那坚硬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完全可以想象,若是被此等方天画戟所劈中,那等杀伤力,将会是何等的惊人。 手掌一挥,那方天画戟便是疯狂旋转起来,一圈火红的光焰,在其周围成形,散发着极为凌厉与强横的波动。 若隐若现之中,一道方天画戟的虚影,缓缓凝聚于头顶。 吕布的手掌再挥,那在其头顶疯狂旋转的方天画戟虚影,便是咻的一声,撕裂空气,以一种极端惊人的速度对着切割而去。 那般威力,就算是寻常凝结出气罡的强者,恐怕都只能避其锋芒。 颓废男子的手掌猛然曲成爪型,旋即脚步不退反进,一步轰然落下,有些显得硕大的手爪,被一股森冷淡幽黑色雾气包裹其中,微微下探,顿时,手爪间,赫然仿佛是出现了一截模糊黑影! 吕布又是一声冷哼,体内的庞大气罡涌动,手中方天画戟一震,金红色的光芒便是在戟尖成形,旋即陡然两步跨出。 方天画戟在半空划起一道金灿灿轨迹,空气轰隆隆的爆响不停, “当!” 两者硬碰,火花暴射,一股惊人的冲击波也是自交接处暴涌而出,那足以撕裂大地的锋芒,竟是直接被吕布一戟劈得差点崩溃。 强烈的反震,透过戟尖,也是涌向吕布,不过当这些反震力量在抵达戟柄时,其上面的那些纹脉,却是突然蠕动起来,竟是直接生生的,将那些反震力量仓部化解而去。 而后,反进一步,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前探,锋芒闪耀金红,劲风呈几何倍般的暴涨,不绝于耳的低沉气爆之声,犹如鞭炮一般,在颓废男子的耳边响起。 几乎未曾做到太多的阻拦,便是生生爆裂而去,而那在经过一番消耗而变得略显黯淡与虚幻的凶兽虚影,依旧是带着一股凌厉的戟芒,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身上。 ??“噗嗤!” ????????当在身体亲自承受着那股攻击时,颓废男子方才明白那等攻势是何等的可怕,身体之上的一些防御,几乎是寸寸崩溃,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便是忍不住的喷了出去,而他的身体,也是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最后重重的落在地面之上。 轰! 烟尘缭绕。 ????“嗤!”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于虚空之中挽起一抹戟花,而后戟根触着地面,目光望向那片烟雾缭绕之处,突然眉头一皱。 强横的实力赋予了他格外敏锐的感知,他能够察觉到,一道极为微小,但却含着一股危险气息的攻击,正在迅速接近。 ??“砰!” ????????目光闪烁,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微微一转,突然狠狠跺在面前的地面,一股肉眼可见的金红色气罡波动爆发而开,紧接着,那距吕布面前数丈处的地面,竟是爆炸开来。 一道幽黑色光泽被强行震出地面,然后,光芒一转,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带着一股连吕布都是微微动容的凌厉之气,暴刺向吕布。 金光涌动,最后直接是带着轰爆一切的霸道劲风,狠狠的挥出,同时的在那暴掠而来的黑影身上。 ??????“铛!”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火花,在半空中爆发开来,一股肉眼可见的劲风波动,疯狂的从半空中席卷而开。 劲风扩散,方天画戟虚空划过弧度,携带着满身凌厉的戟芒以及霸道的力量,快若闪电般的轰向虚空之中的黑影。 在吕布方天画戟挥洒过来之前,直接化作十几道影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了四面八方。 ??“哼!” ??????这般时刻,吕布目光一闪,寒芒闪掠。 将方天画戟反手抄在手上,闭着眼睛,然后凭着直觉,一戟朝着一道虚影的方向扎去,回戟的瞬间,戟尖滴下来点点鲜血。 六百九十七 战斗升级 方天画戟前刺虚空,一缕缕黑烟,于戟尖缭绕,滴滴猩红血液,似雨般滑落。 狰狞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面孔露出,颓废男子的身形于虚影之中显现而出。 “该死的!你居然能够发现我,那就再来吧!” 狰狞的嘴脸上,猩红的信子泛着妖艳的光芒,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颓废男子浑身染血,气势越是膨胀,巨爪上青筋隆起。 当!当!当! 利爪碰撞方天画戟,二者交击下,如同打铁声,不绝于耳。 吕布仗着方天画戟力大势沉,干脆舍去技巧,招招硬打硬拿,完全就是硬碰硬。 “轰!”光芒爆炸。 刹那间。 瞬间,两道身影一触即退,双方都被对方强大的力量,给震的倒退。 吕布矫健的身躯被震得倒退数十步,身上衣甲上无数划痕浮现。 相比之下,颓废男子更是狼狈不堪,他的双腿,陷入地面,沉到了膝盖,竟然是如同打桩般,被吕布深深打进了泥土中。 吕布望着眼前黑气缭绕的半人半魔,扭了扭脖子。 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战意盎然,气势节节攀升。 这一刻,他只觉得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般。 这是战意,自董卓死去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激发出如此强烈的战意。 在颓废男子身上古怪的寒煞之气发生变化之后,吕布就能够感查到一股明显的压迫感。 可越是有这种压力压迫在心中,吕布他内心的战意反而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此时的他,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闪烁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身体周围一圈光雾闪耀的他,开始蓄势。 想要破蓄势这个技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令对方无法完成蓄势。 右手的方天画戟缓缓抬起,一抹凌厉的金光在尖端吞吐不定。他身上的甲胄也散发出淡金色的光彩。 瞬间,在他的衣甲下面,金光凝聚,几乎化作了实质,牢牢的附着在他的背后。 而后,便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站在那里的吕布,整个人如同渊渟岳峙一般静静的蓄势着,目光坚毅稳定,气机紧锁对手。 这是一场阳谋! 如果对方不打断,吕布蓄力一击必将石破天惊,如果对方企图打断,势必又要动身,牵动契机。 颓废男子心中虽然充满了不解,但内心的不安也更加强烈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骑虎难下的。 最终,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悍然出击。 “你,上当了!” 就在颓废男子冲出去没过多久,一道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满含杀意的声音自其耳畔响起。 右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上,吕布全力一蹬,全身已经完全呈现为灿金色的他,就像一支金色箭矢般冲向对方。 一秒,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吕布他的身体却近乎贴地冲出三十米距离。 此时的他,距离颓废男子还有不到五十米。 吕布右脚在地面上再次用力一蹬,借助刚才那一刻的冲势,略微改变方向,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对方,悍勇冲去。 也就在同一时刻,前冲的吕布终于有了另一个动作,方天画戟,他那柄闪耀着浓烈金光的方天画戟,悍然前斩。 实质般的金色光刃甚至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那份凌厉,令它掠过之处的大地为之开裂。 无与伦比的夺目璀璨金光将整个附近边缘映照成了一片浓烈的金色。 一道宛如实质般的金色光刃透戟而出,在颓废男子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与他的身躯,撞击在了一起。 “轰!” 凶悍的攻势,极为精准的轰在了身体之上,而后,后者身体倒射而下,在地面上搽出了一道将近百米的深痕,沿途的一些街道建筑,也是直接被生生震断。 啪踏 吕布的双脚稳稳落地,身上那实质般的金光也随之缓缓散去。从表面上看去,此时的他和战斗开始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扭了扭手臂,吕布再度的踏着沉闷的步伐,以一种不算太快,的速度奔驰而去。 速度说是不太快,但短短距离,眨眼间吕布便再一次的来到了对方的身前。 没有太多客套,也没有什么花招! 有的,一记铁拳! 轰隆! 如同一颗血色的太阳被点燃,血气夹杂着淡淡的金光爆射而出。 强势! 蛮横! 霸道! 轰隆! 拳击相触的霎那,大地猛然震动,地面之上,一道道恐怖的裂缝,蔓延而出,宛如地震一般。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暴退! 凌厉的攻击,尽数倾泻至了他的身体之上,但吕布的眉头,却是缓缓皱了起来。 不紧不慢,一步步向前走去,脚下的大地仿似都颤动了起来,一道道大裂缝自他地脚下向着四方蔓延而去。 他一步一步迈出,步伐不急不慢,但是,天地间,却有一股无形的势弥漫开来。 他的身上,淡淡的金光浮现,混合这浑厚的血气,冲天而起。 就如同一道淡金色的血柱,直冲云霄。 这不是吕布有意为之,只是,他调动气息的时候,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异象。 “贴身靠!” 吕布猛地一跺脚,毫厘之间,整个人如推金山倒玉柱般朝后撞去。 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座大山,坚不可摧。 砰! 颓废男子仅仅只是来得及抬臂,这边吕布已然撞到,那只手臂一阵颤抖,一触即退!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显现出来。 两人一触即分,吕布退到远处,拳头上金光流转,有赤红的血珠低落。 在他的对面,颓废男子面色扭曲,感觉爪子都快折断了。 此刻,还在微微的颤抖,有些痉挛。刚才,要不是她退得快,这只手就废掉了。 刚刚那一刻,颓废男子感觉眼前的吕布,简直好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有一头远古的凶兽正在逼近。 强大的气势如山似岳,压迫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六百九十八 交锋 “轰!”气罡爆发,战斗继续进行着,大地猛然震动,地面之上,一道道恐怖的裂缝,蔓延而出,宛如地震一般。 烟尘之中,方天画戟横刺而出,与此同时,利爪呼啸,五指弯曲成一个颇为怪异的弧度,与之针锋相对! “怎么可能会败啊!”咆哮一声,利爪收缩,卡住方天画戟的攻势。 刚好是每个指头都是与方天画戟有所接触,几个巧妙的接力点,再加上本身气罡的雄浑,方才会看似轻易的将吕布攻击接下。 “代价,我已经付出了”黑色气息下殷红目光微微暗沉,已经半人半魔模样的颓废男子,森冷的道“所以,接下来,便是该你奉献生命的时候!” 他的双眼,顿时绽放出狂躁的血红色。全身气息也一下变得强横起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利爪,也爆发出一道夺目寒光。 “嗷吼!” 一声无比森然与恐怖的厉啸突兀地在响起,这幽冥鬼啸让人感觉头皮都阵阵发麻,啸声邪异,震耳欲聋,如同有千万只厉鬼在耳边惨嚎,让人毛骨悚然。 隐隐约约,无数残影环绕四周。 “去死吧!” 利爪重重推出,旋即那无数残影便是如洪水暴泄般,对着吕布的四周一股脑的暴射而去。 对此,吕布只是略带冷意道“口气倒是大得很,难道你不知道,口气越大的人往往死得越快吗?” 下一刻,失去了束缚的金色火焰,猛然暴冲而出,见风暴涨,只是眨眼时间,便是化为了一团汹汹烈火。 剧烈的翻腾着,随着那簇簇火苗的腾烧,火焰周围的空间,明显是出现了许些显眼的扭曲痕迹。 吕布身形暴掠,同时一股强悍无匹的金红色气罡,便是自其体内暴涌而出,气罡粘附在体表,翻腾不休,犹如一团团金红色实质火焰般,释放着炽热的温度。 强大的力量将地面炸开一个大坑,沙子如同水纹一般波涛起伏,直接把颓废男子给震飞了出去。 仅仅是余波,便让得颓废男子又是忍不住,大吐了几口血。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皮肤瞬间红得犹如是那被烧红的烙铁一般。 突然开口,因为火焰焚烧,让他的声音都干涩如同沙粒在摩擦,身体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肉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 “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双眸子,透发的两道光芒似冷电一般,眼睛爆射出两道猩红的神光,浑身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股如野兽般的嘶吼。 浑身上下亦是闪烁着幽色的异光,满身的肌肉坟起,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吼!”比蒲扇还大的大手,朝着吕布方向抓来。 黑色的雾气在缭绕,死亡的气息在波动,腥臭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 腥臭的臭气弥漫,被吕布体表的金光挡在外面。 轰! 吕布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出手。 他双手化动,金色光芒流转,带着神异的轨迹, 心中刚刚一抹惊讶升起,旋即一道震惊紧接着涌现,因为在握住方天画戟之后,他有些骇然的发现,体内原本流淌得极为顺畅的气罡,却是忽然间变得堵滞了起来。 “这方天画戟有古怪!”已经开始疯狂的颓废男子神智一清,心头闪电般的闪过一道念头,手爪几乎是在同一霎猛然松开,而失去了钳制的方天画戟,则是无力的滑落而下。 吕布冷峻一笑,方天画戟快速扬起,更强的气罡,勃然爆发。 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猛的攻击,令得颓废男子眼睛也是微微虚眯了起来,他能够感应得出,吕布这一凶悍无匹的攻击,更加猛烈。 “想靠这便是打败我,可还差了点,不过对你这,我倒是想看看,能否与我的魔爪抗衡。” 脸庞上浮现一抹笑容,颓废男子手爪猛然曲卷成诡异弧度,幽黑色的气罡缭绕在指尖处,微微吐缩,泛着森冷寒芒。 “嘭!” 嘹亮而延绵的劲气轰鸣的炸响,突兀的在场中响起。 一股堪称劲气风暴的涟漪,骤然从两人接触点暴涌而出,涟漪过处,大地之上不断的传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音,一道道裂缝,犹如蜘蛛网一般,从两人身下,急速蔓延。 劲气风暴所造成的破坏力,直接是令得四周的众人,响起了一阵咽唾沫的声音,这可是极为纯粹的肉体力量啊,破坏力竟然恐怖如斯。 一戟一爪犹如黏附一般,一股无形的劲气不断的从两人脚底卸出,然后众人便是看见,那极为结实的土地,正在迅速崩裂,然后化为极为细小的碎石片,甚至最后碎片,都直接被震成湮粉! 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同样面无表情的颓废男子,吕布手臂都是在此刻微微颤抖了起来。 方才两者正面相撞的那股反冲力,几乎令得他整条手臂陷入麻木,其心头,也是略微下沉了一点。 颓废男子突然缓缓开口,冲着吕布一笑,淡淡的道“怕是得结束了!” 其手爪猛的诡异一按,瞬间便是突破了吕布的方天画戟的阻拦,直射向后者胸膛,爪风凌厉无比,若是被击中,吕布的落败,几乎是定局之事! “那可未必!” 吕布冷然一笑,炽热的金色火焰从体内暴涌而出,而随着火焰的涌现,一副坚不可摧的火焰盔甲,便是突兀的套在了吕布他的身上。 突兀出现的火焰盔甲,也是令得颓废男子莫名的,瞳孔微微一缩,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火焰盔甲上那极为炽热的温度,令得其身体上隐隐传来一阵灼痛之感,当下心中大感凛然,这家伙的金色火焰,果然有些诡异。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盔甲是否真能抵挡任何攻击?” 攻击近在咫尺,想要收回已然是不及,因此颓废男子眼中也是涌上一股冷然,攻势不收反进,体内气罡狂猛涌动,幽黑浓郁的气罡,在体表暴射出刺眼的寒芒,将那股炽热的温度,隔绝了开去。 因为体内气罡的催动,幽黑色的爪风,也是在一瞬间变得越加凌厉,旋即,锋利手爪终于重重撞击在那火焰盔甲之上! 两者相撞,犹如钢铁碰撞的锵锵声响,极为清脆的在场中响了起来。 六百九十九 噬神 “给我破啊啊啊!”颓废男子咆哮着,浑身黑气翻滚。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只见得那看上去貌似极为坚固的盔甲表面,顿时出现了一个不浅的凹痕。 而隐藏在火焰盔甲之下的吕布,也是如遭重击的退后了一步,虽然火焰盔甲隔绝了大部分劲气,但是依然有着一些暗劲透过盔甲,将其震得身形摇晃。 “锵!锵!” 吕布他的脚步一退,那边颓废男子却是犹如鬼魅般,瞬间跟上,双爪之上幽黑浓郁,一道道残影在半空遗留而下,而那锋利双爪,则是在源源不断的落在了那火焰盔甲之上。 顿时,整个场地中,都是响彻了令人胆寒的“锵锵”声响。 “哈哈哈,挡不住了吧?”颓废男子眼中也是涌上一股冷然,攻势不收反进,体内黑气狂猛涌动,在体表暴射出刺眼的光芒,将那股扑面而来的炽热温度,隔绝了开去。 在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中,颓废男子那舞出的道道残影,几乎有着足足近百道爪力毫不留情的砸在了火焰之上,而面临着如此重击,那极为厚实的火焰盔甲,也是频临崩裂边缘,连那颜色,都是变得淡了许多...... 见到吕布身躯上凝聚的金色火焰的变化,颓废男子愈发的激动,丝毫不留情的他,大脚轰然踩踏而下,宛若擎天巨人一般,仿佛就算是一座山,也能踏平。 “轰!”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方,吕布身上的金红火焰,亦是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爆裂。 那缕金灿灿的火焰犹如一头饕餮般,凡是与之接触的黑色气雾,都是会在顷刻间被吞噬殆尽。 颓废男子半人半魔状的身躯,横冲直撞,于火焰之中急速冲锋时,一道淡淡的金红颜色,突然的在其眼中闪过,顿时,其浑身寒毛都是在这一霎倒竖了起来,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在其心中涌现而出。 呼...轰! 下一瞬,巨大的戟影,负压而至。 在金色火焰肆虐的协助之下,方天画戟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了面前铺天盖地的黑色芒影,而随着漫天的黑色爪影被破,那隐藏在其后的一道身影,顿时便是出现在了吕布目光之中。 “嗡..!” 吕布手臂猛的一抖,顿时方天画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振动而起,方天画戟戟尖一挑,那被洞穿的石板,便是脱离钳制,带着些许碎石,对着颓废男子旋转着暴射而去。 嗤—— 戟出如龙,带着锋锐无比的气势,将空气都刺得发出尖锐的气爆声。 一瞬间,方天画戟戟身周围的气流速度极快,气压降低到极点,几乎要抽干了空气。 地上的灰尘、树叶全都被卷起,层层吸附。 无尽的烟尘、树叶化作一条长龙,环绕在方天画戟的周围,如同一条巨龙,朝颓废男子笼罩而去。 “嗡” 虚空震动,一只幽黑色的大爪子探了出来,携带无尽的煞气朝着方天画戟抓去。 “轰!” 发出一道金铁交击的爆鸣之声。 吕布采取了最强猛的近身狂攻,手中犹如岩浆流动的方天画戟,挥动间,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响,借助着身形的敏捷,不断的挥舞。 每一次身体移动之时,手中的方天画戟便是会携带着凶悍劲气,划起一片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重重的劈砍在颓废男子的身体之上。 一道血光猛然浮现,血色煞气在霎那间舞动出朵朵血色气芒,每一道方天画戟的虚影,都是蕴含着凌厉杀机,直指向颓废男子的身体各处要害。 感受着几乎遍及身体各处的凌厉戟芒,颓废男子的脸色也是略微有些变化,手中利爪挥动轨迹再次一变,原本大力的劈划,顿时化为一股源源不断的缠绵劲道,与那一朵朵戟芒重重接触。 “叮!叮!” 金铁声交响间,火花四溅,不过这一次,每当方天画戟与利爪接触时,颓废男子的脚步便是会急速后退,并且随着其脚掌的落下,大地之上,也是蔓延开丝丝细小裂缝。 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又是一声低沉的音爆之声,便是在头顶之上豁然响起,颓废男子猛然抬头,巨大的阴影砸落而下,携带着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之感。 颓废男子的身形,此刻才不过刚刚冲出一丈来远,便猛地感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压力从半空中压落。 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如同一颗陨石一般,被轰然压回到了大地之上。 “...” “咳咳咳...你可,不要得意太早啊!...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是无法想象神灵馈赠状态下,我会有多么的无敌!”烟尘缭绕之中,狼狈的颓废男子缓缓爬起,嘴角挂血,嘴里依旧咆哮着。 一边起身,他一边全力催动体内的气血,滋养着久战之下的身躯。 随着黑气弥漫,瞬间,体内有些干裂的气罡,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春雨变得滋润起来。 “你的这种手段,跟董卓还真像啊!”望着对方诡异的恢复能力,吕布忍不住感慨万千。 “董卓...”值得一提的是,当吕布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颓废男子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 “别拿我和那个堕落之人相提并论,该死的家伙,不仅仅是敢拒绝神的召唤,更是胆敢大逆不道的噬神!就算他不被你们杀死,也迟早会死在神魔的手上。” 他伸出一只大手,如磨盘一般,绽放幽黑色的光芒,笼罩了半边天空,朝吕布抓落而去。 强大的压力,足以让任何直面其下的人呼吸困难,好似头顶的天压下来了。 吕布却不在其列,逆行而上的他,一步踏出,地面轰然裂开。 随着地面上,一道道的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吕布整个人冲天而起,浑身金光萦绕,硕大的拳头,宛若黄金浇铸,朝天空轰去! 轰! 金光炸裂,直冲九霄。 半空中,幽黑色的光芒宛若夜幕一般笼罩而下,遮天蔽日。 可此时,却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璀璨夺目。 刺目的金光,照射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金日破幽夜! :。: 七百 全力叠加的吕布 “蹦咔咔...” 玻璃破碎般的尖锐声音,不绝如缕。 一瞬间,黑色的天空就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同时,半空中,金色的拳头,宛如神锤一般轰击而上,和幽黑色的巨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一股热风吹过,却带着寒意,在虚空上泛起阵阵波浪。 金色的光芒和幽黑色的气浪同时席卷,就像是两股海啸轰然相撞。 罡风肆虐,气浪滚滚而出,如汪洋恣肆,朝四面八方汹涌澎湃而去。 一股磅礴的破坏劲风,携带着炽热的温度,犹如风暴一般,从爆炸之处,沿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狂风呼啸,灰尘弥漫之中,一道人影缓步走出,显眼的金色火焰率先出现,异样的炽热,笼罩着大地。 出现的人影,几乎全身都被包裹在金色火焰之中,仔细看去,甚至连其中人影的确切脸庞都是看之不清,不过看那模糊体形,依然能够分辨出火焰之中便是吕布。 此时的吕布,似乎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状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持提方天画戟,继续冲锋,大步流星。 “喝!” 颓废男子为黑气包裹的手臂,交叉在头前。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不过瞬间后,巨力猛然自他与方天画戟接触到手臂处,渗透而进,庞大的力量,直接是将颓废男子砸入了地面。 最后轰然一声巨响,双脚犹如长枪一般,直挺挺的插进了坚硬的土地之中,一道道裂缝,顺着双腿处,蔓延而出。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得颓废男子的瞳孔立刻变得腥红了起来,隐藏在骨子中的凶性,终于完全爆发了开来。 ??????“吼!”颓废男子狂啸一声,忍不住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头上发髻轰然炸开,满头凌乱的头发逆风狂舞,如疯魔一般。 如闷雷炸响。 一吸一吐之间,狂风大作,气压凝聚到一个极点之后,猛然爆开。 砰! 拔地而起,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撕裂空气,带着一道尖锐的气爆声,如同一枚炮弹一般,朝着吕布猛扑而来。 所过之处,强大的气流如刀子般,在地面犁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脸色血气翻腾,片刻后,颓废男子缓缓抬起那对被血气笼罩的眼睛,阴森森的盯着对面的吕布,手掌紧握,掺杂了些许血色的淡黑色气罡顺着手臂蔓延而下,将整个手臂都是包裹其中,一丝丝血色能量在其上游走不定,宛如一条条极为细小的血蛇一般。 利爪上抬,遥遥指向对面的吕布,感受着体内流转不停的雄浑能量,颓废男子嘴角不由得裂起一抹狰狞笑容,笑声沙哑如同刀剑划过玻璃般,令人耳膜刺痛。 “这种能量的运转...,似乎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心头闪过一道念头,吕布那紧紧盯着颓废男子的眼瞳猛然一缩,脚掌下金色光芒急速闪现,而随着金光闪掠,吕布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左手划了个半圆,宛若怀中抱月,右手如拉弓。 整个身体紧绷成一条线,脊椎如龙。 既然对方有着类似董卓般变态的恢复能力,那么时间拖得越久对其越加不利。 所以,吕布想要将胜算最大化的增加,那么便是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中,取得最大的攻击成效。 “死!” 拳势一动,那弥漫周身的澎湃金火也是随之而动,金色的拳头,宛如带起了这一片空间的震荡,夹杂着一股雄浑无匹的劲风,狠狠砸出。 “轰!” 拳头落处,一道黑影却是诡异浮现,双拳交轰,宛如实质般的劲气涟漪四面八方的扩散而出,最后在天际带起一道道如雷鸣般的闷响。 “嘭!” 两者相碰,低沉的声音响起。 却并未有着太过剧烈的能量炸声,只有着一圈漆黑中夹杂着金色颜色的劲气涟漪,悄无声息的蔓延而出,而劲气蔓延处,连空间都是出现了些许颤动。 身体顿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股狂暴的磅礴气势,自其体内如龙卷风般的席卷而出,周遭空气,都是在这种气势压迫下,尽数挤压。?? 灰尘不断的升腾,仅仅眨眼时间,便是将吕布所在的方位彻底包裹,而那数道黑色血弧,也几乎是在同时,带着凌厉的杀意,狠狠的暴射进其中。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顿时间,宛如惊雷般的炸声,在场地中轰然响彻而起,无数碎石从灰尘中暴射而出,溅射到四周。 强大的气浪猛然炸开,如同海啸一般,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出,汹涌澎湃。 强劲的气流,将枯枝落叶纷纷卷上半空,撕成粉碎。 一时间,碎屑横飞,灰尘弥漫。 许久,场中的情形才渐渐清晰起来。 一道身影伫立在原地,魁梧身影坚不可摧,宛若天碑,顶天立地。 在他正对面,一股股浓郁得几乎连心神都是能够遮掩的黑雾,源源不断的自颓废男子的体内涌出,比之前浓郁了数倍。 而在气势暴涨间,颓废男子的体型也是明显的增大了两圈,甚至,一些由能量所形成的气泡,也是不断的在其皮肤之上滚动翻腾,将身体表面,鼓起一个个令人恶心的皮泡。 显然,在对方得到了一股极为庞大的能量之后,这股力量之强,令得他自己都是有些难以彻底的控制,所以方才会出现这般能量外溢而造成的能量气泡。 “你完蛋了!” 虚幻的黑影有些颤颤巍巍的立于大地上,目光怨毒的死盯着吕布,嘴中不断的传出粗气,脸庞上也是时不时的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呵呵,正好领悟到了一种突破,就拿你来试试威吧!”吕布手臂挽起一抹戟花,将方天画戟驻扎于原地,而后双拳震动,浑身骨节暴鸣,青筋如虬龙一般,奋力一震。 他整个人和那道血色虚影合二为一,双拳泛着金色和血色两种光芒,血红光芒在此刻内敛得可怕,阴沉血腥将之渲染得如同血液凝固而成一般。 一拳击出,如同巨人轰天,又好似神灵伏魔,双拳抡动,虚空都颤抖了起来。 轰隆! “轰!” 拳头落处,一道黑影却是诡异浮现,双拳交轰,宛如实质般的劲气涟漪四面八方的扩散而出,最后在天际带起一道道如雷鸣般的闷响。 七百零一 吕布的突破 一拳轰击,吕布感觉自身的实力,似乎又有了一种新的突破。 这种感悟不仅仅是源自于对自身实力的掌控感,也同样是来源于对方身上古怪而又强悍的可取之处。 吕布他本就卡在濒临突破的临界点,只是一直未曾触及到关键点,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现在,在见到了颓废男子所谓的“神魔的恩赐”力量后,结合着他昔日从董卓身上总结的蛛丝马迹,吕布突然的有所领悟。 随之而来的,在吕布的身上,有金红色的火苗笼罩,散发出一股让虚空都颤抖的能量。 踏着低沉的步伐,缓缓走出弥漫的灰尘,空气仿佛都是顺着其步伐的移动,而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即使是相隔甚远,依然是能够给人感觉到一股热浪席卷而来,难以想象,若是与那火焰正面相碰,将会面临何等炽热的高温。 赤红的真血从骨子里诞生出来,流淌向四肢百骸,这一刻,他的肌体在发光,像是一轮太阳般炽盛。? 肌体莹莹发光,像是琉璃神灯,灿烂夺目,发丝乌黑浓密,闪动光泽,躯体健硕修长,充满了力感。? 而他的眸子则更加深邃,如星海般不可测!? 神道! 这种玄而又玄,只可意会的境界,吕布正式迈入,也正是这一刻,他达到了目前所能屹立的最强状态,身体素质都全方位提升。 精气神,无一例外的得到了增幅。 ?真正的强者,是没有弱点的。 不管是肉身还是灵魂都会强化到极限大圆满的地步,此时的吕布,无疑如此。 ?举手投足之间,空间荡漾起阵阵涟漪。 ?这个时候的他,宛如天神一般,浑身发光,血肉莹莹灿烂,体内像是点燃了一盏金红色的神灯,金红色火焰透发出莹莹的光芒。 他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对面那团黑雾笼罩中的人影,那蹿腾在周身的金色火焰,也是悄然变得炽热了许多。 黑气缭绕,扭曲一瞬,颓废男子一个鲤鱼翻身从地上跃起,却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刚刚吕布那一拳,如同炮弹一般爆裂,直接炸开了他的护体气罡,让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至此,他的心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怀疑,对于自己能否战胜击杀吕布的信念,出现了很大的动摇。 吕布的双目陡然一扬,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应到了,对方的气势似乎是突地低落了下去,原本那种精气神提聚到了顶点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呼呼” 黑雾一阵收缩波动,最后缓缓凝聚成一位全身笼罩在深邃黑烟中的人影,隐隐间,有着一对略显殷红的眼瞳,从深邃黑暗中露出。 当颓废男子气势衰退之时,吕布的气势就不由自主地暴涨了起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没有给颓废男子更多的反应时间,吕布突兀的仰头一声长啸,他抬起了脚,化做了一道闪电,以丝毫也不逊色于刚才冲锋的速度,朝着前方笔直地冲了过去。 手中的方天画戟陡然间转化为强大的攻势,仿若泰山压顶般地砸了下来。 “喝!”颓废男子咬了咬牙,自诩应该还有一战之力的他,企图继续与吕布搏杀。 然而,对敌人错误的预判,往往是致命的。? 爪部肌肉,陡然变得坚硬如铁。 铿锵! 颓废男子死死的握住方天画戟,竟然发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鲜红的血液沿着戟身流了下来,然而,方天画戟却无法再寸进半步。 “呲呲” 颓废男子眼瞳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一股黑气,宛若摆尾一般,诡异的浮现在吕布身后,狠狠地扫去。 然而,吕布却宛若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身子微微一矮,整个人仿佛一条游龙一般拧转而变向,朝身后噬咬而来的黑气轰击。 一股凝重的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缓慢却坚定地,从他的身上腾飞了出来。 随后,吕布的双脚用力,一股澎湃的大力从他的双脚传到了双膝,双膝豁然一抖,在瞬间抖得笔直,一股强大的弹力顿时蹦跃而起。 一力降十会,这个道理虽然简单,但却往往最为实用。 “嘣!” 一道并不算是太大的响声传了出来,这道声音显得非常压抑,就像是一个在铁箱子中的爆炸般,令人的心中发堵。 吕布和颓废男子,再度撞击于一处。 嗤!嗤! 二者一接触,对方周围的黑雾便如同白雪遇到烈日迅消融。 滋滋…… 一团团黑气升腾而起,眨眼间就被蒸一空。 将对方的身形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可以看到,一道道涟漪冲着颓废男子方向激荡而去。 噗…… 刹那间,颓废男子浑身一震,如同皮球一般翻滚了出去。 吕布的手微微一动,颓废男子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缕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闪,甚至于连一眨眼的功夫也没有。 置身于颓废男子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如同漩涡般的能量逐渐产生,并且朝着他不断地挤压而来。 颓废男子的身影诡异地抖动了起来,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后方退去。 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接着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笼罩了他! 那气息紧紧地锁定了颓废男子,就像是有着无数看不见的绳索将他牢牢绑住一般,再也不可能有失手的可能。 颓废男子的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呼!啾!” 一条金红色的火焰尾巴坠在后面,远远看上去,就宛若是一颗流星,从天空中,朝着大地中心呼啸而去,所过之处,就连虚空之中,都微微颤动了起来,可见,其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能量。? 颓废男子浑身黑气缭绕,大骇之下,他的身形如电般的倒飞而出,在飞退的过程中,他的双脚不断地以小碎步蹬踏着地面,每一脚踏在地面之上,都会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 只是被锁定的他,终究发现徒劳无功。 七百零二 终结 到底是步入强者的行列,颓废男子也曾在为世家处理事情的时候,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在这关键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是镇定了下来。 既然知道无法躲避,那么他就立即抛开了一切,将自身的黑色雾气,激发到了极点。 “轰!” 金色火焰和漆黑的烟雾直冲云霄,把天空中的云朵都震散了。 当金色与黑色相触的刹那,毁灭般的能量,从虚空扩散而出,虚无的空间,在此刻泛起了阵阵涟漪,涟漪扩散而过,大地轰然爆裂,断裂之处,光滑如镜。 如同一颗核弹爆发,一道道能量涟漪,宛若海啸一般,朝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席卷开来。 爆炸的最大的威力,绝对不是在地面爆炸,而是半空爆炸。 恐怖的力量几乎有种要将虚无空间打破的浩瀚声势,音爆之声,将周围空气中直接炸出了一个个真空的地带。 良久之后,波动才堪堪恢复平澜。 此时的吕布,衣甲都略有些破烂,脸庞也是一片苍白,不过那漆黑眸子中,却是布满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露出在外的肌肉莹莹生辉,一具修长而强健的躯体,流动宝辉,更胜从前。 他在踏入神道的瞬间,领悟了方才那一招石破天惊的招式。 只不过,这凝聚火焰爆发,对于气罡以及精神力量的消耗,却并非是一个小数目,以吕布如今的实力,尚且还仅仅只能坚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从此可知,这惊天一击,简直就是一个吞噬气罡与气力的无底洞。 “不过总算是意外之喜,关键时刻,此招绝对能取到实质性的奇效。”苍白的脸色略微浮现一抹满足笑意,吕布缓缓抬起头来。 在他的对面,颓废男子狼狈不堪的身形正在暴退,同时一股强悍无匹的火焰,粘附在他的体表,翻腾不休,犹如一团团金色实质火焰般,释放着炽热的温度。 哀嚎声,不绝如缕。 当附着肉体的火焰散去的时候,他已经不成人形,气势也似乎是愈发的低迷。 此时此刻的颓废男子,面容焦枯,两眼凹陷下去了,脸上的肉因为耗光了血气,变得只剩下一层皮如同一个骷髅。 他的身上,也没有几两好肉,到处都是焦黑的血痂。隐隐约约,还传出了烤肉的焦糊味道。 他的手,如同鬼爪,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枯败的躯体不断的龟裂,一滴又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淌出,洒溅的到处都是。 颓废的身体,被吕布释放出来的强烈火炎焚烧,彻彻底底的耗干了精血,油尽灯枯。 换做了别人,早就死了。 即便颓废男子他得到了某种特异能量的加持,但是身体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吕布方才所施展出来的火焰,明显是将火焰压缩到一个极致,最后将之由火焰,压缩成实质之状,这种方式,可是对操控力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不过,威力,同样亦是非常显著的。 似也是察觉到了吕布脸庞上阴冷,颓废男子嘴角抽搐了几下,调动着体内为数不多的气罡,一对目光,依然恶毒而狠辣。 摇摇欲坠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所有手段都已经施展殆尽,可对面那个混蛋,却依然未倒下…… 颓废男子的那双眼睛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让人不寒而栗的神色。 其实,此刻的他,已经被烧得差不多油尽灯枯,生命无多。 只需要吕布小心他临死反扑,等时间稍稍拖延,光是其体内的灼热火焰,便自然会将其烧死。 可,吕布是那种人吗? 自然不是! 他要正面击杀颓废男子,而不是靠着灼烧耗死他! 就在这一刻,颓废男子突然发现后者眼神阴寒如冰并且杀意满溢时,浑身皮肤,忽然泛起细小的小点,一股恐惧,再度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 吕布咧嘴一笑,一抹狰狞,倒射在颓废男子那眼瞳之中,宛如恶魔。 “也该到了,送你上路的时候!” 此话,前半句语气还很平淡,到了最后,吕布声音骤然变冷,一股强大的气势轰然而出,朝颓废男子席卷而去。 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股无形却又强大的压力笼罩在颓废男子的头上,让其面色大变,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他赫然已是满头大汗,如上岸的鱼一般大口的喘息着,刚刚一瞬间,他几乎都快要窒息了。 面容已经是肃寒一片,一股凌厉的杀意弥漫而出,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般。 吕布一步步逼近,身上的气息不断的翻滚而出,给人一股强大的压力。 当气势膨胀到临界点的时候,身形骤然停滞,吕布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离地半寸,身体在半空中成旋转之势,五指紧握,借助着身体旋转之力,带着低沉的音爆之声,猛然轰出! 手掌紧握方天画戟,瞬间后,身体微微前倾,手掌猛然狠狠甩在戟柄之上。 顿时,金红的方天画戟如同夕阳下的一道血芒,划破空间,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响,直接对着颓废男子的脑袋暴射而去! 旋即五指紧握,露出森森白骨的拳头,猛然一抬,旋即便是毫无花俏的朝前轰出。 这一拳,没有半分技巧可言,拳风宛若风暴席卷而出。 拳头落下,那漫天的火焰,如同烛火一般纷纷熄灭。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 而这一次,颓废男子,终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吕布绝对是有着,一对一能够将受到“神恩”的他,置之于死地的能力!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要将吕布诛杀的想法,对于他而言,眼前的吕布,就像是一个噩梦,带给了他无比惊恐的感觉。 双脚用力一跺,颓废男子的身形一振,骤然一个转折,望奔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窜去。 吕布骤然爆喝一声,如同晴空霹雳般地一戟砍出,同时双脚用力,整个人化做了一条光影,竟然就这样以最短的时间,通过了最短的距离,来到了颓废男子的身后。 他的双手一抖,庞大的气罡,带着璀璨夺目的金红亮芒闪烁着,于瞬间涌入了方天画戟之中,在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了任何保留。 突兀地出现了一截戟芒,那淡金色的光芒伸缩吞吐不定,就像是毒蛇的蛇芯,令人不敢逼视。 吕布大喝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一甩,那道戟芒顿时是如同流星赶月地挥了出去。 七百零三 更进一步的可能 时间,仿佛是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当然,并不时间真的停止,而是那道戟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甚至于已经快到了能够撕裂空间,无视距离的程度。 在这一刻,玄铁铸就的诺大方天画戟,仿佛像是没有了丝毫的重量般,就这样随着这股风而飘了起来,光速前刺。 如果感知敏锐的人,这个时候便是可以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锐利,强大,锋芒毕露,似乎是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吕布整个人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寒芒毕露的锋刃一般,气势中,都是泛着一股比先前更加强悍许多的凌厉。 “死!” 舌绽雷霆,骤然爆发出了一道如同晴空霹雳般的怒喝。 也正是在这一刻,颓废男子突地发现,在对方气势的笼罩之下,他已经是避无可避。 “嗤嗤” 方天画戟斜划过半空,淡金色斗气在虚无的空间中遗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迹。 铺天盖地的金色璀璨光芒,带着尖锐无比的刺耳音爆声,闪电般的划破空间,直射远处。 那闪烁着如同烈日光辉似的方天画戟骤然刺出,翻腾不已的戟光在瞬间就扩散了开来,那速度,简直就是真正的光速! 颓废男子的面容,猛地一僵,眼神中的不敢置信之色陡然凝固。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败?!神的伟力,岂会败给你们?” 他几乎是用着颤抖的声音说出来这一句话,而这一句话似乎也将他的全部力量都抽空了似的,竟然让他的身体都变得摇摇欲坠了。 当然了,身体被吕布一方天画戟贯穿了的颓废男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了。 这一次,他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和悲愤,而仅仅是充满了迷茫和难以置信。 似乎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亡。 诡异的是,地面上这一次,确是再也没有血迹了,似乎在颓废男子的身上没有一丝鲜血,所以无法流出似的。 旋即,更为诡异的一幕,上映了。 颓废男子整个人,如陶瓷一般的开始产生裂纹。 一股黑色气息,缓缓自他的身上飘落,荟聚为一团粘稠的雾气。 吕布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团诡异黑雾,却是愕然发现,那团黑雾,是由无数杂乱的灵魂力量凝聚而成,精神力只要一探入,便感觉如同有无数厉鬼在嘶嚎,那都是被黑雾吞噬的灵魂。 这东西有古怪! 吕布深吸了一口略显温热的空气,缓缓前踏一步,手掌猛的对着废墟一处一伸,一股吸力暴涌而出,旋即暗金的方天画戟便是倒射而回,最后被吕布手掌一探,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眼中精芒暴射,真正的大战临近,吕布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是在此刻沸腾了起来,这种久违感觉,也就是当年在与董卓争辉时,方才出现过! 五指交叉互扣方天画戟,手心隐于手指之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掌心之处微微地鼓起,就像是在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充垫着似的。 “魑嵬魍魉,统统给我破!” 他双目圆睁,猛地一声暴喝。再次发出了短短的一瞬间的如同晴空霹雳般的撼人心神的怒吼。 随着吕布的朗声响起,顿时,场地间的天地能量,骤然间变得极其狂暴了起来。 与此同时,吕布身上的气势也是逐渐地庞大而充沛了起来。 就象是一座被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在这一刻逐渐地爆发出来似的。 这团黑雾围绕着吕布不停地转动,每转动一圈,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凝缩了一分,让内中的压力就增加了一分。 面对那从四周不断挤压而来的力量,吕布的身形不动如山,他的十指变幻如飞,一缕缕的金色气罡从他的双掌手心处交替连环激发而出。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划破了天际的如同雷霆般的长啸。 在这一道长啸之中,似乎连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每一个人的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吕布傲然一笑,他的二只手平平伸出,逐渐握拳,一双拳头上,竟然诡异地泛动着一丝金亮的色彩。 而方天画戟,正好于火红似碳烧,轻轻一错,就连空气也似乎是变得灼热了起来。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身形不再是象那飘忽不定的火苗,而是突然变成了一道红色的汪洋。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空间中留下了一片残影,那泛动着红色的衣甲,在瞬间就变成了一片耀眼的光芒。 他的整个人似乎也已经变成了那火山爆发之后,从高处滚滚而下的岩浆,不断地刷洗着这世间的一切。 周围的空气的温度,似乎是在瞬间就已经提高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那强烈的气势的爆发,象是在瞬间擦出了绚丽的火花似的,将他们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那弥漫的灰尘,也终于是逐渐的变得淡了起来,而片刻之后,一阵微风突兀的刮过场中,顿时便是将灰尘席卷而去,而当灰尘尽去时,那近乎已经变为废墟的街道上一处,一道笔直而立,散发着如枪般凌厉气息的高大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内。 “” 吕布低着头,他的耳畔还依稀听到某种不可磨灭的讯息。 感觉就像是黄梁一梦般,瞬间远去,只余下留在了吕布的记忆当中的,那仿佛是永远无法抹灭的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事实,就像是一剂兴奋剂般,让他的精神亢奋的到了极点。 “就让我来试试,更进一步的力量吧!” 璀璨金光越来越盛,到得最后,几乎将吕布整个身体都是包裹而进,唯有那如雷声般的笑声,浩荡传出。 吕布他轻巧地舞动着,就像是焰火最上面流窜不休的火苗,令人无从捉摸。 而他所过之处,地面上顿时留下了一双清晰的脚印,在脚印之下和周围,都是焦黑一片。 火星点点,火光燎原。 在他活动的这一片范围之内,似乎是变成了一片被烈焰肆虐过的焦黑土地。 七百零四 异灵 他一脚踏出,双掌一错,这一次吕布的速度,远不如刚才的那种冲锋的快捷,反而是显得有些缓慢。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吕布他才不过仅仅是踏出了三步,就已经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冲着黑色雾气的源头处,轰然一掌击了出去。 土崩瓦解,那些环绕在身畔的黑色雾气,瞬息破灭。 这股能量,仿佛是滋生出的,一种诡异的能量。 源头,也彻底是在颓废男子的身上。 漆黑雾气,从颓废男子的尸体中弥漫而出,这种诡异的气息让不远处的吕布不由得眼瞳一缩…… 这种感觉……他非常的熟悉,就好像那以前陷入到围杀爆发的董卓的场景一摸一样。 而且。 这一次,给予他的诡异感,似乎更加的浓郁几分。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哪怕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吕布同样觉得十分诡异,因为于颓废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黑雾让他本能的不舒服,他体内修行多年的“气罡”,仿佛在本能的抗拒这种黑雾,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忍不住,他连忙倒退了好几步,一时之间竟有些忌惮。 当诡异黑雾越来越多之际,竟然呈现出一种生物的形状,那好像上一只完全有这种黑色诡异雾气化成的生物,似乎没有实体一样,好像是个灵魂。 不…… 不是好像! 这玩意就是一个灵魂……一个黑暗诡异的灵魂!! 等等!! 吕布的眼瞳骤然紧缩一下,因为他骇然发现那个所谓的黑色灵魂,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颓废男子的尸体跟前,这种速度,就连他都没有办法跟得上。 这么可能?! 开玩笑吧!! 再仔细一看,却见一只狰狞的黑色利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洞穿了颓废男子尸体的左心,心脏被那只黑色利爪握在手心。 紧接着,颓废男子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体内的水分似乎瞬间被人抽空一样,不到三秒钟的便化为一具干尸,就连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嘶……爽!!” 黑色灵魂浑身颤抖了一下,旋即便索然无味起来。 陷入了贤者时间。 它顿了顿。 黑色灵魂上,空洞的眼睛左右瞄了瞄。 黑色灵魂吸取了颓废男子的血肉后,似乎变得更加的凝实了,原本有些虚幻的的脚掌,狠狠踩在颓废男子那萎缩如干尸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的脑袋给踩成了一个稀碎。 巨大的力道,导致地面都微微一颤,坚硬的土地,一下子凹陷出一个小凹坑,细微的裂纹如蜘蛛网般朝扩散。 “嘶……这种舒适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黑色灵魂口吐人言,如怪物般的狰狞的头颅,被一层漆黑色的雾气缠绕住,完全看不清它的表情。 但语气中的享受之色,却是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嚯嚯嚯,你很强大...愿意接受我的恩赐吗?” 嘶哑中带着浓浓蛊惑人心的声音,从吕布的耳边响起,阴冷的气息,亦是在这一瞬息,悄无声息的笼罩着吕布的全身。 “呵呵!”撇了撇风靡一时。 下一刻。 此刻的吕布,他又哪里还有半点儿的沉稳之色,他的双目隐隐发亮,仿佛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 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 在这一缕一缕的轻风之中,一个斩钉截铁般的,如同金石交击的声音骤然间响了起来。 “绝,不,可...能!” 拒绝的同时,吕布悍然一拳,直奔着黑色灵魂出击。 诡异的事,在吕布的手臂与之击撞之处,一下子手臂变得青筋毕露,暗红的能量,宛如一条条蠕动的小蛇般! 在吕布的感觉之中,这一股启示似乎隐隐的变成了一座高山,一座坚定的,庞大的,根本就无法被摧毁的高山。 轰! 犹如两团颜色不同的水液来回侵蚀的暗红与金黄,虽然这种交锋安静无声。 但是,在两股恐怖能量接触处,空间都是变得极为扭曲了起来,看上去,给人一种虚幻的诡谲感觉。 隐约间,有着细微的嘶嘶声响从半空中来回侵蚀的能量中传出,暗红与金黄,如同两团庞大的云彩,遮掩吕布头顶上方的天空,看似和平的交锋,却是都抱着将对方吞噬的念头。 两道不断吞噬与纠缠的暗红与金黄能量,却是突兀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剧烈的波动了起来 坚毅的脸庞,锐利的目光,紧闭的嘴唇,吕布他那一股如同钢铁一般的坚强意志,在这一刻,如同狂风暴雨般地席卷了所有人的心灵。 那种尖锐的,浑然天成的,仿佛是无坚不破的气势,如同一把锐利的锋刃,能够破开眼前所有的一切。 面面相觑,旋即,吕布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够分辨得出,这股能量波动,几乎比先前那道破坏力极其恐怕的爆炸,都要强上几倍不止! 噗呲 犹如被刺破了气球一般,一股异常狂暴的能量波动,顿时弥漫在了天空上。 ????????“轰!!” ????????刺眼的强光从天际洒下,在天地能量狂暴时,暗红与金黄色的能量团,终于是承受不住能量的异动,顿时...一道惊雷般的炸响,携带着极为恐怖的风暴,从半空中席卷而出,风暴过处,空间震荡! 一股异样狂暴的能量波动,也是骤然在街道中荡漾而起。 吕布的心中顿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像是有这一股非同凡响的力量从他的心脏中猛烈的炸开,并且在瞬间,就流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顿时,那缭绕在其周身的狂暴火红能量,变得更加雄浑起来,甚至,在其周身处的空间,都是在此刻微微扭曲。 随着那能量波动越加狂暴,一丝丝犹如实质的淡红色炽热能量,突然从虚无的空间中渗透而出,最后缠绕在吕布周身,疯狂旋转。 ???????? 七百零五 新的道路——噬魔 “喝啊!” 吕布轻喝一声,手掌之中,金色的漩涡顿时疯狂的旋转了一起来,而在其旋转间,金芒凝聚,仿佛是化成了一道巨口般,一股吸力爆发出来,将那黑色灵魂缓缓的扯进。 那黑色灵魂似也是感觉到了有人对它图谋不轨,当下四周的气雾便是疯狂的翻滚着,顿时,一道道幽黑色的光芒,不断的从其中射出,抵御着那来自前方吕布手掌之中散发而出的吞噬之力。 望着那浑身弥漫着一种凶气与古老味道的身影,吕布的眼眸之中,寒气泛出。 该做出了我的...第一个尝试了!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震惊尽数吐出一般,而后他便是伸出手掌,探入面前那黑色虚影之内。 “嗡嗡!” 随着吕布手掌探进,那幽黑身影顿时颤抖了起来,化为一缕缕幽黑色的液体,缠绕在吕布的手掌上,然后顺着其毛孔,钻进身体之中。 在那些幽光液体涌入身体时,一股寒芒也是在吕布的脑海中猛然炸开。 伴随着那一声炸响,黑色灵魂瞬息爆发出来的,澎湃浓郁的暗红能力。 而吕布对身体的控制,也是在身体被黑色灵魂所附着的暗红能量覆盖的瞬间,彻底的消失。 刺骨的寒气如同钢针一般,疯狂的对着他身体每一个部位狠狠刺去。 在那等剧痛下,吕布身体内部的器官甚至血肉,都是出现了些许扭曲,甚至,血液的流动速度,都是变缓了下来… 很显然,这一切的征兆,都是表明着现在吕布他的局面,极其之糟! 这是...什么情况? 该死! 难道我的猜想,是错误的? 难道并不能对这所谓的“神魔生物”进行吞噬? 还是说...我吞噬的方法是错误的?并不能直接对这种生物进行直接的吞噬? 董卓是怎么做到的? 吕布的意识流,在这一瞬间,飞速的进行着思绪,辗转翻滚,迟迟不能平复。 随着黑色灵魂的深入融合,暗红能量愈发的映耀,与此同时,一股寒冷煞气,开始荡漾。 在这股寒气的侵蚀下,吕布的意识逐渐的开始变得模糊。 可以说,当吕布他的意识,因此而彻底的黑暗昏沉下去时,就是身体被黑色灵魂夺取之刻! 时间愈发的绵长,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兀的一霎那,一股嗡鸣之声,便是飞快的传出,紧接着,宛若漩涡的风暴,迅速的旋转起来,一股股极强的吸力,爆发而开! 吕布原本沉寂的体内,再度爆发出了一场极端火爆的战斗,在那等互相侵蚀与融合的剧烈战斗下,他的血肉,都是在隐隐的传出细微的痛感。 吕布的意识猛然回入安定,心弦一动,想到了某种方法的可行度。 来不及更多的思索,想到便立刻实施! 轰! 一股股近乎实质般的狂暴红色能量,突然在吕布一道轻喝声中,猛的对着方天画戟,源源不断的灌注而进...... 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灌注,只见得那原本浑身暗金的方天画戟,都是微微泛起了一种诡异的暗红,看上去,方天画戟,就犹如缭绕着暗红火焰一般... 随着这些淡红色能量的旋转,一股狂风突兀的涌现,旋即四面八方的席卷而出,那股狂风之猛烈,甚至是连一些块头颇大的石头,都是在地面上连滚了好几圈。 一道足足几丈庞大的暗红的戟芒,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恐怖之势,暴射而出! 戟芒射出的霎那,空间如被投入巨石的湖水般,轰然间波动,本来就已经如同废墟般的场地,一道半米宽大的裂缝,沿着戟芒射出的轨迹,在一道道骇然目光中,急速蔓延! 而吕布他那紧闭的双眼,在抖动了一下后,也是徐徐睁开。 双眼睁开,一缕幽金的光泽从吕布眼中掠过,旋即一闪便逝。 眼睛顿时是熠熠生辉,吕布的身体,突然间剧烈的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自心底深处快速的涌出,最后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被长长的吐出,强烈的淡金光芒,缓缓自吕布体内暴涌而出。 那璀璨刺眼的强光,犹如一轮耀日般,令得人不敢直视,并且,在那强光中,一股极其锋锐的光芒劲风,凌厉无匹的涌升而出。 紧接着,一股异常庞大的能量从其体内暴涌而出,而那虚无的空间,也是在此刻犹如水波般的波动了起来,最后闪电般的蠕动,最后彻底凝固! 体内的力量,开始疯狂吸纳起来! 在这等近乎鲸吞般的吸收下,吕布之中的气罡能量,也是在以一种突飞猛进的速度变得壮大起来。 而随着气罡能量的迅速壮大时,一股极为充盈的力量,也是陡然蔓延至吕布的四肢百骸… 庞大的暗红戟芒闪电般的破空而去,沿途所过处,微微溢出来的丝丝能量,直接是令得地面上的土石蹦碎成粉末,而且,那地面上急速蔓延的一道将近半米宽大的的裂缝,也是彻彻底底的将这个街道给毁了去。 街道之上,金色璀璨强光占据半壁天空,暗红戟芒,犹如一道弯月,直射而出,两者皆是蕴含着极为凌厉的锋芒,沿途空间波荡,裂缝蔓延,可怕的破坏力令得众人骇人。 吕布眼眸深处一股黑气闪掠,而后金色光芒重新镇压。 站立原地,吕布复又闭着双眸,脑袋处闪烁着淡淡金芒,如此好半晌之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眼,此刻其眼中,已是有着点点金光涌动。 他,赌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响起,璀璨金光突然开始变得内敛,瞬间之后,原本极为刺眼的金光,便是闪电般的回缩到...方天画戟之中,而随着如此庞大能量灌注,那方天画戟枪尖处,一股宛如液体般的金色能量,犹如精灵一般的自动流淌。 吕布整个人也同步的,逐渐的变得璀璨,一种霸道而刚猛的韵味,悄然的涌现而出。 手臂猛的一震,方天画戟戟尖斜指天空,旋即方天画戟带着呜呜破风声,猛然砸落,方天画戟落地,一股极为可怕的暗劲顺着地面泄溢而出,顿时,周围废墟巨石,顷刻间,在周围一道道惊骇的目光中,化为粉末。 。乐文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七百零六 有所得 对于突破进入新的境界,吕布已经是有所执念颇深了,长时间拘束于如今的境界。 对于他而言...不,应该是说,对于所有的以变强为目的的武者而言,踏不入更高的层次,进不了更强的门槛,原地踏步,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 再加上吕布又对自身保命的手段还算自信,所以有些急切的他,不假思索的选择了贸然吞噬。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当自身的实力庞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胆气也就会随之增加,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此时也开始真正的去实施。 至少,要是放在昔日初出茅庐的吕布,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接触黑色灵魂体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的物质。 吕布的眼睛紧闭,一种奇特的波动,从其脑海中扩散而出,将附近数百米之内的环境都是投射回他的脑海中,而且还极其的仔细。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帮他观察四周一样! 虽然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他的感觉,无论是森林中的风,还是那些在风声中轻微摇动的植物,甚至于隐藏在植物群中的,那细小的几乎没有人注意的昆虫世界,都令吕布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触。 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构成了一个虚拟的场景,就象是他根本就无需眼睛,便已经可以探索到周围的一切,而且所探索到的场景,远比眼睛看到的更加真实和丰富多彩。 虽然此时吕布周身密布的气蕴的运转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在运转之时,却带着一种泊泊然,仿佛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神奇力量。 极限壁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堤坝,将人体所有的气罡,都堵在了上游的水库之中。 无论水库中的水,如何的波涛汹涌,只要不超过堤坝的高度,那就绝对不会漫出来分毫。 这个堤坝,就是壁障,而气罡,就是流水。 一个人在修炼气罡之时,他的身体就像是这个大水库,里面的水不断积蓄增多。 达到了这一阶段的巅峰,就是水库中的水积蓄到了水库能够容纳的极限之时,也就是到了冲击堤坝的时候。 从那一刻,那一境地起,吕布他无论如何修炼,体内的气罡都不可能再增加一分了。 要想让身体中的气罡积蓄的更多,那就必须想办法让水库中的水冲破堤坝,从而进入更加广阔的天地之中。 这就是突破极限壁障,成功进阶的过程。 只是,这个道理吕布虽然清楚,可是想要让水冲破堤坝,又不让水将整个水库冲垮,这其中的难度可谓是难上加难。 所以一般而言,但凡是这个级别的高手,遇到了极限壁障,或是闭关苦修,或是四处游荡,以求寻找机缘,突破困境。 当然了,效果可能有,但也不会很大,其中真正能够找到机缘并且顺利突破的,更是十中无一。 毕竟神道之路,非比寻常,差以毫厘,谬以千里。 吕布在这之前,便是走的厮杀战斗中寻求突破的道路。 在与强者的生死搏杀之时,他的心灵完全放开,出手之时,更是酣畅淋漓。也唯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隐隐的感受到了那种与外界神秘气息的联系。 当然,这条路也是非常难走的,毕竟,他在这个境界被压制了如此之久,也是事实。 而如今,颓废男子所谓的“神魔”,如同醍醐灌顶般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一条前往更强的通天大道。 将那疑似唤为“神魔”的黑色灵魂体吞噬吸纳于体内,吕布体内的能量总量,急速激增。 庞大的气罡,流入了新的经脉之内,就像是龙归大海般,浑身上下涌起了美妙之极的感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在那似乎是遍布于全身的烈火焚烧之下,吕布的身体终于发生了神奇的蜕变。 就像是那传说中的凤凰般,在熊熊的烈火中,重新焕发出了强烈的生机。 凤凰涅盘,不外如此。 这一口气将体内的所有浊气尽数吐出,一口气绵绵不绝,似乎是永无止境。 直到这一口气全部吐完之后,吕布才抬起了头,精神意念一点点的回归了身体。 精气神都得到了升华。 精为后天劲道,气为先天气道,神为天地神道。 天地之气一旦进入人体,自然会形成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之强大,绝对可以将身体原有的极限打破。 虽说水缸一旦破裂,人体也随之而灭,但只要能够顺利的将天地之气引入体内,就可以重新铸造一个新的,巨大的不可想象的水缸。 吕布深深的吸着气,感受着身上那奇异的到了极点的变化。 骨头里开始泛起了一种灼热的感觉,似乎是铁矿石经过了高温的洗礼,将里面的杂质,一点点的排斥了出去,慢慢的将其中最精华的部份提炼了出来。 他身上的皮肤、肌肉的骨骼、内脏、所有的器官,所有的细胞,都在这种能量的冲击下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就像是在浸泡着炙热的温泉,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舒服的到了极点的感觉。 这是能量的洗涤,让他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并不仅仅是他的身体强度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提高,就连吕布的寿命,也在这种奇异的变化之下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增加着。 缓缓睁开眼睛,吕布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又一次清晰可见那让人无法质疑的信心。 短短的时间里面,他的身上似乎是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似乎是心理历程上的改变,从而让吕布他的身上似乎是多了一丝澎湃的神秘气质。 握了握拳头,肌肉之中所蕴含的力量,比起之前,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按照他的猜测,现在恐怕他光是寻常的一拳之力,便是足以媲美之前施展的暴击。 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唯有经历过破而后立,才能成就更进一步的蜕变。 虽然仅仅只是迈出了一步突破,但吕布他从里到外,整个人的生物质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七百零七 玄而又玄 玄而又玄,众妙之门。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借助着能量宣泄,吕布感觉自己和天地之间,多出来了一下若有若无的联系。 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他能够感应到自己的身体与外界似乎有着一种玄妙的联系,这种联系是通过体内气罡进行着。 一缕缕的莫名的能量从外界涌入了身体之中,吕布能够清晰的感应到。 于他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窍穴,在外来气能的流转之后,似乎都会变得强大了一分。 仿佛他吸纳了天地之间的火系能量之后,就与这些能量之间产生了极其微妙的关系。 而正是通过这些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火系能量,通过了身体与这种能量的吸纳、吐出和交换,吕布甚至能够神奇的将自身周围约百米之内的影像,都感应出来。 在感应静态物体、以及周围气氛的时候,这种清晰度,甚至超过了使用眼睛去看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发挥到一定程度之后,与外界的联系也是大大的增强,竟然让吕布他产生了一种,可以掌控天地的奇异感觉。 在今日之前,吕布虽然也曾偶尔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与此刻相比,那就是相差甚远了。 “呼...哗啦啦” 吕布心弦一动,矗立原地,方天画戟插在一旁,腾空双手开始挥舞。 那一双手掌漫天飞舞,竟然有着一种遮天蔽日的疯狂感觉。 挥舞的过程中,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便会发现吕布他的手心处,竟然是隐隐发红,周围的气温,也是略微的升高了一点。 随着气息的缭绕,在吕布他的手掌上也多了几分大开大阔的燎原之势发出了庞大的能量。 一圈挥舞之后,双掌化拳一收,吕布的身体猛然原地站稳,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四周布满了灰尘,但是他的身上却是点尘不染。 体内的气罡,如同潮水般的沸腾了起来。 那强大的气罡,不停的流动着,一浪高于一浪似的,在吕布的体内迸发出了庞大的能量。 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这个突如其来的兴奋,让得吕布都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不过所幸最后关头,又是被他强行忍了下来。 视线一扫,远处的黑衣死士,一个个都尚还未曾逃出去。 这些人,此时似乎还依旧沉浸在吕布与颓废男子的大战的震慑之中,虽然隐隐的守着一条线,但是他们几乎是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能够明显看出他们所带着的一丝惊恐之色。 “哼,杀光他们!”吕布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发声下令道。 方天画戟顿时发出了一阵嗡嗡之音,这是气罡传到方天画戟戟身之上,鼓荡之后所发出的声音,顿时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那些反应过来企图逃跑的黑衣死士们,却突地是感到身上寒气缭绕,仿佛是突然间坠入了冰窟之中,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的双脚如同灌满了铅水一般,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却是整个人都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了。 煞气,那凌厉惨绝的煞气铺天盖地而来,将他们的一切感应都笼罩其中,在这一刻,吕布的身躯高大如魔神临世,他的气势之宏大如同怒涛巨浪,仿佛是一个大灯泡般,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光虹在下一刻剧烈的迸发了出来,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感应到了仿佛是无所不在的金色光芒。 却是吕布他通过气罡,引发了一丝天地之气的共鸣,形成了诡异而神秘的景象。 当一切如同幻觉般的景象消失之后,众人这才睁开了双目。 此时,并州士兵恢复活动力,而那些被吕布“特殊照顾”的黑衣死士们,浑身的血液似乎就此凝固而无法流动,让他们的身体僵硬的几乎有着已经死去了的感觉。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是幻影。 “诺!” 面对基本丧失反抗能力的敌人,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人人面红耳赤,双目放光,没有人再动员什么了,只要是还能够动弹的人,都是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他们争先恐后,生怕落后半分,那天大的功劳就要被身边的同伴抢走了似的。 他们的脸上表情狰狞。一个个咬牙切齿,将自身的凶戾气袭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中流露着紧张和兴奋之色。 最前排之人的眼眸中已经反射出了眼前敌人的身影,他们甚至于能够听到那从自己和周围同僚。甚至于前方敌人的口鼻中所喷发出来的沉重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 直到此时,那些黑衣死士,才终于反应过来,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可是这一刻却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这些,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跑在最后,让自己昔日的同伴们帮自己阻挡追兵吧。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也被几乎所有人付诸于行动了。 汹涌的人群,呐喊着鼓舞士气,然而,周围轰隆隆隆的马蹄声中,交叉穿行,锋芒就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空气里全是嗖嗖嗖的声响。 在他们冲过去时,大量猝不及防的黑衣死士被直接砍杀,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洒在大地上。 那些黑衣死士再无抵抗能力,死伤无数后,四散逃逸,各安天命。 而随着黑衣死士人马狼狈逃窜,混乱的街道中也是逐渐的平息下来,不过此刻的街道,已是一片狼藉,鲜血洒满着地面,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半空。 这一次那些疑是世家死士,来了不少人马,虽说最后将他们打退,但显然,吕布麾下,也是有着一些伤亡。 虽说有所伤亡,但总归是无法避免的事,当黑衣死士的人马彻底溃败时,街道中也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主公威武,霸气无敌!” 之前,吕布爆发实力,力挽狂澜将场面逆转,简直就是看得他们热血沸腾。 方才是沉心厮杀,现在战斗结束了,众人又是想起来吕布的霸气身姿,忍不住呼喝起来。 七百零八 敬夫人 望着周围那些目光火热盯着自己的并州人马,吕布笑了笑,随着紧绷的精神逐渐松懈,他方才感觉到体内传出的阵阵疼痛。 先前与颓废男子硬碰,虽说借助着自身结合领悟的强悍威力,将其击败,但吕布本身,也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吞噬魂体,到底还是有些后遗症的。 毕竟,正常人自然不可能去接触魂体,更枉谈说是去吞噬别人的灵魂。 而且人最玄妙的就是灵魂,涉及到很多东西,还有记忆等方面。 如果不是有着准确方法的话,谁知道胡乱吞噬吸收掉未知的魂体,会有什么后遗症,会不会被别人的残魂意识影响,到最后,那个人还是不是自己都不一定了。 吕布这一次有些莽撞的吞噬并进行突破,也算是有着几分侥幸成功的成分在里面。 不过,参悟吞噬魂体之后,吕布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原本他的精神力如细沙一般散乱,至少现在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凝聚一体。 再加上身体素质全方面的突破,吕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昔日的董卓那家伙复生,现在对上他自己,那也已经是可以说算得上漩涡五五开了! 甚至吕布有信心,在如今的进行全力以赴生死搏杀的情况下,单人对战当世任何一人。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这个世界上,单打独斗,已经没有可以能够杀得死他的存在了,就算真有不世出的隐藏高手,吕布也有绝对的把握,生存下来。 这并非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而是一名巅峰强者的自知判断,也是一名真正神道级别的顶级高手的强大自信! 感受着自己体内庞大的力量,吕布之前的恼怒和厮杀产生的煞气尽散,望着同样高呼自己的士兵们,对一旁的亲卫吩咐到“速去搬出酒水,大家都辛苦了,传令下去,赐予每人一碗酒水,聊表吕某的谢意。” 吕布的命令,很快就贯彻了下去,原本就群情激动的众人,更是开始忍不住高呼着吕布的名字。 库存中大坛大坛的酒水,被搬运到已经与废墟差不多的街道上,虽然都是最低劣的便宜酒水,但是对于战场将士们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 毕竟在这个动乱的时代,粮食可是精贵得很,而酒水,可是需要大量粮食酿造的! “飒飒飒”吕布正准备发言,突然耳畔传来稀疏的脚步声,顿时回头望去。 “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吕布先是一愣,而后皱眉关怀道。 “我与你同在。” 严氏轻柔吐出一口香气,一身素衣淡容,外套一件精致的甲胄,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显得奢华惊艳,明净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关怀与柔情。 “那你也不应该在战场上乱跑,我的实力谁能伤我?赶快,我让亲卫护送你回府。”吕布眉头微微一挑,满满的紧张,溢于言表。 说这番话的时候,吕布虽然用的是请示的口气,但声音中却含着一种断然的味道,似乎无论严氏她同意与否,他都会去毫不犹豫的执行自己的意志。 “等下,我会回去的。”上前一步,抱住吕布,将脑袋靠在吕布胸膛上。 “现在我想抱抱你你知道吗?刚刚高顺将军护送我在远处,看到你浴血奋战的样子,我真的好担心。” 严氏的话语平缓温柔,从吕布的厚实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眸微微浅眨,难得流露出几分风情。 “好吧!下不为例,为夫的实力,你还担心什么。” 吕布到底没有绷住脸,粗犷的大手握住妻子的手,笑了一下,对方温柔呢喃的话,大概是这几天里,他听过最为暖心的话了。 “那你就在外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要是见到了,记得管管玲绮那丫头,别让她野疯了。” “真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怎么都喜欢打打杀杀的,玲绮那丫头也是,从小就不喜欢女孩子家家的女红,而是学着你整天咋呼呼的练武。” 提起这事,严氏就一阵没好气,幽怨的望着自己的男人。 “嘿嘿,虎父安会有犬女呼?我吕布的女儿,自然与众不同!” 吕布回想起吕玲绮,也是忍不住挂起笑容。 目光微微泛起波澜,算起来,玲绮那个小时候流着鼻涕,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片子,如今也长大得亭亭玉立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如今想来,恍若昨日,却让他多了几分感慨。 “给我来碗酒,谢谢。”严氏轻柔的声音,勾回来吕布的注意力。 此时严氏捧着酒碗低头看了一眼,同样望来的男人,浅浅一笑,突然大声的开口道。 “众将士!某乃尔等将军的妻子,此次却是多谢诸位将士,英勇无畏,追随吾家夫君奋力平乱,还望诸位能继续支持他,我,敬你们一碗!” 说完,严氏仰头喝下一口时,秀眉陡然皱紧,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喝尽,只是不会喝酒的她,辣的连咳几声。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如此豪情,却也感触到了众人。 ?“敬夫人!”那边的士兵们,也是一个个起身,端起陶碗。 哗哗,酒水自坛中倒出,严氏再次端起,仰头一口喝尽,这次酒渍洒了出来,脸颊更加的红了。 此时,在座的众人看这原本看上去和蔼可亲,却养尊处优、弱不禁风的夫人,有些不一样了,便是齐刷刷的挺背站起来,举过酒碗,声音高亢。 “好了,不许再喝了。”吕布一把夺过酒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自然而然的就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你醉了,我带你回府。”一把将严氏拉入怀中,同时探手一捞,一个公主抱,就将严氏抬起。 而后,在他的身周,一股软绵绵毫不着力的漩涡慢慢的扩散了出去,地面上的灰尘开始飘荡了起来,那些埋藏在街道碎地中的枯叶、小碎石等等的都受到了这个漩涡的牵引而飞了起来,就像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以吕布为中心散发着,将这些东西吸引住,围着他在半空中飞舞着。 运转到了极点之时,吕布的身形陡然一停,就像是高速旋转着的机器突然卡壳,骤然停了下来一样。 空中的那些青团、碎石等等也是在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后都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反差,而在下一刻全部爆裂开来。 一时间,围绕在吕布的身边,溅起了漫天的烟尘石雨。 而就是这样,在其中看似这样闲庭散步的步伐,但是速度之快,却是转瞬即逝,纵然是有人看到了,也仅仅是觉得眼睛一花罢了。 吕布的脚下动作越来越快,但无论他的动作如何的快,都是那样的有条不紊,而且随着他的动作加快,速度,亦是愈发的迅速。 “儿郎们,给你们放半天假,三更时分再至西门,某,先回府了!” 吕布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蜷缩的夫人,突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感觉。 搂抱着她,仿佛什么烦恼都一下子从脑海里面清扫出去了。 七百零九 血债血偿 很多时候,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都是两股势力博弈交锋之中的最常见的处理应对的手法。 对于世家的“添堵”,吕布自然不会装作若无其事、视若无睹的,血的教训,就必须要以血去讨回! 他吕布,可不是会站着挨打的性子! 血债,终究还是需要血偿的! 翌日三更天时分,当天色依然还处于暗沉时,于上党郡西门门侧,便是有着不少的人马汇聚。 粗略扫去,大概有一百多名骑兵聚集在城门,手持方天画戟的身影,勒了勒胯下战马的缰绳,朝身后的家府方向,看了一眼,策马转身,凌厉的气势陡然升起。 这些人马,皆是身着黑衣,甚至连马蹄上,都是被缠绕上了布条,所有人沉默不言,隐隐间有着一股y冷杀意在空气中dàng漾而开。 望着这整合完毕的人马,为首的吕布,双眼之中也是掠过一抹冷冽之sè,旋即也不多说任何废话,手掌一挥。 看上去貌似非常沉重的方天画戟,在吕布他的手上,却似乎没有一点儿份量就像是一根稻草般,似的轻飘飘的毫不着力。 方天画戟随意的挥舞了几下,顿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深痕,特别是地面上的烟尘,更是如同被烈日暴晒了一天似的,迅速的融化了。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握在了方天画戟的中端,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心中充满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强大自信。 虽然胯下并非是赤兔马,却也是一匹难得的良驹,似乎也是明白即将上路,它高高的扬起了脖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嘶叫声。 紧随着吕布身后,大批马匹的唏律律长嘶一声,大批的人马,如同黑sè的洪流一般,涌出。 轰轰轰轰—— 两边疾驰奔跑的马蹄,翻起无数的泥泞,巨大的轰鸣朝着距离最近的世家,并州李家方向,疾驰而去。 “啾啾啾”李家的家将李予,正百无聊赖的眺望天空。 忽然发现上面掉下来一道模糊的黑影。 信心良好的李予也不多想,抬起了头他高傲的目光凝视在那道黑影之上,大大咧咧的伸出了一只手臂,张开了那蒲扇大的手照着朝他头顶上落下来的黑影中间就是一抓。 “” 豁然间他的眼神变了就在他的手和黑影接触之后的半秒钟,那眼中的傲气和煞气就已经完全的褪去了,并且在瞬间,就换作了不可思议和发自于内心的恐惧。 他举起了另一只手,似乎是想要高举,但是黑影落下的速度,却在与他手掌接触的那一瞬间,就骤然加快。 “咚” ?一声肺响传来,黑影狠狠的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之上。 ?二话不说的,翻身就倒并且躺在地上的身体不住的抽搐着,就仿佛像是羊癫疯突然发作了一样。 “杀!” 吕布敏锐发现对方的倒霉,当下已经将手上的武器,从方天画戟,置换成了锋利大刀。 “杀!” 一声令下,不知道多少数名都经常在流逝 如雷的马蹄声瞬间在他们耳中炸开,疯狂、嗜血的呐喊和长枪、铁矛硬生生的凿了进来。 一瞬间,鲜血爆裂飞洒,金铁戳进血肉。 很快,大量士兵的拥堵,还不是一个个龙威虎胆。蜂涌着杀了进去,遇人就杀。 有些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劈死,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救” 错愕的一瞬,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打算,急忙大吼让人传令作出应对,不久示警的鸣号吹响。 双方瞬间撞推挤厮杀在一起,府内的家丁倒下,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 挥舞大刀架住砍来的刀锋,反手唰唰唰几刀挥斩,砍过人的颈脖、胸膛,血光随着刀锋飞旋洒开。? 对方的家丁,被吕布持刀,一路劈砍杀的向后拥挤,有人在大喝:“拦住他们,别退——”? 他的身周甚至于腾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把大刀更是风声凌厉,金光闪烁,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威风凛凛。 ?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巧的一刀,就这样的直劈而下。 庞大的气罡瞬间凝聚为一点,如同流星赶月般的冲了出去。 “呼……” 锐利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在他面前的大地陡然爆裂开来,一道巨大的刀痕仿佛是从天而降,笔直的将前方道路上的一切都尽数扫荡干净。 在吕布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长达三十米,宽约五米的空白地带。 凡是在这一条直线上的任何东西,都已经化为了乌有。 哪怕是连地面之上也留下了无可磨灭的痕迹,一道深长的痕迹从他的脚下向前蔓延过去,就像是被炸药滤过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迎面赶来的士卒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高高抛起来的尸体、残骸燃着火焰洒落下来,逼的众人减缓了脚步。? 燃起的火焰,黑烟卷上天空,“梆梆梆!!”负责的兵丁在跑动,疯狂的敲响示警,更远处,听到警示的锣声,大队的人马,开始迅速的朝那边追了过去。? 大喝了一声,随后转身冲刺,视线里有刀挥砍过来,身子一屈,手掌握拳奋力打在那人腹部,砸的对方口鼻之间全是血,另一只手挥刀当头剁下去,尸体倒下的瞬间,他已经冲杀过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李家,究竟与你们有着何仇何怨?你们居然要如此袭击!” “哼!我们就是劫富济贫的山贼,看你们为富不仁,特来替天行道!。”吕布压低声音,故露一道嘶哑的声音回道。 “” “” 替天行道? 还是劫富济贫的山贼? 大哥,你就算是敷衍的鬼扯,那也要有点度好吗? 山贼会一个个都这么训练有素? 山贼会一个个都这么孔武有力? 山贼会有您这个杀人如杀鸡一样轻松惬意的强者? 你把我当傻子?还是当我是白痴? 家将,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七百一十 建议 “该死的家伙,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家将感觉自己受到了吕布的侮辱,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阵红晕,他强行将心中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沸腾的怒火压抑了下去,只是冷冷的喝道。 “戏耍?我可不会对死人戏耍,好了,不和你们废话了,大家加快速度,解决了他们,赶着去下一家!” 吕布撇了撇嘴,他这句话的声音并不重,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但却是斩钉截铁,带着山一般的意志,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而且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根本就无法逆转。 “吼!” 吕布的命令下达,精锐的并州将士们顿时爆发,如林的兵器倒映光辉,犹如蔓延的波光粼粼的潮水,冲着面前的世家扑过去。 没过多久,这个世家的府邸便轰然倒塌,沉寂在熊熊烈火之中,吕布他们这次本就为报复而来,即杀人,也灭族! 吕布令人迅速收刮了一下这个世家的财富,像模像样的让人劫掠出城,又继续率领大队人马,赶赴下一个目标。 三个时辰,一直杀到天亮,吕布带队毁灭了一十三个世家,几乎差点把整个并州境内的世家杀光灭绝。 虽然对外说是土匪山贼的劫掠,但也绝瞒不过有心人。 对此,陈宫亦是加紧赶往汇合。 “唉,主公你过了啊!”望着浓烟滚滚的世家府邸的残骸,陈宫幽然叹气道。 “怎么过了?不是按照公台所言,假冒贼寇冲杀吗?”吕布擦拭一下血淋淋的刀背,随口道,杀戮一夜,他心中的恶气,也差不多出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主公想必只是顾及与世家的私怨,但我等身为臣下的,却并不是如此啊……” 看了看眼前“乔装打扮”的吕布,陈宫轻笑说道,“如今天下纷争而起,主公若是欲一平天下,并州乃北方之地,主公基业,不可不取!念及如此,我等才会力劝主公快伐并州。 乃是为了主公曰后考虑,我想主公您也是心中明白的,但是如今主公你带着人,灭族后还焚烧其地,容易牵连其他,民心皆失……”他说话很直。 在小说当中,陈宫便是凭借着一个谋士形象出现的,最早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县令,当时因为认同曹操的政见所以私自放了曹操。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和曹操一起闯出来一番事业,后来因为曹操总是滥杀无辜两个人就此闹掰了,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 当然了,这里不是三国演义,陈宫也不是历史上的陈宫,但是,在谋略和大局观上,他也是非常厉害的。 如今的这乱世,其实便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天都在吞噬着无数人的性命。 诸侯相互征伐,每天都有军队战没,又有新的人被吸引到军队之中。最为激烈的时候,诸侯甚至拉上还没有修炼过血杀之气的青壮就直接投入了战场中。 当然,那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诸侯里面,除了袁术经常干这种事以外,大多数还是不会轻易尝试的。 毕竟战场不是儿戏,真的残酷起来,就算是那些经历过战火的精锐时,也会是一边倒的战况,更不要说连血杀之气都没有修炼过的青壮了,甚至连炮灰的不如。 某方面来考虑,壮丁的培养也是他们这些“心系天下”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之一。 吕布没有考虑那么多,闻言也是有点恼怒道,“我乃为报仇,专破这些世家,又没有杀戮百姓,公台你如何又要怪我?” 陈宫楞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宫也知道将士们一路前来辛苦,只是主公也没有必要一并毁去世家的基业,更万万没有说主公你的意思。” 吕布一愣之下,似乎有些不明白,只是看着陈宫。 “主公!”陈宫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公台只是建议,主公你破世家后不应该焚屋毁田啊,此举虽说没有伤及无辜百姓,但是二者之间又有何差别呢? 百姓无了赖以生存的田地房屋,又如何能存活下去?这与我等之谋背道而驰!” 吕布深思一下,叹道,“我乃只顾着报仇,未曾想到诸事,只是如今事情已铸成,如何补救?” “尽快攻下并州!”陈宫颔首说道,“然后召集附近流亡百姓,助其恢复生产,安定并州,再图南下与北上!” “好吧!虽然还是有些不爽” 吕布砸吧砸吧嘴,还是有些愤愤不已的说道,“这些世家,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公台,要不是事出紧急,我还真想看到他们一脸的灰头土脸的样子。” “呵呵,以后会有机会的。”陈宫安慰道。 他虽然也算是士族出身,但是他也对当前的世家格局不满,想改变这个由世家垄断着一切财富。 在这个混乱碰撞的时代,他在立下宏愿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牺牲,不仅仅是牺牲别人,还有牺牲自己。 不过,他也清楚一点,在乱世之时,那些世家的剥削固然会造就出妻离子散的惨剧,也会出现终年难得饱餐,但是,对于真正有着古老传承的大世家而言,那终究只是少数。 毕竟,在有能力的世家的统治下,还是有能力粉饰这些悲剧,也还知道灾年放粮、施粥,至少看起来还是平和的。 只是这场席卷大汉的动乱,扯下了一切的粉饰,让那一幕幕的惨剧大面积的发生,整个大汉都陷入了这种惨剧当中,妻离子散,易子而食 吕布陷入沉思。 只过得片刻后,他蓦地睁开双眼,二目开合间精芒爆闪,虚室生电“罢了罢了,便是按照如此吧,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找他们的麻烦,现在,我们就先拿下并州吧!” “主公英明!” 陈宫看着眼前的吕布,他能感觉到吕布身上强烈的自信,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一种傲气恣意的散开,渲染着周围的几人。 不得不说,有时候执着的人是可怕的。 尤其是当这个执着的人有着长远的目光,有着强大的武力,有着阶段性目标以及最终的目的,而且还有一堆谋划追随的帮手,这就不是可怕了,而是一股足以改变格局,令人震撼的力量了。 七百一十二 下并州(一) “传令下去,令张辽整顿大军,交接上党事宜与高顺,而后其率其麾下精锐,出新兴,配合我一举定张扬!”吕布冷然吩咐。 “诺!”传令兵抱拳离去。 “公台,高郅他们也快要到上党附近了,我有意让他,也统一军,配合进攻。”见传令兵下去,吕布又转身询问起他的军师来。 “嗯,可行,虽然还没有和那位高将军见面,不过从战报的消息来看,高将军也是主公麾下善战之能人,主公可以调派一只骑兵,划分给高将军,让其自西边攻略,吸引张扬注意。”陈宫沉吟了一番,建议道。 如今吕布麾下大军的战力良莠不齐,这也不是陈宫所能够决定的。 陈宫他身为谋臣,所能够做的便是鼓舞士气,尽量将这些不利的因素扼杀掉。 再接下来,就是帮助吕布,君临并州之主了! 上党偏东南向的高都县外。 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十余名精壮的军汉,正依靠着树干喝水休息。 四周系着十来匹战马,皆在默默啃食地面上不多的青草。 说是休息,实则众人皆是衣不卸甲,刃不离身,便是眼神也十分警惕。 一阵冷风吹进林子,灌入衣甲里面,直惹得他们一阵哆嗦,却丝毫不减警惕感。 这些人,便是高郅布置的斥候骑兵。 之前高郅在动身前,令牛莽领本部百余骑,作为先锋先行一步。 而后,大军跟上,于傍晚日落时分,堪堪赶到了上党郡辖区高都县,暂且驻扎,并调派散骑游走,充当斥候担当警戒的同时,也等候着来自吕布方向的接应的消息。 而高郅本人,则带着荀攸等人入住县内。 当地的县长,早于下午得了前锋骑士的报信,早早命人在城中备下热水热饭,自己则领着县尉,城中豪族代表等人在城外,迎候高郅军队入城。 “啪踏踏” 一连串密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十几名军汉瞬间警惕。 “来者何人?” “前方何人?” 双方会面,两股人数不多的骑兵,各自警戒,手上武器扬起,锋芒直指对方。 “尔等是并州狼骑?”后至的骑兵微微打量对方,忽然问道。 “正是!” 接下来双方确认暗语,确认无误后,放下武器。 “吾等乃是前来报信之人,后续陆续会有部队前来,主公下令,高将军若至此,便担任负责人,统率吾等大军,北上,协助主公一同攻伐张扬,拿下并州全境。” “此等大事,容某等通报。” “善,麻烦速度快一点。” 县府内的高郅,很快得到讯息。 他站起身来稍稍活动筋骨,顿觉神清气爽。 然后,派人通知了荀攸前来商议事情。 自从有了荀攸跟随,高郅就喜欢将谋划的事情依赖于他,毕竟,在他看来,专业人干专业事。 荀攸这家伙的才华横溢不足以述其能力,天纵之才难表其天资,可以说得天之钟秀,交托给他,高郅也放心。 至于说荀攸,现在也习惯了跟高郅折腾的生活,对于暂时担任出谋划策的职责,也默认了下来。 反正他也没有出仕,对家族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乱世才是世家交割的结点,乱世就是世家博弈,重新博取自家地位的时候,这个时候支脉,分家,庶子什么的都会去尝试一番。 类似于荀家这种古老家族,更是会在每一次动荡来临的时候,采取措施。 对于他们而言,所谓的延续传承都将血腥无比,总会有部分人被逼站队。 所以,对于一个真正的大家族而言,他们要做的,就是将优秀的子弟分割出去,分割到那些家族长老看好的诸侯麾下。 毕竟只有活下来的是嫡系,宗家,其他的都是奴仆,世家豪族的换血就是这么完成的,因此在乱世,有着“没有不落的皇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一说! 当然了,对于荀攸这样的大才而言,吕布还是低了。 别看吕布现在看似风光,但是实际上却是无本之木,想要让这些人认同你,并且来投奔你至少要拿出来一些能让他们看到希望的东西,否则的话绝无可能。 至少他荀攸绝不会把宝压在吕布的身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视线微微偏移,荀攸望着不远处的高郅,笑了笑。 虽然这个家伙在他的眼中,还是一个没有成熟的青涩果子,但是既然他还挂在树上,迟早就会长熟。 嘛! 反正现在无所事事,自己就索性,先继续跟着这个家伙一段时间,嗯自己绝对不是投奔吕布那厮,自己是来帮友人谋划的! e 荀攸在心里暗自想到,一边开始接手调令。 行军作战,计谋往来,便如楚河汉界,挥军搏杀。 只是不同的是,现实的局面要比棋局更为复杂,人也不是简单的棋子可以相比。 现实生活中的行军打仗也不会如同后世那些战争题材的游戏那样容易,需要考虑的方面,亦是多得多。 人手调配、辎重供给、物资供应、路线选择都是需要指挥者考虑在内的。 高郅当了甩手掌柜,荀攸自然就得担起责任了。 思索一番,开始调令道“县长,还请你连夜清点城中所有物资,尤其是粮草、兵甲、箭矢、药材,随后全部运往城中囤积,到时候我们可能需要征用一二。” “诺!” “派出斥候,西向探测,一人双马,若有情况,随时回告。” “诺!” “调遣大军,集合于城外。” “诺!” 一言一谈,井然有序,荀攸从容淡定的便将大军调动得如臂挥指。 眼见荀攸虽然年纪轻轻,但遇事不乱,指挥若定,顷刻间就将诸事一一分派指定,在场众人,都觉十分佩服。 再而后,吕布派来的骑兵,亦是距离高郅他们不远了。 如果说十里步军要走上一个时辰,那么像是西凉、并州铁骑这样精锐的骑军而言,不过只要一两刻钟而已。 便是在高郅他们刚刚大军出城不久,马蹄声隆隆。 大量的骑军从外方而来,便在高郅军戒备的同时,他们停留在了距离县城处的高坡之上。 七百一十二 下并州(二) “吁”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支骑兵的当前一名偏将,在眺望一番下方众人的情况,最后选择于坡道上勒马顿足。 随着无数马蹄的踏下,草坡上刮起一扇狂风,撩拨起草地上的青草,拂得东倒西歪,有种飓风洗礼过后草地的凌乱感。 “下方便是高郅将军率领的军队,派斥候下去禀报,吾等下马恭候。”偏将似乎很注重礼节,严谨的下令道。 “诺!” 于是,不多时,经过交接过后,高郅成为了多达四千人的指挥官。 稍作准备,由荀攸于后勤方向,调配好大军出征的物资后,高郅也重新换了一身装备。 精致的甲胄,锋锐的长枪,再配合其一身不凡的气度,此时此刻的他,当真像一名战场神将。 轻圩一声,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飞驰而至。 强健的四肢,雄峻的躯体,骨骼细但骨架大,肌肉隆起形状很漂亮,四肢很长,跟腱也很长,无不给人以力的美感。 此时那马,却是高昂着头颅,脖子上好像雪地狮子一样的白色鬃毛随风飘舞,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尤其是当它看到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一边嚼着青草,一边迈开蹄子向高郅奔去,随后拿硕大的脑袋顶撞主人胸口。 时别多日,白鬃马再一次与高郅汇合。 “呵” 高郅被它逗弄得兴起,伸手在马脖子上重重搓揉。 许是他伺候到位,白鬃马舒服之下,频频发出鼻响。 “唉,避免不了的,又会是一场恶战啊” 高郅呢喃一语。远方风起,吹起了田野散落的蓬草。 绕视四周,高郅发现群里有好多扫视过来,见有些人跃跃欲试,有些人则稍显忐忑。但无一例外的是,将士们皆身姿挺拔,这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不知不觉在路途中,他与这帮士兵们朝昔相处一月有余,已是建立了深厚的袍泽之情。 这段时间的相处一类,他已经能叫出在场大部分将士的名字,而这些将士们,也大都非常乐意,听从他的调遣。 “罢了罢了,是福是祸,都迎头而上吧!” 高郅刺激他浑身上下的战意蓬勃,举起了一杆锋寒露显的长枪,高喝一声,他身后的骑士便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同步应喝。 “喝!所有人听令!今日,只为学习!?” 夜色之下,精骑人如龙、马如虎,顿时化作细长的一条火龙,迤逦向北而去。 高郅实力强悍,兼之前麾下又皆为精锐,还需要跑吗? 大军出动,便如沉睡之中的猛兽忽然苏醒了一样。。 鲜血在天空之中喷洒,在骑兵纵横肆虐而过之地,无数的身躯带着死亡与狂乱的前奏,坠落大地之上。 双方的军队接触便在在开场之后的一瞬间。 杀戮狂暴,血肉溅撒。 这股精锐骑兵,以最为强横的姿态撕碎了一切敢于阻挡在他们前面的障碍。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也是一场实力的比拼。 一夜,连下七县! 哪怕多数兵力为骑兵,张扬布置在内的防线,连阻挡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算上吕布那边同样一路彪悍,横冲直闯肆虐无敌的大军,并州之内,张扬的地盘开始疯狂的缩水。 恐怕,真的要是照这个态势下去,用不了其日,这股大军便能够会师吕布于城下,全取并州! 便像是他布置的防线,若是纯以军事角度来说,便是哪位将领来看了都要赞一声精妙。 可现实的攻防,瞬息万变,毕竟不是考试,答案再漂亮也没有用。 便在高郅他们强大的攻势下,那七个县城之中有三个是不战而降的。 打都没有打就上了白旗! 与其到时候城破人亡,身披枷锁,不如此刻早早投降。 战事未歇,高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本是蓝白的天宇染上了血红。 翻身下马,走在了泥泞的土地上,盔甲咯吱咯吱地响着,冷峻的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红甲似火,血气如焰。 高郅一步一步走着,在乱军之中,沉稳得不似一个正在作战的将领,反而像是一个在河边闲游的书生。 虽然年轻,可是身上的威势却不是寻常人可比。 这是在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势。 “将军大义,张扬此人平庸无为,窃据与并州之主,我等无不叹息。然而其之势大,我等也只能暂屈其下,以待时机。幸得吕将军兴王师北伐,攻克贼酋,我等才有重见天日之时。” 不得不说,这干带路党的表情是十分真挚的。 骑走在前方的高郅,就算不回头看,也能够知道他们的职业素养。 不管怎么说,高郅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带路党这种职种,在己方的阵营中能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过若是在敌方阵营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想要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冷酷,可是抖动着的鼻息去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他自修行打熬气力以来,虽然连夜奔波厮杀搏斗,有些疲乏,但眯眼数个时辰即已恢复如初。 荀攸的话语,看似杀气腾腾,可是脸上却是笑意。 看着战意正浓的高郅,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大军在外,具体的指挥权在将领手中。可是高郅打起兴致来,也太乱来了一点。 罢了罢了,反正他们这边不过是并州战场衍生下的次级战场,无论胜负,都无关大局。 真正的并州归属战,还是得要看吕布和张扬的对决交锋。 如今并州地盘,大部分落入了吕布军的手中,此时张扬若是再不发狠,那么就只有退出争夺,离开并州一条路了。 张扬此刻的兵力对于吕布军而言仍然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不过在荀攸以及陈宫这样的顶级谋士的眼中看来,张扬若是早起大军,那么吕布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到并州的土地。 就算他真的是现在才发狠,也实在太晚了一点。 如此想着,荀攸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之中,还多了几分让高郅心中悸动的意味。 七百一十三 下并州(三) “呼”寒风呼啸,吹卷得城墙上斜歪歪,刚插上去的火焰,仿佛熄灭了 吕布则是找了个位置,站立在宽阔的城墙之上,远眺前方。 远方的原野之上,却不见成片的金黄。 可惜,本就不怎么肥沃的土壤,因为战乱,田地更加的荒芜了。 本是农夫来往最为密集的时候,现在却少见几个人影。 脑海里面再看着那些百姓看见自己时那惊恐的样子,吕布亦是不由心中一阵暗虑,心中暗暗说道,公台所言不虚,如今百姓皆惧我,如果长久以此,怕是不好治理…… 于是,吕布特意留下人事,对此负责。 至于说其中可能有地痞流氓闹事?都将接受考验,罪魁收获杖责,情节严重者视情况或监禁,或充军,或斩首。 虽然待人友善,但是可绝对不迂腐,对于这些扰乱治安的可从来不会手软,一队并州兵派下,顿时无人再敢造次。 不过,对于那些普通的百姓而言,它这些恢复国庆,要是魔鬼。 纵然前面他们所面对的大多都是一些张扬手下状态,新兵,可是即便如此,依靠这城池的防御,也能给予吕布军,相当大的伤害。 尤其是在吕布大军多数为骑兵,并且没有来得及准备大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强攻的话,吕布军纵然可以攻下,可也会容易损失惨重。 可如今,因为吕布身后这个人的帮助,在吕布军短短不过几日攻城之后,便已经夺了下来。 而张扬军丢失了城,却也并不单单只是丢失了一座城池这么简单。 轰然洞开,成千上万的士兵都成为了吕布军的俘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与能力。 这其中,除了千余顽固份子,这帮所谓忠于张扬的士兵们,其余的多是并州境内的守军或临新招募的新兵。 对于这股力量,最好的处置办法便是将其收拢进吕布军内。 说道就做,完善就当是历练的一直所在。 刀锋森森,四面猛攻,他单战将冲阵,往来犹如一把把利刀,将张扬大军切割得支离破碎。 高中0骑兵在那种城池广大的地方不好施展,但是在并州这种四野都是平原的地方,相反能够发挥极大的作用。 除了最开始的几场战役,此后吕布军根本没有经受过多大的损耗。 并州的新军并不是全部都是张扬他的嫡系,匆匆的训练也没有让他们产生足够的忠诚。 也因此,一旦他们驻守的县城一破,这些家伙就上下便等着投降了,张扬想要用他们消耗吕布大军的兵力,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不,便在城下的两日之内,西和郡十六城打开了城门,累表郡二十一县皆降,西部八县送来了降表。 这些县城的丢失所带来的连带效应,让小半的并州土地,都落在了吕布军的手中。 而现在,抛开高郅、张辽那两路上的张扬军队,此刻单论起还有势力能够挡在吕布军面前的,只剩下了的张扬手上,最后的数万大军。 如今光从数量上看,吕布军拥有着相当好看的数据。 当然,大肆扩军的背后,必定会让吕布军的战力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进入下行的轨道,需要数年的时间消化。 有些战斗可以不打,可有些战斗却是必须打。 陈宫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打败这数万张扬军,那么对于吕布军而言,并州事实上唾手可得。 成为了一座孤城之后,陈宫他们并没有立刻派兵前进,而是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中的势力能够了解此时外部的情势。 不战而屈人之兵,往往是战争中,最好的结果。 更何况,随着吕布地盘的变大,麾下军队的人数也在急速上升。 如此庞大的军队,随之而来的,是吕布他所需要面对的,人员芜杂、战力缩水、忠诚度下降的危机。 在陈宫看来,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继续向外拓展战线的,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 不相信这城中的公卿会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也不相信他们会为了张扬与吕布大军死磕到底。 眼下并州已经被封锁,因为天子驾崩的事,天下都开始动乱起来,这个时候的各路诸侯都开始打起属于自己那一份的小九九来。 张扬已经没有了外援,若是全力猛攻,他是绝对守不住的。用不了多少日子,这座城池便会攻破。可这样一来,这座城池会受到很大的破坏,这并不是陈宫愿意看到的。 本土的势力,与无法也不可能投降的张扬不同,不少都在观望着。 随着大半个并州已经投降吕布,越来越多的并州本土势力的效忠,这些在城中的势力,反而有些不知所错。 一方面,那些已经投降了的人中,还说不定和他们就沾亲带故,有些可能还是至亲兄弟。 可因为在如今的张扬军阵营之中,他们不得不保持相当的谨慎,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当做了奸细,丢了脑袋。 另一方面,依附于张扬的亲近势力在这个当口可以逃跑,可以选择离开或者是去更远的地方,可是他们不能。 他们的根,就在并州。 他们很是着急,或者说,那些想做带路党的角色,都秉持着一个道理。 越早带路越吃香。 这些人不蠢,也很清楚形势。 他们,只是暂时放不下来台面。 吕布出身不好,前不久的“屠杀”行为也让世家与之敌视。 虽说并州的世家本就不多,再被吕布袭击了大半,更是少之又少,是故,麻烦事还是有些效果的。 除却高郅、张辽两路外出,一部分兵马固守住关隘,阻挡外部的势力。 剩下的吕布麾下的军队,如今都在陈宫的调令下,进行整顿之中。 吕布需要时间,来治理短时间,快速夺取并州诸郡后产生的后遗症。 浮躁的民心、短暂的忠诚、并州本土与外来势力的矛盾 并非没有多余的兵力,只是,这些兵士多是以前的郡兵,没有多少战斗力。 想了想,陈宫觉得还是徐徐图之较好,能够稳扎稳打。 七百一十四 真.一击破关 “吧唧...” 一只铁蹄踏过泥土,践踏起泥水无数,马头摇晃间,嘴里还悠闲的低伏啃食嫩绿的青草。 马尾甩动,马背上的身影,将视线从远方慢慢收回,看过身后的骑士,气氛显得安静,偶尔有嗡嗡嗡的低声交谈传来。 轰轰轰...... ??整齐马、步军缓缓却尽然有序的前进,有吕字的旌旗,在风里猎猎作响,陈宫吕布等人骑在马上,不时从手中发下各种调整的命令,来回飞奔的斥候传来信息。 陈宫凑在近前,拉住吕布的缰绳,给吕布一阵细语,而后妥协的吕布,撇了撇嘴,握着画戟在地上杵了一下,翻起泥土。 成功的安抚一番已经战意盎然、蠢蠢欲动的吕布,陈宫又给自己周身套上一层念力护罩,而后若无其事的单人独骑,向着张扬所困守的城关走去。 他打算先劝说一波,万一能成,岂不是赚了? ... “陈宫?你来这里做什么?想要羞辱我吗?难道你不怕我一声令下,万箭穿心?”看着陈宫的“胆大”,城墙之上,张扬的脸色微微一沉。 觉得受到对方侮辱挑衅的张扬,甚至手掌竖直抬起。 “刷刷刷!”在张扬的背后,无数箭矢竖起,锋芒朝下。 “....”陈宫扯了扯嘴角,再一次确认自己周身的护罩,而后轻咳一声,面色恢复从容淡定。 “张公不必紧张,宫此来,只为拯救公及诸位将士尔。” 一边说着,陈宫一边拱手一礼,便是两军交战,他也没有露出多少的敌意,“我家主公只想要问将军一句,愿不愿降?” “降?”张扬先是一愣,而后怒气上涌,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你们来争夺某的地盘,还敢妄图让某降?你们要不要脸?” “呵呵。” 面对张扬的质问,陈宫气度淡然自信,那从容的仪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张公如此言论,难不成有造反的企图呼?”对于张扬的咆哮,陈宫表示非常淡定。 前方的消息传来,因为大量官员的的背叛,让吕布军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数座城池,以至于如今整个并州,除了雁门一郡以及零零散散的数城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落入了吕布军的手中。 现在的优势,在吕布这边! “你...”张扬被陈宫无耻到了,面色涨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呔!你这酸儒,休要逞口舌之快,开门,且看某为主公,斩杀你于马下!”张扬气的说不出话,但是他的手下自然不会就那么看着,一员战将,怒喝出战。 结果... 他对上了...吕布 “...” “那个...某乃...”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开始后悔自己脑热冲动的来将,尴尬的打算先来个自我介绍。 “不用介绍了,死人,本将可不会去记名字。”吕布淡淡的笑着,那副轻松的样子,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不过,他这般轻视之状,反倒刺激得来将恼羞成怒,只听得一声暴喝,那铁塔般的身躯忘记了畏惧,纵马而出,手中大刀挟着狂风之力,迎面向着吕布砍来。 三步—— 两步—— 一步! 陡然刀锋抡上半空,借着下坠之势,明晃晃的刀锋狂击而下。 千钧一发间,但见吕布剑眉一横,巍巍身影如风而动。 他动作之快,以至于所有人还没看清时,手中的长刀已破风而出。 锵~~ 一声尖锐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中,一条长刀飞上了半空。 而那铁塔般的身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倒飞出丈许之远,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然后,那脱手飞落的钢刀,开始落下,最后落在了吕布身前。 一招破敌,吕布的傲慢,果然不是口出狂言。 吕布潇洒的作了一个收势,将夺过来的长刀往地上一插,负手而立,嘴上依旧是一派淡然。 “好了公台,既然给过他们机会,就不要再继续耗下去了,且看某的手段。”活动下筋骨,等到不耐烦的吕布,决定出手。 陈宫本来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吕布的眼睛蓦的一聚,那刀锋似的目光,迸射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陈宫心中顿时一凛。 好吧,主公又上头了,无奈的陈宫,扶额后退。 吕布翻身下马,于他的心脏部位,开始有着忽明忽暗的金色光芒,如同心跳的起伏,一股极为可怕的威压从心脏部位中扩散。 随着气势愈发的强大,吕布双目开始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浑身关节开始颤动,身躯拔地而起,吕布手肘后移,以作拳势。 这一拳,别说是那些军中的将军,便是普通的士卒都能够看清。 吕布的动作很慢,甚至比那些后世广场之上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都要慢。 可是随着他身躯肌肉牵动,五指握拳,这天地之间的气,都为之牵动。 可以看到,便在那一刹那间,本是血红的天宇都有些扭曲。 微不可查,却又实实在在发生了。气蕴扭动,一般的兵卒察觉不出来,但是这样的将军却能够敏锐的察知。 收拢,化作拳势,轰然放开,便是在万军之中,那勃然而出的气势,却也能够震慑住所有人。 便在拳势化开的那一刹那,云气动荡,血红的天空中仿佛被劲风切过。血气消散,留下了肉眼可见的一圈圆形的印记,短暂的停留在了天空。 寒气袭来,云气如团,膨胀收缩。狂风呼啸之间云层涌动,明暗相杂,一线金黄之色渗透其间。 紧接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金红色能量呈圆形爆开,疯狂绞杀着周围的事物,摧枯拉朽。 震惊! 所有见到这一击人,无不感觉自己身上的毛孔皆张,战甲轻颤。 吕布落回了地上,在天空之中的那道印记,也很快被血杀之气填满,天宇又恢复了原样。 “轰!”一声爆炸的轰鸣,城门炸裂,愣生生的被吕布给,轰开了! “城门已破,给某杀!”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吕布雷鸣般的暴吼声,由近向远,如波浪一般扩散开来,须臾间遍传全军。 如梦初醒,吕布身后原本休整的骑士轰的翻上马背,大地随后在无数的马蹄下炸开,铁骑汹涌的随着他狂奔起来。 紧接着,齐声怒吼,隆隆的杀声震天动地。 一排排铺开的战马之上,骑士们缓缓而行,战马在加速的瞬间,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喊而出:“杀!” 铺天盖地的声浪呼啸,仿佛卷动了天云,让空气都为之颤抖。 随后,双方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动了起来。 虽然,吕布那厮,开挂了... 七百一十五 上兵伐谋 “轰隆隆”无数的马蹄轰鸣如雨点,密密麻麻的震动地面,怒潮般冲下山坡,轰隆的“雷鸣声”陡然传来。 声音随着浩浩荡荡的迈过来的马蹄飞快响彻这片天空,乌泱泱的大片骑兵方阵,踏着震动大地的轰鸣而去。 却是连破数县的高郅,裹夹着无匹之势,继续前行。 并州边疆里面,大多地势力一马平川,难以设关隘。 再加上并州新定,经历几番厮杀屠戮,当地人烟稀少、民心不服。 兼之此时张扬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与吕布的大军对峙,抽调了大量兵源,导致并州地方守备兵力薄弱,如今高郅又是仗着骑兵的速度,方能轻易的穿越并州大半疆域。 “吁” “高郅,等一下,前方有伏兵,且令兵马暂停前进。” 待众人一路奔波,快要穿过定襄,与吕布会师于云中郡的时候,一路不怎么说话的荀攸,忽然间开了口。 “嗯?” 对于荀攸如今非常信赖的高郅,急忙勒马,放目远望。 却见前方大道旁横卧着一山,穿山而过的林道间不见片尘,一眼望去,除了林子上空偶尔盘旋的鸟雀之外,不见半个人影旗帜。 宽敞的道路上,也是一览无余。 没毛病啊? “你何以判断前方有伏兵?”高郅狐疑道。 荀攸淡淡道“你再仔细的观察观察,看那山林上空鸟雀们盘旋,久久却不肯落下枝头,除非林中埋有伏兵,否则怎么会吓得这么多鸟儿都不敢落下。”嘴角上扬,流露着自信。 高郅抬头再仔细观察,山林那边的情况,果然如荀攸所说那般。 “好吧。” 高郅心中佩服,暂时却也不表露出来,只令兵马且住,派了一队斥候前去打探。 不多时,斥候回报,大道两旁的林中,果然埋伏了不少人马。 “怎么弄?”高郅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吕布的缘故,他现在也越来越喜欢直来直往的冲杀。 “当然是设伏啊,难道你打算没脑子的冲锋吗?”荀攸淡然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高郅低头。 好吧,比起横冲直闯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冲锋,上兵伐谋,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全军暂做休息! “他们居然休息了一天?”在林中埋伏了一天的偏将,活动酸涩的脖子,一脸懵的震惊道。 “哼,管他的,晚上袭击不更好,主公如今正和那吕布决一死战,我们可要为他扼守住任何可能影响战局的地方,不能让旁人影响到主公大计。”另一名魁梧将领嗡嗡出声。 说话间,紧握钢刀的手背青筋突起,丝丝杀气在他狰狞的脸上涌动。 他们是附近定襄郡的部队,于此地埋伏可能绕后的吕布军队,结果,从中午等到晚上,前面的那只军队也没有动身的意思 要不是打着晚上去夜袭的想法,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埋了个假伏2333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动手!” 已经快要等的怀疑人生的魁梧将领,圆目斗睁,周身杀气腾腾而起。 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杀进营去,杀光敌人!”话音方落,一夹马腹,冲出了林子。 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冲破了营寨,更是一马当先,纵马挥刀直冲向中军大帐。 只是令那将感到奇怪的是,一路所过全都是空空荡荡的营帐,不见半个敌人影子,俨然如同一座空营。 心中渐渐涌上丝丝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中计。 “轰!” 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无数的铁骑从黑暗中现身,如地府脱出的修罗鬼兵一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至。 扑了个空的数千郡兵,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情,瞬间便被突然杀出的伏兵打入恐惧的深渊。 这些乌合之众无论战斗力还是素质,都远非高郅手下精锐的骑兵可及,如今又中了伏兵之计,自然是顷刻间就土崩瓦解。 奔马如雷霆,双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所有人的耳中已经听不见其余的声音,只有战马轰击着地面发出的轰鸣。 高郅埋伏在外的骑兵狂袭而至,如虎入羊群一般,刀锋砍向那溃逃的敌人,马蹄无情的碾过敌人血肉的身躯。 滚滚铁流,卷起漫天的尘埃,骑士们手中的矛锋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嗬!”一声低喝,高郅手中的长枪,如流光一般,向着迎面一名敌骑扫去。 那名骑兵当场被扫飞上半空。 飞驰之中,高郅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枪杆抖擞,于虚空画圈,由下而上,划出半圆,劈过了人的身体,战马的头颅,破裂的声响炸开。 血肉飙飞的瞬间,冲进高速冲锋的阵列,挥舞的枪锋在前进的道路上左右砸碎了劈过来的刀锋,人的身体飞起在天空,被扫碎头颅、划破颈脖的战马悲鸣的扑地翻倒。 一骑从阵列中杀了一个对穿,厮杀的身影与一道道战马上的骑士交错而过,兵器碰撞断裂的声响、血肉噗噗的爆开、飘展的锦帛,传来撕拉裂开的清脆, 鲜血飞溅中,高郅纵马突破郡军脆弱的防线,身后一干铁骑如怒涛一般,追随着他破阵而入。 铁骑所过,血流成河。 血肉筋骨之间发出渗人的声响,不断的有战马骨骼迸裂悲鸣扑倒,被撞人影惨叫着扑向天空随后落下,被相错而过的战马疯狂碾压,有的血肉化为肉糜,残肢卷在狂奔的马蹄间。 厮杀在夜色下蔓延,相互延伸自对方阵列,将领与将领的厮杀。 落后一步的偏将猛然回头间,惊见无数敌人,竟如神兵天降一般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心道不好的他,调头就准备逃跑。 只是,如今高郅胯下的白鬃马,可是神驹级别的宝马,又岂是他那劣势坐骑可比。 瞬息间,人马已至。 不过区区转眼之间,高郅已从后追至,长枪高持,挟着猎猎锐风,化做一道扇形之弧度,而后直刺向。 那一枪白枪如流光一般刺向那将的背心。 那将听得枪风袭卷而至,奔逃之中,急是回刀一挡,运起全身的力气,试图挡下高郅这一枪。 土鸡瓦狗之徒,安可一战! “咔嚓”一声断折声响,鲜血飞涌四溅。 高郅那狂澜锋锐般的枪锋,竟是将连刀带人,彻底贯穿。 一枪斩将的高郅,持着滴血的长枪,威风凛凛的杀入鼠窜的敌群,枪芒抖擞,寒锋所过,一命不留。 步卒迎战骑兵,没有特殊的克制装备下,很难取胜,往往一轮冲锋下来,人群被分割冲散,随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片刻间的功夫,两千多的郡兵被杀得血流成河,只有少数腿快的,侥幸的逃回了山林之中。 七百一十六 到位 “嗤嗤嗤” 焦黑的枯木还泛着零星火花,凌乱的草皮之上满是辙印,道路两旁倒落着的士兵、战马的尸体裸露着白眼,吸引了一大片的蚊蝇。 这场战场,或许只是高郅作为吕布麾下的身份,与并州之内进行的大战的序曲,然而却足以让那些作为对手的郡兵们,感到刻骨铭心。 荀攸高郅二人的一波组合拳,将企图偷袭的定襄郡兵尽数击溃,两名最高将领,一名被击杀,另外一个人也被当场拿下。 来势汹汹的数千人,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他们的战斗。 不过,这场失败的战争在何时结束,对于这名前不久还隶属于张扬麾下的魁梧将领,已经没有了意义。 此刻的他,正被绑着像个粽子一般,孤独地坐在了草地之上,坐在同伴那充满了恐惧脸庞的尸体之中,冷漠而又无神。 那是一种仿佛被大山压着的感觉,那种沉重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虽然一向胆大,可是此刻,一丝恐惧感却渗入了他的心房。 一人之力,在数千人的大战中力挽狂澜,这种事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可是高郅这家伙,便是硬生生上演了一波斩将于千军万马的操作。 那是一个不可匹敌的男人,恐怖如斯! 饶是已经结束的现在,魁梧将领回想起来,亦是流露后怕。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次的偷袭想法很好,他们只是败在了那个强大的男人身上,非战之过! 当时狼狈不堪的他和手下将校,挥舞着马鞭或是连鞘的钢刀,拼命驱赶着,想让士卒恢复斗志,继续前进,但收效甚微。 手下的那些被高郅打怕的士卒们彼此推搡着,就是不愿意前进,仿佛前面等着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魔神似的。 军队的士气已经下降到了崩溃边缘,对高郅的恐惧、畏惧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虽然说兵凶战危,只要打仗,就有风险,送死与逞凶的区别就是,执行者有没有相应的实力。 那么,高郅有没有实力? 那是肯定的啊! 在魁梧将领的眼中,高郅简直粗暴得像个魔鬼! 将,乃为军之胆,在将领被击破的情况下,号令不一,争执不断,对士气的打击,是相当致命的。 这一次,他们整体的实力,无论是从组织,统率,还是士兵战力,士气,这些郡兵,都是全面落在下风,不输,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加上高郅兵马多是沙场老卒,彪悍善战,那些郡兵兵马呢?一盘散沙,唯有一腔血勇罢了,扼守城关牵制倒还罢了,野外对战,怎是敌手? 原本还打算勉强支撑的他们,在遇到煞气腾腾,发出了森寒的光芒,杀气四溢的精锐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个时候,郡兵的动摇就要已经非常剧烈了,部分混乱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零星的逃兵,军队里面也多惊慌失措,仓皇四顾。 哪怕是魁梧将领再三整顿军心,没能撑到最后关头,高郅的冲锋,成了压倒天平上的最后一颗砝码。 面对高郅,他们忘记了身边还有同伴,忘记了自己一方人多势众,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恐怖的煞神挺枪杀来,枪尖上,依稀还有鲜血滴下! 每个人都觉得,那个杀神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的士气降到最低,他们崩溃了! 现在,大部分又沦为了俘虏,周围看护的骑兵彼此之间靠的极近,一旦有风吹草动,相邻的空闲骑兵,立刻就能够形成支援与封锁。 除了投降,他们根本就再没有任何的机会可言。 可是魁梧将领不愿意降,荀攸对此淡然的表示,过几天自然就要降 而没过多久,一条震惊整个并州的消息,席卷而来。 吕布于云中郡,大破张扬,携带无匹的威势继续北掠,正式夺下,硕方、五原、上郡诸郡,随后诸郡县望风而降。 自此,张扬退出争霸的序列,吕布正式成为并州之主。 一直坚持数日不降的魁梧将领得知消息后,一个恍惚,眼神恢复了清明,最后一个字也给咽了回去。 还是选择了屈服。 像大佬低头! 沙场争雄,靠的是随机应变,而不是匹夫之勇。 张扬的日子过去了,这是一个很贴近事实的推论,也非常现实。 高郅咧了咧嘴,吕布拿下了并州,意味着他们距离面向世界发出属于自己声音,已经不远了。 想想还是有点激动的。 不是么,好男儿,当生逢乱世,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汉末三国,正是最适合强者的时代! 他转头南望,神情专注而沉醉,目光炯炯有神,仿佛透过虚空,看见了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一样。 荀攸再回过头来,发现高郅正一脸笑意的把收尾工作交付过来, 他也只能暗叹一声遇人不淑,苦笑着摊摊手。 “能者多劳!”无耻的高郅耸耸肩,右手伸直,放到柴火旁边。 “啪,嘭,呼。” 一个响指,火焰冒出,落在枯柴上,熊熊燃烧起来。噼里啪啦。 柴木燃烧着,从干枯变成焦黑,细枝烧成了灰,粗一点的存留了下来。 嗯,扭了扭脖子,有点酸涩。 “啪踏”一双白嫩的小手,搭落在高郅肩膀上,捏揉起来。 “累了吧,给你捏捏肩膀,以前经常给爹爹按摩的。” 吕玲琦神色温柔,目光轻软的望着高郅。 就像一只尚未成年的小小野兽,骄傲却又懵懵懂懂,眉宇间却没有被愤世嫉俗的憎恨污染,只是清澈见底的纯净。 高郅的心一下子触动了,他想拥抱眼前的这个女孩,紧紧的拥抱,用尽全力的拥抱。 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这个女孩被揉捏进他的身体里面,与他化为一体,再不分离。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后世网络上无意中看到的一句话。 对于恋爱,有一部分普通人之所以喜欢渲染出来,是出于对恋情的不自信。他们想在朋友圈里制造监督气氛,或是寻求场外支持。 若是没有喝彩助威的亲朋好友给他们壮胆,他们担心自己会走不下去。然而万一真走不下去的话,好歹也算留下了不少人证。证明爱过。 而有的人,秀恩爱根本不是为了向旁人得瑟,而是好让未来的自己在回顾记忆的时候,能够对自己说,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啊! 他们的感情,应该到了吧? 七百一十七 并州之主 对于自家养的小白菜,即将被某个外来的猪,拱去芳心一无所知的吕布,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毕竟这一次,他算是真真正正的摆脱了四处流浪奔波的生涯,开始意味着将会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立地盘了。 这么说,并不夸张,因为云中一役,算是彻底基定了并州之主的争斗结果。 于此次战役取得大获全胜的吕布大军,接管了云中及其附近郡县。 而曾经的名义上并州之主张杨,却是于战役结束后,出现在了云中郡太守府邸内。 哪怕外面阳光明媚,可大堂内却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虽然此时大堂里坐满了人影,但由于空气中更是有股凝重的气氛,所以在场的众人,各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凝重之色。 作为失败者的张扬,独自立于中间,不仅双眸闪烁着一丝怒火,脸色透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可是这些情绪,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渐渐转换为了恐惧。 他的脸色冷汗不住的滑落,战战兢兢的站立在大堂中间,其余文武官员却是目不斜视的低头看着地面,谁也不敢出声。 当真是,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啊! 一时间张杨看到曾经的手下官员一个个都流露出几分一副理都不理的模样后,气的脸色发青,恼怒不已,可同时也担忧着他的未来。 毕竟,这一次,他和吕布的矛盾可是闹开了的,为了争斗并州,二人之前数年共事时的友情,已然淡薄不可见,说是生死大敌都不为过。 哒哒~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后,瞬间恼怒的张杨脸色发白,一脸的惊恐之色,望着那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出现后,猛然浑身一软,差点瘫软倒地。 吕布! 这个一己之力,强势破关的变态! 张扬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便是一道极为恐怖的金色能量柱从吕布的身上喷簿而出,正面轰中了城关的城墙! 金色能量柱无穷无尽,连同城墙的墙关一并撕裂,宛如一道横贯天地的炎河,延绵十米,焚尽万物。? 一击破墙关! 了解一下。 现在沦为失败者的他,可得要看其脸色。 “呵呵,别来无恙啊!” 吕布金色的瞳孔中,多了几道血丝。 ?向前走了一步的他,便是随着这一脚踏出,张扬只感觉周围气温骤降,仿佛有一股寒气弥散在周围。 对于吕布的问话,张杨却是脸色发白一脸羞愧的摆摆手,叹气沉声道:“败军之将,安敢放肆。” “呵呵,稚叔,说起来,数年不见咱们终于又在这种环境下相逢了。”就在张杨陷入迷茫时,吕布的话音将他惊醒。 “这一次,布有不得不取并州的缘故,所以抱歉了。” 张扬抬头一看,只见吕布一脸诚恳的端着酒樽,曾经狂妄睥睨天下时刻散发着一股浓浓霸气,此时表情上却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歉意。 张杨看后,却是心中打了个激灵,一时间感慨万千。 “呵呵,奉先,如今你为主,吾为下,当不得。”只见张杨神情凝重直接一拱手,一脸坚定的模样令吕布一时间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二人虽然没有谈上党这件事,可二人心知肚明,同样也都非常的知道双方的“苦衷”。 当然了,其实在这个过程中,陈宫却是浑身透着一股寒芒,森寒的盯着张扬,要他明确的站出来,表露一个态度。 对此,张扬也只能默认然。 “罢了,已经结束了。” 此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如晴空的一道惊雷。 “轰!” 张扬整个人都怔住了,望着足足比他高一头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一双圆溜溜的眼眸子之中,神情复杂,有惊异,有不解,有怨恨,还有一丝释然。 对于吕布为人他也是无比清楚,曾经二人共事过数年,若吕布真的是要怪罪,恐怕直接就会劈砍了自己,又怎么会跟他说这么多的废话。 “稚叔今日不提其他,只为咱们再次相逢高兴。”吕布看似大咧咧起来。 虽然吕布看似不提此事,可张杨心中却存着一股忧虑。 不管吕布嘴巴上是怎么说的,可此时满堂的文武可不理解,身为曾经的并州之主的他,在这事上见多了。 连忙摆手,直接果断的,一脸坚定的说道:“奉先不急,吾先书信一封传往军中,令他们归调奉先麾下将领调遣。” 于是,吕布麾下文武恢复淡然。 而后,当夜宴请众人。 酒宴中虽然张杨与吕布只字不提兵马的事情,可却在酒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令麾下士卒带走了一封书信。 吕布在众人面前,谦虚的推托两次,便趁势接纳了下来。 而后,二人相视一眼后一饮而尽,二人再也不提此事,仿佛刚刚到,不过是一场随意的插曲罢了。 如今并州,可是最为关键的时刻,绝不能有任何事端发生。 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一连数日,吕布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邀请张杨,而张杨则闭口不谈并州之事,也没有丝毫要拿回并州权利的意象。 原本隶属于张扬麾下的万余大军,在数月之内见不到张杨的情况下,却早已被陈宫暗中设计打乱融入大军中,彻底掌控了这一支潜在不受控制的兵权。 一时间并州其余郡守纷纷一脸的惊诧,接着他们内心中开始浮现出一股庆幸与摇摆。 而后,吕布在陈宫的建议下前去约谈,不出数日,并州皆平。 可以说,在这个成就,已经算是不得了。 此时,天下群雄也差不多各回本地,开始磨刀霍霍整军备粮,整个天下,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弥漫着。 不过,吕布对于自己的行动还是比较满意的,要知道,数月来他可谓是走在钢丝线上,一个不慎就是崩盘的结局,幸好天眷他吕布,并州,归他了! 并州,这将是他吕布,在东汉获得的第一个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地盘! 七百一十八 谏言 岁月匆匆,好似白驹过隙。 时光,总是像指尖流溢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 不知不觉间,月余的平淡生活,就那么的悄然无声的过去了,而张扬的并州统治生涯,也终于“平稳”的结束。 在他之后,吕布开始站上了并州政权的明面,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却也足够完成“平和”的政权交接。 随着张扬的亲笔书信传递四方,原本其麾下的军队,也逐渐放弃抵抗,归降吕布。 除却已经攻占的郡县州治以外,原本还属于“独立”的雁门郡守将,亦是派人递上降表。 并州诸郡,望风而降。 不仅仅如此,原本还一副抗拒吕布入主态度的并州世家,也突然松口,除了那几个被“匪徒”夷灭的世家,地方豪强,也开始展现出热情的一面。 而吕布亦是就着趋势,开始逐渐的,将军政重心放到了管理的方面。 当然了,主要的方面,还是陈宫帮忙处理,吕布也是享受了一番甩手掌柜的轻松。 关于调动管理方面,全赖陈宫四处游走,他则只需要接待那些并州的势力代表,对他们进行安抚和结识即可。 这不,就在他新建的府邸,又结束了一场宴会。 酒过三巡,热闹非凡。 不管那些参加宴会的所代表的是一方郡县,还是仅仅代表了自己的家族,这些人到来所代表的意义都是差不多的。 如果能让他们所有人都满意而归,新纳入统治范围的领地即便上就安定下来了。 吕布也是真真切切的享受到了身为一州之主的好处。 到处都是阿谀奉承,着实是让原本苦惯的吕布,有着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的冲动。 毕竟,忠言逆耳,那滋味有时候,确实不太好让人接受。 比起那些硬巴巴的语言,是个人,都还是喜欢听好话。 送走了那些世族豪强,吕布又接着拉着自己的手下官员,续开了一场私宴。 同样的,在他的府邸内,他的心腹爱将们,也是一副喜气的模样不住的恭维吕布。 大老粗,也是会偶尔夸奖一下上级的。 好在,吕布麾下不乏道“逆耳”话的人。 哪怕张辽高顺二将都在外统军,吕布也有个陈宫。 此时,复命而归的陈宫此时一副淡漠的模样,在这其喜洋洋的场景中泼了一盆凉水。 “主公,如今天下局势不稳,并州虽然初定但并非没有隐患,宫以为,欢庆的还不是时候,主公你还是当以大局为重。” 谔谔~ 一时间满堂的文武纷纷一脸的惊愕模样,接着化为一副不满之状,而上位的吕布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个陈宫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当真是不通人情事故! “公台言之有理,下不为例。”吕布打了个哈哈。 “主公,请屏退左右,宫有谏言。”陈宫并不买账,反而拜言。 “谏言?可是要事?” 吕布视线从座下两侧恭立的众人身上以此扫过,语声中听不出太严厉的味道。 “是。”陈宫继续道。 “好。” 吕布突然开口,他既没有发火,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眼帘低垂着,不置一词。 直到众人隐约觉得不对,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这才一抬眼,弹弹指,吩咐道。 “既然如此,布暂且告罪,宴会暂时结束。”吕布径直起身,果断的他,一一送客。 对于陈宫,如今的吕布,还是非常信赖和倚仗的。 “说吧,是关于何事?惹得公台你如此急切。”等将手下官员一一送离,解散了宴会,吕布这才关上房门,对等候半天的陈宫笑问到。 “无他,只是关于主公后续的发展,唉,主公莫非以为,如今拿下并州便已经稳定了吗?”陈宫叹了口气。 虽然如今吕布已经打下并州,但其实还并不算得上名正言顺! 之前云中那一仗,其实只是他为吕布规划中的第一个挑战,或者说,现在,要做的,便是第一个挑战的延续。 现在,他需要为吕布正名。 只有完成这个战略后,他为吕布规划设计的称雄计划,才可以顺利展开了。 名正言顺,是吕布成为诸侯,所必须拥有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吕布需要上表朝廷,得到朝堂的“正名”,同时得到本地世家的支持。 毕竟,在这个时代,诸侯们也只是台前威风罢了,世家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若非如此,历史上,那么精明厉害的曹操父子,怎么会没压制住司马懿呢? 想要坐稳并州,不光光靠武力,还需要人心,百姓的支持,世家的配合。 其实这样的例子,在后世也找得到。 五代初期,梁帝朱温、梁将谢彦章、段凝曾先后在滑州、杨刘、酸枣三地掘开黄河大堤,虽然都一度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朱梁势力还是很快灭亡。 他们都是得了暂时的胜利,却失了人心,导致最后的全面崩溃。 这是一个世族即将到达巅峰的时代。 诚然,距离魏晋时期,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程度,还有那么一点距离,但世族势力的空前膨胀,依旧是毫无疑问的。 若吕布依旧是摆出一副对世家严厉的态度,以强力压服,眼下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毁之一旦。 就好比昔日大秦帝国的法,只是为了更方便快捷的集权,将全国上下的资源完全集中到皇帝手中。 任凭他以之对外征讨,或是为了享乐而肆意挥霍。 这就是那个庞大无比,看似不可战胜的强大帝国在短短几十年内崩溃的原因。 它奉行的是扭曲的法家学说,严酷的律法带给人的不是保障,而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当然,如果有把握斩尽杀绝,不走漏风声,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做。 不过,吕布之前玩的太莽,冒充山贼的事情也并非无迹可查,可一不可二,他们也不能硬碰硬。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讨论,陈宫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解决方案。 当然,需要先说服吕布。 七百一十九 归来 徐徐清风拂过,荫绿泛暗的翠叶便齐刷刷的随着风的律动而摇摆不定,不时还带动几片散叶簌簌林落,如同风中精灵一般,在空中灵活飘舞,翩翩而坠。 倘若要是没有那因为伴随着夜色的临近,而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野兽嘶吼声的话,此地,倒真不失为一个观赏的好地方。 “呵,今天怎么不去弄点野味?”荀攸一屁股坐在高郅的身畔,咧嘴笑到。 言语之间多带诙谐语气,倒是和其气质颇显不衬。 “你又口馋了?”高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起身。 距离上次动身,他们已经驻扎在这里快一个月了,打下并州之后,吕布除了重新调换回那股留给高郅的骑兵,貌似也并没有再抽调他的意思。 乐于清闲的高郅,索性就带着人马驻扎在云中郡的某个郡县外,一待,就是快一个月,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弓,而后脚下轻点几下,整个人已然贯出。 他前行的速度甚快,仅仅几个挪移就已然窜出树丛,而后于草地中一阵穿行,在一处相对宽敞点的空地前,站定了身形。 正待说话,忽然眼角有东西快速移动闪过,让他不由得为之心神一动。 下意识的搭弓指向前方树林,站位、抬手、弯弓、搭箭,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在近乎本能的动作下,瞬息之间,掌中的弓弦便已经拉满,箭头直指声源处,眼神微微一凝,然后高郅的手指轻然一放。 “嗖”地一声,一只带着鸣响的利箭透过叠叠密林的阴影穿射而出,伴随着长箭破空的声音,前方一头正在于密林间跃进窜动的麋鹿应声而倒。 “哈哈!今天的野味,有着落了。” 高郅俯身蹲在那头麋鹿身旁,就地取材的在四周收拢着树皮、干枝、枯草,然后自怀中掏出火石敲击点火,开始准备着搭火插架。 荀攸,吕玲绮也没有闲着,上前帮忙。 直到一匹快马,奔驰而后置,将某信书,呈递。 随后不久,生火的此处一片树林,飞鸟哗哗的乱响一片,密密麻麻的鸟雀惊慌的扑着翅膀,飞离枝头。 全军,集合,集体进餐,然后准备动身前往上党郡! 高郅突然传令下去,所有人顿时动了起来。 一道接着一道人的影子延绵铺开在地平线上,走过火光的映照下,远远的朝对面摆开的军阵蔓延而去。 其余周围也有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多是兴奋的在讨论着这回回去能够领什么样的赏钱军功。 显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并州拿下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不过,这些士兵都是精锐,即便是随意站立,却无素乱之感,脸上也是精神熠熠,彪悍之气欲透体而出。 高郅重新坐下来,耳畔响起的,除了细风拂啸的声音,便仅剩下篝火的滋滋微响。 “怎么?吕布那边来消息了?”荀攸微微抬眼。 “对,调我们回去,估计有安排吧。” “乱世不易啊,汉家天下分崩离析,眼看愈发动荡的乱世就要来了,吕布能够在这个时候拿下一洲之地,起步确实是可以的。” 荀攸出身名门,对于不同的人,又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对待,自然会有一套讲究,只是眼下对于高郅,他却少见的流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嗯,朋友间的吹嘘调侃 “不过啊,要是让某来建议的话,就不会只停留在并州一地,毕竟这里虽然地势广袤,但城池稀少,虽然士兵善战,但人口稀少。” 一边说着,荀攸一边迫不及待的握着一只鹿腿,用牙齿撕下一大片油滋滋的肉。 “”高郅默然。 丫的刚刚烤好的腿,就这么打个插的功夫,就没了 “给你。”一旁伸出一只秀手,递到高郅眼前。 只见这肉串肥瘦相间,肥肉还在‘滋滋’冒油,瘦肉颜色金黄,火候恰到好处,显然用心烤制的。 高郅抬头,吕玲绮劲装站立身畔,身姿娇俏的她,只是往那里一立,仿佛这方天地的灵气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让人再难以移开眼。 “好吃!”咧了咧牙,高郅笑得愈发灿烂。 “赶快吃饱吧,吃完我们再动身。” 荀攸呵呵一笑,宽袖向两侧洒开,他将带的酒囊双手举起,声音热烈“来,为得胜,满饮一杯。” 高郅同样一笑,仰头便饮。顿时一股辛辣之气顺着酒水流入喉管,瞬间散发到了全身。 暖洋洋的打了个酒“嗝”后,二人对视一笑。 风乍歇,野愈静。 “全军集合。” 将收拾工作交给荀攸和吕玲绮,吃饱喝足的高郅则是翻身上马,戴好头盔,提起长枪,声音中更多了股金戈之气。 “整装束发!” 深深吸气,将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脏中,然后丝丝渗入到体内,将沸腾至直y喷涌而出的热血稍稍压制。 一声啼鸣在天空中徘徊,偶尔低鸣两声。 长道之上,大军集结待命! 重新整装后,焕然一新的高郅,头戴白亮头盔,身披亮色铠甲,手持锋亮长枪,胯骑白鬃战马,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 周围一千多人也俱都跨上了战马,兵器摇曳的一瞬,没有多余的命令,没有任何声音,奔行出去。 长久的杀戮,已让这支骑兵条件反射的做起了,随时响应战斗号召的准备。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无形之间,一股磅礴的气势已是展露无遗! “我们回去,要先陪我去祝贺爹爹他。”同样整装待发的吕玲绮,加快几步,轻声细语,与高郅一人说道。 “行,那就这么办吧。”高郅颔首的微笑,同时扭头呼啸一声,“儿郎们,咱们动身了!” 马蹄声起,疾如飞电,草地上撒起了一阵尘烟,而人已然远去。 冷风吹拂而过,嘈杂着隐隐的嘶鸣声。 然后,大量骑兵奔涌过去,绕开凸起的林野一角,视野之间,掀起如浪般的骑兵此起彼伏,黑压压一片的骑兵,一前一后,似一条长线,贯穿而去。 兵马蜿蜒行在官道上,高字旌旗招展,所过的原野,无数劲草,随着刮啸的冷风呼啸摇曳。 七百二十 建议 吕布的新府邸上,陈宫与他的商谈,还在继续。 “主公,宫知道,前段时间,那些自持清高的世家,对主公麾下进行冒犯。”望着眼前不语的吕布,陈宫悠然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 “但是主公,既然已经施加了报复,我们的态度确是需要稍作改变。世家的存在,应该说是有着某种必然性的,虽然对国势转弱具有一定影响,但若把所有罪过都推过去,也不提合适。” “哦?”吕布微微抬头,问道“公台你也清楚,这些世家杂碎,一个个明面上的不敢来,尽弄出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 吕布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眉目之中还隐隐蕴含着怒意,显然对于并州世家派死士袭击他麾下将领的事情,吕布还依旧是耿耿于怀。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啊。”陈宫抱拳进言。 “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主公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抚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通,此亦纵横之一时也。” “然,主公抱负仅此而已吗?据守并州一隅之地,主公就满足了吗?”陈宫眸光闪亮,凝视吕布。 吕布想了想,点头说道“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自当负安天下之志。如今乱世至诶。某一人虽力薄言微。犹自不悔! 某之志向,乃是大汉骠骑将军也!” “善,主公之大志,宫定当竭尽所能,助之。”陈宫点了点头,而后语气一转。 “那么,主公可道如今乱世何为? 乱世来自世家!此也世家、彼也世家,取国利而谋私益,豪夺巧取,顾自身而忘天下,蠹众木折,大厦将倾,便是言此也!” “世家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在正面上硬碰硬的消耗,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暂缓雷霆手段,安抚一部分,许其利益,引以为援,壮大自身呢?” “只是如此的话,某不甘心啊。”吕布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在某平定并州的时候,没有给予帮助支持,那么,我又为何要在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想到他们?” 吕布眉头一挑,带着些许的傲气“既然某能够凭借自己的拳头打下这诺大的并州,又何须给他们妥协什么?” “主公,势力培养,不同于单纯的厮杀,一味只知剑走偏锋,固得奇出,不得守正。固得其正,不得其久。”陈宫苦笑一声,复又好言相劝。 “好吧公台之才,布甚为了解,既然你说世家暂时还不易与之闹翻,那么,我们就先不去动他。” 对陈宫的劝说吕布到底还是接受了,不过吕布接下来说的一番话,也有几分自己的意思。 没错,他对待世家豪门的态度一直在变,但并非他的思路不够成熟,而是形势使然。 刚起兵的时候就对世族下狠手,并非他嫉恶如仇,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表现,而是他在一直的抗拒着世家的压迫感。 吕布,可不是那种挨了打还要挤出笑容的人! “不过,公台,布虽然暂时同意,但是倘若要是那些杂碎不安分还继续闹腾的话,布,也不会手软!” 吕布的话,如同雷鸣电闪般,在陈宫的心头一闪而过。 望着霸气侧漏的吕布,他终于明白了,他的这位主公不是给世家妥协,而是他心中根本没有畏怯的存在。 对战强敌,他乐在其中;一往无前,方能勇冠三军! 不管怎么样,结果还是不错的,吕布的一番话语,由如仙泉一般,淋的陈宫浑身舒坦,一身疲惫被一扫而空。 想了想,他便又和吕布告别,急匆匆的去忙碌了起来。 治天下如烹小鲜,作为吕布麾下唯一的军师,总是要准备充分,精工细作才是。 接下来陈宫,又有一系列的计划去实现。 在儒家还没有被捧上神坛的时代,知识分子们的思维并未受到限制,面对相同的事物也都有着各自独特的看法和理解。 不过,对于乱世,谁也不会真的知道该如何评价。 毕竟,除了短命的秦朝之外,汉朝也才是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 虽然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诺大的皇朝早已经名存实亡,国运也很有可能终止于四百年,但谁又知道,今后会如何呢? 陈宫虽然有些想法,但是却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正确的。 所以更多的只是一个思路,确立相应的原则,然后集思广益,建一个相对最适合当前状况,也附和自己预期的制度出来。 而对于自身才华的展示,在陈宫看来自身既然有才学,自当用于天下,何须藏于自身? 泽福于天下,乃不枉人生在此世间一回,若是能够在完成抱负的过程中名留史册,传芳千古,那更是光耀之事。 “启奏主公,并州身为大汉州郡,主公身为天子封臣,自当春秋朝贡,主公理应派遣使者前往京都。”想到了什么,陈宫复抱拳道。 即便如今天子已崩天,可是态度和大义不可失。 对此,吕布微微一愣。 虽说各地的封臣要向天子朝贡,这是古礼。 不过,别说当今天子已经崩猝,就是他在世的时候,那各地诸侯何曾将他放在眼里? 所谓朝贡,也是有事去,没事就记不起来。 更多人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些,所谓的意义这种东西,本来也只有那些比较闲的学者才有空研究,能引起大众关注的还是那些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东西。 陈宫,打算,接着噱头,让吕布在天下人面前,先轰轰烈烈的获得并州之主的头衔! 天下之事,熙熙往往,所为何事? 无他,唯利益使然。 吕布没有花很多心思在这里,全权交托给了陈宫。 他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上。 于是乎,随着并州局势的日益稳定,经济不断繁荣,吕布作出了两个决定扩军、把自己的一家老小以及家当,全部搬运过来! 之前因为战事频频,兵荒马乱,也没有把家眷带来。 眼下形势稳定,是时候派一支队伍,把众将以及陈宫的家眷,接过来了。 七百二十一 委托 “吁!”马蹄高扬,而后带着劲风,重重的踢踏在大地上,践起烟尘,然而骑术已经锻炼出来的高郅,纹丝不动地骑在马上。 唯一能够显示出他不是一座塑像的,只有头上飘舞的盔缨。 将军队交托驻扎,高郅将吕玲琦先送到吕布家府,让其去和严氏母女相谈去了。 自己,则是带着荀攸,向吕布府邸正堂而去。 在门口遇到了吕布的亲卫。 此人善使用刀,做战非常勇猛,每次吕布带队冲锋陷阵时,都有他在吕布的身旁协助,护着侧翼,现在添为亲兵队长。 “原来是高将军。” 目光扫过,那种在沙场上用无数鲜血祭炼出来的气息,溢于言表。 “主公和诸位将军就在里面,二位请。” 目光如剑凌厉,话音虽然不高,却有金戈铁马之音,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铁血之气后,高郅不由得微微一愣,赞叹的看了一眼,而后大步走去。 顺利进入其中的高郅,稍稍且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内部环境情况。 大厅,吕布正百无聊赖的半伏于案上,左首,站着一位身披甲胃,身高七尺,双眼有炯炯有神,面相粗狂的彪行大汉。 高郅认出了,此人乃是陷阵营的高顺。 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高郅继续“扫去”,最终确定在另一人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和凌厉的气势,对比于前面的诸将来说,张辽的长像却是大不相同,约有二十七、八,并没有和诸将一样身披甲胃,而是一身汉服,面白而无须,头束冠,一脸的斯文。 如果不是已经熟悉,很难想像后世威震东吴有万夫不挡之勇的张辽居然长的一副文人像。 再顺路看下去,基本上都是二流将领。 至于说张扬,虽然没有了瞎说自己的土地,却也足够富裕一生。 吕布也并不与张杨为难,一方面眼前的敌人、潜在的敌人威胁尚未消除。另一方面,张扬虽心思不少,但确实曾大力提携支持过吕布,立刻翻脸不认人,也未免过于绝情。 大堂之上,介绍已毕,随着酒宴摆上,众人也开始进入了正题。 如今局势还是非常的明了,大汉这条巨龙,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 纵览八千里山河,各地大大小小的各路诸侯如墙上的青苔一般,蚕食着大汉王朝的四百年江山。 各地的豪族在摇旗呐喊配合的过程中,渐成气候,已有尾大不掉之势。 这个时候,混乱之中,谋求生存的手法,已经显而易见。 吕布据守拿下并州,亦是属于其中! 通常一群人得到一个极度令人震惊的消息时,通常有两种反应,集体惊呼或者是集体沉默。 此时,吕布的夺州消息,使得大汉的官场,如同遭到了深水炸弹轰炸,各种情绪,消息,开始在民间,甚至是官场上横行。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麻烦,在乱世,弱肉强食是真理。懈怠则是绵羊的的最大罪过。 尤其是在天子没有的情况下,可谓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但同样,这也是个青云直上的好机会,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当然了,在边远的位置,决定了难以进一步以此为根据地进一步扩张极其困难。 大乱世,如果不扩张,最终必然是迎来覆亡的命运! “并州位于冀州以西,乃整个司隶州北部屏障!若占据司隶,便可俯视长安地区! 时机一到,主公便可从北部东部同时出兵长安、冀州,如此一来,主公便可乘势扫清宇内,成就北方霸业!”见众人到齐,想了想,陈宫继续开口道。 司隶乃辖四郡三尹四郡河南、河内、河东、弘农,三尹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 此地得黄河、洛水灌溉,土地肥沃,人口密集,四方客商更是云集于此,经济极其发达。 拿下司隶,也就意味着洛阳在望了,同样意味着他们能够多出一条进攻的通道,作为攻法。 当然了,关键在于,如今的司隶,在曹操手上! 不过,吕布还是动起来。 他打算亲自带领大军前去,而高郅,则同样有重要任务,吕布细语所言。 高郅大吃一惊,起身抬头,瞪大拱手,准备张口拒绝。 吕布也从席子上站起来,拍了拍高郅肩膀,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高郅一眼,高郅遂不多言。 曹操没想到,这一世,还没有起来的他,已经等同于吕布争霸道路上的一块烦人小石子,只需劳烦一下,便能轻轻踢开。 对比如今吕布和曹操之间势力、实力方面的对比,使得高郅他,毫不担心这场战役最终胜利的归属。 摸了摸鼻头环顾四周,发现陈宫荀攸两个人,凑一块去了。 陈宫见其眉清目秀,眼神坦荡,眉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心中暗暗一赞,再见其言语恭谨,无有张狂,心中好感顿增,再观其一举手,一投足,俱有几分淡雅气度,微笑说道“可谓手谈一局?” “顾所愿,不敢辞耳!”荀攸淡然,二人开始手谈围棋。 围棋,可是说是中国古代全民娱乐的项目了,上至公卿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几乎乎人人痴迷此道。 尤其是这个时期的士族们对围棋更是推崇备至,文士用它锻炼才智,武士用它揣摩兵法,隐士用它陶冶情操。 历史上无数的军国大事,政治阴谋就是在这小小的棋局中,用简单的黑白两子手谈完成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黑白两色棋子,但在这个由十九行、十九竖组成的小巧棋盘之间,却自成一方天地,上合周天之数,下含阴阳至理;天地、兴衰、智谋、权衡、杀罚……可以说人类一切的哲学思想都能在这方寸之间体现出来。 如今,荀攸陈宫二人便是以此为界。 荀攸执白,陈宫执黑,两人已经杀到中盘,棋局上黑白两子犹如有两只正在激战的军队,进攻、防御、偷袭、诱敌深入,各种战术层出不穷,厮杀的惨烈无比,而且看样子竟然是白棋占了上风。 二者棋风的不同寻常;陈宫威严之中却又中正平和,而荀攸则可谓是绵里藏针,让人防不胜防,而且非常善于用势,落子取位非常之高。 其落子真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根本无半点迹象攻其不备,攻其之必救。 “宫还以为天下能看清者寥寥数人,不想这间便于遇到一位……”陈宫苦笑说道,“想来是宫,小看了天下英杰!” “”陈宫默默的望了一眼对面的荀攸,继续埋头! 七百二十二 北出幽牧 “嗤嗤嗤...噼里啪啦...” 柴木残存着火光,诉说着最后的顽强。随着一声脆响,火堆中残留的火星悄然熄灭。 马蹄声碎,旌旗飘扬。收弓卧马,壮士出塞。 暮色苍茫,黎明破晓,三千铁骑,已经在高郅的带领下,出踏城关,策马而去,风尘翕张。 城关之下,一女子蓦然静立,修长的身影下,长发垂腰,背影动人。 “可恶的爹爹,刚刚回来就又让高哥哥带军出征。”瘪了瘪粉嫩小嘴,吕玲绮低声喃语。 “可惜,过不了多久,爹爹也要出征了,娘亲还需要人陪护,我这一次就无法跟着你们一起了,一定要凯旋归来啊。” 凝望着那支远去的骑兵,吕玲绮一双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色,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而就在吕玲绮嘀咕的时候,高郅已经带着荀攸和吕布调派的三千精骑,踏入山道之中。 林中风飒飒,草木萧瑟之气,回荡在川林大地上。 无数人马穿行其间,目标明确,行动整齐划一。 不难看得出,现阶段,意气风发的吕布,雄心方面还是非常大的。 在结束了宴会讨论后,在陈宫的建议下,吕布就立刻决定出击司隶,把下一个目标定为刚刚才立足司隶,还没有安稳下去的曹孟德身上。 而基于曹操和袁绍之间隐隐约约存在的攻守互补的关系,陈宫建议给予高郅一批精锐骑兵,让他北上幽州,与公孙瓒结盟,搅乱冀州、幽州的风云。 毕竟,随着天子刘协的死亡消息传遍大汉,攻伐规划起来的诸侯,可不仅仅只是吕布一人。 几乎是吕布下并州的同时,袁绍也拿下了冀州,袁术据汝南,刘焉索关于益州,张鲁闭门汉中,貂蝉割据长安... 征战天下的道路上,注定热闹非凡。 ...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 连绵起伏的山峦勾勒出了龙的脊背;凸起的乱石仿佛倒竖龙鳞;曲折回环的小道如同龙之经脉,串联着龙身的不同部位。所谓山河形胜,不过如此。 然而雄壮的山峦,也同样造就了此地的磅礴之美,也给附近的郡县带来了贫困。 不夸张的说,这里每年的出产产粮,怕是还不够驻军的消耗。 且郡县与最近的郡县之间,尚且道阻且长,粮食运输极其困难,想要供给两地,每年的支出恐怕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这些暂时不想要高郅他们去苦恼,他们要做的,也仅仅只是从这里穿行北绕,进入幽州。 赶路了一天,高郅决定在这里在休息片刻。 不过,即便只是休憩片刻,也是需要做好扎营防范的措施。 眼下的并州,虽然归属吕布麾下,却也依旧是面临着严峻的外敌入侵,同时天下的形势,也是错综复杂。 高郅勒马而立,身后的将领神色一紧,一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几乎是在瞬间,三千将士更是挺直身躯,紧握兵器,气势之强让人叹之又叹。 “见过高将军!三千军马已经驻扎,正在安营!”吕布调派给高郅的偏将,单膝叩地,行了一个军礼。 “好的,就由将军劳烦,整顿军马。”无良的高郅将驻扎的事情抛给偏将,和荀攸一起,当甩手掌柜一般的轻松进入,已经扎好的营帐之中。 “我们接下来便是从这里出境,然后绕入幽州?”舒展了一下筋骨,高郅问道。 荀攸起身,走到一侧的地图前。 “就从马邑走吧。” 荀攸站在高郅旁边,指了指马邑的位置,“马邑在这。”高郅的目光落在马邑上,随即目光向北移到雁门郡与定襄郡的交界处。 “等我们进入幽州后,还是先去给公孙瓒打个招呼吧,毕竟,按照公台的想法,和他结盟,算是我们下一步。”荀攸撇了撇嘴。 如今,公孙瓒和袁绍,正于幽州和冀州相接壤的地带进行交锋。 在兵马上公孙瓒的幽州军,一直占据着机动性的优势,而袁绍的兵马机动性严重不足,但在人数上又比公孙瓒高出五万之众,双方各具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能决出胜负的手段就是各自主将的手段与智谋。 按照陈宫的说法,如今天下诸侯纷争,若是能得到公孙瓒这一强力为盟友,也是不坏。 毕竟,当今天下,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幽州公孙瓒、西凉马腾麾下俱有十余万兵士,其余汝南袁术,汉中张鲁手下将士亦有万数,若是要平天下,盟友是少不得的…… 虽然,如果公孙瓒真的拿下袁绍,吞并了冀州,那么下一个目标,估计就要和吕布碰撞了。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虽然荀攸看来,与其给他们联盟,还不若待袁绍、公孙瓒两败俱伤之际,趁机出兵夺了冀州,幽州要来得更好... 不过在陈宫看来,一来公孙瓒久居幽州,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其下白马义从,更是所向披靡,在外族中颇有声望。 二来,吕布如今势力虽然初成气候,但是连并州都尚且还只是刚刚吞下,他们下一个目标司隶也还没有拿下,在没有消化完果实之前,再妄图吃更多,不是容易噎死就是容易撑死。 再加上,这个时候公孙瓒和袁绍的战争也才刚刚开始,而且公孙瓒还处于大优势状态,白马义从的雄威,可还无人能轻视。 好吧,这个时候,无论是陈宫、荀攸,还是天下大多数人看来,袁绍想赢气势磅礴的公孙瓒,估计都很难。 不过,只有高郅一个人苦笑,世事无常,历史上,公孙瓒击败刘虞之后,幽州、冀州都被收入囊中,看起来好像形势大好。 然而谁又能想到,只要刘虞一死,加上界桥一败,公孙家就成为千夫所指,不出几年就会身死族灭? 虽然这个世界看上去,貌似已经和原本“历史”南辕北辙,但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之后,高郅也算是总结出一个大致规律。 历史的惯性,依稀还是存在一些的。 这个世界的局势,就像他在打某些游戏。 他这个人物就是在控制剧情的快慢,剧情的变化,他可以阻止某些事情发生,可以不断的撬动某些大势。 但是当某些历史事件被触发之后,他如果不进行强力干涉,诸如讨董联盟,历史就会向着他已知的方向滑去,这种已知指的是结局的已知,过程的相似。 ??天上白云舒卷,人世几多沧桑,白云苍狗,不过如斯。 不过,现在,他是帮助公孙瓒的一方,历史惯性,也得消失! 高郅心中情绪涌动,不觉长叹了一口气,左手勒紧马缰,目光逐渐深邃。 七百二十三 白马义从 别不得不说,公孙瓒如今的兵锋,确实强悍,战火主要燃烧地,都是偏向冀州一地,便是最好的表示。 袁绍企图借助冀州地势来对付公孙瓒,公孙瓒对此也是派出了数十支百人骑兵,在冀州四处骚扰,将近万骑兵以百人为一队,分成数十队,欲时刻骚扰袁绍大军。 公孙瓒久据幽州,时常与边境之外的乌丸相斗。 乌丸用的便是这招,确实让公孙瓒很是头疼,如今公孙瓒将此招用在冀州袁绍处,效果亦是不几。 无奈袁绍麾下之兵多是弓兵以及步兵,在此前数战中也将骑兵折损殆尽,只好看着那些来去如风的骑兵在自己眼皮底下骚扰,而且,公孙瓒派出来的这近万骑兵中,更是有三千余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白马义从自是那些普通骑兵所不得比的,不但弓马娴熟,而且来去无踪。 有些胆大的,竟是深入冀州腹地,时刻骚扰袁绍大军的补给,为此,袁绍很是头疼,如此,冀州百姓更是饱受其害,田地荒芜、流离失所者无数。 在这种无休止的扰乱中,袁绍麾下一干冀州人才,都没有一个可以应对的办法,一时间袁绍军陷入了无休止的与幽州军的纠缠中。 袁绍的形式不容乐观,甚至岌岌可危,白马将军之名真的不是吹出来的!被他抓住弱点,等待的是什么,袁绍可是清楚得很! 为了能掌握主动的战局优势,袁绍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他集中兵马,完全不顾及渤海郡的安危,一心攻击公孙瓒屯守军马的乐平郡,进攻范阳郡,大有攻击幽州中心易京的趋势; 然而,显然他这一次小觑了公孙瓒的决心,白马将军玩的比他更光棍,幽州那地方有什么油水? 哪有冀州来的富饶?他错过袁绍的兵锋,以轻骑兵的机动兵力,数万大军一日之内下渤海,三日之内平武邑,直接攻击冀州的安平郡! 当过千的白马义从,驰骋在北方草原,杀出一比十的战绩完全无压力。 要知道公孙瓒的白马将军可不是别人给的,而是硬生生用胡人的鲜血堆积起来的,杀到北方胡人,不管是鲜卑,乌丸,匈奴,如果单独见了白马,就跑路的地步。 不得不说,公孙瓒虽说杀性大了一点,但是确确实实是保卫了幽州百姓,这也是为什么赵云愿意忠心跟随他的原因。 赵云为人谦逊,不曾与同僚有半点摩擦,更兼武艺精湛,如今的他,便是在白马义从中也素有声望,甚至仅次于严纲。 林荫遍野摇曳在风里,在这不明媚的天色下显得深沉宁静,近河岸与山势缓坡之间道路颇为宽敞。 “吁!”赵云一勒马缰,同时下令全军止步。 他身后的白马义从们,真不愧是精英,那一千骑兵几乎同一时间勒马。 坐下的马儿被主人一拉,竟是直立站起,前蹄在半空虚踏两下,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个响鼻,喷出一股热气。 “…”赵云猛地勒住跨下的宝马,在高处眺望远方,眼神猛地一闪,目中精光涌动,脸上的眉毛都在颤动着。 拒马! 整整三层的拒马! 延绵数里的拒马! 其后更是有一个袁军营塞。到处是来回巡行的袁兵,更是隐隐有不少弓手、弩手在后。 “看来袁绍大军中也不乏能人啊,观此袁军扎营有度,于要道上恪守。若是要冲……只怕要折损不少同泽…”赵云沉吟。 目光微微挪移。 他不是莽夫,此次他率领一千白马义从,也只是为了扰乱袁绍后方,并非与其正面硬碰硬。 既然对方已经有所严备,他便放弃了进攻,借助地利优势,目光扫视,定格在一处小道附近。 此道虽小,却可行军,唯一需要戒备的,恐怕便是对方的斥候了。 不过,比起减免伤亡,无疑是划得来的。 值得一说的是,赵云率领的千余白马义从,无有损耗一人,一来与白马义从本身皆是精锐有关,二来,赵云为人谨慎,不轻易损兵,强硬的对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当然,在此之前赵云也得确保自己人的体力。 稍作休憩,赵云择了一处山泉流淌的地方,翻身下马。 “去吧!”赵云抚摸着爱马的脖子轻声说道,随即赵云那匹极通人性的白马便噔噔跑开了。 放开马儿让其自去食草,经过训练的马儿只要其主人一声口哨,便会自己奔至其主人身边,而这,便是白马义从必须做到的。 全军,开始进食! 艰难地将又丰又硬的米饼咽下,赵云从清澈的山泉中棒起一手掌的水,让它顺着自己干裂的嘴唇,缓缓流入腹中。 “呼!”感觉一阵凉爽之意全身赵云深深呼了口气,低声喝道,“诸君抓紧歇息,半个时辰之后,我等便出发!” “诺!”千余就食中的骑兵精锐齐声应道, 靠着一棵林木坐下,赵云细心擦拭着手中的银枪。 轻轻举起已是擦拭得十分干净无半点血迹的银枪,赵云喃喃说道,“我的志向是平定天下,袁绍云一定会将你击败!” 不知不觉,赵云陷入了睡眠。 半个时辰后,副手看了深睡中的赵云一眼,想叫醒他。 然而手还不曾碰到赵云肩膀,沉睡中的赵云猛地睁开眼睛,瞬息之间抽出腰间之剑,随即就是一斩,“校校尉,…是、是我”…” 幸好副手的校尉两字喊地快,仅仅两字的瞬间,赵云的剑锋已是触及了他的脖子,“呼!抱歉!”赵云也是吃了一惊,收刮入鞘,“吓煞我也!”只感觉背上一阵凉意,显然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下次直接唤我一声即可!”赵云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歉意地说道。 “唔?”而后,赵云又错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疑惑地望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皆是牵着各自的马诧异地望着自己。 “已是半个时辰了?”赵云错得不已,副手点点头,将手中马鞭递给赵云。 赵云接过马鞭,轻含手指吹了一声口哨,随即远处便奔来一匹白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 翻身上马,赵云看了一眼众骑兵,低声喝道,“出发!” “诺!” 一阵马蹄之声渐渐远去…… 七百二十四 再相遇 小道松径,幽绿青葱,本该是人迹罕至的偏幽之地。 然而,由于袁军营寨的选取地址距离并不远,为了安全起见,在小径的四周,还是依稀有着零零散散的斥候穿梭。 不过,侦查意义象征性大于实际性的他们,数量方面其实也并不算多。 真要是有预谋有准备的针对性计划的话,消灭掉他们,也不会太难。 而,赵云他们,也正是如此作为的! “刷拉” 窸窣的吹刮声陡然响起,一名袁军斥候怔了一下,视野的对面,一身亮银的身影持着一杆银色大枪死死盯过来。 下意识,这名斥候策马转身就跑,然而,身后柄尾陷入泥土的亮银枪,轰然离地带起了泥屑。 锋锐的长枪,后面的空气传来呼啸声,斥候回头,视野之间,瞳孔缩到了极致,枪尖越放越大,便是噗的一声,血光溅起,人的闷吭声、血肉撕裂同时响起来,那名斥候,整个人,被钉穿在地上。 他便是这片区域的最后一名斥候。 亮银身影走去,从血肉中拔起染血的长枪“莫要怪云,立场的问题,怪,只能怪这个混乱的世道了。” 轻声缭绕,赵云已翻身上马而后,轰隆隆的马蹄声,再度响起,这一次,震裂大地般朝着更南的方向延绵而去。 “唔?” 过不了多久,高郅的面色忽然神色一变,翻身下马,细细一听,而后面色淡漠,双目注视着前方,那里一道道沟壑丛生,纵横十里大地。 目光如炬的他,对一旁的众人说道,“注意了前方有骑兵至!千余骑!” 紧接着,迅速翻身上马的高郅,策过马头,迎着马蹄声响的方向过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众人远远的,便是看到一群白色骑兵奔驰而来。 对方那股策马奔腾的气势,铺天盖地,雄武强壮的军威给人一种威猛之极的感觉。 远处之时,无匹的煞气冲霄而起,站在外面抬头望去,就仿若能够看见数道血色狼烟,如天柱般,屹立在骑兵四方! 一股股凶残气势冲霄,震荡虚空,让人胆寒。 是队精锐! 靠的再近一些,高郅愕然。 原来那股骑兵,人人骑乘的皆是白马,身上穿着的也是白色铠甲,披着白色斗篷,手中皆是长槊,远远看去如同一朵白云在草原上飞舞。 这是? 高郅眉头一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猜测,下令众人止步。 “踏踏踏!”战马踏地,如同一道道雷声震耳,对方显然也发现了高郅他们,同样的选择了减速。 随着战马马蹄的四下乱踏,一名名骑士,立于马背上,往来巡弋,眼神锐利,气势不凡。 对此,并州骑兵们也不畏缩,同样身为精锐骑兵的他们,看都未看对方,一勒马缰,战马的脚步踏动,双目闪过一缕缕嗜血的锋芒,凶光四溢,向着对方骑士望去。 一丝丝血色煞气弥漫在身侧,如同一件隐形的血色战甲,将他们牢牢护住,任凭风沙吹拂、击打,毫无感觉。 无尽煞气冲霄,震荡虚空! 双方将士开始对峙,一股股可怖的血煞之气,自众人的身躯内开始弥漫,震动虚空! 煞气浩瀚,血光冲霄,可怕而让人心悸。 “吁!来者何人?” 一个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一身白盔白甲的将领于中缓缓踱步而出,一身战甲英武伟岸,就宛如一名天神在人间行走! 身躯伟岸的他,目中有神光璀璨,扫视前方,赫然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在赵云的目光中,一支黑色钢铁洪流,同样从远处疾驰而来,兵马震动中,树立的大纛上写着一个高字。 “高?”喃喃嘀咕一声,赵云暗自思索起来,对方有姓高的将领?难到是高览不成? 赵云目光微微一凝。 容不得他不谨慎,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他赵云,也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这段时间的军中生涯,带给了他充实的见识经验,同样也打磨平了曾经年轻气盛的心。 就这样,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回荡在人们心中。 两支大军,虽然在相聚千米的距离都停了下来,不过,两股大军,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强大的气息就直接碰撞在一起。 双方的大军逼近的时候,这个时候高郅,也远远的看到一群白色骑兵奔驰而来的旗帜。 军马丛中,一面大旗,上写斗大“赵”字。 “赵?”高郅同样嘀咕一声,不过他既然已经发现对方将领,倒也无需那么麻烦了,他很快认出来了赵云! “云哥!”一声惊呼,高郅嘴角泛热。 对于赵云,他可是相当的敬佩。 若是当初没有赵云教授他基础的生存本领,那个时候的高郅,不过区区一个现代普通人,又哪里来的气势,能够与这些生死场上杀出来的猛将、名将相提并论? 恐怕与普通士兵对视的胆量都不敢的。 说不定哪一天,平庸的他就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某一次小战役的消耗之中,沦为至死尚且还依旧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人就是这种动物,在你默默无闻时候重用欣赏你的,绝对会令你升起一股感恩之心,反之若是你名闻天下了,有人用你却不过是看上了你的名气与才华,这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而与此同时,望着眼前在马背上拱手的青年将领,沉默片刻,赵云脸上亦是一下子露出笑容“原来是高郅你啊……” 霎时,他将手中的长枪钉进泥土插着,翻身下马,周围有白马义从小声提醒有诈,被他挥手拒绝,大步朝着高郅走了过去。 故人相见,终于感慨。 然而,赵云的面色突然一变,目中陡然绽放出夺目的神光,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高郅。 如果没有感知错的话,他眼前的高郅的实力赫然是和他现在的境界差不多? 高郅居然已经是迈步到了显象的境界了?!! 赵云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只有真正接触这个境界的人才更能真的体会和理解。 七百二十五 搭手 侥幸如此,不过也有了一身的责任! “云哥,我们去搭把手吧?反正时间还算空闲。” 高郅目光瞥深吸口气,目光极为凝重,缓缓出声。 赵云双目微眯,淡淡神光闪现,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有疑惑。 “好,那我们点到为止。” 高郅一边说道,目光璀璨,又有一丝丝浓郁的战意冲出。武道之路,越往上,便越难。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有无数险阻的艰难之路! 武道修行,必须秉持大毅力,大恒心,大智慧,勇猛精进,披荆斩棘,以手中武器,斩出一条通天大道! “可以!” 赵云毫不犹豫,直接同意。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赵云也是想见识一下,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曾经教授过的高郅,又有了怎样的变化。 如此强者,可怕到了极点,真要是全力爆发的情况下,恐怕一击就能毁山灭城。 目光冲撞,虚空都仿若要炸裂! 可怕的气息在四野弥漫,震动天地! 光焰流转,锋锐之气仿若要击穿长天,洞彻九霄! 一丝丝可怕的气机浮现,让虚空都在微微颤动! 高郅拱手向赵云行了一礼,目中战意闪现,有神光璀璨,威能无尽! 长枪横起,笔直朝前,长枪闪烁无尽锋芒。 与此同时,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他体内升起,仿若化作了一座巍峨魔山,镇压而下! 轰! 天地都仿若发出了轰鸣! 可怕的气机在虚空传荡,空气爆裂。 腾空而起,手中长枪一抖,百点寒光迸射,如同星河炸裂,将赵云全部笼罩起来。 赵云目光一亮,哈哈大笑“好!” 高郅身躯一颤,身上的亮银铠震慑,催动他的身躯,在空中如同一道蓝光,直奔而出,抬手一抖擞,手中的长枪,同样瞬间刺出百道枪芒。 银蓝色的气罡,铺天盖地,好像天上的银河一下崩塌,无穷水流细碎却又似大山一样压迫下来。 轰隆一声,俩股不同却又同样锋芒的枪芒和枪意,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砰!砰! 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银光与蔚蓝色的气罡疯狂碰撞,无匹的气势顿时弥漫了八方! 赵云浑身一抖,被他紧握,银光灿灿,夺目而绚烂。 一声龙吟中,脑后光华一颤,一道苍龙虚影,从天而降,将这股煞意击溃。 “威!”一声声巨大的咆哮声凭空出现,透着无穷的威严,让人心生膜拜。 直面对面的高郅,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被镇压了起来,念头运转都出现了凝滞。 无数的锋芒,环绕自己,天上地下皆被笼罩,仿佛要摧毁一切,踏破虚空。 “吟!”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震天的龙吟响彻整个天地。 高郅的身躯在大地之上拖出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深痕,烟尘冲霄,长枪反持,用力的插在地上,火星四溅。 只见到赵云手持亮色长枪,冷冷的站在地上,在其周身一头蔚蓝色巨龙首尾相连,层层环绕,将高郅整个人,护持的密不透风。 蔚蓝色的龙鳞闪烁,龙吟惊天! 真龙的威严,真龙的霸道和无穷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怒吼而出。 这猛烈的威势,令人肝胆俱裂! 但是这个蔚蓝色的苍龙庞大的血气,恐怖的精神、无穷的威力都明明确确的告诉高郅,这就是一头真龙! 天下之间,人人都知道的龙,但人人却没有见到过真龙。 滚滚煞气动荡,一抹银光在虚空闪耀,如一条天龙横亘,强大到了极点! 轰! 可怕的气势下,高郅爆发,一股煞气在他周身凝聚,恐怖的血光冲上云霄,仿佛想要将天空染红! 一道完全由无尽杀气凝聚而成的血红长枪浮现,锋利而可怕,虚空都在微微抖动,仿若随时都要被撕裂。 庞大的精气神瞬间凝练一体,便是他的呼吸也都慢慢的调整一起,如果细细听,便如同一个巨人在呼吸一般。 而此时他的眼中,陡然冒出一股可怕的意志,坚定而无畏,这股意志,似可搅动天下风云,涤荡日月星辰! 张口一吸,仿佛成为一个漩涡,将四周的灵气瞬间吸入,腹部也随机膨胀。 高郅也是浑身上下精气迸射,同样口中长啸,精气冲霄,在他的身后虚空, 满头黑发披散,一身战甲,英姿勃发,双目如神,睥睨天下! 可怕的气势冲霄,如一座远古魔山,镇压而下! 他轻轻站起,但给高郅的感觉,就仿若一柄长枪出鞘了! 无比可怕的锋芒在虚空激荡,恐怖的威势震荡云霄,杀伐之气漫天席卷! 下一刻,高郅的脚步用力的踏在地上,土石溅射,如一条真龙,冲天而起! 顿时,一道寒光冲天,灿灿夺目,璀璨耀眼! 轰! 厚重如山,磅礴如海的强大气势弥漫, 随着二人的气势磅礴爆发,地上的草木、石块无不纷纷爆裂,景象十分吓人,这种力量让人惊悚! 狂风席卷,枪意横天,一道璀璨枪光横贯虚空,散发如同日月般的霞光,锋芒无尽,神辉耀天! 砰砰砰! 一道道银色与蔚蓝色的漪涟散发,恐怖之极,方圆数百丈,仿佛是飞沙走石,万物爆碎! 轰隆! 大地轰鸣,仿佛发生了地震般,一道道数十丈长,宽达丈许的巨大裂缝突然浮现! 恐怖的余波向着四方散去,无数树木爆裂,各种物体不停的崩碎,景象太过可怕。 高郅一声长啸,他已经极限出手,一道道银光砸裂,空气爆鸣,此刻的他,就仿若一尊银色神灵,璀璨夺目,光耀天地! 可怕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长枪锋芒贯彻洋溢。 轰! 滔天气浪掀起,银色神光璀璨而刺眼,烟尘弥漫,遮蔽了一切! 赵云陡然向着后方急速退去,他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这等速度,已经如同鬼魅,瞬息而至! 一股可怕的气机若影若现,让人头皮为之发麻。 轰隆! 如太古神山砸下,九霄神雷爆开,震天的轰鸣激荡八方。 仿佛蕴含了可怕的意志,蔚蓝色光芒闪耀,如一堵坚不可摧的神城之墙,将高郅的攻击牢牢挡住,不能寸进分毫。 浑身气势却不减反增,如同一尊神人踏临凡尘! 七百二十六 士别三日 轰~ 面对爆发出强悍威势的高郅,赵云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借势踏前一步,手中长枪带着一股贯刺一切般的气势直接冲来,枪尖螺旋着搅动着四周的气流。 人如风,枪如龙。 赵云的枪法奇快无比,再加上他又喜欢穿白色战甲,快速行动起来的时候,远远望去只有白茫茫一片雾色,根本就看不清人影。 尤其是当他的亮银枪在空中旋转震动时,竟然会发出一种类似凤鸣龙吟的声音,清脆悦耳,并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尖锐之音…… 那一瞬间,仿佛日月无光般,高郅瞳孔中只有那精彩夺目的枪影,不光是快如闪电,更重要的是那一股摄人夺魄般的势。 不过,此时的高郅,在枪法上的造诣也是不差,见到赵云的枪势,瞬间有股明悟。 原来枪法还可以这么用,重势不重招,完全凭借着那股异于常人的气势才能挥出那惊艳的枪法,如果他能领悟,同样也能用枪法使出。 手臂一抖,高郅手中的长枪,同样划过一道弧度,而后探出。 针锋相对,互相碰撞两道身影,双双闪掠而退。 扭了扭脖子,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声响,清脆的响了起来,赵云和高郅二人,同时选择了罢手。 他们本就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再斗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高郅在这短短的瞬间给赵云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大概回忆了一下,方才高郅整个人如风一般,直接朝着他迎来,一股强风袭来的瞬间,长枪的残影瞬息而至。 随着一股嗡鸣之声回荡在高郅的耳旁,赵云他的瞳孔中只有那一道快如闪电带起一片残影的巨大的枪芒。 手中的长枪,更是如残影般,不断挥舞。 哪怕是面对的高郅一人,赵云仿佛感觉到了千军万马的一股压迫感,看着四面八方的枪影,仿佛同时面临成千上万的利刃般。 高郅的长枪犹如羚羊挂角般灵活粗鲁,大开大合,完全一副速度快,出力更是带着一股锋芒必破摄人的气势。 赵云眼眸闪掠一丝认真的神色,同样举起手中长枪,挥舞的带起一片残影,仿佛是残暴的雨点。 手中的一口长枪施展开来,犹如连绵不绝的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没有丝毫停歇的感觉。 铛铛~ 兵器碰撞的密集声不断回荡在众人耳旁。 不过瞬息,他们已经交锋了数百次。 直到最近的一次,赵云明显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兵器刚一触碰,瞬间那锋锐的枪尖转瞬间便闪烁到另一侧或者另一个攻击点。 一股巨力从双臂涌来,赵云的双脚更是连退七步才散去了那股巨力。 高郅,是真的成长了好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望着对方浑身的气势渐渐凝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凭赵云的眼界更是清楚的知道,一旦在战场上生死为敌情况下,刚才的一瞬间威力将更加浓厚强大。 “不错啊,你当真成长了不少啊,虽然只是普通的招式,也蕴含了强大的力量,返璞归真!”赵云感慨道。 “哈哈!”高郅气不喘脸不红的缓缓将手中的兵器放在一侧,心中更是闪烁着无尽的喜色。 “云哥你曾经说过,在战场上,任何技巧都是无用,皆因人海茫茫,而我们眼前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敌人,而这些最简单最直接的招式却是最适合战场上厮杀的招数!” 熟人见面,分外亲热,对于赵云,高郅还是非常感激的。 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世界,人是需要成长的,谁也不是刚一出道就是天生的绝世猛将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赵云的帮助,就不会有如今的高郅。 二人的持久能力都是当世一流的,所以即使是打斗一副,他们身上也没有汗水。 这一点,还是非常厉害的天赋。 战场厮杀与寻常的打架斗殴是截然不同的,并非是力气大的人占据优势。 力大无穷者,也不一定适合战场,不过,倘若有实力还能持续做战的人,必定是战场上的需要的战士! 因为,对于残酷的战争而言,就仿佛一个吞噬生命的绞肉机,往往一场惨烈的厮杀战中,几乎一打就是一天的时间,万人以上的大军更是经常如此,除非出现一边倒的局势,才会快速结束战斗。 因此,气力大的人,即便一开始在战场上可谓是所向披靡,可一旦陷入双方大军势均力敌情况下,拖入持久战,一旦后力不济,那么往往这种人将成为敌人重要的打击对象。 反而那种平淡无奇,却能保持着体力存在的士卒,却能拼杀一天,当厮杀结束后这等人的战果更是惊人,竟然会在不吭不响中斩杀了数个甚至数十个敌人的首级。 二人本就认识,加上高郅以前也是白马出身,赵云和他倒也有传授之恩,是故罢手后的二人,又相互谈讨了一下,对方这段时间的经历。 “”赵云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高郅,忍不住感慨一叹。 “好吧,原来你们便是温侯将军派来的盟军,不久前,公孙将军接到了你们将军的来信,也让某等,在袭击袁绍的同时,兼备负责接应你们,走,我这便带你们前去见公孙将军。” 一拍手掌,赵云对高郅道。 翻身上马,二人又重新奔回到各自军队中。 在这个过程中,白鬃马亦是兴奋的打了个响鼻,激动的不断打转。 赵云的坐骑,夜照玉麒麟,同样也是宝驹级别的,两匹宝马之间,同样有着契机的碰撞,气场的交锋。 “驾!”高郅抚摸了一下爱马马头,加速而行。 南美州的蝴蝶煽一下翅膀,通过种种连锁反应,就可能在遥远的地方引起一场台风;这是蝴蝶效应。 同理,对于如今的公孙瓒,高郅也是有些好奇的。 吕布的“命运”已经因为高郅的存在天翻地覆,高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够给他带去不一样的变化和影响。 七百二十七 复见公孙 天空的太阳虽然散发着刺眼的亮光,可空气中依然回荡着一股寒意,可是众人都是常年于战场厮杀之人,倒也不觉的什么。 出了林道之后,众人更是加快了马速,刚刚肉眼能望见一座延绵无尽的军营后,瞬间高郅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只见这座军营远远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军中训练的喝声更是远远就能听闻到。 有股视觉上的冲击感,越来越近后,更是清楚的看到了辕门外那一个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浑身透着一股骄傲肃杀之气的士卒。 “原来是赵将军,不知所谓何事,身后又是何人?”守卫士兵戒严道。 “此乃主公将令,赵某需要带身旁之人和他的兵马入营,还请前往通报。”赵云抱拳道。 接过将领的士兵让赵云他们等候,而后分出一人,持其手中的手令到后方去报信。 其余人继续认真的执行着自己的巡逻或站岗任务。 高郅左顾右盼了一番。 自打步入公孙瓒的军营后,他发现里面更是热火朝天,营帐扎营排列有序仿佛是一座座古朴的城堡般,给人一股牢不可破的气势。 四面八方更是不断传来士卒训练的呼喝声,一时间军营中更是气势磅礴,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黑色人影,无数的长枪大刀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寒芒在阳光的照耀下生辉。 公孙瓒,还真不愧为如今的北方大佬啊! 长枪如林,军阵如铁,为了这次与袁绍的争斗战争,公孙赞所部数以万计的大军,倾巢出动。 幽州,因为地处大汉北疆,又常年与游牧民族征战,所以在公孙瓒的军中,骑兵的比例非常高,即便是加上了各地的郡兵,几乎占到了三分之一左右。 当然了,这其中最为精锐的,毫无疑问,依旧是公孙瓒麾下的数千骑‘白马义从’。 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公孙瓒专门从燕赵一带招募来的勇士,人人弓马娴熟,盔甲、兵刃等装备更是冠绝诸军,是公孙赞麾下的王牌主力,也是公孙瓒他麾下幽州军队里面的绝对核心所在! 大阵正中帅旗下,公孙赞同样跨骑白马,身穿白甲背披红袍,一脸的得意。 在他的下方,无数的将士同样顶盔惯甲、手执兵刃、整齐肃穆的屹立在漫天的冷风之中。 如今风云四起,天下将乱,正是英雄豪杰趁机而起的时候。 而他麾下的大军常年在北疆征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再反观袁绍的军队,虽然人数略多一些,但基本以步兵为主,而且没经历过多少大的战事。 所以这一战,公孙赞势在必得! 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公孙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若有如无的看了眼身侧不远处的某位人影。 帅旗一旁,同样的无数将领,也在驻马观阵,其中又一一道人影最为吸引人注意力。 此人身高七尺五寸,双手长可过膝,面如白玉,唇若涂脂,尤其是他那一双耳朵,大的出奇,厚重的耳垂又大又圆,好一副贵人面貌,正是那位汉室宗亲刘备! 刘备身后,紧紧的跟着两条大汉,一位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威风凛凛;另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不怒而威;正是刘备的两个结拜弟兄关羽、张飞。 他们兄弟三人自从桃园结义之后,誓同生死,形影不离,就是刘备出门会客,关张二人也要侍立一旁。 这次冀州、幽州两大军队之间的激烈碰撞,虽然自身力量弱小,但出于朋友义气,同时也为了积极参加到诸侯争霸中,他还是带着关、张二人,以及麾下一千多人马前来助战! 刘备此人深沉如海,胸怀大志,最难得的是他身上还有一种奇特的亲和力,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士族子弟,都会情不自禁的亲近他,信任他,追随他,这样的人物,世人通常称之为‘人主’! 此时的刘备,客居在公孙瓒麾下,同样也是仁义之名流传。 刘备的个人魅力,无论对谁,哪怕是个地位最低微的小卒,他都能以礼相待,跟他在一起,永远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难怪后来会有那么多的豪杰人物为了他甘愿效死,这是一种能力,一种很可怕的能力。 公孙瓒将视线自好友的身上撤回,重新落回到场中的某处。 那里,是他的骄傲,白马义从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骑士胯下的马匹,个个膘肥体壮,毛色纯正皆为白色,跑动之时精神矫健,一看就是出自塞外草原的纯种匈奴战马。 如今在大汉内地,这样的战马可是有价无市的好货色,往往千金难求! 声势上,同样也是有目共睹的。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白马义从,参见主公!” 其声如雷,其势更是震动天地般,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黑影直接整齐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天空仿佛都在回荡着声音。 “哈哈哈,好!”公孙瓒直接一挥手,面向上万的大军,眼眸中充斥着一股自豪之色。 眼前的密密麻麻的大军,整齐的军容,肃杀之气更是直冲云霄般的气势,眼前的这支虎狼之士就是他的根基。 尤其是白马义从,公孙瓒住军中的时候,更是与他们同吃同住,疼爱有家。 一个能与部下同甘共苦的主将,才能在战场上让这些将士们心甘情愿的托付性命,赴汤蹈火,一往无前! 瞬间数万的身影整齐的起身,接着更是不断拍打手中的兵器,齐声震天般的喝道“吼吼吼!” 报~ 而就在这时,一名传令骑兵飞速冲进来,同时更是口中不断高呼着,驾着高大的战马,更是马术熟练的直接一个翻身下马。 直接重重的单膝跪地,喝道“主公,大营外赵云将军带着另外一名并州来访的将军求见。” “哦?吕布的人来了?让他们入营来此。”公孙瓒下令道。 “诺!”传令兵抱拳退下。 “还有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并州的盟军来了,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幽州男儿的豪情!”公孙瓒的声音,依稀可闻。 七百二十八 气息 不多时,高郅便带着并州狼骑,随赵云一同入营。 战马嘶鸣,纛旗招展,兵戈霍霍,士气如虹。 吼吼吼~ 在高郅他们入营的同一时间,公孙瓒的大军,突然如虎狼般咆哮起来,其势更是摄人,一个个士卒双眸中更是闪烁着激动与高傲的挑衅之色。 “嚯嚯嚯,玄德你看,他们还真是有精神啊!哈哈哈!” 一时间望着眼前自家如狼似虎般的大军,公孙瓒的嘴角更是扯出了一丝笑意,这群狼崽子看来快憋坏了。 或许是由于公孙瓒之前的那句话,在场的幽州士兵,无不是精神焕发,且目光积聚在高郅等人的身上。 仿佛是一群觅食的恶狼,这些士兵们,正用他们凶狠而机敏的目光,巡查着每一处并州士兵前进的地方。 仿佛只待对方稍一露头,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扑上去,将猎物扯断咽喉,撕碎殆尽。 不过,高郅他们,对于眼前这股如狼似虎的大军却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些白马义从虎啸连连,可他并州大军丝毫不逊于眼前的这支大军,作为大汉边疆大军之一,并州军众将士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高郅一言不发,仿佛没有看到来自于四周的这群士卒眼眸中的挑衅眼色般,按压住身后蠢蠢欲动的副手,坐立在马背上,目光继续盯望着公孙瓒。 一行人行走在数万大军中间,两侧的公孙瓒的幽州士卒更是如狼似虎般的凶戾眼眸瞪着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宣泄着他们的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一眼便可观出沙场老将与新人的差距,这已经不是武艺上能评论的,也是不心态方面,这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与见识。 此时的公孙瓒,已经从马背上下来,横刀立马坐在高台上,一脸的冷漠却散发出一股独有的霸气,一时间更是令下方士兵眼眸有些躲闪,仿佛此时的公孙瓒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能够令人胆寒。 不过高郅却习以为常般,直接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大喝道:“末将高郅,参见公孙将军,见过刘将军。” 一眼望去,公孙瓒头戴银sè头盔,闪光亮丽,质地不俗,一看便不是凡品,与其他人身上的穿着截然不同,甚是显眼。 而其身上的气势同样澎湃,光是目光远远望去,便能够感觉到了对方那股充满力量的身躯。 于公孙瓒的脸庞之上,却有似包裹着一层倨傲,仿佛一只蛰伏待发的猛虎,随时欲蓬勃而出,一张一弛间,极有色彩。 而在他座下右侧的地方,刘备同样坐立于座位。 一幅十分宽阔的额头,大开大阖却反而显得气势内敛,他的肤色更是白中透红,红中有白,白中又似有一种晶莹的光彩。 一对光华隐现神采大异常人的双眸,还有一副宽长浑厚的耳朵,看着虽与常人不同,却又不失英俊神采。 肩宽腿厚,腰细臂长,行动间气势天成,神态间却又是闲适自得,给人一种好似远在天边却又分明近在眼前的亲近感。 从古至今,世界上有许多人的长相都很古怪,像刘备这样的人,长相虽然奇特,却奇特的让人舒坦,人们称之为“天赋异禀”。 不像是有的人,长相也很奇特,却奇特的让人恶心,那样的人,人们称之为“天生畸形”。 心宽仁厚,心思慎密,举手投足间仿佛都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这就是汉室潜龙刘备! 这才是一个明主,真正该有气度和御下之道! 哪怕如今的他,还尚且是潜龙在渊,气度已然不凡。 “高将军,好久不见,还真是年少有为啊!”刘备看了一眼高郅,感慨道。 “哦?玄德认识?”公孙瓒显然还没好认出高郅这个曾经的手下,却是好奇道。 刘备笑眯眯的给公孙瓒解释一番后,在得知高郅也曾是白马义从的出身,对于高郅,公孙瓒他眼眸深处却是同样的,莫名就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欣赏之色。 “哈哈哈,没想到温侯这次居然还派的是我昔日白马义从走出去的人才。” “对于温侯的结盟,某也是期待久矣。”述说着,想尽量让自己变得淡定,可语气之中,那份激动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是有盟友,只要能够结盟,肯定好处多多。 刘备目光微微一动,视线触及到一旁的关羽张飞的时候,突然的微微一笑,这笑容之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公孙瓒缓缓的站立起来,背脊挺立,浑身气势恢宏凝聚“接下来,就让我们的大军,去教袁绍小儿,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吼!”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分歧,但见一众将领纷纷拱手相拜:“愿听主公吩咐。” 公孙瓒话音方落,便听四下的林中,嘹亮苍绝的牛角号声冲霄而起,震碎了这个寂静而又充沛着冰冷的环境。 “众将士听令,随我出阵!”白马之将,高举手中的锋锐长枪,钪呛的吼声响彻当空,击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顷刻间,适才还是寂静的夜空,顿时被马蹄与呼喝声震慑了苍穹,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摇动,一直屏息凝神的公孙瓒大军纷纷翻身上马。 公孙瓒一马当先,星眸中寒芒朔朔,握着长枪的手掌在不知不觉之间已是冒起了一片青筋,不时的还微微跳动着,让人瞅着既心惊又心寒。 “诺!” 高亢的回应声响彻于整个当空,分外醒人。 如同一只蓄势待的猛兽,威武的向着南顿县冲杀而去,那状态恍如一条威武的长龙,席卷着城外漫天的杂草与烟尘,凶猛的冲出。 呼啸的寒风席卷着漫天飞尘,肆虐着辽阔树林间的被欺压的树枝,劲风吹在身上,却是比刀刮在身上都要疼要冷。 七百二十九 邺城,作为冀州最富饶的都市,袁绍自韩馥的手中夺取此地 之所以重要,那是因为这里是控扼冀州中枢的要地,袁绍之所以将一万大军以及大将高览派入,便是因为此地一失,冀州危矣。 公孙瓒抬头看了看远处大帐中那个随风而舞的大纛旗,上绣一个金线的“袁”字,嘴角不屑地逸出一缕冷笑。 “给我摆出一副要强袭他们的阵势!” 很快,大军将邺城团团围住,城内守将高览瞬间惊动,在包围圈还没有完成的时候,立刻调动城内斥候前去。 塔塔塔,很快,十余骑快马飞奔而出,各奔东西,穿插各路要道,或走大路,或走山林,或走羊肠小道,飞一样的奔着北方而去。 消息很快被公孙瓒的幽州军斥候查探,并快马加急,火速报到了公孙瓒处。 公孙瓒得知消息之后不由的哈哈大笑“总算是派人去报信了吗?一派还派出去十余骑,袁军的工作效率果然还是可以的,好,非常好!传令各部将士,围而不剿,转破其余诸县。” 数千铁骑将邺城城楼围了个严严实实,不攻不撤,只是留守在原地,斥候往来奔驰,严密视察着邺城上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公孙瓒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两日!咱们只要守住两日,袁绍那边便会开始开拔,到时候任由什么书信过去,也是无力回天了!” 严纲闻言哈哈大笑,狠狠的将手中战刀向着地上一插,豪爽言道“好,两日便两日,主公放心,今后两日,某与邹丹二人轮流亲自于此坐守,围死四门,任他守将想破了天,也休想放他一个鸟人出来!” 要知道,严纲和邹丹的武力,虽然放眼整个三国可能算不上前列,但也绝对不弱。 “好!这里就交托给你了!”交付给爱将严纲后,公孙瓒带着刘备和主力继续前行。 “” 敌军这是要将所有出入的情报封死在城内啊。 城墙上,高览观看了许久之后,但听一旁的侍从官犹豫的说道“高将军,公孙瓒大军守定四门,并派斥候往来纵横,看来这书信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 “送不出去也要送!” 眼看着下方铁骑虽精,却没有攻城器械,高览这心中已然明了公孙瓒大军并无攻城之意,只是要借自己的嘴召袁绍回兵! 这可恨又狡诈的公孙瓒! “传令严纲,全权负责,并其麾下所有将士,一定要拦住所有出城的人马,不可放走一个,特别是对方包裹严密的信使,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就地击杀,刀杀和箭杀都无所谓,只要让他们死的透透的就行!”严纲大喝一声。 “诺!”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严纲麾下骑兵,就像一群露出了狰狞獠牙的恶狼,喧嚣着、咆哮着,张开了锋利的爪牙,恶狠狠地向着袁军扑杀了过来。 “唰唰唰”。 不多时,四门的兵马已是蜂拥而出,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并无厮杀之意,一个个全是抱着突围的意志。 陈兵在邺城四门外的严纲麾下大军士卒早有准备,眼见袁绍大军准备突围,随即蜂拥而上,阻断其路。 一群骑兵纵马横刀,在城下一边狂奔,一边呼喝吼叫。 这些骑兵不但刀枪之战娴熟,其长弓之法更是精湛,一边御马向前,一边弯弓搭箭,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了一片鲜红的烙印,如此或近战或远战能力皆备,再加上极强的机动力,其威其势皆令人目不暇接。 “杀!”四面城门的袁绍大军,与严纲麾下的铁骑,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冲击的溃不成军。 一名名士兵,整个被撞得倒飞了出去,人尚在空中,又被身后的白马义从飞箭射成了筛子,挟杂着漫天血雾凌空洒落。 严纲麾下骑兵个个以一当十,所过之处,好似一股白sè的旋风,恍如风卷残楼,威不可当,凶狠之极。 打得欲冲突而出的袁军纷纷四散,一个个士卒当众落马,纷纷四散。 骑兵冲杀而来,所过之处威不可挡,袁军士卒竟无一人可拦,纷纷如潮水般的退让。 严纲这厮的性格,也是猛如急火,说话办事从不拖沓,尽显能将之姿。 于是呼邺城四门突围的袁军被严纲等人,屠杀殆尽,一个未留。 城门之上,高览瞧的是脸色铁青,双拳不由的紧紧握住。 看此情形,不亲自出马,让主公不需回兵增援的书信,怕是送不出去了! “哈哈哈,给我杀光他们这些” 一名白马义从将领大声笑到,话音还没落,便见一员河北猛将横刀已然冲至他的面前,一柄铜长刀当头落下,直冲那名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的将领的头顶而来。 “给老子下去!” 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只是觉得眼前一红,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哼,便被斩落下马,身躯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呸!“ 高览一刀斩了那人,接着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面露不屑,意犹未尽的道“一刀都接不住!当真无用!” 死人他早已经见了成千上万,身为军中上将的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乱世中的人命不能算人命,在这个年代,人命连马和牛的价值都比不上,死人在高览的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头头被宰杀的猪罢了。 这就是军旅的生活,这就是东汉末的乱世兵将。 每日都能看到多少尸骨亡魂静静的沉寂。 每日都会因为战乱失去同胞而使得脸上的泪痕难以风干。 不过,这些灾难带来的阴霾弥漫长空,却压不倒老兵们,不弯的脊梁。 他们热血,他们澎湃,他们激情,他们坚强,他们不屈! 眼见统领被高览一刀斩杀,严纲军余众也无战意,连适才冲突的心情都没有了,纷纷倒转马头。 一场几无悬念的屠杀在许多城下急速的拉开了序幕,又急速的落下了帷幕。 不过,这场双方的对决,也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结束,刀剑相击,战马长嘶,一派肃杀与凝重。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甚至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这期间,城内曾无数次的组织人马想要再一次的突围,可惜全部没有成功。 严纲和白马义从犹如一只狠利的钳子,率领兵将死死的扼杀住了许都的咽喉,任凭城内突围的人想耍什么花样,严纲他们的目标却是始终如一,雷打不动。 杀尽一切想要突出重围的人! 七百三十 公孙之锐 “塔塔塔...”马蹄声猎猎,数千人马当头由林间奔出,在阳光的映照下化作无数支流,四面八方的挟裹着碾碎一切地气势漫席卷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象是狂风卷过海潮,象是暴雨冲刷森林。 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的骨头上。 风起云涌,苍宇环琼,显而易见,这一次的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之势,覆水难收。 自从留下严纲邹丹二人,率领骑步兵围困高览于邺城,公孙瓒便带着刘备三兄弟,还有高郅等人,继续领着麾下大军,一路厮杀,横行无阻,终于在此地,遭遇到袁军的阻拦。 “呔!来将休得猖狂!给某去死!” 一员袁将瞅准时机,怡然不惧的向着冲锋在最前列的公孙瓒策马奔去,手中战刀霍霍,从侧面直取其面门。 虽然他并没有认出公孙瓒来,但是光是眼见公孙瓒身着的甲胄盔铠不是凡品,心知其定不是泛泛之辈,在幽州军内定然是地位颇高,心下不由大喜过望。 就他目前的身份来说,普通的士兵和小卒就是杀了一万个,也没有杀一个名将赚取的声望和奖励来的快速,干净,利落。 “找死!” 公孙瓒同样大吼一声,手中战枪由左手边际贯彻而出,锋利的枪头带着浓郁的刺穿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照着那名袁军来将的胸膛乍然而去。 “喝!哈!” 袁军来将夷然无惧,高举手中的战刀向下一挪,试图硬架公孙瓒的这击力道刚猛的一枪。 可是这一枪,可算是公孙瓒的当家招牌菜,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能人丧命在此一枪之下,又岂是那么容易抵挡招架得住的! 但见其枪速如电,去势汹汹,枪没到,冰冷的铁风之气已然刺骨! “当!” 一声清响,袁军来将的兵刃竟是一刺即断,公孙瓒枪头的攻劲却丝毫未曾受阻,寒光一闪便从他的胸膛汹涌刺入,瞬间直透背脊,将他的胸膛整个穿出一个大窟窿! 但见他本人浑身浴血,双目瞪得浑圆,犹如一尊嗜血魔神,手中的大战枪犹如一条索命的招魂幡,散发着冻彻人心的冰冷寒意。 “啊!” 将领阵亡,对于袁军士兵而言,无异于心头上一下子压了一块巨大地石头,顷刻间士气全无,士气顿散! 正所谓此消彼涨,袁军士气颓败,惶恐不安,相反的幽州大军亦是因为对方将领的倒地而士气大振。 在公孙瓒以及幽州诸将的带领下,一个个如同猛虎出笼,乘着袁军溃散不安之际,立时冲杀而去! 林间一战起的快,落的也快,随着袁军将领被公孙瓒击杀,白马义从的四下围堵,那些余下的袁军是吧也就与之鸟兽皆散,失去了负隅顽抗的动力,大部分皆被公孙瓒大军俘虏。 “哼,袁本初,你的手下,也不过如此!”公孙瓒冷哼一声,对于袁绍,他的怨念很深。 之前袁绍入冀州的时候曾和他约法三章,让公孙瓒出兵,二人平分诺大冀州,可是等袁绍大军一入冀州,就独自享用了。 这分明就像是一块滑腻的肥肉摆在锅里,明明闻的着香味,偏偏掌勺的告诉你这锅里煮的是石头,馋着你却不让你吃! 这哪里能忍? 更何况,他的弟弟公孙越也死在袁绍部将手上。 哪怕一切的疑点和巧合在捋顺之中,但是虽还有疑窦之处,却也逐渐已是相合接洽。 血债,就必须得要以血偿! 战火硝烟,顺延着袁绍边疆的城池蔓延,公孙瓒一鼓作气的一个个攻伐过去。 “啪塔,吧唧!” 被粘稠猩红鲜血浸渍的大地,显得非常的潮湿,哪怕是战争结束之后,恶臭的气味依旧是分外的浓厚。 到处充斥着死亡和血腥的肮脏气息,让闻之欲呕,腹内翻江倒海,难以久持。 “战争...最后到头来,却都是苦的百姓啊!” 一滴眼泪从刘备的眼眶之中流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紧紧的捏握着马缰,看上去似乎非常感慨。 “战场之上,难免伤亡,至于说祸及百姓?哼,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了。” 公孙瓒的声音冰冷至极,作为一名统筹全局的主将,他所考虑的只有战争的胜负,至于一些百姓的生死,只是战争天平上的一点筹码罢了,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唉,伯珪兄,备只是在想,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却因为吾等而伤亡,一时伤感。”刘备摇了摇头。 “想想某屠戮的外族百姓,还少吗?那些外族的百姓,看上去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却一个个狼子野心!”公孙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师弟,只好以自己举例。 刘备愣了愣,长叹口气,道:“匈奴,鲜卑等异族,一向以打掠我汉朝江山为主副,常年侵略周边的郡县,使得我汉朝边境的子民屡屡饱受失散流离之苦,若非孝武皇帝英明,一改军制,重用长平侯卫青,冠军侯霍去病,只怕这外境之祸早已延伸至我朝腹地之中了………他们的所谓子民自然不同...唉...罢了罢了。” 看看刘备涨的通红的脸庞,公孙瓒知道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这就是他认识的刘备的性格,不够狠决。 “唉,玄德啊!” 长叹一声,公孙瓒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知道你不忍心像老百姓动刀,可现在是在打仗,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等击败了袁绍,再补偿一下那些百姓吧!现在让你去做这件事,还能少死几个人!” “毕竟,危机四伏,一旦放缓步伐,必然会引起不可逆转的乱局,所以目前只能以快刀斩乱麻,望你能理解。”公孙瓒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刘备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一队人去执行军令,他知道公孙瓒说得都是对的。 ‘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军人,有时候真的,需要这种果决! 七百三十一 霸霸打儿子级 冀州,渤海郡。 主位之上,袁绍那张帅气且带着英气的脸,此刻有些难看,额头也微微的冒出了一些汗珠,看着眼前高览送来的书信,袁绍不由感觉一阵手脚冰凉。 “主公高览将军所来的书信,到底是所谓何意?”良久之后,但听一个声音带着疑问缓缓送出,却是郭图。 袁绍的眼皮子微微一挑,接着抬头看了看左右两旁的文物群臣,掂量了许久,终于听他长舒口气,张口言道“诸位今日这帅帐之内皆某之心腹,没有外人,某就敞开了说 邺城高览发来急书,遭公孙瓒大军分兵偷袭,且兵马人数不少,势在危机,让我火速派兵回往救援!” 这句话一经袁绍说出,顿时犹如一颗石引起千层浪,顿时在整个袁营内炸开了锅,众将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每一个人的眼中无一不闪烁着惊讶。 “这” 去还是不去? 袁绍盯着里面的内容上下左右的瞅了半晌,然后突然信手将竹简向地上一扔,满面煞气的开始在帐内来回踱步。 “欺人太甚!整顿三军,我要狠狠地教训公孙匹夫!” 面对这样全是汹汹怒火与滔天战意的强敌,袁绍不敢视若无睹,哪怕他自诩麾下士兵都为精锐,也清楚,想要赢公孙瓒,自己也定然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公孙瓒的围困邺城之举,终于还是成功的勾出了袁绍大军,严纲率领白马义从主力从调回,双方开始筹备新一轮对战。 “刷刷刷” 军营之内,高郅麾下并州军卒守卫,一队队士卒往来巡逻警戒,其身上尽是彪悍精锐之气,一切的一切,似是在预兆着将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然而,实际上,这几天里面,高郅他们一直都在打酱油。 这几天下来,基本上都是看着公孙瓒单方面吊打袁绍。 什么叫吊打? 就是霸霸打儿子级别,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级别的意思! 白马义从当之无愧天下精骑之名,于袁绍大军面前来去自由如风般顺畅, 打的袁绍完全无还手之力,而且有些时候白马义从甚至都杀入了袁绍大营,不过每一次袁绍都是死撑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再一把力就能干掉袁绍,可惜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这一次,是第七次! 公孙瓒高坐于马背之上,位列于军队最前方。 他的身后,战袍仿佛随着空气的流动都似呼呼的抖动起来。 连胜了六次的白马义从,此刻已是各个志高意满,浑身傲然,在他们看来,今日的这场仗与前六次相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他们的眼中,袁军不过是一群见了他们就吓的尿裤子选手,是连与他们正面交锋都不敢的仓惶鼠辈!根本就不值一哂。 也难怪这些白马义从如此轻视袁军,实在是自打冀州之战开始之后,袁军在公孙瓒麾下精锐白马义从面前的表现实在怂的可以。 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无计可施,再到之后的被动屠杀,直到现在基本上是一见白马义从,连个屁都不敢放,拍屁股尥蹶子转头就撒了欢的跑。 人都是被惯出来的,袁军表现的如此窝囊,白马义从的傲骨和骄横,自然就是越发的深刻厚重。 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约莫着时辰已到,便见严纲将手中的战刀向前一挥,对着身后的白马义从与幽州大军高声下令。 “诺!”整个白马义从的回应轰鸣如炸雷,震撤天响。 “哈哈哈!”居于后方的公孙瓒满面笑容,重重地点头表示赞同“严将军乃我幽州上将,深得兵法之妙,又久经战场,深知利弊,依他之言,断无差错。” 他深知自己麾下的白马义从,最善游走长射,眼见与敌方还有一段距离,随即看着严纲将手中武器向着虚空遥遥一举,高声勒令道“白马义从!兵分两路!游走奔射!” 白马义从令下即行,瞬时分为两部,走左右翼。 数千只马蹄子搅起了草地上的滚滚沙尘,如一道钢铁洪流瞬时冲锋,同时手中的长弓挽起,锋锐的箭矢,一个个如同疾雨般奔射。 上千支箭矢如阙峰般的弥漫了当空,凌空垂直而下,其势直如天河倒泄,威力无铸。仿似那电闪雷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袁军的军阵。 那些还打算负隅顽抗的袁军士兵们,突觉天空昏然一暗,不由仰头看去,却见密密麻麻的箭支遮天蔽日,急速而来。 还没使得他们缓过劲来,便轰然的击落在了他们的阵中,顿时引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 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象是狂风卷过海潮,象是暴雨冲刷森林。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心之上,震撼彻骨,醒人心扉! 战场之上,鼓声如雷,人声如沸,满满溅起的血花似枝头的桃花,大朵大朵的绽放,重重的压折着所有人的目光。 “哼,火箭准备!”严纲冷笑一声。 便见那些白马义从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抽出身后的箭支。 这次箭头,皆是过了油的布帛之侵,他们动作一致,在指挥人的授命下,统一的拉弓,蜷指,张臂,放箭! 随着“嗖嗖嗖嗖……”的箭响之声,但见漫天的火箭如同凄厉的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向着下方的袁军士兵,射击而去。 箭雨落地之后,立刻便与适才他们投掷而下的引火之物交杂在了一起,干柴烈火,顿时将这一大片变成了火热的炼狱,大火熊熊而起,瞬时间照亮了天空,但见火光冲天,浓烟密布。 顿时袁军一片大乱,他们一个个被火焰和浓烟弄得头昏转向,一个个的四下奔逃,兵器与烧着的衣甲被袁军的士卒丢的到处都是。 火势虽然不大,但也立时在其阵中引起了一阵巨大的惶恐,人类本就是天生惧火的动物。 这一番火箭下去,虽然伤害远远的小于适才一拨的进攻,但却在精神上狠狠的打压住了袁军,袁军嘶鸣的四下逃窜,争先恐后的躲开染着之所,顿时队伍大乱,阵势不齐,队伍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七百三十二 锐不可当公孙瓒 硝烟滚滚,弥漫长空。 战场各地,到处都挥洒着令人作呕的鲜血,四方之土,到处都充斥着足以粉碎人身的杀声与怒容。 公孙瓒携带着麾下大军,对着面前企图负隅顽抗的袁军,展开了新一轮的横冲直撞。 杀气冲天的他们,宛若化身无情的屠夫,凡是出现在前方的袁军士卒,一律格杀。 他们冷漠,他们无情,他们杀起来毫不手软。 外围的白马义从游走徘徊,随着他们不时的拉动弓弦,天上下坠的火箭,还在继续,袁军营寨中,还有无数士卒从引燃的帐篷内冲出。 再加上公孙瓒麾下士卒,到处厮杀引起的混乱。 让整个袁营充满了混乱,混乱,充斥着各种惨叫声,哀嚎声。 其实火光冲天的营帐只是大营的一小部分,毕竟弓箭的射程范围是有限的。 但是混乱,却能引起弥漫。 无数袁军士卒,在混乱之中拿起兵器,皮甲迎接敌人的时候,面对的不是公孙瓒士卒,而是自己人没有头绪的碰撞。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之下,混乱在迅速的扩散。 公孙瓒带着麾下大军,冲着袁军发起了猛攻,而且还是一鼓作气的那种。 不暂做休息,不退兵,几乎绵延不绝。 进攻,进攻再进攻。 这种进攻方法太激烈,太极端了。 驻守此处的袁军将领蒋奇,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时间也只能被公孙瓒给死死的压着打。 “咻咻咻!!” 如雨的利箭像一道道锐利的狼牙,尖啸着扎进了乱成一锅粥的军营,不断有闪躲不及的袁军士兵被钉死在地上,火光中鲜血飞溅,绝望的惨叫声、箭簇穿透皮肉的闷响和兵器甲胄的交鸣响成一片,直透云霄。 “不要乱!不要乱!” 一名袁军小校,在盾牌的掩护下声嘶力竭的高吼,企图通过自己的镇定,来指挥着寨内慌乱的士兵们朝寨门口冲去。 “噗呲!” 然而,很快,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随着一声沉闷的骨肉碎裂声,干净利索的贯穿了他的头颅。 “噗嗤!”殷红的血水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从箭杆上缓缓淌下,小校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片刻前还闪烁着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身躯颓然倒地。 轰! 燃烧着的袁营,散发着浓烈的火热。 也使得公孙瓒身上的甲胄金光闪闪,承托着他犹如金甲神将。 剑眉倒竖的他,高骑于俊朗的白马身上,一股凛然的杀意喷薄而出。 瞬间,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在他身后,一队精锐骑兵紧紧跟随,他们胯下的战马跑时不断的吐出浓烈的白气,与之衬托的每个人的眼中布满了的那浓浓的煞气。 “杀光他们,我今天要连破他袁本初的大营,杀到他胆寒!”公孙瓒一声高啸,激发麾下士兵的澎湃士气。 “杀!” 伴随着浓烈的喊杀声,双方的刀枪兵器叮叮咚咚的交织在了一起,只是一个瞬间的照面便已有数十上百人被开膛破肚,鲜血直流。 两股势力的士兵,仿佛两道巨大且互相拍打过去的洪流,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凄厉的惨叫声和兵器交鸣的的声音交织成一片,两道洪流相接的地方,像是有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无数的躯体搅在一起,翻起无数的残肢和喷薄的血雾,不断地吞噬着奋力厮杀的士兵们。 兵器交鸣的声音,震颤着每一个士卒的耳膜。 临死前的惨叫声,狠狠的敲打着士卒们的心脏。 公孙瓒却是哈哈大笑,策马奔腾,化作一道残影,直接仰天发出一阵高亢的怒嚎,他手舞战枪,张牙舞爪的向着袁军猛冲而去,任凭一路上多少袁军冲来阻拦,都被他用战枪扫到了一边。 “杀”公孙瓒长枪一抖,带着螺旋的气劲,如利箭一般刺出。 瞬间,四五个袁军士兵,被刺成一串血葫芦。 公孙瓒势头不减,继续冲锋。 “噗噗噗!” “咔嚓咔嚓...” 刺耳的骨折声响起,十多个袁兵被撞得骨断筋折,纷纷倒飞出去,顿时杀开了一条血路。 “痛快!”公孙瓒仰头长啸,浑身都被鲜血湿透,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王。 公孙瓒浑身气罡爆发,手中的长枪如螺旋一般挥舞,所过之处,沾之即伤,触之即死。 宛若秋风扫落叶一般,在公孙瓒的身后,留下的是一条尸体和白骨扑成的血路。 这么一会,死伤竟然不下百人。 瞬间,四周的袁兵便被清空一大片。 长枪所指,袁兵连连倒退,为之胆寒。 杀得兴起的公孙瓒,掉转马头,再次杀了回来。 这一次,所有袁兵都如见鬼魅,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反而纷纷惊恐退让。 然而,袁兵本就人多拥挤,这么一退,阵型大乱,人踩人,跌成一团,不知有多少袁兵被自己人踩死。 公孙瓒纵马而来,直接冲进人群大杀起来。 此时,袁兵完全大乱,如同待宰羔羊,只晓得抱头逃窜,甚至,有人干脆趴在地上装死。 这样,被马踩死的又不下数十人。 公孙瓒手中的长枪,附着着浓郁的光芒,指哪打哪,连连点动,每一枪必定打碎一人的脑袋。 鲜血,脑浆、残肢和碎骨横飞四射。 眨眼间,原本黑压压的袁兵,还站着的,竟然不到一半,剩下的,不是死了,也是残废了。 公孙瓒这才勒住马头,停了下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骑马而立,手中长枪不断地滴落血水,接连的杀戮,让他浑身染血,就连头发都被鲜血粘结成一绺一绺。 整个人,宛若地狱走出的恶魔,代表杀戮的死神,让人不敢靠近。 “可恶...你...你是个怪物!”在他的面前一名袁军士兵,持着长枪,指着公孙瓒。 不过,虽然士兵武器指着公孙瓒,面色却在不断变白,脸上的冷汗如雨下,眼神也越来越惊恐,想要后退,躲避。 然而,脚步却仿佛灌了铅,无比的沉重,无法挪动丝毫。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轰! 地面陡然一震。 旋即,对方便好似稻草人一般倒飞了出去。 一股恐怖的气势,再度弥漫开来,惊天动地。 七百三十三 正式对峙 “可恨啊!辜负了主公的厚望,让那公孙匹夫,如此肆无忌惮的猖狂!”袁军后方,望着由于自己松懈防备,从而导致一溃再溃的己方大军,蒋奇双手握拳,脸色狰狞可怖。 “将军,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蒋奇的副将,也驱马来到了蒋奇的身边,他大喊道,神色说不出的无措。 哪怕是袁军士兵,在绝对的力量,非人的力量面前,也会惊慌失措,也会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闯。 “怎么办?”狠狠地咬紧牙关。 这个时候,蒋奇已经知道自己除了撤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的心中,放弃了这场战争。 他还是会努力的聚集逃走的士卒,准备再战。 主将撤退,活下去,才能收拢散乱的士卒,组织军队再战。 “组织最精锐的军队,随我撤退。”既然有了决定,蒋奇豁然下令道。 “诺。”这个时候,副将也管不了撤退会不会有失威严了,蒋奇将军能有办法渡过去就好,因此,大声应诺道。 随即,蒋奇二将一起跨坐上士卒牵过来的战马,带着最精锐的一部分士卒,朝着西南方冲去。 随着他们的撤离,袁军的崩溃趋势愈发不可阻挡。 浴血奋战! 每一个公孙瓒麾下士兵,在这混乱中,都不知道砍倒了多少名袁军士卒。 到最后,只觉得双手发麻,只觉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滑腻,散发着血腥味的鲜血。 却是不知道杀了多久,该逃走的士卒都逃走了,该杀死的也都杀死了。该踩踏践踏的,也都践踏了。 他们,胜利了! “公孙将军,无敌!” “吼!” 狂呼声不绝如缕,众人带着崇敬的目光望着他们的白马将军。 只要是打仗的,就没人不喜欢胜利的。 将军是了功勋,名望,官位,小卒是为了活命,生存,富贵。 跟着能打胜仗的将军,士卒的发展前景好,带着能打仗的士卒,将军的发展前景好。 两种相辅相成,就是天下无匹,纵横四方! 现在的公孙瓒大军,便是有着这种势头。 冲锋,冲锋,不断的冲锋! 公孙瓒带着大军连破袁绍麾下的营寨。 再到后来,甚至只要公孙瓒麾下士兵摆出这个冲锋阵势,袁军基本就是弃寨而逃,任凭他们兵不血刃的夺下寨门。 那种感觉,诡异至极,在这片战场上,袁军面对公孙瓒的大军,每一次都不敢直对其锋。 就好像是两军事先商量好的双簧戏一样,你来我往,你进很退,你吹我吐,默契无间,很有几分惺惺相惜的艺术色彩。 这形势好的简直让高郅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上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了,白马义从,一旦动起来简直就一片白色的浪花,哗啦啦的将人淹没,加上公孙瓒的大军,左翼五千,右翼五千,直接开过去就够碾平了! 这种强大势力的公孙瓒,怎么可能输给袁绍? 荀攸狐疑的望着又一次小规模接战被白马义从打的差点溃逃的袁绍军古怪的想到。 若非高郅说公孙瓒可能会败,荀攸早就将此事撇在了脑后,毕竟就现在这形势,袁绍基本不可能再撑几日了。 不过,这段时间和高郅的认识,又让荀攸不得不去多想一下。 是不是自己的哪里地方,有所疏忽? 毕竟,对于高郅,荀攸已经渐渐对其产生信任了。 男人之间的情谊。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太多的交流。 而这个时候,蒋奇等人,也是一溃千里,直到跑到一支庞大的兵马前方,方才止步。 这支兵马的正中央,一个偌大“袁”字锦旗正随风飘舞,气势恢宏,仿佛正在映射着他们强大的战意。 蒋奇愣了愣神,接着看了看前面好整以暇的袁军,和他们当中那杆标志着袁绍官位署名的大纛旗,嘴角突然的升起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回头望了一眼,在他们的身后此刻正东倒西歪的坐着大约一千士卒。 这些士卒或是衣不遮体,或是神色慌乱,总之犹如丧家之犬,气势全无。 被士卒簇拥在中央位置的蒋奇,浑身脏乱,一支鞋子还掉了,衣服有多破裂,气势全无,只是一双虎目却寒光闪闪,余威犹在。 “败军之将,愧对主公。”单膝跪地,蒋奇羞愧的抱拳。 袁绍也不跟他计较,随即又转口岔开话题,道“你征战之后,收拢残兵的时候,我军斥候可是有发现白马义从的踪迹?” 蒋奇望着面前的袁绍,苦涩的摇了摇头,感慨而言道“白马义从来之快,撤之也快,几乎是行如风,去如雨,根本找不得他们的丝毫踪迹,属下无能,却是让他们跑了。” “没有踪迹?哼!公孙瓒那厮估计现在张狂还来不及,顺着他的行军路线找,还怕找不到?”袁绍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在他麾下的田丰和沮授二人反应最快,二人互相的瞅了一眼道“主公想要着手收拾白马义从?” 袁绍点了点头,道“没错!收拾,必须狠狠的收拾,某还从未受过如此之气!” 田丰摸了摸胡子,犹豫道“可是白马义从来去如风,且四下游走,难以寻觅踪迹,纵然是派大军剿杀,只怕也难以寻至” 逄纪闻言忙道“不妨像之前对付黑山军之计一样,以粮草辎重诱他们出来,围而绞之?” 沮授摇头道“张燕缺兵短马,用粮草辎重诱之可也,可白马义从可是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袁绍闻言摇了摇头,突然抬起脑袋,目光如炬,突然道“其实公孙瓒那匹夫想要什么,我最清楚!而且这样东西,咱们现在就有,根本就不用他人筹谋。” 众人闻言一愣,道“主公所言之物是” “某的项上人头!” “什么!” 一时之间,为袁绍话语震撼的众人皆是一惊。 “主公可是想要以身为饵,诱公孙瓒大军来袭?” “主公,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主公万万不可啊!”许攸眼珠一转,义正言辞的道。 “是啊主公!” 一众文武,连忙相劝袁绍。 “哼!我袁本初岂是怕死之徒?公孙瓒那厮猖狂至极,白马义从又来去无影,某意已绝,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袁绍重拍桌案,怒喝道。 望着雄姿英发的袁绍,众人哑然,却又不禁内心感慨,吾主英武! 七百三十四 兵进界桥 在冀州和幽州的交壤的地界中央,有着一条绵延数百里的长河,水流湍急,舟船难度,所以两岸的人们就在上面建了一座大木桥,用来方便通行。 在桥的南岸是冀州,北岸则是幽州,所以这座桥,就取名为界桥,而那条河,自然也就因地制宜的,被人们,称为界河…… 而这里,却是被袁绍及其麾下智谋团的谋士们,定为翻身之仗的关键之地! 也正是如此,袁绍前沿布置的军队,尽数败溃,一泻千里。 公孙瓒则杀心大起,统领着帐下所有骑军,星夜兼程,不日不夜的朝着袁绍大军,撤军的方向一路奔进。 至于说,他们路途上一切的饮食拉撒,甚至都是在马上解决的,掉队者、落马者皆是不管不顾,不过要是真的有延迟不至的人,待战后便全部以逃兵罪论处。 按照常理而言,其实公孙瓒是有些“操之过急”的嫌疑。 如此高压行军,一般军队早就坚持不住,甚至直接哗变了。 不过公孙瓒在幽州军内恩威日久,士卒尽皆信服,再加上又是趁胜追击的一方,是故这些士兵们,倒也皆不埋怨,全部按令奔行。 饶是如此,杀红眼的公孙瓒并其麾下骑军,也因为远奔而疲劳得不行,战马口吐白沫,士卒手脚颤抖,皆是力乏体消之像。 好不容易赶赴到界桥附近,让大军就地扎营休息,并令赵云领尚存力气的几人骑兵,充当斥候,前往探寻袁绍军的情况。 好在那个时候,袁绍前军被公孙瓒大军一路冲杀,一路溃败,一路的踩踏,同样也是没有还手的余地。 否则,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一击反戈,公孙瓒估计就会哭着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了! 而后,两军开始大规模的对峙。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双方的争执,却是愈发激烈。 为了争夺城池,袁绍和公孙赞已经在冀州和幽州边境,对峙半月有余。 期间双方,有过几次小规模的试探**锋,互有胜负,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耐心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一场大规模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哈哈哈,玄德且看,某之精锐,白马义从,如何?”公孙瓒站在高坡上指着那一片白色的浪花狂傲的问道。 公孙瓒与刘备曾经同在卢植门下听学,虽并非卢植正式弟子,却同为卢植门徒。 二人听学于卢植之时,便互有情义交集,有同窗好友之情。 这一次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之时,刘备便尽点军马,助战公孙瓒,攻打冀州。 所以,对于刘备,公孙瓒的态度非常好。 刘备的目光顺延着公孙瓒的方向望去,但见一个个白马义从士兵速度快若闪电,面色俱都冷漠异常,冰冷无情,静静的站在严纲身后,如一杆杆标枪,锋芒锐利,气势冲霄! “白马义从,可谓天下精锐!”刘备没有丝毫阿谀的说道。这句话当真是实话实说。 “哈哈哈!”公孙瓒大笑,“我公孙伯的麾下第一强兵便是这白马义从!这可是我用塞北胡人的鲜血磨炼出来的雄兵,每一个在塞外都可以一当十,如今,他们便是某大破袁本初的利器!” 对于白马义从,公孙瓒非常的看重。 要知道公孙瓒他的白马将军可不是别人给的,而是硬生生用胡人的鲜血堆积起来的,杀到北方胡人,不管是鲜卑,乌丸,匈奴见了白马就跑路的地步。 白马义从的功劳,绝不容忽视! “塞北苦寒,胡人肆虐,若非伯兄,恐怕幽州北部大概早就遭了胡人的毒手。”刘备感慨一声,他也是幽州出身,自然清楚那些外族的危害。 哪怕如今乃是乱世,各种惨绝人寰的天灾**不断发生,外族入侵所对大汉百姓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磨灭的。 “胡人!”公孙瓒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哼,有机会我一定要打到漠北,出兵塞外,直捣黄龙!” “我手上沾染了多少外族的血我都不知道!等某在击溃袁绍之后,就把目标转向他们,就当再做掉一个添头!” 公孙瓒冷笑着说道,浑身气息,就仿如一座火山般,汹涌澎湃,战火如虹! 他有说这话的实力! 身后不远处,他麾下集结的大军所到之处,人喊马嘶,气势如虹,荡起的尘土连半边天空都遮住了。 在公孙瓒看来,自己手上有这样的雄兵在手,击退袁绍大军,应当不在话下。 毕竟,公孙瓒自信,自己的精锐和袁绍手下的士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来人,让军中斥候前来见我!”想了想,公孙瓒大手一挥。 “启禀主公,斥候带到。” “袁军可有动态?”公孙瓒连忙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说道:“袁军谨慎,在方圆十数里外都有斥候巡游,却是并没有动兵的迹象!” “哼,我看那袁本初,是被某大军打怕了,无所谓了!既然不能奇袭,那我就继续突击,正面压垮他,也许获得的快感更佳!”公孙瓒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兄长,还是小心为上,以免袁绍用诈。” 刘备虽然不精于军略,却洞悉人心,那袁绍毕竟当过诸侯盟主,岂会是平凡之辈,更何况他麾下谋士田丰、沮授等人,个个足智多谋。 “呵呵,玄德多虑了,袁绍世家纨绔出身,懂得什么兵法战略,如果他隔河对峙,我还顾忌他几分,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越过界河,这是想学韩信的故事,准备背水一战吗?”公孙赞晃着手中的马鞭,一脸傲气的指点着军阵。 “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是当年韩信背水一战,那也是彻底断绝后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一战以攻破赵军二十万众,再看那袁绍,学的不伦不类,不但将兵马一分为二,首尾难以呼应,河上的界桥也没拆毁,留下了退路,一旦开战,士兵们只会夺路逃生,谁会给他死战,今天咱们赢定了!” “不知待会玄德可愿前来助战?”公孙瓒话风一转,忽然笑着说道,对于这个同门交好的师弟,公孙瓒还是很欣赏的。 所以也就打算给他分润一点功勋,毕竟在他看来袁绍,敢和他的精锐大军野战,那是在找死! “固所愿。不敢请也!”刘备笑了笑,抱拳道。 他刘玄德深受公孙瓒的照拂,如今自然也要出上一份力,至于说其他的,暂且随他去吧。 七百三十五 鞠义 “请公孙将军阵前答话!”袁军阵前门旗一开,袁绍一身金甲锦袍,立马阵前。 “袁本初,你个无耻小人,背弃前盟,今天不分我一半冀州之地,休想罢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公孙赞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当初本来说好的,两家同时出兵夹击韩馥,平分冀州,结果袁绍使诈,打着救援的旗号兵不血刃就得了冀州,而自己呢,损兵折将不说,一寸土地也没弄到,白白辛苦一场! “天下城池,有德者居之,那韩馥心甘情愿让冀州与我,与汝有什么干系,想要土地城池,自己凭本事来取就是!”袁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只要能得到城池,做一次小人又何妨,不信看看青史,哪有正人君子得天下的,刘邦、项羽就是最好的例证! 小人稳坐金銮殿,英雄自刎乌江畔,这就是现实! 在公孙瓒得知袁绍入冀支援的时候,公孙瓒就曾发言大骂袁绍,通告河北诸地,言称袁绍龌龊无比,密谋与自己共分冀州,待自己起兵共冀之时,袁绍却假意支援冀州抵抗幽燕,实乃想要暗夺冀州。 当时袁绍发言称说,公孙瓒之话语,乃污蔑胡言,是公孙瓒想要让韩馥猜忌袁绍军的反间计。 不少冀州士民相信了袁绍的辩解,并纷纷谴责公孙瓒诽谤他人、狼子野心。 就算后面袁绍真的入住冀州,也没有改变多少! 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朝廷官场打磨出的人物,那种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举动,袁绍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也做的理所当然。 “气死我也!传令,擂鼓进军,给我踏平冀州!”统军之人大都性子刚烈,公孙赞就得加个‘更’字,既然谈不拢,那就刀口上分胜负吧! 仰头咆哮一声,公孙瓒咬牙切齿,顿时射出两道幽幽的寒光,就像是恶狼盯着猎物一般! “喏!”幽州大军上下全都遵命行事,没一个有异议的,对公孙瓒的命令,他们永远都是两个字---服从! 不久之后公孙瓒的大营便传来一阵密集的鼓点。 随后便是地动山摇的马蹄声,还有那句“义至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的经典台词,然后大量白马义从,如同白色海涛一般汹涌了出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随着三声声威震天的咆哮呐喊,公孙瓒大手一挥,在他麾下大将严纲的率领下,数千‘白马义从’率先发动了进攻。 “咻咻咻!”白马义从在冲锋的同时,手中长弓高举,无数箭矢贯射而出。 白马义从的优势太大了,在加速冲锋的同时,结阵聚势,居然还能够一定程度上,导致骑弓的‘射’速还有‘射’程得到小幅度增幅,再加上本身的就异常的移动速度还有灵活度,还没有冲锋多远,敌人就已经倒下一大片了。 “兄弟们,随我冲啊!”严纲大吼一声,长弓搁置于身后,而后换上一柄长刀在手,身先士卒冲锋。 浑身气罡环绕的他,身先士卒,一骑当先,直接撞到十数名袁军,所有被撞到的所有人,尽皆骨碎吐血,绝命当场。 有严纲领兵于前开路,其余白马义从骑兵尽皆振奋,紧随其后冲杀。 白马义从虽说主为弓骑,但是拼杀起来,亦是格外的凶悍。 手中兵刃飞舞,一冲一过,就能砍飞成串的头颅,只杀的在他们前面的第一排袁军,哭爹喊嘛,狼狈不堪。 白马义从的灵活,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轰!” 随着两军冲撞一起,一时间双方尽是人仰马翻,刀割血溅声不止,马嘶人吼声不绝。 “轰隆隆!” 无数沉闷的铁蹄,践踏大地,钢刀闪闪发光,就像一朵白色的巨浪向袁军猛力拍打而去,所到之处,一切皆为齑粉…… ... 袁军后方,袁绍独自踱步,仿佛在等候着某人。 “主公,某已经准备出发了。”一身重凯的鞠义艰难的对着袁绍一礼,举动之间金铁咔嚓的交鸣。 “这次,可有必胜把握?”袁绍看着鞠义问道。 “胜或者死!”这一次鞠义没有一点狂傲的意思,面色沉静的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袁绍叹了口气,“你做好准备,某会让人为你争取时间,这次我袁某人的性命,也一并就交托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袁绍郑重地说道,“传我军令,前军继续抵抗,中军缓步支援,给我尽量拖住公孙瓒,此战不胜,我也会死!” 作为天下楷模的袁本初,也褪去了原本世家子弟所沾染上的昏庸习惯,整个人再一次显露出了昔日的英雄本色。 既然敞开心胸愿意去信任鞠义,那就相信他,相信他会击溃白马义从! 鞠义的面上浮现了一抹惶恐,随后便又恢复了原有的神色,不过面上却闪过了一抹坚定。 “此战,有进无退!白马义从帅旗不折,我鞠义与尔等共进退,此战,誓死不归!” 鞠义对着手下仅有的八百着重装持弓弩的精锐士兵吩咐道,“尔等还有遗言可先交代,上了战场可能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鞠义面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没有一个人回答,鞠义提着酒缸给每一个士卒倒了一碗酒,然后每人领了一碗,一碗酒下肚,鞠义默默地带领着这群人走出了大营,鞠义已经准备好了赴死! 主公袁绍的气魄让他折服,统帅有时候并不需要站在后方,用自己的血,用自己的勇力去率领手下也是一种选择! 这一次鞠义相信自己手下的士卒就算是直面死亡,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溃逃。 哪怕到时候,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是天下闻名的精锐战骑白马义从。 哪怕,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是那个差点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北疆,在幽并之地,有着赫赫威名的白马义从。 哪怕,他们所将要面临的,是这些天以来,压着他们打的敌军精锐,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必须死,所有挡住他的主公袁本初争霸天下脚步的人,都必须死! 七百三十六 绞肉机 随着严纲率领白马义从的突入,袁军前军瞬间,阵型大‘乱’。 一时间被杀得个人仰马翻,根本没来得及调转方向,便被白马义从给直接凿穿! “上弦。” “骑射!” 白马义从在严纲的率领下爆发出纯白色的军势。 而后白马义从整齐划一的,策马于右侧辗转,左向直接奔驰了一大圈,无数箭矢朝着袁绍前军所凝结的大阵奔射而去。 白马义从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幽州第一精锐。 公孙瓒的崛起之路,也是就此开启的,先是带领初成的白马义从追讨叛贼,后又于北方游牧民族征战不断。 公孙瓒的官职也是在征战中才一步步的做大,先是升为骑都尉了,之后又是中郎将,接着是都亭侯等等,可以说,他的战争就没有消停过,不断的在征战和讨伐各个敌对势力,并且屡获奇功。 如今,严纲也将带着他们,为公孙瓒拿下袁绍前军! “杀啊!” 混乱之下,原本驰骋于战场硝烟弥漫之中,没受过任何严重折损的白马义从将士,在屠戮袁军前军的那一刻,身体中流淌的热血爆裂一般的燃烧了起来。 他们可是纵横幽北的白马义从,至今还未曾败于过任何部队! “牵制攻击,游走穿插绕后!”严纲高喝一声。 “刷刷...” 白马义从立刻分出来了两只百人骑,左右一个‘交’叉直接绕着袁军前翼的左侧翼,旋转了起来。 “咻咻咻...” 一‘波’连着一‘波’的箭雨不断的朝着袁军那边倾泻了过去,滔滔不绝。 “啊呀呀呀,气煞我也!” 袁将韩猛大声咆哮,此时的他所率领的大军,已经被对方给打的七零八落。 虽说只有对方白马义从的兵力,但是一连串的攻击调度已经将他给生生的,给打的头晕目眩。 军心也开始渐渐变得涣散犹豫起来。 还好韩猛他及时反应过来,接连斩杀十几名溃逃的士卒之后,总算是稳住了局势。 不过随着严纲的调令,其手下的精锐组成的三五人一队的绞杀队形,让他勉强搭建出来的防线时不时崩溃一块。 整个队伍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散落成了近百个,十到二十人的攻击队伍。 “这些该死的骑兵的机动力真的很是麻烦,尤其是在平原地段,无论是要攻要跑的话,都根本没有办法阻拦。”韩猛暗自咬牙切齿,步兵的攻击力如何犀利,也改不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他现在的阻拦行为,简直就是作茧自缚! 韩猛终于明白公孙瓒天下的白马义从到底有多么强横了,这还是因为有军阵保护,若没有这层保护,白马义从不需要踏阵,只需要不断的环绕骑‘射’就够让他的部队崩溃了。 无他,因为白马义从速度太快了,实在是太过灵活了。 在空旷的地方对决的时候,白马义从,相当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来去自如,所向披靡,根本没有办法阻挡,要击败这种兵种只能在特殊地形,否则的话,来去太过自由了,必须要限制对方的速度才行! 盯着白马义从那优雅迅捷的动作,韩猛的内心,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升腾起这么一个想法。 外围不断高速游走的白马义从,对着对方‘混’‘乱’的阵型就是一片箭雨。 “变阵。”严纲做了一个动作,帅旗几个摆动,整个白马义从麾下的士卒快速的调动了起来。 速度看上去就显得非常的快,并且还同时遵循着,莫名的轨迹一次次的重叠。 一次次奔腾留下开的一道道虚影,而随着轨迹不断的重合,那些轨迹与轨迹的相交点上出现了一个个与白马无限相似的虚影,而且也在不断的凝实当中。 那种快速的穿插让原本已经麻木了的袁军士兵们,更是一下子产生了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白马义从们的速度环绕的越来越快,那些幻影亦是越来越多,最后在白马义从的骑兵,卡在那些移动的轨迹之上的时候,眼中极快的旋转猛地像是时间静止一般停了下来。 “绞杀他们!”严纲当先杀出,咆哮着率领着麾下的白马义从,一手长枪,一手勒马,顶着对方袁军率领着的反冲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着袁军士兵。 然后顺着被清空的口子时不时以百人为一队穿‘插’了进去。 白马义从靠着他们那极致的速度,灵活的机动力,轻而易举的将袁军前军布成的大阵,给切割了一个零零碎碎。 “杀!”严纲冷笑一下,一声大吼。 外面圆弧形的包围圈猛地一散,散裂开来的士卒组成一个个小小的三角形朝着阵中的袁军杀了出去,霎时间如同水银泻地。 原本已经被穿插的零零碎碎的袁军,直接分崩离析。 “收缩军阵防御!”韩猛大声的咆哮道,袁军还能听懂指挥的士卒拼命的靠拢在一起,他们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哼,敌将受死!”严纲注意到对方的将领,当即大刀一翻,悍然杀去。 双手舞动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但见那大刀风驰电掣般的向着韩猛劈来,刀锋抖动,犹如长蛇吐信,带动周围空气呼呼作响。 “好快!”韩猛看见严纲出手便是不凡,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眼睛紧紧盯住了严纲的动作,待严纲的大刀即将贴近身体的时候,他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长枪,架住了严纲劈砍下来的刀锋下。 “铮!” 一声结实的兵器碰撞声在韩猛耳朵边响起,他的双手被长枪传来的力度震的微微发麻,嗡嗡的轰鸣还在空气中打着转,他便见严纲的大刀突然横向扫抽了过去。 严纲见韩猛挡住了他的一刀疾劈,眉头一皱,便将手中大刀反转,刀柄端顺势横扫了过去,与刚才的那一下疾劈完全连贯了起来。 “铮!铮!铮!” 韩猛见严纲的大刀一气呵成,一连串的招式从对方的手中被施展了出来,他除了去用长枪挡住外,丝毫没有反攻的机会,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攻。 情急之下,韩猛“呀”的一声低吼,手上的长枪枪尖突然斗转了起来,直接于虚空抖擞,双手离枪,身子同时闪到了一边,让严纲的大刀顺势砸在了地上。 他刚一站起身子来,手便急忙抓住了长枪,枪尾凌空横扫了一下,直接刺向了严纲。 严纲也是吃了一惊,但好在他反应迅速,将刀背横在了腰间,挡住了韩猛的那一刺,但同时却被韩猛将他逼开了半丈远。 “撤!”韩猛“凄厉”一喊,拨马就撤。 七百三十七 白马入伏 () 山坡上旗幡招展,人声如潮,戈矛成林,刀剑如海。 四周的士卒更是身披重甲,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护卫在袁绍的周畔。 尘埃与汗水把那些步卒的脸面弄得污秽不堪,但他们仍然齐整地昂首挺胸,显示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军事素质。 “蒋奇,速速点齐兵马,给我协助韩猛死死挡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为某争取时间。” 既然已经同意了麴义的提议,那么袁绍一改之前的磨磨唧唧的行为,霎时间变得雷厉风行。 “诺!末将遵命!” 蒋奇举着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招,所有的人便齐刷刷的抽出来了武器,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便蜂蛹而出。 “...” 望着大军波动的袁绍,默然不语。 “主公,勿要担心,麴义将军虽说多有傲慢,但是既然开口,必然有数分把握。”审配眼见袁绍有些担心于是开口说道。 “是啊主公。” 袁绍麾下谋臣看出他的压力,纷纷开口劝慰。 现在的袁绍麾下还处于众志成城的状态,齐心协力的要扳倒公孙瓒。 公孙瓒他确实也是一个较为优秀的将领,不仅自身的各种条件都很优越,并且在对待军事方面也是忠于职守,作战起来十分的彪悍,这也预示着,公孙瓒能够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唉...”袁绍苦涩一叹。 北地作战骑兵太重要了。 而骑兵的培养,又是非一朝一夕所能够培养得了的。 像汉末真正精锐的骑兵不管是西凉铁骑、并州狼骑、白马义从,都是长时间培养才成的。 不论是忠心程度还是勇猛程度都高的不像话,自然战斗力也都达到了一线最顶级的程度。 冥冥之中的事,仿佛都是在无形中慢慢形成,就好比溪成河。河汇海,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短短一盏茶,白马义从靠着他们那极致的速度,灵活的机动力,轻而易举的将 袁军自然是拼死抵抗,但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又如何能挡住骑兵的冲击,只是几个冲锋,袁军大阵就被冲的七零八落,袁绍见势不好,掉头直接逃过界桥,连帅旗都不要了,落荒而逃……, 大军无主,立刻线奔溃,溃兵纷纷夺路逃生,可界桥只有一座,容不下多少人通过,一时间溃军自相踩踏,落水淹死者无数! “军压上,追击!”看到袁军败退,公孙赞大喜过望,一带马头,就准备亲自带队压上去。 “兄长还须小心呀,河对岸局势尚且不清,为防伏兵,还是先派一小队人马过去试探下为好!”刘备再次出言劝阻,这场胜利来的太容易了,容易到让他心生不安的地步,堂堂的盟主袁绍,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玄德过于谨慎了,袁绍已逃,帅旗已倒,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再说就算他有些埋伏又有何惧?我麾下‘白马义从’,铁蹄所致,天下无敌!” “哈!”公孙瓒大喝一声,手上的长枪猛地爆发出血色的光泽,甚至能嗅到一股腥咸的血味,之后一只血色的直接缠绕了起来,而公孙瓒也狠狠地将长枪往地上一砸!整个前方大地猛地向下沉了数尺,而长枪仅仅插入了山石半尺。 在公孙赞的坚持下,追击开始了,幽州的骑兵部队波浪般冲过界桥,最前列的白马义从犹如层层波浪般向袁军驶去,同时拉开了手中的弓。 在冲到射击范围内,便松开手,将箭矢射出去。 于是,如蝗般的箭矢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射去,带着划破长空的呼啸声,狠狠的射杀着袁军士兵。 “杀!” 用手中的马刀大力劈砍那些四散奔逃的袁军,杀的不亦乐乎。 但与此同时,白马义从们没有发现的是,因为界桥附近地势狭窄,原本四处纵横的骑兵,不免渐渐的聚在了一起,马蹄也渐渐的,奔腾不起来了…… 界河南岸,刚才还狼狈逃窜的袁绍此时一脸的镇静,在几名谋士的簇拥下登上一座小山,正死死的顶着界桥上的幽州骑兵。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中满是猎物落网的兴奋色,苍天保佑,计谋终于得逞了。 要知道为了对付公孙赞的‘白马义从’,袁绍和几位心腹谋士可是策划了许久。 骑兵的厉害,就在于强大的冲击力和机动性,如果在平原上交锋,就是十倍的兵力也很难困住他们,所以田丰等人献策,用一部兵力做诱饵,列阵于北岸,引公孙赞的骑兵上钩,界桥一带地势狭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正好可以一举歼灭! 现在他们在等一个最佳的出击时机,不能早更不能晚,必须在对方的骑兵刚刚过河,阵势混乱,又没有部展开的时候。 早了,敌人会被吓回去,晚了,对方大队骑兵展开,那就谁也抵挡不住了! “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每一名幽州骑兵冲过界桥,袁绍等人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一下。 很快,最前面的白马义从们,已经大半冲过了界桥,队形也变得一塌糊涂,军队将官拼命的呐喊,抽打,试图迅速把队形整理好。 骑兵冲锋必须有严整的队形,一窝蜂似的乱冲,只会自相踩踏! “吹号!军出击!”袁绍终于忍受不住那种巨大的压力,提前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主公,不可呀,敌军尚未部过河,此时出击,为时尚早啊!”田丰在旁一把拉住了袁绍的袖子,为了引诱公孙瓒上钩,他们花了多少心血,还牺牲了许多士兵,现在仓促出击,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的。 “不等了,连公孙赞都过来了,只要擒拿住他,就算大功告成!传令麴义,‘先登营’出击!通知文丑,骑兵冲锋!”袁绍一把甩开田丰,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胜利,而且迫切的厉害! “呜……呜呜……呜呜呜……” 很快,袁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的号角声与第一次的单一的“呜”声不同,其中充满了不同的变数。 富品中文 七百三十八 伏兵突进 距离公孙瓒和袁绍大军对决不远处一片山林中,袁军将领韩莒子、吕威璜二人,携带着他们麾下的三千人马就秘密潜伏在这里。 为了保持绝对安静,韩莒子和吕威璜特意命令士兵口中都叼着小木棍,战马的蹄子也用麻布包好,脖子上的马铃更是早早就卸了下去,如果不是走近查看,任谁也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 侦查游骑不停的禀报着前方大军的情况,其实只要看看天空上飘浮的尘土就知道,敌军已经越来越近了! “将军大人,公孙瓒大军正在逐渐靠近,先锋人马距此已经不足十里了!”游骑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毕竟,他们离得公孙瓒大军还是有些近的,要是被公孙瓒他们发现的话,以骑兵作战的速度,这就是一个冲锋的距离而已。 “传令,全军继续潜伏,有敢乱言、乱动者,斩!”韩莒子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静静的坐在一块巨石上。 机会不一定有,但也不一定没有啊。 若是战争拖的太长久,总是会出现一些细小破绽的。 时间就在等待中度过。 前方的厮杀战斗,暂时与他们没有关系,韩莒子与吕威璜他们的任务,是趁公孙瓒与主公袁绍大军纠缠不清的时候,趁机于后突袭,争取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报!主公方面吹起进击号角!”终于,在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嘶吼声结束的时候,韩莒子吕威璜二人一直等候着的时机到了,麾下士兵单膝跪地,恭谨报告道。 “传令下去,准备突击白马义从!”韩莒子大手一挥,低声道。 “将军,白马义从已经杀远了,现在我们前方的是敌方步军。” “……”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韩莒子猛然感觉到身体一轻,而扭头看向身畔的吕威璜几人,发现他们几人,也皆是如此神色。 “不是白马义从了?哈哈哈,没想到给我们这么大压力的,居然是对方的步卒,派人去通知众人,我们去灭掉对方!”吕威璜大笑道,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们都猛然感觉到一种轻松,就像他们原本准备和老虎徒手搏斗,结果却看到栅栏里面放出来的是一只猫咪一样。 白马义从的威名,足以让他们为之震慑,再怎么小心慎重都不为过,可是换成了幽州步卒? 呵呵! “敌袭!敌袭!敌...” 最先发现身后这股突如其来冲杀出来的袁军的斥候,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便冲了过去,急忙连喊了两声,第三声还没有喊出来,便被长戟划破了喉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后面滚滚而来的马蹄踏的血肉模糊。 “裆!” 侧翼的公孙瓒麾下幽州将领李尤,同样大吃了一惊,迎面便见一支箭矢朝他射来,急忙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只听见一声脆响,那箭矢便撞在了宽阔的刀面上,直接被格挡了下来。 “何人胆敢放冷箭,看某不斩杀于你!” 就在李尤他怒火攻心准备冲杀的时候,忽然看见正前方冲出一大波袁军骑兵,而且人数众多,他急忙勒住了马匹,调转马头,策马而走。 但见黑色的骑兵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那血盆大口,只是一波冲锋,便将他身后那些仓促抵抗的士兵,给吞没了进去。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李尤身后的一个士卒问道,这士卒还算镇定。但眼中却很茫然。 士卒再精悍也毕竟是士卒,对于危机的应变程度,他们几乎是零。 “护住我,撤!”李尤当机立断,抬起手在座下战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同时大喝了一声,他座下的战马飞也似的奔驰了出去。 他记得,西向,还有一股军队存在,哪里也同样会是他的生机。 他甚至于都来不及给身后的大军下达任何命令,见对方人多势众,急忙带着身边的亲卫仓皇逃走。 在他身后,手下士兵还在混乱中企图抵抗,而韩莒子、吕威璜如同巨兽般猛扑了过来,将那上千步卒迅速吞没了下去。 ... 宽阔的官道上,尘土飞扬,“刘”字大旗高高竖起。 刘备、关羽、张飞于前方定立,身后是公孙瓒给予的一千骑兵和四千步兵。 严阵以待的他们,统一将目光投向东侧,按照斥候的消息,那里会有敌军来袭。 当士卒前来通报的时候,刘备的双目猛的睁开了,一阵精芒闪过。 定睛看见了前面道路上一阵烟尘卷起,杂乱的马蹄声也不绝于耳。 “注意,碰上敌军了,全军戒备,听我命令!”刘备踏马上前几步,目光如炬。 只见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在前逃着,边逃边杀。有些士卒东倒西歪,似乎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那数百人的残兵,或许因为气力不济,再也跑不动了,被后面追赶到的袁军骑兵,团团的围在中央。 “啊。啊啊。” “砰砰砰。” 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惨嚎声不断的传出。每一个声音,都让刘备为之心颤。 “该死的,袁绍居然在侧翼还藏没了一股骑兵!”刘备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眼中杀机四射。 “哼,兄长放心,某视这些袁军,不过区区土鸡瓦狗尔。”一旁手持青龙偃月刀,单手拂须,捋了捋他的长髯的关羽,出声道。 别看关羽往常的时候,总是闭起双目,似乎对外事不闻不问的样子,其实最是刚烈不过。 “哈哈哈,二哥所言甚是,大哥放心,俺老张,一定为大哥扫平这些家伙!” 张飞将丈八蛇矛挥舞了两下,目光中露着一种凶光,吼声如同雷震,把周围的马匹惊吓的四处游走,胡须也根根竖立了起来,让他看起来显得极为威武。 刘备紧了紧手中握持的雌雄双股剑的剑柄,点了点头。 “好!就让我们兄弟三人,为伯珪兄,平定这一股敌人吧,” 望着身畔的关羽张飞两位义弟,刘备的眼中也是信心大涨,精芒爆射,猛的直起腰腹,气势很足。 七百三十九 白马,白马! 就在刘备三兄弟准备出击,为公孙瓒摆平掉侧翼向的袁军突袭的同时,公孙瓒麾下的大将严纲,也已经带着数千白马义从,上万多步卒,狠狠冲入袁绍于界河北岸的溃军,以及部分南岸的前军。 “杀啊!”厮杀声,声隆震天。 兵对兵,将对将,一场标志着天下两大势力的倾斜的交汇战,在一条条的计谋之后,终于演化成了真刀实枪的会战,孜然肆虐在这血雨腥风的战场之上。 战斗越杀越烈,方圆一里之内,已是根本看不清青青的草地和黄黄的土壤。 入目所及的,只有那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和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一片赤光,如同地狱血汤一般的血腥气,在拼杀的战场上愈来愈浓烈,闻之欲呕,见之惊心。 两股势力的碰撞,意味着双方士兵的,只有生与死! 我生,你死! 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残酷选择,以及充斥四周的血腥之气,无一不在刺激着双方战士的五感与心性。 战争的热潮,是具有蛊惑人心的功能的,猩红粘稠的血液,也没有了寻常的恶心感。 恰恰相反,它们反倒是在瞬间,诱发了这些将领兵士们潜藏在心底的嗜血和疯狂,仿佛一个可以将人的意思打穿越的棒子,一棒子把他们削成了石器时代的那些不要命的原始疯子。 血腥,原始,肉搏! 双方兵士拼命的挥舞着刀器,嘴巴里面哇啦哇啦的怪叫着,发起狠戾冲锋,像两柄针锋相对的兵刃。 一次又一次的互相碰撞下,除了那耀眼夺目的火花,还留下了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豁口。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就是战争的最好代言。 严纲并没有辜负公孙瓒的寄托,一路冲锋,留下大片大片的袁军尸骸,前进,再前进,将战线不断拉伸。 不过,志得意满的严纲,却并没有发现,随着他的战线不断拉伸,原本已经快要崩溃的袁军前军,短暂的慌乱过后,也已经渐渐地开始重新聚集。 随着中军的号角声,溃败的袁军士兵们自行开始编队。 那些一时间找不到自家营盘的士兵,就往离自己最近的将领那里跑,很快就组成了一个个军阵,重新又向着严纲他们的方向,压了过来! “杀!”严纲的视线越过界河,直跃到于重重大军保护之中的袁绍身上,咆哮一声。 冲锋! 无数的马匹嘶鸣,唯有进攻时马匹才停止长嘶,驮着背上的骑士一个劲的向前冲锋。 公孙瓒和袁绍双方,于战场上的士兵伤亡人数,正在飞速的增加,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消逝殆尽。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争,它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光辉伟大的篇章,亦是人类历史上最令人作呕的败笔。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严纲带兵一路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及时遇到袁军的顽强的抵抗,亦是利用轻骑兵快速的机动力,一通横扫便搞定了。 远处用弓箭扫射,冲锋到近前,则是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如狼似虎地朝袁军扑了过去,而面对他们的冲锋,袁军正如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在白马义从的猛烈冲击下显得不堪一击。 见严纲带着白马义从骑兵犹如无人之境,附近的一员袁将,蒋义渠恨的牙根痒痒,立刻下令道:“全部包围起来,不要放过一个人,用箭给我射死他们!” 仓促集结地袁军弓箭手,执行了蒋义渠的命令,不过效果对上白马义从,不太明显。 即便是打了白马义从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坠落马下,而且白马义从此时已经拉开了手中的弓箭,准备进行第二波的射击。 之前倒下的白马义从,也都是正在从两翼调转马头向后撤退,突然感到背后射来的箭矢,猝不及防,才在这一拨箭矢中坠落马下。 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白马义从们个个都是善射的马上健儿,后面刚冲上来的骑射手一见后方有人露头,便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将后方射完箭矢没有来得及躲避的袁军,一下子射成了刺猬一样。 “给我先灭了那帮放箭的袁军!” 严纲身上闪耀着白亮色的光泽,整个人的兴奋了起来,他要看看是谁能在他率领着白马义从的情况下击溃他! 严纲盔甲的两肩高高的耸了起来,接着七八片精心打造出来的,弯曲成合适的弧度的铁片,一片片的堆叠到手肘。 这样的叠瓦式的覆盖方式,不但可以完全的保护手臂,更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动整个手臂,使得这盔甲最大限度的照顾到了防护和关节活动这两大矛盾。 盔甲也是连着下肢的,腹中的板甲一直连接到了裆部上方,而大腿上也采用了和手臂一样的设计。整体看起来,整套盔甲不但非常的有震撼力,而且还可以让人感受到这盔甲的坚不可摧,以及穿戴这盔甲的人的超强力量。 两道剑眉下方,是严纲他那闪着森寒目光的眼睛。 大手一捞,手中握持一张大弓,搭上箭矢,用力拉开了弓箭,大声喊道:“就是现在,放箭!”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白马义从们,同时拉开了手中的弓,在冲到射击范围内,便松开手,将箭矢射出去。 于是,如蝗般的箭矢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奔着袁军方向射来,带着划破长空的呼啸声。 “主公有令,给我誓死顶住!”蒋义渠同样咆哮一声,同时命令督战队手持大刀,勒令后方。 在明晃晃的刀锋威胁下,白马义从虽勇,袁军却是死战不退,而且越聚越多,渐渐的,有把他们包围起来的架势。 原来,随着严纲等白马义从的不断突进,已经渐渐和身后的大军脱节。 只带了三千精锐白马义从的严纲,而袁军却有一万之众,一旦被他们合围成功,那可就麻烦了! 对此,严纲只是仰天狂笑,浑身气势凝聚,手上大刀一挥,策马向前。 既然敌人负隅顽抗,那么斩了便是! “铮!”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严纲手中的武器便与蒋义渠的武器,撞在了一起,气劲迸发。 兵对兵,将对将,严纲、蒋义渠二将一对面就知道碰上对手了,二人战马盘旋,迅速战在了一起,长枪上下飞舞,大刀大开大合,每一此碰击都发出剧烈的震空声,只杀的是难解难分! 白色与暗黄色光芒闪耀,两个人吃力地使劲全身力气加注在兵器上,四只眼睛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七百四十 严纲的专场秀! “吼!”严纲奋臂高抬,手中大刀,寒光闪闪。 手中大刀紧握,强悍至极的气势冲天而起,搅乱风云! 一场激烈的厮杀搏斗后,身上战甲满是划痕,浑身y血,不过一身为气罡附着的黄色战甲,却倒也尽显英姿。 在严纲的对面,蒋义渠垂头喘气。 此时的他,狼狈不堪,左臂无力下垂,浑身鲜血淋漓,口中更是不停淌血,脸色惨白。 显然,已经深受重创! “将军且退,吾等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来!”蒋义渠的亲卫士兵见此不妙,急忙高呼一声,上前帮助他后撤。 严纲哪里肯放行? 手中长刀翻转,道道无匹刀光纵横四方! 轰! 数十名近卫向着四面八方横飞,血肉飙射。 “将军且退,此僚交给吾等!”又是三声叫唤,蒋义渠纵马错开,三员偏将,堵住他逃窜的位置。 “安敢挡我!”到嘴的功劳飞了,严纲圆目怒瞪,凝聚身后白马义从的军势,荟聚加持于自己。 而后,全力以赴的他,猛然纵身一跃,向着三名袁将迎去,手中大刀闪烁夺目锋芒! 斩! 一刀劈落,犹如死神收割! “什么?!” “怎么可能赫赫赫” “我不甘!” 双眼带着极度的绝望,三员企图上前阻拦的袁将,还没有展现实力,就已经黯然失色。 他们每个人都在无奈中嘶吼,脸孔都扭曲了,但毫无作用,轰的一声,鲜血喷涌,尸身倒下!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这个方向,白马义从中爆发惊天欢呼,而袁军,却如丧考妣,满脸失魂落魄,无法置信,士气瞬间跌落零点“三位将军,居然都败了!” 严纲一力力挫蒋义渠,又阵斩三将。 一时之间,附近的袁军的士气大跌,更是亲眼目睹严纲浑身气劲爆发,纵横无敌,刀光斩落,一名名同僚身死! 如此情形,让他们惊恐。 说到底,他们仅仅只是普通军队,士气的跌落,影响极大! 轰! 仿佛平地起惊雷,无数袁军士卒面面相觑,宛如被抽干了勇气般,很多之前还在奋力抵挡的士卒,瞬间崩溃,转身就逃。 “追!” 严纲大喝,当先跳下,背后一名名白马义从的将士满脸狂热,带着极度的激动,手持刀枪,冲杀而去! 他大喝,声传八方,就算战场之上,厮杀声冲天,也无法将他的声音掩盖,直接传荡数里。 他最多算个猛将,攻城略地没有问题,但制定战略、算计敌军、料敌行动,却不是他之所长。 这一点,严纲自己也清楚,所以,他打算一鼓作气,打垮袁绍前军! “杀!” 严纲深吸一口气,闷声大喝,声传数里,无数白马义从将士轰然应诺,士气暴涨。 有如此强大的将军率领,他们又如何不奋勇杀敌? 一道道刀光散射,严纲手中长刀挥舞不停,一名名袁军士卒瞬间身躯两分,血流满地。 在他背后,数千白马义从三人成阵,向右奔走,对着一名名惊恐的袁军士卒,刀光纵横,杀伐惊天! 白马义从们屠戮起这些袁军来,仿若不知疲惫,煞气绕体,冰冷杀意弥漫,死在他们手中的袁军士卒,起码超过了一万! 这是一场看上去貌似,有些不相等的大战! “结阵,徐徐撤退!”已经逃的一定距离的蒋义渠,回身一看形式,他眼中坚定神色一闪而过,大吼道。 如今局势,必败无疑,反而不如保存将士们性命,留下有用之身! 附近亲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把命令传下。 随即,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这是撤退的信号! “想走?”严纲冷笑一声,嘴角泛起弧度,大喝“换弓,抛射!” 白马义从们立即勒马停步,摘下背后长弓,拉弓搭箭,一阵弓弦被拉动的声音连成一片,仿若万千蚊蝇‘嗡嗡’剧颤! 那些准备撤离的袁军,转头一看,头脑瞬间空白一片,耳中只剩下‘嗡嗡’巨响,再也听不到其它。 “不!” 远处的蒋义渠,绝望的嘶吼。 但无济于事。 上万支铁箭飞空! 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就仿若一块乌云飞掠! 恐怖的死亡危机如大江大浪,瞬息间覆盖一切! “啊!!” 无数疯狂逃命的袁军士卒抬头,看着漫天箭矢,惊恐无助,身躯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就如一群绵羊,陡然看见了一群饿狼冲出,那种惊骇,震撼心神!双目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砰砰砰! 上万支利箭落下。 覆盖了方圆七八百米之地! 密密麻麻的箭矢斜插,带起一蓬蓬热血飞洒! 无数袁军士卒发出临死前的惨叫,血液溅射,身躯被钉死在大地,到处都是破碎的血肉与战甲。 一具具尸体脸色扭曲,瞳孔收缩,不甘的躺在地上,仰望苍穹! 箭羽之下,生机绝灭! “啊!” “啊啊!!” 惨叫声响起。 鲜血飞溅,一具具尸体栽倒,满脸不甘。 也是他们倒霉,白马义从的将士个个精通射箭,在那些袁军士兵在逃出射程之外时,足足可以射击三轮! 漫天箭羽再次抛空,随后如神罚,带着刺穿一切的气势,再次落下! 只要被箭矢覆盖的范围,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存活! 三次齐射,惹得袁军士兵一大片受创。 历经数场大战,白马义从俱皆彰显恐怖威势,组成战阵,环绕滔天血煞,抵御一切攻击,几乎没有什么减员,长刀横扫,马蹄所踏,所向无匹! “哈哈,痛快!”严纲大笑,他双目杀气冲霄,满头黑发在身后舞动,长刀斩下,一名名袁军士卒被他斩杀! 他知道,只要此战大胜,很快这则战报就会传遍大汉,届时,他严纲之名,必然如璀璨骄阳,艳艳夺目! 背后数千白马义从精锐就如一架架绞肉机般,满脸冷漠,杀人的速度还要远远超过严纲一人的爆发! 一轮齐射,最少又是上千名袁军士卒魂归天外,永远留在了这里! 一时间,无数袁军士卒惊惧逃走,但也有部分奋起反击,无惧无畏! 毕竟是袁军大军,其中还是有不少士兵,乃是从普通士卒中抽调选出的精英,虽有部分崩溃,但也有部分奋勇冲杀! 只是可惜,他们如今面对的乃是幽州精锐,白马义从! 七百四十一 先登的登场! 蒋义渠成功的完成了袁绍给他定义的任务,死死的顶住白马义从的前进,为麴义的后手准备充足的时间。 不过代价也是足够惨烈的。 一万多袁军的覆灭! 虽说之前袁绍给蒋义渠说过,必要之时,允许他全军覆没为代价,只要拖住白马义从,便是大功一件。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蒋义渠心里却没有半点的完成任务的喜悦。 这一败,真惨! 远处白马义从依旧肆虐,而且还是化身两队交错肆虐! 就如同化身为了俩道血浪,一路冲锋,一路杀戮! 袁军前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无法阻挡丝毫。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袁军士卒不甘倒下。 血肉飞溅,头颅滚滚,骨头渣子满地都是。 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血液流成了河! 一路追杀,一路残尸,煞气冲霄,旌旗断裂,袁军前军剩余七千多士卒仓皇逃离,谁也不清楚能逃走多少! 对此,蒋义渠也只能默默的祝愿那些被当做炮灰的士兵,而后,在亲卫的护持下,远去 战斗进入了最白热化的状态,奋勇厮杀的双方士兵都展现出来了各自的勇猛,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战争有时候真的就是一个人的舞台,一场辉煌的胜利,足够创造出来一位名将。 双目幽光弥漫,扫向八方。 战场厮杀的某个角落,麴义率领重装盾甲枪兵在前,一千背着砍刀手握强弩的先登死士在后。 从白马义从冲锋肆虐开始,他便在这里一直静静的看着,没有阻挡严纲的杀人肆虐。 对于麴义来说,其余袁军将领的生死与他无关,只要不向他的主公袁绍出手,就无关紧要。 而且,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的责任最重。 他担负着终结白马义从的任务! 要知道,公孙瓒最强的便是白马义从,一旦白马义从烟消云散的话,袁绍的劣势将瞬间荡然无存! 毫不夸张的来说,公孙瓒如今之所以能够死死的压制住袁绍十数万大军,把他的前军按在地上肆意摩擦的关键,便是依靠的白马义从! 虽说公孙瓒麾下还有近十万的步兵,但是和当初那种胡人高呼“避白马长史”的形势差的太远,不足为虑。 事实上,历史上,没有了白马义从的公孙瓒也正似麴义推测的那般,如同虎落平阳,龙搁浅滩,再也不复那种追亡逐北的气魄。 白马义从全军覆没后的公孙瓒,仿佛脊骨被生生打断了一般,一下子从手持幽州十数万,叱咤北地无敌手的北方最大诸侯,被打得逐渐走向消沉灭亡。 现在,麴义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哪怕前面会付出大量鲜活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麴义的视线里面,一名名袁军士卒四下奔逃,满脸惊恐,而迎面一支大军,正带着漫天煞气,滚滚血光,直接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 “终于来了白马义从!所有人戒备,准备迎敌!”嘀咕一句的麴义又猛然的大喝一声。 他面色凝重之极,不是亲眼看到,他是根本无法想象,前沿的大军怎会溃败的如此之快?! 这样的精骑,真的能够被自己歼灭吗? 不! 一定可以! 麴义回顾了身后的士兵,短暂的自我怀疑瞬间抛掷脑后。 一名名士卒抬头挺胸,手持长枪利刃,面色坚定冷漠,虽然待会,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是足足数千之众的白马义从,但却一片静默。 脚步齐整,毫无一丝杂乱。 头顶之上,一片暗黑色气雾开始漂荡,散发恐怖煞气与惊天杀气,沉沉浮浮,让人望之生畏,心中惊悚。 “不破个精锐骑兵,我的先登死士岂能成型!”鞠义重振气势,傲气十足的说道,“只有历经苦战的勇士才能铸就不败强军,这一次,我一定要看看那以白马无敌著称的白马义从,到底有何等的实力!” 对于白马义从,麴义是看重的,但是对于指挥白马义从的公孙瓒和严纲,麴义是鄙视的。 在他看来,一个将领可以没有绝顶的武艺,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大脑。 勇将就算是当年的项王不也困守垓下!勇则勇兮,不通机变迟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何况,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又能够知道胜利属于哪一方呢?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说起来,群星璀璨的三国时代最经典的就在于无限翻盘,只要你有那么一点点小视对手,或者有那么一点骄傲自满都会被翻盘,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干掉。 从董卓到袁绍,从袁绍到曹‘操’,从曹‘操’到孙权,从曹‘操’到刘备,从关羽到吕‘蒙’,从刘备到陆逊。诸侯讨董,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汉中之战,樊襄之战,白衣渡江,夷陵之战 整个三国因为群星璀璨所以英雄备出,结果就是无限翻盘,你惊才绝‘艳’的时候,你的对手甚至堪称风华绝代! 强与弱,在这个时代,不到最后一刻永远看不出来! 麴义静静屹立,一缕缕极为细微的声音经过林间,然后被他收入耳中,他默默等待。 目光阴森,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利齿,双眼如狼,凶残之意散在虚空。 深吸口气,目光冷然。 很快,他双目杀机一闪,手中大刀血光亮起! 杀机冲霄,一道道强大的煞气环绕,形成凶煞之影,犹如凝质般,呼啸掠空。 顿时,大地炸裂,他大步走出,长啸一声“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时候轮到我们,向主公,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向天下人,展露我们风采的一幕了!” “今日,吾等以血盟誓,不破白马誓不回转!” 轰轰轰!! 一名名士卒急速奔出,各踞地势,面色冰冷,杀机无尽。 一股股冲天气息弥漫,震撼苍穹。 每个人的眼眸里面,都充斥着冰冷无情的目光,凝聚着寂静肃杀的军阵,蓄势待发! 七百四十二 箭与盾 无尽的冷意,在先登军的士兵身上凝聚着,他们的目光如炬,注视着自家的统帅麴义将军。 所有人的身上,都焕发着强大且一致的信念。 为将者尚且不畏死,他们作为兵,又何足惧兮? 更何况,在这一次出击之前,麴义将军特意的告知众人,他们已经得到袁绍的全力支持,将每一个参加到他计划之中的士卒的后事,甚至是包括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主公袁绍的要求只有一个,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上战场,毫无顾虑的为他冲锋陷阵。 而现在麴义将军和主公袁绍大人,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也该轮到他们这些士兵,来兑现了!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杀对方,尽己所能,靠着这段时间里面,他们耗费大量财力专门针对研究公孙瓒白马义从的办法,屠戮掉他们,拔掉公孙瓒的爪牙,一击必杀! 真正的交锋,到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今天,活着的人书写胜利的一切,死了的只有进入黄土。 麴义目光如炬,微微弯腰。 俯下身的那一刻无比的平静,那一声声的马蹄声在这一刻放慢了无数倍,他能清晰的感受白马从义每一次起伏带来的那如同闷雷轰地一般的震动。 是时候,要利用地形了! 麴义清楚,作为步卒,在空旷的场所与急速奔驰的骑兵交手,无异于是十分愚蠢的。 以前一直混在雍凉之地、通晓骑兵战法的麴义,更是知道白马义从定会以轻骑速攻之,这样脱离整体的骑兵队缺少掩护,进入伏击圈。 “传令下去,所有人加速奔驰,赶在白马义全部过桥之前,抢占桥头!” “咚咚咚!!!”,战鼓之声募然而起,迈着整齐的步伐,执坚披锐的先登军,踏出了出征的脚步。 与此同时,白马义从大军,同样已经骁勇无比的,悍然杀出! 快马疾驰,大地都仿佛在为之震颤。 刚刚肆意屠戮了一波袁军的他们,同样注意到了对面那股占据桥头的军队。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冲过去,解决掉他们!”严纲傲然屹立。 “喝!” 意气风发的白马义从们,同样不再把袁军放在眼里,一声高呼,回应严纲的命令,同时聚力冲锋。 “严阵以待,让他们靠近!”麴义沉声道。 “诺!” 面对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的冲锋还没有交手的先登士兵们,虽感压力巨大,却并未因此颓废,反倒是气势如虹,齐声呐喊起来! “放箭!”白马义从逐渐靠近,麴义的目光一冷,杀意凛然的喝道。 砰砰砰!!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离弦飞出,居高临下,威势极强,如一片乌云盖顶,让人骇然恐惧。 不过,他虽然脸色凝重,却并没有忧虑之色,反而露出冲霄杀机,震荡天空! 无数箭矢扑空而出,直扑白马义从而来,严纲浑然不惧,大声下令道:“放箭反击!” 一声令下,一众白马义从皆是弯弓搭箭,矢如雨下,两拨不同箭羽的箭矢相向而出,可白马义从那千支箭矢瞬间便被密密麻麻的黑点给淹没了。 无数的箭头朝着白马义从们飞了过来,划破长空的发出着“嗖”的声音,冰冷锋利的箭头“噗”个不停,陆续射进了白马义从的体内。 “连射!压回去!”严纲高喝一声,调动白马义从的军势,加持麾下白马义从们的速度! “嗡” 淡白色的光芒,开始在每一个白马义从们的身上闪耀着。 这一次,他们的箭速,反压对面一大筹! 碰撞从这一刻开始,针尖与麦芒的较量,双方那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数量疯狂的抵消着对面的攻击。 飞矢扑来,双方交击,各有损伤。 箭雨纷飞之下,白马义从如风一般狠狠地冲向了先登死士,在对面举弓的那一刻,白马义从的每一个成员平静的俯下身躲在了马脖子后面,倚靠着高超骑术以及凝结的军势能量抵抗箭矢。 连续两拨箭雨,冲锋在最前面的白马义从偏将李慨,虽说也是中了一箭,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这数千人,这一波也最多只有百来人落马。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发威了! 冲锋在最前面的白马义从们索性不减速,继续冲锋的同时,俯身抄起武器,所有的将士,整齐划一的抓住马鬃毛,然后在马跃起的那一刻同时挥击! “扎盾,投矛!”麴义猛地暴喝一声,配备的唯一一根短枪猛地甩了出去。 下一刻大盾狠狠地磕在地上,然后挺枪支撑在盾上,微微倾斜的大盾等的就是这一刻! “噗噗噗!”数以千计的短矛密集投出,即便是距离原因,亦是导致至少上百白马义从落马,然后白马义从的前部猛地一乱。 麴义撑着大盾正式撞在了白马义从的前部上,不少士兵直接被撞飞,但是原本因为短枪落马的白马义从混乱的阵型,同样一下子变得更为拥挤。 “去死吧!”李慨大吼着一马当先准备杀进去,却猛地感觉到身前一空,然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滚落地面之后翻身而起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大量的摔倒。 还不等他发出难以置信的呼声,身上包裹着丝丝血气的先登士兵,已经朝着他发起了攻击。 “速速灭掉他们!”麴义冰冷的命令道。 先登死士悍不畏死,根本无惧那些冲锋过度刹不住车的白马义从,踩向他们的马蹄,那些散出去的士卒蜷缩着身子等待着骑兵的到来。 睁大着眼睛闪过第一次攻击之后,狠狠地斩断白马的马腿,然后那些落马的白马义从们,就算没有摔死,也很难再站起来。 “散开!”严纲大吼道,白马义从那种强悍的冲撞力让他们勒马的动作在在短短十丈不到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后面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一拥而上撞击在前面混乱的队伍中。 这一刻那些先一步动作的二排先登死士,丢掉手上的圆盾,双手握着大刀一步跨上马尸踩在马尸之上奋力的爆发出自己的力量高高的跃起,以猛虎扑食之势狠狠地斩向对面的白马义从。 七百四十三 局势斗转 或许,冥冥之中,世上真的有命运这回事,有很多该发生的大事,始终要发生 “哈哈哈,袁军的小崽子们,看本大爷教你玩箭!”严纲大吼道。 除开最前面的白马义从因为刹车不住,迎头撞上倒霉外,后面的白马义从都及时转向,再度拉弓射箭。 而现在,严纲他已经看到那些因为对射而凌乱散开的步卒,也看到了大旗之下的麴义,先登不过如此! “白马义从,避箭反击!”严纲长啸一声,对方的下一波箭矢,再度来袭。 看向麴义的神情慎重了很多,随后一马当先朝着先登死士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在对方第一波箭雨落下的时候,猛地甩了一个大弧。将所有的弓矢全部躲开,之后再一次拐了回来。 麴义心下冷笑,测算弓矢距离,白马义从们干的的确漂亮。 不过如果只有这样的话,强弩会送你们下地狱! 麴义依旧是那副傲气不恭,只是却有一点微微的变化。 他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嗜血的光泽,便像是察觉到猎物弱点的野兽一般 对于白马义从,麴义并没有多少畏惧,以前多是道听途说,他自诩自己一手培养的先登,本就是天下第一等的精锐。 加上如今交锋之后,知道对方底细的麴义,自然不会对于那纵横驰骋疆场的白马义从有丝毫的畏惧,相反他们更想灭掉这一支队伍! “全速推进,前排刀盾手顶住,借助界桥地势防守,中路强弩手上弦,两矢之后全力拼杀灭掉对方!”麴义神色冰冷的说道。 进入战争状态的他,绝对不会被无关紧要的情绪充满大脑,只会以这种冷静的姿态应对所有的情况。 严纲的白马依旧射箭,先登也付出了近千生命,但是,他们的距离,同样近了! “是时候了!强弩!射杀他们!”麴义一声咆哮。 无数弩箭,疯狂的覆盖了四面八方,整个天地间在这一刻只剩下一种声音,那就是空气撕裂的爆鸣声! 光! 箭头折射的光,无数道反射而来的光芒如同那骤下的山雨一般,急促的挥洒而下。 “嗤嗤嗤” 弩矢射完之后,先登死士看都没有看战果。 “杀!” 先登士兵,丢下强弩,按照训练时的做法抽出背在背上的大刀,朝着前方杀去。 白马义从根本无法刹住,整个冲击阵型一阵混乱。 早一步做好准备的先登死士在丢下弓箭,提着大刀越过第一排的马尸狠狠的杀向了已经因为前排倒下,整个军阵混乱不堪的白马义从。 他们的配合非常明显。 前方的盾兵奋力的将白马义从的速度废掉,而后的先登死士,则是一个个奋力斩杀那些失去了速度的白马义从! 他们开始冲锋,用比之前更为疯狂的姿态,释放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的凶性! 前一刻尚且还无敌冲锋的白马义从,构成的防线简直像是一张纸一般,连一秒钟都没有挡住直接被撕裂开来。 麴义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一声暴喝斩杀了对面的一个白马义从的队率,然后带领着先登死士奋力的斩杀着失去了速度的白马义从,杀得整个白马义从的队伍大乱。 “怎么会这样!”严纲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自己的白马义从居然会因为一场意外混乱成这样,从而前锋溃散,被逼和先登血战。 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前方的数百白马义从没有翻出一点浪花,便被猛然从马蹄之下跳起来的刀盾手斩于马下,这种悍不畏死的勇气让严纲越发的心寒。 这种肃然无声的军阵,锋锐的绞杀切割着严纲的军队。 先登士兵们,时不时抓住机会将严纲手下的白马义从切割掉一部分,随后先登的士卒围上来轻而易举的将之绞杀。 这种整洁而又严明的攻击方式,却显得格外有效。 严纲不久前还得意的脸,现在已然面色铁青了,他完全不相信自己麾下的白马义从精锐,会在短短瞬间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根本不合理! “该死啊!这不可能!” 严纲咆哮一声,奋然出击,长刀在手,一刀砍出,犹如流行追月,直逼前方的袁军而去。 “给我让开!”严纲双眼血红,一脚踹开面前的一名袁军,他要杀掉这些家伙,他的白马义从无坚不摧,岂是这些人,所能抵挡住的? 杀!”严纲疯狂的挥霍着自己的气劲。 白马义从同样的紧随于后。 麾下军士的严谨与纪律,早已刻入他们的骨子,就算知道必死,只要他不退,就不会有任何的士卒会撤退。 兄弟之义,战友羁绊,金字塔一般的荣耀这些都是他们战斗力的基础! 白马义从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惊人的作战经验。 虽说在第一波被先登给打的头晕脑胀,但是在他们再次抬首的时候,接受到主将严纲的调令,就本能的遵守他的指挥,调整成最佳的作战阵型。 手上的白马义从们快速的完成了改组,虽说因为之前的挫败有些士气低迷。 但是被严纲统合之后,又一次恢复了基础的战斗力。 白马义从的气势暴涨,那汹涌战意,铺天盖地而来。 白马义从的声势,再次响遍这片空间。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还真是惊艳啊,白马义从居然能够让他们在遭遇到任何情况都能做到慌而不乱,不过可惜你们始终不擅长冲锋!”鞠义看着快速散成一片,已经一波一波的开始环绕自己的白马义从自语道。 “轰!”气劲爆发,麴义咆哮着一刀将一名白马义从的千夫长枭首,然后朝着白马义从的方向,奋力的前进! “不好!”严纲突然一声惊呼。 “不要在马上等死,下马近战!徐徐而退,然后策马离开界桥!”关键时候,冷静下来的严纲发现了,由于自己这边马匹拥挤,众人武器都挥展不开的尴尬局面,顿时高呼一声,及时做出措施。 七百四十四 白马悲歌 平心而论的话,其实严纲他所做出来的反应速度,的确不慢。 毕竟,相比于有防备的情况下应对这种偷袭,无防备的情况下更能说明双方士卒素质的差距,也更容易让对方的将校心态,陷入绝望。 不过,就算是白马义从骁勇善战,英勇异常,久经战事,在发觉失去了马战的优势第一时间下马,也没有办法扭转现在的形势。 毕竟先登死士专门为近战准备的大刀,远比白马义从的马刀更适合步战。 更何况成建制的先登死士在各自伍长的带领下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远远的超过了如今仓促间,被迫下马的白马义从! 面对以逸待劳的先登士卒,已经奔波厮杀一番的白马义从们,也有些力有不逮,可这个距离又属于双方能一口气奔袭抵达的位置,这就让白马义从有些难受了。 严纲面色有些不太好,只能说麴义太会选地方了,选得位置对他们来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相比之下,麴义显然是没有太多的顾忌。 不得不说,麴义这个家伙,平日里面虽说有些狂妄自傲,但也确实是有狂妄的本钱。 相比于麴义,严纲这位老白马义从的统领,在指挥方面就显得有点没有什么天赋的样子。 好在多年朝夕相处培养的默契,与白马义从的磨练让他指挥自己的军队来,还是轻而易举。 如今的他,身上就中了数箭,不过没有什么,哪怕是被命中,严纲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现在要的是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的战友铺出一条生路! 猛然握紧手中长刀,严纲的眼眸中难掩疯狂之色,他看向麴义,咬牙切齿,大声咆哮:“白马义从的勇士,随我杀尽这些袁狗!” 其实这个时候,局面撑到这个程度,实际上对白马义从而言已经有些不利了,但局势不发展到这一步,先登死士恐怕不会主动出击。 不过,在严纲看来,这将会是麴义先登认为的机会,同样也是他们的机会,对方的统帅颇强,但是严纲还是对自己的白马义从信任有佳。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靠着对攻的方式,命令白马义从们凝聚气势,强行镇压对方,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吼!”哪怕如今已经身陷囫囵,这些白马义从们亦不见丝毫惧色。 他们是白马义从,凡阻挡者,有死无生! 战场永远流淌着生离死别的哀鸣,这些来自于幽并的白马义从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一次倒下的是战友,下一次可能会是自己,只有击杀敌人才能让自己活的更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马义从,当之无愧精锐之称。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天敌军队同样精锐却属性克制他们的先登死士! 再则言之,一般来说武将的统兵能力越强,对于手下士卒的掌控力越强,同等兵力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就会越强。 麴义的统帅能力也比严纲强一条街的程度。 随着麴义的指挥,先登死士本部皆是浮现了一抹黯淡的血光,甚至空气之中都浮现了一抹血锈的腥咸味道。 在这种军势的增幅下,先登士兵的实力和气势一下子攀升到了极限,周围空气甚至都因为这种充盈的气势凝固到了极限,近乎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仿佛,他们这些士兵,本身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为了战斗而死。 只是可怜了白马义从,这个原本称得上是天下最快的部队,在这一刻彻底成了被包囫囵的馅儿,完全丧失了机动力! 如同橡皮泥一般,被袁军来回蹂躏,落入陷坑、落水者不计其数,仓促间根本无法调头后退;而一些抵抗者皆被先登士兵们刀斧加身,命丧当场。 尤其是在几轮箭射之后,白马义从折损不少,麴义没有枯等时间,而是及时命令步卒扔掉弓弩,持短刀、盾牌与白马义从军短兵相接,一时间失去冲击力的白马义从陷入困境。 麴义的先登军都是合作有序,一个砍马腿,一个杀人,如此种种结合之下,白马义从焉能不败? 这就是针对性战术,先登军在先天优势上就胜过白马义从,麴义牺牲了军队的冲击力,换取来的则是灵活多变的打法,磬河之中河水都被染红了。 望着被自己一击直接打蒙,然后被先登死士抄到身前慌乱抵抗手足无措的白马义从,麴义没有太多自豪的感觉,他知道白马义从并非是败了,只能说是对方对于先登死士估计的误差太多了,而且指挥方面,严纲也有着太多的错漏! 毕竟步兵要团灭骑兵除了绝对的战斗力差距,还有一点那就是必须限制骑兵的移动。 否则的话,就算先登有把握正面挑翻再多一倍的白马义从,但是要说击杀的话,估计连自身三分之一的白马义从,都无法击杀。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现在都是他们先登,收割的时候了! “杀!” “杀!!!” 先登死士,一千人如一,面色冷漠,煞气环绕,一刀斩出,刀光横扫一切! 仿佛无坚不摧的神刀,血光耀天,一千人不论冲向哪里,都是一片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残尸遍地,尸横遍野。 纵横驰骋,刀光横行,一名名大白马义从不甘的倒在他们脚下。 血液汇成浅洼,浅洼相连,勾成溪河! “啊!” 严纲环视,面色铁青,悲痛莫名,仰天悲啸,一股股深深的无力之感让他浑身发冷,不用多想,他都知道麾下的白马义从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虽不知敌人有多少,但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下,无数刀锋劈砍,闪烁冰冷杀机,足以让铁血硬汉都为之崩溃! 看着迎面走来的麴义,严纲的目中有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九天焚毁,死死的盯着对方。 沙场征战,马革裹尸,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严纲也早已做好了那么一天的打算。 毕竟,俗话说“将军难免阵前亡”,尤其是古代社会受儒家思想影响最大,其中“忠孝”一直是作为人生的最高价值。其中“忠”显得尤其高尚。 “忠”就是效忠国家,效忠朝廷。而战场无疑是为效忠国家最激烈,最显着的地方。 阵亡对于将军而言,虽然可惜,但是也值得推崇。 将军难免阵上亡,何惧之有! 七百四十五 严纲之陨 但是! 接受死亡是一回事,白马义从惨败的事实,却是让严纲的面色阴冷,有些猩红的目光,昭示着其内心的暴怒。 “尔等,可能一战?”严纲低声吼叫,目露凶光,整个身躯,都绷紧了。 可能是已经有预感,严纲反倒凶性大发。 既然已经无法逃生,那么就战,战个痛快! “战!”“战!”“战!”三声怒战之声,白马义从士卒无有丝毫的犹豫。 “我等可是纵横幽并无敌的白马义从啊!”严纲持刀怒吼,原本如同凝质一般的辉光伴随着严纲的怒吼,直冲云霄而去。 接下来,严纲并没有多做交代,这些人跟随他日久,而且也都是身经百战,叮嘱一句即可,其他的只能说是各安天命了。 果不其然,这些白马义从们的气势也随着严纲的狂吼撕碎了对方气势封锁。 “来战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白马义从!”严纲一刀斩下根本不管对方是兵是将,刀过人马俱裂。 势大力沉,刚猛无铸,如一头猛虎,呼啸山林! “好久都没有这么爽快了!”严纲麾下的白马义从老兵突然开口说道,“上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我都忘了。” “是啊,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之前那个老兵轻松的说道,完全没有因为面对的局势生出任何的畏惧。 死亡,他们,早就看淡了 “杀!”在双方接战的瞬间一刀划过,白马义从的老兵拿下了属于自己的战绩,而后自然的缩身,刀光奋力砍杀,而自己也被对方砍中。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是精锐对拼了,这个战场已经没有弱者。 “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麴义吐出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以来淤积的抑郁之气和担心随着这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 “防守可不是我的性格,主动进攻获得胜利可比防守扼制对方攻势更能打压对方的士气。”麴义在自家将士面前,毫不遮掩的侧首带着些许的桀骜说道。 很明显个人实力和麾下先登军在战场上流露展现出来的实力的膨胀,让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那躁动的内心了,渴望对手,渴望强敌,渴望证明自己! 还有什么,是比终结掉白马义从,更能体现功勋的? 面上浮现了一抹森然的冷厉之色,麴义很执拗,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王对王,将对将,你严纲这次有什么招数全部用出来,他麴义全部接着! 他要正面,击溃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凝聚军势灌注我身,一击,解决他们!” 麴义冷漠之中带着绝对威严的声音朝着四方传递,浩浩荡荡的气势如同银河崩塌一般朝着寰宇覆盖了过去。 “喏!”一众将帅抱拳施礼之后皆是点头,对于这一战,他们或是有所担心,或是有所犹疑,但是既然如今麴义一声令下,所有的考虑全部被他们按压下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配合。 不会因为恐惧而失措,不会因为敌强我弱而动摇,更不会因为胜利而猖狂无度,严格执行主将指挥。 这! 便是麴义抽袁绍十数万大军之精锐甲士,精心训练数月乃至半年之久,专门针对公孙瓒麾下王牌白马义从的精锐先登死士的军容! 以麴义为锋头,先登死士们开始有序的凝结战阵,凝聚军势,朝着前方冲杀了过去。 不需要气壮山河,也不需要高声的宣告,有的只是以绝对的平静随着他们的主将麴义,完成一步步的步骤。 这一战,我等能赢,我等必赢! 就是,这么简单! 浴血奋战,愈战愈勇,汲取杀戮,强化自身,可以说,先登死士,是天生的战斗利刃。 “轰!” 军势聚焦之下,麴义整个人灼灼生辉,如同被神灵附体一般,伟岸高大。 在身后将士军势凝聚的汇聚之下,麴义那站立在凝聚气罡顶峰的力量再一次朝前迈进了一大步,看向对面的那张冷漠神色,不由自主的发动了嘲讽。 刚猛的巨力直刺而出,这一刻麴义他甚至有种错觉,感觉自己仿若都能打碎面前的一切! “裆!” “噗嗤!” 严纲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口鲜血直接吐出。 他的刀刃斩向对方的时候,对方的刀锋也钉在了他的身上,死亡已经临近,他那近乎执念的一击斩落,而后刀刃被弹飞,倒转着扎在了地面上,而后被混乱的脚步碾过。 霎时间严纲率领的这一支白马义从阵亡了九成,而被作为重要攻击目标的严纲也被那强大的攻击狠狠地命中,然后轰飞了出去。 战斗到此,严纲率领的白马义从剩下的,就算是没有被直接攻击到,也被那强大的攻击所波及。 绝大多数的白马义从,都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在看到严纲被抛飞的那一瞬间,他们依旧都赶紧朝着严纲的方向追去。 没有多久,严纲就大口咳血,踉踉跄跄倒退,面色白若宣纸,气息萎靡。 “受死吧!”麴义冷笑一声,大步流星,与此同时,先登死士迅速将目标锁定。 “保护将军!”麴义和先登死士动身的那一刻。所有的白马义从都朝着先登死士们,发动了决死冲锋。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那种一触即退,所有的白马义从都抱着必死的信念朝着对方冲去。 没有任何的阵型,没有任何的防护,抱着每杀一个对方士兵,严纲就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所有的白马义从拼死朝着先登发动了决死冲锋! 可惜实力上的巨大差距,白马义从的将士只能说是如同飞蛾投火一般撞向了先登死士,用着自己的生命堵住先登死士冲击的方向,一点一点的为严纲拖住对方。 已经抱着必死的想法,既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严纲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白马义从为了他倒在冲锋路上,双眸猩红。 “啊啊啊啊啊!”仰头长啸,血泪横流。 “来,战吧,此战你死我亡!”严纲举起大刀怒吼道,极限爆发的气劲,配合着奋死的意志催化到极致,源源不断的转化为奋战的力量。 冲过去,撞上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比拼的只有素质和气魄。 只是,这一次,严纲,却是再也没有回头 凝聚了成千上万士兵军势加持于己身的麴义,现在的实力恐怕都能直逼巅峰状态下的吕布,又岂是严纲所能抵抗的? “轰!”直接横扫了过来,空气的尖啸带着嘶鸣在瞬间爆裂,形成一道滚滚的气浪。 “呲啦!”金戈交鸣的声音,火星四溅。 尖啸声皆是在瞬间消失,而后大量的空气激波直接炸开。 严纲的身体,仿佛气球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随即,只听砰地一声,严纲的身体竟然炸开了,肉块、鲜血,溅地四周都是,只留下一颗仍然带着疯狂表情的头颅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 七百四十六 覆灭 “敌将已死!众将士与我杀敌!”麴义举刀,带着威严下令道。 “严将军!为严将军报仇!” 因而面对主将严纲阵亡,大军又与身后脱节过远来不及驰援的情况下。 在后路断绝,没有办法撤退的情况下,已经被引动了内心杀戮意识的白马义从们,皆是怒吼着爆发出极限的力量,然后持枪朝着四周开始蜂蛹而至的袁军,发动了反冲锋。 竭尽全力的爆发,近乎燃烧自身也要拉着先登死士的觉悟,在这一刻,白马义从们,爆发出来了超越极限的力量。 这种意志的贯彻下,怒吼着冲锋过来的士兵,爆发出来了一种你死我亡的惨烈异象。 光是这一点,白马义从便当之无愧的精锐,要知道,普通军队作战,兵力损失三成基本上就会士气涣散了,损失五成以上已经没有溃败的基本上就堪称精锐了。 而能够在主将阵亡,深陷囫囵之中的困境之下,咬着牙誓死不投降,并且迅速而且自发的发起反冲锋的军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支这样的精锐,都是有着能够名留青史的资格! 那种深沉到近乎从心灵深处迸发出来的狂暴意志随着严纲的死亡直接绽放了开来,那一瞬间,白马义从们甚至能听到附近兄弟的胸腔之中,心脏同时跳动的闷响。 现在伴随着那种潜藏在人类灵魂,本性,乃至基因之中的兽性被引动,生命本能的归来。 “轰!” 绽放出自身最巅峰的信念,璀璨的光辉甚至让白马义从们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刺眼。 一时之间,就连之前那如同浪潮一样的先登精锐绽放出来的气势,面对这种淤积到如同江海一般浩瀚的气势,直接被狂潮一般的气势倒卷覆压了回来,近乎于战舰遇到暴风雨一般的惨烈! 此时此刻,浑身上下喷涌着为战而生,为战而死效果的白马义从们,不管是气势,还是觉悟都足以让人动容。 常言道,哀兵必胜。 然而这种程度,对于麴义本部来说,也就仅仅之是能上得了台面。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有着主将严纲带领的完整编制下的白马义从,麴义他都怡然不惧,还能够一击击溃。 又怎么会去畏惧如今主将阵亡,编制被打残的白马义从? 也许这支公孙瓒麾下引以为傲白马义从,如果游走不断的切割战场,或者在外围骑射的话,就算只是几千精骑,但所发挥的威力,就是三万大军也难以比拟。 那种情况下,就算是麴义,面对来去如风的白马义从丝毫没有办法。 弓骑兵本来就是一种很无赖的兵种,只要白马义从不犯傻,麴义就奈何不了这些来去自如的白马义从。 大汉如此强大,北方的异族却一直在骚扰边疆、难以消灭,就是因为这些天生善射的游牧民族太难消灭了。 想要消灭即使在弓骑兵中也极为变态的存在,白马义从。 只能利用地形和对方的失误来做文章。 可是,现在他们是拘束在界桥的白马义从! 毕竟白马义从再厉害也不能飞,以界桥的狭小,想要过去需要太多的时间,足以消灭对方了。 白马义从一灭,公孙瓒与袁绍的对阵局势,便会一下子扭转过来。 毕竟,真的比起综合战力,袁绍根本不虚公孙瓒。 甚至于,正面硬刚的话袁绍的胜率还要更大一些。 不过,只要不是重创或消灭掉白马义从,对于公孙瓒来说,根本就不算伤筋动骨。 幽州苦寒之地,民风非常彪悍。别的不多,能够打仗的汉子一抓一大把,稍微训练一下就能上战场。 公孙瓒输了大不了再拉起一支部队不就好了?反正有白马义从在,整个北方草原都是公孙瓒的屠宰场。 所以袁绍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公孙瓒麾下的精锐,白马义从。 为了对付这些白马义从,袁绍这些天来一直示敌以弱,已经损失了数万的士卒了。 虽然知道想要彻底战胜公孙瓒必须要消灭白马义从,但这代价依然令袁绍感觉心在流血。 对此麴义深有体会。 “放心吧!主公,这一次,义一定为你覆灭公孙白马!”麴义目光柔和,语气却坚定无比。 这一次作战,可是他一手制作了这个计划,而且令袁绍力排众议执行。若是真的就此失败,麴义他可就真的无颜面对袁绍了。 “灭了对面!”没有多余的话,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之后,已经前去看严纲尸体的麴义随意的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先登死士,直接绽放出堪比狂潮一样的血色气势朝着白马义从的残军碾压了过去。 “杀!”双方士兵同时爆喝。 平凡朴实至极,没有任何花招,也没有任何闪躲,就是要和你以伤换伤。反正他们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 不过,同样是双眼血红,同样是带着杀戮意志,同样是凝聚血煞之气,同样是冲锋,但是双方的比例差距太大了。 最明显的地方,便是一个是有组织的进击,一个是各自为战愤慨,自杀性的发泄。 相比起白马义从的疯狂厮杀,有着麴义统帅的先登死士短时间之内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虽说依旧会狂热,依旧会获得极大的加持,但并不会因为浸入太深而失去理智。 两道洪流的对撞,在很短的时间就角逐出来的胜败,哪怕白马义从们一个个已经近乎是为死而生,哪怕他们愈战愈勇,但是面对先登死士,依旧没有翻起来任何的波澜。 因为不管是素质,还是意志,亦或者军势的加成,现在气势高涨的先登死士,都要压白马义从一头了。 战场上强一分便有一分的优势,而各属性全面压过,那就真的是宛如鸿沟一样的差距了。 在士卒基础出现差距的时候,如果是拼指挥,依靠局部的战力优势给士卒创造击杀对方的机会,说不定还能翻盘。 但是,群龙无首的白马义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翻身。 终于,随着时间推移,最后一名白马义从倒地身亡,界桥之上,满地尸骸。 麴义的双眼却越发的明亮,意志同样也越发的璀璨,恐怖的气势攀过一个又一个的过去,抵达了最终的巅峰。 该来的还是会来,即使高郅这只蝴蝶,已经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暴,但界桥之战的结果,最终还是发生了! 七百四十七 公孙杀刘虞 对于自家白马义从及先锋大军的覆灭,公孙瓒倒是还一无所知。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匆忙着,着手于解决幽州的事宜。 没办法,虽然他掌控着幽州的大部分军队,但是幽州明面上的真正主宰,还是刘虞。 只是现在在他和袁绍对决的关键时候,刘虞却一直在后方和他对着干,加上北方的异族也有所异动,公孙瓒现在是有心无力,只能选择匆匆赶回。 因为,他怀疑这背后,有袁绍的后手。 毕竟,袁家四世三公的巨大声望,即便是在外族也有着不小的威信和门路,袁绍和那些异族,暗通曲款也不足为奇。 现在大汉诸侯中,排在前三的就是袁绍袁术和公孙瓒,这三个诸侯随便都能拉出十万精兵,其他的诸侯都无法和这三人相提并论。 艰苦的环境出精兵! 大汉的士卒最精锐的就数凉州、幽州和并州这些边疆的士卒。 就算历史上曹操后来的士兵那么精锐,也是靠着在中原不断的厮杀磨砺出来的。 公孙瓒能够和袁绍相提并论的主要原因之一,除了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外,就是因为他麾下士卒都是精兵,而且多是精骑。 如果说袁绍和袁术的强大靠的是袁家的底蕴,那么公孙瓒靠的是自身的勇武和麾下士卒的精锐。 真正的战斗力,计算公孙瓒麾下的战力,起码得把他的士卒数量乘以二来算。 要不然就凭着幽州那个苦寒之地,公孙瓒怎么能够一度打得袁绍找不到北? 袁绍的谋划很好,据河北而鲸吞天下,但他却算漏了公孙瓒的勇武,也是一度曾差点栽在了对方的手中。 所以,现在袁绍在关键时候插后刀,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在将前行白马义从大半留给严纲,并且交托兵权后,公孙瓒便带领两千白马义从,并数千骑兵,加急赶回了幽州后地。 这一次,已经没有耐心的他,打算一次性解决掉自己的后顾之忧! 其实,白马将军公孙瓒与刘虞一直都是有着极大的文化上的冲突。 一方是以仁政安抚、怀柔对待异族为主张的刘虞; 一方是以杀伐、铁血震慑异族为主张的公孙瓒;谁也不能服谁,最后的结果,只有也只可能会是演变成在战场上见高低。 正所谓:死者无言,败者闭口;不外如此。 仁义贤德的刘虞更得民心,苦寒的幽州都被他经营的像模像样,而白马将军公孙瓒更擅长军略,双方大战半斤对八两,都有胜算。 刘虞任幽州刺史期间,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间有崇高威望,随时朝贡,不敢侵扰。在张纯勾结乌丸丘力居反叛时,亦能说服丘力居等投降,并交出张纯。可见他的影响力之高; 公孙瓒亦知道若是杀害刘虞对自己也是个打击,可他不得不做,现在刘虞与袁绍几乎是穿着一条裤子,一旦战事全面爆发,他就会腹背受敌 为了阻止袁绍肆无忌惮,加之异族对汉朝子民作战,公孙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只有这样他公孙瓒才能坚持下去,与袁绍相抗衡,等待天下雄主的诞生,从而达到抵御外族的终极目标! 袁绍这个与异族勾结的人显然不被白马将军看好,为此不惜与其决战··· 而刘虞和公孙瓒之间的战斗,结果同样是显而易见的,哪怕公孙瓒手上的白马义从,已经只有区区两千不到。 刘虞在政治上、治理地方上多有建树,在军略上远不是公孙瓒的对手,再加上被公孙瓒的亲戚公孙纪出卖,不过十数天,刘虞号称的十万大军被公孙瓒打的分崩离析,公孙瓒一直追杀到居庸将刘虞擒获,并斩首示众。 因为他清楚,当断则断。 若是一直这么耗下去的话,随着袁绍的发展壮大,他无异于等待慢性死亡。 当时心有余悸的公孙瓒面对着虽然失败但依然刚正不屈的刘虞,脑子一抽就动了杀心。 公孙瓒也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幽州的主人,扩大了势力范围,增强了可以与袁绍周旋的资本··· 当然,公孙瓒这种看似一下子变强的趋势,实际上无异于饮鸩止渴。 公孙瓒他确实是勇武过人、作战勇猛。 但同样,只要失败一次,他就难以再站起来了。 有着刘虞的关系网,和鲜卑拖后腿,再加上公孙瓒身边也没个田丰沮授之类的能够治理幽州和出谋划策的人,公孙瓒要是能够灭掉袁绍那真是没天理了。 真当河北的世家,都是泥捏的啊! 除非公孙瓒能够一战消灭袁绍八成以上的兵力,亦或者杀了袁绍,否则他就是再怎么胜利也动摇不了袁绍的根基。只要战事拖下去,袁绍就会越来越强,公孙瓒一定没有胜利的可能。 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作为名义上的刘虞下属,若是杀了刘虞,公孙瓒就基本上是等于只身对抗整个河北了。别说是鲜卑、乌丸,就是公孙瓒麾下的幽州都有小半得造反。 可若是不杀刘虞,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公孙瓒做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势力基本不可能增强。毕竟幽州名义上可不是公孙瓒的,而是刘虞的。 公孙瓒不过是刘虞麾下的将领而已。 想要争夺天下,却身为刘虞的下属,公孙瓒的位置可是相当的尴尬啊!几乎是进退两难。 由于刘虞不配合,公孙瓒恐怕就只能痛下杀手了。 毕竟破釜沉舟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这么耗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脑子太直了,丝毫不知道变通。 要不然不说学着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来一手架空刘虞或者囚禁的手法。 就算为了以绝后患,你暗杀不就好了?然后学着别人袁绍嫁祸的手法,把罪名栽赃在袁绍头上,不管聪明人信不信,瞒住大部分人就好了啊! 可公孙瓒这家伙的性子太直,明晃晃的杀掉了深得民心,而且不只是幽州民心,还有北方部分异族之心的刘虞,直接导致了后来自己四面楚歌的局面,完全是自己作死。 果不其然,刘虞一死,整个幽州民怨沸腾。 什么阎柔、鲜于甫之类的都冒出来了,一个个的打着为刘虞报仇的旗号。聚集了数万的人马追着公孙瓒打。 而严纲由于界桥一战惨败,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大部分覆灭,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义士,被打得节节败退。之后由攻转守,开始走了下坡路。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至少现在,没了刘虞的牵制,公孙瓒终于能够展开手脚和袁绍大战一场了。 七百四十八 刘备的战斗 就在公孙瓒准备大干一场的同时正在与袁军将领韩莒子、吕威璜所携带着的袁军突袭大军对峙的刘备,也开始了他的战斗! 这,同样也是他选择回馈公孙的恩情做法。 对于刘备而言,公孙瓒是除了关张以外,他最在乎的人之一。 他们自幼相识,公孙瓒就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即使他是个织席贩履之辈,还经常帮他出头,公孙瓒,可以说是刘备起家时给予他最多帮助的人,没有之一! 当刘备需要名声的时候,是公孙瓒引领他加入了十八路诸侯联盟,闯下了名声。 在刘备需要一块休养生息的地方的时候,又是公孙瓒送给他一块安乐的土地,平原县,让他有了立足之地; 当刘备需要展翅翱翔的时候,还是公孙瓒,兵马、猛将一概奉送,没有任何要求的奉送!真正的没有一丝要求! 公孙的恩情,刘备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现在,轮到备为你做点事了! “袁将受死,刘备在此!” 刘备目光如炬,反手抬起手在座下战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同时大喝了一声,他座下的战马飞也似的奔驰了出去。 “呵呵,就凭你家伙,也敢来援助?看某不斩你!” 吕威璜撇了撇嘴,高举武器准备出击。 话音刚落,就见刘备身旁关羽虎目一睁,怒声斥道,“放肆!宵小之辈,安敢辱及我兄,今日且看关某斩你狗头!” 说罢,关羽一撩衣袍,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执着偃月刀,竟匹马奔驰,超越刘备。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那位绿袍长髯的武将,奔袭而来! “猖狂之徒,且中某等之计尔!” 韩莒子、吕威璜对视一眼,挥手持刀,连同偏将一同迎上。 “哼!纵四人其上,又能如何?” 面对四员战将,关羽他面色一沉,竟用双手持刀,一转刀身,先将左侧刺来的长枪卸到了一旁,随即又改右手扶刀,左手一捋长髯,将刀刃在右侧一砸,借反弹之力砍向对方。 右手一运力,手中大刀顺势上劈,以刀身荡开了对方刺来的长枪,显地那般的游刃有余。 “喝!” 见对方不过如此,关羽暗暗撇了撇嘴,左手狠狠一拉马缰,那强劲的腕力,竟然将胯下战马拉起,前蹄离地,同时,关羽双腿一夹马腹,身体一转,在堪堪避过前方大刀劈砍的同时,将左手的青龙偃月刀横扫了出去。 “某观尔等,乃插标卖首之徒尔!” 双手一握偃月刀,身上衣袍无风鼓动,猛然间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气压,仿佛强风般,吹地身上衣甲簌簌所响。 “咻咻……” 那本应该是无风的天气,却猛然间在战场上刮过一阵狂风,卷起了地上阵阵尘埃,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却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关羽、关云长! 他整个人的气压转变了,无数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气旋围聚他手中的大刀附近,发出一阵阵飒飒之响。 韩莒子、吕威璜以及两名偏将,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感慨,便被那数道无比强劲的风吹离了马背,在半空停滞了几秒后重重摔在地上。 落地,便断气! “轰!” 余波未平,关羽挥出的风浪穿过了那些袁将的身体,砰地一声撞在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一道长达十数丈的刀痕,深达数指,触目惊人。 一时之间,战场静寂,鸦雀无声。 关羽之威,恐怖如斯! “益德,速率骑兵突击,配合你二哥一句举击溃他们!”刘备手持双股剑,吩咐一旁护持的张飞。 “哦,好的大哥,那你注意安全,某去也!” 经刘备这么一提醒,张飞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举起手中丈八蛇矛喝道,“传我令,全军将士……杀!” “喝!” 数千兵马大喝一声,士气如虹,如狼似虎般朝着对面的袁军冲去。 长槊曳地,星火四溅。点点火光,渐渐燃起。槊锋燃红焰,随着张飞带领着的骑兵的挥舞,犹如火龙升腾翻转。 “杀!” 不得不说,武将、尤其是万人敌,即便无法像字面所述的那样杀尽一万人,但确实是制霸战场、左右战局的存在! 一方得势,则全军得势;一方失利,则全军失利! 携斩将之势,那些原本打算偷袭的袁军,一下子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溃不成军了。 此役,刘备横扫了侧翼方向上的数千骑袁军,侧面缓解了由于白马义从脱节后,对于后方军队的压力。 而且,还另有收获!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刘备军打扫战场的时候,西方猛然奔过来一匹红色的骏马,上面驮着一个人。 “大哥!上面有一个人!”,关羽眯着眼睛道,手上的青龙偃月刀隐隐流转着寒光,这匹马好死不死的直奔刘备而来,这让关羽心中警惕陡然升高,只要对面马匹之上的人敢于做出动作,死亡是他唯一的出路! “踏踏踏” 等骏马奔到跟前的时候,关羽放松了警惕,因为马上趴伏一人,看那人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支长箭,按道理来讲这个地方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那个人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缓缓催动战马,关羽飞身上前,在骏马即将撞向刘备的时候,伸手薅住骏马的缰绳,红色骏马人立而起,半晌嘶吼着停了下来。 关羽看着这匹比自己战马还要高出一头的宝马,顿时欣喜,用手抚摸着红色骏马。 马通人心,关羽没有恶意的抚摸让骏马慢慢的平静下来,亲昵的蹭着关羽的手,关羽摸着湿漉漉的马毛,摊开手掌赫然是一片血红,此马是西凉名马,整个大汉也不过十数匹的——汗血宝马! 一直苦于没有好马乘骑,关羽始终觉得自己的武艺施展不开,他本是就身长九尺,体重很大,再加上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一般的马只能支持几个冲锋就会力竭倒下,汗血马的出现无疑让二哥喜出望外; 也许这就是缘分,一人一马都相互看着顺眼,汗血马不时打个响鼻回应关羽的抚摸。 刘备摇头失笑,他也知道关羽的心思,张飞有自幼培养的乌骓马,刘备没有好马,其实他也用不上,只有关羽一直未找到适合自己的宝马。 马匹、兵器都是武将的生命,两个同等级的人交战,如果这两样处于劣势,就会在交战中处于下风,关羽此番作态也属正常。 如今,他,也是装备全齐了! 七百四十九 高郅赶到 战事紧凑,烽火连天,犹如一个硕大的漩涡。 自刘备之后,被公孙瓒安置在后右翼的高郅,也终于被卷了进来。 “将军,先生!” 一袭快马弛来,很快便接近了人群。 “什么事情?”见对方匆忙紧张的模样,荀攸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得不说,高郅的治军手法倒是大异于同代的其他人。 在闲暇时间里面,他从来不以苛刻的军规约束手下的将士,只要做完每日必须的操练,其余时间你去偷偷跑出军营在城中闲逛也好,上山打猎也罢,高郅从不过问。 可以理解为这是高郅他对于麾下将士的体恤,毕竟将士们也是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更有甚者,不知道哪一日保不定就会战死沙场,以己度人,对待他们何必过于苛刻? 所谓的精兵,并非是由每日不停歇的训练以及严厉苛刻的军规就能打造而成的。 “军师请看,加急信件。”那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呈递一份没有开封的信件。 荀攸当即拆开,见到上面的内容,先是双眉紧皱,再次面色阴沉,读到最后,他吐出一口吁气,凝视高郅。 “怎么了?”高郅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前线严纲大军孤军深入,被困界桥,恐有颠覆之危!”荀攸沉声道。 “公孙将军现在估计已经在幽州,指望不上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了。” “什么!” 高郅闻言蓦然一惊,赶忙低头接过荀攸递过来的信息一看。 “他们怎么又打到界桥方向去了?”高郅抬头有些愕然。 “该死!牛莽!迅速集结队伍,准备出发!”高喝一声,高郅 和荀攸二人迅速策马而走,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多时,马蹄声起,疾如飞电,大地上撒起了一阵尘烟,一名白甲战将,背后骁骑狂奔,掀起烟尘未断,向界桥疾驰而去! “快!再快点!” “驾!驾驾驾!!” 马蹄嘶鸣,长槊含寒光,高郅一骑当前,长喝一声,冲下了高地。 身后骑兵,应声而动,纵马扬鞭,血杀之气泛起,直冲云霄,仿若这四方之域,皆成了铁骑的纵横战场! 笼罩在这些骑兵身上,一个个血光澄澈净炼,不含一丝杂色。虽杀意凛凛,却有天地之威,正意肃然。 就在前方,就在前方了。 他们一路疾驰,不曾停歇,总算让他们赶上了。 高郅双目中闪着计算的光芒,最终他扬手道“停。” 迅速行动的军队立刻停了下来,显示出了高郅治军的严谨,令行禁止。 对面,是已经列阵的袁军,旗帜上高挂一个麴字。 麴义的军队! 不妙啊,既然对方出现在这里,那么,严纲估计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了! 高郅眉头一皱,暗道不妙。 一般的部队,他直接就能带领骑兵凿穿,然后直接切割! 但是麴义的先登死士,实在是威名太过甚望,在后世,可是不止一次的被渲染成了白马克星。 此时光是遥看其势之迅猛,便只可见那红殷殷的光芒,在空中变幻,拖曳出长长的余迹。 远远望去,委实不凡,先登死士的头顶血杀之气勾连,结成血杀之阵,那殷红的光芒犹如实质一般。 看来硬碰硬还不是最好的办法,得想个办法,诱导麴义出来单挑。 高郅眼珠晃悠一番,暗自斟酌。 “哈哈哈!此战确是大获全胜,公孙白马,某总算成功的为主公重创了!”望着眼前的战果,麴义满意至极。 环顾四周,在他身后的这些士兵,可都是生死搏杀,皆为百战而存的精锐。 他成功了! 他完成了对明主袁绍的承诺,他将为主公袁绍的大业基定基础! 没错! 在麴义的眼中,对他有信赖他的主公袁绍,才是真正应该君临天下的男人! 毕竟,正所谓先有明主,而后才有名将,穷小子出身的韩信在遇到刘邦后才成为了三军统帅,骑奴出身的卫青是因为汉武帝的赏识才成为横扫匈奴的名将。 现在,轮到他麴义和袁绍这对君臣了! 他麴义一旦认可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的为一个人考虑,甚至可以不去顾惜自己的‘性’命。 目光微微抬挪,远处似乎又有小虫子冒出? 微微蹙眉,麴义笑了,小虫子总是喜欢蹦哒,既然如此,他就再辛苦一下,送他们上路! 平原之上,北风呼啸,狂沙漫天。 双方划界相隔有强弓一射的射程之外,遥遥相对,立意一决死战。 双方恍如黑云压城般的兵阵,将界河附近,遮盖的密不透风。 从天而视,丝毫找不到缝隙之中的绿草之荫,其中战马嘶鸣,矛戈亮寒,战场中的空地散发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血腥之气,分外瘆人。 马蹄轰鸣,旌旗招展,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一瞬间就乌云蔽日,仿佛天地为要为这场即将展开的大战而悚然动容。 大地之上,双方浓烈得化不开的恩怨杀机开始肆意蔓延,浓烈的仿佛在空气之战也清晰可闻。 麴义的眼中,一缕霸道之色闪逝,如今大局已经注定,幽州,必将为他主袁绍纳入麾下的疆土,任何人反抗,都将被他碾成齑粉! 白马义从也好,眼前的敌军也罢,皆不例外! 麴义的双目,杀机森然。 “对方将领可是麴义呼?速速出来,与某一会!”为了诱惑麴义,高郅让荀攸掌管大军指挥,自己则是单枪匹马,冲锋在前,高声问话。 “某是麴义,来将通名!”麴义少有的进行正式战前通报,既然双方都立于阵前,对于自身实力这么有信心,麴义他倒也不介意正式一点。 因为,手持长枪的高郅,一看就是那种偏重于速度和技巧型武将。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确实玩枪的基本都是擅长技巧。而且多是偏速度型武将,力气型的大都去玩戟和刀了。 麴义自信,他可以解决对方。 当然,他可不知道,在如今高郅的手上,气罡就仿佛与士卒们手中的刀枪剑戟没有什么分别,是能够加强本身的一股常态力量。 否则,估计他会稳扎稳打的指挥,平推对方。 七百五十 高郅杀麴义 “呼呼……” 就在高郅麴义二人对峙的时候,一股强风刮起,带着震慑人心的压迫力。 “麴义,来战!”高郅一勒马缰,率先打破沉闷。 他身上的气势,在一瞬间蓦然暴涨起来。 麴义双目微微一凝,一时间居然感觉口中有些干燥,而当他再次仔细打量不远处的高郅时,他悬起的心这才落下来。 当然了,心惊归心惊,面对着眼前这个家伙,麴义并未露出丝毫异样,相反说,他依然摆出一副高调的姿态。 “哼,这么急着做刀下亡魂?” “呵呵,某只是想拿麴义将军的项上人头罢了,最近喝酒,总不太痛快,感觉少了一点物件。”高郅反笑一声。 “你!”麴义听罢勃然大怒,怒火攻心的他,哪里听不出高郅话中的深意,闻言大声骂道,“好,且看麴某取你头颅盛酒。” 言罢,挥刀拍马上前。 其实说到底,麴义心中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做个样子给高郅看罢了,毕竟他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将,岂能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高郅一个错觉,好叫其轻视自己,毕竟麴义已经意识到,眼前的高郅,不同于自己以往的对手,是一个给他带来生命威胁的劲敌。 只是,恐怕就连麴义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这么做,无意间削弱了自己的底气,换而言之,未曾交手便落入了下风。 或许有人认为,使诈叫对手轻敌也是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仅限于某些方面。 因为,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会是成为幻影。 当麴义选择了和高郅进行对决单挑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锵”一声金戈之响,仿佛隐约有一股强劲的气浪向四周扩展,甚至震地土屑,都四下飞斜出去。 好强的臂力…… 感受着来自手臂的反震之力,麴义咬牙切齿地硬是承受住了这股冲击,随即纵马后跃几步退了开来,神色不定地望着甚至没有移动一步的高郅。 用力的深吸口气,在后退的过程中,麴义眼中已经充满了惊色,体内气劲完全调动,后退对他来说虽然身形不稳,但也是个契机。 “呵呵,麴义将军就这么点本事吗?”高郅继续嘲讽ax。 麴义眼神微眯,铿锵有力的道“很好。”一边说着,于他的眼底冷光一闪,明显流露出一分怒意。 “且看某来斩你!” 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格外凌厉,杀机溢出,声音冰冷。 “那就试试!” 高郅缓缓抬头,看向自己单臂高举的长枪上白光闪耀,一抹异样的红色在他眼底闪过。 麴义心中一惊,却不敢再等,他隐隐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 突击!冲锋! 麴义瞬间爆发,速度比之前更是提升了三成,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刻,他毫不犹豫的不再有所保留,直接用出了全力,绝对称得上是当机立断四个字。 铛! 仿佛洪钟大吕之声突然响起,一刀一枪猛然碰撞! 冷冷一笑,麴义浑身杀气顿时爆发,冰冷的血雾弥漫虚空,煞气冲天,一刀横斩! 随着他手中的长刀不停的斩出,狂暴的刀气,四处散射,威力惊天。 “锵” “锵锵” 或许是从心底感觉到了几分对于危机的预警,麴义不惜一切抢攻,但是令人无比震惊的是,他所作出的攻击,竟然被高郅轻易化解,或劈,或挡,或卸,甚至于,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哪怕一步。 怎……怎么可能?麴义简直无法相信的眼睛。 麴义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他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好似毫无疲惫般,越打越是出手猛烈,刀光霍霍,而他右手早已麻木,都快失去知觉了。 他知道,再战下去,败的那人,一定是他! 说实话,麴义虽说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在交手时,或许就会成为致命的缺陷。 高郅,很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闪过一道光芒,高郅的身影在光芒中闪现。 光芒闪烁间,映耀得他的身躯甚至显得都要高大了许多,胯下战马大步奔行,蹄足与地面撞击着,溅起大蓬土屑。 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次落下,都让整个大地微微颤抖。 在他那雄健的身躯内,澎湃的力量根本无法压抑,丝丝散溢出来,化成闪电抑或是浅白色的小风暴。 就在这一瞬间,高郅澄澈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一抹锋锐如刀的凌厉。 长枪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白色光芒,凡是白光所笼罩之地,竟然隐隐的传来了一种风雷之音。 “轰!” 只一击,麴义手中大刀被砸的飞散,同时向斜下方沉去,露出了近半身体,同时也是接连跌退,险些摔倒。 麴义直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仿佛他此刻,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头绝世凶兽的身旁! 这种感觉,太过可怕! 高郅他得势不饶人,骤然一冲,冲锋的速度,顿时慢了一拍,紧接着,又是一层光亮从高郅身上迸发而出。 长枪枪尖之上,白炽色的光彩瞬间大放,但和单纯的附着气罡的不同的是,他这枪尖上的光芒并不是呈现为四散状,而是完全收敛于枪上。 看上去,长枪本身就像变得通透了一般,浓烈的锋芒气息从长枪上升腾而起。 晶莹剔透的纯白色长枪,带着扭曲荡漾的空气,瞬间而至。 那股强大到骇人听闻的煞气,寻常人自然感应不出,但对于凝聚军势纳归己身的麴义来说,就如黑夜中的明灯,灿灿夺目! 麴义只觉得一股令他窒息的锋锐之气瞬间从自己的防御中涌入,那夺目宛如太阳般的光芒,竟是从中央迸发。 抵挡?他根本无法完全抵挡,只是一瞬间,麴义的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噗—— 麴义仓促布下的气劲,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这长枪的一刺,刺耳的摩擦声中,长枪硬生生的刺入了气罩之中。 终究没能完全防住,一道亮白色光芒从他左臂侧下掠过,顿时留下一道通透的痕迹。 额! 该死的 早知道,就不应该大意的出来单挑赫赫赫赫噗呲! 七百五十一 撤离 “赫赫”麴义艰难的低垂下脑袋,视线望着自己那为长枪贯穿的胸膛,泛起一丝苦笑。 呼吸已经因为右肺部被贯穿而变得困难,嗓子也变得沙哑了。他从未感觉过死亡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喘息声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强烈的眩晕感不断充上大脑,他还从未感到过如此虚弱,这种感觉决不好受,随时都有昏迷过去的可能。 而昏迷过去的一刻,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结束的一瞬! 呵呵! 将军难免阵上亡,可是麴义他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为别人的枪下亡魂。 麴义已经很难保持自己的意识了,不断的流血让他变得更加虚弱,此时他甚至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物。 可他却依旧咬紧牙关站在那里,身体就像是不倒翁一般不断的晃动着。 “噗噗!”高郅又将长枪前递一波 “⊙o⊙…” “” 麴义终于忍不住了,大把大把的鲜血自口中吐出。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即将到来! 他那双明显暗淡了许多的眼眸骤然睁大,苍白的脸颊上也瞬间流露出剧烈的情绪波动。 主公! 你的大恩大德,麴义,来生再报了 目光黯然,麴义,气绝! “将军!”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后方目睹了这一幕的先登副将顿时爆发了。 咆哮一声,一股凛冽的血腥之气,顿时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气势爆发,血光耀眼,几乎连成一片! “哼!”高郅冷哼一声,反手一扫。 轰—— 一股强横的爆发力几乎是瞬间炸开,那来将看上去就像被一头大象撞中了一般,整个人在闷哼声中直接被撞的双脚离地向后飞出。 “军势加持!” 翻滚重新起来,副将必死的信念燃烧起最纯粹的战意和一身血气,那血红色光芒中甚至充斥着疯狂的元素。 所有先登死士齐声高喝。 偏将踏步,站在诸人身前,浑身杀机无尽,血色弥漫,滔天血光将他覆盖了,那里炽盛的光,照耀满天! 先登死士的精锐面容冷肃,大吼出声,气势爆发,血光耀眼,几乎连成一片! 轰—— 高郅又是一击扫来。 这一次,副将身上血红色的光芒更加炽热闪耀,硬生生挡住这一击高郅的冲刺,竟是一步不退,只是口中喷出一股血雾。 “为麴将军,报仇!” 先登副将目中杀机陡然暴涨,嗜血的锋芒透体而出,冷入骨髓,红光耀眼! 双目血光弥漫,无形煞气四溢而出,让人胆颤一步踏前,这一次,有着军势加持的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巨大的血色光团一般,直奔高郅冲去。 同时,副将右手中的刀刃横空下劈。 长刀之上红光闪耀,宛如红宝石铸造而成,一道道锋利的刀光环绕周身,仿佛一朵刀光之花! 斩! 长刀高举,附着着先登死士意志的锋芒,仿若一座巍峨神山砸下,天为之翻,地为之覆! 高郅冷哼,毫无惧意,手中长枪一抖,枪光挥洒,如海潮滔天,浪卷翻云! 轰隆!! 刀枪碰撞,恐怖的余威席卷数十丈方圆,大地凹陷,土石冲天,簌簌摇动,向外倒伏。 “铿——”高郅持枪用出了格挡,挡住了那血色刀刃,但他的身体却连人带马,接连后退五步。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在那血色刀刃之中,分明蕴含着一种他所无法体会到的恐怖意志。 这是什么! 军团的意志吗? 刚刚有那么一刹那,仿佛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因为对方先登死士们凝聚在身上,集体释放出的森然杀气要凝结一般。 高郅瞬间收摄心神,身上散发出的白色光芒犹如实质一般,隐约凝结成一层甲胄覆盖全身,胸口处,点点星白色的光晕释放,面对这些却带给他生命威胁感的先登死士,他已是准备要全力以赴。 高郅目中滔天战意一闪即逝,他同样感受到了对方身躯之中,所蕴含的强大气血与无匹煞气! 不过,他依旧有底气,毕竟他的目标,又不是要一个人和先登死士硬磕,如今麴义已死,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后撤了! 如今高郅他手中的长枪所施展的,已经不再是一种精妙的枪法,而是一种力量的真谛,唯有掌握了某种力量最为本质的东西,才能够将枪法,发挥到这种地步。 狂风呼啸,猎猎作响,高郅背后一尊凶兽虚影缓缓浮现,白芒四溢,张牙舞爪,吼声惊天,仰头长啸! 那犹如无穷无尽,仿若是流水一般的枪影骤然一停,漫天白光在这一刻收敛为一缕精光,高高的悬在了高郅的头顶之上。 嗯?对方力竭了吗? 包括副将在内,所有先登死士,心里同时升腾起这个念头。 只不过正当他们想要将这个念头付之于行动之时,却突地是感到身上寒气缭绕,仿佛是突然间坠入了冰窖之中,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了。 煞气,那凌厉惨绝的煞气扑天盖地而来,将他们的一切感应都笼罩其中。 在这一刻,高郅他的身躯高大如魔神临世,他的气势之宏大如同怒涛巨浪 他那高举着长枪的身影在日光的斜射下,仿佛是伸进了无限的大地之中。 这一枪似乎可以无限的延长,能够开天辟地,能够将整个大地都贯穿为二半的。 那一米长的长枪的枪尖闪烁着寒芒,在日光之下耀眼生辉,仿佛是一个大灯泡般,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光虹在下一刻剧烈的迸发了出来,袁军士兵们,身不由己的闭上了眼睛,他们似乎感应到了仿佛是无所不在的白色光芒。 轰隆的爆裂声中,璀璨夺目的光芒,夹杂着无数烟尘,怦然炸裂。 高郅驾马急速后撤,枪光宛若一幕星光,挥洒而下,驱散烟尘! 副将和一众先登死士,却是再也无力追赶,只觉得口干舌燥,甚至于他们的双脚,在这一刻,就如同灌满了铅水一般,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 众人的眼前,似乎还是一片雪白,刚才那无法用言语形容万一的枪势,让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就此凝固而无法流动,让他的身体僵硬的几乎有着已经死去了的感觉。 七百五十二 击溃追骑 “驾!” “踏踏踏…”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从界桥撤出后,高郅便带着骑兵一路南下。 好在他们的战马都是幽并之地产出的良驹,行进间又甚是稳妥,全速飞奔也不如何颠簸。 其中又以白鬃马为最,高郅驾驭着他,一路上花草树木,如化成一片虚影,飞快倒略而去。 更妙的是,白鬃马气息悠长,全力奔出几个时辰的功夫,丝毫不见喘息,只是薄薄出了一层汗水,马力当真强健!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高郅他,已同座下白鬃马形成一种默契,他能捕捉到白鬃马的喜怒哀乐。 同样,他也确定,白鬃马可以通过诸如踢腿、提缰等动作,准确感知到自己的意图。 一人一马,交流无碍,浑然一体,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 “止步,暂缓休息。”高郅注意到荀攸的身体状况,再度下令休息。 从疾速行军,到静止。给人以一种美感,那动若猛虎,静如处子的神韵,没有一丁点的突兀。 白鬃马果真神骏,嘶叫一声,立起两条前蹄,体型修长匀称,通体雪白,浑身并无一丝杂毛的它,带着浓郁的气劲,重重踏下,溅起土屑无数。 一时无话,众人取出水囊开始喝水,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众人刚刚休憩了盏茶功夫,身后突然噪声大作,高郅回身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林子上空,一群鸟儿盘旋鸣叫,久久不落下。 高郅忙扔下手中水囊,翻身骑上白鬃马,拨马飞奔至一处小山丘顶,向北眺望而去。 一条人龙蜿蜒而至,一眼竟望不到头,只怕不下千余之数。却是有追兵来了。 方才那些栖息的鸟儿就是被追兵惊动而起,倒是给前人提了个警醒。 有袁军骑兵追来了! 高郅目光一凝,如今他们身处袁绍的地盘冀州边境,他知道自己是众人的轴心骨,此时绝不可露出软弱之色。 “速度上马,拉弓准备,能撤就撤,不能就抓紧时间灭掉他们!”高郅迅速做出判断,同时指派精锐骑兵数十人,贴身保护荀攸安危。 “杀啊!” 不多时,后方追兵赶来,见到高郅等人,顿时大喜,蜂拥而至,同时射出手上弓箭。 只是这些袁军骑兵,似乎并不善射,于马背上射出的箭矢,力不过七八分。 一波箭雨,只射出八九十步,便已力尽,纷纷掉落在地,也有些的力道大点的,射程稍远,均被高郅和麾下骑兵们挥动手中长枪,一一拨开。 “哈!让他们见识什么叫射箭!反击!”高郅冷笑一声。 并州狼骑的射箭能力亦是不弱,他们在高郅的带领下,一边退,趁着对方追兵的第一波箭雨已落、第二波箭雨未至之际,挚弓在手,抽出一根根羽箭,反身就是一箭。 这些士兵手上之弓,至少都是力达一石,那些袁军骑兵又是迎面而上,百步距离,转瞬就至,只听“嗖”得一声,箭矢早已扎进离得最近的一批袁军的喉咙,那些袁军尚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就从马背上直直摔将下去,登时毙命。 袁军骑兵见状,忙又是紧急的一波箭雨倾泻,怎奈何高郅他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见袁军搭弓,纵马提速,每次均能躲过。 待他们换箭间隙,又是快速往后射出一箭,又有一名袁军骑兵闷声载倒。 对方骑兵本就是仓促出击,如今箭矢也是所剩无几,前后送出波箭雨,就已告罄,却未见高郅他们伤亡多少。 狼骑们却如法炮制,前后连射三箭,每射出一箭,均有一名追兵应声而倒。 见高郅他们弓长力劲,箭法又是如此神准,袁军纷纷勒马减速,慢慢落在百步之外,就怕自己做了那出头之鸟。 “该死的,只会放箭,算什么男人?可敢与某一战?”一名袁将勃然大怒,举了一把长刀一马当前,身后有十数名护卫怕将领有失,排开众骑,紧紧跟随在后。 “怕你死太快了!” 面对对方的脱离,高郅忽得睁开双眼,爆出如狮虎般慑人的精芒,一勒马缰,拨转马头,反身冲锋。 对方想杀他,他同样有借此解决对方的意思! 百步距离,双马纵马急驰,转瞬即至。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 只听“砰”的一声。 长枪刺出,大刀劈砍。 两人交手只不过飞沙走石间,就已错开。 那袁军骑将如遭电殛,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登时鲜血迸发而出,再握不住长刀,脱手而飞。 尚未回过神来,高郅的枪锋已至,重重扫在他胸口,他感觉心口剧痛,似要窒息了一般,身子从马背上重重摔下,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一招制敌! 高郅继续冲锋,左手握杆,右手托底,平举长枪,左手发力一一拨开身边刀,旋即右手微送,斜斜刺出数枪,空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左右手分开发力,手中长枪就似活了一般,拨开对手武器的下一瞬,反击转瞬即至。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十数名护卫也一一跌下马来,所中伤口,不是咽喉,即是小腹,眼看都已是不活了。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眼见将领身死,骑队中最为精锐的护卫也是消亡殆尽,剩余骑兵不由为之气夺。 高郅一甩长枪,鲜血顺着枪尖飞旋而出,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一夹马肚,又向敌阵攻杀过来。 一人一马,浑身是血,杀气腾腾,宛如杀神再世。 如虎如羊群,挡着披靡,手中那杆长枪似是噬人的毒蛇,并不怎么挥舞,却是挡着死,碰者亡,下功夫,又有数十名袁军骑兵落马。直把他们看得心惊胆裂,斗志全无。 高郅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见疲惫,面临四周的袁军,内心反而隐隐有些杀戮的兴奋感,一股强大的气势涌将上来。 胯下的白鬃马,也是精神矍铄,气息悠长,时不时还抬起蹄子,冷不丁的踢出几脚。 还真别说,它的实力也不弱,接连数名袁军都是它给一脚归西的! 杀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跑啊”,扭头就跑。 一人带头逃跑,其余人也是无心再战,纷纷调转马头,四下里做鸟兽散去, 七百五十三 格局 如今高郅他们的当务之急,并非是与袁军缠斗,而是需要尽快撤出冀州地盘。 对于那些已经击溃的袁军骑兵,高郅也并没有继续追杀。 凭心而论,高郅他并不是滥杀的人。 只是在这个人杀人时代,今日你不动刀,或许就意味着你永远再无法动刀。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交易的对象,女子以自己的身体与容貌换取平和的生活,而男子,则以自己的性命搏来功名富贵,杀人,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他见过了太多的人离死别,太多的物是人非,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着,这样才可以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战场,充满了杀戮与血腥。 只有胜利者会带着兴奋与激动离开,而失败者则是长埋荒废的战场上,黄土掩埋他们留下来的愤怒与悲伤。 战场是杀戮的代言词,但它的背后是孤独与寂寞的。 时间流逝,转瞬即逝。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下,众人马不停蹄,一刻也不愿意停下,好在临近傍晚时,气温下降,倒令人爽朗一些。 “报!将军,已按照先生指点,探清前路,可以动身了。” 高郅负手而立静静矗立,目光漠然,身旁长枪笔直朝天,寒光闪闪,一名斥候从远处奔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高郅闻言,目光看向前方,目光所及,俱是一片绿色,草木繁盛,郁郁葱葱。 在荀攸的建议下,他此次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专走山林小路。 如今,可以确认的是,前线严纲所率领的那数千白马主力,应该是已经被麴义的先登死士给一波带走了。 界河沿岸,也都已经不再安全。 是故之前再次休息的时候,他见左右已是无事,便振起精神,开始和荀攸,思索南下事宜。 南下之行,注定坎坷。 要知道,之前的格局,可是袁绍调集兵马屯聚冀州边境。 几乎是同时,公孙瓒也早已迫不及待,率领白马义从杀入了冀州,试图打通南下的通道,参与到战火弥漫的中原战场中,谋求一个霸主的地位。 二者连番大战,大小恶战数十起,早已将幽冀二州边境打得糜烂不堪。 也正因如此,袁绍和公孙瓒双方分别屯重兵于幽州与冀州的边境。 并以安平、界桥一带为界限,双方游骑侦骑迭出,加强对边境人流的封锁和控制,一时甚至到了行人稀少、商旅禁绝的地步。 而随着界桥之战的失利,大片地方,都给袁绍战局了。 换言之,公孙瓒如今对于原本界桥附近的地盘,已是无力控制,处于半放弃的态势了。 高郅心中明白,倘若只自己一人,凭借快马长枪,昼伏夜出,倒也无甚难处。 但是身后的数千骑兵,一起行动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好在有荀攸于旁帮忙算计。 他们一路南下,来到这里,又按照荀攸所言,派人探路。 之前对峙袁军的时候,双方经坚壁清野之策后,此时附近一带已是人烟稀少,又兼无郡兵屯扎,无疑是此行最佳的突破口。 想到此节,高郅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 最难的一关已有应对之策,剩余细节问题在经过细细思索之后,亦陆续清晰浮现。 晨风和煦,天高云淡。 他此时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用力之下,胸腹手臂上的肌肉贲起,线条纵横分明,在阳光下更显熠熠生辉。只一呼一吸间,一股沛然的精力顿时涌入。 “继续出发!” 他大喝一声,震动山林,身后两千多名精锐士卒紧随其后,披盔戴甲,戈矛林立,战马抖擞。 既然知道可能有追兵在后,一行人也不再珍惜马力,匆匆用了点干粮后,一路跃马扬鞭,加速向南。 烽火狼烟,肆虐大地。 事到如今,汉末纷争已经成为无法避免的现实,实力,就是最好的生存屏障。 界桥之战虽然结束了,但是公孙瓒和袁绍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双方各有优劣。 袁绍占据兵力优势。 公孙瓒则是麾下大半都是精骑,而骑兵最为强大的就是他们的机动力。 不久前,公孙瓒他之所以,能把袁绍发家之地渤海郡都给一下子突击拿下来,不就是靠着兵贵神速嘛! 其实假如从一开始,要是公孙瓒行事能够稳妥冷静一些的话,派出去近半的精骑骚扰攻打冀州各地,必然会让袁绍疲于应付。 到时候就算袁绍正面打赢了公孙瓒,但在大局上他也已经输了。只要公孙瓒这样多打几次,恐怕就是家底丰厚的袁绍都会受不了。 骑兵对战步兵,想要输,其实是真的难。 中国历史上,正是因为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模仿草原部落的胡人服装与骑马。 使赵国发展出了一支强横的骑兵部队,国力大增,反灭了中山国,成为战国中后期唯一个能与秦国一较长短的国家,同时也推动了整个中原王朝的大变革,在之后的百年时间里,横扫北方游牧民族。 骑兵和步兵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一个有码,一个无码? 当然不是! 见过马的人都有一种体会,一匹狂奔的战马冲向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没有恐惧,那么在冷兵器时代你当一个士兵真是屈才了,刺客和门客死士才是你的归宿。 所以,战场上一旦出现冲阵成功,溃逃是唯一发生的事情,你周围有人逃跑了,你跑不跑? 这就是骑兵的优势,相比于步兵,它的速度更快,机动能力和爆发力都更强。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士卒,也从心底里会有一种恐惧,在空旷地带对战,骑兵几乎完全碾压步兵,以一敌十都不为过,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坦克和装甲车! 尤其是巅峰时代的重甲骑兵,基本上一个冲锋,除非久经沙场的步兵一般都会被冲的七零八落,军队一旦失去建制,基本就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差不多。 而公孙瓒手上的弓骑兵白马义从,亦是有着来去无踪的称呼,虽然严纲带着大半被麴义给终结,但是由于高郅这只蝴蝶,无形之中,公孙瓒手上还是有着一只两千人的编制。 如果加以整顿,未曾不能重新一战! 七百五十四 重振旗鼓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公孙瓒这个人,作为一名边境悍将,于作战方面的能力,无疑于还是要高于汉末大多数诸侯的。 要知道,之前公孙瓒在幽州的根基尚且不稳,而袁绍在冀州却是根基深厚,即便如此,公孙瓒也能够抓住机会,压制住袁绍的大军,按在地上摩擦。 可以说,公孙瓒能够在北方创出偌大的名声,靠的可也不仅仅是武力。 此人对于战机的把控确实了得,一下就发现了袁绍的要害,而且一击即中。 他之前的战略快准狠,打得袁绍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回复不过来。 按照正常的局势,公孙瓒是有一举拿下袁绍,并吞幽、冀、青的趋势。 谁知风云突变,界桥一战,袁绍居然以奇兵制胜,公孙瓒在离身于幽州的时候,前军白马义从竟然一败涂地,无力再战,一时之间,也只能匆匆收拾残兵败将,撤回幽州去了。 一下子冀州原本迷乱的局势豁然开朗,袁绍成了胜利者,牢牢地控制了这方土地 得知消息,正从幽州解决掉刘虞准备折返解决袁绍的公孙瓒,当真被气得怒火冲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把牙齿咬得滋滋作响。 毕竟,他这一次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除开严纲带领的白马主力外,他还有上万大军,搁置于冀州境内,被袁绍吞没。 之前的胜利果实,这一战就基本上归零了。 这感觉,就好比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了,还带翻了一众锅碗瓢盆。 想到这里,公孙瓒已是怒火中烧,狠狠一甩手上马鞭,仰天怒吼道:“袁本初!袁本初!” 有些人会一见钟情,有些人则恰恰相反,一见成敌! 此时的公孙瓒之与袁绍,便是如此,就感觉像是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宿敌。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只会是龙争虎斗!只会是你死我活! 望着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公孙瓒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扭曲而恐怖,似乎要变身成一条择人而噬的疯狗。 “这一次算某栽了,不过,还没有完!袁本初,我们再战!”公孙瓒低声咆哮。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没有平安幸福,只有互相杀伐,战士是要一生投入于战场的,那是他公孙瓒的宿命。 只是,他公孙瓒,绝不会,也不能倒在袁绍的手下! 现在的幽州与冀州,犹如一座被浓烟笼罩的巨大火山,已经积蓄了太多的能量,只要轻轻一碰,立刻就会喷发出无边的火焰,人力是根本无法阻止的。 要像停止这场战斗,唯有以战止战!用手中的兵刃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 ... 幽州,渔阳郡。 此时的公孙瓒内穿锁子甲、外披鱼鳞甲,手持貊弓,腰悬钢刀,胯下一匹纯白色没有半根杂毛的高头大马,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他的身后数员将也都是同样打扮,而再后面的二百名亲随也是如此。 在他们的后面,是驻扎的军营。 寨连寨,营连营,百步之内有戎帐,目及之处狼烟垛,方圆十里连绵絮,持枪鹄立竖矛戈。 营盘之中,来往的军士车攻马同,气势如虹,当真是好一副军容。 即便界桥一败,公孙瓒依旧有着强大的军容。 说起来,公孙瓒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高郅。 现代社会曾流行着一个很是炫目的词语,叫做:蝴蝶效应。 用比较科学的说法,就是说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世事难预料,世界真奇妙。 世界这个东西确实很奇妙,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它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好比现在的公孙瓒来说,虽然同样是界桥惨败。 但是在高郅这只小蝴蝶翅膀的煽动下,界桥之战的细节还是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 就是这一点改变,让如今的公孙瓒,还能有着继续与袁绍相庭抗礼的实力。 当然了,公孙瓒的底蕴,还是比不得袁绍,这不,他现在就跑到渔阳来征兵了。 渔阳郡因为一向民风彪悍,兵源素质极佳,自然成为了公孙瓒这次招兵的首要目标,数十道募兵告示飞快在渔阳各地传播开来。 从大汉王朝建立那天起,在北部边疆实行的就是军屯制度,既兵民合一,这里的百姓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也许他们的平常身份是农夫,商贩,平民,但当征召的时候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个身穿战甲,手握兵刃的战士。 北地男儿,无论老少,战时人人皆可上阵杀敌。 “从今日起恢复战时制度,有贪生怕死者,杀!有私自逃跑者,杀!有不听军令者,杀!!”公孙瓒立于高台之上,望着下方征召的青壮力,威慑道。 “诺!” 公孙瓒在幽州的威信还是非常高的,白马将军的名号,亦是曾吸引无数男儿为之憧憬。 现在,这些青壮力们整齐的列队站立,静静的等待着公孙瓒的命令,他们斗志高昂,肩膀虽然稚嫩却绝不软弱。 他们就像是一群等待着人生第一次厮杀的幼狼,只要有一头勇猛睿智的头狼带领,就敢和任何猛兽搏斗,而在这里,公孙瓒就将是他们的头狼! 其实,这个时代从军入伍对那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同时也是一条难得的晋升渠道;以至于每次汉军出征,路上都会有大量的彪悍少年自备兵器、干粮跟随出战,想在战场之上博一份前程! 可以说军人在一个国家里社会地位的高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强度,而中国自古就有尚武之风。 尤其是燕赵一带,因为地处北疆,连年征战,民风极其彪悍,号称: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渔阳郡不愧是民风彪悍之地,举目望去,公孙瓒发现这里的投军者比起其他各郡要多出很多! 如此一来,距离某再战冀州的时日,不会太远! 公孙瓒目光如炬,闪烁着寒芒。 袁本初! 等着迎接某的怒火吧! 子华和白马义从的仇, 七百五十五 再焚粮营 天色已是完全的黑了下去,日头早已渐落西山,一丝暮间的吹风拂过,带着冰凉的花草芬芳,令人神清气爽,一看就知道,今晚将是格外空明。 林中小道里,一队约莫两千余骑的军队正在快步赶路。 以伍曲为队,每隔五个人,手中持一个火把,把周围路途照得甚是明亮,大小路障一目了然,队伍行进极快。 为首一人,跨骑白马,手持长枪,正是领着骑兵于冀州赶回幽州的高郅。 从界桥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绕过了七个县城,一座郡城,在高郅的约束之下,倒是做到了沿途不扰民的效果。 对此,荀攸表示点赞。 高郅和荀攸都认为一支真正的王者之师,应该是行利而不害,让百姓富有、安全和有尊严地活着,不扰民要放在首位。 正如《六韬》中所说:“无取于民者,取民者也;无取于国者,取国者也;无取于天下者,取天下者也。惠施于民,必无忧财。民如牛马,数馁食之,从而爱之。” 历史证明,只有一支军纪严明,受百姓爱戴的军队,才能称得上是王者之师,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才有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和后援支持,哪怕是敌国百姓都会夹道欢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不过,对于袁军,他们可不会心慈手软,比如现在,高郅他们的目光,盯上了一支驻扎于丛林河道旁的袁军的粮寨。 说来也巧,这个粮寨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看押粮草,必要时赶赴前线支援,而粮草之所以放在河道边,就是因为可以直接装到船上,然后,运抵界桥! “看来,要想办法再烧一次袁军的粮草了。”高郅沉吟道。 ?“哈哈哈,将军,刻不容缓,某愿为先锋,立即率领一支精兵去将粮草烧了!莫要被那群狗娘养的连夜运走!”穿着乌黑软甲,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牛莽昂首阔步,咧嘴一笑,连忙道。 ?“烧了?”一旁的荀攸沉吟了一下,淡淡道:“难道长恭你,不想夺过来么?” 高郅一愣:“夺过来?” “此次,我们出征带的粮草有限,这样下去,再过几天士卒们就得饿肚子了,此时有一批粮草押运而至,岂不是天降大礼?” 高郅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半夜来一个奇袭,杀他个措手不及!还有,把周围的斥候都清理一遍,在靠近袁军十里以外的地方,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 “好!” 接下来,荀攸又与高郅商讨了一下详细计划。 荀攸建议高郅先将此地粮寨截毁,然后迁延时日,静候时机,等袁军粮秣将尽,军中生变时,再一举出击,撤离冀州。 高郅表示认可,决定赶赴粮草之地,见机行事,主要目标是夺下粮草,而最后,就算是不能夺下粮草,也要用火烧个干净!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注意动静,尽量不要让敌军发现!”高郅发号施令,让传令兵通告各个队伍。 一时间,全军的火把全部熄灭,借着柔柔月光,加速前进。 明月高悬。 沉闷的脚步踏在土渣地上,扬起浓厚的灰尘。 一齐出动,数千人的行军,闹出的动静非常大。 好在,由于战乱肃清,路过之处,偌大的一个村子里,不见一家人点灯,就连狗吠声都听不到,倒也没有影响。 ?袁军粮草囤积之地,是在十里开外,士卒们紧赶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 此时天色已是彻底变得深沉,繁星点点衬托着一轮皓月当空,皎洁的光芒如同一抹轻纱,遮盖着这片充满血腥而又潮气勃发的土地上。 放眼看去,袁军大营分两寨而屯,前寨屯兵,后寨屯粮。 俏立于山峦之间,依偎在错落有致的群山环绕之中,营寨四周林深叶盛,道路虽细窄却不艰险,若非处于战乱之中,这里倒也算是个风景依然的度假胜地。 此时此刻,于大营的正面右翼,一支兵马正缓缓的行进而来,这支队伍走到极为小心,两旁的士卒一边走一边警戒的巡视四周,查看是否有可疑的痕迹。 夜色深沉,整个粮寨的周边已经是寂静无声,仿佛山林土木都已经随之进入了梦乡。 “可有打草惊蛇?”高郅俯身小声询问。 负责扫清前路的偏将拱手,显得分外慎重:“一路上末将令兵卒小心行进,严加查探,袁军斥候也已经尽数排除。” “好!所有人!立即行动!杀!”高郅点了点头,持握长枪,喝然下令。 顿时,火把齐亮,人喊马嘶,夜色一下子被照得通明,早已歇息的各种山鸟,也受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往深山飞去。 一股烟尘洋洋洒洒深邃博大地,好似风卷残云,正向着大寨方向,疾速飞奔而去。 那些寨中袁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黑暗中烟尘四起,锣鼓震天,喊杀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震人心魄。 由于高郅他们的攻击速度极快,山骊上的袁军,仅仅匆忙仓促的放了一拨箭雨之后,便见他们已是冲到了袁军的面前。 顷刻间短兵相接,双方士卒在山骊上你来我往的厮杀在了一团。 惨叫声,呼喊声,刀器入体的钝锯血脉之声,交相影印,仿佛是死神的乐队正在吹奏一支庞大的死亡舞曲,任谁也休想挣脱而出。 血肉横飞,生命弹指间便会消散无痕,没有柔情与温暖,只有铁血呼啸与血泪。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可惜袁军士气虽然不弱,但在精锐的并州狼骑面前,委实没有什么战力可言,两支军队的实力确实有着巨大的差距。 加上高郅为锋头,几乎只是两三个来回,他们便在袁军的前阵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袁军前部几无法抵挡,如潮水般的四下涌动。 数以千计被围困的袁军还在顽抗,战战兢兢,惊恐地叫着。 尽管仍然有千人,但是一脸惊恐拥挤在一块的他们,简直就是两千头待宰的牲口,毫无斗志可言。 因为,周围的狼骑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简直像是饿狼扑食一样,残忍而又悍勇,让人不敢交锋。 士卒们绝望了,有的人干脆了放弃了挣扎,直接跪在地上。 等待着他们的命运,要么溃逃被射杀,要么是被长矛洞穿身体。 “看住他们,其余人搬运粮草,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的,全部烧掉!”高郅大手一挥,狼骑涌动。 轰! 不多时,一丝黑烟缓缓升起,慢慢的又变成了滚滚浓烟,黝黑的浓烟犹如一头吃人的猛兽般在空中随风飞舞…… 骑兵贯出,荟聚一队,跟随在高郅身后,继续奔行。 在他们的身后,刚刚还是清幽倪静的粮寨大营,此刻乍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红红的火光瞬间撩然了整个夜空,分外乍眼! 七百五十六 劝说 “轰!” 熊熊烈火炙热灼烧,大股大股热气铺面,浓郁灰烟漫天飞舞,让人心生惊惧惶恐,不过短暂片刻,蔓延开来的火焰已是渲染了半边之天。 那迅速蔓延的火势,汹汹之势如狂潮翻滚,让人望之咂舌不已。 火光晃动间,滚滚浓烟迅升,熊熊的火势,于顷刻间,将袁军营寨的上方天空,灼烧得如同白昼,分外显眼。 袁军营寨,用它自身的燃烧,嘲笑着这幽静寂赖的无聊之夜。 燃着的粮寨之火,在夜色中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璀璨光明。 可惜此地的耀眼之火,在袁军看来,却并无丝毫炫美壮观,它反而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将袁军将士们的心与士气都深深的吸入进去,狠狠地揉碎,践踏! 高郅这一手,委实是将附近的袁军给震住了,而他麾下的并州狼骑,不愧是吕布精心训练出来的,精良的优异骑兵,果然是军素严整,奔袭时速度快,撤退时速度亦快,不消一会便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晨光熹微,硝烟散去。 要不是远处还有一滩滩血迹,没人看得出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一片空地前,高郅大军于此暂做休憩。 “来人,将昨夜擒将陈则,给某带上来!”高郅盘坐于一块岩石上,吩咐道。 很快,他口中的陈则,便被其麾下将士带到了高郅面前。 陈则,乃是此次看管袁军营寨的负责守将,年纪大约在五十一二岁左右,实力也不错,达到了凝气巅峰。 别看这年纪不小,上了战场却也是不服输的主,昨夜的厮杀之中,此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战刀迎面而上,力图以自己一人之力挽回倾颓之势。 怎奈他终归只是一人之力,面对倾颓的战势,也无可适从,只是尽力拼杀,力图稍作拖延。 更为可惜的是,高郅在此,又怎能给陈则这种独显勇武的机会? 单枪匹马,擒拿活捉。 此时的陈则,和昨天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双臂被捆缚在背后,神态萎靡,衣衫脏乱,脸上还有一抹抹灰黑,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看得出,他双目赤红,昨天晚上应该是一晚没睡。 不过这也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吃了败仗做了俘虏,都该睡不着觉。 更何况,这一位还是堂堂一方将领。 “陈将军,昨夜可否休息好?”高郅笑眯眯的问道。 “哼!”陈则双目一咪,一股寒光从双眸中直射高郅,寒气瑟瑟,让人望之颤栗。 “陈将军可是心有不服啊?”高郅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陈则闻言大笑“想我陈某戎马半生,最后竟败在一个年轻小儿手里,你让某如何信服!” “大胆!” 高郅还没有什么表示,在他旁边的亲卫和并州狼骑们听到这话立即炸毛了,纷纷怒喝,其中一名狼骑一脚踢在陈则的后膝处,将之绊跪在地。 陈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鲜红无比,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对鼻孔忽张忽闭,粗气嗡嗡直喘,跟发情的公牛差不了两样。 关键时刻,陈则的表现颇为血性,也算是没有辜负了合格将领这几个字的光辉头衔。 一旁的狼骑见此愈发恼火,便待继续教训其。 “不可无礼。”高郅制止了他们,淡淡一笑“陈将军吃了个败仗,有点火气也是应该的。” “哼!”陈则冷冷一哼,不予理睬。 “呵呵,事到如今,陈将军难道还抱有幻想?”高郅呵呵一笑。 “陈将军丢了粮寨,以袁绍的性格,陈将军你觉得自己,就算能够重返袁绍麾下,又能够安然无恙否?”高郅见其没有反应,想了想又转口道。 人的神经里面,都是有下意识和潜意识的,有时候就算知道是假的,乍闻噩耗,在神思不属间也会出现一丝狭小的空隙和迷茫,更可况如今的势态,根本没有时间让陈则去思量高郅他的话是真是假。 毕竟,袁绍的性格,作为其手下的老将,陈则还是知道一些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则的眼中,不禁有些茫然。 到了他这个岁数,对于某些观念,其实也已经不太重要了,而且,越是年老,就越珍惜生命。 “罢了……”陈则微叹,道“看来老夫彻底失败了……不过,就算你们断了前线大军的粮草,就以为可以打败我军么?想得太简单了,一旦粮草不济,前线的大军也能够选择立即攻掠,然后从你们这边抢掠粮食,你们更加来不及救援,恐怕到时候你这区区几千大军,怎么来的,又将如何回去。” 高郅暗暗一惊,陈则的几句话惊醒了他,不错,袁绍的军队可并非什么仁义之师,在没有粮草供应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将这笔账算在公孙瓒的身上,然后纵兵抢夺粮食!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说出河道四周袁军分配的情况,某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安享晚年,否则的话,一律按照罪俘处置,结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虽然惊讶,不过高郅面色情绪还是控制的很好,淡淡道。 “唉,罢了罢了!老夫一生戎马,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晚节不保,唉,羞愧吾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感慨万千的陈则,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决定对高郅坦白描述。 “好,假如真如你所言,在某确认之后,会给予你自由。”听完陈则的话语,高郅挥了挥手,示意四周甲士上前,将陈则带下去。 “公达,如何?可有所想法?”高郅将目光看向身畔的荀攸,信任的询问道。 “唔容某看看,如今公孙瓒的大军已然收缩,加上按照陈则所言,袁绍大军的军容调配如此的话,我们或许,要来一次急行军了。”荀攸沉吟一番,根据他的判断,结合方才陈则的情报,他有了新的想法。 七百五十七 公孙瓒的原则 《后汉书·公孙瓒传》“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襄贲励德,维城燕北。仁能洽下,忠以卫国。伯珪疏犷,武才趫猛。虞好无终,绍势难并。徐方歼耗,实谦为梗。” 大致意思,说的是公孙赞此人有勇无谋,心胸狭窄,而且刚愎自用,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为将尚且马马虎虎,做一方的首领人物绝对是不合格。 这一点,貌似也是后世许多人,对公孙瓒的基本印象。 貌似,公孙瓒,不怎么强啊! 潜意识里面,估计很多人会这么认为。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在历史上打酱油的角色,能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的人绝对没有平庸之辈。 之所以他们最后会沦为酱油党,那是因为与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的那几个人太妖孽了曹操、刘备……无一不是雄才大略之辈! 公孙瓒便是如此,打了半辈子仗,杀了半辈子人,他做过很多对事,也做过很多错事,赫赫功绩和白骨堆砌的战场,荣耀光照了他的一生。 无论功过,他的战绩,和作用,还是不容磨灭的。 幽州,作为汉朝最北边的地方,由于这里毗邻北方各少数民族,因此幽州的故事,既离不开帝国朝廷,也离不开与外族的分分合合。 对大汉帝国的历任执政者而言,幽州无疑是让他们最头疼的一块国土之一,因为这里有着最为纷乱复杂的势力。 东汉末期,跟幽州有关的最主要两个少数民族,是乌桓和鲜卑。 这两个民族,都是殷商时期一个叫“东胡”的少数民族后裔。 西汉初年,匈奴单于冒顿带兵消灭了东胡,据说东胡剩余的族人分别逃往“乌桓山”和“鲜卑山”,并从此繁衍生息,他们也以各自的山为族名,乌桓族和鲜卑族就这样诞生了。 西汉时,部分乌桓人开始内迁。 不过,外族毕竟是狼子野心。 这些内迁的乌桓人尽管曾经长期受到汉朝的庇护,但是并没有真正感谢过汉朝给予他们的帮助,三郡乌桓实力最强大,经常带领其他各个小的内迁部落参与抢劫郡县,甚至勾结叛党发动叛乱。 但是由于东汉末期帝国统治力衰退,根本无力顾及这些乌桓人的胡作非为,所以他们相当肆无忌惮。 当然,乌桓也不都是这样,内迁的乌桓人之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汉朝征为士兵,他们一般都驻扎在幽州的各处边防,零散的被编制在很多部队中,时常会被派遣抵抗乌桓或鲜卑人的入侵。 因此可以这样说,到东汉末期,乌桓族还仍然处于极度零散的分裂状态,一部分留守塞外故土,后来融入到鲜卑族之中,另一部分内迁,零散分布于幽州的各郡县,有的跟别人抢汉朝,有的跟别人保护汉朝。 鲜卑的情况比乌桓好很多,北匈奴没落后,鲜卑占据了原来匈奴的故地,乌桓内迁后,鲜卑又占有了他们的土地,鲜卑族因此而逐渐强盛。 不久之后,鲜卑就出现了一位雄才伟略的君主——檀石槐。 他统一了鲜卑原来零散的各部落,把鲜卑的实力推向顶峰。 檀石槐死后,他儿子和连率领的鲜卑又一度陷入了半分裂状态,檀石槐的孙子步度根虽然继位,但他的另一个孙子扶罗韩拥兵自重,称霸一方,而原本弱小的轲比能部落又逐渐强大起来。 汉朝这边首先出场的标志性代表人物,便是公孙瓒。 他本是一个举孝廉的小小郎官,逐渐混到了涿县县令的位子。 当时凉州发生韩遂、边章叛乱,朝廷准备征发幽州的乌桓突骑兵三千人,由公孙瓒率领前往凉州平叛。 公孙瓒跟这只三千人的突骑兵部队刚刚行进到蓟县,就爆发了渔阳太守张纯的反叛,而给予张纯有力支持的,就是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 公孙瓒就地进行讨伐,但到底人数不够,又年少轻狂,导致在原本大胜的同时,误中敌计,身陷囫囵。 面对这样的局面,朝廷不得不任命宗室刘虞为幽州牧,负责以和平方式解决幽州问题。 刘虞早年就担任过幽州刺史,在这里他很有声望,乌桓人、鲜卑人、扶余人、秽貊人都很给他面子。 刘虞一到任,立刻展开与乌桓的谈判,表示只要立刻停止与张纯等人的合作,朝廷对乌桓参与叛乱一事不予追究。辽西乌桓的头领丘力居以及辽东乌桓的头领苏仆延大喜过望,立刻带人回家。 与此同时,刘虞设重金悬赏张纯和张举,失去了乌桓支持的两个人很简单就被人杀死,叛乱被平定。 但是由于公孙瓒主战,刘虞主和,二人意见分歧很大,再加上一刚一柔,完全不搭,所以互相仇视。 这为后来的乱世埋下了很大一个伏笔,外族的力量第一次干扰了帝国的政局。 刘虞跟公孙瓒的矛盾最终的结果,是刘虞大败。 拥有乌桓、鲜卑等外族支持的刘虞聚集了十万大军,却败给临时凑了千骑的公孙瓒。 原因之一,是公孙瓒得到了公孙纪的通风报信,而更主要的是刘虞生性温和,他要求部队不许太残忍,要打公孙瓒,但必须“温柔”的打。 其二,刘虞的士兵本就大多不习战,刘虞又下军令不准骚扰百姓,久攻不下。 公孙瓒于是招募精兵千余骑,顺着风势放火,趁势杀入刘虞兵营,刘虞大败。 公孙瓒诬陷刘虞与袁绍谋取称帝,胁迫手下斩刘虞及其妻子儿女于蓟市。刘虞的首级,被刘虞的旧部下尾敦在路上劫走并安葬。 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得到了整个幽州,日益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善忘,睚眦必报。 主和派的刘虞被灭,曾经帮助刘虞的乌桓、鲜卑开始恐慌了,公孙瓒下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他们,于是他们开始想办法自保。 此时,辽西乌桓的首领丘力居已经去世,他的干儿子蹋顿继位。蹋顿能力出众,他懂得如何利用汉朝地方割据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跟袁绍和亲,傍上了一棵大树,有袁绍帮忙,蹋顿开始在名义上管辖其他两个郡的乌桓,使乌桓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统一。 而袁绍,同样能够在对峙公孙瓒失利的情况下,得到一只乌桓骑兵的支援。 七百五十八 袁绍非庸人 袁绍麾下骑兵之前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给击溃后,一直没有办法解决,而在乌桓等族靠拢之后,袁绍的短板便被解决了。 有了战马提供,财大气粗的袁绍,顿时一下子腾出数千上万的骑兵。 可以说乌桓是早就投靠了袁绍的,当然了,他们的投靠实际上看起来更像是结盟,那些乌桓人仍然拥有自治权,军队方面也不是袁绍能够随意就能调动的了的。 鲜卑更不用说了,他们本就没有完全的选择投靠袁绍,一部分在幽州鲜于辅、齐周的带领下,鲜卑联合刘虞旧部别树一帜,自己扛起了一面大旗,幽州之内战火燃烧。 当然,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表面上依旧对袁绍表现出了暧昧,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大军阀更适合去利用,而不是惹恼他。 东汉末年,诸郡乌丸部首领各自称王,位处东北的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的乌丸部落形成同盟关系,故称之为三郡乌丸。 三郡乌丸的首领辽西乌丸大王丘力居死后,因为儿子楼班尚小,由颇有武略的侄子蹋顿代立,总摄三王部。 蹋顿在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时主动遣使与袁绍和亲,并帮助袁绍与公孙瓒作战。 作为回报,袁绍不但与乌丸部诸王和亲,还遣使诏拜乌丸三王为单于。 “史书记载:三郡乌丸承天下乱,破幽州,略有汉民合十馀万户。袁绍皆立其酋豪为单于,以家人子为己女,妻焉。” 为此,幽州的公孙瓒压力愈发的沉重起来。 “袁绍匹夫,真是卑鄙无耻啊啊啊!居然还敢和外族联手,哼!无耻之徒!眼下大汉江山破败,诸侯割据称雄,天下必将会陷入长时间的攻伐当中!” “也许是十年!亦或者是一百年!无论多长时间,死伤的都是汉人而不是那些异族!等到我们汉人最虚弱的时候,这些异族就会像狼群一样攻掠中原大地!。” 公孙瓒大声咆哮着,目光之中满是愤慨。 当然也有无奈,毕竟,袁绍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再加上骁勇的乌桓和鲜卑骑兵,如今白马义从重创的公孙瓒,也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最终,他决定不得不放弃蓟县,转而选择固守另外的坚城易京。 易京距离蓟县并不远,当初刘虞对公孙瓒很敌视,为了自保,公孙瓒率领部队撤出蓟县,在旁边的易京铸起牢固的防御工事。 这一决定后来奏效,帮助公孙瓒扛住了刘虞十万人的突然袭击,由此可见,易京的防御有多么坚固。 即便如此,公孙瓒也不简单能够讨好。 毕竟,他的对手袁绍,也不简单! 滚滚长江,大浪淘沙,历史之上的袁绍纵然失败了,但他毕竟强大过,辉煌过,荣耀过。 袁绍,其实并非是一个无能的人。 袁绍早期的想法导致董卓来到京城,这间接导致了一系列血腥事件。 后来袁绍又计划一举歼灭曹操,但是他在官渡战役中被打败了。 因此,袁绍在民众中的形象基本上是“英俊而无能”。 事实上,袁绍并非无能。 官渡之战只是一场战斗,失败了而已。 袁绍仍然强大,曹操远不能消灭袁绍。官渡之战就像曹操的赤壁之战。 虽然败了,但他们不能否认袁绍和曹操的能力。 古代的行军和战斗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没有人能保证在每一场战斗中获胜。 曹操一样强大,但他还是被张绣的长子和典韦将军殴打致死,差点被吕布杀死,并被周瑜烧死在赤壁。 袁绍只输掉了官渡之战。总的来说,他仍然配得上这一代人才和军事诸侯的称号。 袁绍出身名门望族,袁氏四代人有五人官居三公,父亲袁逢、叔父袁隗、伯父袁成分别担任司空、司徒、左中郎将。而袁绍自己也是位居三公。 自秦汉以来,人才的征用都是采用“察举制”,从最初的当地有名望的的人推选,后来这些人都到这些名门世家做了门人,渐渐到后来推举的人才就完全控制在这些名门世家手中,而袁氏四世三公,在名门中更是声名远扬,所以袁绍在当时的号召力非同凡响。 可是仅靠影响力还不足以召集天下有才之人前来投奔,这需要一个契机。 恰逢东汉末年,宦官专政,以赵忠、张让等人为代表的宦官疯狂迫害士大夫和太学生为首的“党人”,这些党人人人自危,纷纷隐居起来。 但是这个契机的关键点来了,黄巾起义的爆发迫使东汉朝廷停止迫害党人,将党人大赦于天下,正亦如: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些党人门纷纷想一展宏图。 又听闻当时任中军校尉的袁本初敢诛杀宦官,再加上袁氏本名门望族,天下才德兼备之人纷至沓来。 黄巾起义之前袁绍便与张邈、许攸私交甚好,在此之后更是得大批有才之人鼎力相助! 从此袁本初开始飞黄腾达,可以说在会盟讨董到官渡之战这十五年之间是袁绍的巅峰时期。 在董卓政府的混乱时期,袁绍不同意董卓废除皇帝,并呼吁对董卓的联盟发起讨伐,这一运动逐渐获得势头。 可以看出,袁绍早期的开拓工作并不比曹操努力,他白手起家的才华也不亚于曹操。 其次,历史上袁绍击败了许多有权势的诸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公孙瓒的灭绝。 要知道最初在北方的时候,公孙瓒的军队勇猛而数量众多,公孙瓒一直想要趁机统一北方。 在这之前公孙瓒就是边境名将,和大多数诸侯不同,公孙瓒并不是朝廷所封的封疆大吏,而是一个将军,他的主要任务是防备北方游牧民族。 这也就决定了公孙瓒的军事能力比较强,而且公孙瓒也有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 不过历史上于界桥之战,袁绍以少胜多,打败了公孙瓒,并且在后来的几年里面逐渐蚕食公孙瓒,最终消灭了公孙瓒。 袁绍能够将其权力扩展到冀、并、青、幽四个州,总之,在东汉末年,很少有无能的人能在历史书上留下笔墨。 袁绍能够成为少数几个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之一,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无能的人。 七百五十九 重返幽州 在从陈则的口中,了解到袁军的大致兵力驻防区之后,高郅便特意派遣斥候,于相关地段,进行详细而又缜密的调查。 在确认相关的讯息与陈则所告诉的相差不多的时候,又由荀攸特意汇总,仔细思索分析之后,给高郅他们确认了接下来的路线。 说起来,还真的是不得不承认,一个厉害的智者,对于军队指挥、规划,当真是都有着非常至关重要的作用。 借助着陈则的讯息,荀攸他制造出了一条专属的路线,完美的帮助高郅他们绕开了大量的袁军驻扎,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战斗,同时,还想办法走了一条便捷迅速的路线。 人马从风,精骑大军犹如长龙,蜿蜒曲折,一路南下。 目光远眺,视线之中,他们距离幽州的地盘,愈发的接近了。 再过一段路程,他们就算是彻底的脱离冀州了。 “驾!驾驾!”队列之中的高郅,目光微微一动,视线挪到前方的一人身上,想了想,而后轻踢马肚,加速上前。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高郅目光一转,投向一旁的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骑士。 “回禀高将军,某名王颀。”没有浓厚的气势,没有强大的战意,但见一个身披乌黑皮甲的少年骑士挺身而出。 “哦,王颀”高郅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两声。 他注意此人有段时间了,这应该是一个骑将的好苗子。 之前的一次战斗中,高郅无意之中碰巧看到王颀骑马冲锋,挑杀敌人的场景。 此人的实力,似乎也还不错。 不过,更吸引高郅的,还是他的骑术和气势。 要知道,作为骑将,在奔驰的过程中骑手全靠自己的双腿控制战马的方向和速度,身体必须保持一定的平稳,才能顺利冲锋。 在这个时候,需要考验的除了骑手的眼力、臂力、以及对时机和目标的判断力外,最重要的就是骑手和胯下战马的默契度了。 一名好的骑手,必须对胯下战马的产地、脾气、身体状况,奔跑的速度、奔跑的节奏都了如指掌才行。 反过来,战马对骑手的命令也必须足够的熟悉。 要知道骑马作战时,敌我交锋往往只是战马交措的一瞬间,手快者胜,手慢者死。 而这时候骑手发出命令的方式往往就是在马脖子上轻轻的一拍,或者用脚轻轻一磕马的肚子。 战马则要根据主人拍击的不同部位和力度的大小,做出相对的动作,是加速,是减速,是闪避,还是跳跃……。 人马合一,这种默契度绝不是三天五天就能练出来的,所以最好的骑手往往都是和自己的战马同吃,同睡。 望着眼前的王颀,高郅目光之中,闪烁着些许光亮。 毕竟,他也是需要有一些能够给予帮助支持的手下。 眼前的王颀,他这段时间有所观察,对方有着股干劲,打仗也不怕死,性格也够刚强倔犟,而且对自己还非常的尊重,却是一个可以善用的好副将的人选。 人才,都是需要得到重视的。 要知道,现在天下诸侯手上的精锐都不少,可那是因为黄巾之乱刚结束没几年。 这些精锐虽多,但也是有限的,没了就没了。 如今虽然也是天下大乱,但各地格局还都算稳定一点,除了幽并之地,根本不像当年黄巾之乱一样疯狂,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能够活下来的一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所以说别看现在天下各诸侯手上的精锐都不少,但一损失多了就难以补充了。 而人才,也是一样,死一个就少一个。 “呵呵,王颀,你也使枪?嘿嘿,我也一样。”高郅突然话风一转。。 王颀收敛眼神,恭敬回道“尝闻将军实力非凡,掌中长枪更是所向披靡,在下敬仰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凛凛,名不虚传!” “无须吹捧,某个人实力自己清楚,当今天下能人辈出,我看你也是有着潜力的人,所以,想要收你为某亲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争夺天下,士兵固然重要,谋臣良将更是重中之重。 如今高郅的身边,谋臣有荀攸这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能够扭转乾坤的奇才。 武将方面却是稍有不足,除了一个牛莽,几乎没有能够拿的出手能够暂时独当一面的武将。 所以,他打算先将王颀收到自己亲卫之中,待日后真正熟悉后,找机会再委派军队。 “什么!” 王颀握枪的手也是微微颤抖,心中的紧张无需言表,观者自明。 改变命运的时机就在眼前,谅王颀安能不颤? “某,敢不从命!” “哈哈!”高郅开怀一笑,纵马加速。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于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平原。 整个骑兵,一个个其速如风,其行如火,速度不可谓不快。 轰隆隆! 次日,时值正午。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且这条黑线正在迅速的向前移动着,不断的变大,变粗,随后就传来了‘轰轰’的声音,整片大地仿佛都被踩踏的颤抖起来;等到靠近了才能看清楚,原来是一支军队。 一字排开,宽达数里,上面端坐着彪悍魁梧的战士,个个全副的甲胄,神情冷漠,手中的兵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随着行军的鼓点声,整齐划一的前进,从这种铁血的气势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支精良的骑兵军队,而且还上过战场,见过血! 正是急行军的高郅他们,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幽州。 这种急行军,其实是最容易伤军中士卒士气,尽量高郅所率都是骑兵,但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路,这些出身并州的精锐骑兵,行军的速度也不免渐渐缓慢了下来。 “于前方河岸驻停,准备做饭,顺便休憩!”高郅一声吆喝,众马奔腾。 赶到河边后,高郅将军队交托荀攸,自己则是匆匆脱了上衣,整个人扑入水中。 河水流动下,这几日累积在心头的阴霾,就像这衣甲上沾满的血迹污渍一般,顿时被冲落下来。 七百六十 公孙当发 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很多事情,只有见得越多,才会知晓得越多。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了如此多次的战斗,高郅也就一直以此自勉。 不过生活,到底都是讲究的是松弛有度,一味的紧绷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故,借着此次重返幽州,高郅也就给众人一点休憩放松的机会。 还真别说,这时陡然的放松下来,接连杀伐不断的众人,也是突兀的感觉到,一下子轻松不少。 一时之间,也不知谁先泼得谁,竟然就着河水,相互泼起水来,随后一发不可收拾,笑笑闹闹。 荀攸在一旁也只是微笑,不由心道“终是平安抵达了!” 此情此景,连带着他自己的心情也是彻底放松下来。 高郅与之对视一眼,二人皆笑。 男人,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可一旦有了牵挂,那就麻烦了,什么是撤肘,什么是顾忌,什么是男人的不得已?这些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这段时间里面,高郅他的神经亦是绷得很紧。 毕竟,所谓的超级高手,也是血肉之躯,个人武力虽然强大,但是也不能左右一场万人级别的战争。 就像是神雕侠侣里面,整个中原武林都在抵挡蒙古大军,最后还是扭转不了大局,南宋该灭亡还是得灭亡。 再好比之前的董卓,实力不可谓不强大,即便是现在,亦是高郅见过最为厉害的人物,却也不一样倒在了围攻之下? 所以,高手之间在于单挑,高手对战高手,实力与实力的碰撞,这才是强大武将的真正意义。 当然了,也不能否认,有时候,一名强大的武将,所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很多的。 “高将军,绝对会越来越强大!”牛莽轻声呢喃。 他也是一个将军,这段时间最为直接的感受就是士卒的战斗素质发生了巨大变化,军队的战斗力日新月异,这让他对跟随高郅的信心大涨,同时也对高郅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洗了个凉水澡,浑身却是清净了不少,众人又开始生火,准备吃食,借着这个空挡,荀攸拉着高郅,选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二人对坐,商讨事宜。 “长恭,虽然我们已经抵达幽州,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袁绍的大军,也不是不可能打向幽州的,如今即便是公孙瓒,也是只能收缩防线。”荀攸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毕竟战场上风云迭起,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幽州冀州的地盘又接壤而并,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不多,一旦有什么最新战况,等我们再做出反应,恐怕黄花菜都凉了。”高郅同样的点了点头。 二人如今也是已经渐渐地产生了默契,当下,商讨着调派一股骑兵,外出巡逻,一面与公孙瓒取得联系。 他们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时候的幽州,已然是风雨欲来的氛围。 整整半个月,整个幽州都处于一个高速运转的状态,上至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再度席卷二洲乃至数洲归属的战争,即将来临。 而在渔阳郡城郊外的大营里,这十几天来杀声整天,公孙瓒征召的士卒们在演练着阵法,为即将到来的拼杀,做最后一场预热。 多达一万五千名的义军,也没有让人失望,虽然手里拿的是被淘汰的劣质兵器,但是每一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抓住了最后的一段时间苦练本领,明确伐袁的目标。 不得不说见过血,在塞北与胡人战斗过的幽州士卒,委实要远比那些中原大地征发的民夫强的太多。 “袁本初,老夫一定要击败你,然后携三洲之力,北上灭胡!”公孙瓒呢喃了一声,眼里也迸发炙热的光芒,他年轻时也曾有过这样的豪情壮志,但是却因为外族或其他原因困于这幽州境内,常常引以为憾。 即便这一次界桥失败,他的心里都十分不服气,这倒不是说公孙瓒对袁绍实力上的歧视,公孙瓒还不至于狂妄自大到那个地步。 只是一种忿忿不平,仿佛是已经到了自己嘴里的棒棒糖,却被一个邻家小孩子抢去了一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憋屈。 沉定了一下心神,公孙瓒开始准备安排兵力调动。 首先,这些训练征召的义军肯定是不能拿来直接当作主力的,也不能用来打头阵。 别看有一万五千人的编制,但加上训练程度和武器装备,也就跟一个同等数量郡兵的实力相当,更重要的是,如果作为主力冲锋,一旦遭遇到阻力,很容易发生溃败。 因为在打仗的时候,恐惧是会传染的,这些没受过长期专业训练的士卒,一旦有少部分发生溃逃,就会引起全面恐慌,进而溃败。 更何况,公孙瓒已经不能再消耗失败了,哪怕这些新兵能胜,最后付出的代价也必定会非常的惨重。 特别是在战事还没有完全开启的情况下,如果一开始就消耗大量的兵力,对往后的局势会很不利。 所以,这先锋军,公孙瓒首先就把义军排除在外。 而其他军队,虽然其对边境的地形熟悉,但是其实很多士卒也还没有经历过刀兵血火的洗礼,打头阵有些勉强。 想来想去,公孙瓒还是决定,以白马义从为先锋。 公孙瓒朗声道“子龙,你且传令下去,让白马义从准备先休息,过不了多久,便将有行动!” “诺!” 赵云沉声应是,严纲死去后,他就接替了白马义从的统帅一职,为公孙瓒统领着他麾下仅有的白马义从。 当然了,公孙瓒如今手下的白马义从,也不过堪堪两千之数罢了。 “如此”公孙瓒重新转身,“诸君便开始准备吧,拜托了。” 一众将领恭声应是,虽然心里不知道公孙瓒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对于这道命令却不敢怠慢,纷纷告退出了帅帐,清点各自的部众。 时值夜幕,渔阳郡内,火把散出的星点光亮,犹如鬼火般飘摇摆动,城西接连天际的火光,却将夜色印染的一片通亮。 七百六十一 突如其来的变故 “嘀——” “嘀嘀——” 一长两短,三声哨笛打破了渔阳郡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平静。 这是紧急集合的讯号,一个多月来这些渔阳郡的士兵们,已经训练了很多遍。 一瞬间,整个渔阳郡的士卒,都动了起来,纷纷跑到城口外集合。 大坪前面,摆放着一张案桌,几个陶罐。 顿时,士卒们精神一震。 因为这是一个传统,只有在大战之前,才有的誓师仪式,而按照形式,如今的公孙瓒,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 很快,军队聚集,一千八百多匹雪白战马立在最前。 马背上的骑兵手持长枪,身后背着强劲的长弓。 人数不多却个个精壮剽悍,这支队伍就是追随公孙瓒多年,曾立下无数功劳的白马义从! 于他们身后列阵的,是数千骑毛色杂乱的战马。 紧跟着骑兵的则是披挂软甲的步军! 骑着陪他征战多年的白马,公孙瓒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鬃毛,豪情万丈起来。 他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公孙瓒的这场誓师大会,到底还是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因为还没有等公孙瓒率领集结大军出发进攻冀州,他的后花园幽州,便已然烽火狼烟! 之前公孙瓒图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人家刘虞杀死的举措,成为了他如今脑疼的后顾之忧。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率州兵欲报复公孙瓒,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共推柔为乌丸司马。 阎柔也不是简单的家伙,其下江南招诱乌丸、鲜卑,得胡、汉士兵,共数万人,与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 这些人也委实非常厉害,也是同样的毫不留情。 一天一夜,以大军大破之,并且阵斩邹丹! 就连始作俑者袁绍,在当天一下子也是为之意外,继续派出一小股一小股的军队,深入到幽州之内,开始了探查。 当然,也无可避免的与幽州斥候撞见,但却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仿佛这片土地是双方共有地盘,不存在任何纷争。 不过,任谁都清楚,如今这波看似平静的“清潭”,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罢了,风雨欲来、黑云压城不外如是呼! 寻常武者,只知出拳打人,却不晓得蓄劲待发,可有不妥? 须知收拳在怀,猛力捣出要比直接出拳更加迅猛! 更何况袁绍向来有爱才之名,近年来天下豪杰纷纷归附,只是平日里,那些投奔到他麾下的幕僚、将军们都是各怀心思,有着表现自己的想法,所以彼此之间相互攻讦各不相让! 但是,当袁绍大军统一目标的时候,就会爆发出难以匹敌的强大力量! 可以说,现在袁军是没有什么大动作,万一要是聚集力量,那一定会是石破天惊级别的! 天气还很冷,风儿掠过,体质稍差的人在冷风中还会缩缩脖子。 公孙瓒的心,更是如此! 公孙瓒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分子,极端的! 但他有一点,说的也对,一旦异族攻入中原,掠夺人口,制造出与大汉一样的利器,那汉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毕竟,精湛的利器工艺一直是汉人对付异族的法宝,要是连这个也失去了···可就真的要完。 身处中原的百姓很难想象边疆百姓的惨痛,这也是为什么公孙瓒在北地有着那样的威望。 说起来,对于异族的态度,高郅他和公孙瓒差不多,那些霍乱大汉的胡人,全都该死! 要想不死就得归附王化,否则这些没有自己文化、只懂得掠夺的胡人与禽兽何异? 高郅倒是非常看得开,生活就是这样,不论战争与否,是不是和平安定,日子终归还得要继续过下去,行春夏秋冬,随光阴共进。 如今的高郅,在经历过战争洗礼,加上这段时间里面,荀攸的耳濡目染之下,对战场也是有一些见解,更清楚充分的战前分析,有时候容易决定着战事成败。 唉 长吐一声的高郅,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如果此时此刻公孙瓒还是巅峰倒是可叹。 正所谓沙场征伐,将士用命,主将谋断! 如今的高郅,作为吕布并州势力的代表,全权负责麾下数千骑兵的指挥,身上的责任自然亦是不小。 很多事都需要他去把握,去平衡,以来达到他的目的,其中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力量超乎想象。 “将军”!穿透力十足的声音响起。 武将穿戴着熟铜鳞片甲,膀阔腰圆如同铁塔一般敦实,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很有穿透力! 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战马齐声嘶鸣、将士呐喊声,以及奔雷般的蹄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宏伟战歌! “啊奥!” “牛将军!” 牛莽只能涨红了脸,无奈苦笑,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袍泽的笑声,其实一种变相的安慰,把这次的事件归于一场玩笑。 看起来很损,但是有的时候,只有这些放肆损你的朋友,才是真正过命的袍泽兄弟! 在过去,并州和西凉的军队之间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气氛的,士卒和将领们各顾各的,可以说是麻木自私也不为过。 但是自从引进了高郅麾下进行练兵,隔三差五举行一些增进感情的团体活动,例如扳手腕之类的活动,军队的凝聚力大为提升,加上同生共死的战场经历,将士们之间的感情深厚,说是袍泽和兄弟一点都不为过。 这一切,都被观望的高郅看到,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来,他是有意回避,但是没想到最后还发现了一个闪光点,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毕竟,军队的凝聚力和士卒之间的感情,是直接影响到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的。 在战场上,士卒之间的感情越深,就越能加深配合程度,也更能激发血气,当士卒们看到身边的袍泽倒下时,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和逃跑,而是冲上去为兄弟报仇。 这,就是所谓的凝聚力! 若要细溯根源,或许只有两句话,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七百六十二 搅局 距离幽州边境不远处,与冀州接壤的磐河畔的一座县城。 袁绍站在城头上,翘首以望。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但地平线上一片平静,他期许的消息,尚未传回。 不久前的界桥之战,让他对攻打幽州的信心,猛然暴涨。 如今,他麾下的数万大军,便由沮授和颜良二人带领继续南下,步步为营,缓缓而进,为他后续进一步压制吞并幽州的计划,打好基础。 “报!主公,前线军情!” 良久,一声高喝,奔驰而来的斥候,打断了袁绍的思绪。 “呵呵呵,公孙瓒还真是贼心不死,还在妄图继续反扑吗?” 袁绍捧着前线斥候送来的军报,一边摇头,一边冷笑着自言自语。 听他的音色,其中似有得意,似有嘲讽,似有爽快。 袁绍也确实能够骄傲。 因为,界桥之战的胜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战役。 于此战中,他成功停止了公孙瓒的南侵,大大挫折了其锐气。 并且,在他暗中的后手潜流下,在南进形势僵持不下之下,公孙瓒急於另图出路,引发了杀害极有名声的刘虞而失去人心。 形势由本来名正言顺讨伐有十大罪状之名的袁绍变成谋害在朝廷位列三公至乎令外族臣服的刘虞的罪人,顿成众矢之的。 而他袁绍,则因此战巩固了自己在冀州的势力,不久就依靠刘和招抚不满公孙瓒的刘虞故吏,制造公孙瓒内部的混乱。 局势一下子发生了改变! 要知道,在此之前,两方也有过战争,但一直都是袁绍要弱一些,此战袁绍胜利之后,获得了立足之地,改变了以往的局面。 哪怕后来鞠义被高郅冲阵斩杀,先登死士失去战斗力。 但就算这样,对于袁绍来说依旧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呵呵呵,公孙匹夫,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袁绍目光微微闪烁,而后冲着身后等候的众人说道“诸位,如今兵马亦至,我军精锐兵马齐集,我意两日后立刻挥师渡河,以骑步为先,弓弩为后,直捣易京,震慑幽州各路道口,以为根本,不知诸位一下如何?” 话音落时,但见一名魁梧刀疤脸武将当先而出,拱手而道“主公此举甚善,末将愿为前部先锋,攻伐幽州,为主公分忧!” “嗯,由你先锋,某无忧尔。”袁绍点了点头,语气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细细听起来,其中却不免包含着恩宠与信任的意味。 这员刀疤脸的虎熊猛将,正是与颜良齐名的河北上将文丑。 作为河北上将,颜良文丑二人,代表的可谓是袁绍麾下武将第一人。 演义中的文丑曾在界桥之战中十合败公孙瓒与初出道的赵云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以赵云之武艺超群文丑能与之战成平分秋色其武力之高由此可见。 演义中的白马之役,文丑更是击败张辽与徐晃的连手却在退兵之时被关羽仗着马快从后袭杀。 可以说,无论那种,文丑的武勇,都是得到认可的。 对于文丑,袁绍同样是信赖有加的,当下先锋人选,便已敲定。 “主公,如今时机已至,可速传四方冀州本土防御的力量,全面攻击幽州,不管此次能否斩杀公孙伯圭,我们也要将其打的无力反抗!”郭图嘿嘿一笑。 “所谓兵贵神速,自古以来,但凡出兵作战,皆以快为本,以奇为尊,如今我军兵锋正盛,完全可以进犯幽并,那并州吕布,听闻如今正于司隶与曹孟德一战,恐怕也抽不开身支援公孙瓒了。” “好!”袁绍大喜,“公则速速拟书,传令四方,我这一次一定要让公孙伯圭明白我袁本初的能力!” 不过,袁绍也没有得意很久,因为很快,粮寨被烧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袁绍手上。 得知是被一伙骑兵给烧了,袁绍整个人都疯狂了。 这可是他之前准备用来打持久战,现在准备用来全占幽州的所有战略储备。 至于说洗劫公孙瓒? 你难道不知道公孙瓒已经将幽州和冀州交界地方的粮食全部调完了。 “元图,我们反攻的计划就这么完了吗?”袁绍坐在几案旁,一脸苦涩的说道。“从渤海,邺城重新调集粮草至少需要一个月,我们大营中的粮草还够十日,可以说我们现在撤回去都成问题了。” “唉,主公,此次却是某之失职,不过还好,沮授他在之前留作后手,备有粮草某委实不如他。” 逢纪苦涩的说道,要不是沮授提前有后手预备,这一次的大好形势啊,差点就被这么一把火给烧掉了。 袁绍自然没有在意逢纪的自言自语,他的重点在粮草。 有了粮草,田丰沮授二人联手定下的谋略,就可以继续实施了。 所谓事急则缓,事缓则圆,人荒失智,过犹不及,用兵之道不是贵在于恪守陈规,而是在于不拘常理。 屡屡出奇,令敌方不能摸透你的意欲动向,才能够在严防中寻得一丝机遇。 袁绍按照原本计划,开始调动大军,直接从冀州北地出兵,一刀狠狠地砍向幽州本土。 于此同时,原本负责渤海的田丰也将防备涿郡、广阳方面的兵力,调动着,压向了幽州! 好在公孙瓒败于界桥之后至少还有反手之力。 由于高郅带来的影响,白马义从也至少还留了两千多,步兵基本没有损失,依旧保持有再战的实力,至少自保的力量,还是有的。 “呼还好这一次赶上了。” 同样得知了公孙瓒和袁绍准备再度大战消息的高郅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就这么让袁本初将公孙瓒团灭,那就完蛋了,到时候鲸吞幽冀的袁绍,一定会将下一个目标,放在青并二州,他们那个时候,就算不想上阵都不得不上阵了。 “呼,对了,公达,你之前说公孙将军还有一处援兵可调,不知道是哪处?”喘了口粗气,高郅忽然想到什么,好奇问道。 “黑山军!”荀攸在一旁,吐了几个词继续闭目养神,对于公孙瓒,他倒是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他说的很准确,对于黑山而言,一旦袁绍击败公孙瓒稳定下来,那就轮到他们,全部在袁绍的兵锋之下了。 汉末天下大乱,除了占据各州郡的地方豪强势力之外,还有几支诸如黄巾军、白波军、黑山军之类的叛军。 尽管最后,他们的结局都以失败告终,但对汉末诸侯纷争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较为笼统地概括,他们所起的作用就两个字搅局。 七百六十三 黑山张燕 所谓的黑山军,其实说通俗点,就是一伙人多势众横行山脉的山贼。 在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以后,几乎天下贼寇乱军都趁机出现,天下大乱了,有机可乘,自然贼寇丛生。 而黑山军,又称黑山賊,于黄巾叛乱时兴起,盘踞在太行山和燕山一带多年。 在黄巾起义被镇压后,黄巾军余党大多投靠黑山军,加上其首领领导有方,黑山军势力急剧扩大,兵马达数十万之众。 黑山军作为山贼常年出动四处打野,人多势众,基本北方势力没人敢惹,甚至曾攻占过北方重镇邺城、常山,打的袁绍都害怕。 说实话当时的山贼能达到这个规模不容易,要知道当时的曹操总共也就过万人马,刘备更是苦哈哈。 而黑山军出去打劫一趟据说都是十万之众,不知道老曹老刘他们当时会不会脸红,他们混的还不如人家山贼。 而说到黑山贼,就得说到领头人物,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才有黑山乱军的存在。 他们的首领,叫做张燕,本姓褚,生卒年不详,常山真定人,东汉末黑山军首领。 说到张燕,大家对他的印象可能仅仅是演义中的一句“黑山贼张燕引军十万来降,操封为平北将军……” 或是三国志二公孙陶四张传中寥寥二百字的记载。可能绝大多数人认为他仅仅是山贼而已。 但其实,张燕也是汉末争夺天下的英雄之一。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褚燕聚集一帮少年为强盗,在山水间转战出击,待回到真定时,部众已经达到一万多人。 中平二年,当时博陵人张牛角也聚集起一伙人,自称将军,与褚燕合兵一处。 褚燕推举张牛角为首领,进兵攻打瘿陶,张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为首领。 张牛角死后,众人一起拥戴褚燕为首领,于是褚燕改姓张,唤作张燕。 因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所以军中都称他为“飞燕”。 后来张燕的部队不断壮大,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叛匪互相联络,叛匪中的小头领孙轻、王当等人,都带着部众归附到张燕麾下,张燕部众发展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军”。 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 当时的黑山军真的是牛,哪里是山贼,简直可以称作是另类的北方霸主了。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粮食不够,分配不均,混不下去了。 张燕也很识时务,他跟张角不一样,张角要夺天下,他没有野心,都是贼寇乱匪,宋江想到的,一千多年前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张燕也想为自己和手下人谋个好前程,于是派人到朝廷主动请降,就是宋江说的请求招安。 于是,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他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事实上,他最后也是三国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得了善终的黄巾贼领袖。 “太祖将定冀州,燕遣使求佐王师,拜平北将军率觽诣邺,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燕薨,子方嗣。方薨,子融嗣。” 历史上的张燕最后可是本人封侯,最终寿终正寝,子孙袭爵的好下场。 不得不说,作为狡猾,机会主义者,行走于高贵和土匪之间的张燕,总是选择能带给自身,最大好处的那条路。 这并不是公孙瓒,和黑山军的第一次打交道了。 自打董卓祸乱朝廷,天下诸侯讨董卓,起张燕也顺应时势,带着他的部队与各路诸侯结盟。 转眼间,天下诸侯自己又打起来了,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冀州,张燕这次选择帮助公孙瓒。 公孙瓒跟他一样都属于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物,不像是袁绍那样的公族子弟出身,公孙瓒在北方征战多年,大家也都比较熟悉了,公孙瓒素有实力名望,白马义从谁人不知。 反而是袁绍公族出身,跟张燕本来不是一个阶层,又是客军来夺冀州,不像公孙瓒在北方多年,张燕自然从心底里选择支持跟自己一样出身逆袭,都在北方,比较熟,又有军事实力的公孙瓒了。 初平二年,袁绍与公孙瓒第一次争夺冀州爆发战斗的时候,张燕便派部将杜长等人带兵帮助公孙瓒,只是最终被袁绍击败,张燕的手下部众稍稍散去了一些。 张燕的黑山军在发展、壮大过程中,与占据冀州的袁绍集团矛盾尖锐。从献帝初平年间开始,双方的冲突不断,故此被袁绍的谋士沮授视为心腹大患。 为了打败袁绍,张燕在三个方向先后发难。 他不仅在袁绍的腹地冀州挑起战事,还与幽州的公孙瓒集团联合,此外还派兵向兖州发展。 而在类似于袁绍版“隆中对”中,也曾提及黑山军的存在。 从事沮授说绍曰“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觽,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觽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觽,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 袁绍一生就奉行此策略。 其中,把“黑山”列为与公孙瓒同等的大敌。 况且张燕活动于冀州山区,更是心腹之患。而没有最终消灭张燕,不失为历史上袁绍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作为游击战和打了就跑战术的专家,张燕善于伏击和欺骗,善于让自己和自己的士兵们脱离危急情形,尤其是于深山作战的时候,他手下的精锐,几乎可以以一当十,不失为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七百六十四 渊源 可以说,作为一名汉室口中的所谓黄巾余孽,张燕,无疑算是做到了其中的佼佼者。 毕竟,昔日参加过黄巾三大战役的黄巾将领,存活到现在,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里提及一句,黄巾的所谓的三大战役,分别是颍川长社战役、南阳宛城战役,以及冀州广宗战役。 这三大战役中,黄巾军总共投入兵力近五十万,三大战役之后,数以十万的黄巾精锐覆灭,活下来的黄巾,仅只有区区千余人。 尤其是南阳一地的黄巾军,更是因为被朱儁大军包围,几乎是被打得全军覆没。 而后来像什么汝南黄巾的刘辟、龚都,青州黄巾的徐和,哪怕他们的军队人数足够多,但是论起辈分,他们要比张燕,可还要矮一辈。 只有像张燕、周仓、裴元绍这一批黄巾,才是真正的黄巾老将。 当然了,现在已经基本上,除了那些张角的狂信徒外,也没有谁会傻到继续去坚持黄巾的口号了。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已经被冠以贼名的黄巾军,实在难以撼动根深蒂固的大汉朝。 尽管眼下大汉帝国的确是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不可否认,天下人心依然面向朝廷,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汉延续四百余年,根深蒂固,以至于天下人皆尊汉室,并以汉人自称,此大义也! 为何昔日黄巾的兵锋那般强盛,却亦无法推翻汉室? 皆因民心!——天下民心向汉! 大汉传承四百载,根深蒂固,可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撼动的传承,四百载的大汉,并不能以区区武力推翻,必须得以大义!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明明汉室早就没有了自主的能力,却依旧存在了数十年的原因。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作用给曹操带去了非常庞大的声望和利益! 而相对应的,则是那些黄巾军,自从张角去世后的几年中,黄巾在百姓中的口碑每况愈下,最终变成了山贼、强盗一流的恶贼。 当然了,能不能拉拢黑山军,现在还只是荀攸的建议,公孙瓒那家伙,可还不知道,正一个劲的蒙着头准备着重新征伐的进程。 倒是让他麾下的谋臣们,一个个苦涩无语。 他们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劝说公孙瓒! 毕竟如今,袁绍的中军兵马众多且猛将如云,尤其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韩猛等人,都是一直跟随在他身旁。 而相比之下,?界桥一战公孙瓒步兵损失不大,但是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和麾下骑兵确是损失惨重。 毕竟,见自家那位素来无敌,纵横于天下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们,竟然被人击溃到这种地步,作为公孙瓒麾下的士卒哪里还有丝毫斗志。 很多士卒们的心中,充斥着失望与迷茫,这一切都归罪于有一个男人剥下了白马义从那北地无双的桂冠! 望着眼前的公孙瓒,高郅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不断辗转厮杀,并州到幽州,幽州到冀州,再杀回幽州。 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叫高郅他有些心力憔悴,本就并非好战人士的高郅,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 不过,中原的战乱几乎没有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而改变,仍一如既往。 虽然交战的人员对象发生改变,但是混乱程度,却是更有甚之。 现在,他还是需要帮助公孙瓒,应对袁绍的大军,至少,得改变历史上覆灭的情况! “主公,如今冀州我军已然不存,磐河附近城中兵马不足一万,城池防备不足,如果袁军来攻,磐河附近之守军远离我军,孤立无援,是否要让他们撤军?”关靖持着讯息,询问道。 前线界桥一役严纲一死,紧接着又是邹丹被杀,一下子公孙瓒连损两员信赖有加的大将,兵力也至少折损了两万多。 再加上刘虞之前的动乱,导致如今幽州的实力又薄弱了许多,想到附近仅剩的一万兵马,心中就不踏实,虽然不想提起界桥的事情,但军情紧急,他也不得不分析情况了。 这不,不久前,趁着公孙瓒重振军容的时间,袁绍除了消化冀州以外,还派军南进夺取北海,已然相当于间接的掌控了青州。 如今,袁绍已然手握青,冀二州大部领土,还有一部分幽、并之地,地跨四洲,治下子民恐有百万户不止,带甲十数万,手下良将名臣百千人,恐有替代公孙瓒,终成北方霸主的趋势。 说起来,谋士的侧重点有所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可见大势所趋,英雄所见略同。 公孙瓒未尝没有看到这一点,只是他心存希望,或者说,他的内心,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麾下无可用之将,公孙瓒向袁军发起猛攻,显然是不理智的举动。 不过荀攸所建议的黑山贼出身的张燕,倒是盘踞太行一带,自山脉向袁绍后军发起进攻的成功的可能,倒是非常地大。 不过公孙瓒并没有立刻同意,反倒撇了撇嘴角。 “贼就是贼,某又怎么会主动向他们去求援?” 荀攸亦是不禁,被噎了一下。 确实也是,丝毫不在意谋士和猛将之类的、只关注士卒和声望的公孙瓒,确实对于其他什么的,都有点不太在乎。 而且很多时候,这家伙,有些容易上头。 要知道,之前公孙瓒最不爽的就是刘虞深得人心这件事了。 明明杀的异族不敢入侵幽州的是公孙瓒,但这功劳却都被所有人看作是刘虞的,只有公孙瓒自己清楚,这一点,同样也是他杀刘虞的理由之一! “大丈夫不求马革裹尸,但求死得其所!”公孙瓒傲娇的一哼。 “让磐河的士兵撤回来,于此地汇合,某要与袁本初再决胜负!” 目光回转,撇见身后林立的士兵们,他的内心亦是一定。 这些人中,有什长、伯长、都伯、甚至是偏将,无容置疑,这些都是跟随公孙瓒的老兵,可能在眼下的这些幽州军中,他们并非是精英、并非是骨干,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是最拥护公孙瓒的那一批人! 沉重的盔甲着身,穿戴整齐,公孙瓒精神重新一振,他的心中一股豪情再度油然而生,征战疆场,马革裹尸,都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愿望。 他公孙瓒,不畏惧死亡! 七百六十五 忽悠 “……” 说实话,对于公孙瓒的谜之气势,讲究理性的荀攸,表示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人确实需要傲骨,但是也要分在什么时候,须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地过去才是英豪,纵观历史有名人物,勾践、韩信、刘邦,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奇耻大辱? 有些日子,轰轰烈烈的死并不是唯一解决方法。 人活着总会有希望,但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公孙瓒此人,太过偏激了! 别的不说,就拿公孙瓒和已经被干掉的刘虞一事来说,荀攸就可以看出公孙瓒的不沉稳,没有大局意识。 要知道,公孙瓒和刘虞,其实是非常合适的一个组合。 他们两个人,一个善于政事,可以收拢人心、发展内政;一个善于作战,勇猛无匹、所向披靡。 他们二人如果能够配合默契的话,恐怕就是袁绍解决了白马义从,都不一定能够说十拿九稳的干的过。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就是北方异族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整个幽州稳定强盛无比。 只可惜这二人终究还是由于意见不合,最终关系恶化,相继而亡。 历史上,公孙瓒也是由于界桥一战惨败,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全军覆灭,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义士,被打得节节败退。之后由攻转守,开始走了下坡路。 再后来,已经丧失掉攻击强势的公孙瓒,基本上就是被袁绍给拿着各种吊打,最后更是直接逼得这货坚壁清野自守。 虽说很大程度上来说,公孙瓒的失败是注定的,但他的失败是从他和刘虞关系恶化开始,而他害死刘虞时,就决定了他灭亡的命运。 所以说,这两个人都不适合作为人主。 在荀攸看来,公孙瓒充其量,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一员猛将。 别看,荀攸这段时间里面,跟着高郅四处晃悠,但其实他一直都有观察留心着时局的变化。 每一次的变动,对于荀攸来说都好像一场仗一样,虽然他自己未亲下战场,但却是统筹全局,远处观察着一切的动态。 在他看来,公孙瓒的性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彪! 这个家伙有着自己的主见,还偏激,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去做什么,但你顺着毛捋他就容易听得进话了。 经过这段时间地观察,荀攸很快明白了这一点,转而用一种建议和诱惑的语气说道。 “公孙将军可能不清楚,并非是将军你要去请求黑山军出动,实际上,在不久前,张燕就已经有与将军联盟之意。”荀攸面不改色的编着瞎话。 “哦?此话怎讲?” 公孙瓒也不是傻子,同样清楚自己实力比起袁绍还是有差距的。 之前的拒绝,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没有台面,现在荀攸主动给了台阶,语气自然就缓和了许多。 “唇亡齿寒,张燕是不可能望着我们与袁绍对决无动于衷的,只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他停止坐山观虎斗。”荀攸顿了顿,继续道。 “黑山的地势优势,对于我们对决袁军,有着不错的帮助。” “将士士气虽盛,但是兵员数量却不足,况且又是深入敌军腹地,难保不会出现被围攻的状况。但是,如果让黑山军北上,屯兵于山脉附近之外,必然引得袁军忌惮,从而分兵防守,为我大军减轻压力。” “需要多少人马?” “精兵五千即可!” “五千士卒而已?就算是在城外驻军,也不会引起袁军重视吧?太行附近的守军完全可以应付,如何能达到令其分兵的效果?”?公孙瓒有些疑问。 毕竟,似公孙瓒这样的人物,一旦给了他丝毫喘息机会,那简直就是祸患日后! 他不认为,袁绍会对自己掉以轻心,这是公孙的自傲! 五千士卒拖住上万大军,这看似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如今变化的局势下,却是完全存在的。 因为,因为黑山军占据着流匪山脉! 两国一旦开战,如果公孙瓒的军队只是屯兵山泉和平乡两座城之外,这或许不足以让守城的袁军军队忌惮。 但是如果有太行山脉的黑山军数万士卒相策应,那么结果如何? 因为,现在驻扎在太行山脉附近的公孙瓒麾下大军里面,是整整五千身经百战的精锐! 如果黑山军进攻山泉城和平乡城,那么公孙瓒派遣的五千精锐大军,可以协助攻城,切断袁军援军。 如果黑山军的大军没有进攻太行山脉附近的几座城池,直接深入冀州腹地。 那么同样的有公孙瓒大军在一旁震慑,两座城池中的军队也不敢出城堵截,足以保证袁绍军队后方无忧。 这就是出兵先后的区别,也是占据地利的优势! 荀攸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到时候让黑山军的兵力,先别急着全面进攻,而是一直驻扎在太行山脉附近,成为一支灵活的机动部队,哪里需要去哪里。 最好就是一直呆在太行山脉附近骚扰,却又不仅仅只是拘束于小范围的移动,让袁军摸不透动向,只能在每一个可能被进攻的城池中,都安排军队防守。 这样一来,等于是黑山军的上万士卒,加上公孙瓒的幽州大军中共计一万五千军队,能够用于拖住了数倍于己的袁绍兵力! “你是说,张燕他会坐山观虎斗,看我与袁绍两败俱伤,到时候再选择出兵或退缩?”公孙瓒心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凝神道。 “没错,先前张燕最担心的事便是袁绍吞并幽冀,整顿太行,所以他需要联合公孙将军你对抗袁绍。 而如今将军你和袁绍再度硬拼,却是落了下风,如今完全就是不死不休局面,正是如此,可能黑山张燕反而会休养生息,坐山观虎斗。”荀攸解释道,不过也是露出一抹苦笑。 就算张燕真的这么做了,公孙瓒也不能怪他做的不对,因为一旦撕破脸皮,张燕他们贸然进兵却反而败了的话,等于白白招惹了袁绍的死仇,情况相比之下,只会更加严重罢了。 横纵联合。 这也是诸侯与诸侯之间的战争方式,由于接壤之地,没有太大的战略纵深,所以每一道布置都慎之又慎。 一旦有一支军队攻入了对方的治所,或者说一座关键城池被夺下,导致整个洲郡被拦腰切断,那么对整个诸侯势力来说,都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我们需要一员艺高人胆大的将领,出使黑山军!”言罢,荀攸冲高郅眨巴一下眼睛。 心领神会的高郅当即站了出来。 “公孙将军,还且将此任务交付于高某吧!” 那如同刀刻的脸颊带着冷冽与英气,少了一丝先前的少年不羁,却多了一丝老练的沉稳,或者说不容拒绝的严酷。 七百六十六 太行山脉 高郅如今的实力,即便放眼整个大汉,都是强悍的存在了。 加上公孙瓒如今麾下大将接连折损,又是大战在即,人手本就不够用,是以很快便同意了高郅的参与。 不过,这一次由于是去联合黑山军,而非是大战,所以不需要带太多人,高郅索性决定就自己一个人前往,军队则是留下荀攸帮忙掌控。 临行前,荀攸不忘叮嘱道“距离上一次联手抵抗袁绍,已经有接近半年的时间,黑山军没有出太行山脉了。 “但是黑山军却是有数十万的人等着吃饭,虽然目前没有办法探查到黑山军的具体移动踪迹,但是公孙瓒却有告诉联络的地方。” 顿了顿,荀攸又告诉了一些有关黑山军的讯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虽然武者为尊,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智谋仍旧最为让人忌惮的手段。 高郅将荀攸给予的地图揣入怀中,而后一拍马头。 跨下的白鬃马也感受到主人的豪情,猛然间仰蹄长嘶,轰然落地之后,直往太行山脉方向狂奔而去,高郅身后披肩的红色大氅在风中鼓荡着,旗帜般飞扬起来。 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公尺以上。 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则为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 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黑山军各部的相互联络和战略上相互配合了较为便利的条件。 随着高郅的深入,于视线处一坐坐高山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四周茂密的森林为这一带了清新的空气。 “呼。”高郅一拉马绳,稳稳的停住步伐。 对比着地图,他来到了黑山军的前哨站,一个置于深山中的村落。 村子朝西儿立,村子的后面是一片崇山峻岭。 村外,一棵棵被削的锋利异常的十字行的木头连贯而成的木墙稳稳的把整个村子护在中央,村口的那两坐箭塔就像是两只掐着敌人咽喉的双手,让任何敢打这坐村庄主意的山匪都望而却步。 “来者止步。”话因未落。 “嗖…。”一只呼啸而来的箭失就落在了高郅面前,如果刚才高郅他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这只箭就足够他喝两壶的了。 “” 为表自己并无恶意,高郅只好翻身下马,缓步向前面行去。 等行到村口处,正有一队人马等着高郅,为守的乃是一个满脸倨傲的中年轻人。 看到高郅牵着的白鬃马,先是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身后一青年吩咐了一声。 待高郅走近时,脸上更是立时堆满了冷笑容。 “你若要过去,请交出战马。” “滚!” 高郅毫不犹豫的一声,让气氛瞬间凝固。 一人忽然大声道“动手。” “嗖…嗖…嗖…。”一片箭雨滑过,却为高郅长枪拨开。 右手一挥,扫飞一大片箭矢,高郅悍然前冲,杀入那些四周挥刀而来的贼寇。 不远处的贼首钱无威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每一个人倒下,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心里更是大骂。 这一瞬间,高郅的汗毛竖起,他察觉到了一股冷意在自己的背后浮现,眼角余光瞥到的是一道寒芒。 下一刻身后冷风骤现,他蓦然回头,看到的是一道身影突然地冲出来,眼角之中闪烁一抹雪亮的光芒。 “旁门左道,终究上不得台面!”?高郅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精芒。 内心的怒意,如同平静湖面的涟漪逐渐形成了惊天巨浪,片刻后,神色重归漠然。 但眸中却跳动着浓郁的杀意。 “这就是你们黑山军的招待方式?” 高郅声音漠然无比。 他这等轻视的姿态让钱无威感受到了一种侮辱,当下他直接掏出了一把长刀,目露凶意地道“招待?爷爷我招待你大刀!看某亲自送你去死,然后夺你宝马!” “呵呵,好啊,我等着看你怎么打死我。” 高郅舔了舔嘴角,眸中也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在他的血液里面流淌着的暴力因子彻底沸腾了起来。 高郅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一下子都沸腾了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钱无威还是有点压箱子的绝技,他的刀法凶猛无比,而且连绵不断,每出手一次,刀势都比上一次更为凶猛! 只是他惹到了高郅。 浑身气势压制而去,高郅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 钱无威眉心陡然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一击能要了他的命! 钱无威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断地挥起自己手中的长刀落下! 一刀,两刀,三刀 眨眼睛的功夫,钱无威催动自己的气血,瞬间挥出十刀! 一刀更胜一刀, 无视那十道愈发凌厉的刀气,抬臂举枪,高郅眼中没有任何事物,有的仅仅是这一枪! 长枪刺出,穿越过层层刀影,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得住这一击。 眨眼间,长枪落下,震碎刀光,就连钱无威手中的那把长刀也是在顷刻间化作碎片,枪杆下扫,狠狠地砸在钱无威的身上,恐怖的力道直接将钱无威的半边身子震碎。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地,钱无威瞪大着自己的双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为什么会死? 在这般恐怖的攻势下,连衣甲都是硬生生地被砸成了一堆破烂,至于里面的人,就更不需要多说了,被砸的那部分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人的身体 看到钱无威被一击镇杀,在场的气氛便是变得微妙了起来,这边的人已经萌生出退意了。 高郅没有在意他们的感触,只是这么一直地往前走,只要有人站在他面前,那便出手,将对方击败! 很快那些方才还蜂蛹的贼寇,都迅速地往后退。 光是站着不远处来看,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近乎是灵魂深处的恐惧,不管是谁,在面对如今高郅的时候,他们都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够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魁梧壮汉,带着一帮人走出。 他的步伐平稳,眸光收敛,哪怕身上有着沾染血迹的纱布,脸庞有着伤疤,这种彪悍的气息与那些周围的贼兵截然不同。 这批人一个比一个凶狠,光是看上去,完全就是那种经验老道的战斗风格。 其他的那些之前站出来蹦哒的贼兵,在他们面前明显就是弟弟级别 这就好像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是普通人,而一个则是学过搏击技巧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七百六十七 威慑 对于再次出来的一批人,高郅怡然不惧,如今的他,有那个实力,手中长枪一握,天下可行! 不过,这批人倒是似乎和之前的黑山军不一样,也没有丝毫要与高郅为难的意思。 当然,也可能是被高郅的强大震慑住了也不一定。 至少他们在听闻高郅是为公孙瓒寻他们老大张燕之后,倒是收敛了气势,非常的配合,还主动为高郅引路。 高郅也不会自找麻烦,收起长枪,牵着白鬃马前行。 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大片开阔之地,在黄绿相间的田野之中,一座高大的营寨矗立着。 不一会,就到了张燕屯兵的山谷,张燕的大帐位于山谷的最里端,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营帐。 现在正是晨练之时,士卒们在一片空地上排成一个个方阵,随着一声声彻响天地的喊叫声,整齐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毫无凌乱之感,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高郅暗自点头。 从这些军容,可以清楚看出黑山军在当下的关东地区,确实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虽然历史上由于分散作战,最后被袁绍、曹操等人各个击破,镇压下去,但他们对统治者的打击是沉重的。 “安静,安静。” 张燕猛地怒吼一声,在气血的加持下,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正在和人议论争执着什么,一双虎目巡视了一番,冷笑一声。 这些人虽然都是张燕的属下,但是和他不是一条心的大有人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黑山军这看不见尽头的奋战而付出一切。 人类本身就极为复杂的生物,有无畏大私的一面,自然也有龌蹉的一面。 对于其他人的这些反应,张燕倒是浑然不在意,而是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道“一个一个说话都扭扭捏捏得跟个娘们似的,有什么事就大声说出来!” “阁下,就是张燕?”鸦雀无声之中,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张燕错愕了一番。 “某便是,你是何人?!”张燕吭声说道。 高郅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燕。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张燕?黄巾军有名的将领? “呵呵,在下高郅,乃是受公孙瓒将军之托,前来与将军你商讨联盟抗袁之事。” “你一人前来?” “等等。” 张燕在听到说只是对方孤身一人,这便眼中露出了一丝的不信。他是无法相信,对方居然会不带着几名亲随,更不说所面见之人还是自己了。 “你就是一个人独自来见我?方才在下面还打杀了我黑山兄弟?” 在一旁的手下耳语了几声后,张燕的双眼微眯,用着一种疑问的口气说着。 “对,没错。”高郅点了点头。 “哼!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张燕见高郅承认了下来,这便脸色一冷,向着四名亲兵下达了命令。 高郅并没有动,一股无形的气势从赵山河身上爆发而出,他们数人直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的身体直接地噗通跪了下来。 “哼!张燕,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高郅这次挥举长枪刺出,隐约之间扑面涌来了一种充满肃杀的气势,恍惚之间如同面对的不是一人一枪,而是无数的千军万马! “叮叮当当” 刚刚狼狈站起来的四名张燕亲兵被一击击溃,武器尽数为高郅击溃在地。 而与此同时,高郅则是虎目微开,精光闪烁,如同刀锋一般令人不敢直视,朝阳从山林照到他的身上,沐浴着一层淡淡的光辉,浑身气势散发出来,宛若神祗一般。 一步跨出,浑身的气势毫无掩饰释放出来,宛若一尊睥睨天下的神王。 脚底下的地面猛地凹下去一大块,密密麻麻的裂痕呈现而出,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掠出,两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如同长龙咆哮而现。 所有人耳边都回荡着高郅的声音,但强烈璀璨的光芒让他们无法睁开眼,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无形的气罡席卷大地 四周的地面碎裂,掀起了无数地尘土,如同被无数炮弹洗礼了数个来回 “如果开战的话,你半点好处没有,毕竟,你真正的敌人,是袁绍,不是吗?” “当然了,如果你执意为难,某也不畏杀伐!” 言语之间,大有随意主宰他人生死的气势。 张燕听到高郅这话,沉寂了下来。 日前张燕亦是得到情报,袁绍大军正整军备马,绝对来头不善,可是黑山军可是有数十万的人口等着粮草活命,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而且,就算他想拖,在拖下去黑山军也会被拖垮,与其如此,他也只能够冒险一试了! 武者必争,争的不就是那生死间的机缘吗? 这次的出击配合,对于张燕自己而言,同样也是一个机缘,让大军出去劫掠可比留在太行山脉里面,默默无闻待上几个月显得更有价值,哪怕这充满了危险。 不管武者的实力抵达什么境界,终归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亲情的羁绊,试想一下如果你身为超级强者,但你战死战场,到头来你却什么都没有,这种情况,谁受得了? 张燕如今为黑山军领袖,手下人数多达数十万,可这不仅是威风,同样也是责任,是重担! 毕竟,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都是问题,更何况,数十万里面,还有一大半的老弱病残。 危险往往是与利益一同出现,越危险就证明其中的利益丰厚。 虽然说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但在张燕他的眼里,我就算拼着碰个头破血流,也得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大不了就是一死! 张燕他也在寻求变革,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袁绍和公孙瓒二人的再度交锋战斗的爆发,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不变,那就只能一味的等待,被动挨打。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燕,自然也顺手展开了一个尝试性的计划,如今黑山军已经如同一潭死水,还不如来折腾一下。 兴许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变化。 武者必争,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哪怕拼上自己这条性命! 张燕心动了,这一次如果自己出兵,看似危险重重,但如果谨慎行事的话,说不定是一次巨大的机缘。 如何抉择,取决于他自己! 张燕从来不畏惧危险,骨子里面充斥的不安分的因素让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七百六十八 黑山诸将 “哈哈哈,高将军你误会了,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张燕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而后望着高郅,轻笑道“我与公孙将军也有过同力合作的经历,既然公孙将军如今又一次的需要我帮忙,那我同为互助,理应出力,不过” 微微停顿了片刻,张燕才是继续道“我这个人很务实,要我拼命可以,得拿出值得我黑山军为之拼命的酬劳,毕竟,我们有着太行山险,即便真的有心苟且,那袁绍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 好吧,高郅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张燕,这家伙就是没好处死活不肯动一下,但一旦给了好处,这家伙跑得比谁都快。 倒不是什么坏事,这种人起码能活得更长久。 想了想,高郅便同意了,反正来的时候,公孙瓒已经准备了物品,又不是他出钱 随主客坐好后,张燕命人上了些酒菜。 先行敬了高郅一杯,方言道“先前,将军还未告之某,如今公孙将军所谓联盟之事,可有何详细之处?” 高郅呵呵一笑,仰头便饮。顿时一股辛辣之气顺着酒水流入喉管,瞬间散发到了全身。 暖洋洋的打了个酒“嗝”后,就把此行的前前后后连带着此行的目的,都说了一便。 “这…。”张燕眼珠转悠一圈,不动声色,而后面色略一犹豫,方坦言道“某是愿意出兵相助公孙将军,奈何听闻公孙将军接连兵败,如今某若出兵,恐也难敌袁绍强兵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该如何?”高郅同样不动声色。 “某可以为将军引荐黑山同僚,不过,那些人,还需要将军自行说服。”张燕眼底闪烁一丝血色。 他虽然被黑山众人尊为首领,却也有不顺心的地方。 那些人为生计奔波,经历爱恨情仇、勾心斗角、你杀我抢,人间百态皆在其中,但他也没有办法约束。 规矩这种东西很玄奥,面对弱者,强者能无视规矩,但对于同等级别的强者而言,规矩则又是约束彼此的一种手段。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自然也就有斗争。”张燕坦然一笑道“人类的性格便是如此,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某乃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兄弟们更相交通,可以游说他们,一同出兵。” 张燕目光微微波澜,却是打着借着高郅来敲打一下麾下其他黑山将领,顺便也可以摸一下高郅的深浅。 “来人!速去请其他统领前来一聚,就说公孙将军来使,商讨会盟伐袁一事!”张燕命令一亲卫,给予他信物 “诺。”那亲兵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帐外传来一声喧哗之声,却是有人大叫道“燕哥,有事就说,何必神神秘秘的要我等前来。” 随即就有一环首豹眼,动行之间匪气十足之人挑帘入帐,后面跟着三位魁梧大汉。 张燕先是尴尬的看了一眼高郅,指着为首之人道“此乃于毒、白绕、李大目、陶升四将,四人帐下之兵相合足有三万余人,当日也是久闻公孙将军之名,随某出兵相助于公孙将军。” 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 可见,黑山军诸帅多出于社会的底层,其名号往往源于其个人行为的某项特征。 “在下高郅,见过,四位将军。”高郅笑了笑,起身抱拳。 白绕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问道“这位将军,此来可是借兵。” “是位明白人。”心中如此想,高郅略一点头。 “不瞒这位将军说,我等四人皆闻公孙将军之名久已。”见高郅点头,白绕目光闪烁,和张燕目光交错一下,而后继续道。 “某等也曾听闻高将军威名,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如今见了本人,甚是亲切,所以我们四位不才,希望和高将军,切磋一下。” 仿佛商量好的一样,四人同时释放气势,压向高郅。 高郅面色从容,有些戏谑的看了下几人联手之力,自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喝!且让某李大目试试阁下武艺!” 见气势压制不管用,李大目索性越步而出,铿锵喝道,随着他的话音,他身上散发出一阵极为强大的气势。 “哼,”高郅自然也感受到了李大目暴涨的战意,轻哼一声,随即眼神一凛,双手握捏,身上气势一时间便暴涨到了顶峰。 李大目脚踏大地,全身筋肉虬张,目光怒射,手中紧握,摆出了猛然出击的一个拳势。 仿佛他把自身所有的威猛,无畏之气凝聚出一种无匹的力量。 然而,任凭他如何发力,高郅好似磐石,丝毫不动。 李大目无奈,放弃力量较量,重新取来大刀,再度比试。 高郅则同样持握长枪,宁然面对。 高郅的枪法,脱于赵云枪法的基础,本就是讲究‘先立于不败之地,后乃求可胜之机’,所以,李大目刀法看似滔滔不绝,却半点没有影响到高郅。 裹着黑雾的于毒,仿佛从黑暗中走出来,眼神中挂着阴毒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高将军,且见识一下于某的瞬杀之术!”于毒的气息诡异,行踪飘忽不定,仿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魔神。 “什么瞬杀,不就是靠气劲外放的同时,进行干扰,然后造成视觉上消失的错觉吗?” 高郅目光一扫,乐了。 嘴角微微一撇冷笑不已,天下武道,万变不离其宗,这些人的雕虫小技在自己眼内看来,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双眼看不到,但并不代表真的消失。 高郅闭上眼仔细感应了一番,手中的长枪却是由提握改为横持,直接地向右边挥去!“砰!” 如同击中了什么实物,恐怖的波动弥漫开来,但却呈现出了一阵烟雾。 高郅冷笑一声,悍然踏步而入其中。 “轰!”随着一阵巨响,战场之上,沙尘漫天飞舞,令人望不清场中局势,只听得那一阵阵极为急促的兵戈交击声,与那模模糊糊的身影。 “哼!”随着高郅一声轻斥,周围的沙尘呈环状,顿时向四处迸散。 于毒颤抖着伸出手指,看着高郅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 “承让了。” 七百六十九 说服 “有意思,高将军,白绕来讨教一二!分身之术!”一旁的白绕眼眸一动,突然笑道。 他眼神闪烁,旋即单手结了一个印,在高郅的视线内,瞬间多出了八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分身术吗?” 既然分不清楚哪一道才是本体,那就不需要分! 给他,全部都击破掉好了! 看了一眼对方的分身,高郅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地遥遥对着虚空一握。 几乎是瞬间,白绕却是一下子感觉身体如同陷入了泥潭。 根本没有时间回过神来思考,为什么高郅能爆发出这种恐怖的力量,他只是看到一道长棍枪影落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轰!” 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猛地落在地面上,恐怖的压力无处不在,悉数击中在他的身上,宛若一座泰山落下,地面都是被无形的压力给硬生生震出一道无形的涟漪。 “还有一个”高郅目光如炬,视线扫动,看向陶升。 这股念头带着无穷的霸道和无穷的杀气,让陶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攥住了心神,心智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陶将军,承认了!” 淡淡的声音传入了陶升的耳中,宛如雷鸣一般,震得陶升浑身一颤,心神瞬间失守。 而那带着浓郁压迫气息,如同山岳一样的镇压在了陶升的身上。 在这一瞬间,陶升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陶升奋力咆哮,口中的声音渐渐变得愤怒和不甘。 陶升口中长啸,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但是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高郅并没有再度出击,方才以气势压制,毕竟,他是来求援联盟的,并非打生打死,过犹不及。 当然了,必要的威慑还是需要有的,有些人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推心置腹的去折服、收心,但有的人则必须用刀枪剑来震慑,来屈服。 高郅眼眸之中寒芒一掠,眼神锋利如刀一般的看着眼前的黑山军诸多将领,浑身上下煞气凝聚,一股杀气冲出。 轰!凝滞如实质般的煞气,如同一片血海翻滚,那犹如实质一样的杀气出现在空中。 “嗯?”张燕和诸黑山军将领脸色一颤,这股杀气太过恐怖了,在场许多高手无不是一方战将,可是也没有这种杀气。 在高郅注视他们的这一刻,两人的身体如同掉落冰窖,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弥漫而出。 这一刻,他们连抬头看高郅的能耐都没有。 高郅就这么走了过去,没有丝毫掩饰自身的气息,四周包括那些黑山军将领在内的诸多将士,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气势笼罩着他们。 更有甚者,哪怕有些人,明明视线内没有出现高郅的身影,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有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高郅他前进的脚步声,落在他们的感官里面,每一步落下,都如同一道惊雷。 短短不到百米的路程,高郅走至,黑山军的那些将领已是悉数退后,尽是气息奄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而随着一股霸气从高郅的身上涌出,以身为核心,辐射而去。 靠近他身边的黑山贼普通士兵浑身一颤,噗通!噗通的跪拜在地。 高郅所过之处,黑山军士兵全部瘫软在地。 这些人眼神中只剩下浓浓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此时此刻,四人神色都有点铁青,虽然他们几个人的气势,有迅速弥漫而出,抵挡了高郅的一部分气势镇压,但他们面对着高郅的时候,仍旧有着一种心悸的感觉。 高郅嘴角微微一咧,收敛气息,露出了笑意道“诸位将军都是豪杰人物,其实有时候啊,该做就得去做,思前顾后的,像什么话。” 四人听闻,心中一动。 主位的张燕,更是深思。 很多时候,他们和袁绍麾下大军较量,其实并不是真的打不过,而是在决策者里面拥有诸多意见,无法做到真正的统一,老是思前顾后,想要进攻对方,又怕打不过,反而导致了他们军队的损耗。 “这,高将军,道理我们懂,可是袁绍的大军,如今击败公孙瓒后,势不可挡啊。”于毒咧了咧嘴。 对于高郅,他也是有些心惧。 强者向弱者动手,不需要所谓的规矩,但弱者向强者动手,就得是按照规矩来办事,这是颇为残酷的事实,但事实如此。 “哼!于将军此言差矣。”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张燕,脸上挂起几丝不渝,冷冷喝道,“大战之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扰我军心,你该当何罪?” 一边说着,他的炯炯目光一凝,身子猛的躬起,如同一头随时出手搏杀的猛虎,气势也猛的震荡而出。 虽口上对高郅他丝毫不在意,然而心中却是极为忌惮,也有心较量,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这……”于毒面色一滞,望着张燕冷冽的目光竟是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抱拳说道,“末将仅是望将军慎重,别无他意,望首领明鉴……” “哼!”张燕极为扫兴地将手中酒杯重重砸在桌案上,随即坐在主位上淡淡扫视着帐内众人。 “哈哈,几位将军无需争执,某观尔等皆为豪杰,又岂能畏惧于袁绍呼?” 这一下,黑山军众人,反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这个小子还凶狠霸道,一副恨不得厮杀一场,现在又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莫不是想着给我们戴高帽子? “高将军缪赞了,将军之神威,才是真正豪杰啊!” 白绕眼珠转悠,先是恭维一翻,后话风一转,问道“要我等出兵可也,却不知公孙将军他,有何计可破袁绍?” “想要捞油水,却又害怕我失败。这些黑山贼寇,一个个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高郅心里如此想,面上却笑道“暂时无力破袁。” 见李大目等人面色一变,高郅又道“然,退袁绍易也,只要我等摔兵南下,趁袁绍大军都在进犯幽州之时,以迅雷之势横扫太行附近诸县,率兵兵直逼袁绍后方渤海郡。” 说到这里高郅不免有些兴奋,示意一旁侍女为其倒酒,满饮此杯后,才道“他袁绍就不得不分兵来拒,只要其分兵而来,我等只要拖住这支兵马,则压力大减,破城之时也是遥遥无期,就是袁绍粮草不尽,待到农耕之时,到时候他袁绍再强,也不得不退兵!” 七百七十 定略 白绕于毒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视,脸色变幻不定,毕竟,如今的袁绍可谓是如日中天。 对于他们而言,这次的选择,赌注就是他们的命。 随后,其他三人把目光一致射向了张燕,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脸上的神情也更加的坚定。 而后同时狠狠的点点头,似是达成了一致。 反正张燕他们也信得过,既然对方觉得可行,那么他说什么,他们就去做,反正只要不死,好处总是跑不掉的。 与其畏首畏脚地活着,还不如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有意义! 别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他们敢想,敢做!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动荡混乱的世道,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家吃你。 他们都不是吃素的,在山脉里面和群寇进行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丁点。 尤其是他们这些所谓的贼寇,互相吞并讨伐,却是并不需要山下那些诸侯们所谓的名正言顺,只要实力足够就行。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底气的。 要知道,如今在中原腹地的群贼当中,若论势大最大,最为聪慧,最为凶狠的贼首,张燕他若是自称第二,那便是没人敢当第一。 张燕目光闪烁,他已经得罪过袁绍,自然也不愿意看着对方变得更强大。 而且,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政治白痴。 虽然现在他们黑山军看似庞大潇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的世道里面,诸侯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如今,他们还能够倚靠着所谓的太行之险,据守应对,笑看天下动荡。 但是,等真的到了后期,大势所趋之后,他们同样需要改变。 毕竟,最终,做贼寇的,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被某个诸侯给剿灭,另一条路是干脆率部投奔某个诸侯。 他张燕当然不想被人剿灭,但现在天下形式尚未明了,他也不会急着下注。 他张燕虽然是贼寇出身,但脑袋不傻,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干。 “那么众人可有意见?”张燕想了想,询问道。 话音落时,便见在场众人,一个个或是摸着胡须,或是将眉头拧成川字,或是愁眉不展,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谋划之事颇为头疼。 “既然如此,那还望高将军指点一二。”张燕显然也清楚,这帮兄弟都是什么货色,象征性的问上一句,便将话题,重新递给高郅。 “不知将军,对于太行附近的诸县怎么看?想必,这些县城内,也有袁军用以抵抗你们的兵力吧?” 张燕呵呵一笑,藐视道“高将军不知,这太行山下的佘县虽是大县,这县兵却不过了了数百人,我们又声威在外,只要做的不要太过份,再每年送些金银过去,那县令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至于说袁绍围剿我们的大军,往往都是直接调派,并无驻扎附近。” “哦。”高郅点了点头。 “既然不过数百人,那想必附近几县能够挡住南下的诸城,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人。 ”想罢,高郅对张燕道“这次本将前来,一是为了来此请将军出兵,分袁绍之兵,以解幽州之围。 二则领骑兵南下攻伐,然,本将若带兵南下,沿路诸城必然拒之,到时将军这支兵马可做奇兵之用。” “冀州,乃近帝都之地。三面距河,兖河之西,雍河之东,豫河之北。冀州三面距河,西与南及东南部大致以黄河为界,东北以辽河为界,北以戈壁沙漠为界。” “将军们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相信那些普通袁军难是其敌手,但是如今北方局势,某却有个方法可以将其打破,只是过于冒险,不一定能够成功。”说到这,高郅语气又停顿一下。 张燕笑骂道“高将军何必遮遮掩掩,跟我还在这磨磨唧唧的,故意让我着急是不是?快说说你的想法!” 高郅故作犹豫了一阵,才将手指指向地图的一个区域,缓缓地画向另一个方向。 “嗯?”张燕目光微凛,看着那个地方愣了半晌,才惊叫道“绝妙之计啊!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当下表示对高郅的钦佩。 高郅则是苦笑,脑海里面,浮现之前荀攸来之前给他规划的场景,那个书生气的谋士,站在他的身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仿佛天下英雄在他的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可灭。 这可是真正的战略家啊,战争虽然需要谋略和军略,但需要一个强大的战略支撑。 否则便是无头的苍蝇,任你有奇思妙想,也是毫无着力之处,当年诸葛亮隆中三分天下,便是先定好了格局。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多啊!”高郅也不矫情,当下总结道。 “富贵险中求?”张燕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句话虽然有些匪里匪气,还是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某便回去准备发兵,将军们则依计行事,某会以精骑凿穿对方平原之军,最大程度吸引住他们注意力,袁军后方,便交托将军们了。” 高郅表示他将负责前方的袁军,为黑山军分担一部分的压力。 高郅方才击败众人的一招一式还历历在目。 面对高郅的时候,他们所面临的,彷佛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亘古的山,深沉的海! 是故对于高郅的实力,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白绕目光闪烁,言道“将军所言极是,谁都能看得到,若行事不出些常理,只怕袁绍与吾等这僵持局面还要等上几年,但是现在,我们该是主动出击了!” 张燕点了点头,“现在袁绍大军定然还在幽州一带,我等可趁其不备,袭了后方县城,杀了县令,挥军北上,直袭邺城。” 随即命令道“传令下去,山中精壮,即刻起身,攻打戈县、佘县、济县、太常、曲得、顾普六县。” 那抹豪迈甚而粗犷张扬的笑容后头,隐藏着直教人心胆颤栗的阴狠与杀机。 “诺!”众人应许。 “众将依次行事!” 上位张燕顿了顿,目光望向李大目和白绕二人。 “戈县地理位置不同,所以还请二位亲自前往,确保万无一失,我等攻伐其他县城后,会尽快赶赴与你们支援,拿下戈县后,你们可以与于毒军队联系。” “诺。”二人领命而去。 “高将军,吾等再会!” “后会有期!” 七百七十一 佘县攻伐 “老张啊,你看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县令大人不是说了吗,要防止黑山贼来袭吗。这大冷天的,你看我们还是把城门关了,好早点回家抱老婆去。”戈县北门前,一个年轻的守门小卒搓了搓冻的发红的手,呵着冷气,对旁边的一老卒道。 “放屁,要是还有老乡要进城怎么办,你小子是回家抱老婆了,他们可是要养家糊口的。”那被叫老张的老卒,知道这该死的乱世中,百姓苦啊,往往一个男人要养活好几代人。 “咦,你瞧那边,好像是一伙商队,呵呵,咱去要个城门税什么的,回家也好给孩子买点什么。”那小卒兴奋道。 老张这回到不阻止,老百姓是苦,可这黑心商人可是富的流油,不诈点东西,老张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站住,车上装的什么东西,让军爷检察检察。”那老张也就罢了,毕竟人家资格比自己老,但对这伙商人可不含糊,虽然自己只是个守城门的,可毕竟是个官不是。 “你!”一个脸黑黑的,腰上挂了一口大刀,明显是个护卫,抡起拳头就想打。 却被一旁一个小伙子拉住,使了个眼色。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点头哈腰的对那小卒,献媚道“军爷,我们这货车上都是贵重物品,要是打碎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好交代,望却爷高抬贵手。”手上那串铜钱也不找痕迹的放到了那小卒的手里。 点了点头,那小卒豪不心虚的把那串铜钱揣进了怀里,低声道“走把。”得了好处,小卒当然是便宜行事了。 “动手。”商队快要完全进城时,队伍中间,一架最豪华的马车上,有一人吩咐道。 “诺。”坐在车夫旁的一个大汉领命而去。 顿时,喊杀声大起,这伙人明显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挥刀间又快又狠,那些县兵根本抵挡不住,不到一刻钟,就被杀的干干净净。 这伙人正是饶过数个县城,在傍晚时抵达戈县的黑山军中选出来的干练之人。 而这一大车货物却是来路上顺手劫下来的,先前那两人正是被张燕派了打前哨的李大目和白绕,本来是想到城门前就动手的,却不想那个小卒受贿后居然连搜查都免了,到是帮了他们省了个大麻烦。 “将军,城门已被攻陷。”副将兴奋道。 “去通知于毒他们快速赶来。”白绕一边前进,一边吩咐道。 他们为了出其不意,只和李大目带了数百人,抢先而来。 这戈县也是座大县,对比佘县来说,县中人马也应该有个七、八百人,只凭这数百人只能挡的了一时,还要等数里开外的于毒等人率军赶来,才能彻底的攻陷这做城池。 “看到那条大门缝没。”白绕想了想,指了指城门和城墙相接的那条门缝,对着刚刚杀得兴起,还有些兴奋的李大目道。 李大目点点头。 “多拿几把长矛,把那个门缝给我堵了,再带五十个人在那守着,一直等到摔军前来。”见点头,白绕吩咐道。 李大山摸了摸后脑勺,还是忍不住疑惑道“守着就守着呗,堵了门缝干嘛。” “从外面攻伐进来的时候,如此一做,岂不是可以封堵道路?”白绕没好气道。 李大目这才恍然大悟,带着他的人守门口去了。 白绕则带着剩下的人,走上了城墙,叫他们捡起地上还没有损坏的十几把弓,拉开弦,上好箭。 他们是想到了用计诈城,却没想到多带弓箭守城门。 不久,就一大批士卒的赶了过来,从人数上看足有上千人。 “妈的,怎么有这么多人,是谁告诉我一坐大县只有几百人的,要命啊。”白绕心中暗暗叫苦。 “汝等乃是何人,竟敢率兵攻打县城。”数百米开外,从层层的士卒中出来一个估计是县令的文官,正气凛然的大声道。 心里却是悔啊,上面不是说了,最近黑山贼寇可能会来攻打县城嘛,自己就不应该为了几个百姓生计,脑袋一热就开了城门,这年头当好官果然没好下场。 “不用理他,攻都攻了,哪有那么多废话。”白绕不屑道,李大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无人答话,县令更加坐定了这个想法,无奈只好挥军攻打自家的城门。 “放箭。”虽然白绕的叫声足够大,却无奈只有那十几把弓,射下去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倒了几个人。 而白绕想出来的土办法,却很是灵验,那两扇门使得道口变的狭窄异常,县令的上千人马跟本不能展开,每次只能派几个人往前冲,但对上李大目所率领的悍贼结果可想而知,付出了几十个人的代价却硬是攻不进去。 “大人,可先攻上城楼,只要从上面放箭,下面的人就是瓮中之鳖。“旁边的县尉进言道。 “你,你,你们两个分两路带人上去。”县令当机立断,命令两个屯将道。 “诺。”两屯将领命,自带一百人从两边的石梯上去。 厮杀开始蔓延全县。 渐渐地,双方皆死战。 “将军,左边的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副将满身是血,跑过来道。 “带着附近的人去你那边,这里一马平川,估计于毒他们也该到了。”白绕先是一愣,说话间又解决了一个不要命的。 迟疑了一会,却见白绕下方那密密麻麻的尸体,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士卒去右边支援。 白绕精神一振,大喝一声,手中长矛挥击而出。 尽管被白绕他杀的胆寒,但这些士卒却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往往一矛扫去就,就有几个人飞出护栏。 “喝。”大喝一声,白绕手中长矛一刺,连带着后面的一个县兵也被捅了个对穿。 “恩。”奈何矛上的倒刺太长,却是进的去出不来,边上有一县兵看准时机挥刀就砍。 无奈,白绕只好弃了长矛,身体微一倾斜闪过那要命的一刀,这士卒却是紧追不舍,方向一变,欲把白绕他拦腰砍断。 见无处可躲,却也激起白绕潜在的凶性,左手一扬,竟生生的架住了长刀,左脚一用力,一脚把他揣了下去,刀换右手,顺手砍番了一个趁机冲上来的县兵,“妈的,于毒张燕你们在干什么,要是还不来,老子就得交代这里了。” 七百七十二 戈县攻伐 白绕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并没有把戈县的攻伐当一回事。 毕竟,他们也是纵横太行的黑山军,一般的普通郡县的守军,本就抵挡不住。 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戈县附近的袁军,居然还留有一只千人队徘徊,顿时就吃了大亏。 不仅是城内的县兵在极力抵抗,以地势对白绕发起反冲击,外面的千人队,同样对着城门方向,发起猛烈的冲锋。 也正是两面受敌,使得白绕有些苦不堪言,城门是关键,所以他把大半兵力给了李大目,如今他手上也不过数十人了。 而与此同时,此时城门下的李大目更是狼狈,身中数矛,大腿上有一处更是血如涌注。 不过,这个傻大个却是死战不退,脑中只记得白绕叫他守着城门,等张燕他们赶来。 “杀。”杀字出口,这些战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黑山将士身上顿时发出一股股的惨烈杀气,为了将军,为了兄弟,卒挡杀卒,将挡杀将。 好在,这些士兵也算是张燕辛辛苦苦的训练出来的,虽然苦战之下劳累,但却努力的举起长矛,凡是冲撞军阵的县兵一律杀无赦。 这个时候,其实双方在力量的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对方上千人,是经过严格训练却没见过几次血的军队,单打独斗的搏杀也好,成群的小范围群战也罢,都绝对不会是这些刀口舔血的贼寇的对手。 但是却也胜在人数过多,所以白绕他们依旧悲剧的被压着打。 血肉横飞,数百人的搏杀,却显得格外的惨烈无比。 正在这时,夕阳的照射下,有一片黑点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并迅速的扩大。那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就像一道道催命符,打在这些县兵的心头。 这个时候的骑兵,显然不会是袁军,他们自己都清楚,骑兵都被袁绍调动去打公孙瓒了,所以,一定是敌人! 相反的则是李大目他们,已经可以隐约的看见扬起的尘土,这次不管是生是死,唯有拼了,手臂一挥,嘴里森寒道“援军来了,杀。” “某去阻拦他们!” 县内的领兵曲长,自持武勇,双手握枪,瞄准一个长的眉清目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借着这股冲力,力刺而去。 “哼!来的正好!” 于毒望着迎面杀来的一员骑将,大刀挥舞,同样朝着对面的曲长方面横扫而去。 “碰。”金铁交鸣之声,彻响整个战场。 曲长只觉双手一麻,胸口翻滚,一声惨叫,狼狈败退。 “杀。”于毒没有追击,而是长刀一挥,策马砍断县城吊桥上的绳索,县城就像少女被丑恶的歹徒给强行的撕开了最后一道防线,柔嫩的躯体,彻底的暴露在了征服者地眼前。 对方曲长的胸口,那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只是划破了点皮,但狂涌而出的鲜血却另他恐惧异常。 眼中透入着极度的恐惧,微微干裂的嘴唇颤抖个不停,白皙的左手捂着胸口,仿佛快要挂了一样,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一刀彻底的撕裂了他厚厚的自信心。不曾想死神居然离他这么近。只要再进一点点。 曲长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悔恨地转头望着对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不明所以的向前方刺了一枪,拔马便逃,而他身后的一众亲兵也是面色狂变,惨白、惨白的,回身就跑。 “呵!”淡淡扫了眼这个废物的背后,于毒却没有取他性命的觉悟,而是努力的向前厮杀,以扩大缺口,以制造更多的混乱,他身后涌动的大军才是正真的杀招。 “守不住了!放箭啊!无差别射杀!” 呆了片刻,城门校尉凄厉的叫声,如厉鬼般可怖。 凄厉的喊叫声并没有稳住军心,反而是让这些战场上的初哥更加慌乱,弓箭手们只觉得弓都拿不稳,颤颤抖抖的从箭壶中拔出箭,射着几乎没有杀伤力的攻击。 “杀。”于毒在外厮杀,白绕、李大目二人重振军容,在县内,一左一右如三把尖刀一般撕裂。 袁军千人队,犹如已经有了一丝缺口的布匹,这个时候,抵抗是微弱的,甚至有相互踩踏的情况。 “稳住,稳住。”回过神来的县丞相声嘶力竭的大喊,但这些士卒先前没听他的,现在是混乱时刻,自然不会有人听他一介书生的话。 恐惧,慌乱顿时充满了这些县兵的心头,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贼兵进城了,快跑啊。” 瞬间这些本来还在拼命攻击的县兵四散而逃,尽管那名县尉极力的收拢着县兵,但这些也紧紧是些县兵本来就战斗力底下,意志力薄弱。 要他们守城也只是勉强,何况里面还有不少最近才被征召入伍的新兵,任凭县尉本事通天,也抵挡不住逃跑的潮流。 “罢了,罢了,任他们走把,你也走把。”眼见大事以去,县令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道。 “大人,走把,出城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县尉拉着县令的马就想往外走。 那县令却是一把推开县尉,冷哼道“哼,走,我等空有士卒数百,却落的个弃城而逃,等曹司空在下坯大败而回,岂能饶了我等。” 随即,叹了口气道“要是这次攻打县城的是张燕,我等家小还有存活的希望,还是为家里妻儿老小,考虑考虑把。” “这…。”县尉却是左右为难,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家中老小的性命重要。 “愿和大人共赴黄泉。”那县尉想了想尚在襁褓里的儿子,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母,顿时恨了狠心,对着县令抱拳道。 还没有等县令略表欣慰,就有一个贼兵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就想一刀结果了他。 我命休也。县令只好闭目等死。遗憾的是,他的命并没有就此休止。 “住手。”白绕刚好赶到,他还不明白这坐城池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呢,要是这个县令挂了,他找谁解惑去。 那刀正好停在那县令的脖子处,退一分无事,进一分则见血,尽管那县令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还是被吓的双腿直打颤,虽然精神上做了准备,但面对死亡的本能却是不容易消除的。 “杀。”几乎是与此同时,外围的县兵也被尽数解决,嘴角闪过一丝轻松,于毒低喝一声,朝城内而去。 面对声声巨响,还有随之而来的喊杀声,城内的百姓只能紧紧的捂着被子,颤颤发抖。 连老百姓也知道,能攻打他们的只有黑山贼,而而贼寇在民间的声名可谓是狼藉,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些家伙能够仁慈一点,少吸点他们的血。 戈县,被彻底拿下了! 七百七十三 廖化 在黑山大军,攻伐太行诸县的时候,同样的战火,亦是同步在幽州大地上蔓延。 硝烟滚滚,还未散去的灰烟,依旧弥漫飘扬在虚空之上。 破碎的旗帜,摇曳摆动,断裂的袁字旗已经倒地,重新插上的,是汉旗高字旗。 没错! 在黑山军对袁绍后方,太行山脉附近的诸多郡县发起攻伐的同时。 已经回到了幽州境地里面的高郅,也同样的发动了袭击进攻。 这里,已经被高郅带领麾下大军,给攻伐下来了! 这是一座名叫堀的小城,外面是黄土构成的低矮城墙,表面洼洼,有些生命旺盛的不知名小草在土墙上茁壮成长。 已经被战火燃烧的木质的城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眼色,剩下的只是残败和腐朽,没有人怀疑只要有股大风,这座城墙就会轰然倒塌。 战争已经结束了,无数士兵各行其事,打扫战场,清理城内物资。 不过这些,高郅都没有去理会,一个人悠闲自在的提拿着一个酒袋,缓缓走到一块大石前坐下,然后拿起酒袋,解开系在袋口的绳索,举袋往口中猛灌一口,楞楞的遥视远方。 喝上一口,眯一眯眼睛,再喝一口,眯一眯眼睛,高郅一个人独自的悠哉悠哉。 “将军!某已经将俘虏关押,同时整理物资,请您清点。” 良久,一道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名战将矗立在高郅身畔。 那员战将,年约三十出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面色上更是红光满面,一把寒芒闪闪的三尖两刃刀,持握在手里自有股气势。 此人,却是高郅这次的“收获”之一。 也是他收获的一名历史上留过名的武将。 初次见面的时候,高郅他观其衣着虽然残破,却不含污垢,面上虽有些发黄,但那双眼睛却是灵气四溢,头发也是经过细心整理,显然是受过些教养的人,不知为何却破落如斯。 看这战将言谈举止,眼中更是灵气四溢,现下虽然落魄,但也未必不能成大器。 问一下名字。 廖化! 当时高郅就是大喜,现下正缺少得力助手,他可是知道,此人可用三四十年啊。 三国时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这一时期出现了数不胜数的人才。可是这些人才中,大部分都是战死沙场,要不就是郁郁劳累而亡,这样的人在三国中是非常多的。 比如说人们熟悉的诸葛亮,就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死。 三国中有一位活过整个时期的大将,此人就是廖化,他是唯一活过三国时期的武将。 廖化见证了整个蜀汉的兴衰过程,可是现如今的人们经常嘲讽他。 “蜀国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这句话就是对廖化的嘲讽。 人们常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用来比喻让一个平庸,无能的人担当重任。 因此在许多后世人眼中,廖化就是碌碌平庸的代名词,似乎不值一提。 但是真实的廖化却是一个忠肝义胆,武艺超群,谋略出众的人。 廖化这个人最初是一个山贼,后来黄巾军起义爆发,就参加了黄巾军起义。可是没过多久,黄巾军就失败了。 参加黄巾军失败当了第二山大王的廖化,正和周仓百无聊赖地在山路口晒太阳,忽然远远看见杜远和手下推着一辆马车过来,廖化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车上是关羽护送的刘备的二个夫人,在半道被杜远劫了,廖化一向崇拜关羽,连忙劝老大把人放了。 无奈杜远就是不肯,兼之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杜远的所作所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为民之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残害百姓、无恶不作的害民贼! 廖化一怒拔刀杀了杜远。 正好关羽赶来,廖化和周仓就说明情况,归顺了关羽。 说到忠义,流传至今的有赵匡胤千里送京娘,关羽千里走单骑等。 可是廖化的一次走单骑,确是历时两年,历经艰辛。 关羽在樊城战败被杀,机智的廖化装死躲过了吴兵的搜捕,带着老母亲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分昼夜向西行进,走了两个春秋,终于找到了刘备。刘备非常感动。 廖化加入到蜀国后非常的忠诚,而且做出了很多的贡献。 夷陵之战的爆发廖化自然是看见了刘备的失败,回到蜀汉之后,这时候的蜀汉五虎上将已经没有了四人。 那个时候关羽,张飞,黄忠,马超等人都死了。 此时的刘备也已经驾崩了,蜀后主刘禅即位。 回蜀国后,廖化作为军事助手积极帮助诸葛亮北伐,诸葛亮非常欣赏他。 蜀汉在刘禅时期,就已经慢慢的走了下坡路,尤其是在诸葛亮去世之后,蜀汉宦官干政,让刘禅被迷惑最终的蜀汉节节败退。 诸葛亮死后,廖化继续跟随姜维北伐。廖化带兵攻打魏国,魏国名将郭淮派兵两路救援,魏国的羌胡归顺蜀国,廖化随姜维前去迎接,郭淮随后追来,廖化叫姜维先走,自己在成重山埋下伏兵,顺利阻击了魏兵的追赶。 廖化抓住战机各个击破,射杀魏军主将大胜而归。 廖化以果敢刚直著称,是蜀汉后期的重要将领。 不但忠心耿耿战功卓著,还具有一定独到的战略眼光,他看到蜀国连年征战,国力日下,就劝姜维停止北伐,休养生息。 即使是蜀汉到了末期,廖化依然为蜀汉尽心竭力,同时年过古稀的廖化依然为蜀汉征战。这时候的廖化依然没有放弃蜀汉。 年过七十的廖化更是四处征战,可惜的是蜀汉已经无力回天,最终的蜀汉灭亡。 即便如此,忠心耿耿的廖化看到了蜀汉没有回天之力,在迁居洛阳的路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绝对是一个可堪一用的人才! “廖化不才,如蒙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高郅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遇到的廖化,撩战袍跪在自己的马后,恭谨的抱拳。 跟随廖化一同来的,还有上千青壮贼兵,而且还经过了一些训练,除去部分十恶不赦的奸恶之徒,这也是一支颇为难得的战力了。 如果再加以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更是可以倍增。 是故高郅对其,非常满意,和看重,之前攻伐下县城,亦是将打扫之事尽数托付于廖化,可见一斑。 “呵呵,有元俭相助,某倒是乐得清闲许多。” 七百七十四 高郅谋断 “将军过奖,元俭受之有愧。”对于高郅的夸奖,廖化却是谦逊尊微,不敢自得。 此时,正值公孙瓒和袁绍两军争夺的焦点,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位于幽州外地,高郅的兵马正在秘密调动,他已经率领精兵到了冀州边境。 可以说高郅他的奔袭速度,委实是过快。 就连此县这里的差役还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人全部捉拿,关进了牢房之中。 因为,衙役和士兵一般都是互不相犯,各司其职,他们现在还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人,也不影响大局,高郅现在重点还是放在精练士兵,攻伐袁绍后方,制造混乱为主。 说起精练士兵,沉思片刻后,廖化复又出列,答道“将军,元俭认为,各营士兵虽然在校场操练日渐精纯,但沙场厮杀却并非这校场操练可比,不经历战阵,我军恐难成精锐虎狼之师!若是遇上敌军精兵,胜负难以预料!”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高郅对廖化非常信任,他与军中其他校尉相处融洽,因此廖化现在容光焕发,眉眼间充满自信。 不过廖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下人的斤两,如今虽然因为青壮力,军队人数得到了增加,但是如果不加以严格训练,很难形成有效的战力。 他手下这几千人马本就是一些贼寇乱民的混合,战力方面实在有限的很,而且最致命的是——缺乏“军魂”。 如此军队,将来遇上袁军精锐,恐怕是会一触即溃。 而且廖化带领的军队编制极为混乱,投降的三千轻状中,刀、枪、棍、剑什么兵器都有,混编一气。这样如何才能协同作战? 高郅想了想说道“元俭此言也正合我意,如今你的当务之急便是让士卒早经战阵,不过厮杀培养精锐之师,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对于这个方面的事情,还需你且多劳心!” 想到这里,不由慨然叹道“毕竟,只有真正的实践,才是检验战斗力的唯一标准,一时之间却是不容易培养强军,不能急切。” 廖化闻言欣然点头,抱拳道“将军之言虽然简略,却是一针见血,吾等将引以为戒,所谓大道至简,大概便是如此了。” 等二人处理完城中防务等等,天色已经大亮。 廖化跟着高郅来到县衙,准备接下来的安排。 而后,高郅的眉头紧锁,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命令亲兵将附近地图拿来铺在桌上,我用手在地图上逐一寻去。 这段时间有荀攸在旁,他只需执行具体命令即可,这般独挡一面之事也很久没有做了,现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存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 当然了,随着征战经验的丰富,也令高郅有了些许明悟,心中似有一扇大门正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探得前行袁绍和公孙瓒正在厮杀的消息,高郅当机立断,命廖化率领三千精兵驻扎在原地,同时为他后路视野。 廖化抱拳道“高将军但放宽心,末将蒙将军信任,将精锐交由我统领,敢不竭心尽力?如今独立成为一军,自当奋力为将军扼守后方,以待立功。” 高郅点头道“元俭的能力毋庸置疑,此战某军的后方,全仗你部曲之力,到时候听我安排便是。” 廖化问道“将军打算何时行动?” 高郅笑道“时机尚未成熟,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而后,将位置腾出来给廖化办公,高郅则前往军营,挑选精骑 望着高郅的身影,廖化的心中忽闪过“胜,不妄喜;败,不遑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这句话。 今日用在眼前这个年轻将军的身上,果然贴切不过。观其气度,确实是一位俊杰。 自己投奔与他,当真幸事。 接下来,高郅自己偃旗息鼓,带着精骑三千,悄然进入冀州境内,在磐河附近,藏匿起来。 而廖化则是在县城,日夜操练兵马,没有丝毫懈怠。 穿行在泥泞的森林当中,潮湿的空气,成群的蚊虫,锋利如刀的杂草,无一不让人难受无比。 不过高郅身后的这群精锐的素质确实不错,而且经验丰富,这种环境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困难,在行走间他们甚至还时不时地开几句玩笑。 这是他们在长久以来的战争中所养成的习惯,可以放松心情,但却不代表他们的精神有松懈。 由于此时袁绍主力和公孙瓒于易京一地激战正酣,根本没料到有一股精骑的高郅,也会来凑热闹,磐河虽属于幽州和冀州的交界处,但是当袁绍大军夺取了界桥之后,这里连哨探都没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幽州战境。 高郅只带十余名护卫到周围查看地形,叹道“不久前于此地被袁军追击,界桥一败,导致幽州军狼狈不堪,如今想来,犹在眼前啊!” 看着已经修好的磐河防线,带着重回故地的唏嘘,高郅又自言自语的哑然笑道“时过境迁,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就再次回到这里,这一次,却是要让袁绍尝尝痛击!” 若是能将磐河拿下,天下形势又会有了变化,已经杀入幽州的袁绍前军便被全部赶到界桥以北,只要将此地守住,便进可攻退可守,的确能够让公孙瓒一方的局势变得主动了许多。 查探完地形,回到军中,高郅问道“太行方向,可是有消息传来吗?” 副将皱眉道“至今还无消息,太行一地也算是重镇,只怕一时难以拿下。” 高郅闻言却摇头道“袁绍大军出动,就是要一举拿下幽州,这才是袁绍如今真正的目的,所以他后方定然空虚,谁也不会料到张燕他们会千里奔袭,只怕太行附近,已经被拿下了。” 副将惊问道“这怎么可能,太行一旦拿下,必定震动,但既然百姓都毫无知觉,可见那些黑山军的兵马,应该还未出动才对。” 高郅笑道“就因为没有消息,才极有可能是那些黑山军不费一兵一卒将太行一地,顺利拿下了。” 高郅话语一顿,复又转头询问副将“公达之前让你准备的三千袁军衣甲,你可曾备齐?” 抱拳答道“将军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好。”高郅点了点头,对副将说道“下令全军,吾等突袭一下,后方定然不能坚守,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大家都各自去准备。” 七百七十五 再破磐河 晚风扬起满天的沙尘,与极西的一片朱赤霞交相映着,显得那样的凄凉孤寂,残阳如血。 暮色,很快就降临大地。 磐河边,冷风呼啸,猎猎的旌旗飘扬城头。 “咻!” 一名士兵自夜色中窜出,向天射出一支响箭。 不多时,于后方远处马嘶声传来,接着就是惊雷般的蹄声轰鸣,滚滚尘土席卷而起。 磐河城关上的哨兵顿时惊动,一个个持握长枪,警惕张望。 看到是骑兵的时候,先是愕然,而后悄然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也不可能是骑兵攻城吧? 他们怎么攻? 拿马头撞吗? 不过还真别说,这下面的骑兵还真是雄壮。 如果在平原地形,这些铁骑冲锋起来将会是如何的势如破竹,气势无匹啊! 不多时靠近城池,高郅并没有掩藏踪迹,很快,看到一队兵马靠近城墙,守军警惕的大喝道“来者何人?” 高郅打马向前,答道“我们是前沿派回来的骑兵援军,将军听闻公孙瓒有救兵,故派我等前来接应守城,清理公孙瓒的骑兵,我们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 守军沉默了片刻,感觉没有毛病,于是又问道“可有兵符?” 高郅闻言怒道“尔是何人,如此大胆?我等从幽州之地奔驰远道而来,你不知迎接,反而刁难,若是耽误了军情,你可担待得起?” 随之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挥舞道“兵符在此,请下城查验。” 由于天黑,即使不动城上也看不清陈到拿的什么,何况高郅他还挥来挥去,但见高郅理直气壮,他们也不敢怠慢。 要知道,袁军里面骑兵也算高级兵种了,受重视程度可比他们这些郡兵强上无数,只好一面放下吊桥,一面派人下城查验。 高郅等吊桥降下,暗将手中匕首握紧,走向城门,一名袁兵过来查验,高郅笑着走上前,将手里的一个铁片递给对方。 那名袁军一愣,还不等问话,高郅便搂住他的脖子,大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当差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那袁兵一愣,有些茫然。 这个时候,高郅手里的短刃,已经将刃尖暗暗地对准了袁兵的要害,他的眼中寒光闪闪,身体已经如同即将捕食的猎豹一般紧绷起来,随时准备暴起发难,一击就能将对方刺个透明窟窿。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高郅一击刺中心窝当场气绝,高郅和副将继续扶着他边往里走边说“你看这是我的兵符,可要仔细查验。” 旁边高郅的亲兵见机也赶紧上前,扶住那个人,都打着招呼“原来是老三啊,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其他袁军一愣,想不到这里还能碰到熟人,还未发现异状,陈到在前,后面的士兵已经尾随其后,都穿着袁兵衣甲,守军还未发现。 到了城门口,高郅突然大喝一声,抽出宝剑杀掉守门的两名袁兵,跟随他身后的精锐马上冲进城门道,后面的士兵也迅速砍断吊桥上的绳索,占领城门。 守军听到惨叫声,才觉得不对劲,正惊慌的时候,猛听得城外喊声震天,正是副将等人率领大军赶到,蜂拥而入。 雷鸣一般的马蹄声逐渐靠近。前面负责城门安全的士兵,毕竟没有经历过气势凶凶的狼骑的冲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手中长枪微微有些颤动。 这些兵卒遭遇这般变故,一时半刻间又无威信著重的大人物出来主持大局,当下吵吵嚷嚷乱做一团。 却见到处都是敌兵,喊杀声从四处传来,袁军士气低落,黑夜之中胡乱奔走,根本抵挡不住,惊慌之下狼狈逃窜。 此地袁军已经有大半被带出城外跟随响应袁绍的抽调,只有不到数千人守城,还分散各处,等听到北城的厮杀声,高郅大军已经占据大半城池,都各自溃散逃走。 可恶啊!我要杀光你们!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才匆匆赶来的袁军守将的脑中,已经被愤怒的杀意充斥,也顾不得这重大的伤亡,厉声怒喝“给我继续冲,冲……” 看到有士兵狼狈逃回,不由得勃然大怒,提手一枪如迅雷般将当头一人刺死,怒喝道“谁敢临阵后退,便是如此下场。” 将手中长枪朝前遥遥一刺,大声喊道“此战不胜则死!给我冲,冲散敌军!” 越来越近,双方士兵都可以清楚地看清对方的脸庞! 整齐的声音从两支敌对的军队士兵口中同时吼出! ……杀! 狼骑们挺起手中骑枪入同觅食的恶狼一般向前猛冲过去。 长枪在身前如密林展开,锋利的枪头寒光闪闪。 地面已被鲜血染的通红,周围的空气中腥风阵阵。 “可恶!”这个时候,守将再也按耐不住,一拍座下宝马,飞快地来到尸体堆成的小山前,用力一提马缰,猛夹马腹。那马猛然一跃,已跳到尸山顶上。 双目尽赤,全身笼罩在一股浓郁的杀气之中,怒喝一声,纵马如一阵疾风卷下了来,手中长枪破空刺出,一连五道枪气罩向他正前方的狼骑兵士。 “噗”“噗”“噗”“噗”“噗” 五名狼骑士兵被枪气击中,顿时两死三伤。 一旁的狼骑什长一看势头不妙,忙挺枪上前,手中长枪迅疾地刺向那袁将。 厉喝一声“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举枪封开什长长枪,迅速返手一枪直刺他的咽喉。 什长一勒战马,身形急退,堪堪躲过长枪刺喉的危险。 看到那袁将纵马又冲了过来,什长知道身后的士兵根本就挡不住他,情急之下,大喝一声“跟你拼了!”猛冲过去,纵身一跳,在空中连人带枪刺向袁将。 袁将把身形一闪,眼见什长身体从跟前飞过,冷哼一声,右手持枪自上而下,朝对方的背上搠了下去。 眼见那什长躲闪不及,突然袁将自己收枪,把长枪在胸前舞成风车一般。 “镗”袁将闷哼一声,连人带马往后倒退七步。 好不容易立稳战马,那名袁将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 是谁?仅凭杀气竟然如此厉害,恐怕跟袁公麾下的悍将颜良将军都不相上下了! 到底是谁? 七百七十六 一挑四 正在厮杀之中的高郅,一眼就看到自己麾下的一名狼骑什长正与袁将交手,但却明显不是对方对手,几个照面,已被逼的情势危急。 当什长奋不顾身地纵身跃起挺枪刺向袁将时,高郅暗叫一声不好。 以袁将的武艺一定可以轻松躲过这一枪! 那什长危矣! 高郅顿时一策战马,飞速向前冲去。 果然!那袁将躲过了什长搏命的一枪,手中长枪自上而下直刺空门大开的什长。 情急之下,高郅煞气凝聚,长枪向前凌空一刺,隔着数十余丈,一股满含愤怒的凌厉杀气,如怒涛般直卷袁将而去。 那袁将感觉到一股不可阻挡的杀气疾速袭来,顿时便顾不得杀狼骑什长,急忙挥动手中长枪挡住那股杀气。 “镗”袁将闷哼一声,虽奋力抵挡,仍被迫得连人带马不住后退,直至第七步才稳住身形,心中一阵气血翻腾。 厉害!是谁? 被高郅煞气震慑的袁将,猛勒战马,一连退出数米,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只觉前胸后背皆已湿透。 “你是何人?速速让开!”望着眼前的高郅,袁将神态犹豫,显然并无决战之心。 此时虽然说话硬气,也只是因为形势所迫而已。 “呵呵。”高郅没有理会,他一催白鬃马,马儿希律律打着鼻响,快速上前。 两匹马儿蹄下生风,转瞬就到跟前,眼看再一个马身距离就要撞上,仿佛想到了什么,两人忽然双双勒马而停。 高郅横枪立马,喝道“我乃高郅高长恭是也,袁将敢来一战!” 那袁将咬咬牙,也是瞪眼道“高郅小儿,识得某家李武手中的长枪否?” 决斗者在两军阵前相互报上名号,也是自古相传的规矩之一。两人如此也算互报了家门。随后,双双后退十来步。 两匹马儿再次发力狂奔。 李武的长枪横削,已是照着高郅的脑袋狠狠扫下。 高郅也是奋起勇力,抡起手中长枪,置于身前招架。 回枪一格,两人的枪杆撞击,发出“碰”地一声闷响。 李武只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长枪居然被弹了回来。 砰得一声巨响。两骑交错而过。 高郅利用枪身抖动,顿时卸去大半力,一番交手下来,气定神闲。 而那李武却是受得反震之力较重,震得他虎口微微发麻,气血上涌,一下把脸涨得通红。 他暗咬钢牙,调转马头,又向高郅驰去,这个时候,高郅也是迎他而上。 两人再行交手数合,李武心中已是大惧。 眼前之人,也不如何使力,偏偏每一枪都出在自己老力已尽、新力未声之际,端得是令他感到手忙脚乱、变扭无比。 再斗十余合,李武已全无招架之力。 他既知不敌,渐生出退败之心。他虚晃一枪,拍马便往回走。 “某来助你!”正待这时,又是一员袁将杀来。 “喝!”那来将似乎颇有战场经验,一上来就处于全力抢攻之际,其招式凶猛凌厉,每一击均是势大力沉。 高郅稳坐在马背上四平八稳,谨守门户,手中枪犹如铁索横江,舞得密不透风。 无论他如何势如雷霆,高郅却有对应招数,令对手的招式如雨落江河,泼天劲道消弭于无形,虽然处于守势,却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趁着老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高郅瞅准空档飞快刺出几枪,着实让袁将手忙脚乱一番。 如是几次招式反击下来,袁将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不深不浅的创口。 虽不至于要了他的老命,可如此十来回合下来,他已是气力渐消,防多于攻了。 双方不过战到十来合,那袁将便已是险象环生,只能勉强支撑而已。 高郅寻见一个破绽,正要举枪前刺,忽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 心生警惕的他,在马背上果断使了一个铁板桥功夫,匆匆躲过袭击。随后拨马往外驰了两步,向身后望去。 又是二骑将杀来。 “哼!”高郅丝毫不惧,手中长枪一抖,枪化叠影,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胯下的白鬃马也是被激发血性,它龇着牙齿,鼻中喷气,只拿一颗硕大的脑袋去顶对面几匹马儿。 它是马中上种,对面几匹马儿吃挂不住,只得不住后撤,一时竟然慢慢向北撤出十来步。 高郅他纯以枪技,以一敌四,竟然丝毫不怯战,越战越勇,十数合后竟然隐隐又占据了上风。 见对手和自己能够打得有来有往,高郅索性也不急着爆发,艺高人胆大的他,此时,反倒是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 经过这来来回回的打斗,他对自身的枪术,又有了新的领悟。 他觑了个空子,急急向一名袁将刺出一枪,那名袁将忙抽刀格挡。 不料这只是个虚招,高郅猿臂一拨,长枪在腰间一转,枪尖已然换了方向。 他右手在枪托处一推,那八面枪就像活了了一般,直直钻向袁将喉咙。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此时一员骑将正举着手中宽背大刀,欲要掩护李武,不料兔起鹘落间,形式陡变,自己已从掩护一方变成被攻击一方,仓促间变招已无可能,他只能本能侧身闪避。 但这枪高郅以有心算无意,只见枪尖泛着一点寒光,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那名袁将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捅入自己的喉咙,而后又飞速拔出,眼前鲜血如暴雨般喷涌而出。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抽离,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就此摔下马去。 一招制敌先机,招招制敌先机。 第一个袁将倒下后,第二人,也不远了! 此时高郅枪尖在左,一名袁将逮住这个机会,怒吼一声,高举长刀,从马背上飞身扑向高郅。 他这一跃又快又沉,已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高郅临危不惧,左右手快速交互,长枪又在瞬间调转枪头,他也不做闪避,双手举枪,朝着对方飞来方向,狠狠刺出。 噗嗤! 白芒一瞬,尸体冲天而起,数息后重重跌落在地,前后滚了好几个圈方才立定,兀自一脸难以置信。 高郅却是看也不看袁将的尸首,只将枪尖一甩,沾在枪尖上的鲜血顿时被甩去。 七百七十七 平军 “吼!” 高郅方才被人从背后偷袭,心中有气,眼下杀了两名袁军将领,胸臆间,一股怒气更似要喷涌而出。 “挡住他!” “保护将军!” “杀啊!” 这个时候,对方袁将的亲卫也已经围拢上来,见自家将军不妙,赶紧对着高郅群起攻之。 “哼!”高郅目光一寒,杀心骤起。 “嗡!” 长枪穿梭,擦过数名士兵的臂膀,最后稳稳插进一名士卒的胸口上。 余势未消,直将那士卒带出半丈远。 可怜那名士卒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高郅浑身气罡洋溢,舌绽春雷“开!”一杆长枪左右翻飞,护住全身上下,一边打马向前冲杀。 他的身形,在袁军中飞驰纵横,虽是单枪匹马,恍如天神下凡,直教人生出沛然莫能御之感。 只不过,三、五息功夫,一人一马再次冲入敌阵。 “呼!”白芒闪掠,高郅手中的长枪呼啸而来,已经没有留手的他,气罡锋锐,无物不破。 伴随着一阵阵惨叫、破甲声、锐气入肉声,李武亲兵组成的枪阵顿时伤亡惨重,阵型大乱,紧接着,被旋即杀至的高郅,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一时顿时盾牌刀枪交接之声、喊杀声、铁甲摩擦声响起,辚辚萧萧,不绝于耳。 高郅居高临下、四下挥舞之下,周遭袁军步卒便如同被切瓜砍菜一般,杀散了一地。 胯下马,掌中枪,当真是擦者伤、碰者亡。远远望去,直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 他每挥舞一枪,皆会带走数条性命;枪锋所至,如风雷激荡,势不可挡,一招一式,莫不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敌阵无不自行溃散。 步卒密集军阵一旦被撕裂开来,就犹如决了堤的大坝,一触即溃。 见到高郅冲锋,莫不是噤若寒蝉、遍体生寒。 副将同样看到了高郅的行动,怕他有失,旋即将长枪举起,以示标杆,高喝道“兄弟们,接应将军,随我冲啊!” 当下领着已经穿透敌阵的骑队,飞也似得向战场中央驰去。 “砰”得一声,两军重重撞到一起,一时杀伐声四起,此起彼伏。 狼骑士兵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居高临下、黑压压得本就十分渗人,此刻一齐策马奔腾,其气势直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那些袁军被高郅冲锋厮杀,早已是心有余悸。 此时陡见雄壮的骑队正面高速冲来,皆是心惊胆裂,再难坚持。 步卒面对骑兵,最先面临的乃是内心的恐惧。 要知道,战马冲势骇人,步卒怕被战马给撞到,皆是两股战战、四肢发抖,十层力气去了七层,哪里还能形成足够杀伤? 也不知哪一个士卒先第一个转身逃跑,紧接着,不少人连带着一排、二排的士卒,弃甲曳兵,向左右避去。 眼前的这一幕,直令李武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须知这些军队皆是他的私兵部曲,随他转战南北,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建功立业最大的依仗。 他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场上,一边控制着坐骑缓缓加速,调整气息。这是决胜的时机,容不得一丝失误。 只数息功夫,李武就已将自身的精气神,提至巅峰,蓦地狠狠一夹马肚。 眼看高郅大杀四方,早已经怒火中烧的李武,对于自身武艺极为自信,大喊一声,策马举枪便向高郅杀来。 此时蓄势暴喝一声“去死!” 他既然有心让高郅丧命,手上自然不遗余力,抡起通体铁铸的长枪,狠狠向高郅刺去。 此刻,他就像一个即将输掉一切的赌徒,既为了翻本,也为了博取更大的前程,他已经决定孤注一掷! 却说高郅他此时堪堪杀透袁军军阵,他杀得兴起,浑身浴血,也不知有多少袁军惨遭屠戮。 这招乃是险招,攻敌之必救,属于崩枪退步、救护败枪的枪法,取得是以攻代防,使对手蓦然慌乱,即刻破解其势。 高郅已经占得先机,趁机欺进,一声暴喝之下,只见他转动右臂,将手中长枪抡成满月,手中长枪顿时化作疾风暴雨,或劈或砍,每一下都是势如雷霆,快如闪电。 “喝!”高郅低声喝道一声,力贯双臂,快速刺出三枪。他手速极快,瞬间化收为攻。 着面对强悍出手的高郅,李武哪里还能抵抗? 被一枪当场穿胸而过,随着长枪上蕴含的气罡于体内炸裂,他的哀嚎渐渐停下,目光慢慢涣散,身子软软得就如同一滩烂泥,委顿在地,再无气息。 高郅当下左手用力一勒缰绳,白马吃痛之下,前蹄离地,高高扬起,高郅端坐马背,单手持枪,一举将挂着李武尸身的长枪,从地面抬起,朝天举起。 李武的鲜血犹自温热,沿着枪柄汩汩而下,直把高郅和座下白马染成一片暗红。 高郅环顾四周,怒目圆睁,目色森然,喝道“还有谁敢一战?” 顿时四周袁军大哗,弃甲曳兵,恍如没头苍蝇四散而去。 实在逃不掉的索性跪在地上投降,一动也不敢动弹。 反观狼骑一方,人人皆是精神振奋,气势恢宏,各部杀气腾腾,辚辚而动。 按照道理说,战场上自家将军被人杀死,部众无论如何都应为其报仇。 但众袁军此前见了高郅武勇风采,心下原已震撼,此后又见自家几位联手偷袭还尽数被杀,又觉不齿,连带着自己,也是脸上无光。 此时倘若有一将领挺身而出,声言复仇,余下的袁军,自然也会奉命讨伐。 只是眼下磐河之地驻守统兵的袁将先后身死,其余诸如文官的,向来文弱,并无威望,袁军兵卒顿时乱做一团,便是平时最为精锐的亲卫一下也没了主意。 均是垂头丧气,既然无人挑头,稀稀落落眼看着就要做鸟兽散了。 当次大好时机,高郅却正好振臂高呼,一举拿下。 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而收得数百兵丁为己用,可谓大功一件! 常言道,须知有时候,天授拂取,反受其害! 既然对方兵卒遭遇这般变故,一时半刻间又无威信著重的大人物出来主持大局,当下吵吵嚷嚷乱做一团。 那么他又何不招降于他们? 七百七十八 再生变故 高郅心中有所想法,便是气势一凝,向着那些被围困住,已经快要失去抵抗能力的袁军士兵们大步走去,面色威严,双目有神,浑身散发出一种极为雄浑的气势,眸光扫视,英姿摄人。 “吾等全为大汉子民,皆为汉臣,如今尔等主将已死,磐河已下,某不愿徒增杀伐,尔等,还不速速早降呼?”高郅踏步上前,不急不缓,气势极为雄厚,目中精光闪闪,话语掷地有力。 “尔等还不速降?”见众人犹豫不定,高郅微微一笑,给旁边副将递上一个目光的同时,放缓语气,虽然身上气势霸烈,但为人处事,却做到十分平和。 所谓一张一弛,威声并进,不外如是。 而既然有红脸,自然就有白脸,与此同时,收到高郅目光,心领神会的副将,同样开始了他的表演。 耳语几句话后,那些狼骑精骑们一个个的策马扬鞭,满脸冰冷,浑身都被鲜血浸湿,犹如血魔,但他们毫无所感,围绕着那些袁军,肃然林立。 浓郁叠加的庞大煞气,四面八方的压向中间已经群龙无首的数百袁军。 本就已经是苦苦挣扎的他们,顿时犹如被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模样,心神恍惚。 不一会,混乱不堪,声响嘈杂的袁军阵中安静了下来。只见十几个头领模样的人丢下了手中兵器。 见到有人带头,早已经没有了战意的一众袁兵,相继放下手兵刃,跪倒在地。 一时间,除高郅外,这数百人的军阵中再无一个站立之人。 “哈哈!你且带人将这几百步军编入军中,先在城外安营,并着人安排一些吃食,把他们先安顿下来。明日再行整编!” 高郅轻笑一声,也没有得意忘形,嘱咐副将处理相关事宜。 “塔塔塔” 就在高郅他以个人威压,压服诸多袁军,并且对他们开始进行收编的同时,变故再生。 自街道之上,又窜出来一员战将,身后跟随着十数名家丁,人人身上染血,煞气积聚。 此人姓李名良,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刚刚被高郅斩杀当场的李武的哥哥,与李武一起,受袁绍将令,领军镇驻于磐河。 方才他去镇压城内心有不轨的豪强,此时才堪堪赶来。 不过,由于高郅神勇,加上兵贵神速,当他赶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差不多大局已定了。 李良猛力一勒缰绳,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前方。 在他的视线尽头,前方的街道上,一具具尸体密布,旌旗折断,残兵破碎,血流成河! 一名名袁军满脸不甘的倒在血泊中,双眼大睁,仿若在质问苍天,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目光又望向那不远处正准备投降的将领处。 没有李武! 轰! 滔天怒火冲霄,如一道火炬,气焰腾起,将空气都扭曲了。 李良微微颤动的身躯,涨红的脸庞,满头黑发无风而舞,却让他显得格外狰狞。 “尔等鼠辈,安敢投降?竖子!受死!” 李良用力一夹马腹,战马疾冲向前,手中长枪泛起层层云浪,枪身逼射出红色的光芒,三尺之内热浪滚滚,长枪凌空刺出。 高郅正在对面前的袁军进行着劝说,却没想到此人居然突然冲出,并且直接就奔着自己冲了过来。 “呵!岂能让你坏我大事?” 手提长枪,一滴滴鲜血流下,高郅面色不变,冷喝一声,当先行去。 冰冷一笑,手中长枪瞬间扫出,如一座巍峨神山重重砸下,气势恐怖,凶焰滔天! 璀璨的长枪由下而上的反向袭来,让李良面色狂变,他此时方才明白,此人是如何的强大! 这是一个可以和他们军中战神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媲美的强者! 李良双目瞬间凝重,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滔天的恐怖杀机弥漫四周,如一座神山,向着他滚滚压来! 绝对不是他所能抗衡! 咬了咬牙,他脚步踏踢马肚,直接掉转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速躲闪,极速逃离!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并非是他懦弱,而是他还有着理智判断! 他要将这个消息传回去,一个如此强大的悍将领兵在此,对前方袁军的威胁太大了! 同时心中极为悲痛,他知道他弟弟李武,此刻定然已经身陨了! “逃?” 冷哼一声,高郅双目杀机无尽,也不去骑马,脚步踏出,白芒映耀之下,一道道残影留在原地,而他的身躯以远超李良的速度,直接追去! “好快!” 李良回头一看,顿时心魂俱颤,面色狰狞,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他紧紧咬着牙,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恨意,长枪斜指,猛然勒马停步,转身,出枪! 如一头蛟龙分海断江,他手中长枪闪烁夺目的光彩,笔直的向着高郅袭去! 这是他最巅峰的一枪! 轰!! 枪芒与枪芒碰撞,宛如九天惊雷炸响,震耳欲聋,李良瞬间横飞,一道道鲜血喷出,面色苍白若纸,毫无血色。 “好强!!”感觉头皮都快要爆开,这种威势太过恐怖,远远超过了他能抵挡的极限! 这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毫无道理可言。 他自诩最强的一击,面对高郅,都如鸡蛋碰石头般,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逃! 拉扯战马,一个翻身,再度仓促上马,同时招呼家将支援。 “家主速走!”家将也是死忠,手舞大刀,带着十数家丁,绕过李良,直奔高郅。 不一会,战马已然相交。 高郅迅疾无匹地将手中长枪抡圆一圈,用力砸下。 “锵”“嗖”“啪” 无人的空马从高郅身旁跑过。高郅立马横枪,目视前方,脸上淡淡一笑。 这时,对方的大刀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离高郅身前十步远处的土中,刀身犹自晃荡不已。 不过,虽然家将败了,却也为李良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那十数家丁,同样挥舞着迎了上来,为他们的家主争取时间。 “哼!”望着李良逃远的身影,高郅一声冷哼。 随着李良的撤离,高郅击出的一枪,直接扫在了紧随他身后的七八名袁军身上,在他们一脸绝望与不甘之中,身躯破破烂烂,鲜血流淌,瞬间摔飞出去! “噼里啪啦啪啪啪” 残破身躯犹如下饺子一样的掉落在地,再无半点生息,唯有一道道刺眼的鲜红汨汨流出。 七百七十九 匈奴来骑 磐河以北,森森草原。 一场刚刚奔袭的战斗,刚刚结束,哀嚎声、戏谑声、狂笑声不绝如缕。 灰蒙蒙的硝烟弥漫半空,人迹却已消失,来去匆匆。 良久,这片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一批的灰狼,这对它们而言是一场难得的盛宴,都在那里拼命的吞噬血肉,吃到高兴处还仰天发出欢快的嚎叫,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狼群就是草原上的清道夫,连年的征战、杀伐,无数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山,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全靠这些残忍的掠食者,将那些战死者的尸体尘归尘、土归土,最后变成养分重新滋润这片养育万物生灵的大地! 这是一个循环! 来源于太阳能,智能保护。 “血染黄沙,骨肉喂狼!”对于信奉长生天的草原人来说,这就是一名战士最终的归宿,是荣耀! 看着眼前的血腥盛宴,听着近在咫尺的狼嚎,阿奴达咧了咧嘴。 骑马立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的他,深吸一口气,发出犹如狼王召集群狼般的号角声,连绵不绝。 紧接着,是连绵起伏的号角。 随着号角声不断传递到远方,一队队彪悍的草原骑手从夜幕中冲出,全都汇聚在高坡下。 “嗷!嗷!……”一声响彻云霄的嚎叫却是出自这些骑兵的口中,望天长啸,威震四野,就连草地里面,那些周围徘徊的狼群立刻四散奔逃……。 普天之下如果说还有什么生物比狼更狠毒,更可怕,那就人 人,才是这天地间最强悍的猛兽!而匈奴人,则是自诩为猛兽中的猛兽! 他们或者十人一群,或者百十人一伙,转眼间已经聚集了十几个马队,不同马队的骑手们手执兵刃,壁垒森明的互相警惕着。 在这片灰色的草原地带,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今天一起并肩浴血的朋友,明天就可能变成敌人。 而今天的敌人,明天又可能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在这个用刀子说话的世界里,人们只认实力,谁实力最强,谁的刀子最快,谁的心最恨,谁就是他们的狼王。 今天晚上,十几支不同的匈奴队伍汇聚在了一起,在这片区域里也算是一大奇观,往日里见面,他们经常是二话不说,拔刀相向的,现在却全都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就像一群等待出发觅食的野狼 群狼啸天,高坡之上,一名彪悍魁梧的匈奴汉子傲然立于马上,眼望明月,正在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正是阿奴达! 今年二十五岁的他正处在一个草原骑手的巅峰时期,满头的乱发用刀子割短后直接束在脑后,显得古朴而野蛮,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痕。 那是大草原上的刀霜兵戈,留给他的痕迹。 草原上的骑手大都有各样的伤痕,连年的征战,谁还没负过伤呢,就像那些野狼一样,身上到处都是撕咬过得痕迹。 在他们看来,这些伤痕,是勇士的勋章,是无上的荣耀。 只有像土拨鼠一样躲在毡房里的懦夫身上才会是光溜溜的;在草原上男子汉以伤疤为美,没有伤疤的男人甚至很难娶到老婆。 而斜披在肩头的狼皮大氅,则是草原勇士的象征,左耳上悬挂的金环标志着,阿奴达他还是贵族出身。 匈奴人尚左,以左为贵,而且非大贵族不可装饰金器,虽然周围也有许多的骑手在来回呼啸驰骋,但人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这里的核心,上位者的气质就是身上的破衣烂衫也丝毫遮挡不住的。 如今,他们响应着袁绍的号召,前来此处。 阿奴达的目光深邃。 袁绍的大名他自是清楚,甚至昔日袁家还对他有所恩情。 当然了,那并不是他出兵的原因,真正的理由,还是逃不过一个字钱! 对于穷苦的草原人而言,袁绍这一次提出来的要求,那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物,大到足矣让无数的勇士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反正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要知道,平日里为了一口铁锅,一带盐巴,他们都能拔刀相向,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袁绍给予的丰富财产呢? 哪怕自诩见识多的阿奴达,不也是同样的激动难耐。 聪明的狼群在狩猎时,并不是立刻扑上去的,而是派出小股部队尾随跟踪猎物,直到把猎物的情况都弄清楚以后,才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绝杀的一击。 要想在草原上生存,就必须像狼群一样,凶残、狡猾、聪明,最关键的还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不过他们试探性的出手并不顺利,几队前去侦察的前哨都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在大草原上,消失就是死亡的代名词,果然,在经过一番搜寻后,在荒野里找到了他们已经被野狼啃食过得尸体。 这让他在吃惊之余,对这支汉军的实力不禁刮目相看,他派出去的可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个个弓马娴熟,杀伐狠辣,可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独狼不会向自己吞不下去的猎物发起进攻,它会召集伙伴,利用狼群的集体力量去撕碎对手,自负吞不下这支汉军的他,立刻用自己的身份,向附近草原上的所有匈奴军发出了围猎的号令,这才有了今夜大军云集的场面。 匈奴人是没有兵书战策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打仗的本领全来自于生活,来自于大自然,因为他们有最好的战术指导老师狼。 阿奴达轻轻晃动手中的马鞭,立刻做出了判断,他的战争嗅觉就像狼一样的敏感,从这些零散的讯息中他闻到了一个强大对手的味道,这让他很是兴奋。 草原汉子活着的意义就是,骑最快的马,用最好的刀,抢最漂亮的女人,还有就是战胜最强大的敌人! “草原上的勇士们,一只硕大的肥羊已经出现在你们面前,让我们像狼群一样扑上去,享受最肥美的血肉,用无尽的鲜血和灵魂,向伟大的长生天献上最神圣的祭祀吧!” 弯刀在手,斜指天空,阿奴达向坡下聚集的上前的匈奴游部,发出了劫掠的命令。 七百八十 汉与匈奴 “当然了,在行动之前,某先声明一件事,这一次机会,是某争取来的,所以,希望你们有些人,老实点,该给的,某自然不会少你们,可倘若要是有人多拿了后果自负!” 阿奴达一双虎目扫视四方,雄壮的身躯威势极强,双眼闪烁冷光,带给下首诸人极大的压力。 “” “阿奴达所言不错,吾等自然明白。” 对于强势的阿奴达,其他匈奴散部的首领,犹豫后,决定暂时低头。 一个优秀的战士,永远是在血与汗的残酷对战之中磨练出来的。 在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的吞并是很常见的,胜利者对待敌人部落的俘虏有两个方法。 如果胜利者的部落势力比失败者的部落胜出很多,则这些俘虏大多会被打散加入胜利者的部落。 但是如果胜利者觉得不能完整‘消化’这些俘虏,那他们会做出第二个方法,就是凡是个头超过车轮的人全部斩首,只留下那些不明事理的孩子,这样方便胜利者管理。 匈奴人,讲究血性与强权。 当天他的拳头比你大的时候,在不威胁到性命的前提下,自然要忍。 “袁绍将军许诺某,若是此次帮助他消灭这股汉军,就给予某等一处地盘,并且粮草。”阿奴达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一下。 “——你们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所有人仿佛同时被注入了一支兴奋剂,高举起手中的刀、剑、枪、斧,大吼起来。 “战斗!” “碾碎汉狗!”” “杀了他们!!” 那些匈奴散兵们,疯狂地咆哮着,似乎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所有人亢奋的挥舞着武器,赤红着双眼,怒吼使他们更加的战意澎湃。 “很好。”阿奴达脸上的笑容加大,眼中闪过一道利芒,铮的一声拔出刀,直指头顶的天空。 “匈奴的勇士们啊,向着前方磐河突进,长生天在我们的头顶庇佑着我们,杀伐那股汉军,我们将扩展自己的地盘,长生天,万岁!” “长生天,万岁!” “吼!吼!……”一片嘶吼嚎叫的回应声,一场注定血腥的盛宴,缓缓拉开了序幕! “小的们,跟我走,咱们去会会这些汉地来的小羊羔!” 匈奴大军中,一员战将跃马出阵,带着一队人马就像暗夜里的狼群一样,向磐河方向摸去,没有喊叫声,没有嘶鸣声,连马刀都用黑布缠了起来。 不到进攻的那一刹那,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影。 只不过,他们这次遇到的敌人,可并不简单。 并州狼骑,乃是精锐将士,加上高郅对于宿营之事格外看重,所以,暗哨明哨,就有数十上百骑游曳于磐河附近。 所以,很快,他们就及时的发现了匈奴的踪迹。 “敌袭!”随着一声嘹亮的鸣镝声响,正在巡夜的狼骑第一个发现了匈奴游骑的踪影。 那是一名自幼在山中狩猎的狼骑士兵,整日与野兽为伍,让他练就了一项神奇的本事,那就是双眼夜可视物。 就是在最幽暗的树林里,他也可以追踪到猎物的踪迹,更何况是成群结队的匈奴马队呢! “被发现了!杀!”匈奴人一惊,也不再遮掩,全数压上。 “嗖!……” 随着一支冷箭射来,荒野中杀出无数的马军,就像旋风一样掠杀而来,一时间箭如雨下,马刀闪烁,死亡笼罩在了众人的头顶…… 两队骑兵在接近两百步后,匈奴骑兵开始了他们最拿手的绝技――骑射!以往,每次与敌人对战前的数次骑射都可以让对手损失惨重,但是今天他们引以为傲的绝技却遇到了克星! 咻!咻!咻!! 突然,一片密集的箭羽声传来,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距离路边尚有十数丈之远的密林之内,一支支铁箭从一颗颗大树之顶射出,劲力极强,刺穿虚空,将一名名士卒直接钉死! “啊!!”“啊!” 惨叫声顿时接二连三的响起,鲜血溅射,身躯横飞,一名名匈奴士卒满脸愕然,不甘的倒下! 弓弦振动声,鸣镝飞窜乱空声,战马嘶鸣声,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在整个夜空中响成了一片。 两队骑兵在经过了远程的对抗后,终于短兵相接了。但是这里的短兵,大多数都是指匈奴人。因为他们的武器除了利箭基本上就只剩下一柄弯刀了。 一名并州狼骑的骑兵捅死一名迎面而来惊慌失措的匈奴骑兵,然后用力将那个匈奴骑兵挑起来再用矛杆将尸首砸飞出去,那具匈奴人的尸首成折叠状陷入泥土中,场面极度血腥暴力! 往往在对手的弯刀无法攻击到的时候,并州狼骑们就用长矛将他们刺穿。而匈奴人就像羊肉串一样,一个个被并州狼骑用长矛串联起来。 直到他们的长矛已经串满了敌人的身体时,并州狼骑们才会丢弃长矛,拔出悬挂在一旁的大刀,继续杀敌。 “匈奴来袭?” 磐河上,匆匆穿戴衣物的高郅,目光闪烁。 对于匈奴,高郅可没有半点好感。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在华夏强大时俯首帖耳,只敢使小动作的胡人,在华夏衰落时所表现的的残暴比自己更加骇人。 高郅两世为人,皆是一个炎黄子孙,在这种关系到民族存亡和兴衰的时候,高郅也不介意使用这些残忍的手段来震慑对手。 毕竟,让敌人的痛苦总好过让自己的悲伤,高郅在来带这个年代后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华夏大地避免将要来临的黑暗――五胡乱华! 自己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完成这个目标,这大概也是自己被上天赋予的历史使命吧。 而且,正好让那些匈奴人知道了大汉的威严,也给了这些草原上的野狼一点警告,让窥视大汉繁华的人心存恐惧。 高郅毫不犹豫,手中长枪一探,大喝道“并州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光匈奴杂碎!!” “吼!” 众人不疑有他,尽皆哗然。 不是害怕,不是畏惧,是兴奋! 是渴望战斗的兴奋! 所有人热血沸腾,战意澎湃! 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将乃兵之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也体现出了在乱世,一个超级武将对一场战争有着多大的影响! 这时候的汉人血管里还流动着浓厚的尚武精神,对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们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占据着心里上的优势。 在他们看来匈奴人,就是一群只知道放马牧羊的野蛮人,和还在树上摘果子的猴子也没什么区别,全是不开化的物种。 七百八十一 神威斗将 高郅他们的奔行效率非常快,加上战马都是良驹,来去如风的他们,很快赶到了交战的地段。 毫不客气,高郅领着一众大军,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直接横扫了那些匈奴的前锋游骑。 “呔!汉军,休要猖狂,可敢与某斗将否?!”眼看着前锋的厮杀并不占上风,匈奴军中一猛汉阿尔泰,顿时急了,张口咆哮一声。 话说那阿尔泰却是有部分后世白人的血统,生的是一幅身高体阔,长着一张血盆大口身上淡黄色的毛发横生,仿佛一个远古野人一般,煞是吓人。 手中一杆常人大腿粗的八尺铜棒上面刻画着许多图画像是一种图腾。 看得出来,他在匈奴散部里面也是非常有名的,他的出场让那些匈奴人顿时大呼“阿尔泰!阿尔泰!草原的雄鹰,草原的勇士。” 就在阿尔泰还沉浸在匈奴游骑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中,他见一位身材健硕个头一般的汉人,骑马冲了过来连忙大喊道“汉狗通名,俺阿尔泰不杀无名之人!” “呵呵,听好了,杀你者,高郅也!” 高郅冷笑一声,左手轻抚白鬃马白亮的的鬃毛,白鬃马早已和高郅心灵相通,它知道高郅这时,需要自己怎么做。 白鬃马长嘶一声,四蹄猛然发力,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一般飞速迎向匈奴人的大宛马。 “嘿嘿!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快开前来受死吧!”两马相交,阿尔泰一棒劈向高郅脖颈之间,却是要将高郅一击斩杀。 高郅冷峻着脸,白芒闪耀,长枪刺出。 “当!!” 一声让人震耳欲聋的声响袭来,两件兵器之间火花飞溅。 “碰!叮!轰!”一阵震耳欲聋的铁器相交声传来,让观战的两军将士目瞪口呆,这种声音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制造出来啊。 阿尔泰确实有几把刷子,武艺高强不说还有一股天生神力。 二人武器再一次,全力挥动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激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巨响。 数次交锋后,阿尔泰已经看出眼前这汉人武艺,明显在自己之上,妄图用上全身蛮力,用手中图腾柱接下了这次攻击。 “噗!”长枪是被阿尔泰接下了,但高郅他这一枪所含的力道却通过一种玄妙的方式完完整整的传给了阿尔泰,直接打的他口吐鲜血。 高郅不做停歇,长枪顺着阿尔泰图腾柱直接削向他的左手,阿尔泰连忙撒开了左手。 却不料刚刚高郅的那一枪却只是一招虚招,高郅趁两马相错之机,手中长枪一转,反手一枪扫向阿尔泰头颅。 一个镫里,反手一枪从阿尔泰的后脑穿过从他那大张的嘴巴里转了出来,阿尔泰,随即落马而亡。 “混蛋!亏得阿尔泰那厮往曰常常夸说自己武艺世间难得。今曰两军斗将竟然会被一个汉将如此轻易给杀了?哼!!真是一个废物! 邱搭尔、布达拉,你们二人去把那汉将首级取来,我倒要看看那人有什么本领,竟然可以一招斩杀阿尔泰!”匈奴后军之中,阿奴达怒哼一声大声喝道。 “诺!”邱搭尔、布达拉两人应诺一声杀向高郅。 高郅将枪身使了一个抖字诀,将枪身上的血污全部抖掉后。耍了一个枪花迎面杀向邱搭尔、布达拉二人。 长枪化作两道刺眼的亮光,在两人的夹击中,有如一支银光穿梭,由枪尖化成的白芒,闪电般的划过邱搭尔、布达拉的喉咙。 “咕噜,咕噜!”邱搭尔、布达拉两人丢下兵器捂着冒血的咽喉,痛苦的从马上跌落于地上。 静,两军之间任何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不怪他们吃惊,只能说高郅的枪实在是太快了,不仅交手之人没有办法看清,就连观战的人也只能看到高郅挥舞出一团白光笼罩了二人,片刻之后他们就连同奔驰的战马一起浑身喷血的倒在了地上。 但是片刻之后,并州狼骑们吼声大震,欢声如雷。 “什么!”阿奴达气急败坏,目光看向一旁的麾下最强勇士。 “交给某。”那名匈奴战将,默然点头,而后一提战马,轻快杀出。 只见他的那柄宽背大刀倒拖在马后,奔向高郅,在两马快要接近时,突然厉喝一声,将大刀抡起,单手挥向高郅头颅! “喝!!” “当!”高郅正在分神一时不察差点中了招,还好他靠武者的本能,于千钧一发之际,以长枪横持挡住了砍来的宽背大刀! “哼,去死吧!” 一刀不中,那匈奴战将的浑身血气爆发,宽背大刀借着两人兵器相交时的反弹之力,画了一个圆弧,以从下往上的上撩式,砍向高郅的马腹。 “啊!”高郅见对方刀锋砍向爱马,顿时咆哮一声,气罡缭绕,长枪奔疾。 大刀受到击撞,上撩式被高郅所破,那匈奴战将一时失去平衡。 立刻将宽背大刀撑向地面稳住身体平衡,高郅看准时机一枪刺向看上去毫无防范的匈奴战将。 却不料,匈奴战将这个姿势正是他故意卖的破绽。 正当高郅刺向他的一霎那,匈奴战将利用手中宽背大刀的支持将身体突然横躺于马背之上,躲过高郅这一枪,而后用左手牢牢抓住高郅长枪的枪身。 与此同时,他抓着枪身后顺势一拽将自己身体拉了起来,但是起来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在后面还有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宽背大刀! “去死!”右手单握着宽背大刀,匈奴战将,狠狠的砍向手中长枪被困的高郅! 白鬃马猛然嘶鸣,高郅仰头一啸,整个人握持着长枪,腾空跃起,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对方的刀锋。 身形尚于半空中腾空,手腕却是陡然一翻,长枪刺出。 “铛!”厚背大刀和长枪狠狠的撞在一起,擦出一串火花。 二人交相而过,高郅落地,而那匈奴战将也是有些气喘。 他的实力在匈奴可以说排的上前三,论攻击更是可以算得上第一。 但是他的打法很费力,招数大开大合拼杀时,不仅自身消耗大,就连马匹所要受的力量,还要有所加成。 所以一般的良马是没办法长时间的和他作战,而他也往往没有办法施展全力,所以在不必要的时候会尽量积累马力。 七百八十二 正面击溃 “呼哧”喘了一口粗气,匈奴战将一勒马缰,胯下战马马蹄高抬。 “呔那汉将,事到如今,尔还不速速下马受降?否则某下一次,可就斩掉你的脑袋!”匈奴战将撇了撇嘴,说完一副高高在上给人一种施舍的感觉。 “好胆!” 高郅被匈奴战将狂妄的语气激怒了,气势一变透出一股席卷若狂风骤雨般的感觉,与此同时,浑身白芒闪烁,枪法幻化出数之不尽的枪影刺向对方。 当—— 就在此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兵器碰撞声回荡在虚空之中,连四周士兵的坐骑都受到惊吓,焦躁地刨着蹄子。 两道矫健的身影一触即分,匈奴战将胯下战马仰蹄长嘶。 高郅气力不改,长枪刺出,匈奴战将返身招架,两人的兵器重重地砸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打铁般的声音,这一次纠缠,不分胜负,翻飞的宽背大刀和矫健的长枪如蛟龙缠斗,互不相让。 兵器撞击的声音不断传出,寒光闪烁,甚至有火花崩现,真切的招式已经看不清了。 高郅实力高超,在气罡的附着下,他的枪法显得锋芒刚猛,每一招都感觉能够开山裂石,长枪被他用得像开山一样,气势凌人。 继续又苦苦支撑了二十来合后,匈奴战将脸色难看至极,先前的得意神色早已不见。 如今的他,知道自己与这个叫做高郅的汉人武将差距不小。 在两件兵器又一次相交时,高郅眼明手快的用长枪,同时运起气罡与精神力,把对方的刀锋死死卡住,大喝一声“破!” 枪杆摩擦出激烈的火花,白芒闪烁,一挑后一压,将对方的大刀压下。 “喝啊!”匈奴战将胸中却感觉到一阵血液翻涌,但是他硬生生的将口中鲜血忍了下去。 在一次防守时被高郅刺中左肩后,匈奴战将借着二人相交之际,头也不回的策马逃回阵中。 “什么?又败了?”阿奴达在后方看到自己麾下最强勇士,也被击败,只觉得胸膛一股气在飞窜,却无法发泄,快要爆炸了一般。 “骑兵队!给我趁那汉将还没有上马,突击,杀死他!”目光阴冷,阿奴达突然爆喝。 “诺!”当即,一只五十骑的匈奴游骑,悍然杀出。 “哼,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我?”高郅面容不变,冷冷一哼。 不过,从他那已带上肃杀气息的锐利双眸,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古井无波。 望着那些匈奴游骑,高郅他微微眯起,一股无形的杀气骤然散发出来。 扭了扭脖子,就听到他浑身上下的骨骼,传出犹如蹦豆般,嘎巴巴的直响。 锐利的眼神渐渐蒙上一层淡淡的血色,高郅看着对方冲锋过来的匈奴游骑,裹带着凝重杀气腾腾严阵以待快速逼近的时,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股凶煞之气。 轻轻一偏头,高郅他先是躲过了斜劈来的马刀,然后再侧步闪过战马的冲撞。 战马的威力可不只是它的前蹄,如果被它那近千斤重的身体以极高的速度撞上,就是全身重甲的士兵也会被撞的骨断筋折,所以与骑兵作战,死在马刀下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先被战马撞到,而后再被无数双铁蹄踏为肉泥的…… 当然了,再强大的兵种也有它的弱点,而战马的弱点恰恰就是它那双几乎无坚不摧的铁蹄。 闪过战马冲撞的一瞬间,高郅他猛然伸出了自己的一条腿,目标就是战马的后腿。 ‘别马腿’,象棋盘上经常出现的一招,在真实的战场上也是有他的原形的。 当战马前蹄跃起,后蹄着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只要看准时机,用巧力在战马的后腿着力处轻轻一勾,这个庞然大物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轰然倒地。 当然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这一招对时机,眼力,速度,力量,胆量的要求都极其严格,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敢轻易尝试,一个不好被别断的就是自己的腿了。 ‘轰!’的一声,高速奔驰的战马摔倒在地,上面的匈奴骑兵自然也跟着到了大霉。 刚才那一下,就相当于所有的速度和力道都作用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在战马倒地的一刹那滚了出去,没被这个庞然大物压住,可依旧摔的不轻,手中的弯刀直接甩飞了出去,整个人更是瘫软在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还不时的发出痛苦哀嚎。 “杀啊!”又是一批铁骑冲锋。 在匈奴战马快若闪电的疾驰中,将掌中长枪的枪锋微微下垂,在即将对面下一个冲过来的匈奴游骑手中的长枪直直的刺向自己胸膛的时候,高郅一声厉喝,长枪一个上挑便轻而易举的将匈奴游骑的长枪攻势破开一个空当。 对方战马相驰而过之际,高郅又是反手一枪狠狠的扫向对方毫无防备的后心! “噗!!”那名匈奴游骑只觉得后心好似被一个千钧巨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口鲜血当即喷出,当场毙命。 高郅眼眸暴睁,杀气凛然,怒喝之中,猛然跨前两步。 这一刻高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惊了所有的士兵,包括还在挣扎的匈奴游骑,彻底爆发的高郅如同猛虎出匣一般,即便没有坐骑,也给人一种无可匹敌之感。 双手持枪跨步向前,枪影重叠,发出呜呜的破风声,如怒龙咆哮,将掌中长枪舞动犹如车轮一般,凡是近身的匈奴军士卒全部非死即伤。 那些惊呆的匈奴游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高郅他给一枪,轻而易举的收割了生命。 浓浓的血腥味在磐河边域弥漫着,就像一个慢镜头一般,所有人都在看着高郅一个人的表演,长枪过处,身躯翻滚,鲜血飞扬,如同一蓬蓬烟花绽放。 高郅他每迈出一步,身上隐约弥漫着的杀气便浓重了一分。 当他完全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弥漫着的杀气已宛若实质,凛冽逼人 身前的骑兵轰然而至,看到高郅健勇的身躯之后停了下来,冲锋在最前面仅剩的几名匈奴游骑早被杀破了胆,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枪下亡魂。 那些匈奴游骑被高郅非人的气势所压倒,前阵中许多胆小点的兵卒直接向后阵逃跑,想远离那个恐怖的杀神。 这股逃兵不仅影响到了匈奴全军的士气,也冲击了军阵。 七百八十三 虽远必诛 “呀!!去死啊啊啊!”最后一名匈奴游骑,躲避不急,咬着牙,狠狠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 这个时候给他考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数息,但是那名匈奴游骑最终还是紧咬牙关,爆发出平生最大的一声呐喊为自己鼓起勇气,用有些颤抖的双臂将自己的长枪狠狠的刺出!! “哼!明知不敌却还有勇气冲过来,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但是”高郅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噗嗤!” “厄!!” 高郅从对方的胸膛拔出自己的长枪,用十分遗憾的语气说道“但是很可惜的是,作为你的敌人,我还是要杀了你。安息吧,死在我的枪下也不算丢人。” 匈奴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渍,就算从马背上摔落在地尤其,也没有闭上他那瞳孔扩散的双眼。 “吁!”高郅轻嘘一声,白鬃马应声而至。 高郅单臂一撑,翻身上马,只见这个时候的他,胸膛微微起伏,碎发飞扬,一脸怒意早已消失,只剩下凝重深邃的眼神。 白马背上,一身银盔银甲,白袍迎风鼓胀,手中一杆锋锐长枪,舞动之间虎虎生风。 “匈奴之将,不过如此,尔等边荒之寇,也敢来犯我大汉,众将士,今日我们便以他们的血,让他们匈奴人知道,敢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个时候的大汉男儿,是有资本说出这般话语的。 在中国五千年灿烂的历史中,天朝上国的称霸天下之中,就有汉朝时期,西域三十六国无人敢劫掠汉人商队的辉煌。 这句话一出,同样激励了并州狼骑。 “该死的汉狗!全军压上,开战!!”阿奴达气急败坏,大声咆哮 当他听道高郅所说的‘敢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其实不仅仅他是如此,众多南匈奴的将士们都从灵魂的最深处发出了颤抖! 这种感觉是他们的祖辈,在身穿火红战甲的大汉军士的屠杀后刻入了灵魂,他们的祖辈许多人就是听着这句话被割下了大好头颅。 这一句大汉名族的怒吼,让曾经不可一世,号称众王之王的大匈奴的单于夜间遁逃,也让那个时候强大无比的大匈奴王国差一点被种族灭绝! 汉武帝时,汉朝的一名军事天才,虽然活跃在战场上的时间不过数年,带给匈奴人的,却是几百年的恐惧。 霍去病,一个当之无愧的,可以被称作民族骄傲的杰出军事天才。 也是封狼居胥这个词的代表性人物。 狼居胥是匈奴人腹地的一座大山,封狼居胥,就是在此地祭天。简单地理解,大约相当于在今天的白宫升五星红旗。并且,是以主人的身份升起五星红旗! 汉朝给匈奴带领的震撼,是曾刻苦铭心的。 所以,这个时候阿奴达有些慌了神,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匈奴的勇士们,汉人欺人太甚,现在我要你们拉开强弓,挥舞弯刀,为我取得这场胜利,杀一人,赏一羊!大匈奴的长生天会保佑你们!杀!” 匈奴游骑顿时如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各自的弯刀,策动战马杀向汉军大阵。 匈奴多年未与汉军厮杀,对祖辈所受的痛苦并不了解。 在这些匈奴人的意识里过去勇猛无匹的汉人早已失去了过去的武勇,现在不过是整曰呆在田地里辛苦劳作的四脚羊而已。 虽然刚刚开始被高郅他们的气势镇住,但是他们却深深的认为这是有辱伟大的匈奴长生天行为,这是他们最痛恨的懦弱! 为了洗刷这种耻辱,必须要靠手中弯刀去洗刷。 “杀!” 并州狼骑这边气势是同样的澎湃,征战疆场,马革裹尸,都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愿望,浴血奋战,建功立业! “自由散射!” 狼骑们在冲锋的同时一个个列成长长的一列纵行,这次再没有什么齐射指令,所有的并州狼骑们全部自由散射。 那一支支充满劲道的箭矢虽然没有齐射时的气势,却丝毫没有降低它自身所包涵的威力。 在不到两百步的距离,就算是身披全甲的匈奴将领挨上了一箭,也立刻是甲穿人伤的下场,要是倒霉一点在要害地方中了箭,那就是箭到人亡了。 要知道,匈奴的散部本就是一群游荡在草原上,以打劫虏掠过往商队为生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给所有士兵配备战甲,能够有皮衣裹身就已经不错了。 这个时候,那些士兵,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并州狼骑们的箭矢? “弃弓,换刀枪!” 战马嘶鸣着,刀光枪影,令人眼花缭乱! “狼骑破敌,所向无敌!众将士随将军一起,杀敌建功!!”副将扬起手中长刀厉声喝道。 “吼!狼骑破敌,所向无敌!!杀!!!”上千余并州狼骑下已经失去作用的长弓,抄起身边摆放的长矛、铁枪、利剑等近战武器,紧随副将的身后杀向已经失去锐气和速度的匈奴散骑。 战场上的厮杀太过血腥,到处都是血迹,连内脏、脑浆都随处可见。 残余的匈奴游骑兵本来就是被副将指挥的并州狼骑一通射箭,射的锐气全无阵型散乱。 又在原本以为近身白刃战后一切都结束的情况下,遭受到并州狼骑那种舍生忘死的疯狂冲锋。 在这众多因素下这些纪律散乱的匈奴骑兵,顿时出现了个别几个可耻的逃兵。 本来对于数量过千的骑兵来说,一个两个逃兵,以数量基数来看,并算什么。 但是凡事有一就有二,原本一些奋力拼杀的匈奴骑兵看到那些逃兵渐渐远离战场。 顿时心中起了别样的心思‘凭什么他们能走我们就要在这里与这群不要命的疯子拼命? 既然有人带了头,干脆我也走! 于是反身逃跑的匈奴骑兵越来越多,演变到后来那些上千的骑兵竟然分成两半,一半与并州狼骑进行拼死相战,而另一半骑兵,却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逃跑。 七百八十四 血战 虽然已经有匈奴士兵开始溃退,但是前线对撞的匈奴士兵,同样血性上涌。 并州狼骑和匈奴游骑的碰撞一触即发,在交相穿梭之后,双方各自丢下数百具尸体。 而后,调转马头,再度对决。 这一次,轮到匈奴人放箭了。 要知道,那些诸如匈奴、鲜卑、乌恒等异族十分缺乏铁器,大部分曰常的生活用具都需要从大汉贩卖。 而他们之所以能在大汉的边境肆无忌惮的劫掠烧杀,靠的无非就是两件法宝。 一个就是他们视作生命的良马坐骑,另一个就是他们从小练习的,由马术和箭术这两个技巧组合成的绝技——奔射之法!! 当年大汉之所以能将匈奴大军击败,除了大力培养马匹数量,引进优良马种来改善大汉原有马种的质量以外。 最大的原因就是大汉的军队装备了匈奴人无法想象的战争利器——弩! 一个优秀的奔射骑士必须要数十年的培养,但是一个能发射弩的战士只需要学会几个时辰的熟悉和学会瞄准! 而就算占据了武器、资源、人口等数个优势,面对匈奴的大量奔射之士大汉仍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原本对付骑兵特别是向施展奔射的轻骑兵时最好克制他们的武器就是弩! 但是在如今这个乱世,除去占据了长安势力的貂蝉暂且不提,也只有占据了冀州和淮南的袁绍、袁术两兄弟,能分别组建成编制型号的大规模的弩兵部队已经实属难得,更别提是那些专门给骑兵用的手弩数量了。 如今的袁绍,确实有数千弩兵,但是那些弩兵,袁绍大多将他们留在各个城池中作为防守力量。 本来,一般这个时候并州狼骑应该带着大军冲进敌方的军阵,在用骑兵的冲击力穿透军阵后,再继续用奔射趁机收取战果。 不过,方才厮杀的激烈,并州狼骑们的弓箭已经差不多都丢弃了,现在也只能尽力冲锋,拉近他们的距离。 那些匈奴散骑的箭法也是不弱,稍作瞄准后同时射出,立刻就有零零散散的并州狼骑,或捂着咽喉或捂着脸庞,都软倒在地最终被没有做丝毫停留的人海踩成肉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尤其是在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之后,再度奔射。 嗡—— 弓弦同时释放,发出震耳的嗡鸣声,与此同时,两片黑幕笼罩在队伍的头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如同刮起了狂风一般,兜头落下,放箭之后的双方都挥舞兵器遮挡箭雨,继续催马狂奔。 惨叫声和马匹倒下的哀鸣穿插其中,不幸中箭的士兵落马而死,受伤者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马蹄踩踏成了肉泥。 金戈铁马,腥风血雨一片。 好在,很快,匈奴人也弃掉了弓箭,接下来,便是肉搏了。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双方的部曲撞在一起,犹如奔腾的洪流一般,呼啸而出,迎头撞击在一处,水花飞溅,卷起千堆雪。 那一刹那,天地颤抖,巍峨蜿蜒的磐河,似乎也为之黯然失色。 希聿聿! 战马长嘶,如同一个庞然大物陡然撕去了身上的伪装,双方都为精锐,在这一刻的爆发力和冲击力让所有人都震撼变色。 大军扬起的灰尘达到数尺之高,大地轰鸣,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要裂开一般,如同山峦大海一般的杀伐气息,让双方的呐喊声都停止下来,只能愕然地静静看着这冲撞的一幕。 杀! 干掉这些汉狗! 没有人可以这样踏践我们的勇士,也没有人可以这样侮辱我们匈奴军英勇,杀光他们! 匈奴人怒吼着,双目充血,杀向了冲过来的汉人,虽然他们的人马被冲散分割,杀得丢盔弃甲,但是在热血之下,还是给并州狼骑带来了一些麻烦。 “哼!”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如蛟龙挥动,高郅一骑当千,横扫无敌,匈奴游骑的阵营之中,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刹那间马若闪电人如神龙,高郅与白鬃马的组合,绝不是简简单单一加一这么简单。 一马当先,长驱直入。 这些本就是临时组成的大军,阵线瞬间大乱! 阿奴达望着于千军万马之中冲锋肆虐的高郅身影,怒道“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长生天庇佑的勇士,给我杀了他!” 新仇旧恨,所有的匈奴士兵疯狂怒吼,一柄柄弯刀掠过虚空,发出阵阵凄厉的锐啸,斩向眼前的仇敌,一时之间,弥漫的烟尘,似乎是被气浪冲散,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四方周围,已经是无数的狼骑冲击而来! 战马嘶鸣,金铁相交,战马与战马冲击在一起,刀剑与刀剑撞击在一起,惨叫声哀嚎声,所有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该死!” 阿奴达咬牙切齿。 如今是进攻也不是,撤走也不是,阿奴达想的很简单,最好是和这批汉人大军短暂交锋,而后带着自己剩下的大军撤走,反正他们的退路又没有被对方给封死。 “不准后退!给我杀回去!!冲锋!冲锋!敢后退者杀无赦!!!”就在这个时候,阿奴达看到在前方,零零落落逃回来的匈奴散骑,瞬间暴跳如雷挥起手中大刀连斩数名匈奴游骑兵。 他要逼迫这些游骑继续作战! 至于这次行动会死多少人,生性凉薄的阿奴达可没那闲工夫多做理会。 只要能顺利的铲除如今后面高郅那数千人一直拖在自己身后的骑兵,就算付出这些匈奴散部,阿奴达也会很轻松的说一句‘值得’! 毕竟,这些匈奴士兵,可不都是他阿奴达的手下,还有一大部分,都是由各部落自行统领。 他们平时为牧民,战时为士兵,虽然骑术精湛,但缺乏训练,即便轲比能学习借鉴了许多中原的战法和阵型,甚至令族人向汉人学汉文,兵器制造术,但显然无法贯彻全军。 这些散部的游骑,到底比不得大部落的精锐,不过,骑兵的实力,冲锋起来总是威胁巨大的。 七百八十五 溃亡 阿奴达身为这群匈奴散部军中有名的勇将,又是如今诸多匈奴散部联合起来,在明面上的总指挥。 对于匈奴士兵来说,他的威慑力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再加上血淋淋的现实。 一些逃回来的匈奴骑兵看到阿奴达大开杀戒,顿时心中又产生了不少犹豫。 没办法,后退也是死,那只能再硬着头皮往回杀了。 当然,这种强迫被逼无奈的厮杀,注定是有隐患的。 刀剑齐鸣,铁骑突出,哈彦骨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觉得双臂微微酸麻,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头盔里冒出了热气,视线有些模糊,但眼前还是杀之不尽的汉军。 哈彦骨奋力厮杀,阵型早已经变样,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汉人,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随时都能将他们给淹没。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脱力了。 有镇压就会有反抗。 终于,有人爆发了。 “可恶的家伙,自己躲在这里清闲,却要我们这些人麾下的勇士去为他们卖命! 兄弟们他们现在只有数百人,我们这里至少有七八百人,直接冲过去我就不相信他们这点人能将我们全部杀了!!” 就在一些逃兵准备反身再杀回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匈奴将领的呐喊声。 众逃兵转念一想,反正已经逃到这里来了,若是再杀回去说不定最后还是要受到责罚。 不如就直接冲过去,到时候这数百人的逃兵聚集在一起,上面的人还未必敢冒着兵变的危险,来责罚自己这群人。 “冲过去!!”这群早就被高郅和并州狼骑给夺了锐气的匈奴骑兵,再也不想也不敢去面对身后的那群,不要命的敌人了。 在一声呐喊下数百逃兵直接对阿奴达方向的匈奴士兵发起了冲击,像这样荒唐的事情,也只有这种由无数部族组成的临时联盟,才能做的出来。 面度数百骑兵的疯狂冲锋,就算给阿奴达等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拦截这批人。 混账! 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阿奴达咬牙切齿,几乎被眼前这一幕气疯了,那些骑兵是他的拱卫,是整个匈奴游骑里面最顶尖的骑兵,他们英勇善战,都是经过真正的血与火锤炼出来的。 阿奴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精锐的骑兵,就这么被对方汉人给冲散了,而两翼还被对方尽情骚扰,阵型已经大乱,辛苦的成果,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作为有血性的匈奴人,阿奴达并不怯战,他只是不想这样交战,但眼下已经别无选择了。 冷然扫过那些反冲阵型的匈奴游骑,眼眸中杀机隐没,调转马头。 在被迫让出一条通道后,阿奴达面色铁青对还在他身畔的匈奴军队的几个首领的说“我等速速将阵前还在交战的那批将士撤回来吧,他们才是我们匈奴军真正的中流砥柱。 像眼前这些窝囊废只能将他们当炮灰来用,我们的宏图霸业,是不可能指望他们的了。” “阿奴达将军说的有理。”见阿奴达有了撤兵的意图,早已经心疼不已的一位匈奴将军,第一个赞同。 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厮杀中的匈奴士兵,在看了一眼身旁这些只顾逃命的匈奴军,不由的暗叹一口气‘同样是边陲苦寒之地,纵横草原的战士,这些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叮叮当当——” 很快,匈奴那清脆的鸣金之声也从身后传来,正全力厮杀的哈彦骨神情一凛,猛然勒住丝缰,战马人立而起,后面跟随的匈奴兵也都停了下来。 “撤!”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再想撤退,可没有那么容易! “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现在就走的?” 高郅大手一挥,全军压上! 轰隆隆,马蹄阵阵,有如雷霆,后部所有的并州狼骑们铺天盖地,犹如一根离弦之箭,朝着匈奴兵冲杀过来,就算用人数优势,高郅他也要消灭这股匈奴兵。 杀啊—— 恼恨交加,反而让阿奴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此刻他已经不去想以后的事情了,只想将拦截在他逃命的前方汉人杀尽。 惨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铠甲上都沾满鲜血,已经几乎分不出敌我了,只能从头盔和兵器上分辨,闭着眼睛向前杀。 双方的人马一个又一个地纷纷倒下,烟尘滚滚荡荡,连成一片,霎时间整个河岸边再次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战马和士兵全都倒地哀嚎声连绵不绝,无一幸免,偶尔还有几个活着的,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惨嚎连连。 这一片地狱般的血泊之地,让匈奴军彷徨后退,再也不敢向前踏出一步,遍地的尸骨、内脏,血水汩汩地顺着草滩流入磐河水中。 匈奴人虽然勇猛,但也不会白白来送死,一个个抬头惊恐地望着对面声势悍勇的汉骑,开始溃败。 “阿奴达,休走!” 高郅一边横扫沿途匈奴士兵,一边目光如炬的扫视,抬头看到阿奴达,追已经是追不上,双目中寒光如电,断喝声中,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扔标枪一样扔向了亡命奔逃的阿奴达。 阿奴达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幽州搬请救兵,快马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足够,反正有着袁绍大军,那汉将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冀州范围,这场功劳是别想了,但愿能将功折罪,多少捞点。 唰—— 就在此时,杂乱的马蹄声中他听到沉重的破风之声,不自觉地向后一看,只见一柄长枪如影随形而至,不等他作出反应,枪尖已经到了眼前。 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他的双臂,已经是咔嚓一声断了,他可以恢复自己的双臂,这对于有着特殊血气的阿奴达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他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而高郅,明显没有给他这个时间! 他的浑身都在溢血,双眼之中尽是惊骇之色。 噗—— 一声轻响,长枪毫不费力地扎进了阿奴达的中心,铠甲和护心镜形同虚设,坐下战马哀鸣一声,狂奔数步也翻滚出去。 阿奴达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而后朝着前方倒下,他的口中,鲜血如同小河一般流淌。 那一枪穿透了阿奴达的身体,连战马都杀死了。 七百八十六 还未结束的战斗 阿奴达的亲兵,甚至都还未来得及保护他,便见高郅直如天神降世般,长枪舞动,接连挑翻了挡在前面的几个匈奴士兵,白鬃马长声嘶鸣,一跃而起。 而后,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直入大军,长枪上下翻飞,重重枪影中,无数匈奴士兵被挑飞。 高郅手中长枪轻点,夺目枪罡爆发,横扫数十丈,将一名名匈奴士卒击飞! 他目光如电,扫视八方,手中长枪或扫或点,如同一条蛟龙翻腾,璀璨枪芒四溢,仅仅呼吸间,就有上百名匈奴士卒被他横扫! 如同杀神一般,战马奔腾过处,人人避让,高郅从前军处杀入,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再接着,便是一道璀璨夺目的白芒闪掠长空,准备逃窜的阿奴达被一枪抛杀的一幕,映入所有匈奴人的眼帘。 那些匈奴散部的匈奴士兵就本来心慌嘈乱,无心恋战,此时见到阿奴达被杀,远处的一哄而散,逃进了山林之中,还在反抗的也开始逐渐的丧失了斗志,一点点的有士兵,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这个时候,副将也是及时的带领后军前来接应,匈奴兵被杀得大乱,各自急上马夺路而走。 匈奴兵仓皇逃窜,大半被后来的骑兵杀死,大地之上,尸横遍野,处处殷红。 冲天血煞遮蔽一切,并州狼骑就如同从地狱之中走出的魔神战队,恐怖滔天! 一柄柄长刀长枪横扫,刀光漫天,一具具残尸倒伏,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但见战场上旌旗闪动,一个个大大的“高”字旗正迤逦而来,烟尘滚滚,人声呐喊,本来混乱之中仓促聚合的匈奴游骑刚才冲到一处,还未完全整队,这一下更是大乱。 眼看着一批又批的勇士倒在对方的杀戮下,哈彦骨的表情由冷寒变成震惊,再由震惊变成阴鸷,最后面容扭曲得看不出什么表情了,若不是亲兵在一旁拉着他,他早就冲出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未曾冲杀出去,暗自庆幸。 随着并州狼骑的追杀,之前还打算站出来组织一下混乱局面的哈彦骨,一看两边都有汉军追杀而出,背腹受敌,知道大势已去,连忙爬上战马就想夺路而逃。 这些原本就是临时组成的匈奴部落,士气大跌,中军混乱不堪,一时之间,众人也只能深深叹息,也尾随撤退。 刚刚击杀阿奴达的高郅,在乱军中看到哈彦骨要逃,忙催马直追,哈彦骨心慌,策马奔向一旁山道小路,高郅被混乱的匈奴军阻挡一阵,眼看已经追不上,不由一阵叹息。 匈奴散骑们,如同浪潮一般向后撤退,憋了一肚子气的副将见状,再次招呼附近的并州狼骑兵,衔尾追杀。 越过血河,箭矢如雨,手中仅剩的标枪全都扔了出去,一路烟尘滚滚,将后面逃窜的匈奴人尽情斩杀,追亡逐北,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一时之间,磐河附近,反倒安静了下来,匈奴大军狼狈败退之后,沿途之上留下无数死尸和挣扎不起的战马,生命就此流逝,夕阳渐渐隐没西山,在夜幕下显得更加凄凉恐怖。 整个战场上,视野之内,满目苍夷。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头颅滚动,猩红的血水仿佛天然的染料一样,将这片大地,染成了暗红。 煞气盈野,久久不散。 一股怨气在虚空凝聚,那是死战不退的双方战士的最后一口气息! 一众匈奴将领唾骂着,哈彦骨却面沉似水,将头盔默然解下来倒提在手中,上面有汗水和血水不断滴落。 不远处之前阿奴达帐下有着第一勇将之称的匈奴战将,同样横刀在马背上,撇着嘴看着远处,胯下的汗血宝马也耷拉着耳朵,低着头无精打采,对着杀伐之气无动于衷。 眉头紧皱,左臂还包扎着伤口,看着沉沉夜幕,忧心忡忡“自从出草原劫掠之后,我们就从未打过败仗,我们这次部落联合着,却在这次遭遇首败,难道是天意么?” 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长叹一口气,本以为自己检了个便宜,没想到却踢到了石头上,而且受伤不轻。 “我们必须要以一场大战来挽回颜面。”想到此次出来的种种,匈奴战将的心中无比愤懑。 可是匈奴向来都是以骑兵为主,横扫草原都是靠劫掠冲杀,哪里有过什么攻城记录,连最基本的经验都很缺乏,就算进入幽州之后,也没有攻打过城池,该如何攻城? 这对以骑兵为主的匈奴军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暗自咬牙,黑夜中恼怒的匈奴战将,涨红了脸“兄弟,我们部落缺少攻城武器,用什么攻城,若能攻城器械,我立刻就出兵。” “哼,拦截我们南下的,不过区区一座残破的县城而已,我们铁骑便可将其踏破,” 方才和汉人厮杀的经历,现在还在匈奴战将的脑海中回荡,令人心悸,明日攻城,伤亡恐怕不会小。 见其半晌不说话,哈彦骨也知道他们匈奴军攻城没有多大把握,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是一座小城,明日攻城,其实不用太多攻城武器。” 匈奴战将浑身一僵,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忽然强硬起来的哈彦骨,目光复杂,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而且,失败并不可怕,因为我们学习了新的战法,就必须要付诸实践!”哈彦骨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这实践的对象,用在那些汉狗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竟有此等事?”匈奴战将听罢,拂须半晌不言,最后才说道“承蒙阁下看得起某,既然汝愿意继续与汉人搏杀,以后我们便并肩共战,一起征战沙场。”匈奴战将浑身红光闪烁,如同鲜血般赤红。 “好!虽然承认那汉将确实神勇,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汉人里面,除开那汉将,某就不信都这么厉害!” 匈奴战将微微点头,挥手,“好!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七百八十七 堀县战火 狼烟卷,战骑滚滚奔腾,席卷大地。 战场上烟尘飞扬,并州狼骑追击过后,只剩下一地的铠甲兵器,死伤的士兵却少得可怜,不过数百人,并没有多少伤亡。 乘胜追击的他们,早已士气高涨,个个满面红光,嗷嗷大叫,头顶的盔丝迎风飘扬,如同他们沸腾的热血。 副将继续领命一阵追杀,骑兵速度极快,来不及撤退的匈奴士兵,被不断收割,沿途之上倒下的尸体,也是越来越多。 等他们带着意犹未尽的杀戮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下玄月悬挂在西天之上。 夜色朦胧,磐河河面上波光粼粼,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高郅的大胜,而波涛翻滚。 高郅背负双手,双目微凛,抬头看着几颗暗淡的星光,此时月亮高挂,营中已然点起火把,听着远处伤兵偶尔传来的惨嚎,目光复杂而又无奈。 毕竟,他现在所处的是真实的世界,当战火和死伤就在眼前的时候,血淋淋的现实和书上那冷冰冰的数字大不相同。 在乱世之中,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追随一个强者! 因为不依附于强者的,注定死在这一场乱世之中! 如今的高郅,已属于强者行列! 唯有早日统一天下,结束战争,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们要参战,那我就打倒他们服为止!我不杀无辜之人,但是我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高郅目光如炬,喃喃自语。 翻身跨上他浑身披甲的白鬃马,手中扬起长枪,高声道道“就地扎营,加强戒备,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于我,不得擅自行动!” 黑夜的帷幕犹如一个魔鬼,正露着的面孔。整个堀城,都是静悄悄的,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寂的环境之中。 豁然,一道道响亮的马蹄声从远处响来。 这是一群快马,仿佛刚刚隐约的响起,在瞬间之后,就已经是变得清晰可闻了。 那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堀县城外的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夜色彻底打破。 “有骑兵奔驰。” 堀县之上,顿时反应过来,兵马开始迅速调动起来。 得到消息的廖化,身先士卒,带着士兵来到堀县的城关处,亲自指挥。 说起来,现在堀县的城关也是有点意思。 因为它有两个城门,一外一内。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因为外面的城门,象是背什么锋锐的东西狠狠的刺过似的。 正是出于之前高郅的杰作,那二道大门从中洞开,已经是彻底的毁坏,留下了一条直通入内的深黑道路。 一时之间廖化也没有办法修补,只能以原有城门,再度建工,以木材加修了城门。 好在廖化在布防之上,并没有太多的缺陷,即便是有,也无伤大雅,想要夺下这座城池,只能靠强攻了。 匈奴都是以骑兵为主,不擅长步战,本来他们便是抱着不计伤亡,强攻城的打算,兵马才到,攻城器械本就不足,这次想要出其不意夺取此地,必须分秒必争。 毕竟,身后的汉军还随时有可能追杀过来,他们可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现在,长生天下的勇士啊!我告诉尔等,我想要做什么,某,要拿下这座县城,不敢去的,贪生怕死的,现在可以自行退去!”?望着身后跟随的匈奴士兵,哈彦骨面色冷峻的说道。 很快,一名匈奴壮汉便是拍打着胸膛道“将军休要小看我等,身为一个战士,来到了战场,唯有两种结果,要么,得胜而归,要么,马革裹尸!” “我等既然追随了将军,便不会害怕上战场!” “将军休要小看我等!” 哈彦骨大笑道“哈哈哈哈,好,既然诸位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上了战场,不从军令者,杀无赦!诸位愿意追随我做出一番大事,今天,便是我们踏出磐河,返回冀州的机会!” 抬头看了一眼,在对面的城楼之上,对方汉军的守将,此时也是正将目光看向他。 对方的那个汉人守将大喝道“呔那匈奴,某乃廖化是也,尔等如此行径,莫非要来寻死不成?” 哈彦骨却是理都懒得理他,对方现在明显在调兵,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此时前来进攻。对方的守将现在放话,便是在拖延时间。 不过一个小县城罢了,就连城墙都还有残缺的地方,他们想要拿下,不过一个冲锋的事情,真当他们这些匈奴人,是吃素的啊! 冷笑一声,咧嘴一笑,气势爆发,浑身煞气冲天! 右手高高举起,嘶哑的声音宛如死神从其口中发出,下令道“杀!” 此时的匈奴游骑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气,连日来的憋闷和屈辱,让他们的勇士之心都蒙上了羞耻的阴影,这时候看到城池就在眼前,马上便能攻破大门,好好地抢劫一番,到时候粮食、美酒、女人便全是自己的了。 当即挥手道“弯弓,搭箭!” 匈奴游骑们取下背后的大弓,弯弓搭箭。 哈彦骨伸手,所有的匈奴士兵目光都凝聚在的手上,挥手,喝道“破门!” 上千支弓箭飞向城门,每一根都有着锋锐之力,上千支羽箭破空,如同空间都在此刻镇裂开来! 对于此时的高郅军来说,堀县乃是他们于磐河后方的咽喉之地,但此处没有宽高城郭,无险可守。 很快,廖化无奈设置的木门,便被攻破。 哈彦骨坐于马背之上,目光看向城门之后,在那里,是一片黑压压的大军正在等候着他们的进攻,长枪林立,如同再次形成了一堵长枪所形成的城门! “哼!就凭这些士兵,也能抵挡我匈奴大军?”哈彦骨嘴角勾起不屑,他非常清楚,汉人的精锐和普通士兵之间的巨大差距。 每个人都红着眼睛冲向了城墙,想尽早享受杀戮的快意。 哈彦骨大手一挥,匈奴士兵如群狼压上。 战况在刚开始便已经变得惨烈了起来,廖化麾下的士兵,毕竟还没有训练过,刚开始经历这种规模的战争,一开始,必定是不如对方的! 七百八十八 廖化陈兵 (端午安康) 天空中一轮残月高挂,冷幽幽的月光中透出一股悲凉。 一场交锋过后,双方大致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接触和了解。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汉人和方才的精锐骑兵,战斗力截然不同。” 哈彦骨在马上傲然笑道,“但凭几个小小的汉军郡兵,焉能抵挡吾等铁骑?”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匈奴游骑知道其实力勇猛,纷纷重拾信心。 胸中恶气出了点的哈彦骨大笑道“儿郎们,要是遇到阻拦,尽管向前冲杀,不破此县誓不回头。” 一员匈奴骑长,当下心动,挺枪纵马而前,大声呼喝道“弟兄们,这些汉人兵力不足,想要军功的,跟我冲啊!” 身后的将士们一听,顿时信心大涨,一千多骑兵对阵这些汉人,怎么都是稳赢的局面,当下一个个拿着武器,兴奋无比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方的方向冲去。 “快勒防!”廖化面色肃然,高声喝令着,调动兵马。 堀县只是一个小县,加上城门几乎没有半点作用,使得前方险无可守。 不过,此时,狭小的空间,反倒是对付匈奴游骑的天然遏制。 这里可比不上平原冲锋,匈奴的骑兵根本提不起速来。 两军相交,守军在廖化指挥下,以三人为阵,背顶背呈一个正边三角形,如有胆敢上前的匈奴人,瞬间就被三人击杀在地。 一时之间,那些冲锋上来的匈奴游骑,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久前还雄心勃勃的匈奴骑长,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悔得肠子都快断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小心谨慎,或许还能来得及撤回,如果他要是能够全力以赴,还能够有一线机会…… 可惜,没有如果。 腰部的刺痛感,将匈奴骑长从悔悟中拉回了现实,这个时候,最开始的那些,跟在他身边冲锋的士卒彻底死伤殆尽,仅剩下他一人。 望着前方已经不足二十米的汉人军队,他忍住身上的巨大伤痛,拍马拖枪继续前行。 一杆长矛斜刺而来,匈奴骑长伸手去抓,却落了个空,那长矛刺中了他胯下战马的腹部,使得那早已乏力的马儿悲鸣一声,将背上的匈奴骑长扬落在地。 匈奴骑长重重摔在地上,滚了两滚,望向汉人的眼神满是仇恨与怒气。 我…我…我要杀……杀死你们,杀死你们这群汉狗! 脑中不断回想的这句话,刺激得他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铁枪。 此时又有三个士卒冲向匈奴骑长,手中武器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同时刺出。 匈奴骑长下意识的想躲,身子却不听使唤了,三支长矛同时插进了他的腰间。 匈奴骑长口中带有浓浓的血水,咬牙呼喝一声,给自己提了几分力气,右手的长枪划出了一道圆弧,将三名汉人士兵,瞬间斩杀至死。 然而他也快要濒临极限,腰间的血水不断的流出,再加上之前的伤口,匈奴骑长已经抬不起脚步,那平日里跑得飞快的双腿,此刻竟如同灌了铅一样,笨重无比。 “嗤~” 一杆长枪轻而易举的捅穿了匈奴骑长的身子,从背部贯穿了整个前胸,猩红的血液顺着明晃晃的枪尖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匈奴骑长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士兵,眼神茫然,而后变黑 “吼吼吼!” 将匈奴骑长带领的第一批冲锋的匈奴游骑给“吞没”后,廖化再度调兵。 城门处尘土飞扬,铠甲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接连响起。 在一众枪兵之后,一名战将沉稳内敛,渊渟岳峙,正是驻守于此地的廖化。 立志要当一名大汉将军的廖化,他从小就崇拜那些征战的将军,没有能力读书的他,常常用院里的泥土捏成人形,来排兵布阵演练厮杀。 不仅如此,勤于锻炼的他,还弓马娴熟,武艺在家乡村落的同龄人中,更是难有敌手。 只是他从未有过统兵经验,这一点也是使得廖化他有些心有顾虑。 毕竟厮杀作战不比平日里的推算演习,错了可以重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官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导致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亡,光靠生搬硬套那些古书上的知识,是根本行不通的。 而此时,经历过方才防守指挥,变得自信起来的廖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朝阳映照下一张面庞更是桀骜不驯,眼珠子转悠了一下,睥睨着对方。 神情不温不火的他,在视线和对方哈彦骨的视线交错一下后,廖化抱拳淡淡笑道“说实话,你们来得早,倒叫廖某准备得仓促了。” “本来呢,还尚且有些儿担忧,不过,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廖某杞人忧天,真切是太过看得起你们匈奴了。” “啊呀呀呀!”廖化的话,无疑是对哈彦骨的羞辱。 哈彦骨气的火冒三丈。 廖化心中暗自窃喜,自己越是淡淡从容,对方就越愤怒,就是要借此扰乱他们的军心。 见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怒不可遏。 哈彦骨的亲卫,一名匈奴百夫长怒不可遏,打马冲了出来,刀指着廖化怒喝道“光逞口舌之能有何用?看我来教训你!” 廖化暗自思考一番,对方久站兼未食,战力肯定下降严重,这个时候,倘若他要是能够抓住机会,冲杀一阵的话,没准能建奇功。 撇了撇嘴,嗤地一声冷笑,拉长声音道“你——?” 看廖化如此轻视他,那名匈奴百夫长更是气冲斗牛,扬起手中长刀一声大吼便冲了过来,廖化也策马向前,刹那间两马相交,只听一声脆响,对了一招不分胜负! 二人掉转马头又相互冲杀,不过虽然那匈奴百夫长是怒气冲冲,但他本身实力却不如廖化,再加上廖化经过高郅的指教,容纳了枪法的三尖两刃刀招比原先更加凌厉,每一击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不到几个回合那匈奴百夫长便觉得双臂有些发麻,渐感不支。 匈奴百夫长此时骑虎难下,只好勉力迎接,廖化武器横扫,猛然一个上挑,匈奴百夫长根本就接不下来,虎口一震手中大刀便飞了出去,暗叫不好。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廖化的战马已经呼啸而至,在两马交错间,手中武器挥舞,寒芒大盛。 匈奴百夫长作为哈彦骨的亲卫,平时关系也是比较亲密,看到那匈奴百夫长武器被打飞便知不妙,早已经冲了出来。 但是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廖化也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哈彦骨想救也来不及了! 七百八十九 再破一将 (祝高考顺利) “廖虽然不才,却也自幼研读韬略,勤习武艺,杀尔等蛮胡,还是可以的!”廖化目光炯炯,高声喝到。 “啊呀呀呀!气煞我也!”哈彦骨被气的火冒三丈,当下便是想要全军压上,决一死战。 旁边的匈奴战将连忙劝道“我们拿下此地应该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后面的那些汉骑,他们如今到底到了何处,不能妄动全军啊。” 高郅这个未知数反而让他们的用兵,感到处处掣肘。 想了想,匈奴战将于其身侧言道“将军,如今局势不明,不如先派人打探消息,然后决定如何进兵。” 哈彦骨也是心惧高郅,点头称是,派哨马于后方打听战况,同时命士兵就地歇息。 直到晚上哨马才回,听完高郅大军没有追杀的报告,哈彦骨兴奋地直搓手“看来我们的机会到了,不枉这一趟跋涉。” 而就在哈彦骨准备调动全军的同时,廖化也在县内紧急征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纵有通天之能,若是无兵在手,恐怕也是徒劳无益,也只能调动县内的兵力了。” 征兵的过程倒是顺利无比,却是要归功于匈奴游骑对附近粮草钱财的大肆掠夺和对普通百姓的迫害。 最令人发指的是,匈奴人劫掠完之后,便四处纵火焚烧房屋,若见到还有存活的汉人,不论老幼,一律当场格杀,现在整个附近已无人生还。 听完第一个消息,众人还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当得知第二个消息时,所有人的脸上瞬间勃然变色,继而悲号四起。 这数百的士卒中,一大半都是土生土长的人,他们守御此地多年,父母和妻子都居住后方,没想到有匈奴游骑绕后,父母子女全都成了刀下亡魂,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一时间,县内的哭号声、悲泣声响成一片,这群平日里流血受伤都不曾‘哼哧’过一声的汉子们,放声痛哭。 哭了半晌,终于有人率先停止了哭泣。 一个衣甲划有两道裂口的男人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铁枪重重往地上一杵,看着号哭的众人,大声喝道“哭哭哭,哭就能把匈奴狗给哭死吗!” 男人这一声饱含愤慨的咆哮如同奔雷,将原本还在大哭的众人立马给镇住了,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名面色狰狞的男子。 “上至父母,下至妻儿,我们如今已一无所有!是一群叫匈奴的狗牲畜,是他们毁了我们的一切!”男子咬着牙愤怒至极,将右拳攥得青筋尽显。 “某家是个粗人,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但对我来说,某与匈奴不共戴天,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向他们讨个公道!”男子闭上双目接着说了起来,两滴清泪从眼中落下,在刚毅的脸庞上划出两道泪痕。 “算我一个,怂了就是狗娘养的!” “还有我!” “我!” “我!”越来越多的士卒站了起来,紧握着手中武器,脸上的恨意和复仇的意志越发强烈。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升至高空,金色的光芒散落在人们的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走心底的阴寒。 饱含杀意的士兵肃然而立,刀枪在晨光下森然发亮,全都目光凛凛地盯着城关方向。 发现经过一夜,对方的气势不减反增,哈彦骨怒道“这些汉军如此负隅顽抗,不如先撤回兵马吧。” 匈奴战将还是摇头“不可,此时若不战而回,对士气影响太大,若汉军恰好出营,岂不自乱阵脚?别忘了之前我们的失败。” 哈彦骨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说道“不错,长时间出阵,此时若撤回,今日士兵便无再战之力,汉人狡诈,怕会有偷袭。” “这样吧,等下你们暂时无需出手,我要看看,对方的守将,看到我冲锋之后,能不能忍住想要亲手斩了我的想法。”匈奴战将想出一主意。 哈彦骨当即道“好,某明白了,我会让他们收敛气息!” 以自己为饵,这是一种很冒险的做法,但是,匈奴战将却是最喜欢这种方式,无他,胜负皆在一招之间! 这是能够最快时间内夺下这座城的方式! 同样,也是代价最小的方式! 匈奴战将率先杀出挥动手中的大刀便是一刀劈下! 不够过,他的实力不够,长枪阵一阵颤动,不过却是没有被破开! 这个时候,匈奴战将却是还没有死心,手中九尺大刀寒光蔓延整个天地之间,将周围全部染成一片银色! “汉将,可敢与某一战!”咆哮声响起。 不一时只见城门开处,冲出一队兵马,分两阵左右列开,弓箭手射住阵脚,又有一队骑兵从中而出,当中一人战马长枪,正是廖化。 “哈哈哈,终于敢出来了?来啊,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几分本事!”匈奴战将讥讽道。 廖化冷声道“我大汉拥有诺大江山,你等蛮夷之地,黄口小儿不知偏安一隅,尚在此为虎作伥,且饶你命,速去叫主将前来一战。” 匈奴战将见对方这员不知名的小将如此嚣张,不禁大怒,就要冲杀,副将左枯拉出列道“量此无名小卒,何劳驾将军出手,看我将其斩首,以壮军威。” 这左枯拉也是三十上下,从漠北草原开始,便跟随着东征西战,十分勇猛。 “好!某看你斩杀汉将!”面对自己副手的自告奋勇,匈奴战将临时改变主意。 廖化眉头一挑,笑道“你这句话,说早了点。” 见对方不曾出战,嘴角轻抿,暗想杀了这名匈奴将领,一定能够逼迫他出手。 当下大吼一声“敌将受死!”拍马直追上来,后面的士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廖化他的武艺也算不错,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如今见匈奴人猖狂,暗自咬牙闷声冲了过去,两人都是用长兵器的人,只见器影重重,发出一连串兵器撞击的声音。 两马在场中转了半个圈,嘭的连绵声响,交手三十合,廖化手腕一翻,突然爆发。 左枯拉一个踉跄,整个人仰身翻倒在地,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格外轻盈,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天边的云朵很白,就和幼年时所看到过的一样。 七百九十 敌将难挡 阵斩敌将! 廖化手中三尖刃挥舞着,借着斩杀左枯拉的气势,继续冲锋,这一次目标直指匈奴战将! “哼!” 匈奴战将只是立马站在远处,双手持刀,刀尖斜上,竟然站在原地挡住了廖化的全力冲击,目光闪烁地看着对方。 “什么'!”廖化目光一凝。 “汉人,速来受死!”匈奴战将眼眸寒芒一闪,发出狂吼,煞气爆发,滚滚血色狼烟冲天。 匈奴战将的身躯猛然一沉,一股如山威势镇压而下,让廖化内心一沉,紧张的他,一时之间,仿佛整个人如负山岳,说话都有些艰难。 不好! 对方的实力强悍! 廖化目光谨慎,但是于他的眼中,又露出一抹战意。 “杀!” “杀!” 二人齐齐爆喝一声,对峙对方,冲锋! “砰砰砰!当当当!” 一道道血色漪涟,在虚空激荡,刀芒破空,气劲横行,璀璨光芒,交相辉映,闪耀长天! 一股愈发狂暴的气势,蓦然冲天! “哈哈哈,你不如我,汉将,且看我斩你!” 匈奴战将的手中长刀竖起,一头黑发向后飘散,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大笑出声,肆意狂热! 交手之后,他对于廖化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并不是所有汉人都和高郅一样恐怖! 他要出一口之前被高郅差点打死的恶气。 眼神仿若刀锋,战意如同火炬,汹涌澎湃。 顿时间,无匹的寒光刺破苍穹! 匈奴战将抬头,杀机漫空,目中喷发汹涌光束,浑身气势直冲九霄! 煞气积聚的他,扬起手中的长刀,绽放血色刀光,杀气环绕,在满脸狰狞之中,一刀劈落! 廖化则是面色冷然,剑眉星目,同样爆喝一声。 铛…! 长刀首先与三尖刃相撞,血光与亮色光辉照耀天穹,一声巨响回荡虚空,让附近靠的近的两方士卒,一下子脸色苍白,双耳为之失聪! “啊!” 廖化咆哮一声,双臂涌出一股新力,将对方的大刀顶了回去。 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淌,他目光死死的看着不远处,傲然的匈奴战将。 滔天血芒击天,滚滚杀气震撼长天! 两股气势,再度交锋在在一起! 一时之间,廖化被匈奴战将压制着,连连败退。 这个时候,廖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双眼紧盯着那匈奴战将手中的大刀,心想即使不能将对方逼退,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也可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轰! 一股气浪瞬间爆发,强大的气血之力震动四方,廖化浑身血气弥漫,激荡虚空! “轰!” 一声闷响,光芒四射,廖化的身形脱离匈奴战将的攻击范围,整个人伏靠着胯下战马,疯狂逃窜。 他方才的爆发,虽能瞬间获取极为强大的力量,但是不能持久,所以他必须抓住机会,退回去! “噗呲”此时此刻,廖化的面色苍白如纸,一口口鲜血不住喷出,胸前血肉翻涌,鲜血淌出,不住的向下滴落。 在他胸膛之上,一道狭长的刀伤,细长蜿蜒,从左肩斜拉至右胸,血肉翻涌,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擦擦额头的汗水,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生死决于一瞬的感觉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又是那样的缠绵和浓烈。 “去死吧!”匈奴战将不肯轻易放过他,拍马待继续追杀。 “休伤我家将军!”当即,一名士兵拉弓为廖化解围。 眼见得一只黑色的箭矢迎面而来,匈奴战将深吸一口气,扭腰侧身,右手大刀正好劈在箭身上,啪的一声箭矢被劈落了。 说时迟那是快,又是十几只黑色的箭矢扑面而来,二十几步的距离,瞬间就到,匈奴战将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只能放弃了追杀廖化的想法。 “儿郎们,你们去追杀那汉将!” 匈奴战将眼珠一动,双目陡然炽烈,狞笑一声,一边抵挡箭矢的同时,一边大吼道。 当下,便是有着附近的数十骑,眼冒绿光的奔着廖化而去,穷追不舍。 无奈之下,廖化最后也只能先返身一番厮杀搏斗后,艰难的才杀出重围,若不是他勇猛难挡,恐怕如今也折在了里面。 “杀啊!”匈奴游骑追赶上瘾,毫不妥协。 嘣嘣嘣! 咻咻咻! 无数利箭在这一刻激射! 如同天空下起了利箭之雨! 又如一片乌云盖下,遮蔽了天空! 无数匈奴游骑顿时瞳孔收缩,肌肉紧绷,手中大刀舞动! 一片片刀劲漫天席卷,他们脸色狰狞,将一支支利箭劈飞! 但可惜,箭矢数量并不少,而且俱皆蕴含大力! 追过来的匈奴游骑队伍中,顿时倒下了一片,人的惨叫,战马中箭的悲鸣,箭矢射中人体后箭羽噗噗颤动的声音响成一团。 霎那间就有数十人中箭,人和马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大地。 两翼的骑兵动作比较快,一见前面的人,拨马而逃,一打马就跟了上去,只是十几个中箭落马。 “杀!!” 一道冲天爆喝如雷霆炸裂,从匈奴游骑中传出! 后面的骑兵旋风般赶到,手中的环首刀呼啸着劈下。猝然遇袭,死伤惨重,骑兵们个个心中憋了一肚子气,动气手来自然毫不留情刀刀致命 呼! 狂风呼啸,一抹绚丽的刀光一闪即逝! 匈奴战将此刻,浑身绽放血色刀光,眸光睥睨,摄人心魄! 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强大到极点的杀机,如冰川天降,将虚空都冻的‘咔咔’作响! 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对方用箭射杀,怎能不让他怒到癫狂? 手中一柄仿若血色晶钻般的长刀浮现,血色刀光冲霄,他脸色狰狞到了极点,一刀斩落! 长达数丈的刀光横空,散发璀璨之光! 手中一丈多长的赤红大刀,发出一道无匹的刀芒,狠狠劈中城门! 轰! 就好似朽木般,木土堆制的城门没有丝毫抵抗,直接爆碎! 跟随在他身后的匈奴游骑们,发出兴奋的狂吼。 杀戮,是刻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游牧民族的血脉因子,并不会随着一代代的传承而丢失! 匈奴人,作为纯粹的杀戮种族,就该在杀戮中绽放生命光辉! 匈奴战将双眸之中,闪烁着暴虐情绪,此去,他就要将此地汉家县民,屠戮干净! 七百九十一 攻伐算计 “准备防守!” 已经逃回堀县的廖化,简单的包扎伤口后,不放心的他,又一次亲自带伤上阵。 他深吸口气,冷色凝重,大喝下令,声音传荡于县城上空,浑身气势爆发,一身不弱的实力,尽显无遗! 不管如何,堀县都不能失守! 一旦失守,身后再无关隘,匈奴大军将长驱直入,高郅大军也没有了后方供给的地方。 于是,大战再临。 “杀。”堀县北门,喊杀声四起,号角声不断,凄厉的掺叫声遍布北门的每一个角落。 县城角楼上,一片片的箭失倾泄而下,弓箭手们机械般的拉动着弓箭,他们不知道这次是匈奴游骑今天的第几次攻城,只知道自己的手臂已经是酸软无力,每次拉动弓弦都要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由木材堆砌而成,人墙组成的防御,也被打开了一个个微小的缝隙,渐渐的,第一个,第二个,…不断有人企图冲破防线,不断的冲击着这些小小的缝隙,豪不留情的撕裂敌人的伤口。 已经倒下了百余具尸体,剩下的人早已杀红了眼,不在呼喝,只是挥舞着兵器死命地砍杀。 汉军和匈奴游骑们在激烈地搏斗着,不断地有人倒下,倒下的人用尽一切办法制造麻烦,用手、拳头、甚至牙齿,直到被杀死。 刀光横切,又是数颗头颅瞬息冲天而起,满空鲜血洒落! 嗖,一支箭矢透喉而过,将一名大汉射倒。大汉的尸身缓缓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大地上,?残躯坠下,掀起一地灰尘,汩汩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地。 “叮…。”原本如洪水猛兽般疯狂攻击的匈奴兵们,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了一具具的尸体,再那散发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无声的述说着战争的惨烈,无情。 骑士们黑红的面孔上布满了汗迹和油泥,人和马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臭味,那是汗水鲜血和马汗混合的味道。 哈彦骨问道“帐下士卒伤亡如何?” 匈奴战将脸色微沉,沙哑道“足有四百人。” 他的心里可是在滴血啊,他的人马冲锋在前,死伤也就越多,这四百人中,他的人足足有一百余人,其中有几个还是跟了他好些年的弟兄,要他如何不黯然。 如果这就是汉人的一个普通小县城的实力,那他们匈奴人还是不要谈什么复仇,与汉人为敌了,而是应该立即回去布置防线,警惕汉人的袭击。 要是再被杀出来一个封狼居胥,他们就真的可以去自行了断了。 只是这些都是胡思乱想的结果罢了,就连现在,他们能不能成功逃得性命,还是未知之数。 “集中所有兵力,轮番上阵,伤亡千人的代价,却没有攻下人家只有七百多人的守卫的城门,要是三面围攻,没有个五六千人马,就别想强行攻破此地,到时,何解?” 哈彦骨反问道,对他来说,这县只是拌脚石,身后高郅的那数千大军才是拦路猛虎,要是损失过重的话,还能用什么来抵挡可能出现的追兵。 再说了,要是把所有的家当都赔在了这里, “准备五百人,后半夜,每隔一个时辰,擂鼓,喊杀一次,其他人埋锅造饭,好生休息一夜,明日再攻城。”匈奴战将再出一计,却是他以前听一个汉人文士讲述过的,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杀。”夜幕之下,匈奴游骑们叫的是那个惊天动地啊,一阵阵喊杀声,加上一垂垂的擂鼓之声,简直是遮天闭日。 “县尉大人,贼军攻城了。”亲兵被这一声声震欲聋的喊杀声惊的有些失了方寸。 “慌什么,先给我批上甲胃,白天都守的好好的,何况是这黑不拉几的夜里。”县尉不慌不忙的说道。 县尉穿好甲胃,一把提起长刀,就欲上城门帮助守门,却被一刚进来的亲兵浇了湓冷水,“大人,贼兵的喊杀声突然停了,可能是见今夜太黑又不想攻城了。” 县尉愕然,只好在亲兵的帮助下脱了这身繁琐笨重的甲尉,哎,也不能怪那贼将临时改变主意,这么黑的天,还要想正面攻城,那是找死,不管他了,继续睡觉。 事情却不是他想不管就能不管的,这不刚闭上眼睛,那该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县尉无法,只好从新披上甲胃,等他穿戴准备好了,城外却又从归寂静。 无奈,只好又脱了甲胃,躺了回去。 不过…… 如此反复几次,就是县尉那副好脾气也被暴出了火花,说起话来也变的骂骂咧咧,“妈的,连个睡个觉都不让老子消停,传令下去,都不用再理会这些崽子的叫唤,回去休息,明天再叫他们好看!” “不可掉以轻心!”一旁的廖化谨慎道,“万一敌人假戏真做我们就措手不及了。” “留下一部分士卒,在城墙上警戒,其他人可以回去睡觉。” 廖化对于他麾下的士卒,也是非常的心疼。 毕竟他麾下士兵大多都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卒,在面对匈奴游骑熟稔的厮杀,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能,此刻僵持,完全是这些弟兄们以命搏杀出来的啊! 这一夜,就是在喧闹中度过。 “哈哈哈,你的计谋果然有效,那些汉人已经疲惫。”哈彦骨大笑道。 匈奴战将手指县城道“此小计尔,如对方有足够的兵马,轮番守夜,则此计亦无用也。”不过,那声马屁,他也是安然收下了。 北门前依旧是鼓声震天,杀气肆意,匈奴军等人帐下士卒也是勇猛依旧。 而守城士卒个个显得无精打采,本来昨夜廖化也已经下令,除去警戒士兵外,一部分士兵可不必理会城外的动静。 但在那片喊杀声,和内心的恐惧都触使着他们保持着清醒,再加上有些人连做为早饭的大饼都啃了一半,在疲惫与饥饿的双重压力的打击下,士气就可想而知了。 就算是勉勉强强的挽起弓,射箭的速度比之昨天,更是显得奇慢。 七百九十二 风助破敌 “唉”廖化的目光移动,那里无尽煞气喧天,刀兵之气席卷苍穹,可怕到了极点! 在环顾四周,士兵们都已经开始丧气,很显然,匈奴的肆虐让他们心底发寒,开始变得没有丝毫信心。 “昨夜可是受到了喧闹的影响?”廖化轻声询问。 “是啊,将军,昨夜贼军佯攻的一夜,士卒们不能安心入睡,顾而疲惫异常。”一旁的县尉同样面露愁色。 “也罢,他们也不容易,某亲自于此坐阵,抵抗匈奴。” 廖化他是一个天生能够偏冷静的将领,从他那张始终都是充满了冷峻之sè的面容,就可以窥探一二。 虽然他是那种很少有热血沸腾的人,这样的人或许不如那种战场上一发不可收拾,连战连胜的热血将领,但是觉得可以依靠的存在。 只是,饶是如此,廖化眼中,亦是带着忧色。 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伤员的情况。 毕竟,比较之于现代的先进科技不同的是,古代的医术,是那么的落后,根本没有普及,军队之中也没有随行的医生……大夫。 这样一来,他们的生存几率更是不用说了…… 当然了,战争还在继续并不会因为他的感慨而停滞。 “杀!杀!”挥舞着手中长枪,数百匈奴骑兵呼啸着冲向汉军方阵。 廖化面色一紧,顾不上感慨,拉紧身上缠绕的绷带,持盾上前接过指挥。 “举盾!”随着廖化一声令下,完全舍弃了杀敌装备的盾兵用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蹲在地上,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右臂死死顶着盾牌,在他们之后,一排长枪兵亦差不多用这种姿势,长枪斜斜对着前方,插入两个盾兵的空闲处,长枪末段,深深顿入地面… “轰!” 匈奴骑兵如潮水拍打礁石一般,狠狠撞在这道由盾兵与长枪兵构成的防线上……撞得血肉模糊…… 听着耳边马蹄声越来越近,就连廖化,也不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还没等他吐出一口气来,顿时感觉到盾上一股巨力传来,震麻了整支右臂。 “给我顶住!”廖化嘶声力竭喊道。 没有什么诡计,这是硬碰硬的交锋! 结果是,廖化这边有一百余盾兵被活生生撞死,自然,他们身后的长枪兵也遭了殃,但是,廖化军便是用不到三百的伤亡,换取了四百匈奴骑兵的损耗。 而且他用盾兵与长枪兵抵住匈奴骑兵,也着实叫匈奴方面震惊了。 从何时起,步兵竟能用这种方式对抗骑兵了? 不过,哈彦骨仗着自己麾下骑兵,又有兵力远胜廖化军,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蚕食他们的最后一丝抵抗之力。 看上去,局势已然定局,纵然廖化拼死抵抗,也无力回天。 但是 战争,有时候就是不讲理的,胜负,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就好比此刻,就在廖化这方逐渐劣势的时候,大风呼啸。 北地不常刮风,像眼下这种大风,更是一年难得遇见几次,是故,众人都不曾想到…… 呼啸的西北风直直吹过战场,卷起漫天的尘土,顿时,匈奴军的攻势就弱了几分,因为他们正对着风向,而汉军却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轻了许多,因为他们背对着风向。 风,是西北风,吹起的尘土,丝毫无损于汉军士卒作战,但是匈奴军将士就不同了,一阵沙尘吹来,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何谈作战? “哈哈哈,天助我等!众将士,随某杀敌!”廖化目光一亮,高声呼喝! 原本已经打算死战在这里的士兵们,此时在心底又一次涌出了对生的希望。 在很多时候,人强烈的求生欲,往往能够将他们体内的潜力激发出来。 现在这些渴望从这里突围出去的士兵,每个人都有着这样强烈的求生欲。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十分清楚,只有不怕死的往前冲,他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唔?”忽然,远处刮来一股大风,吹起的尘土迷住哈彦骨的眼睛,顿时,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恐怕是被四周的汉军趁隙砍了一刀。 “将军!”匈奴战将一刀逼退此处袁军,担忧地望着哈彦骨的伤势。 哈彦骨无暇顾及自己伤势,眯眼打量着四下,面色顿变,“起大风了……糟了!” “什么糟……”听闻哈彦骨的话语,匈奴战将先是一愣疑惑地接了一句,却被灌了一嘴的尘土,恍然大悟。 对方士兵似乎开始推进了……脚步似乎快了许多? “绕过他们!绕过他们!”匈奴战将面色一骇,大声喊道。 但是,战况对于匈奴游骑来说委实太过不利了,匈奴人此时睁眼所看到的,再不是无力挣扎着的汉人守军,而是漫天的尘土。 不少匈奴将士只是因为一时间难以睁眼,就被汉人士卒趁机杀死了……面对着大风,他们要比有建筑遮掩的汉军,何止要多用几分的力气? 而背对着大风的那些汉军士卒,却轻松至极得举枪、举戟,将面前的匈奴士兵一一杀死。 战局顿时大变,廖化军士气高涨,匈奴军士气低落,仅仅是因为一场大风……尤其是廖化重振旗鼓,亲率兵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匈奴军推进时,这些匈奴游骑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天灾加上人祸,或许比喻得有些不恰当,但是眼下的情景却明明白白正是如此! 这已经不是交战了,而是屠杀……一旦大风吹起之时,众匈奴军几乎无丝毫还手之力,只能眯着眼睛胡乱挥砍,但是汉军,却是轻轻松松收割着这些匈奴军将士的姓命。 匈奴军崩溃了……几乎在短短半柱香不到,匈奴军崩溃了…… “杀!给我杀!”哈彦骨声嘶力竭得大喊,但是无丝毫作用,匈奴军战意已失,如何能再战?就算再战,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处境,也只有白白送死罢了。 “哈彦骨……”匈奴战将策马死命杀到哈彦骨身旁,但是仅仅唤了一声,就被他给咆哮喝断。 “闭嘴!”只见哈彦骨双目通红,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敢多说一字,我就先砍了你!” “……”匈奴战将张张嘴,一脸涨红,猛地拨过马头,冲入汉军阵势,一阵乱砍。 天欲亡我? “怎么可能……”哈彦骨一脸的浑浑噩噩。 长生天,你放弃某了吗? 虽说在不久前他也曾被高郅击败,但是他也未曾想到,现在面对这群汉军,即将胜利的时候,居然竟是这么个因素导致他的军队大败。 哈彦骨勒马握刀,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我乃匈奴大将!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罢,他竟孤身一人策马冲入汉军阵中。 “将军!” “将军!” 大风起兮云飞扬,形势一下逆转! 七百九十三 屠戮 狂风呼啸,烟尘飘荡,滚滚而袭。 平原之上,一支大军,正急速行军,在众人的头顶煞气弥漫,血色漫天! 旌旗摇展,猎猎作响,在狂风中,笔直行进。 “全军加速!” 高郅冷喝,满头黑发向后飞舞,一身白色战甲,在阳光照射下,烨烨生辉! 在他身后,并州狼骑士卒军容齐整,面色冰冷,充满自信。大军齐聚,气势之盛,煞气之浓,让人惊悚。 沿途奔驰下来,高郅的脸色暗沉,匈奴席卷的地方,当真是犹如蝗虫收刮过的一般。 烽火狼烟,浓烟滚滚,一切都惨不忍睹。 高郅扫视了一眼众将士,扬声道“匈奴骑兵南下烧杀抢掠,劫走了无数的财物,并且屠戮了大量我大汉百姓!你们身为大汉勇士,不敢到愤怒吗?” 并州狼骑的将士,也早就被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的惨象激得义愤填膺,此刻被高郅这么一问,作为汉家儿郎,复仇的烈焰在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愿意!愿意!……”众将士举起兵器齐声呐喊,声震云霄,熊熊战意将十几里外树林中的鸟雀都惊飞了! 高郅一引马缰,白鬃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手中长枪北指,“兄弟们,随我出征!” 赫! 狼骑将士齐声大喝。 无数士卒披盔戴甲,森然挺立,一柄柄长枪指天,双目狂热,士气高昂。 无匹煞气席卷长天,一股股如龙气血之力冲天而起,相互融合,彼此交汇,形成一道血红狼烟直冲九霄! 仿若一道天柱直立大地,气势恢宏壮阔,烽烟四起! 血煞弥漫,遮盖苍穹! 堀县以北,一队队匈奴游骑正在肆虐于平原。 这一代,能够战斗的士兵,都已经为廖化收拢,据守于堀县,抵抗着匈奴游骑。 现在这一带,已经见不到汉人的军队,匈奴游骑则是于其地肆虐。 这些匈奴游骑,以劫掠百姓为乐,造成颇多惨剧。 不过,今天他们倒是注定要因此而遭殃了! 嗖! 一声锐利的破空声突然响起!几乎同时,一支利箭从一侧洞穿了一名正在炫耀的匈奴百夫长的头颅。 匈奴百夫长的神情瞬间僵硬,摔倒在地。 “敌袭!”附近的匈奴游骑们顿时惊慌。 随即,这些人,便是听见轰隆隆的巨响,大地颤抖起来。 这些游骑,下意识地朝南边望去,只见无数铁骑从天边漫涌而来!当头一面战旗上面分明是一个大大的汉字,“高”! 一支大军从远处奔来!腾起一阵烟尘,马蹄哒哒震天动地。 无匹的气势遮盖一切,一片仿若云烟般的煞气盘踞在大军头顶,红光耀目! “将军,前方有匈奴人!”副将提醒一旁的高郅。 高郅手中的长枪斜指前方,面沉似水,背后精骑,一个个长矛直刺苍天,大吼“杀!”“杀!”“杀!”催马向前急追。 高郅的目光冰冷,在他背后虚空之中,浓郁至极的煞气云烟翻翻滚滚,有惊天咆哮响彻,骇人之极。 汉军铁骑如同下山的猛虎般猛地撞入敌军阵中,刹那间只见血雨飞舞,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什么叫‘扫荡千军如卷席’?眼前就是! 上千汉军铁骑勇不可挡,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转眼之间便将仓促应战的匈奴兵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匈奴人抵挡不住,惊慌失措地朝北边狂奔去! “聚集!准备抵抗汉人!” “杀了他们!”匈奴游骑们齐声呼喝。 手持长枪弯刀盯着越来越近的汉军铁骑。 呜……!匈奴人的号角声响起。 高郅一马当先,举起手中长枪大喝道“一字冲锋阵!” 全速奔跑的汉军铁骑在奔跑过程中迅速排列成三个横排,三个横排就是三个冲击波,能将骑兵的冲锋威力发挥到极致!排山倒海般朝匈奴奇兵杀来!一往无前的气势震人心魄!铁蹄隆隆,大地在震动! 千步的距离,骑兵瞬间就到。汉骑从高到低先占了地利,瞬间这十九骑就突入了匈奴军阵。 这些并州狼骑们,三个一组互相配合,一个在前,两个保护左右。 三个小组又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高郅就在两个三角阵前边。汉骑用灵活地操控战马,游鱼一样在匈奴人的缝隙中穿过,手上的长枪上下翻飞左挑右刺,匈奴骑兵纷纷落马。 在第一次冲锋后,高郅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卒,成扇形面追杀敌军,兵器挥舞间,血肉残飞,士卒们也是跟在自家将军的身后奋勇杀敌,如砍瓜切菜一样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感觉着战场上的无限杀气,那丝丝的血腥味更是刺激的高郅整个人热血沸腾,心中的那股杀机更是狂飙而起。 双眼一凝,双脚微一用力,白鬃马从急动到急停也就是一个瞬间,双手猛然发力,回身便是一个横扫。 数名匈奴游骑被长枪上所带的巨力扫飞,高郅也在他们没有反映过来的瞬间,就从马阵中穿插而过。 匈奴游骑转过身来奋力抵挡,人却是被高郅一击,撞飞老远,被驰骋而过的战马,活活践踏而死。 大喝一声,白芒闪烁,手中长枪快如闪电,刺,挑,挥洒间鲜血横飞,断肢四起,高郅就像牧人追逐着羊群一样,欢乐而漫无目的追逐着自己的羊群,享受着丰收的快感。 高郅他的表现出了一代名将的气魄,也是基础,视人命如草贱,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也就是如此。 长矛下一片片的倒下,更有无数人被自己人冲撞落马,无奈之下,就有人调转马头向后面狂奔,后面还有些不知道情况的游骑在骑兵的冲撞下,队形顿时被冲散。 无数人被踏成肉泥,恐惧、惊慌,伴随着满天的鲜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战场。 “这这算是什么?怪物吗?”倒吸了口冷气,那口气直通肺里,使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很快,匈奴游骑就溃不成军了。 一个个在前面逃,汉军在后面追赶,不时有人落马被追来的马匹踏成肉泥。惨叫声,呼喝声,咚咚的马蹄声,人的身躯中箭的噗噗声混成一团,夹杂着高原上一滩滩的鲜血。 七百九十四 神威 “不许慌乱!给我集合!这些汉狗挡不住我长生天勇士的铁骑!”咆哮声起,一名穿着匈奴人的传统皮裘皮帽,外面罩着一件汉人铁甲的匈奴将领高声呼喝。 在他的身边,还簇拥着十几名匈奴勇士,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手持狼牙棒等兵器,杀气腾腾的模样。 高郅两腿用力一夹马肚,白鬃马仰头一声长鸣,蒙蒙的白芒开始蔓延。 手持长枪,策马直朝对方杀去,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一马当先的高郅,手中长枪上下翻飞,面前一丈内已经空无一人,匈奴游骑们惊恐的逃窜着,躲避着,只有几个愣头青冲上来拦截。 “哼!”高郅抖擞长枪,荡开对方的武器,猛然直刺,瞬间洞穿了对方的胸膛,将一名匈奴士兵整个人都挑了起来! 一招! 匈奴人的呐喊声,戛然而止,很多人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高郅单臂勒住战马,看了一眼自己枪尖上挑着的那道血淋淋的尸体,冲所有匈奴人吼道“谁还敢与我一战?” 那匈奴将领目光闪烁,身边的两名匈奴勇士策马出阵,一人持枪,一人高举狼牙棒直朝高郅杀来。 此二人看上去极其雄壮,气势逼人,是匈奴人中的著名勇士,百夫长兄弟,名叫勒猛、勒虎,声望极高。 匈奴人再一次呐喊起来,所有人都渴望勒猛、勒虎二人,能杀死那个汉人将军。 高郅手臂抬举,将挑在枪上的那名匈奴游骑朝两名冲来的匈奴百夫长甩过去,两名匈奴百夫长猛然见一个人体呼地飞来,吃了一惊,为首的勒猛更是措手不及之下,直接被砸了个正着,摔下战马。 勒虎却是突然催动战马,直朝高郅杀来,手中长枪直刺高郅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高郅策马侧身避开,一把抓住对手的枪杆。 就在这时,正面举着狼牙棒的勒猛居然重新上马,再度吼叫着扑了上来,气势凶凶。 高郅眉头一皱,握住枪杆的左手猛然发力一抽,那个偷袭的勒虎,立刻握不住长枪,嗖地被高郅抽了过去,两只手掌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两只手掌上竟然都掉了一大片的皮肉,鲜血淋漓的! 将夺过来的长枪猛地朝正面冲来的那个手持狼牙棒的勒猛掷去。 匈奴百夫长勒猛只见乌影一闪,还没反应过来,长枪便洞穿了胸膛,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击落下马! 而后高郅一挺自己的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刺穿了勒虎的胸膛。高郅将勒虎也给挑了起来,示威的向前奔驰。 双杀! “还有谁敢与某一战!” 高郅仰天怒吼,匈奴游骑无不由得心头一震,高郅则是挥舞手中长枪,继续开始大开杀戒! 众匈奴人齐齐变色! 匈奴将领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眼中显出狠色,拔出弯刀,大声叫道“杀呀!把那汉将围杀!” 匈奴人的号角大响起来,数百匈奴骑兵嚎叫着朝高郅杀来,铁蹄滚滚,仿若一片汹涌的恶浪! “就凭你们也敢伤高将军?看我们灭了你们!”这次,高郅还没有出手,副将已然领着数百狼骑迎上。 转眼之间,双方撞在了一起,怒吼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匈奴人疯狂地挥舞兵器,汉军铁骑则舍命死战! 血雨在天空中飞舞,双方战士不断坠下马来! 汉军铁骑的可怕为威力一开始让匈奴人有一种难以抵敌的感觉! 而另外一边,高郅更是一马当先,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高郅一己之力,连斩数十名匈奴游骑,赫赫威势令匈奴人胆寒,都不敢上前来了! 这些草原勇士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畏惧神情!高郅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匈奴将军的位置,大喝一声,白鬃马立刻跃蹄冲出! 高郅挥舞长枪奋勇冲杀,只见匈奴人接连被斩翻落马,匈奴将士怪叫着一涌而上! 高郅一边血战厮杀一边朝匈奴将领的方向冲去,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掌中长枪之下无一合之将! “挡我者,死!”带着一身的血水,高郅透围而出,直朝匈奴将领杀去,涛涛杀气惊得匈奴将领的战马不安的嘶鸣起来,匈奴将领也不禁心惊胆颤! 这名刚刚站出来准备主持一下局势的匈奴将领,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镇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恐惧之色,旁边的几名游骑,也是心中惊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过,他旁边的到底是亲卫之职,见高郅杀来,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试图阻止对方! “某愿降!”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神威无比的汉军战将,匈奴将领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他身为匈奴将领的所有骄傲与尊严彻底被对方打垮了! “我不接受畜生的投降!” 高郅收回手中长枪,眼睛一眯,长枪猛地横扫。 “啪!”那名匈奴将领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用枪杆把人脑袋扫飞! 这,还是人吗? 周围的匈奴人,全都大惊失色! 匈奴将士看见这样的景象无不胆寒!汉军将士则士气大振! 杀! 汉军将士趁机凶猛劈砍! 匈奴人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了!但凡有试图抵挡的,在在汹汹的铁蹄面前却如同沙堤一般,瞬间就土崩瓦解了,杀的七零八落,竖起倾倒。 并州狼骑更是以一当十,杀得匈奴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疯狂猛砍,惨叫声大响了起來,血水漫天飞舞那景象就如同浪涌堤坝一般,气势凶凶,蔚为壮观。 并州狼骑突军迅猛突进,如同一把把锋快的利刃将匈奴军撕扯得七零八落,匈奴军刚开始还战意盎然,然而很快便心惊胆战,不能自己了。 掀起漫天烟尘,滚滚杀机如潮!就连隔了十几里之外的地方,但依旧能够听到震人心魄的厮杀声呐喊声,如同山崩海啸一般。 大地在震动,林间宿鸟被惊飞。 方圆几里,匈奴人传出了一阵惨叫,喝骂声、惨叫声、身体落马的声音接踵而来! 噗嗤嗤!又是一阵弓弦响,这次惨叫和落马声更多了。 七百九十五 大破匈奴 高郅那边杀的火热,堀县方向,廖化他们同样厮杀得猛烈。 呼啸的狂风为他们伴奏,无数兵器碰撞的铿锵大响声,在大地上响成一片。大战持续着,杀声、惨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太阳渐渐地西沉了。 不知何时起,原本喧嚣的战场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寂静,要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很难让人想象,不久前的时候,这里还是生死地狱的战场。 战场上黑烟滚滚,那是城关的木材在燃烧;城头上下尸积如山,双方将士的尸体你压我我压你,血水将整个城墙都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放眼望去,只见大地上,羽箭成林,断枪碎刀,更是散落得到处都是。 在面对风阻的情况下,匈奴人被杀得崩溃。 经过苦战搏杀,气喘吁吁的廖化回到城门,身上的铠甲和披风仿佛就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三尖两刃刀的月牙刃上,还挂着几道鲜红的血痕。 “呼哧呼哧” “咕噜咕噜” 廖化也不说话,只是交给一旁的亲兵,坐了下来,抓起门关旁搁置的水罐大口灌起来,如同鲸吞牛饮一般,好半晌才放下水罐,长长地吐了口气,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抬头望去,外面满是斑斑驳驳的血色,还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经过方才的厮杀,虽然浑身湿透沾染鲜血,却透出一股坚韧和果决。 打完一场硬仗,他们的精气神儿立刻就不同了,这些生瓜蛋子终于成为真正的士兵了。 方才的风力,吹刮得太过及时,原本已经战局上风的匈奴人,都被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懵了。 而他们汉军,则是抓紧时间奔涌向前,廖化更是一马当先,如同热刀切奶油般瞬间便杀入了匈奴军纵深。 就如同箭鱼跃浪一般,激起一阵涟漪。 饶是那些匈奴游骑的将士拼死而战,面对无穷无尽呼啸的狂风掩护下的汉军,一个个血战阵亡! 论起单兵作战能力,这些匈奴游骑,无疑是比普通的汉兵厉害许多。 不过一个猛虎再强也敌不过狼群啊!虽然每一头‘猛虎’在倒下前总会先伤上数个甚至更多的‘战狼’! 在可以看得见胜利的情况下,汉军将士们,也同样的爆发出来了超群的战斗能力。 一个个面对之前还压制的匈奴游骑们,勇悍非常,个个悍不畏死,挥舞长枪大刀拼命厮杀! 一名士兵被对手用长枪洞穿了胸膛,然而他却拼着最后一口气砍下了对手的头颅,对手歪倒下去,而这名士兵则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墙头上。 “杀啊!” “死战!” 相对于汉军的勇悍,那些匈奴人,也在这一刻,同样的表现得很疯狂,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拼命奋战,只会死得更快! 不过,在面对着天灾的打击下,他们已然溃不成军。 “我绝不会如此败溃!啊啊啊!长生天!为何你要降下风灾对付你最忠诚的子民?我不甘!我不甘!啊啊啊!”哈彦骨整个人若疯癫,仰头长啸。 而后怀着必死的决心拼命冲杀,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毫无惧色,长刀挥砍,长枪刺杀,吼声直冲云霄,个个如同猛虎,杀得敌人人仰马翻! 然而敌军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似的,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招架住了左边,右边的敌人又涌了上来,这些匈奴人虽然骁勇异常,但毕竟猛虎架不住群狼,一个个血染沙场! 哈彦骨则如同疯虎一般在敌军丛中纵横冲杀,手中大刀如同死神镰刀般收割着汉军的生命,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那一道红色的身影每一出现,总是令双方将士,心惊胆战! 环顾四周,在汉人潮水般的猛攻下纷纷血染沙场,他们都是草原骁勇的战士,要是平时,杀他们的对手早就已经被他们杀死,然而此刻他们实在是太劣势了,而且狂风拍脸眼睛难睁,根本无法再抵挡对手的攻击了。 哈彦骨大为悲愤,挥舞镔铁大刀杀入廖化军兵丛中,怒吼着,拼命地挥动手中的马刀,汉军将士一个个溅血倒地。 “呔!那厮休的猖狂!” 廖化猛地看向他,如猛虎般怒吼,挥舞三尖两刃刀迎上对方,两人就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起来! 哈彦骨吼声如雷,手中大刀每一下挥动都力若千钧,廖化每一次招架都感觉好像泰山压顶一般,浑身止不住的一阵震颤! 那边匈奴战将同样杀来,准备配合着一起,斩杀廖化。 围住匈奴战将大杀起来!长刀大斧纷纷朝匈奴战将的身上招呼,吼声此起彼伏! 匈奴战将被围打得狼狈不堪,挥舞大刀,左挡右遮,守得密不透风,铿锵大响不绝于耳! 那些汉军个个浑身浴血,铠甲之上满是创痕,虽然已经是疲惫不堪,但那股气势却令人不敢直视! 哈彦骨到底还是气力不足,在一阵不计气力的疯狂劈砍过后,再也无法遮掩狂风,眼睛都被吹得睁不开了。 廖化如何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大喝一声,气劲灌注三尖两刃刀,泛着淡黄色的刃尖,狠狠划过。 “啊!噗!”哈彦骨被廖化给一击贯穿,双目猛然睁大,无视风吹,甚是狰狞,脑袋一歪,不甘气绝。 “哈彦骨将军死了!撤啊!” 这些游骑本就是临时组成的,哈彦骨一死,没有压制他们的人,顿时不再顾虑,当即有人逃跑。 随着第一批军队逃跑,宛若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迅速传导下去,整个防线转眼之间就彻底崩溃了,将领不顾手下的士兵,只顾逃命,士兵也毫无战心惊慌失措丢盔弃甲亡命奔逃,上千的匈奴大军变成了一群混乱而又惊恐的绵羊。 廖化军则就像是磕了药似的,抓住匈奴人正面对风的劣势,攻击得异常疯狂,叫喊声,直冲云霄。 战斗已经变成了屠杀,满眼都是疯狂厮杀的景象,这简直已经不是人间了,恍然血海地狱。 廖化身后是浑身沾满鲜血的部下,每个人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鲜血和脑浆,煞气冲天。 原本气势恢弘的匈奴游骑变成了心惊胆战的绵羊,而廖化军则是化身为围猎的群狼。 在昏黄的光线中,满山遍野到处是人,显得极其混乱,惨叫声不断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尸体滚落。 廖化廖元俭,不辱使命,于堀县,大破匈奴一千八百骑! 七百九十六 大清理 属于高郅的战斗依旧继续着,一路横冲直闯的他,索性领着并州狼骑,将沿途所有的外族,全数的清理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沿途的惨像刺激到了高郅某种记忆深处,对于曾经的某种历史上发生的凄惨的深深忌惮和厌恶情绪。 又或许,高郅他也仅仅只是单单的杀戮上头,才做出的选择,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目标很明确,行动很果断,杀!杀!杀! 这一次,他所锁定的目标,已经不单单只是匈奴人了,就连一些趁着袁绍公孙瓒二人交锋的时候,跑过来想要趁着混乱混水摸鱼打打秋风的鲜卑游骑、以及一些流浪地胡人、马贼,统统的被高郅给纳入到清缴的对象范围之中。 白鬃马的马蹄轻轻落到了地上,那把修长的长枪锋寒依旧,并没有染上一点血色。 在高郅的疯狂杀戮下,那些胡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自发靠拢,结为临时盟友,企图对抗高郅。 那些妄图负隅顽抗的胡人游骑,在全力以赴爆发的高郅面前,不过破蓬烂絮一般,风一吹便散了。 而他本人,则是继续的驾驭着白鬃马,一路冲锋,甚至都赖得为了那些尸体,停顿下来多看上哪怕一眼。 不过,高郅他没有兴趣屠戮这包围着他,却一个个颤抖着双手,没有战意的胡人游骑,然而在那长道之上,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胡人游骑,毫无疑问都成了亡魂。 高郅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心狠手辣、威名赫赫的外族人眼中,如今所流露出的东西。 愤怒、嗜血、残忍乃至于恐惧。 “好一个恶魔!” 惧怕! 这个庸俗而又平凡的字眼,有生以来第一次涌现到了鲜卑游骑乌昊的心头。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趟大汉与匈奴人的这趟浑水? 然而不给他后悔的时间,紧接着,便有一道浑身浸渍着猩红的身影出现在了乌昊的眼前。 高郅! 乌昊顿时骇然,仓促让身畔的四名游骑护持。 没有任何明显流露在外的杀气,那四名鲜卑游骑,却感觉身上有着一股寒意泛起,仿佛在寂静的野外被一只猛兽盯着一样。 “你你不要过来!” “呵呵!”一声冷笑,高郅蓦然动手了。 白芒一瞬即逝。 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时间能够凝滞,便能够发现,那一刻,四名鲜卑马贼的身影定格在空中。 而高郅就如水中游鱼,时间仿佛无法对他做出限制一般,在空中打了几个弯,飘然落下。 砰砰砰! 三名鲜卑游骑如失了线的风筝,纷纷下坠,停滞下来重现身影的给高郅,则是伸出一手,锁住了最后一名鲜卑游骑的脖颈,将他提在了半空之中。 “死吧!” “赫赫赫赫”被高郅一手握捏,那名胡人游骑的喉咙里面发出赫赫的嘶哑声音,同时不断的蹬腿挣扎,缺氧的窒息感,让他有种近距离面临死亡的感觉。 咔嚓一声! 就像是拧断一根纤细的筷子一般,那最后一名鲜卑游骑,也倒落在了地上。 高郅冷冷一笑,手中长枪刺出。 “轰!”地动山摇,云卷风动。 随着这一枪而出,乌云层叠,向下倾泄犹如墨滴,狂风呼啸,卷临世间犹如刀刮。 天地为之色变,万物为之惧惶。在场的无论是匈奴人、鲜卑人还是并州狼骑,都从心中发出来自本能的敬畏。 高郅手臂微举,泛着白色气罡的长枪,寒光冷耀,映入人心。 那寒白般的颜色绚亮夺目,仿佛瑰丽而又有着致命的风险。这光芒裸露在空气之中,仿佛连空气也能够冻结,所过之处,发出震鸣,仿若幽冥亡音。 “并州狼骑听令,所见酋胡者,杀无赦!” “喝!杀无赦!” “杀无赦!” 话语落下,顿时一股红色的血气直冲云霄。 凛凛的杀意,如此深刻。 那些并州狼骑就像是一架机器,随着高郅的大纛扬起,稳稳地转动起来,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大军气势如虹,仿佛只要此时此刻的高郅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够将前方的任何敌人,尽数击杀,将任何前方的阻拦,都给硬生生的,推成平地。 随着高郅的不断带领这批并州狼骑战斗胜利,他的强大已经深入人心,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处境,高郅他都是军队最后的底气与希望。 如今高郅给他们的感受,就如同之前跟随吕布的时候一样。 有他,则无敌! 所向披靡,无所不破! “众人不要惊慌,我们聚集一起,共同抵抗!”另外一边,还在负隅顽抗的马贼首领大声呼喝道。 他的样貌虽然看上去非常粗狂,然而却不似那些兵士那样不修边幅,目中精光闪烁。 不过,在并州狼骑的冲锋下,毫无意义。 风动,云急。 并州狼骑在冲锋的同时,发出了密集的箭矢! 一轮接着一轮,黝黑的箭矢从幽暗的黑雾中射出,就像来自幽冥的恶犬。 一轮射后,长枪出击。 浑身的血杀之气激燃,血龙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铁骑如锋,高头大马,犹如猛兽,踏碎了匈奴军的阵型。 并州狼骑们一个个体格高壮,冲入阵中,铁蹄能够踏碎人骨。 战马已经凶悍至此,而驾马的人却更加厉害。 长槊曳地,锋芒如月。 与此同时,高郅则拿出了自己的长弓。 弯弓搭箭,气势如虹。 肉眼可见,一股有形的气劲正漫上了羽箭之上。 弓如满月,一箭如风,高郅一箭射出,越过漫长的距离。 “咻!” 那马贼首领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突如其来的,有一箭从远方射来。 马贼首领大惊,急忙躲避,身体跃动,虽然躲过了那刁钻的暗箭,那盘桓于心中的危险感并没有消退。 一声马鸣,震彻耳际。 高郅驾驭白鬃马而至,一枪而下,将其跃至半空中的身体又重新打了下去。 半空之中的马贼首领,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高郅坐骑那呼喘白气的大鼻子。 从泥土之中爬出来的时候,形容狼狈,而高郅那锐利的目光看向了他,犹如一把剜刀。 马贼的亲信赶到,却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高郅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便是他身边的一个普通的士兵都能够感受到,让他们不敢妄动。 毫无疑问,三国就是一个璀璨的时代,也是最为混乱的年代。 而现在,便是在那数不尽的英雄之中,高郅也属于最为耀眼的几颗之一。 七百九十七 潜流 踏踏踏马蹄翻飞在草地上,震动泥土中的微粒,践踏大地的声音放大。 “轰!啪塔!” 于烟尘缭绕中,白色的战马,狠狠地冲着地面,砸下了粗重地蹄子。 一片沙尘四溅,落地前身向前倾斜的一瞬,嘶鸣咆哮的马声里,带着雄厚的气息。 硕大的马蹄直接踏在了马贼首领的头方不远处,然后带着些许气旋,踏踩着下去,溅起黄沙。 被吹起的沙粒刮过脸颊都会感到生疼,马贼首领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想死,还是想活?”高郅俯视着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马贼首领,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气息缭绕,使得周身弥漫的沙尘,被无形的推开,旋即高郅大手一转,枪身一鸣,脚下四周的黄沙都被吹飞出去,形成一个圆形。 “想活!想活!将军饶命啊!”心里的畏惧和恐惧让他脸上、后背上布满了汗珠,被高郅的神威给吓得已经心脏紧张几乎要跳了出来的马贼首领,当场跪地磕起头来。 “行,某之所以不杀你,乃是看你是汉人的份上,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今此地的形式为何,还有,此方以北的堀县的情况如何?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并且保证不祸害百姓,我就可以放你一条狗命!”高郅一边说着,眼眸微微一眯,气势压下,马贼首领瑟瑟发抖。 “一定一定!将军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贼首领如释重负,连忙呼喝道。 一番大费口舌的巴拉巴拉后,高郅从其口中大致的有了一个了解,这一片地段的势力,最近因为公孙瓒和袁绍的碰撞,显得有些错综复杂、鱼龙混杂,所以战火不断。 高郅所问到的堀县情况,马贼首领也是老老实实的告知高郅,当即就让高郅有了加紧行军的想法。 没有再理会马贼首领,高郅遵守诺言,放他一命,让副将领军打扫战场,自己则是驾驭着白鬃马,领八百精骑,准备到时候先行一步。 “呼……捡回一条命了。”马贼首领神经一松,仿佛虚脱一般靠在了座椅上,他身边几名部下也都大汗淋漓,瘫软了下来。 望着高郅远去的身影,马贼首领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畏惧情绪。 “以后,绝对不来幽州冀州了!我要去并州!这里太可怕了!”马贼首领一脸生无可恋的感慨道。 远处,一马当先的高郅,正浑身裹着气浪,朝着肆虐的烟尘撞了过去,下一秒,就像一块块破布娃娃般被撕裂,大股大股东气流,朝两侧不停的抛飞出去,直接在密密麻麻的烟尘中撕出一条直线来。 那般震撼人心的无匹力量,简直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深深的震慑着马贼们的心魄,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高郅可是要回并州的 那边的高郅,则是再度举起了兵器,促马走出了骑阵,声音再次响彻黑夜“将士们,归阵止戈——” 并州狼骑们,迅速的停下了手中动作,纷纷骑马回转,最后归入回潮的洪流当中。 天色黑尽,气温已经骤降下来,高郅索性下命,全军就地取食,而后他将带人,先行一步,前往援救堀县。 与此同时,高郅担心的堀县,却是同样在战场上进行着打扫收尾工作。 廖化将数百人领着分建一营寨,作为打扫战场的临时休息地,并且将堀县的防守交托县尉,自己身先士卒的进行收尾工作。 当光明被黑夜隔绝,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万物复归于寂静。 寒风呼啸的夜,显得格外的冷。 三更初漏,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经陷入了梦乡。 整座堀县城都变得寂静,战火侵扰下的,就连打更人的竹梆子声与狗吠声都没有,一切,显得格外的静悄悄。 每当此时,便有着搂着媳妇的大老爷们骂骂咧咧,末了翻了个身,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 被战火熏陶过的城墙下,守夜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打着哈欠。 看似寂静的平澜之下,却有几个黑影悄然潜入。 这股人马人数虽少,却能够悄然避过侍卫巡逻的路线,直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那几个黑影越过重重的守卫,悄然地逼近。 几名黑影的冷漠的眼眶周围,渐渐的隆起细小的血丝像蛛网般密布延伸,下一刻,睁开,眼白溶为黑色,瞳孔泛起了猩红,缩紧至米粒般大小。 “死!” 守门的两名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把匕首结束了性命。 这里守卫森严,这些死士的时间有限。然而对于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职业刺客来说,杀一个人,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 门被悄然地打开,县城之内,显得十分阴冷与寂静。 夜幕遮掩之下,人影曈曈,悄然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 次夜。 当营寨之中的柴木残存着火光,诉说着最后的顽强。随着一声脆响,火堆中残留的火星悄然熄灭。 雾气弥漫,一声惊呼,将廖化惊醒。 “来人!” 四五个斥候从四周附近,撤了回来,围在了廖化的身旁。 “怎么回事?” “将军放心,是他们几个人。听说这一带有不少的野味,有人满载而归,如今,在那边炫耀呢。” “好吧,命令伙夫,开始作饭。”廖化有些好笑,一边起身穿甲,一边吩咐道。 天微微亮,廖化军营寨之中,随着最后一丝火光被扑灭,兵士们开始整顿营务,收拢残余的物品,搬出铁锅柴薪和粮米,开始制作早炊。 清晨的雾气在山中环绕,风中带着凌冽的寒意。 小铁锅咕咚咕咚的响着,隐隐的肉香从锅盖之中溢出,不时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 锅里面是早上,那些士兵才抓到的山鸡,再有片刻便能熟了,廖化有口福了。 “报告!将军,昨夜县城遭到袭击,三十七名县兵遇害!” 就在廖化准备享受一下野味的时候,却见远处,个兵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其中体格最壮的士兵还抱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附近的士兵,纷纷让了开来,却见那个体格最为健壮的士兵来到廖化面前,面容十分急切。 “将军,此人想要见你一面!” 廖化连忙搁置木碗,上前看了一眼,那士兵怀中的那个受伤的兵士腹上被撞了一个大洞,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然而即便如此,那兵士依旧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了。 七百九十八 成长 夜幕之下,黑影潼潼,并州狼骑兵戈前行,周身上下,肃杀之气环绕。 “将军,这便是前方传来的讯息。”一名面庞黝黑,身材健硕的男子恭谨的拍马上前。 宽厚的身体上,穿着由二层野牛皮缝制的皮甲,粗壮的肩膀和布满老茧的虎口,无不说明,此人的体魄强大。 “哦?”高郅猛地一拉缰绳,白色骏马立刻止住身形,前踢高高的抬起,以抵消缓冲的速度,白鬃马高扬,出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嘶鸣。 高郅长吐一口气,他的气息遵循着一种韵律流动,给人一种与天地自然相融入的感觉。 “怎么说廖化干的可以啊!居然还击溃了匈奴游骑。”高郅从一旁新招到的射雕手手中接过信报,暗自斟酌。 所谓射雕手,本是匈奴人中射箭最好的大力士的称呼,后来汉军屡屡出塞作战,加上南匈奴归附,这个词慢慢传入汉地,成为神射手的专有称呼! 古语说,空中飞鸟,唯雕难射。 草原雕,一般翼展两到三米,喜欢停留在两三百米的高空,寻找猎物,然后俯冲下去攻击猎物,可以猎食羊鹿之类较大的动物。 《穆天子传》中有一句,“青雕执犬羊,食琢鹿。“可见雕之凶鸷异常与体型庞大。 一般的弓箭手根本不能把箭射得这么高,而且草原雕的羽毛为了减少滑翔时的空气阻力,在千百年来的进化中,变得油亮光滑,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射入雕的身体,就马上会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难刺伤或杀死它。 所以射雕不仅要准,还要能拉得动强弓的人才可以射到雕。 射雕手能力出众,基本上就是古代的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军中的特殊任务,比如侦探,放冷箭杀敌手等等。 一般的弓箭手,只是注重训练臂力,因为在战场上一向是万箭齐,覆盖式射击,对个人的精准度要求并不高,只要射的够远、够快就可以了。 一般的高手射箭,则需要眼力、臂力、腰力相互配合,要求百步外看铜钱大如车轮,双臂平举各挂一人能行百步。 这些人基本都是用箭靶子练习,天长日久、熟能生巧之下,在正常的环境中,射一些静止的或者移动度不快的目标还是可以得。 而要想成为一名神射手,眼力,听力,臂力,体力,敏捷度缺一不可,每一箭的射出都集合了全身的精气神,这时候射出的已经不只是箭,而是弓手的意志,所以虽然整个天下会射箭的人多如牛毛,但能成为射雕手的却寥寥无几…… 此人,也算是高郅最近招揽到的军中人才之一。 “行,这事你做的不错。”高郅点了点头。 “嘿嘿,那将军别忘记了之前许诺给某的匈奴战马!”射雕手郜木笑到。 “行!自己去后面挑一匹!”高郅咧了咧嘴,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人喊马嘶,尘土飞扬。 中原政权对草原游牧民族一直敌视,禁止铁器,茶叶,布匹过境,同样游牧民族知道中原缺马,断断不会让宝马良驹流入内地。 即便是偶尔有些好马,也是被阉割过的,防止被做为种马之用。 据说真正的好战马,配合着气劲,能一日夜奔驰千里,若是有好的骑手,一人双马,则可一日一夜奔驰千里。 这个机动度,在东汉以前的时代里是绝无仅有的。 中国古代对战马的选择是相当严格的。 史书上说马者,国之大畜;秦人选择战马的第一个条件是马的高度必须达到5尺8寸以上,“而且探前蹶后,蹄间二寻者不可胜数也。” 就是说战马前蹄子和后蹄子之间,必须一纵一丈六才算合格。拥有充足的战马资源,加上骁勇善战的秦兵,这才有秦始皇横扫八荒,一统天下的伟业。 现在,收拢了战败的匈奴游骑的战马后,高郅他,也算是有了让人挑选战马的资格。 “踏踏踏”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力量并不大,但那种一声紧似一声的敲击声却传出很远,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人心上。 白鬃马那高立的小耳朵灵活的转动,有些像兔形的脑袋,四肢修长有力、薄薄的皮肤上有几道划痕,显示出它曾经历过战场的危险。 不过现在的它,体型饱满,步伐轻灵、犹如一只山中的精灵,载着高郅四处奔跑,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如此灵智、威武的白马,世上少见。 在这个没有汽车的时代,骑马就是最快捷、最威风的交通方式了,如果你骑一匹好马在街上跑一圈,就跟后世开一辆法拉利在环路上兜风是一样。 宠溺的拍拍白鬃马的大头,现在这个家伙最喜欢没事嘶鸣几声,以吓唬自己的同类为乐,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 白鬃马今年也只有三岁左右,而且宝马比起其他马类的寿命又要长上许多,虽然它现在长得很是高大魁梧,但实际年龄算起来也就相当于人类年岁的小孩子而已,正是最调皮的时候。 当然了,这话也只有高郅自己深信不疑。 说实话,那些士兵们,都有着一种感觉,白鬃马其实是一匹外表长的很像马的某种野兽;否则一般的马驹哪有这么凶悍的,动不动就张嘴咬人,而且力气大的出奇,以一般的士兵,都还打不过它。 “好了!”高郅收敛笑容,面色肃木。 长枪举起,寒光四射,隐隐有一股青光环绕,锋利异常。 自其身上,杀机四溢,在其脸上,棱角分明,如今的他,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上自有一股摄人的气魄。 一转眼的功夫,高郅就露出了自己铁血杀伐的一面。 高郅的目光还是那样的坚定冷酷,就像要吞噬万物苍生的黑洞一般,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中多了一层杀戮之气。 这种杀戮气仿佛还有一种灵性,随着高郅他的不断的征战沙场,它也在慢慢的生长、壮大,只是不知最后会演化成什么? “带着胜利的战果,加速前进!沿途阻拦者,杀无赦!” 言语间,充斥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仿佛如千万大军奔腾厮杀,杀气如天席卷,根本容不得别人质疑。 不过高郅这样的绝世杀神,以他如今的实力,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做到,百无禁忌,鬼神辟易! 七百九十九 影杀流派 三国乱世,争纷不休,战火纷飞,连绵不绝。 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却并不是只存在着简简单单的杀伐。 那种莽来莽去的方式,也仅仅只是一些武将的生活,除此之外,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同样亦是存在于潜流之下。 黑夜渐渐地取代了白日,一轮弯弯的明月挂上了天际,夜晚来到了。 长安内城,一片空旷的广场之上,盘坐着无数的黑衣人,他们都是实力不弱的死士,而现在,他们正在听着一个男人的授课。 “所谓刺客,便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的存在,正面战斗,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 月影照耀下,影的浑身泛着幽光,给人一种沧桑而荒凉,但是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言语的震慑力。 此刻的他,正在传授眼前的这些人,杀伐的技巧。 “同样的,身为一个刺客,要会培养斥候,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足够数量的斥候,这样,才好了解对方的习惯,在最完美的时候进行刺杀!” “刺杀,并不是告诉你名字,立刻就去刺杀,为了一次刺杀,可以在对方的床下隐藏一月,可以在大殿之中装作一座雕像三月,可以装作一具死尸,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刻的刺杀!” 影望着眼前的黑衣人们缓缓点头,嘱咐他们将自己教授地一切都记在心头。 而后,影继续道“在不久之后,会有一场战争,但是,那是对于正面战斗的莽夫来说的,属于刺客的战争,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我身为你们的教习,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会知道你们的刺杀目标了,你们现在就要开始培养足够多的斥候,了解对方的任何习惯,任何癖好,任何实力,所有的一切!” “刺杀,需要的不是机缘巧合,而是精心的谋划,而敌人,永远不知道,你们在此时,就已经早就写好了他们的结局。” “现在,去吧,精心策划一场刺杀吧!”?还在继续进行着他的教授,“我们潜伏于黑暗,挥动名叫正义的利刃,终结所有的罪恶!这,便是刺客!” “身在黑暗,侍奉光明!” “而你们,我称之为,光明刺客!” “我们潜伏在黑暗之中,同样也不畏惧光明一战,现在,我将教授你们最后一课,这是我一辈子都不希望你们运用出来的,这一课,名为暴露之后的战斗。” 影的目光幽深,仿似寒谭一般,所充斥的信念之火,仿似一根根无形的锋利长矛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 “嗯?谁!滚出来!” 眉头一皱,几乎是立刻,影的身上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放鞭炮,这是他的全身肌肉都在蠕动,筋骨在摩擦的时候发出的响动。 紧接着,一股浩瀚的杀意,陡然自黑影那看上去不算太宽伟的身影,猛然喷发! 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顿时整片天地仿佛陷入了滔天的炼狱之中,虚空之中,无数的鬼嚎鬼叫声咆哮了起來。 犹如一尊从地狱深处踏出來的鬼神,浑身的气罡奔涌,如海如狱。 猛然睁开眼睛,猩红的光芒陡然绽放,那充满决绝与死寂的目光中寒光四溢,冷冷的环视四周一圈,同时双脚向下用力一踏。 一旁路过的一名士兵,只觉得那股极致的寒冷,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快给生生撕碎一般,身体几乎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 挡不住! 那一瞬间所爆发的气势,竟给他一种山洪暴发般的感觉。 他根本无完全抵挡,只是一瞬间,士兵已然吓呆,脑海中更早已是一片空白。 他刚刚可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获得,被生生捏拽住脖颈的斥候,只觉得一股令他窒息的锋锐之气瞬间从自己的正前方,扑面而来。 “这个才是正主!” 随手放下士兵,这一次,比先前的还要恐怖,影迅速的挪开了双眼的视线,一道虚无的神光洞穿了虚空。 似乎在一瞬间,影的身上爆发出凌厉的杀机,这种杀机自其身上透发而出。 手中利剑抖擞,如何一道浩瀚的天河,威势极其恐怖,蕴藏着一股斩灭一切的武道意志,自天空之中直挂而下。 突然,刹那间,自虚空之中爆发出一股极其凌厉的杀机,这一道杀机汇聚成一道灰芒,恰到好处的抵消掉了影的攻伐。 一道人影自虚空之中,手持利剑,显现出真身,他身着黑衣,浑身气息隐蔽,杀机满天,身躯一震,化为一道黑色闪电,落于在影的身前。 “蹬蹬蹬” 那人的身形到底还是没有站稳,一个不小心,被这一股杀机给割破了手掌,顿时于其手掌上,潺潺的血水流出。 “嘿嘿,影啊,你还真的是下狠手啊!”那人咧嘴,泛起一道弧度。 “任务完成了?” 正在这个时候,如同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人还未至,一股似麝非射的异香已经随着清风徐徐飘来,随着人影一闪,绝色佳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足以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艳,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她身着一袭青黑色的宫装,玉颈欣长,双肩圆润,盈盈立于半空之中,宫装上隐现的玲珑曲线,令人心中跌宕起伏,身段儿妖娆无限。 手腕轻轻摇晃,明眸皓齿唇半开。 美人如画。 “既然完成了,那就该离开了。” 貂蝉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仿佛魅惑天下,仿佛黑洞般吞噬万物的目光,如今变得犀利了起来。 “嘿嘿,这就走!这就走!”也不知道貂蝉是否给其留下过什么印象深刻的记忆。 如今面对貂蝉的时候,那人沒有任何的停留,非常果断化为一道乌光,融入了夜色之中,再度消失了,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 见其离开,貂蝉视线重新落到影的身上,那原本无比冰冷凛冽的脸上,才再一次露出了纯净的笑容,刹那间,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八百 暗谋 “汉室,乃天下正统,立国四百余年,树大根深,百姓已经习惯了汉家的统治,又受天下士子的支持,这正统的名望,有时就能换来刀枪马匹,顶的上百万大军。”貂蝉自言自语,踱步而行。 言罢,貂蝉仿佛想起了什么,凝望着身前的影,一字一句的忐忑问道“你说既知前事之败,今各地诸侯纷争不休,民不聊生,若黄巾军能吸取教训,积蓄力量,图谋再起,以你看来,能有几份胜算?” 这并不是无稽之谈,因为在张角死后,黄巾虽然已经不足为虑,但是剩下的几支黄巾余部却依旧是比较强力的,换个角度思考,他们也未尝不是块肥肉,只需要加入,就足以令任何诸侯一飞冲天的肥肉。 “汉室虽衰,然数百年积蓄深厚,政府官员素质较高,分工明确,府库甲兵足备,军队训练有素,战争经验丰富,这些远远不是那些斩木为兵,揭竿而起,没受过正规训练的黄巾军可比。” 影楞了楞沉思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世界上又哪有永固的江山,正所谓,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貂蝉面色沉默,想了想继续道。 “家父的黄巾起义,虽然被朝廷扑灭,但各部星散于天下,汉庭被起义冲击的根基动摇,外族也开始蠢蠢欲动,各地州牧拥兵自重,朝廷威信一落千丈,已经无法对地方进行有效的控制,只怕风云再起之时,就是大汉分崩离析之日!” 在貂蝉看来,数百年的安逸生活,早已经让大汉朝的公卿大臣们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今只剩下了一群外表光鲜的酒囊饭袋而已。 “如今我们据占长安天下之中,俯瞰中原,又有关中八百里秦川为后援,一旦关东诸郡有变,可第一时间出兵。” 貂蝉眼眸闪烁,她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现在刘协这货已经死了,大汉的最后一个正统就这么消失了。 汉灵帝死后,两个儿子相继死去,没有了正统继承人。 下一任天子该选谁? 这要是在太平盛世还好,大不了找一个年龄差不多的旁系的汉室后裔顶上去,刘宏当初不就是这么上台的吗? 可现在是乱世,你怎么去选天子?天下割据的诸侯众多,你选了个天子谁会承认? 再说了就算选出了个天子放在哪里? 你放在长安,其他诸侯同意吗? 好在现在只不过是乱世之初,估计没几个人有这个胆量,更没这个身份。 现在整个天下就像是一堆干柴,稍微有点火星就可能会瞬间形成熊熊烈火,势不可挡。 毕竟,大汉王朝用四百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权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覆灭。 为什么在东汉末年,即便是有着诸如外戚宦官乱政、土地兼并严重、天灾人祸频发、豪强武装并起的恶劣情况,大汉的统治,依旧没有明显的动摇。 毕竟,以史为鉴,可知这种现象已是亡国之兆。 貂蝉心里确是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虽然朝廷腐朽,纲常败坏,但是天下仍不失有志之士,他们殚精竭力想挽救危局,解民于倒悬。 “世家,由血缘关系和系统的知识传承维系成的利益团体。寒门,几乎没有家族知识传承却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了知识的有才之人。世家一开始也是寒门,寒门也有可能就是未来的世家。” “寒门相对于世家虽然数量更多,但是一盘散沙,一直被世家所压制。” 貂蝉的话语,让影有些动容。 与整个世家为敌! 这怎么可能? 这基本上是与整个天下为敌! “哦?这我倒没注意到。” 寒门由于没有系统的知识传承,虽说人口基数大,但多是略通文墨,中坚人才相较于世家还是相差甚多。虽然时不时会出现几个惊世之才,但是一般也同样比不过世家。 在世家的庞大面前,一切都仿佛是显得如此无力,如此脆弱。 貂蝉叹息一声,继续道“自古以来,寒门都被世家压制,但同样却渴望着成为世家的一员。 而成为世家的寒门,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开始压制起了自己一开始的阶层,寒门。” “这就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寒门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永无出头之日,而世家则一直统治着这个国家。” “人都是自私的!世家这个看似整体的阶级却是由大量的小团体组成的。” “这些小团体之间也矛盾重重、各有私心,如何能够为了整个阶级、为了整个国家而达成默契,共同退步?” “乱世是一个洗牌,一个世家自身的洗牌。”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容不下如此多的世家,所以世家推动了这一切,为了将自己中那些不优秀的和弱小的世家消灭,减弱整个世家这个大团体。” “但这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可世家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以前,也只能继续这个循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影若有所思,“你是认为,我们可以和那些寒门结盟,共同对抗大汉的皇权?” 貂蝉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这么做,乃是饮鸠止渴,只能暂时解决问题。寒门成长起来也会想要转变为世家,寒门也敌不过世家!” 说到这里,她不禁再次感叹了一句“这一切,终究还是平衡与妥协啊!” 现如今,大部分的寒门,说句不好听的,被压制得非常的难受。 不可能所有的寒门都会变成世家,实际上十之八九的寒门,到最后,连变成世家希望都看不到。 只要这个时候她们站出来,给足利益,想要这些人倒戈不要太简单。 貂蝉嘴角微微勾勒而起,“这些都是我们所能够利用的对象和力量。” 看着漆黑的天空,她语气突然淡然的说道“先试试吧!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尝试,即使会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纵使前路再困难,为了我父之愿,虽千万人吾往矣!” 八百零一 潜流 当光明被黑夜隔绝,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万物复归于寂静。 夜幕将过,暗夜无声,烟瘴缠绕,月光照下,远方,堀县县城仿佛是矗立在暗幕下的巨兽。 只是,堀县这只巨兽显得十分安静,仿佛陷入了沉睡中。 “报!高将军已经率领兵马,距离此县,不足三里之外。” 一名传令兵从外面,再次飞马跑来,恭敬的对一身绷带的廖化报告道,看着他那满身的血迹,可以得知应该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廖化接过信函,粗略的扫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所谓的信函,只是一块残缺的木板,上面有一行鲜红的字迹,俨然是沾着人血用手指书写的,虽然书写的很是仓促,但笔画之间苍劲有力,依旧气势逼人。 “全军加快打扫战场的速度!高将军他们就快回来了,我们要在他们回来之前,打扫完!” 廖化起身挺立背脊,沉气于身,高声喝道。 一边说着,单手提握着某件物品的他,浑身气焰撩绕,气势澎湃。 随手抛掷,廖化将一颗头颅,狠狠地砸落在地面的泥土上。 那是一颗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头,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上,一双已经变得灰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依稀还能够从那对眼瞳里面,满是震惊、恐慌、悔恨之色…… 哈彦骨的头颅,被廖化抛掷在地,正面向天,死不瞑目! 世事无常,人生就是这个样子,上一刻还富贵荣华,威风不可一世。 下一刻则身异处,家破人亡,数不尽的万贯家财,看不够的娇妻美妾都尽归他人所有。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人生一世,争得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在冥冥之中,人世间的一切都有轮回报应,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有时候,大盛之后必是大衰,中庸平和才是王道。 这个道理很简单,却很少有人看的明白,又或者说心中其实早已明白,却把‘明白’扔到了脚下,反而把‘糊涂’捡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数千年来,无数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对‘功利’二字,都看得透彻,想的明白,却无人能把他放下,这就是人性! 说实话,在这一战结束胜利之前,廖化他身上的压力如山般厚大,不是每个人都有处理突危机的能力,这时候最是考验一个人的领导能力,是否真的拥有一颗将领之心,此时一目了然! 不多时,马蹄声隆隆而响,无数马匹盛载着马背上的骑士,快速奔驰而至。 “吁!” 高郅扬了扬手中长枪,便有兵士跟随在他的身后,队列如龙,指使如臂。 “进城!” 高郅驾驭着白鬃马,进入了堀县县城的范围之内,到处可见损坏的建筑与染血的街道。 此时此刻,县城之内,尚且有些地方,灰烬未灭,还燃烧着丝丝的火星。 空气中沾染着血腥之气,道路上满是骸骨。 不过,见到如此场面,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身上的气势,确是越是高昂。 在他们的身上皮肤便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色,灼燃了周围的空气,在皮肤外形成一层血焰。 “高将军!” 县城之内的士兵们,顿时爆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同时用手中的兵刃有节奏的敲击起盾牌来,这是军中特有的一种礼节,致敬之礼! 他们都曾经看到过,高郅在匈奴军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如泉涌,人头滚滚,杀得匈奴士兵尸横遍野的场景,对于高郅,亦是非常好钦佩。 廖化走在军队的最前面,长跪于地“恭喜将军大获全胜,属下必定竭尽全力相助于将军,纵死无悔!” 高郅笑着将其扶了起来“元俭请起。” 虽然历史上,对于廖化的评价不怎么样,但是高郅对此都不放在心上。 他只看中眼前,而那些有才能的人,只要忠心于自己,为自己办事,有些许小毛病,完全可以接受。 这个世界上有才能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毛病,人无完人嘛! 现在的高郅,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他也开始逐渐的适应了领导者的地位。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减少莽撞的行为,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是一个领导者和引导者,因而从不会对自己的手下过于苛责,只会适当的引导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世事无常,当今天下,烽火狼烟。 十八路诸侯各回领地,发展实力,兖州太守刘岱曾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给,后刘岱杀入乔瑁营中,斩杀乔瑁,尽降其众。 于是,开始了关东众诸侯混战的开始。 有荆州刺史刘表为了玉玺截住回归江东的孙坚,一番厮杀。后孙坚为了报仇,起兵攻打江厦,为黄祖所杀,其子孙策尽散其众,隐忍归附于淮南袁术,以图再起。 现在袁绍骗取冀州击退公孙瓒,势力一举膨胀。 人心,虽然就在每个人的胸膛里跳动,可却永远也无法看透! 时局风云变幻,潜流之下所发生的阴谋,背叛,杀戮,这些东西在政治博弈的游戏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咕咕咕”并州狼骑的斥候,零零散散的纵马回来,他们互相之间以模仿鸟兽的鸣叫为联络暗号,彼此遥相呼应,传达着各种信息。 他们给高郅传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有关一只商队的甄家。 河北甄家,汉末四大商贾之一。 这四大商贾分别是河北甄家、徐州糜家、陈留卫家、益州吴家。 每一家都是家财万贯,资源雄厚。 这可惜这里是汉朝,这个时代商贾的地位十分低下。 即使富可敌国,即使资源再多,都依旧不如一个小型世家吃得开。 只是,在这个时代,有钱比不过有权。 商贾的地位之低,和后世的富豪地位截然不同,他们对于挣脱这种地下地位的渴望,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就如徐州的糜家,为了刘备这个除了皇叔这个身份几乎一无所有的君主的许诺,宁愿放弃徐州的全部家业,跟随其一路流浪。 付出如此之大,就是为了摆脱商贾这个身份,进入士族这个阶级。 正是由于商人的地位低下,为了能够转身成为世家,他们也分别投入了这个乱世,各自支持一方霸主。 比如河东卫家支持的曹操,河北甄家支持的,便是袁绍。 八百零二 商队 “河北,甄家还真是一个值得关注、不容忽视的一个点啊!” 脸庞完全的遮掩在城墙的阴影之下,暗自斟酌,想着心思的高郅,负手而立,眺立堀县城墙之上,而后仿佛想到了些什么,眼睛忽然微微一眯,嘴角撇起了一股意蕴深远的笑意。 在他的下方,远处一个个手执火把,轮番巡夜看守,几名骑射俱佳的骑兵站在高处来回巡视,一旦发现危险立刻明镝示警! 驻扎在此处的军队,无不是经过真正的血火战场历练,可远远不是那些郡县内部,被悠闲的生活掏空了身子的城守部队可以比喻。 整个堀县,置身于寂静之中,哪怕以前,这里人声鼎沸,极为热闹,现在,街道之上,一片凌乱,周围的商铺也是早早的关了门,一阵微风吹来,带着点点荒凉的感觉。 这便是战火的杰作。 目光看向远处某个方向,微微凝视。 在那里,因为特殊地形的缘故,几乎成为了幽冀附近最混乱的区域,无数的逃亡者,落难到此处,构建了最野蛮的规则。 没有任何的法律约束,有的,仅仅是一个法则,丛林法则! 换句话说,那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弱者,在这里,没有任何权利! 由于匈奴人长久以来只有部落联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而部落之间又常年征战不休,势力大的吞并势力小的,新兴的取代陈旧的,那些被打散的匈奴部落残余就往往逃到缓冲带附近,靠劫掠过路的商旅为生,另外一些汉地的杀人逃犯,犯事落草的官兵。 乃至于一些躲避朝廷通缉的黄巾军残部都聚集在这个区域里,各种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凭着手中的马刀讨生活,真称得上是龙蛇混杂。 不过,这样一片灰色地带,却成了幽冀之地,汉人和匈奴人都不可或缺的地方,双方一些情报上的往来,还有许多见不光的交易都是在这些地方完成的。 所以慢慢的双方都默许了这个地方的存在,由于近些年内地动乱频繁,匈奴各部也是纷争不休,反而造成了这个地区越发的“合理化”。 高郅在原地思索,廖化则正在高郅的下首位,身体挺直,脸上十分恭敬。 “将军。”脚步声匆匆,一名斥候,从城墙一侧的过道走了上来,近前拱手行礼道。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廖化低压了一下手掌,凑上前低声。 “甄家商队已经距离此地不远处,那一块地带空旷。” 廖化点了点头,而后,反身报给高郅。 “好,郜木、牛莽!你二人各自速点五十骑,去给我将甄家的商队拦截住,沿途士兵,皆可调用!” 高郅回过神来,微微吐了一口气。对着城关下方的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的速度,猛的暴涨。 两道流光,犹如暗空中的两颗流星,直接从飞掠了出去,在他们身后,同样跟随着,一批批的骑兵。 塞外之地,不但是苦寒之地,而且危机重重。 在这里,不仅有着残暴的胡人,还有来去如风,抢掠血腥之财的马贼,随时可能翻脸杀人的匈奴部落,还有潜伏在黑夜中四处偷袭商队的野狼群…… 想要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一支百十人的商队那就是一叶小舟,随时都有被危险吞噬的可能。 所以一些零零散散的商人们出于安全的考虑,会自发的组织到一起,形成一个较大的团体,共同应付可能遇到的危险;人多力量大!无论到了那里这都是一句至理名言。 而在这里,跑商的人员组成就非常的复杂了。 既有一些私自雇佣的大豪商,也有西凉来的刀客,甚至还有一些是门阀大户们自己组织的商队,论起走私货物,那些贵族官员们同样不落人后,如此肥美的一大块肉,谁不想咬上一口啊! 那些商人们走南闯北,消息是最为灵通的。 那些来自各地的豪商们聚拢在一起,熟人之间互相打个招呼,交换些情报,脸生一点的也会问候一下,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能当走私商人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那些还心存善念的尸骨早就喂了塞外的野狼,走私商人,平日里自然是以物易物,做些正经生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偶尔客串一下马贼,做些黑吃黑的买卖。 可以说,每年这些出塞的商队,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死在同伙的手里,就算你不想杀人,人家也会来杀你,走私固然是暴利,抢劫那可是无本万利。 也就是在战争中,帮助某一方,从而获得巨大的报酬。 虽然这种报酬很是不菲,不过危险度,也是极高,毕竟,在那战场绞肉机中,几百人的队伍,一个不慎,就算是被全部剿杀,那也不足为奇。 这一次,高郅他所盯上的便是甄家的商队。 当然,他没有招揽的想法,毕竟对方的根基在河北,与这里的各处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怎么可能放弃家业跟着自己前往并州? 不过虽然不能将之收服,做点生意,结个善缘还是可以的。 “哼哼就算不能让你们支持,也得从你们这些土豪的身上割下一批肉来。” 清楚的知道,最多再有一个半月,等到草叶彻底变黄的时候,塞上的狼烟就会熊熊升起,那些匈奴骑兵会像狼群一样杀向内地,抢掠汉人百姓。 有了掠夺的经验,这些尝到甜头的匈奴人一定会集结更多的人马,抢掠的地方也会更加的深入,到时候必然是兵锋所向,血流成河…… 要知道,这一次他们所击溃的匈奴人,不过是由一批匈奴游骑和游走的胡人、奔驰的马贼组成的临时的联盟。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可现在自己这边对匈奴人那边的情况却是知之甚少,而这些走私商们却有机会深入到草原内部,去看一看匈奴人的虚实,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高郅他的头脑里形成,虽然有些疯狂,但越是如此,就越让高郅有所构思。 八百零三 河北甄家 如果问,在东汉末年,世界上行走得路最远的人,会是什么职业? 答案一定会是商人。 如果问这世界上什么人,最具有冒险精神和开拓的胆量? 答案还是商人! 无论是乌烟瘴气的南荒沼泽,还是茫茫无际的塞外草原,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利润,就都会留下商队的足迹。 从东方的大汉王朝到西方的古罗马帝国,中间要穿越狭长的玉门古道,翻越高耸的葱岭,走过号称死亡之海的戈壁沙漠,还要躲避大食人的铁蹄弯刀,就是这样一条几乎不可能通行的路程,却硬是被追求利润的商队走出了一条赫赫有名的大道丝绸之路! 一匹丝绸在洛阳的价格是一两黄金,而在古罗马城的价格却是整整一百两黄金,在百倍利润的诱惑下,东方的商队出现在罗马的大街上。 一坛烈酒的造价,在中原内地只需要小半袋的丝绸,在匈奴人那里却可以换回来两匹没有阉割过的优良战马,之间的利润甚至超过了百倍,所以商队就出现在了塞北草原上。 汉朝和匈奴人之间打打和和的已经几百年了,可无论是最为紧张的战争时代,还是比较松缓的和平时期,双方之间的贸易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而贸易的最主要方式就是走私。 贸易,有时候,也是战争的一种形式。 当两个国家之间爆发战斗的时候,对抗的体现,绝不局限于真刀真枪的厮杀上,也同样会影响到贸易。 汉朝人禁止铁器、食盐、粮食之类的物资出塞,而匈奴人则禁止优良的种马和马鬃、牛角、牛皮等一切可以用于军事用途的物资入关,双方不约而同的施行了物资封锁,以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 但人类之间的贸易是永远也不可能停止的,越是禁止,物资的利润就越高,也就越加的刺激人心。 或许一定程度上来说,喜爱混乱,偏向黑暗,似乎是人类潜在的因子,因此,虽然明知道一些区域被危险气息的所缭绕着,可依然是有着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涌入其中。 于是乎这些走私商人也就顺势而生了! 郜木和牛莽二人,领着一众骑兵,向着高郅指的方向前行不久,果然看到了一只新出现的商队,约莫有三百余人的样子,赶着三十多辆车子,上面堆满了各种货物。 压车的人,个个青衣小帽打扮,装束整齐划一,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大商号派出来的。 为首的是一辆二马驾辕的花车,打扮的很是奢侈豪华,此时马车上正站着一名白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生的是唇红齿白,俊美异常,正在哪指挥手下围拢车辆,准备宿营。 在白衣少年的身旁,还坐着一名年龄相仿的可爱青衣小童,怀里抱着个小包裹,看样子是伺候他的仆人。 “应该是他们,走!我们围上去,制止他们前行。”郜木眼睛一亮,对着身畔的牛莽招呼到。 “塔塔塔” 马蹄声渐近,甄家的护卫抬头而望,数里之外,人马奔袭而来。 商队停滞了下来,在他们的前方,走出来的一股兵马格外惹眼。 寻常的郡兵穿着的都是皮甲,而这股兵马都着铁甲,手里的兵器一看也不是寻常货,都是一水的铁镔刀。 为首是一名长相冷峻的青年,身穿皮甲,腰插长柄马刀,身上背着弓箭,看那手指上厚重的老茧,还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显然这是一名神箭手。 当下,那些守卫商队的护队,一个个手执兵刃,壁垒森明的互相警惕着。 在这片灰色的草原地带,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今天一起并肩浴血的朋友,明天就可能变成敌人,而今天的敌人,明天又可能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在这个用刀子说话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无动于衷的。 “可不要轻举妄动哦!” 似乎看出来了他们的想法,青年人扬了扬手里的弓箭,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平和。 郜木轻拍了拍衣衫上的黄尘。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可他的脸庞上。却是略微噙着一抹淡淡的欣喜。 这一次算是成功拦截住了甄家的这股商队,虽然不清楚高郅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用弓箭让这些人,寸步难行! 他那一手快箭堪称是百发百中,无论天上的飞鸟还是草丛里的野兔,在他手下就没有能逃得性命的。 这样精准的箭术,即使是在以骑射著称的匈奴人那里也算得上是神射手了。 与此同时,身材魁梧的牛莽,也急匆匆的,领着一只数十人的队伍走了过来,这些人个个身披牛皮铠甲,背着弓箭,腰间插着锋利的弯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 商队的公子躲在人群中,看着这样的军队,忽然感觉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不过,位于队伍护持之中的他,面无表情的站立着,只不过那一对眸子之中。 正缭绕着一股疯狂地怒意。 “少主,后面也被包围了,我们无路可走了。”一名有些狼狈的家丁,从后面挤了进来,声音低沉的道。 “果然啊…做得真绝!”拳头紧紧的握着,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努力让得理智不被怒火所吞噬,淡淡的道“既然不能逃,那便拼死一战吧,想要将注意打到我甄家商队身上,不付出让得他们血一般的代价,那怎么行?” 一边咬牙切齿,他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心中的愤怒,正在逐渐的侵蚀着他地理智。 “怎么?想要反抗啊?你们给某试试!看是你们快,还是某之箭快!” 郜木刚刚对同样赶到的牛莽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缓缓转过身来,那略带着许些笑容的脸庞,骤然间变得狰狞如修罗一般,阴冷地如九幽寒冰的目光,让得对面那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甄家少爷,头皮略微有些发麻。 “哎呀呀误会!误会一场!” 这个时候,商队为首的负责人上前,拉住那少爷又返过身来,一脸赔笑。 这是一个高不过五尺,宽足有四尺的胖子,长着一副喜庆的模样,无论看着谁都是笑脸迎人,点头哈腰的客气极了。 八百零四 低头 俗话说得好,富甲一方 河北甄家,无异于是做到了这一点。 不过,也正是它的名气,使得高郅将目光,盯了过来。 空气中的寒气却并未散去多少,尤其是进了夜晚,冰冷的寒风即使在城墙上烧了炭盆,也依旧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 高郅站在城头上眺望,良久,眸子里闪过一抹森然。 站在城头之上的他似乎有了什么想法,手扶城墙跺,森然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向下方,即便隔着一箭之地,高郅目光所过,依旧让附近的士兵心底发寒。 “传令廖化,驻守城关,另,点军三百骑,某将亲自领军出城。” “诺!” “唏律律~”很快,白鬃马已经被人牵来,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的气息,白鬃马兴奋地打着响鼻,不断刨动着前蹄。 “兄弟们。”高郅翻身跨上白鬃马,目光扫过周围已经汇聚过来的三百士兵,沉声道。 “出城!” 不多时,黑洞洞的城门内,一骑快马犹如一道白色闪电一般冲出来,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票骑兵。 大地震颤。 “呜~呜呜~” “隆隆隆~” 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激昂的战鼓声,悠扬响起。 郜木、牛莽,同步发兵,以数股士兵围拢。 三个方阵,黑压压一片朝着甄家商队的方向,徐徐的压过来,一股浓重的压抑气息,让得众人同时变了脸色。 而后,更有一股烟尘飘舞,地面在不断地震颤,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在视野中不断蠕动,变粗。 绵长嘹亮的号角声中,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那条不断变粗的黑线终于在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 骑兵,绵延无际的骑兵,甄家商队的众人胯下的战马踢腾着马蹄,不断打着响鼻,在这一刻,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商队马匹不安的情绪。 高郅高举着长枪,策马狂奔,三百铁骑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一名名骑士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仿佛要碾碎一切的气势,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朝着甄家商队的方向,席卷而去。 脚下的大地如同潮水般倒退,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三百名凶狠的骑士,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铁蹄下颤抖,在颤栗。 原本就已经瑟瑟发抖的甄家商队开始骚动起来,面对仿佛要将世界踏碎的铁蹄声,那近千只铁蹄,搅起的碎尘,响起的蹄声,如同一声声鼓声,叩击在每一个商队人员的的心头。 这些商队的人,何曾想过骑兵会有如此威势,前排的家将开始后退,那甄家的公子,面对高郅的凶威,更是不感冒头。 只能让商队的胖子来回奔走呼和,试图控制住局势,但这样的结果,是徒劳的,更多的士兵开始退缩,能够坚守在原地的士兵越来越少。 “喝!”看着越来越近的商队,高郅他眼珠一转,突然一震马缰,吐气开声,发出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喝~”三百名骑士,紧跟着发出一声震慑的咆哮。 短短一箭之地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这些并未经历过多少战阵的士兵的士气,随着高郅的一声怒喝,终于彻底被摧毁了,原本只是不断的后退。 管家抖擞着肥肉,颤抖着抬头观望,想要辨识一下这群汇聚的军队。 放眼看去,大概在三百人左右,为首的是一名顶盔贯甲的武将,背后迎风招展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高字。 “高?冀州也没有多少姓高的将军啊?高览将军我曾追随家主拜访的时候见过,难道是高干将军?”胖子嘴里嘀咕一声,而后高呼道。 “前方可是冀州的高干将军呼?” “嘿嘿,高干?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某可不是袁绍的手下!” 高郅策马站在最前方,神情肃然,对于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 “不过,现在不是和你聊名字的事情,现在你们得乖乖听话” 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厉声道“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吼!”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高郅派遣的军队到来,士气也得到了极大地鼓舞。 这就是战场法则,此消彼长。 不过,面对有着数百护卫的甄家商队,高郅却并没有下令兵锋出击,也没有围三阙一,以极慢的速度朝着甄家商队挺进。 不断地营造着气势,给那些商队制造心理压力,同时也是节省士兵的体力,准备在压迫的时候爆发。 如今的高郅,随着厮杀的经历,不断的成长。 从最开始早知道莽撞的冲锋,在到如今的运用计谋,他的方式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在战争中,他已经培养出了一种,类似于野兽般对敌人弱点的洞察能力。 那也是吕布对高郅的培养的方向。 据吕布所言,真正的带兵经验,都是将领一路在战场上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天赋总结出来的。 而吕布的那种只要对方露出一丁点弱点,便如同一头凶猛的狼一般对敌人的弱点进行残忍的打击,打到对方崩溃的战场能力,亦是高郅如今所想要学习的方向。 “这位这位将军,哪怕你不是袁公麾下的将军,也应该听说过袁公威名。 我们甄家家主,可是与如今坐拥冀青二州的袁绍大人结为盟友,您这样做,可是会容易惹来祸端的。”擦了擦汗,胖子再度说道。 “哦?你是在威胁我吗?” 高郅目光如刀,扫过一名名士兵的脸庞,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沉声道:“这并不代表,随随便便来上一群乌合之众,就能威胁我们。” 吐气开声,声如惊雷:“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在我的视线内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杀~杀~杀~” 高郅身后,便是他带来的三百精骑,闻声齐齐呐喊,一股萧杀之气汇聚而来,三百人的气势,足以让眼前的商队上下,人马失色。 八百零五 准备撤退 高郅的煞气凝聚,胖子突然感觉心底一寒,一种仿佛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涌上心头。 “咕咚!” 冷汗不断自额头渗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眸子里恐惧和绝望的光芒尤未散去。 良久,商队的胖子才定了定神,才从那种死亡的绝望中挣扎出来。 虽然说仅仅只是是气势,但那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极为真实,在气势的碾压下,那种绝望和孤独的感觉,让他几乎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当然了,被震慑到的,也不仅仅是胖子,高郅的气势强大,句句话语,就仿佛大锤,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让他们身心震动,面色都白了几分。 望着面前的男人,商队成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紧张的步步倒退,双目惊恐至极,浑身汗水不停冒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得差点握持不住武器! 甄家商队的公子,则是一边颤抖哆嗦着,眼眸泛寒,气的发红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无比,心中发紧,却仍旧强撑着看向高郅。 他那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变得苍白,但脸上依然是一副云淡清风的样子。 别看他外表如此,其实内心早已濒临崩溃,如果不是管家,恐怕此刻在内外的压迫下,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决定是再正常不过了。 胖子一边拉扯住甄家公子,一边强忍着心中的压抑,给高郅他们陪笑。 他知道,如果对方这些士兵,真的不惜代价强攻,仅凭自己手中这点兵力,至少此刻的他,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在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守住自家的财物。 看了看周围,不少商队护卫的脸上都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对方的心理战术已经开始见效了。 可想而知,若不能打破对方营造出来的这种心理压力,恐怕还未等攻过来,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都会跌落,必须做点什么。 只是,胖子他们面对强大的高郅,也是无计可施。 既然如今袁绍的名头已经震慑不住对方,他们也不能激怒对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这个办法适用于从古至今,从中到外,一切有人类文明的地方,任何矛盾、是非、争端都可以用它来解决,而且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这个办法也是人类社会中一直最适用的办法强者为尊! 华灯初上,线城里一片寂静,百姓早早地熄了灯,瑟缩在自己的家里。 时值战乱年代,莫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敢上街。 不过,相比于之前几天的压抑气氛,能够明显感觉到县城街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虽然依旧是冷冷清清,但在这冷冷清清的表面下,那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倒是消失了一些。 对于百姓而言,其实关于城池是谁来做主,他们并不关心,只希望这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这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踏踏踏” 马蹄声沉闷,叮叮当当,马铃摇曳,踏碎夜幕。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官道的尽头,隐隐间,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一队骑兵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远远看去,犹如一股洪流,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威势朝着这边冲过来。 “唏律律~”高郅一拉马缰,身后五百多名骑兵同时拉起马缰,动作虽然因为夜色而算不上整齐,但一个个却也同样的,展现出不俗的骑术。 这些并州狼骑,当得虎狼之称! “郜木。” 身旁这个射手,虽然提拔起来不过几天,不过脸上那股青涩稚嫩却是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刚毅,这份气质,让高郅他很满意。 “将军。”郜木恭敬的抱拳。 高郅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向的方向,良久,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正式封你为我麾下校尉,掌五百兵马。” “谢将军!”郜木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连忙跪地道谢。 “嗯。” “你和牛莽率军与廖化驻防,调归兵马,其余人点派五十骑,随我前往县衙,审问甄家人等。” “诺!” 一时之间,人马调动,兵戈摇曳。 漆黑的夜空下,只有县府衙役中,此刻还灯火通明,在黑夜中,异常的明显。 县衙府,大堂。 “将人带下,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审讯结束后,高郅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整个大堂随着他的开口,一股难言的压抑便是堂下肃立着的,这种久厉战阵的焊卒,此刻都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现在,他正在看问出来的口供,在这些虎狼一般士兵的审问下,根本就没有动大刑,只是略略使了些手段,那些商队里的人就全交代了。 无论是货物的种类、来源,还是这一次走私所能得到的利润,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让高郅他对这个时代的走私活动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最难得的是,这些走私商人对匈奴那边的情况竟然也知道很多。 包括匈奴各部落的分布情况,人口的多少,草场迁徙的的规律,各部的首领都是谁,脾气品性如何,出手是否大方,乃至于草原上那条线路最为安全,那里可以补充到水源,这些商人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这些看似寻常的商业讯息,一旦用到军事行动上来,那便都是极其宝贵的消息,堪比万马千军!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不投靠一方豪强,他们这些商人,又能做些什么。 想要平静的生活,在这乱世之中想寻一处避难桃源也是不易。 “唉” 唉叹一声,高郅目光望向窗外,此时,县内,已经一片寂静。 或许,大概是这几天高郅对城中治安的抓紧,并没有出现那种纵兵抢劫的事情,让百姓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种事情,其实高郅他并不在意,毕竟已经决定离开,百姓是否拥戴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袁绍已经再败公孙瓒! 得知后方磐河被夺,袁绍已经调派猛将文丑,率领大军回归。 这个时候,高郅就算把全城的百姓都聚集起来,也未见得就能打赢袁绍大军。 也不能改变高郅现在身陷腹地的困境,所以对于眼下的境况,高郅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只能说,一切世事无常,本来高郅还打算继续在袁绍的后方进行侧翼骚扰,通过掐断他的粮草供给,给前方公孙瓒和袁绍正在进行的厮杀,提供帮助。 但是,局势变化过快,让高郅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八百零六 大局变更 紫气升腾,日出东方。 黎明破晓时分的时候,晨曦的初光,映耀向大地。 映耀向这片不断爆发战火硝烟的苍茫大地! 烽火连天,诸侯争霸,一切的一切,都起始于人类对于权利、利益、地位的争夺与y望。 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的发展与进步,无时不刻,他们没有停止爆发征伐的步伐。 战乱兵戈,酝酿了不知道多少的悲剧,有时候也是正恰仿佛应验了一句话“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有时候,在乱世之中,其实真的很难说得上,谁才是真正的幸运者。 因为有时候,对于普通人来说,有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东西。 死了,不见得是坏事,活着,也不见得是好事! 便是在如此的大局背景下,疯狂、哀嚎了一夜的幽州大地,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只有那一座座还在燃烧的城池废墟,和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在向人们诉说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浓烟滚滚,狂风呼啸,旌旗蔽空,摇曳飘舞。 一切的一切,昭示着,这里又是一处,激烈的、涉及人数过多的一场,搏杀战场! 幽州再战,烽火狼烟,这一次,爆发的战争,属于冀州袁绍和幽州公孙瓒二人之间的再一次,猛烈对决。 这一次,公孙瓒迅速的发动了他的攻势。 仿佛全力以赴一般,公孙瓒选择调动了他麾下的数万大军,拥战将数十,并集结战骑万匹,白马义从近两千,与袁绍大军,再一次的厮杀于那片大地之上。 这一次,公孙瓒没有了身后来自于刘虞的压制,全力调动了幽州的大军,企图倾其所有,再一次与袁绍进行巅峰的对决。 不得不说,他这一次的调动,委实称得上是全力以赴了。 战争的爆发,犹如滔滔江水冲击堤坝一般,轰隆震耳,其速若奔雷,迅猛无边。 双方将士,犹如蛊虫在互相吞噬般,包围圈里立刻变成了杀戮场,双方士兵们全都陷入了疯狂状态。 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靠近自己举刀就砍,如此近距离的贴身肉搏,比的就是谁心狠手辣,只要稍微有一点犹豫,那么死的就会是你,到了这个份上,人全变成了野兽,撕咬,拼命的撕咬…… 公孙瓒强压骑兵,狠狠地突破了袁绍的前军,并且身先士卒,在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的协助下,悍勇无匹,无人可掠其锋芒。 袁绍大军也节节败退,厮杀了数个时辰后,丢下数以万计的尸骸,更是差一点被杀穿。 公孙瓒大喜,疯狂的命令大军压上,同时准备亲自带领骑兵突击。 这个时候,却遭到了刘备的劝阻,希望他三思而后行。 刘备幼年时家境贫寒,没受过多少教育,但却天赋异禀,有一种独特的本领,那就是能决断大事,感知冥冥之中所能够发现、觉察到的危机。 他能在无数条信息里,挑选出对自己有用的,然后仔细分析、对比,进而预知事情的走向,尤其是对一些潜在的危险极其敏感,正是这种神奇的本领让他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可惜自打界桥一役失败之后,公孙瓒他已经对于击败袁绍,起了近乎于执念一般的想法,此时见“大好局势”,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哈哈,玄德多虑了,且看为兄一举拿下袁本初的脑袋!再回来与贤弟你一同庆功立业,到时候也为贤弟你扩军容。”公孙瓒勉励一下刘备,而后全力以赴压了上去。 他的战斗力委实不差,袁军也确实被杀的丢盔弃甲,可是袁绍的底牌却也不仅仅只有这些! 公孙瓒他却是不曾想,上次麴义击溃白马义从的作法,觉醒了袁绍的某种想法,这一次他专门准备了无数弓弩,就此一击! 在公孙瓒率领骑兵加速冲锋的同时,整个袁军大军,就像一头从熟睡中苏醒过来的猛兽一样,露出了锋牙利爪,随时准备饱食血肉! 距离公孙瓒大军最近的两千袁军士兵,仿佛接受到了什么指令,一个个同时止步,发动自杀式攻击,缠住公孙瓒的前进步伐。 公孙瓒的骑兵步伐顿时被拖住了,在他疯狂屠戮那些袁军的同时,他们的冲锋架势,逐渐变慢许多。 就恰恰是这短暂的犹豫,下一刻,袁绍的万箭齐发,已然到来。 一时之间,惨号声不断,箭镞犹如雨点般从天而降,许多人直接就被钉穿在了地上,头盖骨碎裂,胸腔洞穿,白花花的脑浆和喷涌的鲜血。 还没等陷入混乱公孙瓒骑兵们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第二波、第三波的箭雨又接连而至,三段式射击,弓箭手最佳的射击方式,所有人排成三列。 一排射击,一排搭箭瞄准,最后一排做准备,如此反复循环,从理论上来讲,只要箭矢不绝,只要士兵们的体力还跟得上,那么这样的打击就会连绵不绝! 顿时,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公孙瓒被打得前军溃败。 然而比起袁绍的情况,这还不是关键,因为,和袁绍不同,公孙瓒本人并不在中军,而是前锋! 顿时他被集火了,数以千计的袁军,疯狂而火热的冲锋。 眼看就要生死立判之时,从乱军中突然冲出一骑,白马银枪,威风凛凛,逆着逃窜的人群,迎着漫天飞来的箭雨,直奔公孙瓒。 冲出来的正是赵云,当时局势万分危机,要想凭一己之力扭转败局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杀了他,就能给敌军造成混乱,从而给幽州兵马争取到重整队形的时间;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所有幽州兵马都在逃命,只有赵云一人逆水行舟,迎着满天的箭雨反冲了过去! 随着蔚蓝色的气罡爆发,赵云一人,尽夺敌军之胆! ?“义士休慌,刘玄德前来助你!”关键时刻,刘备带着关、张二将,和本部千余人马赶到了。 因为刘备生性谨慎,没有和公孙赞一起突击,所以本部人马丝毫无损,这时正好冲上来封堵缺口! “杀!一步不退,挡住他们!”刘备人马虽少,但好在地势狭窄,袁军施展不开,又有关、张、赵、这样的猛将在,双方一场血战,只杀的死尸推挤如山,却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只好各自收兵回营。 ????当天夜里,公孙瓒因为兵败之耻,借酒浇愁,酩酊大醉,至于在关键时刻拯救了全局的赵云,更是被他抛忘到脑后去了…… 这一战,公孙赞麾下的部队死伤惨重,再也无心恋战,连夜撤回幽州,舔爪子,养伤口去了。 好在,袁绍这边同样损失不小,还折了几员大将,所以也没追赶,而是专心消化刚得到不久的战果,积聚实力,以待下一次的胜利基础! 这一仗看起来是两败俱伤,但冀州地广人多,钱粮富足,加上青州的地盘,袁绍可以迅的恢复实力,而且还会展壮大。 再看公孙赞的幽州,地处北疆,人烟稀少,又有游牧部落不时来袭击,很难恢复战争的创伤,再加上这次大战,他的白马义从死伤无数,动摇了基本,日后恐怕再也无力与袁绍抗衡。 八百零七 热闹起来的大世 (一) 时间匆匆,自公孙瓒再度溃败,时间已过去了六日。 随着公孙瓒的兵力收缩,易京附近的防御力反而无限上升,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一时间,仿佛之前的战火,也止步于分界线外。 易京城,俨然不受丝毫影响! 易京城南的一处府邸内,走出一人。 观其像,身高七尺五寸,双手长可过膝,面如白玉,唇若涂脂,尤其是他那一双耳朵,大的出奇,厚重的耳垂又大又圆,好一副贵人面貌,正是那位自诩为汉室宗亲的刘备。 刘备此人深沉如海,胸怀大志,最难得的是他身上还有一种奇特的亲和力,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士族子弟,都会情不自禁的亲近他,信任他,追随他,这样的人物,世人通常称之为人主! 刘备身后跟着两条大汉,一位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威风凛凛;另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不怒而威,正是刘备的两个结拜弟兄关羽、张飞。 他们兄弟三人自从桃园结义之后,誓同生死,形影不离,就是刘备出门会客,关张二人也要侍立一旁。 如今的刘备他们,由于关系好,被公孙瓒特意吩咐,安排到了他在易京城里的一处私宅居住。 ??至于现在他们出门的原因,却是三人刚才正在堂屋里商议事情,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自己认识的苏双、张世平前来探望,连忙带着两个兄弟出门迎接。 这两个人可谓是非常值得刘备他重视的,不但家资百万,可以给予他大量的财物支持,再则商人四处奔走,消息最是灵通。 这些,都是现在蜗居在幽州的刘备,最为需要的。 ??“自古无粮不聚兵啊!要想招兵买马需要钱,要想置办兵刃甲胄还是需要钱,可是钱从何来呢?” 想到这里,刘备不由得心中一阵翻滚,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钱粮,如果能有大笔的钱粮资助,刘备相信,在未来的天下乱局中,自己一定可以大显身手的。 刘备不是没想过向苏、张二人开口,但现在不比以前,当初在桃园之时,他们不过是聚集几百乡勇投军,有苏双、张世平这样的商人资助也就够了。 可如今格局不一样了,刘备他所需要去图谋的是天下大事,要的是万马千军,所需要的钱粮自然也会是个天文数字,这可就不是谁都掏的出来的了。 当然了,结交好关系,也不是坏事,说不定对方哪天脑子一热,就倾尽家产帮助他了咧? ??“不知两位先生至此,备未能远迎,当面恕罪!”,刚一见面,刘备就一脸和煦的先向两人拱手行礼,态度恭谦的不得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人的等级非常明确,士、农、工、商,苏双,张世平纵然拥有百万家资,可在身份上依旧是四民之末的商人,地位卑贱,为人所轻视。 反观刘备不管他怎么失意落魄,在如今的身份上,都还算得上是高高在上的汉室宗亲,如今他抢先行礼问候,立刻把两个大商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长期被社会所鄙视的商人,最为看中的并不是钱财,而是别人的尊敬。 虽然平时他们可以绫罗绸缎,挥金似土,可哪怕是一个最贫苦的在土地上劳作的农民,也可以用鄙视的眼球看他们。 因为他们是四民之末,而那些达官显贵们虽然喜欢他们带去的货物,可是看他们的眼神却跟一辆货车也没什么区别,还是因为他们是四民之末,这就是商人的悲哀…… 现在,一位身份还在士族之上的汉室宗亲对他们如此的礼遇,难怪二人如此感动,这时候就是叫他们把全部身家都送给刘备,恐怕他们也不会摇头的,男人活一个面字,商人同样如此! ????这就是刘备的个人魅力,无论对谁,哪怕是个地位最低微的小卒,他都能以礼相待,跟他在一起,永远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难怪后来会有那么多的豪杰人物为了他甘愿效死,这是一种能力,一种很可怕的能力。 ???“用师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后世评价三国人物,曹操得天时,孙权占了地利,而刘备得到的是人和。 ??众人回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自有仆人献上茶水,苏双二人先是将貂皮大氅送上,然后指着呈递上来的十坛子美酒说:“久闻三将军好饮,特意送来美酒十坛,望将军笑纳。” ????“哈哈!多谢二位先生,知道张某平生最爱美酒!”早就看到酒坛子的张飞,连忙起身道谢。 ????不要以为张飞他长得威猛就是个粗鲁的人。 莽张飞,其实可并不莽撞。 其实他出身士家,自幼读书,颇知礼仪,在三兄弟中反而是学历最高的一个,只是平生酷爱美酒,常常因为贪杯而误事。 迫不及待的走到酒坛前,一把拍开了封泥,瞬时间,一股浓烈的酒香飘荡在小小的客厅里,就连一旁平时不好饮酒的刘备,关羽都不由得提鼻子闻了闻…… ????“好酒,果然是好酒!入喉如刀,其烈如火,这才是大丈夫喝的酒!好!好啊!”,张飞连忙取来酒碗,先是给刘备,关羽倒酒,然后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至于边上的苏双、张世平二人的酒碗则由那名老仆人给倒上,这就是张飞的性格,虽然尊重君子,但也不会盲目。 说起来,这世上能让他张三爷倒酒的除了他大哥刘备、二哥关羽,恐怕还真没有几个人了…… ????美酒难得,在冷风呼啸的同时,能喝上一碗这样的烈酒,确实是人生一大享受。 就连平时很少饮酒的刘备都情不自禁的多喝了几口,只是无论喝多少,行礼谈话之间都丝毫不乱,显示出强大的自控能力,一旁的关羽则是越喝脸越红…… ??“不知二位先生是从何而来?看这风尘仆仆之色,莫非此行甚远?路上可还平安否?”闲谈之间,刘备很是自然的就把话题引了出来! 而后,几人就最近的格局,进行详谈。 等到宾主尽兴,苏张二人起身告辞离开时,刘备亲自将他们送出大门,二人又是一番激动。 等回到客厅,刘备满脸忧愁、忧愁中又带着一丝窃喜的复杂神色,对着关、张两兄弟说道:“这天下,要大乱了……” 八百零八 热闹起来的大世(二) 时势造英雄! 再有本事的人,如果没有一个给他施展才华的平台,也难以出人头地啊! 想他刘玄德,开始就有着关羽张飞两员万人敌的超级助手,但是又能如何呢? 自黄巾起义起,至今也是差不多数年了,他刘备还是蹉跎无成,除了关张二位兄弟一直相伴,手下也不过依旧只有千余兵丁。 就这,都还是他的同窗挚友公孙瓒这个老大哥,一直在关照他,定期还时不时接济他一波。 不过,刘备他没有气馁,他一直坚信,人定胜天,而现在,他只是为了积蓄力量而默默准备。 相比起还在积蓄力量做准备的刘备,如今的袁绍,已经是大势将成,大有鲸吞数洲之地的趋势。 这个时候的他,当之无愧的能够被称为北地英主。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一次的胜利,是他拼出来的…… 毕竟,这天底下,又哪有十成把握的好事,沙场征战,有时候为了那一分的机会,也要一往无前的堵上自己的一切,赌了还有一分机会,不赌,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人力有时而穷,这天下大势,又岂是靠个人的意志就能扭转的,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时候的袁绍,还是非常英明神武的。 更为重要的是,还没有位抵巅峰的袁绍,有着庞大而深邃的野心。 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他不会自甘堕落,这个时候的他,还有着血性与雄心。 所以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决定要试一试。 不就是拼尽全力的一战吗? 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一剑在手,试问天下头颅几许?” 他袁本初,曾经也是执剑对峙过董卓的英豪,他也曾是十八路联盟的盟主,名满天下。 只要能实现自己的野望,就是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付出,反正这些人死后也会归于尘土,还不如自己拿来得尽其用。 碧血黄沙,男儿归宿,无怨无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公孙瓒才会在他的手上,一败再败。 幽州,上谷。 西门边外,一支护持着马匹的军队正在官道上行进,这些马匹膘肥体壮,毛色纯正,跑动之时精神矫健,一看就是出自塞外草原的纯种匈奴战马。 如今在大汉内地,这样的战马可是有价无市的好货色,往往千金难求! 不过,现在,随着公孙瓒的失利,大量战马被袁绍截获。 要知道,士族门阀的力量本就不弱,都是绵延数百年,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哪个没有成百上千的家丁? 袁氏家族,四世三公,俨然称得上当今世家的代表之首! 袁家的门客,朋党宗亲更是蔓延大汉天下九州各处,潜势力大的惊人;如果把这些力量集结在一起,那是足矣撼天动地的! 不过,如今的士族门阀就像一条‘千头一尾’的巨蛇,虽然力量强大无比,但因为有上千个头颅,也就有了上千个想法,这些想法都是以谋求自己的私利为中心,互相之间勾心斗角,根本就无法形成一股统一的力量,更别说一致对外了,能不自相残杀就是好事了。 与寒门子弟全身投靠不同,士族门阀往往会把赌注分散在几个不同的目标身上。 以荀攸所在的荀家为例,几乎后期有名的,每一个有机会胜出的诸侯身边,都会被派上几个荀家的子弟。 这样一来不论谁胜谁败,都可以确保自家的传承不会断绝,这就是士族门阀能传承千年的秘诀所在! 除了荀家,最典型的就是后来的诸葛三兄弟,大哥诸葛瑾在东吴,二弟诸葛亮在西蜀,老三诸葛钧在北魏,最后无论谁一统天下,胜利的都会是诸葛家族,其中三味,让人深思啊! “好!好!好!……” 城外,校场,张颌大马金刀的坐在观看席上,看着那些前来应募的武士们参加各种选拔,骑射,兵刃,体力……,各种项目进行的是如火如荼,叫好的呐喊声更是此起彼伏! 袁绍返回冀州准备后续的战略管理,这里,就交由张颌负责,一并附近的新兵训练。 凡是来报名参军的,张颌一律录用,而且还会根据你的专长分配兵种 骑射好的可以做游骑兵! 兵刃耍的好的可以做冲锋士兵,乃至提拔到他麾下的大戟士,也不是不可能! 体力好的可以做盾兵,或者去扛辎重,押运粮草! 如果这些你都不行,没关系,还可以去烧火做饭,火头兵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兵种,吃的好不好,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军队战斗力的。 在张颌看来,没有无用之人,只看你是不是把他安排在一个合适的岗位上了。 要是能把这些人都联合起来,那么积沙成堆,积水成河,就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这样的力量足以扭转当下的局面。 正所谓人生在世,都会有一爱好农夫爱的良田,因为那可以为他打下更多的粮食! 商贾爱的商机,因为那可以为他赚取万贯家财! 而帝王爱的是贤臣良将,因为这些人可以帮他打下万里江山! 张颌他所喜欢的,便是军事指挥。 在他看来,心中的智慧就是他最大的力量,但另一样东西却让他怦然心动,那是一个追求,能够指挥兵马,成为天下闻名的将军。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那是一份自信,也是一种境界! 他张颌,虽然论起武艺勇猛,在袁绍的麾下比不过颜良文丑二将,但是他有那个自信,论起排兵布阵、指挥兵丁,发掘他们的潜能,自己绝对能够算得上是如今主公袁绍麾下的数一数二的人物。 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袁公麾下真正在指挥上让他张颌心服口服的人,也仅仅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麴义罢了! “擂鼓,让他们都感受一下,军营的魅力。” 无声无色,其锋自利,如今的张颌就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像有千军万马跟随其后,那股无形的杀气让在场的人个个汗毛孔发紧。 一声令下,立刻有亲兵前去传令,顿时数十面战鼓在阵前拼命擂动起来,那密集的鼓点催的人热血沸腾,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气力;收买人心,不一定非要黄金、美女。 大家都是真正的纯爷们,谁也不差谁分毫!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对话方式,虽然看起来荒谬绝伦,可又透露出无限的铁血豪情。 战时是统领,铁血无情,平时是兄弟,亲热无间,这就是他张颌的统兵之法,以此法带兵,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将士们也会一往无前! 有时候,军人之间,一杯酒,一通战鼓足矣! 热闹起来的大世(三) 天下大势,纷纷扰扰,战火侵扰的地方,已经不再仅仅只是拘束于一城一池之间。 打得激烈的地方,也绝不仅仅只有公孙瓒的幽州和袁绍的冀州两地。 纵观天下,每一处地方,都存在着纠纷,有利益的地方,便存在着矛盾与冲突。 在大汉的版图以南,扬州江东一地,袁家的另外一名代表性人物袁术,也是不堪寂寞。 在他的那个本家庶出的兄长袁本初大显威名的同时,袁术也是依靠着袁家在南阳的雄厚基础,开始以四周为根据地,发展他的势力。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谈及词句,江东之地最为影响的,莫过如此。 千里江淮,巢湖最美,这两句诗便正是写巢湖的。 八百里巢湖惊涛拥雪,烟波浩淼,宛如一面宝镜镶嵌在江淮大地上。湖中山环水秀,风光迷人,山色湖光,交相辉映。 周瑜站在巢湖岸边,眺望着远处的水天相接处,有些怔怔的出神。 明明他感觉自己,仍是原来的心态,没有什么野心,但内心深处中对这汉末的乱世江山,却又有着隐隐的不甘寂寞与平静。 没有听错! 他就是那个汉末三国时期,东吴四英将之首,兼东吴后来首任大都督的周瑜。 就是那个《三国演义》中被描写的气量狭小,说出“既生瑜,何生亮”,最后被诸葛亮气死的周瑜。 就是那个火烧赤壁,一把火烧得曹操狼狈败逃的周瑜;就是那个北宋大词人苏东坡那首传唱千古的《念奴娇》中描述的那个雄姿英发的周瑜;就是那句歇后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中的那个周瑜;就是有着“曲有误,周郎顾”美名,得小乔为妻的那位翩翩美周郎。 当然,目前的周瑜,还没有大展宏图,现在的他,还仅仅只是巢湖边上一个小县居巢县的县长,属于袁术的辖境地盘。 几个月前,孙策刚刚以玉玺为代价,向袁术借回他父亲孙坚的旧部,并韩当、程普,黄盖三员老将,攻取江东。 当时周瑜叔父周尚为丹扬太守,周瑜前往看望。孙策带兵到达历阳,准备东渡,听说周瑜在丹阳,派人送信给周瑜。 周瑜收信后闻知孙策起兵,立即便率兵马相迎,并资助粮草。二人协同作战,先克横江、当利,接着挥师渡江,进攻秣陵,打败了笮融、薛礼,转而攻占湖孰、江乘,进入曲阿,逼走了刘繇。 这时孙策的部众已经发展到几万人,感觉剩下的地方自己攻打已是绰绰有余,便让周瑜回兵还镇丹阳。 但周瑜回到丹阳不久,袁术就以堂弟袁胤代替周瑜的叔父周尚做了丹扬太守,周瑜跟随叔父周尚一起回到了寿春述职。 袁术听闻周瑜有才,欲以周瑜为将,收归己用。但周瑜看出袁术难成大事,且也不喜袁术为人,所以并未答应,只请求做为居巢的县长,打算在此地借机回返江东。 他是个不喜欢、不愿意遭受屈伏的人,既不会为权势而屈伏,也不会为命运而低头。虽然随遇而安,但他却不会任随搓捏。 好在袁术他并未看出周瑜的真正用意,便答应了周瑜的请求,毕竟居巢也是在他的治下,是他的领地。 周瑜的家族乃是世家大族,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皆做过东汉的太尉,周瑜的父亲周异也曾出任过洛阳令。 这时的士族门阀势力很大,尤其是对本乡本土的影响力。 朝廷任命的官员管理地方,也需得到本地的大族支持才能好做官,使政令通达、百姓服化、赋税不误。 周家乃是江东的名门旺族,袁术目前的地盘就在这块儿,他想要更好的掌控、管理这一带,便要对当地的名门大族进行拉拢交好,好得到他们的支持。 袁术的袁氏家族虽也是四世三公,声望比之周家更重,势力也更大,但毕竟根系不在此地,况且强龙也不压地头蛇。 袁术以自己的堂弟袁胤代替周尚做了丹扬太守,这是任人唯亲,也是安插自己的亲信,但他也怕周家有不满。 所以召周尚回寿春也有安抚之意,而周瑜不想做他的手下替他效力,他也不好强逼。 周瑜请为居巢长,他也只有答应。 这些让步,实是有着整个的周氏家族都在周瑜的背后为他撑腰。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力量是非常大的。 曹操能起事,前期也全是靠他的一帮兄弟宗族在撑着,并始终坚定的挺他。 孙策能顺利攻取下江东,与他孙家在江东的根基深厚与影响力也大有关系。 即便最为白手起家的刘备,他能最终三分得一,不也是一直都靠举着他刘汉宗亲皇家身份的这面大旗吗? 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 乱世,打破了一切的制度、规条与秩序,这往往意味着有更多的机遇,也往往有着付出一分的努力就能够收获比平时多一倍、双倍、三倍,乃至十倍、数十倍的回报。 乱世江山,群雄割据,这正是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时代。凭一腔热血,搏个封侯拜将、封妻荫子,甚至逐鹿天下,执掌江山,开国建业,得一个千古留名、万世流芳,让无数的后人去瞻仰、去歌颂。 这,就是乱世的魅力。 男儿大丈夫,值此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这一刻,周瑜的心中忽然豪气顿生。 放眼所望,水阔天空,心胸为之一扩,波澜宽广的巢湖,似也无法容下。 他昂首而立,凭湖远眺,只觉这一刻有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热血激扬、朝气蓬勃,浑身总是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对未来的一切,也都充满着乐观与自信。 伯符,等我! 这天下,也该响起我们的声音了! 八百一十 热闹起来的大世 (四) 清风徐来,水起波澜 周瑜挺起背脊,整个人若竹木一般,负手而立。 长身玉立的他,显得身姿挺拔,而这种挺拔也是偏美感的,虽然高挑,但却并不显瘦弱,体型匀称,身体比例也十分协调。 周瑜的面孔白皙如美玉,俊秀中又不失英朗,显得英气勃勃,再加上本人又温文儒雅,而且又有一种无畏、果敢的锐气与朝气。 一袭白衫的他,此刻迎着湖风而立,当真是玉树临风、亮拔不群、卓而不凡。 周瑜周公瑾,名瑜,字公瑾,瑜和瑾都是一种美玉。 而他整个人也确实就象他的名字一般,如瑜似瑾,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当真得是人如其名。 即便《三国演义》里把他给蓄意丑化,但在对于他的外貌形像描写的方面,仍然是一位英气勃勃的美男子。 不但才貌兼备、文武皆能,而且又有风度雅量、胸襟宽广,并且精音律,多谋善断。 如此一个刚柔相济的人物又有无可挑剔的优秀品格和令人赞叹的文武宏才,加之上天又特别偏爱地给了他俊美的外貌,内外皆秀又风度翩翩,他称不上完美,又有谁能称得上呢? 而且周瑜的文学造诣方面,同样首屈一指。 曲有误周郎顾,这句话便是最好的说明! 提起周瑜,那么也不得不提及到小霸王孙策了。 如果论起东汉三国时代,为后世人熟知的,关系亲密的君臣代表的话,流传千古的桃园三兄弟算一个,周瑜孙策也绝对算得上。 周瑜与孙策的关系十分交好,是从少年时期就建立下的十分深厚坚固的友情。 孙策的父亲江东猛虎孙坚,当年起兵攻讨董卓之时,将家小移居舒县。周瑜正是庐江舒县人,周家几代皆世居于此,孙家迁家而来,孙策与周瑜由此相识。 两人是同岁少年,一见面也皆为对方的风仪气度所折,遂起相交之心。周瑜作主让出他周家路南的一处大宅供孙家安家居住,并登堂拜见孙策的母亲,两家人有无通共,交往密切。 想到孙策,周瑜的嘴角便是不由得微微勾起。 他本就是一个喜恶与爱憎分明的人。 对于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即便承认这个人有本事,他也一样不喜欢。 而对于不喜欢的人,他甚至不想跟对方多说上半句话,也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的交流与接触。 如此,更遑谈论为其效力了。 他周瑜,是一个性鲜明的人,也不想为世俗与权势而磨去自己的棱角。 虽然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忍辱负重,能大能小方是条龙,但他却是一个不愿意遭受屈伏的人。 同样的,他这个人,也算是很讲义气的,尤其是真正谈得来称心相交的朋友。 所以,周瑜已经决定了,要全力以赴,扶持自己的这位兄长。 何况,原本做出这个决定的。也并不只是周瑜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整个周氏家族的意见。 在他的背后,还有这整个一大家族,这也是与他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在周瑜还年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周氏家族内定的家主了。 而现在,这个家族已是无条件地在支撑他,由他来带领了。 他的每一个决定,不只是关系到自己的,更是关系到整个家族,他已经代表了整个周氏家族的意志。 这世的周瑜虽不是独生子,但却是这一辈中的嫡长子,按照古代的嫡长继承制,是要轮他掌家。 而乱世之中,周家几位有影响力的长辈多有遭难,死的死、病的病,现在是属家道中落时期,所以年纪轻轻的这份责任就便落到了他的肩上。 而现在的周瑜,也确实完全拥有这份儿能力,所以家中长辈也放心交付。 他和孙策的配合,也确实算得上神配。 历史上,东吴虽然最后被司马家篡魏后的西晋给灭国了,但并非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与实力。 如果孙策这位小霸王不是意外遭刺早故的话,如果他周瑜这位东吴大都督也不是因病英年早逝的话,那么三国的历史真的是有可能改写。 孙策与周瑜,这两个同岁同年的从少至交,一位是天生霸主,一位是不世英才,他们的结合是一柄无上的利剑,是完美的君帅搭配。 如果不是都死的早的话,三国的天空,将是他们驰骋的天下。 曹操与刘备,虽也都是一代枭雄,但却抵不过岁月的无情,他们没有孙、周二人的年轻,没有他们的英雄年少。他们崛起之时,都已是中壮年时期,而孙、周二人,却皆是朝气逼人、英气迫人的青年。 即便不使着青春来耗,孙周二人的结合也尽可抵敌一切的巨浪洪涛。 只可惜,徒奈何,天妒英才啊! 而这一世,由于高郅的改变,未来的走向,也已经慢慢偏移,谁也不清楚未来会如何。 说不定,周瑜他和孙策,能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影响。 居巢自古人杰地灵,倒确是出过不少名人的。有上古圣人教之巢居,号‘有巢氏’,亦曰‘大巢氏’,后人更尊称为‘巢皇’。 唐尧时,有大贤士巢父与许由,尧帝闻二人贤名,欲禅位于巢父,巢父不受,再禅位于许由,许由亦不受,皆避世而隐居。 楚汉时,则有楚国谋士范增,被楚霸王尊为‘亚父’,若楚霸王能在鸿门宴上听从范增之计,杀了高祖,那楚汉之争必是另一番结局,也没有时至今日大汉四百多年的天下了。 不过,时过境迁,雄立天下四百余年的大汉帝国已是日暮西山、垂垂老矣,如同日不能倒行、老不能返童,大汉的气运已无可挽回。 这一点,但凡天下有些见识的仁人智士,都可预见得到。尽管大家都还尊着汉室正统,口称着汉臣,但内里的心思都心知肚明。 昂首而立,凭湖远眺。 周瑜只觉这一刻有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热血激扬、朝气蓬勃,浑身总是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对未来的一切也都充满着乐观与自信。心情激荡处直想仰天长啸来舒心意 八百一十一 热闹起来的大世 (五) “公瑾!” 周瑜正自想到沉思处,忽然身后有人高呼他的字。他转身望去,但见一人大步而来。 这人体貌魁伟,目测身高也有一米八左右,他面貌方正,鼻梁挺直,嘴唇略厚,看去便是正直忠厚之人。 “子敬!”周瑜待得来人走近,微微笑了下,也回称了来人的字。 古人有“名”与“字”之分,名、字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分际。 今人大多有名无字,说名字时通常是指这人的名或姓名。 但古人的名和字是不可混淆的,名是名,字是字。 《礼记·檀弓上》说“幼名,冠字。” 名是幼时取的,字则是待成年行冠礼后才取的。 名通常是由父母、长辈取的,而字则既可以父母、师长来取,也可以自己来取。 字往往是名的解释与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叫“表字”。 来人名叫鲁肃,这是周瑜死后,接任了周瑜之位的东吴第二任大都督,也是东吴四英将之一,是东吴集团的重要人物,得力干将。 虽然在《三国演义》的描写中,鲁肃却是个忠厚老实到有些呆直的人,基本上就是诸葛亮的陪衬,是孙权与刘备两边的传声筒,最重要也就是个两大集团合作的居中联络人。 但其实真正的鲁肃,绝非演义中所描述那般。 他是个有大智大勇的人,而且胸怀大志,目光远大,有着宏观的战略眼光。只是他的智慧是属于大智若愚型的,是个经常隐忍,不惯于急功表现的人。没有确实可行的办法以及八九分以上的把握,他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真正的鲁肃,身上也一点儿没有搞笑的成份在内。 他是个方严的人,不喜玩乐,不务俗好,而且还是个颇有威严的人,尤其在治军整顿方面。他也不是演义与电视剧里所演译的那样,只是个文士与谋士型的人物。 他也是文武皆能的,而且在周瑜死后,他接任的周瑜大都督职位也是武将。 鲁肃是临淮东城人,属今安徽定远一带。 他出生时父亲就已经去世了,母亲也因生他难产而亡。 生来便跟祖母共同生活,由其祖母一手抚养长大。 好在他家中十分富有,虽孤儿寡祖,但生活也并不艰苦。 只是他虽家资丰足,但祖上并无人出仕做官,并不属士族,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豪族。 鲁肃少时就胸有大志,爱击剑骑射,而且性好施与,周济穷困,乐于助人,深受地方乡民爱戴。时天下已乱,鲁肃看出乱象,知兵荒马乱之际,徒有资财也难自保。 因此不但不治家事,反而大量施舍钱财,卖出田地,又以此结交贤者,并招聚勇壮少年,讲兵习武,以保家园。 睛天,他偕众往南山射猎,以此锻炼演习兵马;阴雨天,则聚众在家中讲习教授兵法,练习武艺。 周瑜任居巢长,从寿春前往上任路过时,听闻鲁肃之名,便带着数百人前去拜访,并请他资助一些粮食。 鲁肃的家里当时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周瑜说出借粮之意后,鲁肃二话不说,立即就手指其中一仓,将这仓米全部赠送给了周瑜。 经此一事后,周瑜确信鲁肃是与众不同的人物,主动与他相交,两人建立了如同春秋时公孙侨和季札那样牢不可破的朋友关系。 不久后,袁术也听闻了鲁肃的名声,请他出任东城长。 但鲁肃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驰,也观他不是成大事的,便不想投靠于他。袁术当时的势力很大,鲁肃的家乡也在他的辖地。 老实说,鲁肃这个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名声的小人物他还不放在眼内,只是听闻鲁肃有些声名,尤其值得周瑜看重,与之订交,这才想提拔他一下,给他个小小的东城县长做做。 谁知道鲁肃竟然还不肯做,这岂不是大大的不给他面子? 鲁肃也知袁术这等为人,怕自己驳了他的面子,他动怒发难问责。他不像周瑜身后有势力庞大的世家大族给撑腰,有着雄厚的底气,可以不买袁术的面子,而袁术反还要给几分面子。 他家只不过是个地方豪族,根本没几分影响力,袁术对付起来可以完全不用顾忌,也根本不用顾忌什么。 因此,鲁肃拒绝了袁术的任命后,便立即收拾家什,带着百余人举家搬迁,南下居巢投奔周瑜。 鲁肃事前就有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追兵,因此南迁时,他让老弱之人在前,自率敏捷强壮的青年断后。袁术的追兵追到,他带人排开阵势,先对追兵晓之以理,说袁术这人为人反复,往往言而无信,而且赏罚不明。有功,得不到赏赐;无功,也得不到责罚。因此,劝他们何必这么紧咬着不放逼迫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呢? 接着,鲁肃又示之以威。他命人将盾牌立在地上,远远开弓射去,一箭就把盾牌给射穿了。追兵一见,都心中暗惊,又见鲁肃带人排布的阵法森严,手下也个个勇壮强悍,估计凭己方的力量奈何不了他。另一方面,也觉得鲁肃刚才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便就此退回,让鲁肃顺利到达了居巢。 到了居巢后,鲁肃得了周瑜庇护,袁术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而且追鲁肃的那些追兵,听了鲁肃的话,也对袁术隐瞒了事实,只说没有追到,袁术便也作罢。其实本心里,袁术也根本对鲁肃没有任何的重视,派人追赶也只是因为鲁肃拒绝了他的任命,让他感觉没面子,他想要抓回来教训一通泄愤罢了。 鲁肃现在,其实也就是刚到了居巢不久,便被周瑜叫出来准备拉拢一起。 “怎么了,公瑾,你说要与某共商大计,可是谓何?”鲁肃笑问道。 周瑜斜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鲁肃一起过来。鲁肃上前,两人并肩而立,共览水天空阔的巢湖胜景。 两人并肩而立,一起欣赏着巢湖美景,不时说些闲话,间论几句天下大势。 周瑜是必定要投奔孙策,帮助他成就霸业的,而成就霸业是需要人才的,鲁肃便是最好最近的人才啊! 八百一十二 江东将起波澜 二人之间的纵论天下,直到当天的日落时方结束。 周瑜与鲁肃二人都收获颇丰,酒喝的也很开心,通过谈论,对天下大势也解析的十分清晰明了,许多看法上也观点颇同,尽兴而归。 走到归路时,又一次顿足凝视湖面,愣愣出神。 “公瑾?公瑾?”鲁肃在一旁唤道。 “说起来提及此地,我倒是想到了楚汉争霸时,西楚霸王麾下的一名谋臣。”周瑜突然心头一动。 “哦?” 说到此处,鲁肃已猜到周瑜要说的谁,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公瑾刚才想到的莫非便是范增?” 周瑜点头笑道“不错,正是此公。” 他刚才灵光一闪所想到的人,确实正是范增。 说来也巧,范增,同样也是居巢人。 《史记·项羽本纪》上也有载,“居巢人范增,年七十,索居家,好奇计。” 范增是楚汉时期的人物,正是大汉开国之时,而现在则是汉之末代,大汉将要终结之时。 周瑜在这个时候说忽然想起范增,这走神不算是天马行空、胡思乱行,而正是感怀天下的走神。 另还有一层,则涉及他们将要投奔的人——孙策。 孙策此时已有“小霸王”之称,前有楚霸王项羽,今有小霸王孙策。两人都是勇力过人、武艺超群,都是天生的战阵高手,更都是同崛起于江东。他们的武力,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称号,甚至他们起步的命运与经历,都是何其地相似。 大汉开国之时江东有位楚霸王,大汉将要终结时,江东则出了位小霸王。两位霸王是否会有同样的命运与终结,孙策是否会走上项羽的老路,他们是否都争不过这大世。 鲁肃想到这几点问题时,不禁有着满满的忧虑。 孙策这位小霸王,他自此都未曾谋过一面,一切都是听凭周瑜的转述。他相信周瑜的选择,相信周瑜的眼光,而且两人间有着深厚的友情,所以他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与跟随周瑜。 可此时周瑜却忽然提起范增来,由此联想到项羽与孙策这两位霸王,鲁肃一时也不解周瑜究是何意。 挖深想下去,由范增联想到项羽,再由项羽联想到孙策,却倒是不曾想让鲁肃生了忧虑,起了些误会。 周瑜微微动身,心中苦笑罢,他含笑安慰鲁肃道“子敬放心,伯符决非楚霸王。我与他相交多年,岂能不知?他性度阔达,知人善用,更能广取良策,决不是位听不进建议的霸王!” 伯符,便是孙策的字。周瑜与孙策乃至交好友,一向是互称表字。且周瑜这时还未正式投奔孙策,两人的关系还是兄弟情分,并无上下主臣之分。 鲁肃听得周瑜解释,心中忧虑尽去,笑道“我自然是信公瑾的。” 周瑜听得鲁肃的话,也是心中松了口气,却还是又道“我想到范增,只是忽尔想起,并无他意!” 说罢瞭望了巢湖一眼,长舒口气,有些感叹地道“其实自古成王败寇,若范增能助项羽最终成就了天下霸业,楚代汉延续了这四百年基业,那么今时今日,范增的声名恐能比肩于姜太公!” 姜子牙八十而挂帅,范增七十而出山。一个被武王尊为“尚父”,一个被霸王尊为“亚父”。这两个老来才建功业的人物,也是十分地相似。 区别只是在于,姜太公助周武王伐纣成功,兴周八百年;而范夫子则没劝得楚霸王言听计从,楚国只兴了几年便被刘邦这无赖覆灭。 如果范增真能助楚而成,那就活脱脱另一个太公式的人物,如何不能直追而比肩。 关键就还在那四个字,“成王败寇”。成是王败是寇,成就了帝王业,成就了正统,就是占了很大的名份。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失败者就要做好被泼污水的准备。 鲁肃听得周瑜的这番言论,不禁眉头微皱,觉着周瑜把范增看得过高了。但再又想想,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点。 “成王败寇”这四字实在是让人无可反驳,即便范增的本事未必有姜太公那么大,但范增若真的助楚而成,经过胜利者书写的史书粉饰,名声确实可以直追。 “史笔如钩”这几个字,真正的仁人智士都是不会轻信的。 所以,鲁肃皱了眉头又舒展,点头同意道“公瑾说得是!”又感叹道“可惜,范增未能成为另一位太公!” “是啊。” 周瑜点了点头,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弧度。 伯符有不下于昔日霸王之力,某自信也不弱于人。 更为重要的是,伯符对我言听计从,却是较之于范增,更为的幸运不少。 对于如今孙策的情况,周瑜知道的多一些,因为二人常有通信。 孙策此时虽逼走了扬州牧刘繇,且一直占着上风,压着刘繇打,但却还未能全灭刘繇。 刘繇现在已退往豫章,正欲向曹操、刘表求救。 这是孙策最近一封来信所言,信中还特别提及一人。 此人名太史慈,字子义,乃东莱黄县人,是刘繇的部下,与刘繇是同郡。虽是敌对关系,孙策信中对太史慈却是大加赞赏。说太史慈弓马娴熟,武艺精强,且豪胆勇毅。 与太史慈相遇那一日,孙策亲自带人侦察刘繇营盘,正遇太史慈也出营侦视。孙策这方连他在内共有十四骑,还有他父亲孙坚的旧将韩当、黄盖等人在内,皆是勇猛之辈,而太史慈只带了一员曲阿小将。 十四对二,太史慈非但不惧,反单骑策马来战。 孙策也单骑出迎,两人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最后,孙策抢了太史慈背上的一支短戟,而太史慈则抢了孙策的兜鍪,也即是头盔,仍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书信的最后孙策还十分叹惜,太史慈不是他的部下,极欲招览,爱才之心油然可见。 “呵呵,子敬,可愿意与某一同,去见识一下某之兄长?” 心思流转,周瑜转头看着鲁肃,认真地道“当然了,如果我们也不能够成功,开创一番盛世大业,占据正统的名分,那么,我们将来也会遭后人所诟,声名不显,甚至被恶意歪曲!” 鲁肃听得这话,却反而胸膛一挺,头颅也更高昂了一些,语气虽平淡,却带着无畏地道“男儿当世,既立此雄心大志,又何惧史笔如钩?只要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便以足慰平生!” 两人相视对望一眼,不禁放声而笑。风吹过,湖面波浪生。 二人的心情,也犹如此时的天空一般敞快。 平静、空阔,湖面倒映着更加广阔的天空,碧空如洗,装点着几许悠悠白云。实在是悠然自得、云淡风轻,还有惬意与舒爽,以及淡淡的喜悦。 比起历史上的鲁肃,这一世,鲁肃出山,早了数年。 江东的发展,冥冥之中,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八百一十三 司隶攻伐战火燃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世间的事物,真的是世事无常。 就好比,以现在的形势而言,谁能想到袁氏兄弟会反目成仇,谁能想到群雄争战的结果会是孙曹刘三分天下,和四世三公的袁氏,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了,随着蝴蝶效应的发挥,未来的走向,也是越来越让人,为之而难以辨别了。 不过,这个月,确实是整个大汉朝这一年来,较为跌宕起伏的一个月。 就在这一个月中,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大汉朝臣里面,也死了两个重要人物,而且都是忠于汉室的老臣名将。 这两人一位是朱儁,一位是皇甫嵩,皆是昔日曾镇压黄巾起义的中流砥柱。 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曾任会稽郡主簿,后举孝廉,迁兰陵县令,甚有政绩。光和元年,出任交趾刺史,平定叛乱,征为谏议大夫。 黄巾起义爆发,朱儁拜为右中郎将、持节,镇压颖川、汝南、陈国等地黄巾,以功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后又击杀黄巾余部赵弘等,迁右车骑将军,历任将作大匠、少府、太仆、河内太守、光禄大夫、城门校尉、河南尹等职。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其文武兼备,先后为霸陵、临汾县令,因父丧去官。灵帝时,征入为议郎、迁北地太守。 黄巾起义爆发后,出任左中郎将,率兵大败颍川黄巾军,封都乡侯,又击破汝南、陈国黄巾军,击杀黄巾军领袖张梁、张宝兄弟,屠杀黄巾军十几万人,以功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名震天下。 后因得罪十常侍,被诬告,朝廷收回其将军印,并削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中平五年,复为左将军,大破凉州王国。 董卓擅政时,因与皇甫嵩素有嫌怨,征其为城门校尉,欲杀之,其子皇甫坚寿叩头求情,因而获免。 后又任征西将军、车骑将军、太尉、光禄大夫、太常等职,二人一前一后,于今年月间,病卒于家。 这两位镇压黄巾的老臣名将先后离世,可说也是象征性的,抽离了大汉最后的国运。 天下文人谋士,说起这两位先辈的病故,无不皆是唏嘘感叹,对他们的生平敬佩,对他们的离世惋惜。 忠于汉室的老臣一一离去,军阀肆虐越重。 汉之末世,已然无可挽回。 而便是如此动荡之下,更为激烈的战斗爆发了。 不过,这一次的主角,并非幽州冀州的公孙瓒和袁绍二人,而是并州司隶的吕布和曹操! 这一战,延绵跌宕,波及甚广。 一开始,吕布亲点上千精骑,轻装上阵,偷偷摸过了司隶的外围,向对岸的敌营,发动了一场突然袭击。 这个时候的曹操,还没有来得及成就气候,司隶也不过是他刚刚拿下来不久的地盘。 由于来不及调动,如今在与并州接壤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来自于原本锻炼散漫的郡县兵。 平时不打看不出来,如今生死搏杀的一刹那间,立即,两军兵卒素质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哪怕是在知道两军,即将开战的情况下,曹操刚刚征召的司隶的军队也一副懒散模样,根本没有认真对待,也从来没想过晚上吕布会来偷袭。 所以,当吕布带着骑兵袭营的时候,司隶前军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多士卒还在睡梦之中,醒来后就是一阵慌乱,根本组织不起一次有规模的抵抗,直接被吕布军放火烧掉了半个军营。 好在这些人虽然不够精锐,但是到底还是经过曹操训练的,这些郡县兵再怎么不堪,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知道抵抗,约莫一刻钟之后,曹操那边开始认清了战况,逐渐展开了反击。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候,张辽看准时机,率领并州狼骑绕后,身先士卒,马踏曹营。 这一次,遭乱比第一次更为凶猛,更为惨烈。 早已经疲累不堪的郡县士卒,虽然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反应,但是有效的抵抗却没有多少,一波攻击之后,死伤无数,整个营区再一次被大火点燃,成了一片火海。 “我并州儿郎,绝对会越来越强大!”张辽轻声呢喃,作为一个将军,这段时间最为直接的感受就是士卒的战斗素质发生了巨大变化。 军队的战斗力日新月异,这让他对战争的信心大涨,同时也对吕布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就比如一些细节,两股军队互相厮杀了起来,战局几乎是朝着吕布的并州军一面倒,无论是从体力上,格斗技巧,还是士气上,并州军士卒都要胜上这些郡县兵一筹。 张辽去谈一谈,第二次袭营,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最后,在领着曹操麾下真正的老兵赶到的时候,于夏侯惇的咆哮怒吼中,这些司隶的郡县兵们,才组织起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反击,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堪堪稳住了场面。 不过那些郡县兵到底没有精兵那般精锐,训练有素。 被接连袭击的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如坐针毡,睡觉都不安稳,感觉自己的卧榻之侧,有一头巨兽在虎视眈眈,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听到了并州军攻入营中的声音,几次在梦中吓醒。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郡县兵本就不足的战斗力愈发低沉。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曹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他的战略意识倒也不差,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大胆反击。 非但没有固守执念于一城一池的得失,恰恰相反,还主动出击,进击驻守附近的吕布部将薛兰、李封。 等吕布得到消息,再想要率兵去救援的时候,已经是救之不及。 而曹操也是迅速,在吕布到来之前,丢下沉重的辎重快速退走,遂杀薛兰等人。 怒火冲天的吕布,旋即不顾劝阻,一个人率兵万余人反攻曹操。 这一次却是被曹操抓住机会,带着典韦、夏侯渊夏侯惇等一杆精兵猛将于营外设伏,打得冒进的吕布大败,更反追到其营地。 吕布乘夜逃走,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则奉命一鼓作气,继续进兵。 八百一十四 诱敌深入 战场,就是一个能激起人心中暴戾一面的地方。 当听到耳边那震天的喊杀声,当看到眼前那赤裸裸的杀戮时,即便是再怎么有理智的人,也是容易受到影响。 因为,往往在这种灼热的背景下,已经空白一片的脑海中,也只能是浮现出一个字,杀! 杀死敌人! 杀死所有阻拦的人! 杀杀杀! 澎湃的呼喊厮杀声,不断的刺激着战场上的人的神经。 曹操也不例外,他也是有着喜怒哀乐的凡人,尤其是还没有成长起来,如今还处于血气方刚年龄的他,更是容易受到影响。 前面一战,曹操也是被吕布压制了太狠,这一次,他也是杀上头了,甚至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路。 一路尾随吕布,大军掩杀。 而就在曹操与吕布交手战场的西南侧一次小山坡上,一股精锐正埋伏与此。 “先生,主公已经按照先生指示,故作败溃,曹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里。”全服武装的高顺,一板一眼的冲着陈宫恭谨的抱拳。 在他们四周虽然谈不上戒备森严,却也站着不少穿着两当铠、手持长戟的士卒,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武器,神情戒备。 “嗯,高将军且坐下说话。”陈宫点了点头,示意高顺坐下聊天。 汉代还是行跪坐之礼,坐具也不过膝下一垫而已。 但跪坐多是用于室内,室外通常也就不怎么拘礼了,尤其是在跪坐不方便的地方,下层人士家中也不怎么严格守礼。 而高离地面的坐具早已经出现,据传在春秋时的齐国,就已出现了凳子的原型——马扎。 最初的时候,的确,马扎是用来踩踏上马之用,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后来也就有人,将其拿来充当坐具了。 “这”高顺迟疑。 “呵呵,高将军稍安勿躁,等下有你和麾下精锐发挥作用的时候!” 似乎看出来了高顺的想法,陈宫看着他呵呵一笑,解释道。 直来直往的高顺也不推脱,顺势坐了下来。 “高将军,你觉得以主公的悍勇,可谓天下第一呼?”陈宫问道。 “在某所见过的人中,奉先的实力委实最强,董卓故去后,至今其已没有敌手耳。”高顺谨慎,没有直接说吕布天下第一,但是也表示了自己的认可。 “哈哈,主公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陈宫哈哈一笑,不过话锋却是一转。 “那么,以你之见,主公一人,可有能力杀死数千,上万,数万,十数万,数十万人呼?”陈宫复问道。 “先生说笑了。”高顺张了张嘴,而后沉默。 吕布杀数千他还信,数万十数万乃至数十万,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活在梦里! 没有人能够以一对那么多,就算是数十万头猪,奔跑起来,也不会是人力所能及的! 显像境界的高手的确能够称得上万人敌,但是即便是他们,如果直面几千个士卒围攻,也招架不过来,最多只有逃的份。 神道强者的话,的确,他们哪怕在万军之中,也能来去自如。 但是这个层次,更多的是一种境界上的感悟,体现在高手过招之间的精妙,并不是说境界越高就可以同时对敌更多的人。 终究,修行的高手也是人,要不然的话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贪恋权力,全都去练武不就好了吗? 所谓的显罡高手,乃至神道高手,毕竟归根结底也是血肉之躯,个人武力虽然强大,但是也不能左右一场战争。 若是用不计其数的士卒,去消耗吕布的体力,就算是吕布也一样会被耗死,虽然,达到这个目标的代价也会太过沉重。 这种情况,其实就好像是神雕侠侣里面,整个中原武林都在抵挡蒙古大军,最后还是扭转不了大局,南宋该灭亡还是得灭亡。 所以,真正的高手之间在于单挑,高手对战高手,实力与实力的碰撞,这才是境界的真正意义。 很快,曹操便和吕布,再度对峙起来。 曹操身后,曹仁、曹纯、夏侯渊、李典、乐进等将领一字排开。 吕布这边,同样也是带了张辽及数员战将。 但凡两军交锋,多半要阵前斗将,一员猛将单枪匹马在前,麾下士卒呐喊助威在后,这是一种振奋士气的手段。 斗将之前必须通名,需要报上官职、军职、姓甚名谁,然后再行开打,虽说看着迂腐,但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 即便在厮杀当中也有规矩,但凡举枪射箭,当要叫号提醒对方,所谓的“敌将看枪”、“贼子看箭”指的便是这个,应着、的规矩,但凡注重武德的武将,没有一个人会在没有提醒对方的前提下,对着人家后背放冷箭,哪怕对方是逆臣、乱党。 “吼!某乃曹洪曹子廉是也,何人与某一战?”曹操身后,一员持刀悍将,当先杀出。 “呵!来”吕布撇了撇嘴,倒提画戟,对着曹洪勾了勾手指。 虽然言语间没有非常明显的挑衅、奚落,但是在众人眼中,吕布显然要比之前占据上风的时候,更加张狂。 “啊啊啊,气煞我也!” 不出意外,曹洪被激怒了,从很远处便开始冲刺,手中大刀舞地飞快,反观吕布,却见他仍然保持着单手倒提画戟的姿势,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越来越近的敌将。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但是吕布的胆大显然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即便那曹洪已近在咫尺,吕布依然没有任何行动,那时,就连陈宫也隐隐为吕布捏一把汗。 “丧家之犬,速速受死!” 曹洪大吼着提刀劈向吕布,那时候,他的刀尖已经险险触及吕布面门,但结果是,他手中的大刀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因为吕布的画戟比他更快。 那一戟,快若奔雷。 吕布仿佛是洞察了曹洪的行动,很轻易、很轻松地一挑画戟,在曹洪脖子处划了一道,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一颗头颅被挑上半空,待落下时,被吕布一手拎住。 回头再看曹洪,却见那无头的尸体仍然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从吕布身旁掠过,随即扑通落下马背。 八百一十五 再次交锋的猛将 “吕布又变强了!”夏侯渊紧紧持握着手中的长弓,眼眸死死的盯着远处那道击杀了曹洪的身影,咬牙切齿道。 曹家夏侯家本就一体,他与曹洪也是旧识,如今看到吕布将其击杀,夏侯渊亦是非常的恼火。 不过越是痛恨吕布,夏侯渊的头脑,反倒越发的冷静起来。 方才,吕布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地十分清楚,正因为他看得十分清楚,以至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吕布的方天画戟,在与曹洪交手的时候,乃是后发制人。 是因为出手动作快? 不是,吕布的动作看上去并不是很快,至少要比顺势劈砍而下的曹洪,还要慢上一些。 既然如此,为何吕布他反倒是能如此轻易地斩杀曹洪? 夏侯渊,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厮杀多年的经验? 还是作为武将的直觉? 想到这里,夏侯渊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仅是因为吕布方才那精彩的一瞬间,更为他刀刃悬头却面不改色的从容。 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还从吕布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蔑,这是何等的自信? 要知道曹洪即便不是万人敌,但至少是曹操麾下能够拿得出手的骁勇之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死了,非但没有伤到吕布毫发,甚至连迫使吕布移动跨下赤兔马也办不到。 只能说,两者间的距离,相差太远了。 “扑通!” 吕布将提在手上的头颅,随手丢在地上,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它一眼。 随即,他左手倒提着画戟,右手徐徐抬起,对着曹操及其身后的兵马,再一次勾了勾手指。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吕奉先!某誓要你死!” 望着不远处那匹战马低下头舔着自己那毫无生息的主人,曹操眼睛瞪的老大,整个人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他,整个人若癫狂一般。 “孟德节哀,让某来为子廉兄弟报仇!”夏侯渊忙拉住曹操的战马马缰,劝慰道,同时拍马上前两步,取出箭矢。 伴随着“啾~”的一声破风尖鸣,银亮的箭矢,如同银龙咆哮,带着浓郁的气罡,直奔吕布的方向压迫而去。 吕布冷哼一声,手臂一赣,方天画戟划破长空,与空气摩擦划出呲呲的声响,以竖落之势,击破银色长龙。 “吕布去死!” 一击无果,夏侯渊整个人低沉的怒喝,身上蛰伏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肆虐而去。 “哼!”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在空中打个旋转,啸声如龍,戟箭相交处,有金鸣炸响,火星迸溅。 “叮叮当当” 无数银色箭矢于虚空与方天画戟猛击在一起,如巨雷炸响。 声音震天,几乎撕裂人的耳膜,半空中火星爆射,好像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夏侯渊,你可以死了!” 寒光彻骨而来,夏侯渊甚至能够感到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耸立起来。 在那么一刹那间,感受着来自于身前的那一股,充斥着森严寒意的恐怖斩击,仿佛要撕裂虚空而来的契机。 名为死亡的危险气味,瞬间弥漫了夏侯渊的心头。 下一刻,戟光舞动,引发戟气嘶鸣,嗡嗡作响,不知何处,有劲风呼啸,化作万千风刃。 轰隆隆!!!! 一道道接连起伏的戟气撕裂大地的嘶鸣声响起,恢弘戟光所过之处,坚实的地面迅速崩裂开去。 狂暴的气浪席卷而起,囊括了整片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顿时生出无数的尘嚣,滚滚的烟尘如同一条条巨蟒一般在破碎的地面上翻腾而起。 “休要猖狂!”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咆哮响起,原本还肆虐的烟尘,瞬间爆裂。 吼声震天、中气十足,就连吕布也微微露出了几分凝重,细细瞧去,见对面军队一阵骚乱,随即有一员铁塔一般的黑汉,窜杀了出来。 那黑脸壮汉,正睁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魁梧雄壮的身躯,手持一对锋利的玄铁大戟。 一声大吼,然后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化作一道乌黑的光芒朝着吕布杀去。 “唔!是你啊!典韦!”吕布微微一点头,算是还了礼,眉头微微皱起,感受着涌动在那将四周的滞住气息,眼中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他确实给了典韦他足够的尊重,这份尊重的程度,甚至是在此之前的武将一个都没有享受过。 手持双戟的典韦,急速冲向吕布,浑身戾气浓厚仿佛魔神一般。 铁戟挥舞,空气爆裂,很难想象,铁戟若是落在人身上,那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啊啊啊啊!!!” 典韦一边狂奔,一边大吼,来势汹汹,其速何其之快? 第一个字时还在对面阵前,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将手中铁戟,早已狠狠压向吕布。 典韦他的出招刚猛异常,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破碎的大地! 肌肉贲起的男人眼睛赤红! 无尽的杀意蕴藏其中! 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喷涌着冲天的气罡。 怒吼声中,典韦的眼睛璀璨夺目,在他背后的虚空之中,一道正在与犀兕熊虎等凶兽搏斗的凶汉虚影,缓缓浮现。 古之恶来! “轰!” 典韦双脚重重顿在地面,只听轰地一声,数丈之内地面尽数龟裂崩坏,随即下陷。 方天画戟顿时发出咯咯的声音,吕布一张脸憋得有些通红,双臂更是虬肌爆起,显然,这一下,他也是已经竭尽最大力量! 典韦的铁戟与吕布的画戟死死顶在一起,这是纯粹的腕力比拼,就连二人手中精铁打造的兵刃,也在这两股力道的比拼下逐渐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时间,那如同锯钢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令人倍感牙酸。 “典韦曹操的营中,也就你够看啊!” 期间,他的双手青筋绷紧,即便是他也感到了几分吃力。 看得出来,单论臂力,吕布并不占优势。 大吼一声,如同响雷,典韦猛地一震铁方戟,弹开吕布的画戟,双手持戟再一次狠狠劈下。 铁戟还没落下,那巨大的劲道如同疾风般,吹得吕布发束凌乱无比。 “锵锵锵!” 继续数击碰撞,二人各逞所能,但是二人四周的大地却遭了秧,一时间,一黑一红两股气罡乱窜,在地面上,留下了道道划痕,搅地面目全非,烟尘缭绕。 八百一十六 唤人 飞沙走石,响声雷鸣,砰砰砰的爆裂声,不绝如缕。 金红色与暗黑色的光芒四射闪烁,两道“人形自走核弹”,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吕布和典韦二人周围的两人将士,则暗暗吞了吞唾沫,对于如此等级的交锋,他们俨然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同方才一样,第一招仅仅是试探而已,但是就看两人气势所崩开的波纹,四周的两方将士却是不那么认为了,犹豫了一下,他们仍又退了一些。 咬紧牙关,吕布死死用画戟顶着典韦的铁戟,惜才的他,想了想,沉声说道,“如此武艺,为何要助曹阿瞒?何不投身与我?” “放肆!” “主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投你?!”没想到吕布爱才的一句话,却是激起了典韦心中的怒气。 典韦咆哮一声,全身上下猛地涌现出无数的黑色气罡,然后这些显像于凝脂般的浓郁气罡,一阵轻颤猛地燃烧了起来。 而典韦身上的气罡也疯狂的灌入到他手中的铁戟之中,乌黑的光焰在无数气罡注入之后爆裂一般的燃烧了起来,随后疯狂的朝着典韦的身上引燃而去,这一刻的典韦,如同鬼神附体一般。 “喝!”深吸了一口气,吕布一如既往的强大,不过只有这样才有挑战的价值。 典韦再无丝毫的顾虑,这一刻他的感觉就是自己的气罡,在无时无刻的呼应着他的动作,每一击都能发挥出令人震惊的效果,随手一扫,那疯狂的气刃就足够划裂大地。 “看戟!” 典韦的铁戟猛地一斗,之前和吕布方天画戟相撞都未有弯曲的铁戟突然像鞭子一样甩了一个大弯劈向吕布的喉咙。 “咚!”吕布双手握戟,缓缓地动了起来,速度逐渐的增加,后发先至磕在典韦的铁戟上,一股巨力让典韦的动作猛地一停。 模糊间,典韦他依稀已经能触摸到更高的层次了,但是那一层却像是隔着一层薄膜,典韦能感受到,却无法触摸到。 “啊啊啊啊!”仰头长啸,典韦的气势不断的拔升了起来,两臂的肌肉不断的颤动了起来,而且越发的膨胀了起来。 该死的,这厮持仗力大罢了,哼!你以为天生神力者唯你一人耶? 吕布被典韦一通狠砸砸得心头火气,大喝一声,以硬碰硬,震开了典韦的铁戟,冷言说道,“如此不识好歹,那便休要怪我!” 现在的吕布,已经是迈入到当初董卓的神道境界,无论是力量、速度、气罡和能力方面的运用也好,还是对于自身实力的掌控程度也罢,都是达到了一个足够高大地强度。 可以说,其实现在的吕布,他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缺点。 速度和力量还有气罡方面,几乎都已经是达到了极致,就算每一击在力量上可能还和典韦有着一些差距,但是也不会逊色几分。 伴随着典韦的疯狂的攻击,四周于其手中铁戟乱舞的那一刻被黑色气罡彻底的掩盖,而唯有中心一点的金光一直没有被遮盖,不过却也有随波逐流之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灭一般,但是却又一直闪耀。 等典韦的疯狂过去,吕布就再度反击而回。 山崩地裂,神鬼乱舞。 吕布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速度一度超过典韦,典韦的动作则愈加迟钝,仿佛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压力。 已经打出火气的吕布冷笑一声,单手持戟猛的一挥,欲将典韦的铁戟弹开,口中更是说道,“如此小技,岂能伤我?” “那却不见得……”典韦闷声嗡嗡说道。 望见典韦脸上的冷笑,吕布心中猛地一惊,急忙转头一看,却是惊愕望见典韦手中铁戟的气罡一闪,绕过吕布画戟,直朝他面门而去。 吕布心中震惊,急忙一低头,只觉得脑门一阵疾风掠过,再抬头看时,却是发现头上的发束竟是被典韦抛掷出来的小戟给击散。 手中握着吕布几根头发缓缓摊开,典韦咧嘴说道,“你方才说,某的小技如何?” “你!”吕布一时大意,竟吃了如此大亏,心中震怒,深吸一口气。 举戟欲挡,忽然见那柄铁戟又同方才一般,中途一弯,变招直戳自己面门,心中惊叹之余侧头避过。 “还没完呢!”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吕布回头望时,却是愕然见典韦一拉铁戟,顿时暗叫不好,急忙低头,只觉头顶掠过一道冷风。 “你待看何处?” 还有?吕布心中惊愕,抬头看时,只见典韦手握铁戟下缘,一抽戟杆,尾部直扫虚空,那尾部的小尖刃亦是闪过一道冷芒。 “哈哈哈哈,很好!”吕布哈哈大笑起来,浑身金红的火焰怦然爆裂,强横的气息,猛然凝滞。 “糟了!”曹操面色大变,急对左右说道,“妙才、文谦、文则,吕布非是一人可战,你等上前相助!” “诺!”夏侯渊与乐进等人得令,拍马便出,口中大呼道,“吕奉先,看招!” “嗯?你们这些人,又想来群战?”吕布眉头一挑,望向典韦。 “某打不过你。”典韦摇了摇硕大的脑袋,一本正经道。 “而且主公说了,对付你,不需要讲道理。” 此人非我一人可败! 典韦摇摇了脑袋,见自己使出全力亦伤不得吕布分毫,也是有些气馁。 “吁!”拉开了与典韦之间的距离,摸了摸赤兔的鬃毛,吕布身上的战意,开始急速的集聚。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上吧!” 吕布的声音,带着浩浩荡荡的威势,冲着那些正奔杀出来的曹军的诸将传了过来。 “我吕奉先,岂会惧你等?”吕布大吼一句,竟是主动贯以气势威压对决。 “轰!”一时之间,九将的气势撞做一处,散开数道波纹,将周围的士兵给吹得人仰马翻。 “杀!”战神之所以被称作战神,盖因他已超越了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八百一十七 群战 “纵然你们一起上,某也能杀之如杀鸡屠狗!” 说罢,吕布深吸一口气,竟是双手持戟,朝着四周的诸将,直劈而下,速度、劲道比之方才,何止强了一倍? “汰!”一声爆喝。 “轰!”一声巨响,四周草土乱溅,扬起一片尘埃,再观方才勒马所在之处,竟是出现了一半人高的深坑…… 转头望向一处,吕布淡笑说道,“竟是被你轻易闪开……闪得甚好!” “……”曹纯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铠甲上的尘土皱皱眉。 “狗屎运真好……”吕布扛着画戟,冷笑说道,同时身上的气罡缭绕凝滞。 何其可怕的压迫力…… 众人面色微变,只觉对方气势直直压着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喝!” 吕布手臂上的肌肉凝结,如同活物一般的保持着某种频率的颤动,浓郁的金红光芒同步荟聚。 “一起上!”以八敌一,确实胜之不武,但是也决然不可让你离开! 乐进、于禁、李典、夏侯渊等人心中想道。 “可恶!”吕布大吼一声,手中方天画戟舞得飞快,纵然后面典韦也同样加入战斗,他依然不惧! 以九敌一! 曹营诸将配合着典韦,到底还是渐渐压制住了吕布。 但是无奈吕布天赋异禀,力大、回气快,又兼手中方天画戟亦非寻常兵刃,以至于就算他节节退后,亦不曾被伤到分毫。 最后双方齐齐后退,选择结束这一次的斗将。 曹操在众人的护持下上前与吕布放狠话。 “吕布小儿,某定要杀你为子廉报仇!” “呵!” 吕布冷眼望着曹操,口中淡淡说道,“曹孟德,如今你已成我囊中之物,有何话说?” “岂是曹某乃你囊中之物耶,非是你?”曹艹大笑三声,随即正色说道,“我曹孟德一生不曾示弱于人,便是你,吕布吕奉先也是如此!你若欲战,我便战!” 二人各放狠话后,默契的拨马而回,等待时机。 那些曹军,见自家的众位将军,与吕布拼得不相上下,心中对于吕布已然是产生敬畏,听闻将令,遂也不耽误时间,徐徐而退。 不得不说,曹操从当初的几千子弟兵到最后逐鹿天下,一步步建立起庞大的曹魏集团,所依仗的无非是三样,一是曹操自己的雄才大略,二是颍川氏族和诸多文臣的筹谋划策,三则是麾下多位能征善战的猛将。 而其中他手下的将领中,有两股将领最为特殊。 一个是曹姓将领,这一派的将领大多都是曹操的族弟或子侄,忠诚度都非常高,虽然曹操并不是一个任人唯亲的主,但他的确喜欢猜疑手下,因此军中重要职位大多都启用族内家将。 好在曹家的人都不是酒囊饭袋,大多将领都比较有本事,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可以说没有丢曹操的脸,而其中曹姓将领,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六位,分别是曹仁、曹洪、曹纯、曹彰、曹休、曹真。 第二个,则是夏侯姓将领。 众所周知,夏侯家族和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两家关系亲密互相通婚,亲密如一,夏侯一族为曹家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 对于这两股将领,曹操是非常看重的,这不曹操没有让大军撤退,反倒是就地驻扎,分别以夏侯惇、曹仁为左右营地的负责将领。 至于他自己,则亲领中军,并曹纯、李典、李通、于禁等一并将领,起兵三万余,浩浩荡荡朝吕布正方向,予以对峙。 他和吕布之间的碰撞,却是并没有结束,相反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反而愈发的频繁。 武将与武将之间能拼的,除了武艺便只有统帅了吧,至于计谋,若非到关键时刻,他们一般是不会用的,就跟文人不屑于武斗一样,这是他们的骄傲所在。 当夜,吕布骑着马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他现在有些亢奋,黎明前最黑暗的就是此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尝到袭营甜头的吕布,当夜便点起兵马,不消停的选择,又一次的杀袭曹营! 吕布双手持那方天画戟,左右挥舞,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再看时,他身边三丈之内,已无存活曹兵,俱是肢残臂断,死于他画戟之下。 望着这犹如战神一般的人,曹兵首次心中起了畏惧之心。 只见曹兵与吕布军杀成一团,残值断臂到处可见,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跟随着吕布身后的百余骑兵心中一凛,四首相望,随即长枪持前,无奈地一夹马腹,直直朝曹兵枪阵而去。 “前排下蹲竖枪!”见敌方骑兵杀来,这一边,匆匆忙忙起来的小将曹昂急忙回到阵前指挥,口中大呼说道,“后排上前半步!” 仅仅稍稍变动了一番,吕布骑兵所面对的长枪顿时就密集了一筹不止。 幸好当初询问过叔父此战阵……曹昂暗暗庆幸一下,激昂大呼说道,“诸位,勿要心惧逃散,此乃寻死之道也!我等人力岂能比得过马匹?逃必死;战则存!” 听罢曹昂之言,众曹兵心中暗暗点头,但是明白归明白,那颤抖着的双手却已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战场,拼得就是血气,拼得就是心智,曹昂见麾下士卒双腿直打颤,心中如何会不明白? “小子!”并州狼骑的什长吴恒,指着曹昂大笑说道,“你等欲寻死耶?哈哈!” “你且看着……”曹昂淡淡说了一句,死死望着近在咫尺的骑兵,忽然大喝说道,“举枪……刺!” 神经早已绷紧的曹兵猛地举枪刺出……“厮……”一阵马儿嘶嚎之声,只见吕布麾下百骑轰然撞入曹军枪阵,随即便是将近百余的曹兵被马力撞开数丈,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其余曹兵也重伤轻伤不止,甚为凄惨。 有时候经验比智慧恐怖的多,尤其是老卒的这种在生死之间积攒下来的经验。 在这种危险情况下就算只靠着本能,也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 “嗯?” 吕布身上的威势愈发的庞大,甚至于只要他睁开双眼看着对方,对面的士卒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威! 视线投向曹昂,红芒闪掠,承载着吕布,飞速前进。 “轰!” “噗呲!” 仅仅一个照面,曹昂便被吕布打落了手中长枪,口中吐血不已。 “区区黄口小儿,也敢挡我吕奉先前路?”吕布虽是疑惑眼前的小将,如此年幼也可统领一军,但是素来武人的骄傲让他不屑杀如曹昂这般年龄的小将。 此人便是叔父与诸位世叔口中的温侯吕布? 曹昂心中震惊,震惊的自然是那吕布的武艺,自己到他面前竟然挡不住一合?想到这里,曹昂不免有些丧气。 只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跨赤兔马,往来横杀,如入无人之境,更有甚者,他从始至终,均是单手持戟。 “撤!”曹昂的护卫中有人大呼一声,其余保着曹昂便退,对于其余人,他们自然是顾不到了。 八百一十八 搏斗夏侯 见到对方的曹兵溃败,吕布也不追赶,冷笑一声,驭马上前喝道,“九原吕奉先在此,谁人敢阻我之锋芒?” “杀!”吕布大喝一声,双腿一夹胯下赤兔,直直杀入,杀的方向自然不是曹昂退去的方向。 而是近在咫尺的、夏侯惇大军的驻扎营地的方向所在…… 他吕奉先,还不至于对小将穷追不舍,既然袭营,怎么也得斩杀一两个曹操的大将,才划得来吧? 现在,他就已经是将目标,定义为击溃眼前的曹军,并且斩杀驻扎与此的曹军大将! 与此同时,夏侯惇这边的大营被安排得初具雏形,副将李通正在营地指挥麾下将士扎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厮杀之声,心中大骇,急忙令麾下士卒结阵抵御。 可是,这个时候,仓促之间,就算他们紧急的结阵,又能如何? 一群连军势都没有来得及凝聚的军阵,又岂能挡得住吕布? 只见吕布策马飞奔之际,左手用画戟戳起道上一根巨木,随即右手抓起那巨木,狠狠丢出。 “啊!”望着急速飞来的巨木,结成方阵的众曹兵面露惊恐之色,紧接着十余声惨叫响起,众人一回视,只见巨木之下,犹有些许肢体在那颤抖不停。 下一刻,吕布已然带军杀入,铁蹄轰鸣,咆哮喊杀的声音,一时之间震耳欲聋,绵绵不绝。 “发生了何事?”夏侯惇猛地从率先建好的将帐中出来,见营中乱一团,心知必是吕布兵马前来袭营。 但是即便如此,他同样也是万万想不到,这次,可是吕布亲自前来。 “吕布?”急急忙忙从帐内取了长枪出来,夏侯惇猛然望见那个正在肆虐营地,矫健纵横的魁梧身影,心中不由得大惊。 此人恐怕非我一人可敌……夏侯惇不由想起当初在战场上遭遇到吕布的情景。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决不能任由他吕布在场地内肆虐无阻! 望着随意斩杀自己麾下的军中将领,犹如杀鸡屠狗一般轻松惬意的吕布,夏侯惇面色有些难看。 该死的吕奉先! “文达,你现在速速率领麾下将士且退,某来断后!等汇合后,速向某家兄长求援!” “这……诺!”同样收到声音,匆匆忙忙赶赴过来的李通,当下抱拳,应诺领命。 对于夏侯惇的实力,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你?断后?”于附近不远处厮杀的吕布俨然也听到了夏侯惇的喊声,勒马朝着他一望,忽然面上一愣,指着他说道,“噫我好似,在哪见过你吧……” “好胆!”对于吕布的忘记,夏侯惇勃然大怒,跨上帐外的一匹战马,虎目露出浓烈的红色凶光,虽然处于愤怒状态,但是夏侯惇也没有轻敌。 他清楚的知道,面对吕布,他唯有全力施为。 “纳命来吕奉先,今日就让你记住某的名字!!”夏侯惇大吼一声,直直朝着吕布冲去,途中若是遇到阻挡,不管是曹兵还是吕布麾下士卒,均被他铁枪扫飞。 “嘿!”吕布轻笑一声,单手持戟欲抵夏侯惇击来的长枪,待他猛地一望对方眼神,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双手持戟。 “砰!”一声兵戈相击巨响,两个身旁丈内的将士皆被两人气势弹开,落于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喝!”同时,两人猛喝一声,两股气势猛地撞在一处,迸开一道波纹,将四周厮杀着的两方士卒吹得人仰马翻。 “好胆!”夏侯惇咆哮一声,猛得睁开双目,一枪径直刺出,急若雷霆。 “小伎也!”吕布亦是手持画戟之尾,狠狠甩出。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夏侯惇连人带马,倒退三步。 “汰!”仗着胯下赤兔之力,吕布率先强攻,试探姓地用一戟划向夏侯惇的面门。 夏侯惇神态自若,用枪尖一挑吕布戟杆,随即枪招一变,直直朝着吕布劈下,吕布眼神一凛,一拨马头,走旁一步…… “轰!”“轰!”两声,只见夏侯惇与吕布身旁,均出现一道一掌深的沟痕。 一抚马头令马儿安静下来,夏侯惇皱眉望着面前的吕布,只见吕布眼中精光一闪,哂笑说道,“我见你招式,也是一般,哪来精妙可言?若是你技止于此,那么……便做我戟下之鬼吧!”最后一句,极为冷冽。 虽然知道自己,单打独斗的话,可能不会是吕布的敌手,但是夏侯惇却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 征战疆场,马革裹尸,都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愿望,浴血奋战,建功立业,也是他夏侯惇的渴望! 大好男儿,岂会因为畏惧退避? 更何况,他可是孟德帐下的军中,宗亲将领里面的第一人,岂能不战而退给孟德乃至曹家夏侯家丢人? 哼! 要战便战吧! 某夏侯元让,也不弱于人! 夏侯惇将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浑身气机凝聚…… 巨大的威势从他的体内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悍然喷洒而出。 高举握紧的长枪,在红光的映耀下闪烁着金属一般的神秘光泽,配合他那庞大而沸腾的气势,充满了骠悍骁勇,粗犷野蛮的味道。 这一刻,从夏侯惇的身上传来的一种开山裂石,杀神噬佛般的力量,与煞气凝聚,更显凶悍。 “汰!”吕布也没有大意,用尽力气的一劈,直直将夏侯惇手中的长枪劈得弯了半尺有余,只见夏侯惇整个人咬紧牙关,一幅很是吃力的模样。 “汰!”随着一声怒吼,两人战做一处。暴起狰狞蜿蜒的青筋,手臂上肌肉虬结,一身腱子肉撑起的充满阳刚的气息,在此时尤为强烈。 铿锵! 火光四溅! 夏侯惇被吕布打得连人带马,生生震退数米,感受到面前那依旧带着尖锐的破风劲气,他的脸庞一片凝重。 光是刚才那一下,就让夏侯惇他的整条左臂,至今仍然颤抖不已。 经过方才与吕布之间的对杀,他的面色久久未能恢复最初的红润,看上去很是苍白,这是由于体力消耗过度导致的。 八百一十九 全能吕布 夏侯惇如今的实力,比起吕布来,终究还是差距不小。 不过曹操麾下真正能够算得上能与吕布硬碰硬扳手腕的,除了典韦,如今的,也就是他了。 吐出一口鲜血,用手随意一擦,夏侯惇再次抖擞精神。 “轰!”随着一阵乱流荡开,此刻的夏侯惇全身充斥着浓烈的战意,远远望去,好似他身上罩着一层红雾。 与此同时,夏侯惇的眼睛瞳孔,亦是逐渐变成了诡异的红色,全身肌肉暴涨,裸露的皮肤表现开始浮现出细微的绒毛。 “啊啊啊!” 夏侯惇仰头长啸,此时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完全被他的气罡给渲染成了血红,无与伦比的狂暴气息,不断从他身上升腾,爆发出的压迫力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其瞳孔一松一缩,好似隐隐染上了一层血红,简直就像是一双发现了猎物的肉食性生物的眼睛。 说着,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充斥着暴戾与杀戮。脑袋微微扬起,深邃的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战意。 “吕奉先,我们再来战过!” 双目ci红的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依旧在不断地喷涌,在说话的这一段时间硬生生给他套上了一层红黑色,流转着光华的实质铠甲。 一抹猩红色的光芒从他手上握着的镔铁长枪处亮起,红光刺目,宛若渲染一般,就连双眼亦是顿时绽放出狂躁的血红色。 单手勒住战马,夏侯惇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杀出。 他在蓄势! 蓄势其实是一个压缩体内气罡的过程,压缩后的气罡能够迸发出强大的攻击力。当然,对自身气力消耗也是使用同样技能的数倍,不过,对于此刻,碰撞实力强悍的吕布,却是效果正好。 勒马后退一定距离后,夏侯惇的眼眸闪耀光亮,用力握紧长枪,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 冲锋! 嗖——! 锐利的枪气切割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起,如同一道火山陨星般。 “哼!”吕布挑起方天画戟,运转气罡。 方天画戟在空中打个旋转,啸声如龍,枪戟相交处,有金鸣炸响,火星迸溅! 猛击在一起,如巨雷炸响,声音震天,几乎撕裂人的耳膜,半空中火星爆射,好像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砰砰!”一声巨响,随即便是满天的灰尘席卷而来。 “呼呼……” 待得烟尘散开,被人称为曹营战神的夏侯惇此刻狼狈,全身铠甲早已散落了大半,只留残余勘勘挂在身上,斜持长枪,口中喘息不已,就连胯下的战马,鼻中亦是直喷白气。 “好胆色!”吕布望着夏侯惇虎口震裂的双手赞许说道,不过说归说,他手中的画戟可不曾停下。 这个时候的夏侯惇,却是有些难以支撑起来。 仅仅数合,夏侯惇身上已是多了三条血痕……仅仅十余合,夏侯惇口中已开始溢出鲜血…… 又过二十合……就连夏侯惇眼中的红色凶光,亦慢慢退弱了…… “啊!”突然,夏侯惇猛的发出一声怒嚎,浑身的气势顿时强了几分,吕布心疑,勒马退后几步。 说罢,只见他深深一口气,随即,他的脸上退去血色,便得很是苍白,但是相对的,他的煞气却又再度膨胀起来,一如最初。 再观夏侯惇,如今已是浑身浴血,再不复方才的雄姿,但是眼中的凶光,却是浓如血色,只听他一字一顿喝道,“吕奉先!” “唔?”吕布皱皱眉,望着眼前的夏侯惇,随即淡笑说道,“能与我相斗二十合,必不是泛泛之辈……” 吕布重重喝道,“现在待吕某先断曹孟德一臂!”说着,全力施为,一戟重过一戟。 “呀!!”给他考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数息,但是夏侯惇最终还是紧咬牙关,爆发出平生最大的一声呐喊为自己鼓起勇气,用有些颤抖的双臂将自己的长枪狠狠的刺出!! “哼!明知不敌却还有勇气冲过来,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吕布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必死!” 这个时候,气力不支的夏侯惇,已与吕布再一次的厮斗三十余合了,力气俨然已是到了极限,而他的双手,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孟德……恐怕今曰之后,我再也帮不上你了……惇先去了……保重……“吼!”一声巨吼,夏侯惇聚起全身气力,一枪扫向吕布……“锵!”兵戈相击之声。 “厮!”马儿嘶叫之声。 只听噗地一声,夏侯惇胯下之马猛地前腿跪倒,显然是两人气劲震断了马腿,而夏侯惇本人,则是被甩在一边,生死未卜。 “吁!吁!”吕布尽力安抚着胯下燥乱不安的赤兔,方才的一击显然对赤兔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你的武艺不凡,可惜遇到的是我……”吕布抚摸着脸颊旁的那一道浅伤,淡淡说道,说罢,举起画戟对准地上躺着的夏侯惇,猛地刺下…… “吕布!看箭!”一声咆哮,将吕布的想法打破。 吕布急忙一回头,猛然见到三只箭支曾品字型向自己飞来,有右手一戟扫飞一支,一把抓住,第二只箭亦被吕布所挡。 那么第三箭呢… 吕布望向身后的头猛得后扬……“呸!”吐掉口中的箭支,吕布只感觉嘴边发麻、牙齿松动不已,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水的唾沫。 趁着这个空挡,夏侯惇却是已经被救出。 吕布也不去追他,将视线挪到方才射箭的夏侯渊身上。 “夏侯渊!你也受我三箭!” 吕布策马跃开几步,用脚夹住画戟,取弓搭箭,朝着夏侯渊连射三箭。 见吕布取弓时,夏侯渊亦心道不好,同一时刻持弓,亦发三箭。 只听“砰砰砰”三下,金红色与银白色光芒迸裂,六只箭支撞到一处,轰然炸裂。 比武力,吕布技压群雄,比箭法,他同样不弱于人! 此时的吕布,当真是可谓称得上为一夫当关! “这吕奉先……”在远处,曹操看得目瞪口呆,而场中的两方士卒,早已停止了厮杀,震惊得望着那位神威如狱的猛将。 “天下竟有人骁勇如厮乎?”曹操不敢相信得摇摇头,随即咬牙切齿的沉喝说道,“事已至此,不可叫吕奉先撤走!与我杀!” 八百二十 力压群雄 “真当某怕你?曹孟德,实话告诉你,尔麾下除了典韦夏侯勉强能看,其余的,某视之为土鸡瓦狗!”本来准备暂时撤退的吕布,见曹操似乎打算不依不饶的带兵追击,顿时气笑。 昂首斜视,吕布的目光中,透射着不屑,嘴角微微而动。 “哼!休的猖狂!”曹操手持利剑,高声挥舞。 “杀!” “杀啊!” 吕布反身勒马,操纵着赤兔,向着旁边迈出一步,同时一戟挥斩。 这一戟便斩在了大地上,将大地瞬间轰出一道十余米宽的裂痕,碎石和泥土四溅。猛地一戟挥出,将一侧的一颗大树拦腰斩断,气势恢弘。 “嗡!”一声尖锐的爆鸣声,连带着一道银色的光箭划过夜空,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横扫之下,爆碎成为无数的星屑,皱了皱眉的吕布调转了马头。 “蚊虫有时候也委实让人厌烦啊!”吕布低声一喝,半开半合的眼眸中透射着炯炯的目光。 一夹马腹,胯下赤兔马,便如红色的闪电一般纵出。 下一刻,驾驭着胯下的赤兔,吕布整个人犹如一团红色的风暴,化身为一团燃烧的烈火,滚滚碾压而去。 “唰!” 夏侯渊蓦然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心神震撼时,陡然间人影晃动,那道魁梧健硕的身躯,和胯下赤兔已如一道红色的流火眨眼间,扑至夏侯渊的身前。 “噗噗!”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化作一道扇形之面,裹夹着撕裂的的气流,无声无息的向着夏侯渊的脖颈割来。 无可避了,唯战矣! 拼了! 深吸一口气,持握弓箭的手,将一旁的钢刀擎起,运起全身的气力格挡。 铛~~ 空气中一声耳欲聋的激鸣。 浓郁的金红色光芒,压制住了银色的闪烁。 方天画戟与大刀相击,夏侯渊只觉双臂一麻雷击般的力量,从双臂灌入体内如沾水的鞭子般,抽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瞬间夏侯渊,感到胸腔气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锵~~ ????火星四溅中,方天画戟压下,与刀锋相击。 ????千斤之力直撞而来,夏侯渊的虎口瞬息迸裂,鲜血浸满刀柄,而由手臂灌入体内的巨力,再度搅动着他的五腑六脏翻涌激荡。 一声金铁交鸣的隆隆的巨响,震得夏侯渊的耳膜隐隐刺痛,那刀上传来的巨力,更是撞得他刚刚压下的气血,再度激荡翻滚起来。 “啊!”夏侯渊隐约感觉到,甚至有可能,这个时候,自己的腑脏,都已是受了不小的震伤。 “去死!”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翻滚。 金红色光芒覆盖而下。 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清脆之声,铠甲从中央处直接崩裂爆开,气罡之力透过抵抗能力,落在夏侯渊的身上,让他如遭重击,口中鲜血喷出,胸口更是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肋骨断裂的声音。 ?一连串的攻击,让夏侯渊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几分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噗通。 这一击委实强悍,一时之间,夏侯渊的所有挣扎力量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身体软软的摔落下来,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的夏侯渊,整个人仿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咳咳咳” 不过的实力好歹也是显象境界,倒也还没有死,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支撑着想要爬起来,但胸口的剧烈疼痛,却让他连翻转身体都做不到。 “嘶咧咧!” 这个时候赤兔马停足,它那修长沙而劲健的四肢,踏踩地面。 附于其间的条状肌肉,仿佛钢筋铸成一般光洁的皮肤,明亮如炽烈的火焰,与于萧萧狂风中,随风舞动的赤色鬃毛仿佛千道火蛇在窜动。 “吼!”一声咆哮,典韦黑气缭绕的身影,蛮狠的撞了过来。 ??“噹!”一声爆鸣,凝聚着典韦的全身力量的一击和吕布的一击撞上了。 “吼!”典韦胸中的血气上涌,咆哮一声,整个人气势再度澎湃上涌几分。 ?“看来曹操手下也就只有你了。”吕布蔑视的看了看曹操的方向,随后又看了看刚刚赶来的其他众将。 “放肆!” 最近一将,似是与其有仇,刀削似的脸上怒气腾腾,暴喝一声“曹仁在此取尔狗头”手中长刀再起,化劈为削,挟着猎猎疾风,扑向吕布左肩。 钪! 空气中又是一声激鸣,曹仁尽全力挥出的,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生生的被吕布轻易挡了回来。 那巨大的力道灌入全身,曹仁只觉一股大力撞入内腑,直搅得他血气翻滚,握刀的手,更是隐隐发麻,虎口几有震裂的迹象。 “某也来!”一旁的乐进,同样是持刀立劈。 ?锵!锵!锵! ??电光火石般的三招瞬间走过。 吕布的每一戟都势大力沉,勉强应下三刀的乐进,只觉内腑翻江倒海,斜瞥握刀的手掌处,鲜血淋漓,虎口竟然已是震裂。 ??数招交手,他们已完全处于下风。 ??“几位将军我来助你!”高喝声中又一将从战团中杀来,来者正是李典。 与此同时,又是一将,勒马挥枪杀将过去口中喝道:“某也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就这样,一个个曹将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围着吕布厮杀开来。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翻滚着,一道道金红色弧度浮现虚空。 这里所指的轨迹呈圆形时,那就是属于以守代攻的招数,多以卸劲为主,这一点,倒是和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由于四面八方都有锋芒,吕布需要抵抗的方向更多,有时方天画戟也会突然折转。 反守为攻,攻人破绽,仿佛是画出了一个折角,这就是属于以攻代守的数。 至于攻守兼备,那就需要施展这门戟法的人在戟法的形式之间不断转换,从而克敌制胜,但是这却需要对戟法的掌握达到烂熟于心的境界。 铅华尽洗、神韵内敛,浑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转换间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人意表又暗合武式,一杆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猎猎作响,风尘翕张,沙里弥漫,除开纠缠在一处的众将,外面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八百二十一 骑兵肆虐 吭!吭!吭! ????数声激鸣,气罡爆发,众人的的兵器皆被吕布这狂风般的一扫给尽数荡开。 不过有典韦扛住主要的攻击,众人方被逼退互使了个眼神齐声大喝着又围杀上来。 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自然无一是吕布的对手,但此刻他们合力围攻吕布,开启车轮战起来,吕布也是打得有些难受。 ?“想靠人多取胜没那么容易!”吕布被对手的围逼激怒,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暴喝倾起全身之力,手中方天画戟如狂风暴雨般反攻而出。 “吕布去死!”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末路!” 曹操望着自己麾下骁勇之将搏杀吕布,亦是在后面激动咆哮。 对于众人的狠话连连,吕布却只是冷笑不已。 “曹孟德,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将是逃不出去,才被你的这些手下困住吧?” 又厮杀了约末半个时辰,吕布突然得意一笑。 “哈哈哈,现在,轮到你哭了!”吕布舒展猿臂,浑身气罡蓦然爆炸,y血的他,却是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后方,曹孟德,你中某家军师计也!这一次,某胜了!” 在曹操惊愕的目光中,众人不禁暂缓攻势,关注自己的后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但见那大道的尽头,滚滚的烟尘渐起。 众多的战马与人头在气雾中时隐时现,一支急行的军队,如同从地府中脱出的幽灵一般,正狰狞着向着此地扑来。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耳膜在隆隆作响,耳边烈风啸啸,刮面如刀。 大道的尽头,黑线愈加粗重,南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隐隐雷声和大地颤抖的衬托下,黑线的影像终于闯入了眼帘。 震天的喊杀声骤起,并州铁骑轰然而出。 须臾间滚滚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势如山崩石裂一般,向着正南方向的曹军军阵突卷而去。 骑兵的机动性能,是步兵部队能比的吗?? 当然不能!? 在地球人类历史上兴盛了几千年的军种,可以说是轻步兵的克星,一万的骑兵对战几万人轻步兵,绝对的碾压。? 即使热武器出现之后,中国北方的边防部队也都还大规模的骑兵存在,不过那个时候,骑兵已经算是步兵的一种延续了,其作用是代步巡防,而不是战场冲杀。? 骑兵的核心是战马,一匹战马的价格,丝毫不低于后世的一辆小轿车,如果是好品种,那价格并不比一辆跑车的价格低。? 历史上马战的兵器经过了很长的发展,不过到了最后,定格在了弯刀和弓弩之上。, 前者,是短兵相接之时的兵器,最利于骑兵发力和砍杀,后者算是一种远程兵器,当骑兵配备之后,如虎添翼。? 学骑马就像是后世的学驾车,拿个驾照两个月就可以解决,但是学骑马要更加的难,可以理解为老司机的级别,要一边骑马一边打仗,那就更加的难了,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在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前,华夏大地也并没有形成骑兵这样一个军种,直到赵国凭着骑兵强势崛起,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修高阙为塞。反灭了一直欺压它的中山国,赵国的骑兵部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后,各国才开始重视,望风景从。? 战国时,骑兵是作为步兵的辅翼力量,配合车、步兵深入长驱,绝敌粮道,追敌败兵,或袭击敌人之两翼,或掩袭敌之前后,成为了当时一支最活跃的军事力量。? 直至魏晋南北朝,大量北方游牧民族入主中原,骑兵的运用达到了更高峰,交战各方都大规模的使用骑兵,骑兵成为战场上的最重要的兵种,骑兵也发展到了重骑兵的时代。? 由于不断的和北方游牧民族发生军事碰撞,骑兵就得到了非常大的延续,也在这个时期,发明了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马镫。? 马镫可以说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人类文明。? 马镫的出现使骑兵的近距离格斗战更容易,有了借力之处,有利于骑兵的长距离行军,能更有效的发挥出骑兵机动性好,冲击力强的优点。? 于是,直接导致了西方出现了骑士,东方出现了骑兵军种,重骑兵一度甚嚣尘上。 在隋唐之后,骑兵是否强大,已经成了一国军队的重要衡量标准。? 就比如宋代,西北的产马地区基本丢失,所以宋无论是通过在边地买马,换马或设置监牧,或者王安石变法,始终都不能满足需要,所以从来都没一支强大的骑兵,一直被北方游牧民族按在地上摩擦。? 然后到了蒙古,再到满清入关,骑兵的强大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正面战场上不善于马战的汉族军队基本上只能靠兵力和人数勉强抗衡。? 历史上,“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顺口溜,并不是空穴来风,这里说的满族军队,就是指骑兵。? 当然了,现在的汉朝的马蹬不过是高桥马蹬这种简陋的前身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曹操他的军队,亦是将面临一次艰难的考验! “杀!” 并州狼骑轰然而动,从土坡上俯冲而下直捣曹军的腹背。 ?滚滚铁流卷起漫天的尘埃,骑士们手中的刀锋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冲锋在前的骑士,将手中的长刀如流光一般向着迎面一名曹军士兵扫去。 “噗呲!”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鲜血飞溅中,铁骑踏地,突破曹军脆弱的防线,如怒涛一般破阵而入。 杀得正上头的曹操,这时才觉察到身后的异动,猛然回头间惊见无数敌人竟如神兵天降一般,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风起云涌,漫天沙尘仿佛呼风唤雨一般,弥漫虚空,到处都是血与骨,伤与痛。 ???猩红的光芒耀眼妖艳,血水流淌,满地残尸,森寒彻骨。 远远就看到敌方,粗粗扫视,这次只怕两倍于前。 不过,相比起曹操一方的措手不及,吕布却是浑然不在意,摆了摆略有些疲惫的右臂,高喝道。 “众将士,现在随我一起,尽情的收割属于你们的胜利战果!” “杀啊!” 八百二十二 血搏 吕布猿臂抬举,方天画戟轻指前方,眸中寒意深深。 “去死!” 下一刻,数道破风劲声席卷而来,不过吕布本着近乎于本能的超直感,关键时候方天画戟挥舞。 这种感觉非常的玄乎,也可以说是针对于骨子深处的强大能力。 譬如,在正常人需要动脑的时候,有时候直觉,也会本能过滤一切不靠谱的想法,找到最佳答案。 就像是在做abcd的选择题一样,有的人,光是凭借着直觉瞎猜,都会将错误答案全部排除,只留下正确答案一般。 又譬如,在你需要战斗的时候,直觉会本能的带动你的身体,找到最适合的胜利方法,令你变成超级战士。 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也能变成一个意识流的高手,轻松杀死数个空手特种兵。 再譬如,在你需要说服别人,迎得别人信任的时候,其甚至能改变身体分泌的信息素,让别人觉得你说得话非常具备感染力,非常值得信任。 此刻的吕布,便是倚靠着如此能力,躲开了袭击。 “杀吕布者,赏百金!” “恶来!我们必须抢着时间,击杀他!”曹仁吩咐完,又一声长啸招呼着典韦,拍马跟上。 典韦点了点头,闷声不响,手提铁戟,恶狠狠扑上。 面对典韦这个一力降十会的力量型超一流武将,绕是强如吕布,一时半会也不容易击溃。 要知道历史上的典韦可是在没有武器,一身实力十去八九的情况下,在万军丛中依旧能够保证曹操毫发无伤的怪物。 甚至于后世,都有将其是被认为是天下第三的武将的说法。 要不是他不善马战,也不善领兵,估计这个排名,还有可能再往前排排。 不过,典韦虽然武力值爆表,随便一跺脚都能在大地上劈开十米长的裂缝,但是智商明显不高,性格单纯而且一根筋,他的攻击一般都是直来直往的,吕布倒也适应了。 “杀!”附近的曹兵铁骑,也是有十来骑听到曹仁的号召,如风般袭向吕布,随着典韦身后,想捡个便宜。 毕竟,百金,可能他们搏杀一辈子也没有希望,只要杀了吕布就什么都有了。 “哼!”吕布一拽战马,冲锋出去,赤兔确实是灵性十足,闻言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其速如疾风,如热浪。 “杀。”待到近前,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朝着典韦当头力劈而下。“叮。”一声交鸣之声响起。 典韦偏了偏头颅,抬戟抵挡,“呀。”手上青筋暴起,从离肩膀几寸处,一点点的抬起吕布的方天画戟,大叫一声,甩开吕布。 二人错身而过。 “杀。”十余名骑兵提刀嚎叫着冲向吕布,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称霸并州所向无敌的霸主,而是百金的诱惑。 “哼。”冷哼一声,对于这些小卒子,吕布还没怕过,挺起方天画戟,如秋风扫落叶之势,瞬息间,刺他们于马下。 在这瞬间吕布却刚刚调转马头,先是扫了眼地上也成死尸的十余人。 “不要挡道。”挥舞着方天画戟带起无数的血雨,洒落在吕布的脸上,微热又带点腥臭味的鲜血,顺着脖子流向吕布的身体。 在这些人血的刺激之下,吕布身体里的那股莫名杀意瞬间狂暴而起。 “杀!”前面拦路的一员战将连人带马被从中劈成两半,鲜红的血立时喷射而出,迷住了吕布的双眼。 不过,赤兔却毫不知情的继续冲向前面的曹休。 曹休乃是曹操族子,于曹操起兵讨伐董卓时前往投奔,被称为“千里驹”,实力不凡。 吕布透过鲜血组成的帷幕,隐约的看到了曹休和他的长枪,枪尖隐隐的变大,再变大。 “喝!” 千钧一发之际,吕布的身体却在这危急的时候迅速的反映过来,方天画戟横握在胸。 “叮。”一声长鸣,曹休的长枪刺中戟身。 吕布的身体顺着胸前袭来的力道,向后倒向马背,银白色的枪影犹如一道闪电般从眉心处划过。 错马而过,又是数名骑兵杀来,当先一人更是大刀劈砍而来。 吕布挺起身行,扬手就给这人一戟,这人双手抬刀抵挡,却怎么能敌得过吕布的巨力。 “叮”的一声,手中之刀被巨力倒反,刀背划向自己颈间,“厮。”一声磁响,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人头落地。 呆立了片刻,众亲兵们才放映过来,有几个要好的,凄厉的大呼“为头报仇。”挺矛刺向吕布。 吕布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他们,扬戟一拍赤兔,方天画戟一扫之后,朝已经调转马头挺枪而立的曹休冲去。 一人一骑,如流风一般扑至,手中方天画戟挟着猎猎劲风,当头劈至。 一招出手,便知其之强悍。 曹休狠狠一咬牙,一声暴喝,二话不说便拍马杀了过去。 瞬间,两骑相错,方天画戟以特有的诡异弧线,横砍向曹休。 曹休却是理都不理,反手刺向吕布的心脏,竟然是以命搏命。 “哼。”闷哼一声,吕布身体微微扭动,避开心脏部位,手中方天画戟继续朝曹休的脖子而去。 曹休面色一变,吕布这厮是不是疯了,这一下要是刺中,定然得摊上几个月。 幸好曹休他出这招本来就留有余地,迅速的抽回长枪,横在身前抵挡方天画戟的撞击。 “碰。”一声巨响,曹休强壮的身体晃悠了一下,差点跌落马下。 吕布夹马上前,扬起画戟朝着曹休的脑袋力劈而下。 曹休本来白嫩的脸,却从皮肤深处发出点点的青紫色,双臂微微打颤,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嗖…。”利箭破空而来,吕布本能的一仰头,箭矢贴着额头擦过,带走一丝血肉,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鲜血,摧残着吕布的神经,手上的力道也缓了缓。 顺延着方向看去,一员曹将身如铁塔,弃弓的手上,拖着一柄大刀,颇有几分气势。 “文烈勿忧,某来也!” 曹纯刚好见到刚才那一幕,射箭救了曹休一命。 八百二十三 惨烈曹休 “吕奉先吕奉先…吕奉先!”曹操紧紧的撰着马缰,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正和自己手下将领厮杀在一起的身影。 这一次确实是他大意了,曹洪的死,他一定要让吕布付出代价。 “覆阵杀敌,翦灭宵小!”这个时候,忽然陈宫那熟悉的声音自远程传来,曹操本能的举目眺望。 视野之中,但见里许多点尘土大起,飞扬的尘雾中,似有无数的骑兵,正如地府中脱出的幽灵,向着此间斜向杀来。 之前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他,一心想杀吕布,完全没有察觉到战场的变化。 这时四下一扫,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后军,已为对方的铁骑所抄袭。 败局已定。 “吕布狗贼——” 曹操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吕布,神色间既有恼羞成怒,又涌动着惊异。 “哈哈哈!去死吧!曹孟德!”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上火焰爆裂,整个人突然冲开曹仁的阻拦,直奔曹操! 那一瞬间,曹操没来由地感到自己一阵心悸,因为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吕布眼中所露出的杀意之浓烈,令人心惊胆战。 视野之中,一团流火烈焰向着自己袭卷而来。 那一身慑人的杀气,未及战时已滚滚压至。 “休伤吾主!”好在关键时候典韦还是靠谱的很,一个蹦跃,及时挡住了吕布的兵锋。 不过他也不好受,硬生生的为此,受上一记饱含吕布烈火的方天画戟。 现在摆在曹操他们面前的形式非常的严峻。 长久以往下去,肯定不行,陈宫高顺的大军已经掩杀过来,再拖延下去,怕不是曹操的雄途大业,就要止步于此了。 焦急,暴躁的情绪在战场上蔓延,使整个战场更加的血腥、杂乱。 众人围拢着吕布,在那战的日月无光,身边也围拢着无数士卒,在那厮杀,兴奋的嚎吼叫声,临死前凄厉之声,断腿短脚的哀号声,组成一片如地狱般的场景,不断的刺激着吕布的神经。 吕布的眼睛越来越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吕布是越打越兴奋,而曹仁等人却是越打越辛苦,感觉手上的兵器越来越沉。 “这样下去不行!子孝将军,统帅兵马需要你,你带着子和他们护住主公。 带上夏侯将军,我来断后,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说罢,曹休长刀一扫,在马前三尺划出一道深痕。 “文烈保重”曹仁此刻也是受伤不轻,苦苦支撑,想了想,决定按照曹休的想法。 虽然清楚,断后的人,可能遭遇的后果,但是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了。 总不能所有人都拖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这边的曹休深吸一口气,明知武艺不及,却依旧博命杀来。 “喝!”迎着吕布方天画戟,曹休浑身上下闪烁光华。 他知道吕布这一戟力道强悍,急是举刀倾力相挡。 一红一黑两道流光,穿越漫天的血雾,轰然而撞。 空气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袭的金属激鸣,惊亮之极,竟是生生的压过了战场的喊杀之声。 曹休只觉巨力如洪水泄下,撞得他气血翻滚,高举的双臂生生被压弯下去,全身的筋骨也咯咯作响,仿佛要绷断一般。 尚不及惊愕时,吕布拨马回身,又是一戟扇扫而出,拦腰向曹休腰际斩去。 曹休惊于吕布出招之快,来不及多想,急又竖刀斜挡。 滚滚的巨力,再度轰击而上。 身上的曹休一晃,急是双腿猛夹马腹,方才勉强的稳住身形。 “挡我者,死!”吕布急于追杀曹操,此刻也是全力以赴,金红的火焰附着方天画戟,猛然盖压而下。 哐~~ 又是一声金属交鸣,刺耳的惊响,直震得左右之人的耳膜,隐隐作痛。 第二戟勉强接下,腑中的气血越加澎湃。 不过吕布下一招又来了,这一击,曹休的右手脱力,手中武器也被吕布击飞。 方天画戟再扬,就要结果了他。 “嗯啊啊啊啊!”曹休瞪大了已经血红的双眼,居然仅凭着左手,就架住了他锋利无比的方天画戟,鲜血顺着半月形的利刃一滴滴的落向地面。 “你们快走。”似是回光反照,曹休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那样子似要把吕布生吞一样。 “喷”的一声,曹休左眼竟然生生的爆裂,鲜血喷出三尺远,单手用力一点点的把方天画戟从他的头盔侧处一点点的抬起来。 “文烈!”见得如此凄惨,已经策马逃出一定距离的曹操,双目圆睁,凄厉的叫唤了一声,长剑一挥,奋起余力,策马而动,好在一旁有人拉着。 “呀。”曹休大喝一声,手臂用力,竟生生的撑爆了手臂上的衣物,方天画戟硬按下一尺,快要顶在曹休的头盔上。 “不要回来!快走!快走啊!” 说完,为了不影响众人回援,曹休大呼一声,任凭方天画戟落下,一代曹军名将,生生的被吕布给劈成两半。 “文烈啊!”曹操仰天大呼,只觉胸口欲裂,一口血箭喷射而出,但却拍马便走,说的没错,这仇,来日再报。 眼见曹操离去吕布却没办法,离头盔太近,加力的距离不够,方天画戟被卡在了对方的身体里。 废了半天力,才把方天画戟“挪”出来,看了眼真的死无全尸的曹休,吕布感慨,曹操家族能有如此虎臣誓死相随,能三分天下乃至统一,果然有其道理。 虽然敬佩对方,但现在却是身处战场,不是感叹的时候,吕布扬起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方天画戟,大喝一声,“随本将来,追杀曹操!” 只要能看见吕布刚才大发神威的骑兵都大声的呼喝着解决了身边的对手后纷纷的向自己的主公靠拢。 “杀。”吕布大喝一声,在前带路方天画戟狂舞,所过之处,或是拦腰而断,或是连人带马被劈成俩半。 战场之上,本是与并州军鏖战的曹军们本能的感到了威胁。那浩大的吕字大纛仿佛催命符一般,他们毫无恋战之心,纷纷脱离了战场,向着后方躲避。 八百二十四 曹操的撤弃 曹操不得已,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因为他能够感受得到,军心动荡,若是再不撤军,他便是搭上了他自己手下所有的精锐,怕也是会全军覆没。 只是,撤退的号令一下,原本就军心涣散的曹军顿时如捅破的马蜂窝一般轰然而散向着西面策马狂奔。 此消彼长,与之对应的是,无形之间,并州军的军心更稳了,斗志更加炙热了。 手中的兵刃无情的斩向这些撤逃的曹军士兵辗过,那些落后来不及撤退的敌人,将他们踏为肉泥。 毕竟人的两腿怎么跑得过战马,几个呼吸间,并州的骑兵犹如狼群一般,突入曹军的防线。 霎时间,这里便成为了一处修罗地狱。挥舞着长枪大刀的并州骑兵,摆开阵势,他们五十骑为一排,反复地在曹军中间冲杀着,借助战马的惯xing,锋利的枪锋刀芒,可以轻而易举地撕裂曹军的布甲,撕裂他们的身体。 而且,这种攻击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他们手中的长枪大刀,而是死亡的威胁,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面对死亡的威胁,求生便成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于是乎,逃跑成了曹军唯一的想法,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的他们,对于挡在自己面前的任何物体都是一种动作,那就挥刀便砍。 .... 战争最直接的交锋在于战场,但是制胜的关键则在于准备。 陈宫的设计之下,张辽高顺二人,分别领军围堵曹操的后撤。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飞溅的鲜血、割断的残肢、挥舞的兵刃打破了大地的平静。 不过虽然大局势下,曹军溃败,但也有几处,在将领的带领之下,却没多少慌乱,依旧是干自己该干的事,挥刀杀敌,直至战死。 这批士卒,平时训练之严由此可见一斑。 而最为稳定的一处,还是于禁指挥的。 当并州狼骑杀奔而来,行不多时,于禁带领的曹军的探马,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回报给了于禁。 于禁不由得大惊,恐怕凶多吉少,便一面吩咐手下回营搬救兵,自己则一咬牙率领手下百来骑亲卫迎了上前。 等他们前行了片刻,便望见不远处尘土大作,一支骑兵恶狠狠地扑将过来,为首的一员大将,一张国字脸,面容刚毅,身形修长挺拔,头戴金盔,身穿重铠,跨下黄骠马,掌中一杆宽背大刀,正纵马飞奔。 在他的身后,一杆旌旗随风飞舞,旗面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张”字,旌旗下,数百名健儿呼啸追随。 来人看见于禁拦在面前,用手一勒胯下战马,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示意停止前进。 原本跳跃欢腾、人欢马嘶的几百名骑兵,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全力向前的骏马,此刻齐刷刷地停住脚步。 动若脱兔,如风卷残云一般席卷而过,将领一出,虽千军万马皆能令行禁止,就连对面的于禁,也不禁为之折服。 “来者何人?”于禁见对方勒住战马,便朗声问道。 张辽一提战马,缓步而出,用手中的宽背大刀一指,不答反问道:“你是于禁?” “正是。你是……”于禁见对方认出自己,也不隐瞒,爽快地答应一声,然后反问道。 “我乃雁门张辽!” “你就是张文远,不知将军此来所为何事?”于禁听完,心中暗惊:张辽可是吕布麾下的一员悍将,此次恐怕难以善了。 “既然如今曹军败局已定,不如于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下马受降?” “张将军可以试试。”于禁也不示弱,冷冷地回道。 笑话!真当我会怕你? “那,休怪张某不客气了!” 想打架?求之不得! 于禁暗想:正好以此拖延时间,便哈哈一笑,说道:“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合!”说完,挥动手中的长枪,就想和张辽较量一番。 “呵呵。” 张辽看着于禁的动作,嘴角微微一翘,似是嘲讽,只见他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刀锋指向于禁。 随着张辽的动作,并州铁骑的长枪都齐刷刷举起,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待于禁促动战马,将速度提起之后,张辽高举的大刀猛地向前一刺,口中喝道:“冲锋!”随后一催战马直取于禁。 听到他的口令,并州铁骑也催动战马,怪叫着冲了起来! 对面的于禁见状大惊失色,他原本盘算的是自己和张辽单挑一场,怎么也支持得了半个时辰,到那时自己的援军必到,到那时,或许还有机会将张辽留在此处。 但是,张辽也非等闲之辈,显然看透了他的想法,故而一上来就是全军突击,目的就是将于禁这支小部队一举击破! 此刻,再想勒马调头显然是来不及了,于禁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亲卫可以抵得住这一波攻击,于是也大声喝道:“冲锋!” 两军距离只有一箭之地,随着战马不住地加速,瞬息间,双方犹如铁流般对撞在一起。 一时间,人仰马翻。 骑兵与骑兵对垒,比拼的是谁的护甲坚固,谁的冲击力更强,这两方面显然是并州铁骑占了上风。 一方面,于禁所辖的是探马,清一色的轻装快马,讲求的是速度快,而张辽的麾下可是实打实的骑兵。 短暂的交锋过后,再看曹营的骑兵只剩下不足十人,而且全部带伤,就连于禁也在和张辽的对决中,被大刀去挑落钢盔,披头散发甚是狼狈。 相比于于禁的谨慎,张辽也不遑多让。 自从曹操大军“追杀”着吕布,一路冲锋入地界之后,他们的四周便多出了许多的各色人员,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而这些人,正是张辽手下的细作。 此时的于禁可以说是险象环生,但是,紧紧追赶他的并州军兵却并未拼死进攻,这也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再来个于禁也得交代了。 于禁也是久经战阵,情知不敌,也顾不得顾及其他了,大喝一声:“撤!”然后,自己调转马头,当先落荒而逃。 张辽看着于禁等人的背影,微微一笑,吩咐道:“不要逼得太紧,让他带咱们去见见曹营。我倒要看看曹贼有何本领,敢如此作战!” 八百二十五 司隶定属 此时此刻,在众将护持之下,已经撤出战局的曹操,独自待在帐篷里面,气氛凝固。 在他的面前,是两名昏迷的将领。 夏侯渊,夏侯惇! 这二人都是最早投身在曹操麾下的族中将领,早在曹操初为济南相时,便作为贴身护卫跟随在曹操身边。 而后,曹操相邀各路诸侯时,又是夏侯惇和夏侯渊并千余族人前来相助,比之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二人才是曹操麾下最具资格的老将。 尤其是夏侯惇! 可惜这位族中兄长只重武艺,对于兵法之类的却是无所触及,仅仅只能担任先锋之职。 而比他后来的夏侯渊与曹氏兄弟,却是因为通晓兵法,位居大将,这对曹操来说,实在是心头的遗憾之一。 他最信任的武将又是何人?不是善守的曹仁,不是善攻的曹纯,不是善袭的夏侯渊,更不是暴躁、勇武的曹洪,而是那位不通兵法,不晓战阵的将军、夏侯惇! 这点,可以从夏侯惇的官职中看出,就算是如今独当一面的夏侯渊,其官职也逊其兄一筹,这如何不能看出曹操对夏侯惇的信任? 曹营夏侯惇帐中,望着重伤昏迷的二位族中兄长,望着他们全身带伤,血流不止,曹操心中痛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死死地拽紧拳头、咬牙切齿恨恨骂道,“吕奉先……我曹孟德必报此仇!” 就在这时,帐门外传来报告声,“报!”接着一名军士连滚带爬地来到帐内,跪倒在曹cao案前。 “不必惊慌,有何军情?” “回禀大人,于禁将军领军回援司隶,与并州张辽大军遭遇,寡不敌众,被其围困,特遣小人前来求援。”军士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痕,大声回道。 曹操一听,大惊失色,心中不免担心起爱将于禁的安危。 来到地图前,仔细查看起来…… 曹操看着传令兵,沉吟一下道“来人,传我将令命李典、乐进率本部兵马即可前去解救于将军。” “诺!”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外面兵马调动。 “吕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曹操恨声道,那狰狞的语气,再配合一道火光透着帐口射在曹操的脸上,自有股恐怖的氛围。 他清楚知道,司隶,他恐怕是守不住了! 就在于禁窘迫异常的时候,正对面突然奔过一哨人马,为首的是两员大将,他抬头一看不由大喜,原来飞奔而来的乃是李典与乐进二将。 于禁不敢怠慢,连忙高声喊道“二位将军,快快截住张辽!”说着,双腿一用力,狠命地一催战马,直奔队尾而去。 此时的于禁,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甚是狼狈,只见他头上的镔铁盔也丢了,身上的锁子甲也破了,被张辽击中的左臂垂在身侧,显然是已经无法用力了,还好,他赖以成名的长枪倒是没有丢掉,但也只能是用右手倒拖着。 李乐二人也顾不得和他寒暄,催动战马,迎着张辽便冲了上去。 别看李典乐进麾下足有近千人,看似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可惜这些都是清一色的步兵,手里挥舞的环首刀,对并州铁骑的杀伤力几乎为零,所以,张辽拿眼一扫,便放下心来。 因为面对骑兵,而且已经是高速运动的骑兵,再多的步兵都是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此刻,作为久经战阵的悍将,他知道骑兵的优势在于冲击力,如果减速后再重新进行冲刺,耗费体力不说,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了。 于是,张辽身体一弓,将刀锋压低,两腿一用力,猛地将战马的速度提起,只见本已是高速飞驰的战马,此刻更是风驰电掣般向着曹军猛冲过去。 他身后的骑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一见他的姿势就知道要开始冲锋,纷纷将长枪举起,催动战马跟在他身后,冲了过来,几乎在提速的同时,原本犹如一字长蛇的追击阵型,也是陡然一变。 远远望去,整个张辽军军阵,以张辽为顶点,向两侧铺开犹如雁翅一般。 这就是骑兵最为犀利的攻击阵型——雁翅阵。 这种阵型是以最为强悍的将领为刃尖,直接将敌阵割裂,整个飞驰的战阵犹如一柄收割生命的镰刀,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吕布和曹操在司隶,也厮杀了足足有月余的光景,两军之间都熟悉异常,而且李典二人的麾下士兵很多都吃过这个苦头。 就连两位领兵大将看到,在张辽的率领下,并州骑兵气势如虹,犹如排山倒海般,冲杀过来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愣在了当场。 主将尚且如此,普通军士的情形更是可想而知了,所以,看见张辽领军冲杀过来,曹军的气势为之一滞。 两军对垒拼的就是气势,虽然曹军气势只是闪过一霎那的低沉,但还是被张辽抓住了机会。 只见他,双手握紧大刀,再次猛催战马,然后一头冲进了曹军的队阵,此时的勇张辽犹如狼入羊群一般,随着他怒吼一声“杀!” 大刀狠狠劈出,刹那间,刀锋过处几声哀鸣响起。 这时,更多的并州铁骑冲进了曹军的队阵。 一时间整个战场烟尘奔腾,马嘶人喊,目之所及,是各类兵器闪动的寒光、喷射而出的鲜血、纵横的暴虐杀气!整个天空都仿佛被黄色的尘土弥漫得无边无际。 刷……伴随着大刀的每一次挥过,或是残肢,或是头颅便会滚落尘埃,张辽犹如死神般,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李典、乐进也发现了他的勇猛,二人痛于自己麾下士兵的惨死,于是,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向着张辽夹击过去。 张辽纵横天下,何曾怕过什么人,一看对手如此强悍,也激起了心中的豪气,挥动长枪便冲向二人。 二人也不轻松,瞅准时机,使出平生的力气的冲击,却被张辽硬生生地挡下,而且被张辽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 二人心中暗道这张辽果然是非同小可,看来绝非自己可以力敌的。 三人如同走马灯一般,杀了十数个回合,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这个时候,张辽的骑兵经过几个来回的冲杀,已经彻底地占据了优势,而曹军的散兵游勇在于禁的指挥下,拼死抵住了并州军的攻势。 只是,谁都清楚,局势,并不利于他们。 八百二十六 穷寇莫追 “稳住军容,不要惊慌!”于禁简单的包扎伤口,带伤指挥,周围曹军士兵这才稳下心神。 “摆枪阵!给我刺死他们!” 随着于禁的一声令下,无数的长枪兵举着足有碗口粗细、长达一丈有余的特制长枪,来在阵线的最前沿。 几个呼吸间,这些由三四名军士才能举起长枪密密麻麻地布满曹军的阵线,远远望去犹如刺猬一般。 这是对付骑兵突击最有效的防御策略,骑兵最大的依仗就是高速冲击而产生的冲击力,通过借助这股冲击力,骑兵的马枪会不费吹灰之力地刺穿敌军。 但是在这种拒马长枪面前,骑兵赖以致胜的冲击力却成了自己催命符,因为使用拒马枪时,士兵通常将枪尾一端杵于地上,然后由数人将其撑起,枪刺一端直刺前方,高速而来的骑兵由于惯xg,便会被拒马枪刺穿。 于禁对于骑兵,看来是早有所准备。 只是,难道纵横中原,威名远播的并州骑兵真的就回天无力吗? 已经在高速逼进的并州骑兵并未减速,依旧在飞速地接近着曹军的防线。 如果仔细观瞧这些骑士的脸上,就会发现他们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怯意,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地冷笑。 于禁的想法,是建立在骑兵正面冲锋的前提下。 现在,张辽指挥的骑兵,会傻乎乎的冲锋已经列好阵势的长枪军吗? 事与愿违! 在距离己阵不足百步的地方,乌压压的数百骑兵突然调转马头,变成平行于曹军防线而行。 这是干什么? 曹军一时间难以猜透对方的意图。 眼巴巴等着并州军撞上来的曹军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就在他们迷茫的小眼神里,这些骑兵纷纷在背后掏出一把弩弓,闪着寒光的箭镞,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而血腥了,无数枝弩箭犹如蝗虫般飞向曹军的阵线。 一时间,曹军的阵线前,无数朵血花飞溅,无数的士兵被弩箭射穿身体,原本密密麻麻的拒马长枪阵变得混乱不堪。 而原本密密麻麻的长枪阵,变得犹如秃子定顶上的头发一般,只剩下寥寥数根,对并州狼骑根本构不成任何危机。 又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这已经是第二次上演这样的场面了。 这就是冷兵器的残酷。 在凭借力量的比拼中,借助战马的优势,骑兵便成了步兵的噩梦。 于禁双手抱头,扬天长啸,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调动大军,准备突围。 这个时候,吕布麾下的将领们,各自领军,跟在曹军的屁股后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猛追猛打,投降的、斩杀的敌军那叫一个多。 此时,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曹军,都是些作鸟兽散的散兵游勇。 看到己方胜利在望,吕布策马来到陈宫身侧。 “公台,干脆来个彻底的,我率领主力压上去,一举将曹阿瞒吃掉,咱们一战定乾坤!” 战局的优势,让吕布他也有些膨胀,甚至想将曹军全部吃掉。 “不要大意,主公,我们还是稳扎稳打的盘食,司隶之地,曹操必弃无疑。”陈宫摇了摇脑袋,劝说道。 在他看来,曹操今日并非是全军溃败,而是撤退,这个在并州军攻击过程中,还能不断受到有组织的阻击,就能说明这一点。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很快,候成就以实际行动验证了这点。 就在候成带领的一只趁势追击的并州狼骑放松警惕,准备向一侧穿出密林的时候,却遭到了迎头痛击。 分不清是什么方向,数百支雕翎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钉进了并州军的身体。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紧接着又是一轮攻击,同样是箭无虚发。 “避箭!避箭!”候成惊呼。 骑兵的骑术高超,而且骑士们也相当的彪悍,对战时,他们往往选择一往无前的进攻,以至于他们所配备的只有最适合于进攻的马枪,而防御xg的护具也仅有护身布甲而已,盾牌之类。 只是,这种兵器,长度较一般的长枪要长上许多,足有一丈有余,这样利于冲杀拼刺,但是用来拨打雕翎箭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众骑心中大惊,哪里还有胆站在那里,纷纷拨转马头,撒丫子就想撤回。 可是来得容易,想跑可就难了,也就在他们堪堪将马头调转之时,一阵刺耳破空声由密林上空响起,紧接着,无数的箭支陡然飞出,冲着他们就当头罩了过来。 还在努力调转马头的并州军,一时间,变得人仰马翻。 锋利的箭镞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铠甲射穿,将他们的筋肉切开,痛呼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兵士坠落马下,在恐惧的驱使下,那些无主的战马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使并州军的阵型更加地得混乱。 上百的并州骑士,早已浑身钉满箭支、翻落马下,一动不动显然是活不成了。 好在这个时候张辽带人赶到,他是一名久经战阵的大将,知道临敌之时,冷静是最重要的。 “骑靠马侧,弩箭反击!”张辽高喝一声。 身后骑兵,纷纷拨转马头,陡然改变前进的方向,由原本的直冲敌阵,变成了侧向而行。 此时也显现出了并州骑兵高超的骑术,他们竟然都将自己身体挂在马匹的一侧。 从曹军的视线上看,就好像千余匹无主的战马掠过一般,原本兴奋地将手中的箭支射出的弓箭手们一愣,都被眼前万马奔腾的景象惊呆了。 就是这一霎那的愣神,使他们错过了全歼徐州骑兵的战机,也给了侯成一线生机。 那些躲在自己坐骑一侧的骑兵手上并未闲着,就在自己将身体隐起的同时,纷纷将弩弓拿在手中。 就在曹军愣神,箭雨稍歇的时候,众人纷纷闪身、瞄准、扣动扳机、隐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弩与弓的比较,从它们一出现并已经开始,到底是弩更强,还是弓更胜一筹? 众说纷纭,尚无定论,但是,弩的射程大大强于弓却是得到大家的认同,而张辽恰恰利用这一点,利用曹军仅仅一瞬的分神,采取了反压制。 候成也算得上是久经战阵,他麾下的骑兵也是身经百战,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再加上张辽的掩护,众人纷纷翻手拿出弩弓反击着。 战局形势暂时扭转,但是,侯成知道形势对自己还是极端的不利,而且时间越长自己也危险。 乘着张辽拼死创造的机会,侯成一挥手“走!”带领着残存的手下逃离了战场。 眼见侯成成功地脱离战场,张辽也急令自己的手下,脱离战场。 因为每一秒钟,都是士兵用生命为代价争取的。 八百二十七 父与女 曹操到底不是好惹的,大意轻进的候成,拖累了张辽,一起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整个战场的大局已定,局部的失利,也无伤大雅了。 这一次吕曹之争,到底是以曹操失败为最终的结局! 残破的旌旗,被践踏在地上的布料,燃烧着的树木,散发着恶臭的尸骸,到处都是战火的痕迹。 此刻,在诸将护持下的曹操,正在衔株急进。 经过多日的行军作战,他的面色变得黝黑了许多,飘洒前胸的须髯也显得有些凌乱,铠甲征袍也沾染了不少的灰尘。 此刻,端坐在马背之上,曹操就觉得有些疲倦。 “主公!” 就在曹操二目微闭,正在假寐之时,耳边传来典韦的声音,他激灵一下,坐直了身体,睁开微红的双眼,低声问道“何事?” 典韦见曹操甚是疲惫,便有些不忍地闷声说道“据探马回报,司隶已丢,于禁他们已经撤出。” 曹操一听,来了精神,一勒缰绳,吩咐道“罢了,先寻一合适地点,准备安营扎寨。” 作为一军之主,曹操他的形象,情绪是能带动整个军队的。 若是曹操打个盹,生个病。没准曹军就要人心惶惶了。 越是在这个时候,他曹孟德,可越就不能失去雄心壮志。 哼!吕奉先,这一次司隶之争,算某败了,不过,下一次,某要加倍奉还,子廉、文烈之仇,誓要汝血债血偿! 司隶,不久前还依稀飘扬的曹字大旗,如今,已经改换旗帜。 摇曳的吕字旗,斜插在各处关隘,不久前还烽火连天遗留下来的滚滚硝烟,也在有组织有目的地军队调动下,开始逐渐的熄灭。 街道的两侧,无数具尸体,整齐地摆成一列,相互之间有着相同的距离,虽然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但是这些士兵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死前的样子,恐惧使他们面目狰狞,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红色的旋风呼啸而过,赤兔马承载着吕布,停顿于城内街道。 大获全胜的吕布,心情同样大好,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到某处的娇小身影的时候,顿时沉了下去。 “吕玲绮!谁让你混到军中的?”吕布有些恼火起来,在此之前,他明明关照吕玲绮要留守后方,这丫头居然还混到前线战场上。 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叫他如何承受? 倒不是吕布看不起女人,只是时代所累,历史上著名的巾帼英雄有几个是真实的? 花木兰?杨门女将? 抱歉,那些只是野史传闻,正史中可没有丝毫记载。 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前,倒是出过不少女性将领,最出彩的,就是商朝早期的妇好,也是中国古代第一位杰出的女性统帅,但那是母系社会遗留下来的产物,在当时或许可以被世人所接受,但放到这个时期,光是天下士人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 “打仗好玩儿吗?”吕布终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将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个女儿的身上。 “跟我入府衙!” “说说吧!为何如此莽撞不听话?” 司隶府衙,吕布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整个大堂随着吕布的开口,一股难言的压抑便是张辽、高顺这种久厉战阵的猛将,此刻都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主公,玲绮也是心忧我们安危,而且玲绮本事不差,如今不少将士私底下都非常佩服她,都说虎父无犬女呢。”张辽笑着说道。 “我倒希望她是个犬女。”吕布冷哼一声,站起来看向吕玲绮道“战场是男人的世界,从今天开始,不要让我在战场上再看到你!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 “父亲!”吕玲绮突然抬起头,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嗯?”吕布扭头,看向这个便宜女儿,对于这个女儿,吕布心情很复杂,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份不同于战场厮杀的陌生的亲情。 但血浓于水,吕布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已经融入到骨子里,这份源自血脉的亲情,非常的看重。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去,找你娘亲接受教育!” “我不同意!”吕玲绮毫不畏惧的迎上吕布的目光,倔强道“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父亲,但也不差,为何不能上战场杀敌?我也想用我手中的兵器,保护家人,保护父亲。” “因为你是女人!”吕布冷哼一声,看着吕玲绮强忍着泪光的眼眶,心中软了一下,摇头叹了口气“只有一点,你就不合格,真正的战士,可以流血,可以断头,但绝不会流泪。” “我没有。”吕玲绮一仰头,倔强的看着吕布,眼眶里的泪花,竟然神奇的被收了回去,看的吕布还有一旁的张辽和高顺目瞪口呆。 “你要清楚,这个时代,是男人的时代,哪怕你是我吕布的女儿,但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注定要比别人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汗水和鲜血,甚至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会付出很多,同样的功劳,别人也许可以当上校尉,当上将军,而你,却只能当一个屯长甚至什长。”吕布看向吕玲绮,冷然道“别以为你是我女儿,就能享受优待,军令如山,只要走上战场,那你只能有一个身份,就是军人!” 转身,没有去看吕玲绮,带着张辽和高顺,径直离开 “我知道!”吕玲绮站起来,看着吕布的背影,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坚决。 吕布身体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大步朝前走去,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也不用再劝,就看她自己能够在这个该死的世道上,走多远吧。 “主公,这是不是……”张辽回头看了一眼吕玲绮,犹豫的看向吕布,就如同吕布所想的那样,他也同样不认为让一个女人上战场是一件好事,虽然吕布说的简单,但如果吕玲绮真的出现在战场上,有谁敢将她当成一个小兵去看? “让几名好手暗中跟着她,至于说其他的既然想要当军人,一切问题,都要她自己解决。”吕布闷哼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陪我去看看公台吧。” “是。”吕布既然发话,两人也只能点头。 八百二十八 战后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女子不如男!”独自赌气走开的吕玲绮,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着。 最后,她甚至都气极而笑了,那张又白又俏的小脸蛋上,渲染上因为生气而染墨开来的殷红,好像一若盛开的罂粟花,又红又艳。 “你们一个个都说为我好,却又哪里将我的意见放在了心里?”吕玲绮微微低头,耸着肩膀,咬紧贝齿,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出声。 “从小到大,我都是以爹爹你的背影为追寻,习武、杀人,我哪一个落于那些男儿了?”吕玲绮的樱唇内,贝齿咬的“格格”响,眸子里闪烁着点点雾气,委屈情绪,溢于言表。 “我知道,其实您一直都想有个男儿去继承你的衣钵,将您的实力传承下去,但我却偏偏只是一个女孩!” 喃喃自语中,吕玲绮双眸泛红。 她的心中也是有着许多的委屈,只是没有找人能够去倾述一番罢了。 其实从心理学上来讲,女生比男生更在意此类问题,因为这类人往往好胜心比较强,总是希望自己比别人优秀,且她他)们防备心理超强,心机有点小重,又有些不自信,其实建议坦然面对的她他)们,因为这样的人最怕受到打击。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源自于当下这个时代上的一个整体局势价值观方面的不同,所造成的一些影响。 和后世号召的男女平等思想不同,在这个时代,到底是封建社会,男系思想主导还是要多过于女性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古代对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要求,一般的姓家是没这么讲究的。 当然,男女大防方面,比起现代来,还是要严格多了,孤男寡女之间不能独处。 比起现代社会,古时委实还是有着许多的规矩。 比如古人以前就提“以德配天”,国古书训沽都说“德,得也。”得之谓德。 天赋人以性,因有此性始成其为人,亦始成其为我。由性始有德,故中国人常连称德性。 如人有孝性,便有孝德。人有至善之性,便有至善之德。 德又称品德,品有分类义,又有分等义。人虽同具善性,但个性不同,善可以有许多类之善。 人之完成善,又可有许多等级。圣人则是至善而为人中之最高等级者。 天既赋我以善性,因此我之成德,乃得于己之内,得于我之所固有,而非向外求之而得者。惟其是得于己之内,故要得则必可得。所以说“君子无入而不自得。” 又说“君子素其位而行,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患难,行乎患难,素夷狄,行乎夷狄。” 对于许多条规,到底没有那么的自在。 “长恭哥,玲绮好想你啊!”吕玲绮单手撑着下巴,小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一般悦耳动听。 遥望远处天际,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般缓缓滑落,将西方的天空染得通红。 尤其是临近傍晚的时分,夕阳越来越红了,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尽情的喷芳吐艳。 晚霞浸染,让吕玲绮俏丽的脸蛋宛如凝脂一样,红红的樱桃小嘴撅起一抹幽怨。 相比起来,有着后世见解和为人处世的高郅,给吕玲绮相处起来的时候,所带来的感觉,就自然许多。 而且,平时交谈的时候,吕玲绮也感受得到那股实实切切的尊重,花木兰、杨家将这些都是高郅告诉勉励过她的故事。 从那些故事里面,吕玲绮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接触到了新的概念和思想,也愈发的憧憬向往。 最初的惬意,如梦幻般的感觉,一颦一蹙,一言一笑,如春风拂面,如霏雨淋浴。那种怦然,那种萌动,似团火焰,燃起了那无边无际的思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回眸一视,繁华尘世,过眼云烟,只是那当初的一种残念,垂泪于心间,当时只道是寻常。 少女的心,犹如琴弦一般,被蓦然弹动,波澜涟漪。 “奉先,我已经令人掌管住城关,现在司隶大小官员,除却曹操的死党爪牙外,已经尽数归顺,现在公台先生正和他们在厅堂内交谈。”甲胄披身的高顺,迎上前来,向吕布简单的阐述意见。 作为吕布麾下的最强步兵统帅,陷阵营的高顺,无疑是一个能够让人十分放心的人。 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贿,简直就是模范将领的代表。 吕布对于他也是非常的信赖,此时闻话亦是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过去看看,司隶附近的警戒巡逻、俘虏的调动,城关方面的防守,就交给你和文远二人了。” 拍了拍高顺的肩膀,吕布上马奔街道而去。 很快,高顺接管调动,一方面对战火进行扑灭,另一方面,也是配合实施宵禁管理。 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明确规定,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 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 特殊情况,诸如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酌情考虑通行,但一旦战起,则一律不准通行。 于是乎这个时候,由张辽接管城关驻守,高顺则领着陷阵营,巡逻起来 而此时的司隶西城的府邸内,陈宫则正在安抚着一众的叛变归顺的世家乡绅。 有民谚“东城富,西城贵,南城贫,北城穷”。 这谚语,其实根据各城区胡同宽窄得出就可以得到证实。 因为从胡同的宽和窄,就可判断其中住户富贵和贫穷,权势和卑贱的程度,凡有王府,官邸,俗谓大宅门者,胡同不得狭于一丈约两米,就是为了方便前四后四的八抬大轿进出。 东、西城胡同多半宽敞且直,南、北城胡同大都狭窄,而且弯曲,前者因轿的出入而必须讲究,后者因市民行走而马虎随便。 这一块居住的,非富即贵! 八百二十九 芳香无影 战争,其实无外乎两个阶段。 一是交战厮杀的过程,一是瓜分战利品的结果。 兵伐纠纷,兴替交换,到最后,无不逃不出个利字。 多少人,提剑纵马,征伐沙场纵横半生归来,可又多少人知道,年华是无数个弹指一刹。 少年郎时从兵行,白发苍苍入老翁,就算是这样,厮杀一生能够活下来的士兵,都算得上祖坟冒烟。 多少人,上了战场就再也回不来。 有时候,生命真的很脆弱。 若不想井中月水中花,只有珍惜一寸一寸光阴,该努力时努力,该奋斗时奋斗,到了该享乐的时候才不会临了一场空。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付出了,才会有回报的可能。 吕布他拼搏厮杀了,在付出了数次大战,成千上万人马的损伤后,击败了曹操,拿下了司隶这片土地。 所以,他现在到了享受战果的时候。 而相比之下,位于幽州的袁绍,同样凭借着再一次击溃公孙瓒大军的兵锋,一扫北地。 如此一来,幽州势力大幅度缩水,公孙瓒更是一副死守易京的架势。 只苦的深入磐河的高郅,还得一路奔波绕行。 “驾!驾驾!” 松径道路上,一白甲骑士,一马当先,胯下一匹异常神骏的白马,奔跑之间,度奇快无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白云压了过来…… 人马来到近前,马上的骑手猛地一拉缰绳,白色骏马立刻止住身形,前踢高高的抬起,以抵消缓冲的度,马高扬,出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嘶鸣,惊吓的后面落后许多的几名骑手的坐骑瑟瑟抖,连马步都有些散乱了。 骏马尚未停稳,马上的白甲骑手就一跃而下,动作干净利落至极,从这个下马动作中就可以看得出,白甲骑士不但身手不凡,而且和战马的默契度非常之高,已然是人马合一了。 似乎两肋生风,腋长双翅一样,全身上下似乎蕴藏着爆炸性的破坏力。 此时,白马鼻孔喷出两股浊气,宛如一头高傲的巨龙喷出来两股融化天地的炎息 一时间,白马仿佛隐藏属性全开,猛虎下山一般,轻蔑的眼神。铿锵有力的马蹄,向着前方呼啸而去。 速度 狂暴 白马此时将这两个词发挥到了极致简直可以用狂霸酷炫吊炸天来形容,瞧那坚毅冷酷的马眼,瞧那强健有力的马蹄,瞧那浑身流水般的肌肉,无不显示此马的优良。 来者正是高郅等人。 自磐河撤退后,他骑马一路往北,风餐露宿,连日赶路之下,整个人变得也黑了很多,瘦了很多,不过整个人也结实了很多。 如果不穿盔甲的话,估计很少会有人将高郅和将军联系在一起,单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标准的朴实农家郎。 “噗呲!” 火光闪烁,高郅点亮一折火折子,目光借助光亮看向某处阴影。 火折子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高郅抬手扭开了火折子的盖,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在火折子中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扭开火折子后,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复燃,不过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要大,这些高郅他早就熟练掌握了。 “吁!”高郅勒马而立,借助火折子点亮一根木材,借助火光,警惕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一道绝世倩影。 貂蝉? 她不在长安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貂蝉面露微笑,卓卓而立。 配合着月华,此时此刻的貂蝉当真美若嫡仙。 不过这个时候,高郅却没有半点和她聊天的想法。 别人看到的是绝色佳人,高郅他看到的却是红粉骷髅,不是他不喜欢貂蝉,而是不敢喜欢。 无数的历史,都在耳边随时随刻的大声告诫他红颜祸水! 夏亡乃‘妹喜’之过! 商亡乃‘妲己’之过! 周亡乃‘褒姒’之过! 虽然说起来,世人将这种把亡国的责任,全部一股脑的都加在女人身上,确实有些不太公平。 不过这也在侧面说明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在战争中,美女也是具备着极大的杀伤力带。 就像一朵奇艳的玫瑰花,虽然花香诱人,但别忘了,在最诱人的花瓣下边,还隐藏着无数带毒的倒刺呢! 女人会撒娇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貂蝉这种级别的美女,那一颦一笑,真能酥到男人的骨子里去,在场的男人里,除了高郅还能勉强把持的住外,其余众人早已经是口水长流湿鞋面了。 既然忍受不了诱惑,那就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动! 在历史这条奔腾汹涌的大河中,一个人,哪怕他有盖世无双的才情和本事,最多也就像是一快扔出去的石头而已,溅起几多灿烂的浪花,却依旧阻止不了历史长河的流淌! 前事之失,后人之师! 男人如果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那就干脆还像原始人老祖先一样,回到树上去摘果子吧,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战胜自己的y,被y所操纵的,那是野兽! 更何况,高郅他现在已经有了心怡的对象,想要与之一起,度过一生、白头偕老的对象。 “貂蝉姑娘,恕罪了,大军前行,掉队者,斩立决!”一声高啸,高郅头也不回的拍马而去。 在他身后,骑兵们也是赶紧云从,不敢耽搁。 “真是个狠心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望着高郅的背影,貂蝉一边撅着小嘴埋怨,心里却是暗生佩服之情,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铁血男儿,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入她貂蝉的法眼……。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叫吕布。 求而不得,方为贵。 有时候,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个法则看来既适合男人,也适合女人。 因为抗拒住了美色的诱惑,高郅在貂蝉心里反而愈的看重起来,因为拒绝,所以才珍贵! 当然了,这些东西只适合有资格,有能力追求美女的强者,至于其余的凡夫俗子嘛!还是不要加入到这样的爱情游戏中为好! 太危险! 貂蝉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阵清风吹拂,她的身影产生涟漪,渐渐消失。 八百三十 无题 “貂蝉”白马加速,犹如旋风呼啸,高郅的脸上却是嘴角微扬,配合那冷峻的面庞,似乎在讥诮着,又好似感慨着什么。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小白。 三国演义的渲染部分就暂且不说了,光是之前在董卓麾下长安的时候,高郅也曾与其打过些许的交道。 由于一开始就抱着警惕心态的高郅,当时对貂蝉的关注,也是非常的仔细。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貂蝉的一些认识,高郅他心里,还是比较有点数的。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即便她表面上看上去国色天香、人畜无害,但是如果真的有心的话,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还是不难看出她的实力,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吕布也曾告诫过高郅,小心此人,再加上他隐约也得到过一些零碎的消息。 如今的长安势力,似乎就是由此女所执掌。 昔日董卓麾下的那些强兵骄将,也是大部分转入到她的麾下。 试问,一个所谓的弱女子,能够服的了众吗? 所以对于貂蝉,高郅一直都是抱着警惕的心态。 更何况,方才在他的感知中,貂蝉的情况貌似也是有些诡异的,所以他并没有给貂蝉太多的交集时间。 结束了这段小插曲,大军继续前行。 晃了晃脑袋,高郅一夹马腹,长枪伸展,径直前行。 马蹄声隆隆,践起无数烟尘飘扬。 在他的身后,无数骑兵紧紧跟随,风尘仆仆。 好在他们乘骑的这些战马都不是普通的劣马,都是出产幽并的良驹,不但有着极高的耐力,适应力和速度,而且凶悍程度和作战灵活度也是一般战马远远不及。 至少,在奔驰腾挪方面,还是非常快的。 等众人的一路沿途前行,马不停蹄的奔走,他们距离公孙瓒再度退守的幽州战线,也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是越发的激动起来。 奔波劳累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能停歇一下了! “大家加把劲,进了城,好好休憩一顿。”高郅清啸一声,加速前行。 “吼!” “吼!” 军心可用,众人并肩齐躯,血杀之气相互勾连在一起,所形成的血杀之阵,使得方圆数里,鸟兽惊走,所过之处,林木催折,掀起了好大动静。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高郅莫名的想到了这首诗。 有时候,磨砺也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机遇。 每个人人生中都会遇到很多机遇,就像玄幻仙侠小说中的一些珍稀灵药旁都有守护灵兽一样。 很多时候,在机遇面前也会有很多考验,只有经过了考验,才能把握住机遇。 高郅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为之一变,恍若化身一座壁立万仞、直插云霄的高山一样,让众人亦是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仰视之感。 冷风呼啸,战马奔腾。 刚刚结束战火的幽州,仿佛依稀还沉浸在硝烟的洗礼中,整个天空上,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显得甚为压抑。 而在下面的黄土大地上。 是一地血海尸山。 呼啦啦,一阵劲风吹过,卷起烧焦了的旗帜猎猎作响,裹挟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和恶臭味,飘向远方。 贼梳兵篦!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整个幽州大地,都仿佛是被洗劫一般。 公孙瓒整个人仿佛遭受了打击一般,一蹶不振的退守易京,也同样让许多幽州官员,丧失信心。 为将者,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败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孙子?始计》中也同样有言“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为将,既要仁也要严,简单来说就是恩威并重。 现在的公孙瓒,一样都没有做到,一时之间,底下人也是人心惶惶。 还是其麾下田豫临危不乱,得到公孙瓒的许可后,下令赏格杀敌一人,加官一级,赏银二十两。招徕强壮汉一人,赏银五两;招徕三人,加官一级,以上递加。获敌中知名者一人,官三级,赏银三百两。获敌大将来献者,赏银一万两。 重赏之下,才稳住了人心。 咚隆~咚隆~ 是夜,大雨倾盆。 幽州战线,一阵撼人心魄的隆隆踏蹄声传响,宛如春雷一般轰然炸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神抡起了山峰一般粗的鼓槌,猛地砸响了湖泊一样阔大的地面。 外面暴雨磅礴,哗哗如同天河决口一样,雨水打的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全身披甲的将领,正恭敬躬身的立在一处马车外。 冰冷的雨水哗哗的浇在他的盔甲上,顺着铠甲的缝隙灌进去,然后再从腿甲下流出来,汇入脚下的乱流。 即便如此,披甲的将领,也是一动不动的立在马车外,其他披甲的骑兵也是如此。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劲骑。 和他们相比,统一着装的护院们就相形见绌了,披着蓑衣的他们不时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或是抖一抖身上的雨水,或是紧一紧身上的蓑衣。 “何事?” 马车内传来一声沉闷。 “启禀先生,刚才探骑来报,前面二里左右的官道积水严重,足有小半米深;在两里左右的位置,有一处遭遇山体滑坡,山石断树堵塞了官道,前后蔓延百余米,道路不通,车马难以通行。”披甲的将领立在车外,目视脚下,恭敬的拱手回禀道。 马车之中的先生,可是一位贵人,若是有了闪失,他们都得赔命。 所以,他们不得不谨慎。 一路而来,他们都是分外谨慎,探骑、哨骑、安营、警卫等等,一切都比战场更谨慎小心。 本来这么大的暴雨,就不该继续往前走的,但奈何马车上的先生要求,他们只好奉命。 不过,现在确实不能再继续赶路了,积水太深,而且滑坡堵塞了道路,太危险了。即便走过这一段,可是前方路况也有很多安全隐患,这么大的暴雨,路途的滑坡还有泥石流等安全隐患太多。 哗啦啦~~ 马车中人,掀起帘子,看了眼窗外,叹声道。 “也罢,那就先寻一地避雨吧。” 八百三十一 乱世 抛开一城一池之征伐,放眼天下,各地的纷乱,已然是轰轰烈烈的蔓延起来。 现在是吕布发展的黄金时期,一旦北方局势稳固,吕布就不能再这么安稳的发展了,所以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而相比之下,曹操的处境就差得多了。 虽然,刚刚被击败曹操现在的文臣猛将还是相当多的,在司隶之战的过程中失利于吕布,对于他的损失还是不轻。 不过,他的主力还在,只要给他一块地盘,沉积消化一番,他还是能够崛起的。 曹操本人也并没有气馁很久,目光就投放到了下一个目标兖州。 虽然这个时候,兖州也是非常的混乱,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 司隶被吕布夺取,暂时无法抗衡。 四周临近的另外诸侯,是儿时的玩伴袁绍,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势力强大的一方诸侯,曹操要是再这么慢慢腾腾的等待下去,最后连和袁绍站在同一层面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无力抗衡。 底蕴差太多了啊! 想想原本历史上,曹操的发家史,次次都为粮草而担忧,各种杀人屠城食人肉。 在中原打了七八年,结果打到官渡之战前,成为中原霸主,却依旧是缺钱缺粮。 就连官渡之战打到僵持的时候,河北袁绍随随便便就拉出来七十万大军,而且粮草充足。 而曹操麾下总共就能拉出来七万大军,就这样粮草还极度匮乏。 更别说如今,他被吕布打得地盘都没有了。 金角银边草肚皮,兖州这个地方本就是四战之地,不适合作为根据地,可架不住其他地方都有主了。 思前想后,曹操也只能咬着牙在这块地方准备起家。 再看看其他的诸侯,蜀地刘璋,不似其父,守成有余,进图不足,一个汉中打了年逾却是无有丝毫成果。 不过刘璋也有可取之处,那便是他对治下百姓甚好,多次免去百姓徭役税收,百姓皆颂其之德。 与刘璋势力相若的,则是占据荆州的刘表。 早先刘表初入荆州之时,荆州世家皆不为其用,无奈之下,刘表便娶了荆州世家蔡家女儿为妻,如此一来荆州世家俊杰争相投之。 先有荆州俊杰蒯越、蒯良、蔡瑁、蔡仲为助,随后又得邓羲、韩嵩、刘先为辅佐,羽翼大成。 中平二年初,关中张济引兵进犯荆州,攻穰城,被刘表率军击破,张济本人也中飞矢而亡,此后张济之侄张绣统领其众。 中平二年六月,长沙太守张羡率零陵、桂阳三郡为乱,刘表急遣兵将攻围之,月余便击破张羡,三郡遂平。 此后刘表更是开土遂广,南接五领,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 荆州人情好扰,加之天下动乱,荆州贼寇横行,为祸甚大,及刘表招诱有方,威怀兼洽,将此些贼寇尽数收服,于是万里肃清,大小咸悦而服之。 关西、兖州、冀州学子盖有千余投往刘表处,表安尉赈赡,皆得资全。 自此,刘表雄踞荆州,翘首北望。 目光再投向北方,袁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北地霸主。 在这乱世刚刚开启之时,别的诸侯还没有攒起家底,袁绍就已经遥遥领先。 现在,公孙瓒也是被他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赵云虽然神勇,但这个时候的他,也架不住袁绍麾下的颜良文丑等诸多战将轮番上阵,而且公孙瓒的兵力、谋士都不占优势,被打的节节败退。 相比起袁绍,公孙瓒他很难有再为翻身的底蕴。 这也是出身的悲哀。 这个时候许多诸侯的底蕴太浅,现在完全就不是袁绍的对手,或许经过数年的努力,才有可能跳出棋盘,有和袁绍相提并论的机会。 现在大汉诸侯中,排在最前列的就是袁绍了,随便都能拉出十数万的百战精兵,其他的诸侯暂时,都还无法和其相提并论。 如今又得了司隶的吕布,也许勉强算其次。 再后的便是袁术了……本来袁术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只是因为心中野心甚大,反而坏事。 比之袁绍,袁术可是袁家嫡子,论身份论地位,是其族兄袁绍万万赶不上的,而此刻袁绍已经近乎雄霸青、冀、幽三州,而袁术却是仅仅得一扬州,皆是因其善妒所致。 孙坚,孙文台,当曰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为先锋的猛将,早先便是处在袁术麾下,在早期各路诸侯中实力可位列三甲。 可惜袁术先是妒忌孙坚勇猛,唯恐养虎为患,早在汜水关前,便轻听左右人之言,拒而不发粮草与孙坚,以至于孙坚战败,幸为曹艹得江哲锦囊所救,自此,孙坚与袁术离心。 而后,孙坚与荆州刘表不合,进犯荆州征讨刘表之时反为刘表所迫,自己也中计死于乱箭之下。 袁术幸灾乐祸之际做了一个很聪明的举动,将孙坚长子孙策与旧部招入麾下。 但是很可惜的,袁术看重的不是孙策与黄盖、程普等人,而是孙坚遗留下的大汉玉玺! 想那孙策何等人物,比之他的父亲孙坚也还要有傲气,岂会屈居于袁术帐下? 于是听从程普言语的孙策便用大汉朝的玉玺从袁术手中换取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三千士卒! 借口救亲眷,孙策引着那三千士卒脱离了袁术的控制,途中又得其义弟周瑜相助,半年之间便打下偌大一块地盘。 不比孙家中道家落,周家可是江南的世家名门,得周瑜引荐,孙策遂得有‘江南二张’之称的张昭、张纮为助,羽翼渐丰。 再之后,孙策引兵攻曲阿刘繇。 话说刘繇汉室宗亲,前太尉刘宠之侄,兖州刺史刘岱之弟,旧曰曾为扬州刺史,屯于寿春,随后被袁术赶过江屯,故来曲阿。 孙策与刘繇鏖战数场,得前来相投的蒋钦、周泰、陈武三将为助,大破刘繇。 时刘繇麾下有一员猛将唤作太史慈,自持勇武孤身与孙策相斗,不相上下,可惜却因年仅弱冠不为刘繇重用。 待得破刘繇之际,太史慈独力难当亦为孙策所俘,后被孙策感动,遂降。 如此,孙策尽得江南之地。 八百三十二 袁绍 幽州边陲,易京对峙之地,连绵的营帐驻扎排列。 寨连寨,营连营,百步之内有戎帐,目及之处狼烟垛,方圆十里连绵絮,持枪鹄立竖矛戈。 营盘之中,来往的军士车攻马同,气势如虹,当真是好一副军容。 这就是袁绍麾下的军卒,这就是纵横三洲,兼燕代之众,南向以争天下的河北之雄,袁绍麾下的强大兵势! 纵观岁月滚滚长河,大浪淘沙,历史之上的袁绍纵然失败了,但他毕竟强大过,辉煌过,荣耀过。 观此军容,看此盛况,谁有资格敢说袁绍不算一代枭雄? 袁绍所在的中军营磐是深居在袁军最为深处的正帐帅营,以东西南北各路行营为屏障,包裹的严丝合缝、水泄不通。 中军大营的帅帐占地约有一耳房之地,相比较于普通的军校帐篷,足足大了约有三倍。 若是仔细观摩,便会为帅帐的罗列所震撼。 放眼望去,于帅帐深处的四角摆放着四个铜火盆,盆内燃着通红的火木。 正中书案摆列规整,案上书简摆放规正,西北侧身处一抹床榻叠的整齐干净,上铺一块锦缎红棉,正中香鼎内青烟渺渺,无一不显示着这帅帐的主人行为明确,注重礼仪。 书案后的主位上,一人身着金色甲胄,红袍披身,头顶青色高冠,下颚的短须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身体挺得笔直,一双细长的星眸睁闭之间极为有神,当可谓是相貌堂堂,极为英武。 不需多说,此人,便是河北之雄,当今的北方诸侯的袁绍。 “主公,清点已毕,此役咱们斩首八千余,俘虏了约有一万两千余众。”一身是汗的高览,喘着气道。 一万两千多俘虏,不是个小数目呢。 虽然在袁绍看来,这些幽州士卒虽然不及自己的河北军战斗力强劲,更比不上他麾下的精锐,但到底也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若能加以收伏整编,对扩张自己兵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将兵士拆散,并入营中,加以培养,诏安。” 袁绍淡然道,他能力还是有的,况且他的手下,可还有十多万的带甲之士。 “诺!”高览应是后,抱拳退出了帅帐。 时值炎热,袁绍索性就着营帐小眯了一会儿盹。 再起身,已是不知不觉睡了个把时辰。 养精蓄锐的袁绍,开始打扮。 古人注表重仪,特别是袁氏这样的四世三公之家,更是将这些虚琐烦杂的表面事情视为重中之重。 几个随军侍从,抓紧时间,为袁绍好生打扮了一番仪容,接着又取过一面小铜镜请他验看。 不得不承认,虽然袁绍在历史的口碑并不怎么好,但单以容貌来讲,却是鼻若悬胆,眉似软剑,双眸如星,丰神俊秀,真是活脱的一副好皮囊! 洗盥完毕,精神刚刚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许攸便前来求见。 许攸此人,年轻时与袁绍、曹操相友善,后来成为袁绍的谋士,也不简单。 天下大乱之前,许攸曾与冀州刺史王芬等密谋,借着灵帝巡狩河北时,兵变将其废黜,另立合肥侯为新帝,最终因事泄而失败,王芬等被杀,许攸逃亡。 那个时候汉帝权威尚在,皇帝在天下臣民中,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 在那种大环境下,许攸竟敢谋划兵变废帝,其胆量之大可想而知。 现在求见袁绍,也是听闻袁绍有意谋并州,特来与其献谋,劝说他不要急于求成。 权衡到这些,袁绍便微微点头“子远所言极是,吕布势成,想要吞并其基业不可急于一时,先得在幽冀青三州立稳脚根,然后再徐徐图之。” 许攸暗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袁绍急于求成,妄图以武力强取并州,眼下见袁绍听得如此,便不禁为袁绍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和冷静而敬佩。 其实许攸不知道,在他之前早已有人劝告过袁绍。 袁绍的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套大略,他隐约猜测许攸多半跟田丰沮授他们给予的建议,想得差不多。 只是,现下许攸既是是自己的谋士,就得给他施展的空间,让他感到在自己手中,能够有用武之地。 这些也是发展势力,经营人脉的一种手段。 在田丰的规划中,便是让袁绍缓冲,出手震慑但不全面开战。 以为被吕布击溃的曹操是袁绍同盟为由,让吕布也暂时消停消停。 趁着机会,一举将公孙瓒势力吞并拿下,待得几个月消化吸收之后,袁绍便是坐拥青、冀、幽三洲的北方最大诸侯。 到时候,他再整顿公孙瓒麾下的骑兵,无异于如虎添翼。 袁绍想了想,决定先兵后礼,打一仗给吕布点颜色看看,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把他逼到谈判桌上来。 毕竟,他对于吕布也是有所认识,想要压制此人,正是因此,才更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在这个崇拜强者的时代,唯有先摧毁对手的自尊,方才能让他心生敬畏。 “不过,还是要找个机会,把他留在冀幽的兵马解决一次。” 许攸却还没有领会袁绍的意图,表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打一仗,让吕布那厮的人,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他能放下身段来跟我结盟吗。”袁绍故作自得的,向许攸进行解释道。 许攸恍然大悟,察言观色的他,立刻心领神会,当下便是目露敬佩之色,赞叹道“没想到主公想得这么周全,嗯,这一仗看来是非打不可。” “不但要打,还得打得漂亮,打到吕布他心服口服,主动找我来谈判。”如今意气风发的袁绍,语气豪然,修长似的眼眸中闪烁着凛烈的霸气。 嗵! 袁绍重重的击在了那一角上,剑眉如刃,冷冷道“就这样决定了,传令文丑,负责后方清理,给吕布的人好好的上一课,让他领教领教我袁绍大将的厉害。” 凡用兵,讲究的是上知天时,下知地利。 大多数时候,天时这玩意儿不是那么好预测,地利就成为了最重要的客观条件。 许攸目光偏移,他将目光移向了地图,沉思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许攸看着桌案上地图上,幽州的那一条条道路,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暗生了计策。 “仗要打的漂亮……这样的话,那得好好的谋划一条计策才好……“ 许攸捋着胡子喃喃自语,不多时,那眯成一条线的眼缝,便掠过一丝诡秘的笑。 八百三十三 田豫 袁绍的一声令下,很快,营寨之中便有大量的兵马开始被调动起来。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隆隆作响,大队的骑兵奔驰而出。 这支兵马奉命而行,星夜兼程而行,不过半日之后,前锋进抵。 “呼哧哧” 大风呼啸而起,旌旗摇曳张扬。 那一面“文”字大旗下,一员浓眉武将正冷峻的极目前方,正是袁绍帐下将领文丑。 一骑飞奔而来,尚未近前时,那骑马颠簸的儒生,方一停稳马匹,便大叫道“文将军,速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文丑回头一看,来者乃是袁绍账下军机参军审配。 “正南先生,我们难道不是应该要赶在敌人之前,抢占前方的有利地形,怎能在此安营?”文丑质问道。 审配勒住了坐骑,微微一笑道“此番前来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主公压制公孙瓒的幽州势力,对于那股吕布的骑兵,还是驱赶为主,你忘了主公交待过我们,要赢得光鲜吗?” “可是……”文丑挠了挠后脑勺,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他也知道审配的智谋,平时袁绍都多有问题询问一二。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弄不明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呵呵,有劳将军了。” 暮夜。 田豫扶剑驻立在辕门,极目远望着东北方向,隐约可见闪烁不定的灯火,那里正是易京北门的府衙。 公孙瓒最近心情不好,一个人又窝在高墙之内,独自喝闷酒,但有郁闷之处,便是打砸物品,此事在易京之内,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大家也都清楚,公孙瓒之所以如此作为的缘由,只是现在的幽州军势力大幅度缩水,此消彼长,袁绍的气势却是愈发的磅礴。 虽然说起来,有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有的时候,报仇也得讲究个技巧。 田豫他也一直在告诫公孙瓒,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即便要报仇出气也得觅得良机。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如果不能做到心如止水,领军时不被外物所动,便不可能有大的成就。 人啊,该出风头的时候要出风头,但适可而止,若是不懂得忍,那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郁闷与日俱增的公孙瓒,又哪里听得进去解释劝说? 除了平原令刘玄德这位昔日的至交好友还时不时的上去陪喝酒,听公孙瓒述说自己心中的委屈和难受,其他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长久以往,必定人心惶惶啊! 田豫长叹一声。 不过,既然他身为公孙瓒的将领,他便要负责。 田豫的脸色冷峻,目光中始终闪烁着某种不安。 马蹄声起,数骑斥候飞奔而来。 “禀将军,小的刚刚打探到,于此地往北三里,确有大约千余轻骑出没。” 田豫神色立时一变,口中惊道“西北的小道通往于易京,莫非袁绍,这厮想偷袭不成!” 先前之时,田豫就一直严加注意易京城方圆几里的动机,故而瞒着公孙瓒,私自加派斥候,严密的监视易京四周的动向。 却没想到,他的怀疑,真的变成了现实。 要知道,田豫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能力,有点相当于是对于公孙瓒和刘虞的结合体。 能文能武。 作战能力出众,有勇有谋不说,品德高尚方面,也是都可以和刘虞媲美一下了。 虽然现在暂时在公孙瓒麾下,这家伙可不简单,在历史上征代郡乌桓、斩骨进、破轲比能,多有功勋;也曾参与对孙吴的作战,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 可以说,历史上,田豫他的大多战绩基本都是在北疆打出来的,是一位极为优秀的民族英雄。 对于胡人的看法,他还是偏向于公孙瓒。狼是永远喂不熟的,就算你把它养肥了,它饿了还会扑上来咬你。 虽然公孙瓒有些太过嗜杀暴躁,但相比于天真的刘虞,田豫还是觉得公孙瓒比较靠谱一点。所以在二人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公孙瓒。 别看现在河北二雄中明面上公孙瓒的战力处于极大的优势,但实际上公孙瓒的胜率根本就少得可怜。 幽州就靠刘虞留下的好底子在撑着,公孙瓒根本就不会治理,麾下都没几个能臣。而冀州在世家的帮助之下却开始蓬勃发展,最多再过个两年,攻守双方必然易位。 刀锋似的目光陡然一凝,田豫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 震惊过片刻后,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来。 他凝眉沉吟了片刻,果断的做出了一番部署。 东方发白,旭日初升。 金色的朝霞刺破朦胧的晨雾,为起伏的山丘染上了一层金边。 大道的尽头,尘土渐起,地面隐约有微微的震动。 极目远望,远方尘土大起,兵马渐近。 视野之中,一支急行的队伍,正渐渐的清晰起来。 一名白甲将领跨骑白马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追随着他们的主将袭卷而来。 东升的旭日射出万道金光,那一千骑士,如同身披金甲,反射着耀眼的金辉。 指向天际的刀枪在光亮的照耀下,宛若覆盖了一膜金光流转的寒刃,如同一排排死神的獠牙一般,闪烁着狰狞。 想不下去了,滚滚铁骑狂冲而来,须臾间已至百余之内,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 “快,全军结阵,准备迎敌。”田豫挥舞着长剑,厉声的喝令着惊惶的士卒。 野战以步敌骑,唯有结阵迎敌,方才有一丝希望,田豫深知其理。 他手下这俩千步军,乃是自己亲手训练,面对着敌人的突袭,虽然惊惶,但在田豫的指挥下,还是极力的稳了下来,仓促的构建起了军阵。 惊骇之余,滚滚铁流已汹汹而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田豫看清了那面飘扬的大旗,上面赫然书着一个斗大的“高”字。 八百三十五 会晤 “高字旗?”田豫微微一愣,心思却是寻思起来。 主公的账下,记忆里面,貌似可并没有有名的高字将军,那么难道说是袁绍账下的何人? 袁绍账下将领,闻名于幽冀之地的,首推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颌高览四将。 那么眼前的来将,会是高览吗? 田豫的目光蓦然一冷,当下警惕心强提而起。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来人!让周校尉,速速前来见某。” 不多时,穿着乌黑硬甲,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大汉昂首阔步,冲着田豫单膝跪下,朗声拜道“末将周疃,参见将军!不知将军急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田豫先是让他起身,方才问道“周疃,直接听命于本将的军卒,现在行营的有多少人?” 周疃低头在心中默数了一下,拱手言道“回田将军话,我营将士现有马军三百,步卒一千五,弓弩手五百,再加上将军麾下亲兵护卫,约有近三千余众。” “三千人吗?”田豫喃喃自语,眉头微微一蹙,视线继续抬望。 那股烟尘洋洋洒洒深邃博大地,好似风卷残云,正向着己方疾速飞奔而来。 滚滚的洪流,突然加速,侵掠如火! 大地开始战栗,天云的下面,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黑压压的人群。 耀眼的刀枪光寒,足以冰冷每一个士卒的肌肤,战马嘶鸣,人声鼎沸,马蹄声起,疾如飞电,大地上撒起了一阵尘烟,一名白甲战将,背后骁骑狂奔,掀起烟尘未断,身后骑兵,应声而动,纵马扬鞭。 耽误不得了!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他都得尽快做好准备。 罢了,就先做好准备,即便不是也能防范措施,有备无患。 田豫闭着眼睛琢磨,脑中飞速旋转,一个个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又立刻被他全盘否定。 过了好一会,终见田豫双眸猛然睁开,眼中闪出一道精明的目光。 “传令下去,除却哨兵继续立岗,确认对方身份,其余士兵调退,以长枪驻地,刺锋为前,大军后撤,盾牌手弓身屈膝盖,刀手于后,结阵以凝势!”田豫顿了顿,继续下令道。 “另外,周将军你则亲率三百马骑,侧伏于营右,伺机而动,一旦确认为敌军,与某军左右夹击,杀溃对方!” 微微晗首,配合田豫那微沉的剑眉、直刺人心的眼神,面容却古井不波,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知道,在他那沉稳冷淡的外表下,却深藏不住一颗战场之心! “诺!”周疃抱拳领命。 “驾!吁!” 与此同时,高郅等人亦是在附近开始调动起来。 军马走了好一会,到了离田豫营寨仅百步之遥的地方,便见高郅一勒胯下的白鬃马,猛然抬手,高声喝道“全军止步!” 随着高郅他的命令下达,尾随身后的骑兵,一级一级的停住了脚步,成防守阵型位列在田豫的营寨之前。 高郅匹马飞奔,来至田豫大营高声道“守寨的士卒听着,我乃是并州麾下高郅高长恭也,此次率军亲来援助公孙将军,速速传告你家将军,还望出寨会晤!” 哨塔上的兵卒本待以为要杀身成仁了,此时一听貌似不要大战,顿时窃喜,迅速点燃了火把,来了精神的高声呼喝“可有令牌和将旗为证?” 高郅高举手中令牌“仔细看清楚了,休要走眼,将旗在我身后百步之处!” 那哨塔兵卒举着火把仔细查证,确认无误之后,随即转身去寨内禀报。 隐隐约约的,高郅能感察到营寨里面,似有大波动,应该是对方在调动兵马。 回头望了一眼副将,示意对方警戒,而后继续艺高人胆大的站立原地。 少时,便见寨门大开,一众身着校尉甲胄的副将们快步而出,迎于大营门口,树立两侧,做迎接状。 “来者,可是战界桥,杀麴义,破磐河的高郅高长恭将军呼?”于一行人的簇拥之中,田豫走了出来,高问一声。 如今的高郅,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不说之前的征战经历,单是此次在冀州幽州二地闹出来的动静,就已经让公孙瓒和袁绍双方记住了他。 此时公孙瓒又正是处于劣势,能够有一名将带着骑兵来助,可谓雪中送炭,田豫又岂会冷落于高郅,所以当是带人前来迎接。 高郅也不矫情,让副将整顿兵马,自己则是和田豫先行进寨。 一边走,田豫一边和高郅谈论当时的战局,高郅也一边听,一边左右观察。 在营寨门口的旁边整整布置将近六十个守卫士卒,分为两岗,轮番守歇,并严禁外人接近,端的是滴水不漏,水泄不通。 高郅微微点头,一边继续前行,不多时,心思缜密的他,从田豫的话语中,再结合自己的讯息,也大致的推断出来了一些关于公孙瓒的信息。 此时的公孙瓒,已经很难有人能劝说得进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不论是古达还是现代,人人都愿意挑顺心的听,公孙瓒也是人,特别他还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先不说损失惨重的他,对于袁绍的痛恨,单是损兵折将的郁闷就足以让他心情不爽。 这个时候,手下人还一个个张口一个“要忍”,闭口一个“要忍”,试问公孙瓒如何能忍? 不郁闷死了才怪。 所以说,语言是一门艺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看情形很重要。 当然了,虽然田豫的反应有些过于消极,但却也间接的说明,田豫他是个能看明白时事的人,他的智商和能力,在公孙瓒军中,确实数一数二。 而且,在方才的谈话中,田豫也谈及了青州方面的战情,其中一个人名也是引起高郅的注意。 田楷。 说起来,田楷,此人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啊。 田楷,公孙瓒部属、青州刺史。陶谦为曹操所攻,楷率刘备救援。 初平二年,瓒与袁绍反目,自率主力攻绍,分兵平青、兖,楷奉瓒命据有齐地。绍与楷连战二年,士卒疲困,粮食并尽,互掠百姓,野无青草。 后为袁绍之子袁谭至青州,田楷在与袁谭的交战中败退,逃往幽州,后在易京之战中阵亡。 说起来,也是公孙瓒麾下少数几个有名的能人了。 八百三十六 大势所趋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历史的齿轮,继续在以一种,专属于它自己的独特方式,缓缓却又持续不停的运行着。 袁绍大军,继续押境,冀州兵马,奔涌入幽。 公孙瓒置地于幽州外沿的势力,也随着袁绍大军的逼近不断缩水,由于公孙瓒将主要精锐都调配到易京附近,一时之间,公孙瓒在外围的兵马几乎没有详细的调动指挥。 聪明人犯了错误会选择第一时间去改正,而蠢人犯了错误,则往往会用一个更大的错误来遮掩之前的错误,很不幸,如今的公孙瓒,就是这样一个货真价实的蠢人! 也正是如此,公孙瓒的大势才真正无法挽回。 沉浸在自己失败的公孙瓒,整日待于易京高墙之内,外面的将领自然也无心恋战,除却易京附近驻扎的数万精锐,大半士兵,都开始向袁绍大军投降。 一时之间,氛围开始蔓延,袁绍的势力,囊括了大半幽州! “塔塔塔” 宽阔的官道上,大队的人马正在行军,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前后蜿蜒十余里,足有数万之众。 看着那蜿蜒曲折绵长的队伍中,那些兵卒们或冷酷,或炽热的目光,还有他们那布满老茧的虎口,就可以知道,这是一支上过战场,经历过血火的精兵劲卒。 在队伍的最前列,一面金底红边五尺见方的旌旗上,一个斗大的‘袁’字迎风飘摆,大旗之下,一辆驷马驾辕的元戎战车正在平稳的行驶。 战车之上,前有驭手驾车,四角各站有一名全副武装,手提钢刀的死士护卫,在正中端坐着的正是身披金甲,背披红袍的袁绍袁本初! 此时的他,黄金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腰间则悬挂着一把精致长剑,显然也不是平凡之物。 “诸兵可有为某,战吞幽地之心呼!”神色一凛,起身看向全军。 “有!”一声齐喝,声响动天。 “哈哈哈!我有此等雄兵,何足天下不平。”袁绍大乐,大手挥前“前进!” “主公!”数骑快马奔赴袁绍战车附近。 逢纪,字元图,南阳人。 此人谋略也是颇为出众,在袁绍军中充当着智囊的角色,而且用计一向果敢实际,着实不失为一员良谋。 自汉灵帝驾崩后,何进欲除蹇硕,亲信张津劝他选贤良为国除害,便是又广征智谋之士逢纪、何颙、荀攸等为心腹。 之前在袁绍逃离董卓势力范围时,与逢纪、许攸同到冀州。袁绍甚为赏识逢纪的智谋而重用。袁绍初到冀州,依赖韩馥粮食。 后来,袁绍初据渤海郡,仰冀州资给,处境穷迫时,便是逢纪找上对袁绍说“做大事业,不占领一个州,没法站住脚根。现在冀州强大充实,但韩馥才能平庸,可暗中约公孙瓒率领军队南下,韩馥得知后必然害怕恐惧。同时派一名能言善辩的人向韩馥讲述祸福。韩馥为突如其来的事情所迫,我们一定可以趁此机会占据他的位置。” 也是他提议利用公孙瓒攻击韩馥,实则提议韩馥和袁绍共同防御冀州,袁绍认为有道理,更加亲近逢纪,随即写信给公孙瓒。结果此计成功,袁绍反客为主,占领冀州。 所以对此,袁绍也是颇为重视。 定眼一看,原是许攸等人一同而来。 许攸首先开口说道,“主公,早先我等兵力不足才使得腹背受敌,如今得胜,我等兵力不在公孙瓒与黑山黄巾张燕之下,再僵持下去也只是徒损粮草,不若早攻!” “所言极是!”逢纪附和说道,“如今公孙瓒已失精骑,同我等一般,若论步兵,我等兵力,已然远胜之于其!” “是极!主公,那公孙瓒如今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只是徒然做困兽之斗也!” 他自是明白‘白马义从’在公孙瓒心中的地位,军中万余,均是北地豪杰,弓马娴熟,十载乃铸成此军,不想接连数战,折败于他们,只余寥寥千余骑…… 现在的公孙瓒,已经犹如断臂废人,苟延残喘罢了! “还请主公下令!速攻!”逢纪大拜说道。 “是及!”许攸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得意,“如今公孙瓒退缩易京,畏惧不前,城里乱象已显,主公正可趁此时机一展身手,成就大业!” “哈哈哈,诸位言之有理,既然如此” 袁绍的内心是极其充实的,有这数万强兵在手,就是龙潭虎穴他也敢闯上一闯! 说到底,这个世界,看的就是实力! “报!主公!” 就在此时,一骑绝尘,一名斥候拍马赶至,翻身下马,跪地抱拳。 “讲!”袁绍眉头微微一挑。 “主公,后方有白马义从,袭击后方粮草。” 众人皆惊。 “公孙匹夫,还敢出袭?”袁绍眉头一皱冷言哼道。 逢纪深思片刻,微笑说道,“纪心中所思,那数十队百人骑兵不过小疾耳,当务之急乃是在公孙瓒……” 一旁的许攸眼睛微微一眯,点头附和道,“元图所言,甚是合我之心意……” “不妥!”一旁的辛评却是双手一拱,打断逢纪的话,皱眉说道,“虽是小疾,亦不可不管,任由那些骑兵横行冀州,长久以往,不但危及粮道,对于将士士气,亦有很大影响!” 辛评,字仲治,颍川人,原为韩馥手下谋士,袁绍夺取冀州后为袁绍谋。 袁绍想了想,犹豫说道,“骑兵向来是兵家之所重,偷袭、搔扰、劫粮道……不知我军中,还有多少骑兵?” “足有数万!” 如果说之前公孙瓒将麾下的近万骑兵以百人为一队,分成数十队,欲时刻搔扰袁绍大军,令其军不得安生。 无奈当时的袁绍麾下之兵多是弓兵以及步兵,骑兵屈指可数;且袁绍在此前数战中也将骑兵折损殆尽,只好看着那些来去如风的骑兵在自己眼皮底下搔扰,所以让白马义从来去如风,横行无阻的话。 天下精骑皆出幽凉,袁绍虽然手握两洲,可是手下的精锐多是步兵。凭借这股兵马,纵横北地已经很吃力了,更不要说其他了。 不过,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了。 他麾下大军,兵甲卫士,随时处于战备的状态中,刀枪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战马也按照战时标准开始大量的喂养粟米,随时可以出击征伐! 八百三十七 议论纷纷 “哈哈哈,既然如此,何人可领军前去?”袁绍心中有数,当下笑到。 “高览将军可堪重任。”众人目光一望,提出建议。 高览此时亦是被誉为“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之一,武艺高强,浑身是胆,高义傲骨。 自是为袁军之中,素有威信。 “好!传令下去,便令高览领骑兵数千,扫平那些蚊虫!”袁绍乐呵一笑。 “诺!” 军令如山倒! 不多时,随着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庞大的行军队伍,立刻分成两部分。 幽州自古就是出产战马的地方,所以幽州军中骑兵的数量也一直是大汉各路兵马之前列。 如今袁绍也是借助着击败公孙瓒收敛的马匹,加上其家族的力量发力,迅速的集聚一股数量不少的骑兵。 很快,一支数量在七千左右的轻骑兵,簇拥着已经得袁绍将令的高览,脱离了大队,以急行军的速度在大道上狂奔而起,目标,直扑于幽地! “哈哈哈,公孙瓒此僚已然如老狗,某要趁势追击,将之击溃,生擒活捉!”袁绍望着远去的骑兵,又目光看向一旁的谋臣众人,哈哈一笑。 “他不是很得意吗?到时候,我定让此匹夫,削发待首!”一提起公孙瓒,袁绍眼中便是满满的泄愤得意。 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要知道,在汉人的眼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损伤就视为不孝,哪怕是小时候替下来的牙、剪下来的指甲,都不能胡乱丢弃,必须用纸小心包好,收藏,等待阳寿耗尽,蹬腿归西的那一天,一起入土为安才行。 曹操历史上割发代首之事也是最好的说明,发之切,犹如人之首! 可以预料,于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杀机暗伏! 一场惊天的变动、杀戮,就在眼前了。 不过,此事了却,一事又来。 袁绍大军继续前行不久,复又有斥候赶至。 远处,一阵尘烟升起,两名满脸尘土的信使正在疾速赶来,两个人,却带着十几匹马,一轮上轮番骑乘,只要马力稍乏,即刻更换。 骑术高明的信使甚至根本不用下马,在马背上纵身一跃,就能完成换马的动作,如此日夜兼程,不眠不休,才可以保证在最短时间内把紧急信息传递到位。 来至跟前,两个疲惫不堪的信使,一名直接就晕倒在马背上,另一名半死不活的身子一晃,一头栽下了马背,却仍没忘记举起身上的传令信桶,立刻有士兵跑上去,先是接过信筒,然后又急忙抬起两人,掐人中,拍打,灌水。 “你们是何人军下的斥候?”许攸拍马上前询问。 “先生,某等乃是曹孟德将军麾下斥候,奉命前来,交付信函于袁将军的。”斥候跪地。 “哦?孟德来信?速呈上来。”袁绍和曹操的关系从小玩到大,自然非比寻常,此时又没有闹翻,闻得曹操来信,顿时一乐。 “孟德败吕布于司隶?”袁绍放下手中信函,目光看向麾下谋士。 “此次孟德来求援,某欲助之,尔等可以什么看法?” “不知信内,曹操何言?”想了想许攸问道。 “孟德想某出兵,助其夺洲,再与某之前言,一南一北,逐鹿中原。” “就怕只是曹孟德如今危难之时的敷衍之词!”逢纪犹豫说道,“主公欲平天下,曰后与曹孟德必有一战!不若就此……” “不妥!”沮授沉声说道,“袁绍乃主公旧曰好友,不曾与主公有半点矛盾,若是此时我们等进言主公出兵落井下石,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如此曰后又有何人敢再与主公结盟?不妥!不妥!” “如此倒也是!”逢纪点头然之。 如今袁绍的势力虽大,但在天下中与袁绍并为诸侯者同样也是不少,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并州吕布,西凉马腾麾下俱有十余万兵士,其余汝南袁术,汉中张鲁手下将士亦有万千,若是要平天下,盟友是少不得的…… 沮授说“近来攻打公孙瓒,出兵长达一年,百姓疲惫穷困,仓库没有积余,赋税劳役正多,这是国家使人深为担忧的事情。最好先整顿俘虏和战利品,致力于农耕,使人马得到休息。 可派一员上将助援曹操,而后进兵驻守黎阳,逐步经营黄河南面,多造船只,整修器械,分派精良骑兵,抄掠对方的边境地区,使四方之诸侯不得安宁,而我得到安逸。这样就可安坐而定天下。” “不然也!恕我直言,我观那曹孟德的处境亦是危矣,南有扬州袁公路,荆州刘景升,北为吕布虎狼之师,西乃是关中诸将,若无我主袁冀州为曹使君挡得一二,呵呵……他早就败了。”这个时候,郭图突然站了出来。 “哦?”众人闻言,将目光转向于郭图。 郭图见众人目光投来,亦是胸膛一挺,继续说道“我们帮那曹操,可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一定程度上,拖延了自己的发展,于百害而无一利尔。 再则按照兵书上的方法,比敌人多十倍就将其包围,比敌人多五倍就进攻敌人,力量相当就可以交战。 眼下凭藉明公的神明威武,会合河朔地区强大的军队,用来讨伐四方,其势易如反掌。现在不及时攻取, 将来就难对付了。” 此人早期为颍川太守阴修部下计吏,后辛评、荀谌、高干、张导及郭图共同说服韩馥出让冀州牧予袁绍,郭图受邀成为袁绍谋士。 此时站出来,也是有他的想法。 沮授摇了摇头,复而言说“消除祸乱,诛除强暴,这是符合道义的军队;仗恃人多,凭藉强大,这称为骄傲的军队。仁义的军队没有敌手,骄傲的军队先就灭亡。 曹操既然。现在发动全部兵力南攻曹操,就违背了义。 而且克敌制胜在于谋略,不在于力量的强弱。曹操法令已经施行,士兵精强干练,虽然败于吕布,却也不是公孙瓒那种等着被包围的人。现在丢弃万分安全的谋略,发动没有正当理由的军队,我私下为您感到恐惧。” 八百三十八 定论 “沮公言之有理。”一旁的逢纪点了点头,对于沮授所言,他也深以为然。 “不然!”郭图摇了摇脑袋,复说“周武王讨伐商纣,不算不义;况且派兵攻打曹操,还怕找不出理由!再说,主公的部队精强勇猛,将领士兵都想着奋力,如果不抓住时机早早决定大业,就成了人们所说的‘上天赐给而不去获得,反而受到上天的谴责。 这同样是昔日越国所以称霸,吴国所以灭亡的原因。 沮别驾的办法,在于坚持稳妥,而不是根据形势把握时机的权宜之计。” 一时之间,袁绍麾下数位谋臣各执己见,又都振振有词,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言论所需要支持的论据。 袁绍耳畔,左一句当取,右一句不可,听得脑袋都大了。 “够了!”众人讨论争执了半天,也没有定下结论,袁绍已是听得不耐烦了。 本来他只是想借机听一下,自己麾下这些谋臣的意见,结果一下子讨论得没完没了了。 对于这件事情上,袁绍他倒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谋断。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至于像历史后期一样,优柔寡断,习惯于依赖谋臣,而没有主见。 袁绍和曹操,关系是发小,小时候关系就非常的铁。 曹操与袁绍,一个是“赘阉遗丑”,一个是“三公之后”,论身份,论立场,他们都不可能成为好朋友。但是,少年的友谊是真挚而单纯的,它可以超越年龄和种族,超越门第于出身。 早在洛阳时,他们两个“臭味相投”的“游侠”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游侠的性格,是他们友谊的基础。 “任侠放荡”的少年曹操与“好游侠”的少年袁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曾闹过不少荒唐事。 史上记载:魏武少时,尝与袁绍好为游侠。观人新婚,因潜入主人园中,夜叫呼云「有偷儿贼!」 青庐中人皆出观,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妇,与绍还出。失道,坠枳棘中,绍不能得动。复大叫云「偷儿在此!」绍遑迫自掷出,遂以俱免。 多么可爱的两个放荡少年呀!由此可见,两人早年的友谊是真挚的,纯真的。 其后,二人成长后,又有着志同道合的观念。 作为那个年代的热血青年,他们为了解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东汉王朝,以其相对弱小的力量投入到反对强大宦官势力的斗争之中。 袁绍是这个政治集团当之无愧的首领,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让他有极高的威信;折节下士的性格,让他能吸引众多的名士投奔;素养善士的才能,得到豪杰的拥护…… 而曹操,虽“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却凭他卓越的才能,以及袁绍的帮助获得了威望和地位。 当东汉政府新置了西园八校尉,袁绍与曹操同时被任命为八校尉之一。 多年的情谊,共同的政治理想,加上手中的权力,此时的曹操与袁绍以从单纯的友情和政治上的共鸣,上升到了政治上的默契。 一个袁绍和曹操的时代,也正式到来。 再加上二人此时并没有利益冲突,袁绍北方有公孙瓒吕布的威胁,曹操与张邈则“敌环伺于四周”。 袁绍与曹操如同站在同一艘逆流之舟上,只有“共济”方能不被历史的洪水冲走。 以利益为主的友情在患难中更显得牢固。 综上所述,对于曹操的这一次请求,袁绍他并不会拒绝。 也不会采纳反击曹操,趁人之危的建议。 “好了,此事不必多言,到时候着颜良,领一万骑为孟德助威。”袁绍定下结论,众人不再纠结此事。 “元图,你说我们现在能拿下辽东吗?”袁绍话锋一转,突兀问道。 逢纪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现如今公孙瓒还据守易京,难道主公还想另辟战场,再征辽东?” “有可能吗?” “不太可能,我们的兵力铺得太开了。” 说起来,此时的袁绍,也无法动员起自己的全部兵力,参加这场战争。 因为以张燕为首的黑山军依在太行山区活动,并州吕布的局势颇为严峻,辽东太守公孙度也虎踞幽州东部,还占据着山东半岛沿海的一些地区,威胁幽州和青州。 加上他占据的青州也不甚稳定,毕竟边疆之地饱经战乱,人烟稀少残破不堪,若想恢复非一朝一夕之事。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部分都不敢应这个声,袁绍所言之事,干系过于重大,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大的责任,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他们口中所言的地方乃是临屯、乐浪、真番、玄菟四郡,虽分属幽州治下,却早已不归公孙瓒管制。 若去辽东,需过数百里的辽西走廊。 秦统天下之后大修驰道,最终也只修到碣石。 大汉四百年也没将其贯通,路途遥远,艰险难走。 汉朝建立后,在地方行政制度方面大体承袭秦朝,依旧保持郡一级的地方行政机构。 汉武帝时,为巩固统治,稳定疆域,曾在朝鲜半岛和东北地区设置“汉四郡”,他们分别是临屯郡、乐浪郡、真番郡、玄菟郡。 “那拿下了公孙瓒再言吧。”袁绍多少有些不甘。 毕竟,幽州眼看着公孙瓒已经被他打残,唯一还能称得上对手的,也就辽东的公孙度了。 “据说公孙瓒自数月前下令在临易河之地挖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 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斥去左右,令男人七岁以上不得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囤积粮谷数百万斛。 公孙瓒心中以无雄心壮志,终日里妍歌艳舞,与谋臣猛将都渐渐疏远了。” 谈及公孙瓒,众谋的面色又恢复春意。 “是啊,公孙瓒已经大势去已,更何况鲜于辅、阎柔等将领和北方少数民族各部联合起兵进攻公孙瓒为他报仇。 虽然公孙瓒名义上还控制着幽州,并与辽东连结,但是由于他失去了民心,又贪图享乐,注定走向衰败。” 八百三十九 北望易京 “之前我军进伐青州,公孙瓒又听信谗言,对遭受攻击的部将见死不救,导致众叛亲离,势力日窘,如今,我军军容已振,完全可以强下其地。”逢纪笑道。 “哈哈哈,显思他倒是给我长脸,这小子也算是成长了。”对于逢纪的话语,袁绍呵呵一乐,颇为自得。 说起这件事,还得追击不久前,袁绍的长子袁谭之前在青州地区与田楷展开战斗并攻占平原地区,借着袁绍界桥之战的威势,将田楷赶出青州。 至此,青州地区也落入了袁绍之手。 这也同样是让袁绍为之乐呵,感到光荣的战绩。 看,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我袁本初的儿子,同样厉害无比,你公孙瓒的麾下,还不是被我儿子给打得屁滚尿流? 光是想着,袁绍就很是自诩得意。 “对了,主公,关于之前俘虏的事”许攸在一旁突然问道。 “就按子远你的意见去处理。”袁绍大手一挥。 “对了,若要有不降者,驱赶他们去攻城,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公孙瓒他会怎么处理!”末了加上一句。 如今在这乱世,一般来说,除却那些精锐之师,或者是亲卫之类的军队外,被俘之兵大多都会选择归顺,那些顽固不化的,都会充做奴隶或者旷工苦役。 再有甚者直接坑杀也是不是没有可能。 许攸听罢,脸上的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啧啧赞道“兵法之道,就在随机应变四字,主公大妙,许攸佩服。” 数日之后,袁绍并其麾下数万大军先锋,兵临易京。 袁绍在左右的护持之下,立于易京对面的一处山坡上远观。 只见易京南临易水,攻守设施极为完备,外有十道壕沟环绕,然后堆积高大的土丘,每个土丘有五六丈高,分兵据守,中间最高的土丘有十丈高,被称作“京”。 公孙瓒自居其中,这里还囤积了百万斛粮食,足够他支持数年之久。 在原本历史上,袁绍势大,黑山贼和公孙瓒势弱,袁绍围易京两年也未曾攻破,公孙瓒派儿子公孙续向黑山贼求救,结果张燕派出的援兵被袁绍所劫,袁绍又举火为号,公孙瓒以为援兵到来领兵出战,方才被袁绍大败一场。 公孙瓒败回易京后,心知胜利无望,杀了妻妾举火自焚,袁绍才攻下易京。 也正是袁绍于此战中成功统一河北,再无后顾之忧,并兼并公孙瓒的军队和获得公孙瓒在易京囤积的百万斛军粮,实力大增,意欲南向以争天下。 “公孙瓒这些日子可有何动向?”观望了一小会儿,袁绍问道。 逢纪摇了摇头,苦笑道“幽州陷落,公孙瓒也毫无异动,看来他是想耗到我们粮尽啊。” “哼,有幽州劫掠之粮,再加上某冀州的运粮,围他三年五载也不在话下,我军可有细作混入易京之中?” 郭图摇头道“公孙瓒紧闭城门,我军进攻幽州时他连流民都拒之门外,看来是铁了心坚守不出了,我军细作未能进入其中。” “不若,我们先行攻心之策吧,立营下寨三日,打造攻城器械。 再抄写降书千封,以飞箭送入易京城内,说若出城投降的幽州兵勇,吾既往不咎,还送良田十亩安家,献城者,另有重赏。”袁绍摸了摸胡须,道。 “尔等将领,尽心尽力,协助放箭。” “诺!”麾下将领,韩猛,蒋奇,吕旷,吕翔等人纷纷站出,朗声应道。 “公则,这一次便由你来亲自撰写招降书。” “诺!” 郭图依令而去,亲自撰写招降书,命令文吏连夜抄录,第二日便投入易京城内。 易京城内,降书落入城中反响却不大。 因为易京城内守卒的家眷都被公孙瓒安置在一座营地,派亲信严密看守,若兵卒有异心既斩全家,因此攻心之计成效不大。 不过,公孙瓒也是首次被惊动得出了屋子。 如今他麾下的兵力缩短至三万,加上其余各郡县的留守人马也不过五万多人。 想到这里,公孙瓒就悲痛不已,去年此时,他麾下还有十数万雄师,到如今怎么少了一半。 遥记数年前,当时青徐黄巾三十万,入渤海境内,公孙瓒他还亲帅二万骑败之,威名大震,拜奋武将军,蓟侯。 后南渡河攻取了冀州、青州、兖等华北大部分,营建易京,以通辽海。乃自署其将为青、冀、兖三州刺史,多置郡县守令。 现在,却是狼狈不堪,不由得黯然神伤。 公孙瓒出身辽土豪强,他在公孙氏族中,是一个特别的人物,早年的他经历坎坷,常年征战,自身没有豪门子弟养尊处优、吃喝玩乐的腐化生活,待人诚恳,甘为囚奴与太守充军远方,赤胆忠心,久经沙场,功勋卓著。 与吕布武艺高强、天下无敌相比,他更多的是坚毅和勇敢,但是常年的厮杀使他后来变得性格残忍,又没有政治信念,在战争劫掠中日益贪婪,残害百姓。 在害死刘虞后,公孙瓒集团丧失人心土崩瓦解,他是敌视、压迫少数民族的,破坏刘虞民族团结政策,劫掠刘虞送给鲜卑的礼物。 如袁绍给他的信中说的“东西鲜卑举踵来附,乃足下驱而致之也。” 只是现在,他在自己的统治集团内部,又多用贪婪自私的奸险小人,因为战败,丧失斗志,终于逐步走向失败。 忍不住主动对一旁的关靖说道“哎,我军形势危急,该如何是好啊?” 关靖道“主公可和黑山军联盟,去黑山,以结其盟。” 公孙瓒虽不觉得有结盟什么重要的,他一想还是感觉有些丢脸,“想我堂堂白马将军,内讨黄巾,外伐胡虏,举世闻名,今日竟然沦落到要靠贼寇换取平安。” 关靖良言抚慰,“主公,当年越国差点被吴国所灭,幸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又送美人西施给吴王夫差,方得重振旗鼓,终于覆灭吴国,逼得夫差自尽成为春秋最后一个霸主,主公何不效仿之。” 公孙瓒听了这话感觉好受多了,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所言甚是,关靖!” “在!” “命你出使黑山,与那张燕相商联盟之事。” “诺!” 八百四十 前夕 “唉,希望某如此行为,能够让张燕出兵,先退了那袁绍老儿的军队。”公孙瓒叹息一口气,摇了摇脑袋。 这并不是公孙瓒和黑山军的第一次打交道了。 不过,每一次公孙瓒他和黑山势力进行接触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些有色眼镜去看待黑山军。 归根结底,在公孙瓒的眼中,所谓的黑山军,其实说得通俗点,就不过仅仅只是一伙,人多势众横行山脉的山贼。 在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以后,几乎天下贼寇乱军都趁机出现,天下大乱了,有机可乘,自然贼寇丛生,黑山军,确实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不过,别看他们在张燕的带领下,盘踞在太行山和燕山一带多年,但是在公孙瓒的眼中,说到底,还是不过是一群贼寇乱匪罢了。 当然了,公孙瓒自诩自己也不是没有大度心态的人。 如今形势所迫,哪怕看上去沉浸在安逸享受之中的他,其实心里也能够看得清楚局势走向。 醉生梦死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自我麻痹的选择手段罢了。 如果黑山张燕真的能够给予支援,他也不介意为之接纳一二。 “哈哈,将军英明。愚下以为没了‘胯下之辱’,淮阴侯的丰功伟绩也就少了三分色彩,正是因为‘胯下之辱’,淮阴侯的形象才会如此高大。 淮阴侯者,豪杰也。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故,忍小忿而就大谋,养其全锋而待其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外面进来的田豫,恰好上前抱拳。 “国让所言,让某解惑尔。” 此时,田豫忽然听到身边的公孙瓒长长吐了口气。 他偷偷看了一眼公孙瓒,这才发现公孙瓒脸上的面色稍稍缓解了许久,至少已不再像方才那样紧绷。 “观道之致乎助者,而已尽古今之大局焉。夫道诚在我,则不期助而助自多焉。此以伸人和之说,而要亦审乎大势如此。” 说到这里,田豫突然脸上露出几许诡异的笑容,嘿嘿笑道“说起来那些袁军细作,张头探脑地窥视我军营寨,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我在巡逻时不止瞧见三四回了,我率下的士卒原本要将其驱逐、杀死,不过被我拦下了……” “袁军骄纵,正是我们的机会,如今我们应当以坚守城墙为主,等待救援方为上策,待援兵到来,我们便可以反击而戈,一举拿下胜利!”见公孙瓒似乎有了触动,田豫继续宽慰公孙瓒。 黑山军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在类似于袁绍版“隆中对”中,也曾提及黑山军的存在。 沮授曾说绍曰“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觽,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觽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觽,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 纵看袁绍一生,其实也差不多是在就奉行此策略。 其中,把“黑山”列为与公孙瓒同等的大敌。 况且张燕活动于冀州山区,更是心腹之患。而没有最终消灭张燕,不失为袁绍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在田豫和公孙瓒交谈的同时,这边的郭图,同样与袁绍侃侃而谈。 郭图智谋也是不弱,曾为袁家立下不小的功勋。 他与辛评、荀谌说服韩馥让出冀州,成就了袁绍一方霸主的大业! 其实说起来,郭图并非无能之辈,只是他有个极大的毛病。 此人擅长钻营,尤其对为官之道极为热衷,许多时候献出的计策并非因时制宜,只为溜须拍马! 说真的,袁绍麾下真的是人才济济,其向来有爱才之名,近年来天下豪杰纷纷归附,只是投奔到他麾下的幕僚、将军们各怀心思,彼此之间相互攻讦各不相让! 不过,这些,在当下还不算直接的隐患,或许真正爆发的那一日,将是袁绍致命的病患。 不得不说,袁军逐渐掌握优势,这是必然的,毕竟袁军与易京城内的幽州军,两军的兵力相差太远。 一方有十几万兵卒,而另外一方,则只有约四五万人,更别说袁军士卒的单兵实力并不在幽州军士兵之下。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让袁军士兵在易京城城头附近站稳脚跟,组织起阵型,那么,幽州军的落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事实上不止是公孙瓒的府邸之中,不夸张地说,整个易京城关隘所在,都已经不像是此前那般颓废的氛围,而是充斥着肃杀、紧张的气氛。 耸立的城墙浸染着斑驳的颜色,幽州战旗在城头随风飘摇。 夕阳如血,残霞下,易京城,仿佛被镀上了一抹薄薄的晕红…… 随着两军的对峙,一天的时光慢慢流逝,易京城城外的袁军阵营,一道道炊烟宛若腾空的龙蛇,在风的吹拂中飘散…… 公孙瓒退进易京,里里外外修筑的数道堑壕后又垒砌起坚固的高墙,袁军攻城数次,始终无尺寸之功。 不过,在袁军众谋的眼中,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公孙瓒已经大势所去,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推到一组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你把每一张牌的位置摆放好,然后只须轻轻一碰,强大的连锁反应就会把你针对的对方那张牌推到,这就是谋略的可怕! 有时候,人命在这样的战乱年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八百四十一 易京攻防战 (一) “吼!吼吼吼!”旌旗摇曳,高台堆砌,袁军誓师。 仪式,是人类与自然沟通的一种特殊形式。通过举行一些特殊的仪式,人类能和自然完成交换,获得自然的馈赠。例如古代太阳太过猛烈,气候干旱,庄稼干枯而死。 古人通过祭奠太阳的仪式,献祭活人的心脏,交换成立后,太阳便不再那么猛烈,从而使庄稼得以生长。 而现在袁绍大军所建立高台仪式,也不过是为图名义上的宣誓。 在誓师之后,不多时,马蹄声起,疾如飞电,大地上撒起了一阵尘烟,一名身披黑甲的魁梧战将,背后骁骑狂奔,掀起烟尘未断,身后骑兵,应声而动,纵马扬鞭。 此人乃是袁军的新将,受袁绍看重,领率骑兵。 当老一辈的名将们或死于战场,或身老刃断,而江山不改,依稀又有少年人披玄甲、拉白虹,总是会不知天高地厚地越众而出。 “吼吼吼!”骑兵之后,一队队持刀士兵,尽然有序的出列。 笔直的刀身大概4050厘米左右,刀宽两指,刀柄15厘米,尾端还有个圆形的环做装饰。 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不就是典型的汉代环首刀吗?! 环首刀诞生于汉帝国时期,是当时世界最先进、杀伤力最强的近战冷兵器。 长度基本在100厘米左右,熟知的[一汉敌五胡],就有这种传奇武器的功劳。 此时袁军之中,不乏精兵强将。 袁军诸军齐动,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对面的公孙瓒大军,不多时,便有一队队幽州军赶来增援,协助布防在易京城头上的幽州军,一同抗击随时可能出击的袁军。 袁绍当即一挥手,沉声喝道“擂鼓!准备进攻!” “咚咚咚——” “咚咚咚——” 在一声声叫人血脉喷张的战鼓声中,前阵的袁军缓缓向两翼散开,大队的兵马开始云集。 “呜呜——呜呜——” “咚咚咚——” 易京城外的袁军阵列中,响起了军号与战鼓的声音,这意味着袁军即将对易京城,展开攻势。 一时间,仿佛是一滴水掉到了沸腾的油锅中,整个战场一下子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吼喊声。 易京城,被公孙瓒建筑得城墙高厚,又有东北南三面引来河流所围绕以为护城河。 这三个方向的城郊,都不足以袁兵摆开阵型,充其量只够派小股兵力起到牵制易京城的作用。 主要的进攻方向,还是得放置到易京城的西面。 而袁军此前填平的“护城河”,即易京城西边那段人力挖掘的河沟,南北接连其他河流,不过最近半天,又被对方领着易京城内的百姓偷偷又挖开了。 但遗憾的是,在袁军的桥架器具面前,这道护城河亦起不到丝毫作用,只不过片刻工夫,袁兵就在这道护城河上铺上了木板,将其“变”成了平地。 “快推!” “加快速度!” 在几名袁军将官的催促下,一队队袁兵奋力推动着十来架井阑车,准备以此展开第一波攻势。 与此期间,又有三队数量约为一千名士卒左右的袁军士兵,各自推动着五架井阑车,分别朝着易京城的东面、北面与南边而去,目的自然是为了牵制易京城内的兵卒,分散其兵力。 刨除前往东南两处城墙的各五架井阑车,仅西城墙这边,袁军就一口气出动了十七架井阑车,甚至于还有约近十数架井阑车仍在远处原地待命,这等数量的井阑车,简直让人绝望。 按理来说,易京的城墙高达五丈余,即有约五名成年男子垂直叠起来那么高,凭借地势上的高度,易京城上的弓弩手理当占据上风。 然而,袁军的井阑车却打破了这个本该出现的局面,当井阑车停止向前后,数十名袁军弩手纷纷登上井阑车的顶台,站在毫不亚于易京城高度的平台上,朝着城墙方向发射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引火之物可准备妥当?” 田豫站立在墙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外的袁军,沉声问一旁的副将。 “田将军放心,已准备妥当。”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将,沉声回答道。 此时,约有三架井阑车已逐渐靠近城墙,见此,城墙上的幽州军士兵立刻发动攻击,只见那一名名弓手,从面前的油桶中取出一枚箭簇缠绕着油布的箭矢,在一旁的士卒用火把点燃油布后,嗖地一声将其射向城外的井阑车。 “笃笃笃。”?仅眨眼工夫,那三架井阑车上便各命中了十几支火矢,在片刻工夫后,这几架井阑车上的草绳、麻绳等物便徐徐烧了起来。 “灭火!快灭火!” 有几名附近的袁军将官立刻便是大声喊着,命令那三架井阑车立刻停下,然后派人登上井阑车,拎着木桶从上往下地倒水,试探扑灭火势。 “轰隆——” 其中一架井阑车因为火焰灼烧而坍塌了,似乎固定车身梁柱的麻绳被烧断了,一下子就散架了,使井阑车的内部暴露在外。 而另外两架,则被堪堪挽救了回来。 “继续放箭!” 易京城上有幽州的将官见到火箭的战果,振奋精神,大声喊道,催促城上的弓手继续用火矢攻击其他的井阑车。 毕竟在那三架井阑车受创的期间,其余的井阑车仍在徐徐逼近城墙。 “嗖——” “嗖嗖——” 随着易京城城墙上射出一支支带着火的箭矢,一架又一架井阑车在靠近城墙的途中起火,让袁兵们一阵手忙脚乱地灭火。 “放箭!给我瞄准那些袁军士兵!”?田豫紧绷着脸,嘴唇紧抿,一双虎目中毫无波澜,仿佛是对战争中的牺牲早已司空见惯。 很快,在人声嘈杂中,易京城头上的幽州军士兵,朝着那些冲锋的袁军士卒们,展开了第一波箭雨袭击。 顿时,只见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北岸而来,那景象,就连一些老卒们,亦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得不说,就算是那些参加过不少战斗的袁军老卒,也不由得为之愕然。 以至于那些士兵,直到此刻才切身体会到“万箭齐发”的恐怖——那景象,让他们甚至有些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曾经见过的蝗虫群。 “啊——” “啊啊啊——” 片刻之后,袁军的士卒们纷纷中箭倒地,但是士卒的士气却未降低,前面的士卒倒下,后面的士卒就扛起掉落在地上的圆木,继续向前。 八百四十二 易京攻防战(二) “所有人准备作战!诸将奋战,与我拿下易京!” 随着袁绍的一声令下,所有袁军将士,无不绷紧神经,全神贯注。 “前进!” “吼!” 无数的袁军步卒们,迈开双腿,吼叫着发动了冲锋。 “杀——!” 随着进攻号角的吹奏,袁军大军开始集聚。 攻伐城池的井阑车、云梯、冲车,开始井然有序的排列。 “全军戒备!”田豫一声大吼,他也明白,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听我号令!”田豫夺过身边将士的弓,搭弓上箭。 众将士在其将领指挥下跟着田豫的动作。 “放!”田豫又是一喝。 “引燃火把,对准井阑,放!” “噗噗噗!” 箭如雨下。 “回击!回击!”袁军将领,顿时做出应对。 当下,就有几架井阑车原地停了下来,旋即,有不少袁军的弓手登上井阑车的顶台,朝着易京城射出箭矢,使易京城城上的弓手不能再肆无忌惮地用火矢摧毁井阑车。 这些袁军,利用自身所在的高度,从车中直接向易京城头方向的幽州军士兵进行射击,同时掩护着己方的云梯,接近城墙,破坏垛墙,直接攻打城墙上的守敌。 而在箭矢穿梭之间,其余又约有三四架井阑车,则由一队队袁兵奋力的推向城池。 终于,有两架井阑车,在兵卒的护持下,冒着箭矢靠近了城墙,在它轰隆一声放下顶上悬吊的木板的同时,一队队袁兵迅速沿着井阑车内部的回字楼梯登上“阁楼”,旋即踩着那“吊桥”冲向易京城的城墙。 进攻!进攻! 袁军发起了冲击。 袁兵与幽州兵在吊桥上、在城墙上,展开了殊死搏斗,在一声声咆哮、怒吼、以及惨叫声中,每眨一次眼睛,就有一名袁兵或幽州兵死亡,或倒在城墙上,或从城上摔到城下。 “放火!” 井阑车刚刚抵达易京城城下的时候。 此时,已经不需要袁军的弓手用火矢攻击城外的井阑车,因为那些井阑车已离得很近,因此幽州军的士卒们,只需将随身携带着的油罐与火把丢过去,直接引燃井阑车即可。 相比起火箭,这反而省力许多。 但是田豫却注意到,在那些起火的井阑车的内部,似乎有袁兵朝着外壁泼水,以至于那些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起初田豫还觉得是那些袁兵犯傻,可他逐渐发现,在袁兵于井阑车内壁泼水的情况下,纵使这架井阑车的外部仍熊熊燃烧,但火势的扩散却诡异地慢了下来。 『因为木头吸了水,阻止了火势的扩散么?』 田豫皱着眉头思索着,同时他的目光,则凝视着城外袁兵队伍中一些装满了木桶的战车,据他观察,那些木桶内装的似乎都是水,显然是用来防备他易京城的火攻战术的。 不好办啊! 田豫眉头一蹙,开始想起应对措施起来。 “上云梯!”那边袁军将领一声高喝,指挥大军调度。 云梯由车轮、梯身、钩和底架四部分组成。 梯身可以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抬倚架到城墙壁上;梯顶端有钩,用来钩援城缘;梯身下装有车轮,可以移动。 云梯底架以木为床,下置六轮,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装置于底盘上,并在主梯之外增设了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顶端装有一对辘轳,登城后,云梯可以沿城墙壁自由地上下移动,不再需人抬肩扛。 很快,又有数架云梯在袁军将士的护持下,靠近易京城关,为了避免副梯与墙体过早脱离,副梯顶端皆配有挂钩和绳索,用于固定,和下方人员调整云梯方向。 由于云梯的优势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城上,所以移动必须迅速。 毕竟攻城在古代有多种使用方法,但多是以迅速登城为决胜前提,架梯必须果敢、迅速、乘虚入城。 所以常用的有各种轻便简单的飞梯。 一时之间,梯子在空中飞舞。 易京城城外还设一道木城墙,内设土城墙,防守相当严密。 攻城的袁军兵士先用弓弩仰射,击退城上守兵,用火烧毁木城,持弩弓,操长戟摇曳掩护,然后迅速接近土城,四面架梯,缘梯登城。 这种攻城方式便是强攻,尽量缩短双方对峙时间,一鼓作气,迅速攻破城防,所以必须使用轻便飞梯,飞梯结构简单,重量轻,多是木制竹制。 砰!在付出无比巨大的伤亡之后,第一架云梯勾上了城墙。 很快,袁军士兵,便将云梯主体停于城下,将副梯搭在城墙,只见云梯架上,无数袁军士兵,沿墙而上。 “不好!”田豫见到此等情景,顿时凛然大喝一句,“杀!” “诸君随我来!”众人目光所见,一人冲锋在前,身先士卒,正是田豫! 田豫的实力着实不凡,挺身向前竟一人杀败十余袁军士兵,而后跳到云梯之上,大开杀戒,其所过之处,不时有袁军士兵,跌下云梯。 “给我杀!”袁军将领同样做出反应,拔剑调派兵士,加大了冲击易京城墙的力度。 “杀啊!”袁军士兵云集而从,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大军,簇拥而去。 “啪!啪啪啪!” 一时之间,云梯登搭在城墙上的声音,是不绝如缕。 “上撞车!”田豫迎头斩杀一名攀登上来的袁军士兵,一抹脸上溅射到的猩红血液,大声喝令到。 撞车是攻守兼备的一种兵器。它由立柱、撞锤、横梁、横轴、底盘、轮子几部分组成。 撞锤的锤头由铁制成,攻城时用锤头洞穿守城方的大门或城墙;守城时,也可用于对付云梯。 在冷兵器时代,大多数战争是攻坚,以攻克城池为主,所以相应的城池防御体系非常坚固,作为攻击的一方也必然在战争中运用多种攻击手段,以达到战而胜之的目的。 而随着进攻与防御的反复割据,反而催生了五花八门的攻城守城工具。 其实很多时候,攻守是一样的,此时此刻是攻城工具,彼时彼刻反而就是守城工具。 八百四十三 易京攻防战(三) “给我冲!”吹响号角,登时鼓声震天,一众袁兵,杀向东门。 “井阑上前!压制!云梯着紧!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数袁军,冒着易京城的弓箭,井阑硬是徐徐向前,其上的弓手弩手纷纷回射。 “举盾!举盾!”田豫大声喊着,立刻有一对盾兵上前,护住了弓弩手,袁军的箭支砸在铁盾上,叮叮作响。 “擂鼓!擂鼓!”站在城墙之上的田豫大声吼着,到了这种时刻,计谋之类的只能是屁话,靠的还得是人! “随我迎敌!”田豫身先士卒,登时引了一批易京城头的精兵冲了过去,要是被那些袁军攻上了城墙,那袁军必定士气大振。 到时候,易京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放箭!给我放箭!” 真当是箭支如雨,呼啸不绝,若换做别的军队遭受到如此的打击,早就溃败,但是袁军不愧是袁军,硬是顶着箭雨冲到了城墙之下。 “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响。 “众将士!”田豫沉声喊道,“易京存亡,城内百姓之存亡,皆在汝手中!长枪队,跟我迎敌!” 田豫的话如一道惊雷将众多易京城精兵劈醒,心中只记得田豫的一句话!用自己的死,去换取自己至亲的生! 一个又一个的幽州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如今赵将军在外,城内并无万人敌猛将,高将军,还望能够出手相助。”田豫焦急,拱手对身畔的一员将领发出恳求。 “好!”高郅点了点头 “众将!”转身对着身后的将士说道,“如今形势所迫!吾等当奋战为先,不破井阑,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全军响应。 “出发!”高郅跨上一匹白马,引军出了城门。 袁军将领在远处看得仔细,先是一楞,随后立刻醒悟过来,顿时大喝,“守住井阑!” 战场如此嘈杂,如何能听到?左右袁军亲卫一看,无法,只好前去传达他的命令。 可是终究慢上一步,那边的高郅,已经带着八百精兵身带引火之物,杀出城门。 一马当先的高郅,银枪挥舞,白芒闪烁,无人是其一招之敌,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不过附近的袁军众多,死命冲向高郅身后的城门。 高郅大喝一声,“将士们!胜败在此一举!冲锋!” “冲锋!冲锋!”见高郅他如此英勇,那八百兵士气如虹,一时间竟压制住了袁军,缓缓向那几座井阑移动。 城上的田豫见高郅已经接近了第一座井阑,顿时大喝道,“擂鼓!为高将军助威!” 那擂鼓的易京将士憋着气,死死地砸着鼓面,鼓声顿时上涨了几分。 高郅一人当先,率众人取那引火之物,靠近袁军井阑,燃起熊火,旁边袁军急忙围拢,但当不得高郅他的武艺高强,真当是羊群遇虎,被一阵好杀。 高郅点燃的井阑摇摇欲坠,不时有袁军弓手从上坠落,跌死于地面,踏为肉泥。 待将城墙附近的井阑尽数烧毁后,高郅又领着残余兵马慢慢退入易京城,反观袁军,士气大落,不但没了井阑,而且那些云梯也多有被烧,上去的袁军纷纷被守城精兵斩杀。 无奈之下,袁军只能鸣金,重新对峙。 而这一对峙,就持续了一个月。 在此期间,袁绍部将韩猛、鲜于辅以及乌桓峭王三路大军,和公孙瓒麾下援军,在鲍丘河展开大战,公孙瓒援军大败,被斩首一万余级,再无力北上救援。 “速速令四周守军来援!”得知消息的公孙瓒,有些惊慌失措。 “袁绍众十余万围易京。将军所部不过四五万,右北平人马不过八千,实难相抗。将军宜忍耐时刻,还是要待黑山军马前来,方可破敌。”田豫只好在一旁细心解释,并宽慰公孙瓒。 公孙瓒知这样做是饮鸩止渴,但形势所逼,不得不为,只好答允。 其实说起来,公孙瓒的这些敌人,在公孙瓒杀刘虞之前就在。 如果公孙瓒稍微有点远见的,稍微的合纵连横一下,就不会让这些人联合到一块一起对付自己。 可偏偏公孙瓒没有这样的头脑,硬是让这些人拼到了一起。 而这些人最重要的粘合剂,就是之前德高望重的刘虞。 鲜于辅是刘虞的部将,为刘虞报仇是自然而然的事。 刘虞的长子刘和在刘虞被杀时在袁绍那,正好给了袁绍乘机出兵消灭公孙瓒占领幽州的借口。 而乌桓、鲜卑人自从刘虞当上幽州牧后就只认刘虞,公孙瓒则一直惦念着怎么消灭乌桓鲜卑人,如今刘虞一死,这些幽州的乌桓、鲜卑部落就很紧张,找人联合灭掉公孙瓒也可以理解。 公孙瓒确实不是什么战略家,是因为那首“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民谣,才搬过来的。 可看一看易京的位置,如果按东汉十三州区域算的话,还属于袁绍的冀州,不过属于冀州的最北边,幽州的最南边。 易京向南向北,都是一片大平原,完全无险可守。 这么一个地方,一旦被包围,就是四面受敌,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公孙瓒还是有过优势的,那就是能死磕,能打硬仗。 之前刘虞讨伐他的时候,他守着蓟城旁边的一个小城,带着几百人,硬生生把刘虞十万人的大军打败了。 这一次退守易京,公孙瓒又一次和袁绍等人打起了僵持战。 公孙瓒在易京开置屯田,实现了自给自足。而另一边的袁绍就要吃亏的多。 一开始还行,不过十数万的大军补给,也是一个问题,现在暂时也许还看不出来,但是时间久了,一定容易出问题的。 我们知道三国时代是曹操开辟了屯田的先例,正是因为屯田,曹操能够比别的诸侯有更充足的粮草,才最终一举平定了北方。不过公孙瓒的这次屯田,要比曹操还要早。在战乱年代,影响战争胜负的,常常不是谁的军队更强,而是谁有更充足的粮草,谁有更好的后勤。 在袁绍、刘和、鲜于辅军队与公孙瓒对峙期间,幽州下边几个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全部将公孙瓒所任命的官员杀掉,而投靠了鲜于辅、刘和。 如果看幽州地图的话,幽州最东边的几个郡早就被公孙度占去,如今剩下的几个郡,只有刘备的老家涿郡还归公孙瓒,幽州的大部此时已全部被袁绍势力占据。 而公孙瓒,也彻底被袁绍势力包围。 八百四十四 易京攻防战(四) “放箭!” “放箭!”犹如歇斯底里的咆哮,于易京城头响彻飘荡。 “杀啊!!”一时之间,厮杀叫吼声不绝如缕,蔓延在易京城关附近。 而面对来势汹汹的袁军大军,易京城头的幽州军士兵,同样严阵以待。 一个个弯弓瞄准,当身边的将军一声低喝命令下达的瞬间,便是在同一时间内,搭放弓弦,无数利箭脱弓而出。 “哧哧哧!”一轮齐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下方袁军。 顿时,那些攻城的袁军士兵们惨叫响起,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人,竟有全身身中十支箭的倒霉蛋,惨嚎不止。 更有些倒霉鬼,则是一箭射入头颅,一声惨叫也无。 “啊!!” 一名正在攀爬云梯的袁军士兵,在云梯上首当其冲的,更是身中数十箭,整个人摇摇晃晃,再也抓扶不住云梯,整个人蓦然坠落下去,摔倒在地上,脑袋炸裂,红白一片,洒落溅射。 那无头的尸体落地之后,又有接二连三,如同下饺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战场之上,惨烈无比,每一次攻城的争夺过程,都会有上千敌我双方将士死去,变成尸骨,横躺于地。 “袁军此来,虽力竭但气盛,不可与之硬碰,诸君奋战尔,孰不知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之乎?”田豫浑身y血,高声呼喝。 在不远处,高郅同样白甲染血,一手长枪挥舞,三米之内敌兵莫敢近前。 凭借着一身悍勇,高郅生生的杀穿城头,从头端杀到尾角,手里一杆长枪连续挥出,带起大片血水飞溅。 “唰唰唰”他双手握紧长枪,手腕翻转间,一朵朵枪花翻飞,一道道人影,被他刺中喉咙、胸膛,栽倒在他的身前,周围的袁军胆寒,纷纷后退避其锋芒。 喧嚣的厮杀声,未曾停歇过,众人的嗓子都已嘶哑,却不自知,在战场上,他们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杀死对面的敌人。 只有杀死了敌人,自己才能存活下来,仅此而已。 一天的厮杀,很快的就结束了。 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变得黯淡,然而,战火硝烟,却依旧纷飞。 持续了一整天的搏杀,无论是攻城的袁军士兵也好,还是守城的幽州士兵也罢,此时也都已是筋疲力尽。 毕竟战斗持续的时间不短了,他们的体力开始出现透支,袁军士兵也开始萌生退意,前方的又一次退却,使他们灰心丧气。 袁军将领也看出了军心不稳,无奈只能鸣金收兵。 看着城墙下如潮水般退去的袁军士兵,镇守于易京城头的一员副将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说道:“好象敌人退下去了!” “不要掉以轻心,迅速戒严。”田豫手中紧握着手中已染成红色的长剑,喘着粗气,皱着眉头看着城门附近,当真是血流成河,叹了口气说道,“派人清理一下!” 在确定了袁军是真退后,田豫方才允许士兵放松一下。 “唰”一声,城墙之上的士兵取箭,搭弓,虚拉弓弦,甚是齐整。 终于结束了! 看了看左右,待看到那些弓手拉弦之手血肉模糊,田豫不禁心中有些堵,再看看那些半倒在城墙之上,身上插着箭支的将士,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充斥心中,更别说那已长眠在战场上的易京城的精兵了。 “将士们!”田豫突然大声喊道。 众人停下动作,看着田豫。 “我们打退了袁军!” “喝!”顿时喝声震天,原本因为战友战死惨重,而逐渐变得低迷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 是呀! 那个不久前还来势汹汹的袁军,被我们打退了! 虽然知道袁军只是暂时撤退,但是田豫还是不准备将它说出来影响士气,这个时候,就是要往好的地方说啊! “高将军神威无敌,袁军小儿望风而逃!”眼珠子晃悠一番,田豫突兀高喝。 “高将军神威无敌,袁军小儿望风而逃!” “高将军神威无敌,袁军小儿望风而逃!” 一时之间,易京城头,应和连绵。 田豫清楚知道,在这个时候,树立一个无敌的将领影响,对于守城的士气的帮助之大。 更何况,高郅的作用确实不可小瞧。 之前破坏井阑的时候,便是他亲自带人于万军之中冲杀过去,袁兵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高郅之速,疾如雷电,所向披靡。 守城的时候也是高郅身先士卒,拼杀在一线。 可以说,易京的坚固,高郅的功劳不可磨灭。 不过,众人虽然吹捧自己,但是高郅倒是没有那么乐观,一面应付着他们,一边谨慎的将目光投向远处。 放眼望去,战场上,更是尸骸遍地,惨象万千。 战场的激烈,在杀红眼的士卒眼中都不算什么,这些士兵们,仿佛都是在送死般,他们把自己的生命视如草芥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或者说,是麻木了。 毕竟,在这种参战人数达到以万为单位记的大型战役里,如此这般死去的无名小卒,实在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就连他们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此战,易京城头上下伤亡惨重,城墙之上守兵阵亡三千八百余,高郅带出去的的那八百精兵同样损伤近半。 易京城头,数千余将士重轻伤不等,可以说,如今易京城内,可战之精兵,是死一个少一个! 而袁军也不好过,阵亡人数几乎是幽州军的两倍有余,无有重伤,大多轻伤…… 此战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完全靠着士兵的死战,才能守下。 要知道,幽州军有着城墙之便,而且军备武器优良,居然还是损失惨重。 看着城上城下那些战士的尸体,高郅的心中,却是不禁黯然长叹。 这就是乱世啊!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都是中华儿郎,如今却是自相残杀…… 唉……再想想后来的五胡乱华,不就是因为三国时期,由于诸侯之间的互相征伐,导致死的人太多了吗? 高郅的心,莫名沉重了几分。 2k阅读网 八百四十五 易京攻防战 (五) 入夜的风呼啸而过,捎带着些许幽幽的冷意,夜幕降临后的朦胧,散去了白日的硝烟战火。 易京城头高立,寒风呼啸而过时,其实对于立岗的将士而言,说不冷还是有些冷。 天空黑茫茫的一片,一点星光也无,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月色,仿佛在无声无息的俯视着,下方喊打喊杀一整天的愚蠢的人类。 田豫扬了扬手,在脖颈后面按捏了一下,他从白天换岗后,就一直待在在城墙之上,就着篝火,田豫却是相当有毅力。 他本来就是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们一样承受晚上的寒风,还是吃过两个大饼,一碗口热汤后,才感觉全身暖了许多。 “呼...”吐出一口寒气,搓了搓手,田豫蹲下身形,喝着气对火取暖,看着这种情景,城墙之上的士兵们的眼中,都莫名的有种情感叫做感动。 “将军,夜晚风寒,你还是下去歇息吧,某愿执守此地,若有事情,第一时间通告与你。”执守城关的副将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抱拳劝道。 “身为将领,自当身先士卒...对了,先前让你安排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田豫摇了摇头,却是有意将话题错开。 “受伤将士我皆安置妥当,只是天气寒冷,愈合甚慢,怕是无有再战之力,战死的将士……”提及处理战士尸体这般沉闷的事,副将皱了皱眉头,神情灰暗了些,“其家属皆领了去……” “唉。” 田豫感同身受的长叹一口气“都是苦命的人啊,让后勤发放物资的时候,尽可能多给一点吧。” “诺。”副将抱拳。 “嗯,你且下去吧,我再看守一下,三更再来换岗。”田豫劝慰副将。 “唉,将军我三更来接替你。”副将退去。 田豫挺立身躯,站立墙头,俯望城关外,黑漆漆的一片,却仿佛一头吞噬的巨兽。 唉!长夜漫漫,让人无心恋睡啊。 “若是国让先生你困乏了,不如回去歇息歇息……”二更时分,下去养精蓄锐一番的高郅,走上城头,望着有些倦意的田豫说道。 “那且有劳高将军了,豫且暂做休憩,一有事情就最快速度,让人通知与我,某会随时赶赴增援。”见来者是高郅,田豫语气渐缓,点了点头,毕竟熬夜太晚,昨天厮杀一天的他也有些吃不消。 “先生放心,高必不负重望!”高郅接过田豫的位置,持枪傲立墙头。 ... 一夜无话,袁军夜晚并未有夜袭的举动,不过,战争显然不会就此结束。 翌日清晨,埋锅造饭后,吃饱喝足的袁军战角再度吹鼓,数以万计的大军,带齐盾牌林立阵容,一边防御着易京城上幽州士兵的箭矢,又高居井栏车与土丘上的幽州兵对射。 不过,易京城关是公孙瓒精心打造的坚城,不仅屯粮极多,公孙瓒为了备战打造了箭矢五十万支,一战下来,袁军的箭矢射光了而幽州兵箭矢依旧不绝,让袁军伤亡颇重。 将登上城墙的袁军乱刀砍死,易京守将对麾下将士重重喝道,“倒火油,烧云梯!” “可恶!”袁绍本来见自己的士兵已经攻上了城墙,谁知一转眼却连云梯也烧掉两架,有些焦怒地用一拍马臀,喝道,“给我反击!” 厮杀战斗声再度响起。 袁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狠狠地拍击城墙。 箭如雨下,哀嚎惨呼声不绝如缕。 太阳从东落西,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易京城依旧屹立,双方士兵沉尸于附近,留下数以千计的尸骸。 见夜色将至,袁军将领喝道,“我等且去安营扎寨,明曰攻城!”声音洪亮,响彻三军。 “喝!”数万袁军将士大喝一声,回应了他的话,从头至尾,此军之中军姿肃严,无一丝声响,直到此刻,一声齐喝犹似天边轰雷,惊得易京城头的将士脸色微变。 田豫对着高郅苦笑一下,上前鼓舞士气。 没办法,比起袁绍时不时的晃荡一下,他们的主公公孙瓒可谓是甩手掌柜。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中理想的崩塌,此时的公孙瓒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的勇猛劲全不见了。胆小害怕的样子,想想都让人可怜。 一个外表再刚猛的人,如果不能战胜内心的恐惧,最终都会变成一个胆小鬼。 就像公孙瓒这样,胆小惜命的样子,想来都叫人发笑、心酸。 公孙瓒就这样躲在了自己为自己修筑的易城里了。 那些跟着公孙瓒一路打拼过来的部下、将领们会怎么想?一天天的连自己的老大都见不着,更别说被信任了,于是一个个都先后离公孙瓒而去。 有人还是不甘心,跑去问公孙瓒为什么要这样。 公孙瓒是这样解释的:“我以前在塞外驱逐叛乱的胡人,在孟津扫荡黄巾;那时,我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再那么一努力、一使劲,天下就可以平定了。 可是到如今,兵祸灾乱越来越多,才发现这不是我能够解决的,还不如罢兵修田、救饥荒年。 兵法上说百楼不攻,我如今‘营楼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之变’。” 听听公孙瓒的说辞,是不是发现和之前某位诸侯说过的话异常一致? 那个人就是董卓。 在他们俩的脑子里,有这么一个最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趁着乱世,我好好弄一把,弄成了那自然是好。 如果不成,我就退回来,弄一个安安稳稳的窝,屯集足够的粮食,滋滋润润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不过董卓没有等到他退守坞那一天就被吕布杀了。 这时的公孙瓒不正好就是退守坞的董卓吗?可是你公孙瓒真以为自己守得住自己这个小小的天地吗?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这样简单的道理,公孙瓒居然都不懂? 袁绍会容忍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让之前的主人修一座城,滋滋润润的过日子? 确实你公孙瓒可以守上一年、两年,可是还能再长吗? 公孙瓒这样的小农意识,这样的没格局的做法,注定了他之后悲惨的结局。 八百四十六 公孙瓒的命数 后世的人,都说袁绍、袁术二兄弟,将自己开局带出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其实公孙瓒,也是一位属于典型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代表人物。 他在原本与袁绍相争占优的情况下,慢慢作死,数场大败,最终造成无法挽回的局势,输掉了原本有着可能鲸吞幽冀并数洲地希望。 公孙瓒在早期一直是北方一个很强大的势力,多次打败北方游牧民族,名气很大,实力甚至要比当时袁绍要强大的多。 也正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强,他与袁绍的第一次大战也是他率先发动的,目的是为了抢夺冀州。 刚开始的时候,公孙瓒打的十分顺利,毕竟实力雄厚,军队战斗力很高,还有白马义从,冀州郡县纷纷是望风归降。 只是界桥磐河两战,让公孙瓒麾下精锐骑兵损失惨重。 本来公孙瓒能一鼓作气打败袁绍,彻底拿下冀州的,毕竟在此之前袁绍差不多是四面楚歌了。可惜由于傲慢轻敌,浪费了机会,还被伤了锐气。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原因,因为当时的公孙瓒即便因为界桥之战的惨败,但在整体上而言,公孙瓒势力的实力,依然不在袁绍之下,可惜在这个时候,公孙瓒他又作死杀了刘虞。 刘虞是当时汉室宗亲,幽州牧,爱民如子,忠于汉室,名气很大,也是公孙瓒上司。 相比之下,公孙瓒不恤百姓、穷兵赎武让刘虞很不满,于是他出兵讨伐公孙瓒,只想节制下公孙瓒,阻止他的恶行。 但由于他过于仁慈,打仗都不允许伤害百姓,导致久攻不下,被公孙瓒抓住机会给打败了。公孙瓒趁势拿下幽州,杀死了刘虞全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拿下了幽州,但由于杀了声望极大的刘虞,公孙瓒已然得罪了整个天下。 公孙瓒受到刘虞儿子、刘虞旧将、袁绍等多方势力的围剿,被打的无还手之力,逃到易京坚守不出。 其实他只要不气馁,和麾下将领一起,共同努力坚守撑到他们走了,仍然有机会东山再起。 可惜已经垂头丧气的公孙瓒,变得越发的骄横跋扈,疏远他人,只顾自己,与妻妾娱乐,甚至部将被困也不去救援,致使他身边亲信全无,除了少数如田豫赵云一样的忠臣猛将,其余人尽都离开了他。 可以说,其实纵观这一次幽冀之战,公孙瓒他有很多机会能够一举攻伐袁绍,可惜他一步一步走错,最终导致势力不断溃败,发展不起来也怪他自己。 随着战斗的延续,如今,公孙瓒与袁绍二人进行的幽冀争夺战的战场局式,已然是变得越来越变得明朗起来。 公孙瓒从最初的优势地位,逐渐的沦落,已然都快要失去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沦为一个窝缩不能还手的缩头乌龟。 而现在,基本上快要放弃了易京城以外地区防守占有的公孙瓒,也只能被动的接受来自于袁绍大军的攻伐。 甚至可以说,如今被堵得连易京城都出不来的公孙瓒,犹如被粗鲁壮汉以压倒性的优势按倒在地上摩擦的柔弱书生一样,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不过,即便公孙瓒他若真的是一心认怂的话,袁绍一时半会,也是难以为之奈何的。 事实上,后世之所以认为公孙瓒很弱,主要是受到《三国演义》的影响,因此将田楷、刘备和陶谦势力与公孙瓒剥离开来。 但实际上,鼎盛时期的公孙瓒是包括这几大势力的,所以公孙瓒在鼎盛时期的实力确实无人能及。 但由于后方不稳,以及控制范围狭长这两大弱点,导致公孙瓒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逐渐被孤立。 当时公孙瓒的基本战略,就是依靠一开始的军事优势,尽可能的多圈地,多扩大势力范围,毕竟一旦中原的河北势力发展起来,身份背景不如他人的公孙瓒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除此之外,田楷在青州的战略也十分成功,再加上刘备救援了孔融,使得公孙瓒势力一度扩展到了青州。 当然,现如今,这些曾经属于公孙瓒的地盘,已经基本上,都归袁绍所有了。 现如今,公孙瓒已经自身难保,只是纯属是赖仗着易京城外墙的坚固罢了。 易京城城池高大足有四、五丈,重石累压,墙壁严厚,下方壕沟宽深,内中积水泽润,极为严整。 也正是倚靠着城池的坚固,这些天以来,田豫他们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将袁军的凶猛攻势拒之以外。 不过,显然,袁军的攻势不会停滞,只要易京城一日不被攻破,他们进攻的脚步便不会轻易的停顿。 战马声,喧闹声,兵戈争伐声,嚣张器尘。 金光闪闪,披挂甲胄浑身英气逼人的袁绍,背负红色长袍,骑乘一匹雄壮的青骢战马,在他身后是排列着整齐阵型的袁军将士。 这些在袁绍周边的将士,都是袁军中精锐,一个个手持兵刃,凝望远方。 夜色中,他们虽然看不清易京城墙,却也明白,在那里,将会是他们接下来相当一段时间里面,所会搏命厮杀的地方! 火把散出的星点光亮,犹如鬼火般飘摇摆动,城墙下,接连天际的火光,却将夜色印染的一片通亮。 袁军阵列中,弥漫着的,是浓烈的杀伐之气! 月色下的易京城墙层层叠叠,好似一座巨大的迷宫。 “主公,千金之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两军一旦厮杀,此处乃在敌军箭矢之下,于此耽搁颇不妥当!”一旁的张颌,催马上前,一脸担心的望着袁绍。 袁绍却是摆了摆手,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多说什么。 战场上的豪言壮语,对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的袁绍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当下他所需要的,只是厮杀,屠杀! 想了想,袁绍令张颌全力调配兵丁,又使田丰等人加紧征收粮草,布置一切征讨准备。 可以预见的是,又是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八百四十七 计较 “呜呜呜……”号角首先在袁绍阵中响起,井然有序的军容,随着旌旗的摇曳,开始缓缓凝聚。 “报!”就在袁绍看着自己麾下的爱将张颌整顿兵马的时候,远处一传令兵骑乘快马,于士兵陈列的军容之中,匆匆而入。 临近前来,传令兵勒马而定,翻身下马,恭谨的跪地于袁绍数米之外,双手一翻,呈递上一封随身携带的加急信函。 “唔?”袁绍让左右侍从接过信函,打开看了一眼,而后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奇色。 “主公?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旁的逢纪见袁绍如此表情,不禁忍不住发言问话。 “...唉,罢了,你且自己看看,顺便流传给众人。”袁绍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什么!我军左翼所在大军的后方粮草尽数被袭?”逢纪忍不住惊呼一声,目光投向那员传信令。 “消息可成属实?”逢纪等人,也是在第一时间,谨慎起来。 “千真万确啊,当时卑职就在周余光将军的旁边,那将一刀便将周余光将军的人头斩了下来。”传令兵面色苍白,仿佛回想起来某些难以忘怀的画面。 显然,之前他所曾遭遇到的战争,是激烈残酷的。 逢纪想了想,问道:“你可知那员战将的姓名?军队的名号?旌旗上飘扬的字?” 败兵道:“不知道,只知道敌方骑兵多为白马,冲锋无匹,箭矢如雨,所向披靡,无有可当。” “白马义从!”逢纪与袁绍对视一眼,同声惊呼。 咯噔一下,二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机关算尽,没想到在他们冀州的后方,竟然还有着白马余孽存在,可恨!可恨啊! “这可如何是好?”袁绍眉头一蹙,他在想,要不要调派兵马回去围剿那股白马义从余孽。 不过他的意图才说出来,底下的谋臣,便据理力争,把道理给袁绍进行阐述。 毕竟相比较起来,袁军的补给线相当的冲剂,运不了就运不了,大不了再从后面调派运送粮草。 可恶啊...想了想,袁绍只能暂时的按捺下带大军清剿白马余孽的冲动 “那俊义,不知道你可曾准备好,攻伐的计划?”袁绍将话题引开,开口问道。 被点名的张颌微微颌首,抱抱拳正色说道:“我军虽有十数万大军,但易京城内亦是有近五万守军,纵使我军能攻到城上,只要城内守军展开反击,我军亦难逃败退的结局,既然如此,强攻何益?” 见张颌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袁绍微微皱了皱眉,亦感觉有些无趣,在点了点头后问道:“那你此番前来,莫非有什么破敌之计?” “末将可不敢说破敌之计。”张颌摇了摇头,旋即抱拳说道:“我只是觉得,公孙瓒的兵力还有数万,且又有易京城作为己助,若我军选择强攻城池,我方士卒势必伤亡惨重,白白流失了我方迄今为止建立的优势……” “莫非张将军有妙计可以引出城内的公孙瓒?”忽然一旁的许攸笑着问道。 …… 张颌闻言看了一眼,感觉许攸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奇怪。 只是当下顾不得细想,张颌沉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在下的建议是,强攻不如围城!” “围城?” 许攸捻着他两撇小胡子,笑吟吟地对张颌说道:“,你是想断绝城内的柴薪?” “……”微微摇了摇头,旋即对袁绍等人解释道:“主公,易京城内本来就有万户国人,而如今又有近数万进驻城池,每日柴薪的消耗,难以估量,若我军能围住城池,断绝城内的柴薪,则过不了几日,城内就得拆屋取木,来做饭以及取暖,如此一来,易京城内士气必定下跌……” 顿了顿,他又说道:“倘若城内按耐不住,率军出城驱赶我军,那正合了我军的心意,有主公麾下骑兵相助,我军定能一举击败公孙瓒大军。” 张颌的见解还是别开生面,虽然袁绍并没有认同,但是仍然给了他一个袋子。 袁绍来势汹汹,架云梯,挖地道,连续猛攻易京。 易京危在旦夕,公孙瓒手下将领,有的投降了袁绍,有的逃跑了,情况很危急。公孙瓒苦苦支撑,唯一希望就是黑山军张燕派援军来救他。 也正是这个时候,身心俱疲,公孙瓒又恰巧收到了一封久违的捷报。 听到捷报,言赵云已经夺取了浮阳,还劫了袁绍后方的粮草,公孙瓒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 “主公勿要担忧!”公孙瓒部将笑着说道,“主公,袁本初兴许此刻也在大声咒骂主公呢!” “咒骂我?”公孙瓒眉头一皱,疑惑说道,“为何要咒骂我?” “主公想呀!”将领一拱手,笑呵呵地说道,“赵云将军率领骑兵深入冀州搔扰,其中更是有白马义从乃主公亲卫精锐,呵呵……” “哈哈哈!”公孙瓒举起拳头,大笑说道,“好一个咒骂我!爽快!爽快!” 顿了顿,喃喃自语“赵云...是他?对于赵云,公孙瓒有些认识不清。 回想起,昔时中有关赵云投奔公孙瓒的情形,《三国志》是这样记载的:“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吏兵诣公孙瓒”。 请注意,赵云当时只是个一般的老百姓,但是他受到整个常山郡的一致认可,让他当头领。而且跟从前往的人,包括“义从吏兵”。 也就是说,既有义气相投的朋友,也有官吏和士兵,各色人等都有,人数也不会太少。 赵云既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公孙瓒难道看不出来? 而且,赵云投奔公孙瓒的时候,公孙瓒说:“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就说你们冀州(常山郡属于冀州)的人都去投奔袁绍了,你怎么却来投奔我呢?从公孙瓒的问话中。 其实我们已经看出,公孙瓒是看出了赵云有不一样的见识。 八百四十八 赵云在行动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公孙瓒对于赵云的能力上确有认可。 但是对于重用人才方面,他对赵云的使用率,却是出奇低的离谱。 毕竟,就算单单只是靠按照公孙瓒对军中实力的提拔方面来说,以赵云的实力,名副其实的可以算得上公孙瓒麾下第一人。 不说给他一个之前严纲那样的地位,起码也得是统领万军级别的重要的职位吧? 可是公孙瓒一直没有重用赵云的意思,说起来,可能是出于对赵云的第一印象不好吧? 想当初,赵云带着一众父老乡亲前往投奔公孙瓒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 至今为止公孙瓒都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对赵云用了“迷而能反”一词,虽然知道对方是来投奔自己,但是他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好像赵云是犯了错误,迷途知返,是投降他来了。 其实就算是旁人,从这话语中,也可以看出他有很大的优越感。 这话让同样有着一身本领,心高气傲的赵云听了,心里如何高兴呢? 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来说,公孙瓒他这样做,显然不是一个重视人才的表现。 当然了公孙瓒不重视人才,还真的是可以找到证明。 先说历史上,袁绍他攻打公孙瓒的时候,公孙瓒众叛亲离,所有人都纷纷离开他,投奔袁绍,最后他成为孤家寡人,引火自焚。 大家为什么会离开他?就是他不厚待部下的表现。 不提那些还有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就说当下,公孙瓒,他同样是已经开始有众叛亲离的前兆了。 公孙瓒当时为什么那么骄傲呢? 因为当时他很有名气,他的名气主要是靠两方面打出来的,一是坚决打击胡人,二是坚决打击黄巾军起义,都获得了不小的胜利,自己也拥有一大片地盘,被人称为“白马将军”。所以,公孙瓒自我感觉特别好。 其次,赵云他并不巴结公孙瓒,甚至公孙瓒认为,某种程度上来看,赵云就像是在讽刺他。 赵云为什么会去投奔公孙瓒? 就是因为公孙瓒当时着力打击乌桓等北方游牧及黄巾军起义,这在当时的人看来,是一种平乱,维护国家稳定,所以赵云才会去投奔他。 但是赵云在投奔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可能就让公孙瓒不喜欢。 当公孙瓒问赵云为什么会选择投奔自己时,赵云说:“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 可以注意一下:其一,公孙瓒称袁绍为“袁氏”,赵云称他为“袁公”,明显的不懂的去巴结自己的上司公孙瓒。 其二,赵云说“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意思是我们之所以投奔公孙瓒你,并不是看上你的名头,是希望你能救百姓于水火(当时公孙瓒逐乌桓打黄巾,看起来确实在救民)。 这话公孙瓒听起来如何高兴呢? 其三,赵云提到的“仁政”,恰恰是公孙瓒的短板,在公孙瓒听来,赵云这简直在讽刺他。 为什么说“仁政”是公孙瓒的短板呢?当时公孙瓒经常纵容士兵抢劫百姓。尤其是对待乌桓,他非常残忍。 因为这事,还与幽州牧刘虞形成鲜明的对比。 刘虞是一个典型实施仁政的人,他从不抢劫百姓,注重发展生产,而且宽待北方游牧,获得了很大的贤名。 最后公孙瓒还因为这个,和刘虞大打出手并杀了刘虞。 所以说,公孙瓒听赵云那么一说,简直认为赵云在揭他的伤疤,他怎么会喜欢赵云呢? 所以,即便是当公孙瓒见识过赵云的强大实力,同样是没有给赵云委以重任,只是当时界桥之战的时候,因为缺人手,加上严纲个人对赵云高看一眼,才让赵云管理一只千人队的白马义从。 而后,便是严纲白马殒命,磐河大军溃败,公孙瓒麾下势力迅速缩水,赵云也是因此和大军脱节,逗留在冀州,收拢溃军。 赵云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其实在幽州大军溃败的第一时间,他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不过,当时担忧主帅严纲的安危,赵云并没有随大部队溃败的步伐,领着麾下本部人马,逆向而行。 只可惜,严纲他过于孤军深入,赵云紧赶慢赶,却也终究还是迟上了一步,当时赵云赶到的时候,严纲已经被人取掉了首级。 由于严纲的溃败,界桥前沿的数万大军,全线崩溃,失去了指挥。 败局已定,非人力所能挽转,无可奈何之下,赵云只能紧急召集麾下的千人白马义从,并荟聚了四周的近两千溃军,一路杀出。 在袁绍大军主力压制公孙瓒,向幽州境域前行的时候,赵云领着残军于冀州流窜,开始打起游击战。 劫掠袁军后方粮草、劫杀冀州游骑,时不时的攻伐一两个县城... 一般而言,虽然整体上对于袁军的影响不算大,但是一来积少成多,而来,有时候洗劫粮草对于前方供给的波动还是有的。 所以冀州后方,还是深受其害。 而现在,得知公孙瓒大军被袁绍击溃,公孙瓒退缩易京城,被袁绍大军团团包围,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情况之后,赵云也是心急了。 慢慢的,他已经开始不再单单只满足于小打小闹。 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赵云领着麾下白马义从,并带一千七百名幽州溃兵,一路穿行,来到了冀州的渤海郡,袁绍起家的地方。 “嘶踏踏...”马蹄声隆隆,七八百匹雪白战马立在最前。 这些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手持长枪,身后背着强劲的长弓。 人数不多却个个精壮剽悍,这支队伍就是追随公孙瓒多年,曾立下无数功劳的白马义从! 如今,他们都是赵云的麾下。 眺望远处城墙,赵云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好好的在冀州闹个鸡飞狗跳,让袁绍好好的心疼一番。 :。: 八百四十九 诱敌 “嘶溜溜!”战马嘶鸣,马蹄连连。 悄悄的在渤海郡外围的山林间驻扎了半个白天,赵云所率领的大军,继续开拔向着渤海郡前进。 离渤海郡治所的城门尚有数里之遥,仰首细细看去,却也能发现城墙上一杆火红的大旗在风中摇摆,旗上绣着的乃是一个黑色红边的金边大字。 袁! 漆黑的夜幕之下,七八百骑雪白的战马,在夜色中犹如白色的鬼魅奔驰而出。 无数骑兵冲阵而出,阵阵蹄声如同擂起的战鼓,卷起滚滚烟尘。 “吁!”赵云勒马顿足,抬头向前望去,目光深邃若星辰大海。 “将军。”一旁的两名副将,对视一眼,双双纵马上前,轻声问道。 “嗯?”赵云瞥望一旁。 “将军我们真的要进攻渤海吗?”副将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赵云。 “怎么了?”赵云看着副将,有些好奇。 “将军,我们只是骑兵,又并无攻城的器械,渤海城关高大,我们怎么攻城?”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心中的不解。 “哈哈,我可没有让你们强攻的想法。”知道两名副将的想法,赵云不由笑着解释。 “那就好。”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副将,复又问道“那依将军之见,又该如何?” 赵云闻言低头思虑片刻,随即抬起头道“这样,一千两百骑兵,咱们派出三百在北面的树林间来回奔走,造出一副尘土飞扬,让敌军误以为咱们有大队人马出没附近,剩下的八百骑分三路围城,各自在东、西、南三门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唯独留下北门一路放空。” 当前一名副将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道“围三缺一,乃是为何?” 赵云的另外一个副将却是心领神会“留下北门,让袁军的信使冲出来给袁绍报信。” 赵云闻言笑道“正是如此,好了,劳烦你们让人立刻分头行事,准备围住渤海,我们这一次要尽可能的造大声势,迫袁绍调兵回援。” “诺!”二将领命,纵马退去。 与此同时,渤海郡府内,正在处理政事的辛毗,也很快得知了渤海附近出现的那股骑兵消息! 据报,前面主公袁绍与公孙瓒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前方战事已是向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这种关键时刻,他这个为袁绍坐镇后方的谋士,更是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切实的抓好每一个小项,不让冀州后方出现一点小的差错。 而现在,惊闻有大股来路不明的兵力出现在渤海附近的时候,辛毗闻言眼皮顿时一跳 该早不早,该晚不晚,偏偏这个时候跑过来了! “兵马多少?是何人统管?”辛毗问道。 侍从官擦了擦汗,摇头道“北方沙尘漫天,锦旗摇曳,看不清多少兵马,近处先锋部队皆是精锐铁骑,将旗大书“先锋官赵云。” “赵云?!” 辛毗心下顿时一惊。 他听兄长曾提及过此人,据说之前和军中的文丑将军不分高下。 想来公孙瓒麾下应该也没有多少这个级别的战将,如今此人到来,肯定是有着攻伐渤海的想法! “随我往城墙上去看!”辛毗大袖一摆,起身便往外走去。 到达城楼上的时候,只见下方的铁骑已是将三门围住,兵马往来纵横,大声呼喝,显得极为嚣张。 再看远处,烟尘寥寥,沙土飞扬,似是不知还有多少兵马冲着己方奋勇而来,看样子却是不会少了。 南门城下,只见一个样貌极其俊朗,身着银白色甲胄的雄伟将领,在一众铁骑的护卫下,如众星捧月般的来到城门下。 辛毗定眼一看,但见下面的那员骑将,戴的银sè头盔,身上闪光亮丽,质地不俗,一看便不是凡品,与其他人身上的穿着截然不同,甚是显眼。 形势不妙啊! “唉!”辛毗长叹一声。 “渤海城高,一时半会对方也拿之不下,先生何故如此?”一名战将忍不住出声。 “我并非叹息此事,而是冀州后方出现大量骑兵,我们必须想办法通知主公,可是如今这架势,只怕信函送不出去啊!” 闻得此言,那名将领顿时单膝叩地,抱拳铿锵说道,“大丈夫既身在行伍,又岂能贪生怕死?某愿意领城内三百精骑,为斥候开路,请先生恩准!” “这”辛毗故作沉思一番后,点了点头,“也罢,便是倚仗将军了。” 得到辛毗许可,那袁将挺立身躯,环首四周,大喝着说道,“如今乃我等生死攸关之地,若有人临战不前,我定斩不饶!与我出击,为斥候扫出一条大道!” 很快,渤海城门开出缝隙,三百骑兵杀出。 “哦?居然还有人杀出?”赵云先是一愣,而后飞骑冲锋,长枪朝前一指发出怒吼“杀!” 数百骑白马紧随在他身后,卷起阵阵烟尘,迎着袁军骑兵冲杀上去! “长弓备战!”,与袁军越来越近,赵云再度高声怒吼。 白马义从纷纷从背后取下长弓,在弓弦上搭起箭矢。 锋锐的箭簇瞄准迎面冲上来的袁军骑兵,人数并不占优势的白马义从个个满怀兴奋。?纵横沙场多年,每每出战,北方胡人无不闻风丧胆!两支骑兵相向冲锋,沉重的马蹄敲击着地面,大地在奔雷般的蹄声中震颤。 “放箭!”双方越来越近,眼见已是到了射程之内,赵云再次下达命令! 无数箭矢自奔腾的白马义从中飞出,沐着月色向对面的袁军骑兵扑面而去! 白马义从常年与胡人厮杀,练就了一身马背上的本事。 袁军同公孙军作战的这些年,骑兵虽说也有成长,多数时候依旧只是从事侦查、迂回等任务。 人数虽占优势,袁军骑兵却根本无法与白马义从抗衡。 成片的羽箭浸染着月光,飞向手持圆盾低头冲锋的袁军骑兵! “尽速冲杀!”一波箭矢过后,赵云将长枪转的如同风车一般,双腿猛力的夹着马腹。 暴雨般的箭矢兜头罩下,将冲锋中的袁军骑兵射翻一片。 被射中的袁军翻身跌落马下,湮没于无数马蹄之中……、 箭矢射中冲锋中的战马,飞驰的健马两只前蹄一软失去平衡,翻滚着栽向前方,连同马背上的骑兵一并甩飞出去。 战马嘶鸣、将士呐喊以及奔雷般的蹄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宏伟战歌! 八百五十 依旧不弱的白马义从 战马声嘶吼咆哮,冲锋的号角,响彻云霄。 乱箭齐发,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窒息般的血腥味,仿佛引燃了人内心最深沉、最原始的欲望。 杀戮…… “杀,杀,杀!” 很快,自白马义从处,一股亮白的光芒,呈扇形扩散开来,紧接着,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震天动地。 随着战马的迫冲,双方骑兵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在一处。 “换弓为枪!近战杀敌!”赵云右手一抬,长锋前指,杀气毕露,语声铿锵,发出了一声低喝。 紧接着,他也是提起了手中长枪,双跨用力一夹,脚下发力,猛夹马腹,催动战马直撞上去,快马冲刺,何等之快。 紧随其后的白马义从们,纷纷将长弓丢在地上,策马飞奔中抽出了长枪! 他们死死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袁军骑兵,脸上余下的只是决绝! “杀!”双方将士挥舞着兵刃,发出阵阵怒吼猛烈的撞在一处。?厮杀场面何其壮观,犹如两股洪流冲击在一处,溅起无边的血色。 战马相互冲撞,奔雷般的马蹄声中,伴着人马骨骼断裂的脆响,沙场上惨嘶连连! 枪啸马嘶声中,赵云一人一骑冒着浓郁蓝华,与敌将擦身而过,枪气横扫, 血光飞溅! 身上蓝盈色光芒闪耀,手中银枪舞的梨花带雨,一骑当先,如入无人之境,其身后白马骑兵,一个个也都是善战非常,极为英武。 这些骑兵不但刀枪之战娴熟,其长弓之法更是精湛,一边御马向前,一边弯弓搭箭,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了袁军士兵一片鲜红的烙印。 如此或近战或远战能力皆备,再加上极强的机动力,其威其势皆令人目不暇接。 风萧萧,马嘶鸣,战云笼四方,漫天的烟尘遮住了光线,将人嘶马鸣,刀山枪林都笼罩在了杀戮之中。 杀气冲天,势不可挡,如同虎如羊群一般,人喊马嘶,很快那些企图阻拦的袁军便禁不住铁蹄冲击,崩溃逃亡。 白马义从所过之处,好似一股白sè的旋风,恍如风卷残云,威不可当,凶狠之极。 特别是那为首的赵云,在袁军的乱阵之中,恍若闲庭信步,一张白净的脸上bo澜不惊,好似进了自己的后花园一样的轻松惬意,一路上但凡有人阻挠,皆被其轻松击杀,手下几无三合之将,所过之处,兵马无不动容。 赵云如猛虎入羊群一般,领着麾下将士奋勇拼杀,若有敢挡路的,皆一枪杀了, 前面的骑兵纷纷倒下,后面的人紧跟着涌上。 “杀啊!!” “杀!” “吼!” 兵刃交错杀声不绝,将士们睁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朝着敌人狠命戳刺! 赵云一马当先,挥舞长枪左突右刺,几乎每刺出一枪,都会有一个袁军从马背上跌落! “拦住他们,给我杀!” 伴随着喊杀之声,只见一名袁将马当先,率领着身后的袁军铁骑疯扑而上。 只是,如今袁军精锐尽皆屯兵于幽州腹地,守护渤海的士卒皆属羸弱,面对白马义从这样极为精锐的骑兵,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这些仓促集结地袁军与白马义从,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冲击的溃不成军。 与界桥之战的战力正好相反,此刻换成了白马义从个个以一当十,打得欲冲突而出的袁军纷纷四散,一个个士卒当众落马,纷纷四散。 负责附近的袁军统领名唤王威,乃是渤海的校尉,眼见己方兵马连对方白马义从的冲锋一个照面都接不住,顿时心下着慌,口中大喝“退,退,速退!” 话音还没落,便见一名白马义从横刀已然冲至他的面前,一柄铜长刀当头落下,直冲王威头顶而来。 “给某下去!”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王威只是觉得眼前一红,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哼,便被斩落下马,身躯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哼,就这样也能当将领?”那士兵冷笑一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另外一名袁军将领。 “嘿嘿!” 那名正在厮杀中的袁军将领,忽然眼前白光一闪,战将瞥见一杆枪扫向自己,顿时冷笑一声,挺枪挡住。 “砰!”愕然地发现手中一沉,那员袁军战将沉声对眼前的白马义从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只见眼前的白马义从沉着脸,冷冷说道,“白马义从孟扬!” 袁军战将深深看了一眼对方那血色带着疯狂的双目,疑惑地说道,“居何职?” 没想到孟扬说了一句让他无比惊愕,“士卒!” 这么可能? 袁军将领心中一震,按着对方的实力,如果在自己军中,最起码也是伯长的职位……竟然只是一名士卒? “砰砰砰!”两枪急交数下,袁军将领哼了一声说道,“武艺不俗,做一名士卒倒是可惜了!不过……你就如此自信你能杀我?” 说完,一用力,将对方之枪弹开,“我可是将领啊!” “哼!”那名叫做孟扬的白马义从,也不答话,只与他缠斗了一处,十几招之后,力气稍稍有些不支。 又是一次激烈之后,孟扬被击落在地,武器脱手的他,再度抽出腰间的弯刀,握刀在手连连砍向袁将,袁将急忙用手抵挡,还好他全身甲胃齐全,便是手臂上也有臂甲,只受了一些皮外之伤,只是胯下的战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砍了数刀,哀嚎着乱窜不已。 若是单论武艺,袁将自信那人不是自己三十招之敌,但是让他心惧的是对方那种视生死而无物的眼神,尤其是……对方只是一名白马义从的普通士卒! 慌了神的他,赶忙冲着旁边的袁军士兵,急呼一声,“你们,快来助我一力!” “吼!”一群袁兵,蜂蛹而至。 “杀!杀!”白马义从士卒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放松,在他吼着的时候,早有几名袁军士卒上前对着他一阵乱砍。 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袁将却是一阵恍惚。 八百五十一 看破 “这就是被主公打溃过的白马义从吗?”袁军将领喃喃自语。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袁军将领还是不由自主的,死死握紧了拳头。 不得不说,自他成为袁军的将领出战一来,从来没有收到过将领和士兵之间如此的屈辱,如今却确确实实的,被对方一名士卒弄地手忙脚乱。 白马义从,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握紧手中的武器,袁军将领目光看向战场。 涌动的人群中,他远远看见被几个士兵围住的赵云,正将长枪一抡,横扫无数士兵。 想了想,袁军将领怒喝一声,冲了上去。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乱世! 乱世就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杀啊!” 双方骑兵混战一片,袁将冲杀中,连着挑翻了数名幽州士兵。 赵云正被数十名袁军精骑纠缠,他的耳边传来一个白马义从的喊声“将军小心!” 赵云挺挑手臂,手中长枪贯彻气罡,奋力将几名袁军骑兵刺来的兵刃挑开! 刚要扭头,他感觉到脑后刮起了一股劲风。 无暇多想连忙低头,一柄大刀贴着他的后脑扫了过去! 灵敏躲避的同时,他将长枪向后挥去。 一击不成的袁将,正打算再劈出一击,对方的长枪已是快扫到他的腰上。 双手一翻把大刀竖起,他挡住了扫向腰间的长枪。 “速与我联手!”袁将吆喝一声,招呼另外一名骑将来援。 三支武器相互撞击,赵云抖擞长枪,反击之下,对方双将的虎口都是一阵发麻。 三人厮杀于一处,一旁的白马义从正要帮忙,数名袁军骑兵立刻涌上将他们拦住。 赵云眼眸寒芒一瞬,长枪抖擞。 先是击杀了左侧的骑将,而后长枪反击,再度杀向另外一名袁军将领。 还未等那战将反应过来,左手的长枪已然猛地刺出,白光迸溅,赫然直接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那战将的咽喉! 顿时一道血箭就是从那袁军战将伤口处飙射出来,直接洒了一脸都是! “杀光他们!”赵云下令。 当今天下精骑,即便是已经半残的白马义从,择一上将率领,其所能爆发出来的威势,依旧是当仁不让! 兵主杀伐,气埝无形,随着白马义从的聚集,无形中,四周的气氛也是迅速变得紧张起来。 一场屠杀,开始展现。 就在白马义从清理袁军骑兵的时候,渤海治所的城关北门,随即打开了一条线,数十骑快马飞奔而出,各奔东西,穿插各路要道,或走大路,或走山林,或走羊肠小道,飞一样的奔着北方而去。 消息很快被白马义从斥候查探,火速报到了赵云处。 赵云得知消息之后,却是不由的嘴角上翘,笑道“袁军总算是派人去报信了吗?一派还派出去数十骑,不过,做戏还得全套,调派五十骑白马义从追杀他们,只留几个“侥幸”的活口,然后我们大军再撤!” 副将纵马上前,对赵云道“渤海派出哨骑通知袁绍,以袁绍的大军兵马,只怕转瞬即回,且必然会封锁北上所有的道路,将军,咱们此番又该如何撤退?” 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卷小的布制地图,在赵云的面前缓缓的铺展开来,指着地图上各处蜿蜒的道路言道“除了界桥从直插冀州腹地之外,还有另外两条道路可走,一是走关中道,路经河间之地去并州绕回幽州,二则是绕南向,远行入幽州,两处地广难行,袁军很难派精锐封锁全部要道,只是过于绕远,颇费周章。” 赵云闻言低着下巴想了一想,接着道“关中之地过于艰险,关隘耸立,不利于咱们这么多骑兵行进,而从此绕南,道路坦荡,一马平川,咱们就往那个方向走!”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给他们演一场戏!” 赵云右手一挥,沉声大喝,面色陡然一凝,威势骤起。 “呼啦啦” 除了整齐的盔甲抖动声音,没有分毫说话声音,所有白马义从骑士如为一体,井然有序。 与此同时,渤海城关内,刚刚忙碌完手头工作的辛毗,长输了口气坐下,揉着疲惫的额头,心下略有放松。 之前,他特意书写万告急书简,并复制了数十份之后,随即在军中挑选了数十名精明的士卒,命他们各持一份,火速出发,乘着幽州军大部队未至,务必将告急书信送往袁绍的手中,请他速速发兵来救。 数十骑告急书信,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道路前进出发,再不济,也应该会有一封送到袁绍的手里面吧? 只要一封! 只要有一封送到,一切问题便都会迎刃而解。 正琢磨着呢,突听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急切的响将起来。 却是那侍从官又风风火火的奔入书房内,火急火燎的冲着张慌一拜,道“先生!” 辛毗心下一抖,急忙转头,一面沉重神色的问侍从官道“怎么?莫不是那些幽州兵开始攻城了?” 侍从官摇了摇头,一脸奇怪的对道“先生,大事甚奇之!我军的哨骑奔出之后,那些白马义从的气势反不如刚才那般嚣张,远处林间的尘土也没了,只是围住四门,席地而歇,也不攻城,不知所谓何事” 辛毗闻言顿时懵了。 过了好一会,辛毗猛然一拍桌案,自叹的道“我一时不慎,中了诱敌之计,真是可笑至极来人,速速拿竹简来,我要再给主公写书简一封请他莫要发兵来救渤海!” 仓促间写好了勿要让袁绍调兵回援的书信之后,辛毗随即又准备了好几匹哨骑,令他们分居与四门,自己则是登上城楼观望,命他们寻机冲出敌阵,去送书信。 问题是上了城门一看,辛毗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白马义从将城楼围了个严严实实,不攻不撤,只是留守在原地,斥候往来奔驰,严密视察着渤海城上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显然,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敌军这是要将所有出入的情报,给封死在城内啊。 八百五十二 围困 “杀啊!” “冲啊!” 喊杀声,片刻未曾断绝过,于渤海治所所在的城关四周,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厮杀与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震耳yu聋。 浓烈的杀气与战意弥漫在战场之间,仿佛激荡不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渤海郡城第一次,因为护送斥候而专门调派出城的数百骑兵,已经因为白马义从而损失殆尽。 此时此刻,渤海城关外,只余下白色的身影在不断奔驰。 站立在渤海城城关上,辛毗目光如炬,凝视着城外结束的厮杀,悠悠的长叹一口气。 “白马义从白马义从当真无愧公孙瓒麾下的第一王牌,某敢肯定,这股骑兵里面,人才济济啊!赵云” 虽然公孙瓒,知其能却不能人尽其用,但是,白马义从不愧是公孙瓒的亲军,辛毗感慨的长叹一声。 他这一次,算是失策大了。 一是赵云他麾下大部分都是轻骑,又是趁着冀州后方兵力调动,突然的偷袭渤海,令辛毗防不胜防。 二是他自料对袁绍了解颇深,怕到时候渤海有事,袁绍班师回朝的时候责怪下来,所以,担忧之下,一时间才犯了先入为主的低级错误。 再则是事态紧急,不曾细想,否则是公孙瓒本人辛毗还未放在眼里,他又岂会想得到公孙瓒麾下会有人,有这般的胆识? 最终结果,就是导致赵云他竟然以小小的虚张声势之计,摆了辛毗这位袁绍麾下都赫赫有名的谋臣一道。 不得不说,天意往往是不随人愿的。 于墙头上观看了许久之后,但听一旁的侍从官犹豫的说道“辛先生,如今这些白马义从已经守定四门,并派斥候往来纵横,看来这书信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 “送不出去也要送!”辛毗有些咬牙切齿的凝望城墙外面,有些恼火。 眼看着下方对方的铁骑虽精,却没有攻城器械,这心中已然明了对方并无攻城之意,只是要借自己的嘴召袁绍回兵! 可恶啊! 这个时候,辛毗也算是看清楚了,对方恐怕也不是之前自己推测的大军压境,只是如今对方精骑冲杀,一样让他为难不已。 比较起政物上的处理,军务上的指挥调度,算得上是辛毗他觉得最为费心的事。 加上如今坐镇渤海后方,虽然辛毗帐下新增了不少将校,但真正的大将之才却没有,甚至准确来说,由于袁绍的大军压制,是一个也没有。 看来,得想办法就近借人了! 辛毗眼眸深处微微闪烁光亮,他的心思开始转动开来。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他记得在附近,还有着一支战力兵马驻扎。 思酌片刻,辛毗将那人的资料找了出来。 鲜于辅,字君贤,渔阳人。 此人乃是故刺史刘虞别驾从事。刘虞被公孙瓒攻灭后,鲜于辅与其弟鲜于银、骑都尉齐周,联合广阳阎柔并与上谷等地的胡族取得联系,起兵数万为刘虞复仇,遵刘虞之子刘和为主,与公孙瓒相争。 而今,鲜于辅这部分兵马,作为缓解刘和与袁氏的存在,并没有和阎柔等人一样,前往幽州腹地。 这支兵马,虽然与冀州军联合,却并未臣服袁绍,一直作为独立的势力存在。 刘虞之子刘和,被袁绍留在邺城,不仅如此袁绍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在袁绍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攻势下,刘和也渐渐接受了现实,安心在邺城做个富家翁,相妻教子。 对于鲜于辅等人的忠臣之举,刘和也只是乐见其成,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与兴趣来。 总之一切引起袁绍顾忌的行为,刘和仿佛都不愿牵扯上。 现在貌似可以调动这股兵马! 想了想,辛毗当机立断,重新写了一份书信,然后复印数十份,召集城内的马匹,供给给城内的斥候。 “传某将令!速速将此信送呈出去!”大手一挥,辛毗命令道。 不多时,渤海四门的兵马,已是蜂拥而出,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并无厮杀之意,一个个全是抱着突围的意志。 陈兵在渤海四门外游荡的幽州士卒早有准备,眼见袁军准备突围,随即蜂拥而上,阻断其路。 “将军,敌人果然再度出城。”很快,副将抱拳,告知赵云。 赵云一脸冷静“嗯,先前一战虽屠尽袁军,但我等却不可大意,某料城中一会必然还有军马想要突围,须得谨慎从事。” 赵云性格沉稳,从他那始终保持的冷静行为中,就可以窥探一二。 “通知众将,准备迎敌!”赵云沉声道 “诺!” 白马义从翻身上马,持枪冲锋。 何谓虎狼,在虎狼之师的眼中,任何的敌人,都是绵羊,都是食物! 赵云一马当先,有企图上前阻拦的袁军将领,赵云不过猿臂展出,长枪探点,那名袁军将领,在照面的一刹那,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腾空而起,倒飞出数丈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嘴角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眼见的是活不成了! “杀!” 在赵云的率领下,白马义从们仿佛是一群觅食的恶狼,正用他们凶狠而机敏的目光,巡查着每一处可能有敌人冒头的地方,只待敌人稍一露头,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扑上去,将猎物扯断咽喉,撕碎殆尽。 一场几无悬念的屠杀在渤海城下急速的拉开了序幕,又急速的落下了帷幕。 不多时,四门突围的袁军被赵云及白马义从将士屠杀殆尽,一个未留。 城门之上,瞧的辛毗是脸色铁青,双拳不由的紧紧握住。 看此情形,让主公不需回兵增援的书信,怕是送不出去了! 可惜渤海此刻并无精兵良将可用,如若不然,但凡颜良文丑二人一人在此,焉能让这些白马之辈在此如此猖獗? “组织人马,再冲杀一次!”辛毗半眯着眼睛,缓缓的对身边的侍从官言道。 “还还冲?”侍从官闻言有些纠结,城下的这支兵马如此强悍,而守城的袁军尽是弱旅。 此消彼长,再加上城中无良将,整个渤海根本挑不出一个将领是那白马将军的对手,再冲,岂不是白白送死? 怎奈辛毗心意已决,那侍从官心中无奈,却也不得不遵命而为。 八百五十三 野心 当然,就算再来一次,结果也同样是注定的。 白马义从的将士,都是从昔日从公孙瓒麾下各地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壮士,受到专门的传承,可以说一个个都是百中无一,忠心无二且战力无匹。 相比之下,这些袁军士卒的战斗力,可就远远不够看了。 毫无例外,面对精锐骑兵的冲杀,这些人,又一次的扑街了 不过这一次的袁军将领命比较好,没有碰到赵云,侥幸的从白马义从手上逃出生天。 不过绕是如此,他的手臂鲜血喷涌,顺着铠甲丝丝而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因为疼痛而瞪得浑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受伤之下,却是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硬是咬牙坚持着,打马奔回渤海关内。 当然了,狼狈不堪是肯定的,周身染血堪堪逃窜回城的袁军将领,气的狠狠的将手中战枪扎在地上,双目圆睁,鼻孔一张一合,大气如公牛般喷出,仰天怒喝,格外骇人。 “啊呀呀!气煞我也!” 只是,口头上气呼呼的,再让他下去冲杀,他也是不敢了。 又一次的击溃了出城的袁军士兵,白马义从马蹄阵阵,再度围堵着渤海城关的外围,环绕起来,将他们围堵个水泄不通。 “严加看望,休要放得一兵一卒出得城关送信!” 吆喝一声,副将又纵马上前,对赵云道“将军,那边我们已经让过敌方的哨骑。” 顿了顿,继续问道“将军,咱们在这渤海附近,究竟须得,再围上多少时候?” 赵云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两日!咱们只要守住两日,那边的袁军便会开始开拔,到时候任由什么书信过去,也是无力回天了!” 另外一名副将也拍马赶来,闻得此言,狠狠的将手中战刀向着地上一插,豪爽言道“好,两日便两日,将军且放心,今后两日,我们二人轮班坐守,围死四门,任他渤海守将想破了天,也休想放他一只鸟出来!” 接着,身先士卒的他,领着麾下的白马义从,一路酣呼鏖战战,勇往直前。 此时幽州士兵的士气顿时空前上涨,士卒们一个个高声迎合着偏将呼喝,恨不能用吼声震碎袁军的城门,击垮袁军的城墙。 围堵,当真是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不知不觉,时光荏苒。 两日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甚至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而在这期间,渤海城内曾无数次的组织人马想要再一次的突围,可惜全部没有成功。 白马义从在赵云的调动之下,犹如一只锋利的钳子,率领兵将死死的扼杀住了渤海城门的咽喉,任凭渤海城内突围的人想耍什么花样,他们白马义从的目标却是始终如一,雷打不动。 杀尽一切,渤海城关内,所以想要突出重围的人! 渤海城关附近的情况,暂且按下不提,单说远在幽州大帐之内的袁绍,在接到了书信后的反应。 此时的帅帐之内虽无声,但却仿佛刀剑相击,战马长嘶,一派肃杀与凝重。 放下书信,袁绍眼皮子微微一挑,接着抬头看了看左右两旁的文物群臣。 掂量了许久,终于听他长舒口气,张口言道“诸位今日这帅帐之内皆某心腹,没有外人,某就敞开了说发来急书,渤海后方,遭公孙瓒白马义从分兵偷袭,且兵马人数不少,势在危机,让某火速派兵回往救援!” 这句话一经袁绍说出,顿时犹如一颗石引起千层浪,顿时在整个袁营内炸开了锅,众将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每一个人的眼中无一不闪烁着惊讶。 不过,再没有弄清楚消息准确性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妄言。 “主公,如今,界桥磐河皆为我军占领,如何能得大军通过?况且一旦有大军绕路偷袭,必然会被我军哨骑发现这书简,会不会?”犹豫了片刻,逢纪第一个站出来,质疑道。 “这的确是佐治的笔记,绝无差错!”袁绍摇了摇头,断言了逢纪的猜测,道“况且上面还有渤海的印记,不可能作假。” 这一句话说出来,立时封住了所有人的口,也坐实了渤海后方,遭遇袭击的事实。 袁绍目光闪烁,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方要开口讨论一下布置撤军事宜,便听许攸声音“明公若如此,嘿嘿,便是中了公孙瓒之计矣。” 那声音不高不低,却以不平不缓的速度,送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间。 “子远所言极是,主公无需多虑,只管统领大军追击袁绍便可,渤海之事,只管另派大将,无需亲往。”这个时候,帐内的其他谋臣亦是表态。 在这个问题上,不久前还争论不休的他们,倒是表现得一致。 “那行,让人快马奔赴,让文丑去扫荡那些宵小。”袁绍见麾下谋臣都是差不多一个意思,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简单的和众人聊了一下,便宣布散会。 “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渤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众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 这是当年田丰沮授二人,在投奔袁绍的时候,为袁绍他所制定的战略。 如今,时间流逝,袁绍如今势力以南据河北,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 等他再吞并了公孙瓒之后,足有三洲之地的他,敢问天下英雄谁堪敌手。 走出营帐,袁绍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豪情万丈,野心也不知不觉的膨胀了起来。 此时营帐的外面,战马嘶鸣,纛旗招展,兵戈霍霍,士气如虹。 哈哈哈! 据如此雄兵,所谓的四世三公又如何,还不是刘家的臣子。 终有一天,某袁本初,要做那人上人,刘家四百年江山,也该换换人坐了。 八百五十四 再度攻伐 话分两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两日的时间已是飞一般的过去。 两日来,在辛毗的几番布置下,几次想要冲出重围给袁绍报信,无奈白马义从军容严谨,防守的极严,休说一个信使,连只苍蝇也甭想飞出去。 在不知道对方军队具体情况下,担心是对方故意勾引自己出兵的辛毗,又不敢全军压出。 就这样僵持之下,随着被围困的时日流逝,流言蜚语几日来,也已是蜂拥的传遍了整个渤海郡。 如此,在一定的基础上,也更加增添了袁军士卒心中的恐慌与不安。 士气颓然,军心不振,又无良将指挥坐镇军心,一时之间渤海郡内的袁军,委实难以在轻易向城外白马义从,发动攻击。 那些渤海郡内的将领,连日来也是一个个焦头烂额的压制流言风语,军中但凡有拿此事嚼舌头的,尽皆斩首处置,绝不姑息! 绕是如此,恐慌情绪,也渐渐的在渤海郡内蔓延。 连日来的守株待兔,熬的这两员白马义从偏将都没有什么精神头,平日的神采奕奕完全消失,出现在他们脸上的神色,除了疲惫就是操劳,二人的眼眶子窍青,双眸中布满了血丝,真可谓是劳顿之极。 勉勉强强的艰难对峙拖延了两日,辛毗的心一天比一天凉,而赵云的心则是一天比一天安定。 这不,在估摸着袁军斥候速度的情况下,赵云决定再给渤海添上一把大火! 是夜。 星空中的那一弦弯月的银光恍如层层幕沙,轻轻的遮盖在渤海的城墙之上,仿佛众星捧月般的顾幸着此城,又似是想向世人宣布,今夜的渤海,注定将会有一个令人失眠的夜晚。 不知道为什么,辛毗抬头看了看天sè,他的心中起伏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感应,与此同时,渤海哨塔处。 “什么人竟敢闯呃!” “嗖——!” 一枝冰冷的利箭闪电般的刺进了袁军士兵的喉咙,一道血线于脖颈处迸现,然后渐渐绽开,如一朵妖艳的罂粟之花,分外的耀眼而刺目。 紧接着,一道道人影攒动,喊杀声开始围绕着城关附近,不断的蔓延开来。 这边的辛毗只听得城外不远之处忽然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 那边的战斗已然打响。 随着轰然大响之时,敌军进军的长牛角号低沉呜咽起来,在静谧的深夜悠悠回荡,急促中满含肃杀之气,令人心神俱颤。 白马义从将士大吼道“杀!” “杀~!” “杀~!” 一阵杂乱的鞭子抽打声,赵云率领的骑军的速度忽然变得飞快,所有的将士的兵器尽皆闪着寒光,强行压抑许久的杀气,倾盆而出,弥漫于夜sè之下。 渤海郡一众将士,顿时被这突然而至的大响弄得大是震惊,一时连忙的朝漆黑的前方放声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快点燃火把!” 守夜士兵发觉不对,耳中听着沉闷的马蹄声愈发急促,众人愕然对望,发现彼此脸上一片惊恐。 “快去鸣锣!有敌袭!” “敌袭!数千的敌军袭城,不知是哪路敌军!”一道道惶恐的声音,开始在远处飞快回答。 “冲锋!”赵云低喝一声。 话音落时,便见这支白sè骑兵一个个tg枪纵马,弯弓搭箭,飞也似的跟随在当先的赵云的身后。 “放箭!别让他们靠”袁军守将怒目圆睁,城上守城士卒纷纷预备弓箭准备迎敌。 赵云已然一马当先,在他的身后,上千精锐骑兵紧紧的跟进,黑压压的冲锋而出,如同一只巨大的利钳,挂着鲜红的血丝,向人间的生灵露出y寒而锋利的爪甲。 “放箭!” “放箭!” 渤海城关,无数的弓箭手一字排开,紧接着向冲锋的骑兵,又一次的射出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 “死战!” “冲锋!” 接近一千名将士同时怒吼,完全不顾阻挡,将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迎着箭雨,朝迎面相逢的敌军砍了下去。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人头乱滚。 辛毗遥遥在远处布阵观望,一脸的严肃,他不断的分析着战场的形势,心下制定谋划,各军曲军侯们打马如飞而来,向他随时汇报战况。 杀喊声震天雷鼓,火光闪耀下,刀光剑影交相辉映,一阵血雨腥风,似浓雾般漫天弥漫。 喊杀声、嚎叫声还有临死前出的哀鸣声,纠织缠绵。 夜黑风高,天色乌七八黑的本来就看不太清楚人,混战之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的人来人往,更是难以分辨。 “先生,某亲自带人去冲杀一阵。”之前受伤逃回的袁将咬的嘎嘣嘎嘣直响,恨不能平吞赵云他们。 “不可与赵云这等猛将力战,只需以兵卒拖延,如此强的攻势,相信他也维持不了多久。”辛毗冷静分析着。 目光,却是时刻锁定着对方的一名将领。 赵云双腿一夹战马,化作一道白芒,一杆长枪在空中来回翻舞,激荡出波澜壮阔的层层变化,向着前方的虚空,凌空迫近。 赵云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而超越了四周士兵的目光追逐与头脑反应的速度,以目不暇接形容亦毫不为过。 赵云的枪法自是精湛、妙不可言,但是除了招式纯熟之外,他的枪法速度极快。 不管是出招还是收招,枪好似已经成为了赵云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用他多想什么,按着本意使枪。 一招一式,犹如传颂千古的名诗佳句,铅华尽洗、神韵内敛,浑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转换间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白马纵横,长枪在半空散发着骇人的寒光,犹如九天神兵,凌空一式当头而来,宛若风卷残云,直奔敌人而去,血腥而惨烈,挡者披靡。 手中长枪挥出带起一片血雨,袁军士兵疯狂的扑杀攻势被他阻挡的支离破碎。 此刻的赵云,就像是猛虎进入羊群,肆意掠杀,手中长枪带起一阵旋风,宛如秋风横扫落叶。 跟在赵云后面的白马义从,个个就象嗜血的猛兽,他们咆哮着,手上的武器肆虐着。 这完全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毫无悬念。 八百五十五 凄厉的寒风,依旧是猛烈的吹着,渤海关隘下,火光冲天、一片翻腾,惨叫声、喊杀声、怒吼声、甚至隐隐的有些嚎叫之声,所有的想响动全都交织成了一片,恍如修罗地狱,让人不敢正瞧。 厮杀乱斗在一处的双方将士,如同一条嗜血的巨兽,张牙舞爪的向着敌军直冲而去,一阵阵刀刃与箭雨旋风般的袭击着对方,横扫着并摧毁一切。 渤海城关下,那遍地的沙土上,堆积得都是双方士兵的死尸。 战场上到处都响彻着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和袁兵撕心裂肺地惨叫。 在战场之上,人的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就是这么容易随风而逝的。 真真切切的命如草芥,有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为将为帅者的一举一动,仅仅是因为敌手的一个狡猾策略,仅仅是因为两方出于处于敌手对立的阶层。 或者,又仅仅是一个恍惚的瞬间,便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生命在战场上,顷刻间就能化为尘土,化为尘埃,真的好似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好脆弱的生物。 激烈的战斗落幕,已经是寅时的时间,东方的日头已经是隐隐的有些发白,微弱的阳光划破夜空,纾缓的照在了渤海城上。 当真是一天一夜的搏杀,直杀得众将士一个个昏头昏脑,疲于奔命。 染血的天空,残肢断臂的战场,战马嘶鸣,哀鸿遍地,就连拂过天空的清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人间地狱。 苍茫的地面上,堆满了无数战士的尸首,血汩汩流出汇成一条条血河,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沉闷燥热的感觉。 遍地堆积得都是双方士卒的死尸。 纵马的骑士,在战场上冲来杀去,尽是红着眼睛只顾挥舞兵器砍杀,双方的士卒仿佛不是人,而是凶猛的野兽。 战场之上,可谓是到处都是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和死亡之前撕心裂肺地惨叫。 望着如此惨烈的情景,辛毗有些忧心忡忡。 别看他们渤海郡内防守依旧,但是在城外一方的战事,却是有些捉襟见肘,对白马义从已属难以抵敌之势。 “拖!拖!”辛毗的心里暗暗地叫着,只要拖延过这一段,赵云他们骑兵攻势衰竭,己方便可挽回士气,胜利的天平或许会再一次的向着自己这面倾斜过来。 一边如此想着,目光微微下挪,当望见某道人影的时候,辛毗忍不住一声哀嚎。 赵云!那员白马的领将。 都是此人坏的好事! 辛毗眼眸微微闪烁光芒。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单看赵云从对面阵中单手御马的骑法和甩枪时的姿势,便不难看出此人为一方猛将。 而且,之前赵云厮杀的过程,同样诠释了这一点。 要知道,辛毗也是见过战场鲜血的人,可是在直面赵云厮杀的他,也是心有余悸。 那种正面面对的感觉,简直就好似是让他变成了一只预感到危险来临的羚羊。 光是回想,辛毗的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一双白嫩的文士手掌,在不知不觉间,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此人,非常人,不可力敌尔! 这个时候,赵云的战神般无匹的身影,基本上将袁军心底那最后的一点精神支柱彻底的破碎,根本就没有勇气在继续与之战斗。 低如闷雷的马鼻声响起,由远及近的渐渐急促。 脚步声狂乱的叩击着地面,漫天的尘土和草泥纷纷涌起,令人几欲窒息。 面对溃退的袁兵,副将杀上瘾,还想继续追击。 “敌军气势已经被我们压迫,如果再继续压进,对方一定会燃起汹汹的复仇火焰,正所谓哀兵必胜,诚不可取。”赵云摇了摇头,勒转马缰。 在他身后,是无数竖摆着长长的战刀枪戈。 刀未沾血,枪未刺人,可仍旧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沉寂中,杀气似乎也被深深的套入了兵器之中,如同关在囚笼中的野兽,蠢蠢yu动着想要寻找出一丝契机脱笼而出,其后便可以肆意的吞噬这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可以预见,当这些武器出鞘的时候,一场血腥残酷的杀戮,即将拉开序幕。 刀锋掠处,枪戈所指,无数的生灵将永堕尘土。 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欲要撤军的赵云想了想,突然弯弓,飞出一箭,犹如流星赶月,嗖的一声,射中渤海城头一名士卒的额头之上。 这一箭劲力大的惊人,直接刺穿了士卒的额头,箭身全没入其中,直至箭尾。 “嗷~~~~” “嗷~~~~” “嗷~~~~”见到赵云如此神箭,众多白马义从,一腔的热血渐渐沸腾。 “撤!” 赵云拨马而走,白马云从。 与此同时,冀州境内,距离渤海郡以南十数里的管道上,大军行走。 “呼嗤嗤”风声猎猎,吹刮得旗帜颤冽,连绵起伏。 随着一杆杆高耸的旌旗扬展,马蹄声脆,践踏起无尽灰烟,携着落雷滚石之威,悍然前驱。 大道的尽头,滚滚的烟尘缭绕,众多的战马与人头在气雾中时隐时现。 一支行进中的军队,宛若从地府中脱出的幽灵一般,正狰狞带着无匹的杀气。 暗红色的战旗,如滚滚巨浪般卷动,当先一面红色的大旗尤为醒目,旗面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文”字,闻面便是一股萧杀肃清之意,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当先一员悍将冲在最前面,一袭大红披风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惹眼,他手中持握着一杆混铜大杆重枪,配上彪悍的形象,恍如古之猛将也不未过。 此人,却正是袁绍麾下大将文丑! 在他身后,千军万马列阵而行,如影随形,这是一支行令严谨的精锐。 “报!” 官道上,迎着一骑飞奔而来,近前时,从马背上跳下,跑到文丑马前,拱手道“禀将军,斥候 已经肃清前方十里,渤海郡战火依旧。” 文丑手揪马缰,猛然勒住了坐下的马匹,将左手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弯矩的弧度,大声喊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一声声嘶鸣接踵而来,随军令兵也是连忙拉停,向后传达命令。 待得文丑勒马停下后,那名斥候微曲膝盖,前膝跪地,再度对他禀告信息。 八百五十六 碰撞 “战火依旧..”文丑目光如炬,投向渤海方向,“看来,尔等是注定要灭亡于某手!” “所有人加速前进,某要全歼白马义从!”一声咆哮,众骑奔腾。 “踏踏踏..” 沉闷马蹄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犹如万箭穿心一般,深深的扎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管道之上,文丑率领着大股骑兵飞快向南疾驰。 整队骑兵全部都是黑盔黑甲,胯下墨『色』战马,如一道钢铁洪流一般。 道路两旁草木繁密,却丝毫遮掩不住这队骑兵奔驰带起的冲天尘土。 “刘飞!”文丑扭头喝道。 “末将在!”一员战将闻声上前。 刘飞乃是文丑麾下将领,同样属于袁家的死忠,随着文丑一起南征北战多年,也算得上是文丑他的心腹了! 这次文丑大军返回,刘飞,就是作为文丑副将同行。 “如今敌军就在前方,只有两千余骑,兵马困乏,正好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我现在分一千骑军于你,由你亲自率军侧击公孙军,袭杀贼将,如何?” “分我一千骑兵,作为先锋,突袭公孙军?” 听到文丑的话,刘飞不由得一惊。 在他看来,这一次,文丑率领大军回援,有着强大实力的他们,几乎是稳『操』胜券。 这一战,不过纯粹是文丑捞战功的一战罢了,胜负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现在文丑让他提领一千骑兵,就是打算将功劳分摊给他! 大丈夫鏖战疆场,建功立业,封侯拜将,这样的诱『惑』,任何一个热血男儿都不可能不动心! “刘飞,你可愿意?” 就在刘飞呆滞的同时,文丑的声音,再度传来。 “末将遵命!多谢将军!”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刘飞飞快领命道。 很快,前进的兵马一分为二。 大军继续开始策马狂奔,文丑与刘飞一左一右,一字长蛇的雄卷之阵仿佛与天地连成一线,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搏杀的战场漫卷而去。 .... 不知道该说刘飞运气好,还是应该说他倒霉。 离开文丑没多久,他就恰好和从渤海撤回的赵云军迎面碰上。 两军相见,无须多说。 “杀——” “杀——” 刘飞以为自己功劳在即,大喜过望,当先杀出,身后的文家军将士,喊杀之声如轰轰震天,一班虎熊之士,直如出笼的猛虎,狂卷烟土沙尘,如狼烟翻滚。 喊杀声一浪,高于一浪,犹如千万头猛虎齐声咆哮,声阵四野,久久不歇。 “冲锋!”面对袁军的冲锋,赵云同样一声喝令,白马义从们加快了座下的速度。 “杀啊!”回应轰鸣如炸雷,震撤天响。 数千只马蹄子搅起了草地上的滚滚沙尘,如一道钢铁洪流瞬时奔腾。 白马奔驰,若如风驰电掣,如风卷残楼,汹涌澎湃的越袭越近! 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开了前方的空气,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战刀高举过顶。 一冲一应,相辅相成,裹夹着强大的威猛气势奔涌狂呼。 双方的兵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着对方飞扑而去,有如洪水一般,这洪水眨眼间便漫过了场间的沙土阵地。 两道由人海组成的激浪,犹能击碎刀戈,击碎弓箭,击碎敌人的身体,破闸而出!在战场上尽情的享受生死快意! 赵云眼眸一亮,浑身气罡缭绕。 长枪扇扫而出,猎猎的劲风之下,五六名袁军士兵惨叫着跌撞开来,不是手臂被扫断,就是脖颈被刺穿。 一招一式气势澎湃,犹如惊涛拍岸,将赵云的身形密不透风地包裹在枪影之内。 令人眼花撩乱,几分不清哪一枪是实、哪一枪是虚? 要知道,赵云他手中枪如狂风一般的乱舞,更兼御马之术乃天下顶尖。 漫天的血雾中,赵云如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轻易的便将这百余人的阵形撕裂。 枪舞如风,凭借着超强的武艺,将四面围来的敌卒如扫败絮般斩退,凭着一己之力,生生的扫杀出一条血路来。 所过之地,犹如一片战乱之海,远远的还有滚滚狼烟弥漫,刀戈铁器相交的钝响,人与马匹的临死前悲愤呼鸣,不绝如缕。 此时的刘飞方向,已然为眼前敌将的武艺之强所震撼,他心中万万想不到,竟是如此猛将。 光是看着,胸口中的心脏也不由得开始加剧了跳动,冷汗顺着额头丝丝流下,如雨如绸。 赵云一驭座下白马,恍如一道耀眼的流星,风驰电掣般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双如星的朗目暴露着点点的寒光,如闪电般的刷刺着刘飞,只把他瞪得浑身发抖。 千钧一发,不及多想,刘飞极是举刀相挡。 暴喝声中,赵云的长枪已当头扫下。 哐~~ 金属交鸣声中,用尽全力相挡的刘飞,竟觉无尽的大力灌身体,只击得他五内欲裂,这狂力的压迫下,他竟是无法站稳,胯下战马更是双膝一屈,便给压趴下来。 一招之际,高下已判。 刘飞他自诩为文丑麾下第一大将,自问武艺在整个文丑军中也是数一数二,却不想一招交手,竟被此将压得屈压于地。 心中震撼之际,赵云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低啸声中,长枪于空中翻舞,转眼横扫而来。 没有一丝迟疑的余地,刘飞急是长刀一竖,倾起全力相挡。 又是一声轰鸣,星火四溅。 巨力震荡之下,刘飞只觉虎口处剧痛,鲜血已从五指中渗出,而那巨力一击之下,他竟是站立不稳,啷啷呛呛的向后跌去。 一击震退敌人的赵云,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冲出,手舞处,但见蔚蓝光芒,紧接着,一道寒光掠过。 噗~~ 电光火石的一击,刘飞还未看清对方如何出招时,胸口已被枪锋刺穿。 三招,致胜。 刘飞斗睁着双眼,充血的眸中是无尽的惊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三招被敌所败。 现在的他心中,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觉得死亡离自己这般的近! 此时此刻,他的性命完全的在赵云掌握之中,是活是死,只因他手头的长枪或起或伏,或刺或撤。 他身形僵直,颤声道:“你……你是何人?” 赵云剑眉如刃,“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说罢,猿臂一动,枪锋收回。 刘飞的胸前,赫然已现出一个血窟窿。 “赵子……龙——” 刘飞从牙缝中吐出这陌生名字,旋即栽倒于地。 八百五十七 赵云对文丑 “快掉头!刘飞将军那边遭到袭击!” 咆哮声再起,无数骑兵纷纷勒住缰绳,拨转马头,随后尘土飞扬! 马蹄声起,如雷霆一般,滚滚而来! “敌军就在前方,所有人,与我冲锋!” 长枪一挥,文丑朗声道。这一刻,在他的身上,一股浓烈的杀伐气息,猛然透出。 作为河北的上将,文丑他所率领的骑兵,都是袁军中的精骑,浑身皮甲,头戴铁盔,脚下的马匹硕壮,各个蹄子都是又大又粗,踩在地上犹如漫天惊雷,仿佛能够踏平千山,横扫万水,一股舍我其谁的雄厚气焰即使是隔着数里之地,也能让人闻出味来。 此时,在文丑的催促下,更是一个个策马蹄疾,震如鸿鼓,势如惊浪涛,排成了一条浑厚的一字长蛇,数千文军步骑,在晨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蛇,盘动着庞大的身躯,向着渤海方向而来。 滚滚尘雾之中。那一面骄傲飘扬敌旗上,赫然书着一个斗大的“文”字。 乱世拼的是谁的拳头硬。不过奇怪的是,就是在这样一个武力主导一切的时代。 诸侯们往往还是喜欢给自己军事行为挂上一块遮羞布,美其名曰“师出有名”。 强如袁绍,拥有着绝对实力,在出兵伐公孙瓒之前,还要发布一道讨公孙檄文,以向天下人宣告自己发兵的“正义性”。 赵云如今所为,虽然能够对冀州造成一些动荡,但是于大局方面,如同蜻蜓点水,丝毫不曾带动任何的涟漪,亦是不会左右丁点的战局,就如那秋风中的一簌,昙花一现后便渐行渐远。 对于那些虚虚实实的事情,文丑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为袁绍扫平一切敌人! 看似足够长的距离在马蹄狂奔下,转瞬即逝。 很快,文丑一行人便来到了正在厮杀中的战场。 文丑咆哮一声,他手中的长枪早已饥渴难耐,迫切的需要鲜血来慰藉。 仰头长啸,文丑手舞长枪,如黑色的闪电般骤袭而去。 长枪撕破空气。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 但听惨叫之声连起,斜向的两名敌骑一个被拦腰扫落,一个被从刺中身躯,惨嚎着翻落马下。 大喝一声,文丑一杆浑铁长枪如蛟龙出水一般,砰砰击在两名幽州军士的胸口,将这两名幽洲军击飞了出去,自己也突入了对方的重围。 “来将何人,报上姓名!” 不远处,一名白马义从的百人将,挚住手中长枪,沉声喝问道。 “吾乃河北上将文丑是也!” 口中如雷鸣一般的声音爆出,文丑催动战马,瞬息间已经到了那名白马义从百人将近前,手中长枪如大钻一般,直击他的胸口。 话音落时,手中长枪已是将那名白马义从百人将的胸口,扎了个硕大的窟窿,当中的热血滚滚涌动。 但见文丑轻轻的一抛一松,那名白马义从的身体便犹如弹丸一般的轻巧,被垂直的甩飞到了天上,跟个破麻袋似的翻了个筋斗,重重的落在了沙土之中。 《三国演义》中,文丑算是出场三次,第一次,是在虎牢关一战,袁绍声称“吾大将颜良文丑有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第二次,则是袁绍与公孙瓒一战,文丑追击公孙瓒,正好遇到赵云,和赵云大战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至于第三次,就是官渡之战,在颜良被关羽斩杀之后,率骑兵攻打曹军,被曹『操』用计所破,在大军混『乱』的情况下,先后击退魏国五子良将之中的张辽、徐晃,最后被如日中天的关羽斩杀,成就了关云长的威名…… 看似很简短无力,但是其实文丑的实力,放眼大汉也是不弱的。 河北上将,可不是吹嘘就能够起来的。 此时的文丑身先士卒,其势直如天河倒泄,威力无铸,仿似那电闪雷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白马义从的军阵。 文丑他使用的是大枪,枪法相比起刀法来,更适宜群战,用枪的高手在作战时,几乎可以将一支长枪舞成梨花一般,四面八方无所不守,无所不攻。 当然了,三国之中将枪法发挥至大成的,乃是赵云赵子龙,而赵云的几次发威的大战,几乎都是群战,或是以一敌多。 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象是狂风卷过海潮,象是暴雨冲刷森林。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心之上,震撼彻骨,醒人心扉! 战场之上,鼓声如雷,人声如沸,满满溅起的血花似枝头的桃花,大朵大朵的绽放,重重的压折着所有人的目光。 血雾飞溅中,文丑犹如巍巍杀神,长枪所向无敌,只顷刻间便将逃路的敌人杀得一干二净。 随后而至的大批文家军骑兵,如虎狼般扑上,将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的部分骑兵,肆意的围杀。 这个时候,却是引起了赵云的注意。 骑射,也同样已经进入他范围内。 “文丑,看箭!” 与此同时,便见一支翎羽箭带着破风声,直射文丑面颊,速度出奇的快。 百步外,当文丑看见这一抹寒芒时,也是汗毛倒竖,尽可能的偏转头颅,却还是被翎羽箭划伤脸颊。 “文丑,你可还识我么。”赵云缓缓放下弓箭,冷喝道。 得知这一次的援军,乃是文丑领军,赵云一身战意迅速的被点燃,英武的面庞间,猎猎的杀气在流转。 赵云出山第一战打的就是文丑,不过却是不分上下。 那时候赵云不过二十出头,还很年轻,便已经可以同河北名将文丑斗的不相上下,现如今,好几年过去了,赵云枪法已经愈加沉稳,其相信,这次碰上文丑,必然可以压着他打。 文丑顾不上疼痛,此时冷眼一眯,接着带出一抹震惊喊道:“是你,常山赵子龙” 公孙瓒手下大将文丑皆不曾惧过,可是唯独一人,让其心惊,那就是白袍小将赵云。 当年文丑与赵云交战时,战了六十合,虽说不分胜负,但是他心中清楚,赵云枪法尚且青涩,而那时候自己却是凭着多年戎马经验才勉强战平的。 而如今,好几年过去了,若是再次相遇,恐怕... 想至此,文丑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刀锋似的眼眸中,那慑人的杀机在迅速的凝聚。 八百五十八 杀招递出 文丑冷然的喝道“赵子龙!” 闻得喝声,赵云同样的将头一抬,眼光“文丑” 随着二人的视线在虚空之中碰撞,空气中似乎都在这一刹那之中,崩溅出了小小火花。 这是绝世高手之间的契机交锋,在这一刻,二人的战甲衣袍,仿佛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拂吹似,呼呼的抖动起来。 哪怕,这个时候,二人之间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其中亦是夹杂着不少的拼杀军卒,但此刻阻拦在二人之间的人仿佛都已是不再重要! 文丑持枪驻马,赵云以静制动。绝世高手的相对的前戏,却不似惊涛拍岸,不似风起云涌,有的只是那静静的对持,皆欲在一瞬间寻处对方的一个可乘之机,将其置于死地! 二人就是这么默默的互相对视着,仿佛如同决战紫禁之巅,让人敬仰,让人澎湃,让人紧张,让人契慕 就连二人旁边的士卒也不由得为两人这种仿佛能够冰冻空气的静默所感染,尽皆收手不战,各个把目光移向二人,期待并渴望着在这一场可以令众人大饱眼福的惊天之战! “呔,赵子龙,吃某一枪!” 沉默僵持片刻后,到底还是文丑先沉不住气,咆哮一声,策马扬鞭。 冲在最前端的文丑狠狠一勒马缰,黑色的战马前蹄悬空,人立而起,随着这声爆喝,文丑手中的混铜钢枪,忽然向上猛的一挑。 下一刻,文丑的手臂上微微一震,划破长空,黑影带起一抹尖锐的劲气,宛若闪电。 “铮!”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后发制人的赵云,挥舞他手中的长枪,便与文丑的大枪,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蓝红两股气罡对撞后产生气劲的余波,迸发。 兵对兵,将对将,牵一发而动全身,二人战马盘旋,迅速战在了一起,长枪上下飞舞。 战场之上,双枪并举,两道身影璀璨如花,犹如那两条纵横天地间的出海蛟龙,引浪花炫舞,令天地变色,令日月无光。 二人方一交手,便是全力以赴,因为哪怕只是不到三个照面,双方即是知道自己遇到了罕见的强敌,即使能胜,恐怕也有可能会是惨胜而已。 可二将都是雄烈之人,又焉肯轻易服输? 一时之间,气罡缭绕,皆将力量和武艺都运至十成,各自将枪法发挥了到了极致,招式转换间如行云流水,毫无生硬凝滞之处。 低声爆吼一声,赵云手中长枪猛的爆出一团团银光,仿佛银龙乱舞一般,一时间竟然将文丑都逼迫的有些手忙脚乱。 “钪钪钪”声响之中,两大枪法高手飞快交手,片刻间,长枪激战,已经战到了四五十合。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余回合之后,但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双枪同出,直撄对方之锋,力道之大,竟然将各自坐下的马匹逼退半步。 在二人如此高频率的交击之下,饶是文丑胯下大黑驹与赵云胯下照夜玉麒麟这两匹良驹宝马,都有些支撑不住,不停的打着响鼻。 文丑纯黑战甲,铜铁长枪浑身红色气罡缭绕;赵云却是银铠银枪,蔚蓝气罡缠身,黑白两道身影交织到一起,外人几乎难以分辨! 此时的文丑面色潮红,可心下战意却是更甚,他见自己枪法依旧胜不得赵云,随即一拽马缰,换了套路,冲着赵云大叫道“再来!看看到底谁的实力强?” 说罢化枪横持,一记横扫千军直冲着赵云凌然而去,竟是弃了灵动之机。意欲以力搏力。 嗡! 赵云却不中其套,手中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洞一般,发出一声龙吟之声,顷刻之间便到达了文丑面前,枪尖位置并不固定,而是不断闪烁,隐隐已经将文丑的周身所有要害位置全部笼罩住! “好枪法!” 面对赵云的这一枪,便是文丑,此刻也是嗡声的喝了一声彩。 “但是没有用!” 这几个字从文丑口中挤喝发出,文丑气势也是陡的一变,手中混铜大枪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沉重无比,舞动之下,如海浪翻滚一般,将赵云刺击而来的长枪,牢牢卷住! 面对赵云,文丑气势再度增加一分,自己枪法之中的神韵,已然被自己尽数的施展了出来。 赵云眼眸冷静,手中长枪愈发细柔,气罡却是猛然爆发。 “叮!”文丑的大枪与蔚蓝气浪交接,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音,旋即,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黯然消退。 钪!钪!钪! 枪尖碰撞。 一种无力感,在文丑的心头升起。 而和这种无力感相对应的,文丑此刻却是越战越勇,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压榨出来一般。 在自己一声声怒吼声中,文丑大枪上的力量一次强过一次,一时间即便是强如赵云竟然也有些疲于应付! “还没有完,赵子龙!”文丑的整个右手,肘关节之上全部被火红的覆盖了,身后的虚空之中,隐隐有一头暗红色风猴在嘶吼。 也正是在这一刻,文丑他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瞳孔拉长,空余的右臂猛地扬起,深红的泛着妖冶血光的气罡附着其上。 在他的手里,那杆大枪舞动起来,寒星点点,银光霍霍,进攻的角度变化莫测。 “啊啊啊啊~喝~!” 随着一声绵长的嘶吼声,文丑的脖颈上,同时暴起狰狞蜿蜒的青筋。 仰头长啸,此时文丑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完全被他的气罡给渲染成了血红一片。 无与伦比的狂暴气息,不断从他身上升腾,爆发出的压迫力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在暗色气罡的挥击下,原本朵朵绽放的枪花,也变成了点点的寒芒。 “希律律”伴随着一声长嘶,赵云借助高超的马技,躲过攻击的同时,驱动战马,围绕着文丑开始游击。 钪!钪! 又是两次猛烈的兵刃碰撞之后,两马相错,文丑忽然间爆吼一声,手中长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扬起,直刺赵云左臂腋下! “杀招?”这一瞬间,赵云的心神一凛,只感觉全身汗毛立刻倒竖起来,几乎如刀斧加身一般。 枪法的挑刺,皆是战场搏杀之术,便有凌厉杀招,这一刻的文丑,显然是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 八百五十九 骑兵对冲 当文丑杀招迸发的时候,一股凝重的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猛然地从他的身上腾飞了出来。 不过,就在他爆发的瞬间,那边的赵云,同样反应过来,全力以赴! 他的手微微一动,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个人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缕蔚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闪,甚至于连一眨眼的功夫也没有。 有那么一瞬息,赵云的身形仿佛是停顿了一下,终于再度地转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愈发地快捷,霎那之间,一道巨龙的虚影凝聚。 赵云手中长枪的枪尖,不停地转动,每转动一圈,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凝缩了一分,让内中的压力就增加了一分。 文丑也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如同漩涡般的能量逐渐产生,并且朝着他不断地挤压而来。 砰!砰!砰! 连续几声爆响,巨龙探出,赵云爆发全部力量,将已经爆发显象的文丑逼退几步远,和文丑骤然分开。 紧接着猛的调转马头,长枪连续舞动。 很快,二人交身而错。 马蹄声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到了百丈之外。 几乎就仿佛是达成了共识一样,二人并没有再选择单挑,而是趁势归队,开始指挥军队。 他们都清楚,这个时候,个人的单挑与其陷入僵局,不如指挥大军,击溃对方! 赵云麾下的白马义从,最善游走长射,眼见与敌方还有一段距离,随即将手中银枪向着虚空遥遥一举,高声勒令道“白马义从!兵分两路!游走奔射!” 白马义从令下即行,瞬时分为两部,走左右翼,奔袭远射。 文丑眉头一挑,同样喝令“全军冲锋,凿穿他们!” “哼,”赵云冷哼,接着弯弓搭箭,当下便是三箭齐发,也是百发百中。 文丑见赵云箭术天下无双,不由也是皱了皱眉头,不敢托大,反而藏匿与阵后,令铁骑尾随。 和白马义从拉开距离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个时候,拼,未必能胜。 但是不拼,自己这些人马,一旦陷入对方放风筝的战术中,那恐怕就要尽数损失在这儿,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就要付诸东流! “诸将士听令,前方白马义从最多不过一千,其余的不过是幽州溃卒的聚合,不足为虑,现在,随我踏破敌军。杀!” 爆吼一声,文丑胯下大黑驹速度不减反增,顷刻间便到了前方敌兵之前,手中长枪如毒龙之钻,疾刺前面一个人的心口! 一出手,文丑即便用出了全力! 不等落在最后方的几员幽州军将校反应过来,长枪如蛟龙般一下舞动,轰轰两声,两名幽州军将校直接吐血倒飞出去! “嘶嘶……”“嘶嘶……” 这两员幽州军将校胯下战马急速嘶吼几声,连续后退几步,与此同时,整个赵云军侧翼的队伍,陡的混乱了起来…… 文丑寻找的“软柿子”很准确,与白马义从的精锐到底不一样,这些为赵云收拢的幽州溃军,到底差上不只一筹。 见效果不错,队伍最前方文丑,陡的催动胯下战马,速度再增一分。 几乎瞬息间,文丑已是冲入那些幽州军之中,手中枪左右挥动,钪钪数声,四五名幽州军将校被文丑生生逼退。胯下战马都是不由后退,为文丑让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隙。 “杀!” 一声爆吼,从文丑口中发出。 “杀!”“杀!” 登时之间,杀声震天,仿佛整个大地,都被震得抖动起来一般。 “该死!” 赵云看出了文丑的想法,无奈之下,只能拢聚白马义从,同时让后方的幽州士兵散开,为他们腾出空间。 虽然这么做,那些幽州士兵可能会损失不少,不过,现在想要避免文丑大军的冲杀,造成更大无法挽回的损耗,也只能选择牺牲一部分人了。 赵云目光死死盯着后方,而后眼眸一亮,猿臂舒展,大手向前一捞,手中握持一张大弓,搭上箭矢,用力拉开了弓箭,大声喊道:“就是现在,执弓,放箭!”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一轮箭雨,把刚刚杀出的文丑等人,射得灰头土脸,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啊呀呀呀!赵子龙!可敢正面冲杀,如此小人行径,卑鄙无耻!” 文丑双目之中,已是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 “河北上将文丑在此,尔等白马鼠辈,安敢放肆!” 一声爆喝,从这文丑口中传出,文丑胯下那匹大黑驹动作陡的再度增加几分,风驰电掣一般。 “哼,杀!” 赵云冷哼一声,聚集兵马,同样冲锋。 无数的马匹嘶鸣,唯有进攻时马匹才停止长嘶,驮着背上的骑士一个劲的向前冲锋。 赵云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暴雨梨花般,急速在这七八条长矛之上一点,狂暴力量涌动而出,这七八名文丑麾下的士卒几乎都是握不住手中长矛,身体接连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而后方的那些文家军士卒,在这七八名士卒的影响之下,阵型都是微微一乱,速度更是猛的一滞。 “冲锋!” 钪!钪!钪!钪! 手中的长枪连续交击在一起,赵云长枪之上的力量并不算恐怖,但自己每一分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 赵云的枪法也是玄妙无比,一招一式之间,竟然也好像如同迅雷般的劈斩一样,凝聚出了一股气势,让人感觉,赵云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一杆长枪,反而是一条有生命的游龙一般! 招式之中都蕴含着极强的气势。同样,像是虎牢关上,巅峰吕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阳桥上,张飞一声爆喝,吓死夏侯杰,都是气势强大到极点的表现。 赵云眼眸骤然内敛,倒提手中的武器龙胆亮银枪,反手甩射而出,在一众骇然的目光中,长枪化为一道银光直冲人群而去。 随着气罡的灌注,他手中的长枪上,抖出一团团蓝光刺目的枪花,所到之处波开浪裂,犹如岩石撕开了巨浪一般。 “噗噗噗噗噗!!!” 血花四溅,赵云手中长枪不断翻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文丑军骑兵落马。 八百六十 冲锋 赵云清楚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尽快的杀穿文丑的军队,自己才能带着这些信赖他的将士,寻找机会折返幽州。 文丑大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耽误时间,便是对他麾下将士的生命威胁。 所以,在这一刻,这个平时里如同老好人般的赵云,终于露出了他那峥嵘的一面,让他的杀意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释放的干干净净。 “嗡!” 长枪反击,锋芒毕露,胯下的照夜玉麒麟一声嘶鸣,浑身白色光芒蕴耀于身,矫健的四肢踢踏若飞。 承载着赵云的照夜玉麒麟,蹄踏冲锋,赵云一马当先,整个人压低身形,伏倚在照夜玉麒麟的马背上,长枪侧靠,猿臂舒展。 赵云用力握紧银枪,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照夜玉麒麟跟主人心有灵犀,当即四蹄迈开,如一阵旋风,直奔前方冲了过去。 一人一马一枪,突然完美的合在一起,赵云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借助强力的冲势,银枪如闪电般,蔚蓝气罡爆发。 首当其冲,漫天枪影在一瞬间爆出。 当先一人一声惨哼,从他的眼耳口鼻七窍之内,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崩裂无数,大量的鲜血被这凌厉一击硬生生的贯刺了出来。 他整个人似乎是刚刚从血河中爬出似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赵云的速度快如电闪,下一位士兵,刚把刀抬起来,呜的一声,他鬓角的头发就被吹了起来,赵云的枪头毫无悬念的刺进了他的身躯。 照夜玉麒麟冲势不减,继续向前狂奔,赵云的枪硬是将百来斤重的士兵挑的飞了起来。 点点银芒,已闪烁在赵云周身的五丈方圆的每一空间内。 在此之前,敌我双方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这个白甲神将,出枪时的招式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得美艳不可方物。 前一刹那,仿佛还是平凡的现世,但这一刹那,整个天地已被提升至幻梦的境界。细碎若雨点的气旋,随着点点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的枪雨,鲜花般蓦地盛放。 赵云的枪影飘忽起来,在他们退之前已经锁定了对方骑兵,每一枪均把他们紧紧吸啜着,教他们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在阳光下,银白的枪尖儿像千千万万的光羽,四散飞舞,偏偏又错落有致,有种让人舒服到极点的韵律感,在极动偏偏有一份极静的感觉。 枪影吞吐间,由至刚处生出至柔,仿佛生出千万条摇摆不定摇曳生姿的银龙,每一个人都是被攻击的目标。 枪法,在赵云的手中,已经变成了一种艺术。 哪怕这些骑兵皆为文丑麾下精锐,在他的手下,也一样是如同土鸡瓦犬般的不堪一击。 一时之间,他们只感觉到强劲至使人呼吸立止、皮肤割痛的千百个小气旋,迎头扑至,使所有人感到唯一之法,便是向后倒退,不停地向后退,可是枪来得实在太快了, “铿锵”声不绝如缕,无数下兵器的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枪术的速度是如何骇人。 他的双手一抖,庞大的气罡瞬间涌入了长枪之中,在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了任何保留。 长枪枪尖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截枪芒,那蔚蓝色的光芒伸缩吞吐不定,就像是长龙的龙吻,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杀!”赵云长啸一声,精气神猛然凝聚,达到巅峰。 在这一道长啸之中,似乎连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每一个人的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都有着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豁然,那仿佛是充斥于天地之间每一个角落的长啸声停了下来。 这道啸声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一时间,耳中那不断灌入的强大的噪音,并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消失,又让人在心中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哪怕是在身在如此紧张的剑拔弩张之时,哪怕是在最前排的那些文家军士兵们,也是不由自主的,浑身猛然一个哆嗦。 那令人汗毛倒竖的气息,似乎在那一刹那间,就覆盖住众多文家军的士兵。 凡是实力不足的普通士兵,在直面赵云的瞬间,都是身不由己的有着一种腿脚发软之感。 不过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众人却在迟疑了一下,依旧是选择了继续冲锋。 毕竟,他们的主将可是堂堂闻名于河北的上将文丑,而且人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总不至于被人一声长啸,就给惊走吧。 “杀啊!” 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这是生死一线之时。 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些士兵的眼中流露着紧张之色,在这个关头,已经没有人再有退缩的余地了。 最前排之人的眼眸中已经反射出了眼前身披白甲的战将的身影,他们甚至于能够听到那从自己和周围同僚。 甚至于前方战友们的口鼻中,所喷发出来的沉重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 “杀啊!凝聚煞气,列阵冲锋!”这批文家骑兵的百夫长,当下挺身而出,一声爆喝。 此时,随着他的暴喝,身后跟随在近的数百士兵,亦是同时拔刀而出。 在这一刹那间,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一股惨烈的强大气势,顿时在这一刻凝聚为一点,想必纵然是一般的将领,感受到这股气势,也未必再敢直接冲阵了。 在文家军的面前,那白甲战将纵马而动,如风一般飞的冲了过来。 看这这个造成了偌大威势的神将,他们的脸上表情狰狞,一个个咬牙切齿,配合着阵列的排列,军势的凝聚,一个个将自身的凶戾气袭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无论来的是什么人,都别想冲破他们的防线,都将在他们的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以至于丧失性命。 这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他们数年以来的战斗经验,那跟随着文丑,冲锋陷阵而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自信,让他们如同最巍峨的高山般,坚不可摧。 这些精锐军士集体拔刀之后,那一股久经战阵的强大煞气和信心便是直接的冲天而起。 八百六十一 赵子龙 赵云手中的长枪抖擞,无数光亮闪烁,犹如山雨绵长。 那长枪锋芒,恰如细细的山雨光芒,虽然并无狂风暴雨之势,似乎是软绵绵的,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的力量,仿佛纵然是落在了人的身上,也不就是微微的那么一点儿的湿痕罢了。 但是,山雨之下,却是笼罩了整个山峰,无论是那巨大的千年老树,还是那刚刚长出的细嫩小芽,都在山雨的覆盖之下,似乎是没有半分的遗漏。 “嗡!”长枪璀璨,反射出了一道晃眼的光芒。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这道光芒顿时变了…… 下一刹那,赵云身上的那股强烈的气势,象是在瞬间爆发出了绚丽的火花似的,将他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又仿佛跌宕起伏的狂风骤雨,汹涌澎湃。 一生二,二生三,乃至于无穷无尽。 光,蔚蓝色的亮光。 此时此刻,那虚空之中充斥着的,是无数道反射而来的光芒如同那飘柔的山雨一般。软绵绵的挥洒而下。 在赵云的正前方,蓝光盈盈,仿佛一切都在刹那间,被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 虽然看上去没有那气吞山河般的气势,在赵云的长枪刺出的瞬间,他的气势,竟然在瞬间转变,由刚至强,一下子变成了至阴至柔。 长枪锋芒,在日光的照耀之下,虽然闪烁着耀眼的夺目的光芒。 但是这种强烈的光芒却带给了众多士兵,一种云淡风轻般的感觉。 无数的光就像是无数的雨点一般,浸透了这下放的每一寸空间,让这以片大道变成了雨中的山峰。 而那些正面交锋的文家士兵,在山雨的侵袭下,湿透了起来。 那宛若是从天际,绵绵不断飘洒而下的山雨,那遮掩了人间眼眸的云雾。 一阵风吹来,将这恍若画面一般的图案吹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就像是有着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轻轻地推动着,飘渺若梦。 山雨般的光芒之下,是清新的空气,但枪光之下,却是血腥的屠杀。 当赵云他将某一种力量发挥到了极致,赫然能够引起天地之力的共鸣,甚至是让其他人,有了感同身受的错觉。 仿佛是无声无息的,那弥漫的风雨云雾陡然散开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没有了云和雨,没有了风和雾,没有了山雨飘洒,也没有云雾缭绕。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刚才所感受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场幻觉而已。而造成这种如同真实场景一般的幻觉,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虽然众多士兵,都明白了这一点,但是心中对于赵云却是愈发的敬畏了,而且还是那种几乎铭刻到了骨头里的敬畏。 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于人体认识的极限,在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之时,纵然是精锐的老卒,只怕也将崩溃。 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所留下的,就唯有对力量的惊惧了。 谁也不知道在那一片光之中,赵子龙究竟刺出了多少枪,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 一片片的枪光在眼前闪烁着,刚才的那种云和雾的感觉就像是黄梁一梦般,瞬间远去,只余下留在他们记忆当中的,那仿佛是永远无法抹灭的一种奇异的感觉。 在这一瞬间之后,那数百名精锐骑兵,就此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 冷,冰冷的寒意,充斥于每一个文家军士兵的身上。 这些自诩也算得上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此刻的眼中,一个个都是充满了惊骇之极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那些有着显象能力的将领很强,已经强到了非人的地步,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抵御的了,哪怕是那些刚刚突破到显象的强者,据说也足以拥有称号万人敌的实力。 但是,当他们这些人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大的神将一般的存在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人类,竟然也真的可以强大如斯。 一人敌军! “挡我者,死!”赵云轻喝一声,浑身气势澎湃,他的双目隐隐发亮,仿佛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 在这一缕一缕的轻风之中,一个斩钉截铁般的,如同金石交击的声音骤然间响了起来。 “我们一起上,将他的气势给压制下去,休要让他猖狂下去!” “冲锋!” “哼,你们要战,我便战……”赵云没有休息,双跨一夹战马腹部,继续冲锋! 那张坚毅的脸庞,锐利的目光,紧闭的嘴唇,如同钢铁一般的坚强意志在这一刻如同狂风暴雨般地席卷了所有人的心灵。 钪!钪! 两声脆响,三马相交,赵云手中长枪翻舞,已是和那两员袁将各自交击一次。 就在三匹战马交错的同时,赵云身形一侧,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手中枪猛的一震,竟是再度向着二将后背击去。 那二将听到背后风声,心中惊骇,匆忙扭转身躯用手中武器抵挡,两声脆响再度响起,这两员袁将在赵云攻击之下,竟是一个踉跄,近乎跌落下马,胯下战马也是步伐凌乱,嘶吼着侧移数步。 “我们也上!”见二人联手也狼狈不堪,又是数名骑将赶来支援。 赵云丝毫不惧,手中长枪翻舞,几乎将周身所有要害笼罩住,同时长枪如蛟龙出洞一般,竟并非一味的防守,而是守中有攻,几乎每一次出击,都让这六员袁将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是为六人围攻,但是面对这六员武将,赵云却有一种感觉,似乎这六员武将,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而自己,则可以将这六员袁将稳稳压制一般! 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赵云放声而笑,他的身上骤然腾起了一股强大的,到了极点的气势。 八百六十二 厮杀 “叮叮当当!”一连串密集急促的兵器碰撞声,不绝如缕,八九匹战马犹如斗牛一样,挤成一团。 长枪抖擞,气罡爆发,马匹奔腾,赵云和数名袁将你来我往的争锋,一连十数回合,丝毫不落下风。 算起来,他们厮杀到现在,也不过是交手了三四十个回合罢了,只能算是略微热身而已。 要知道,一些顶尖武将,交手起来,往往都是上百回合,乃至是上千回合。 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也是为每一个强者所渴望的。 冲锋陷阵,斩杀敌将,是一名战将的荣耀。 深吸一口气,与那些袁将交织,错身而过的赵云瞬间集中起来了精神。 这一战,不可避免。 “杀!”返身勒马,再度冲锋。 赵云眼眸浅眯,气罡灌注。 “砰……” 一道并不算是太大的响声传了出来,这道声音显得非常压抑,就像是一个在铁箱子中的爆炸般,令人的心中发堵。 他的频率在这一刻快到了极点。那是一种仿佛直接在人心中爆炸开来的声音,令人心动神摇,难以自己。 这种声音听在了众人的耳朵中,竟然让人产生了一种置身于连绵不尽的细细的山雨之中的感觉。 下一刻,长枪贯出,众人似乎是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锐利,强大,似乎是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只是简单的长枪直刺,并不算多么精妙的一招,其中蕴含的气势,却让面对的袁军将领,如遭针刺一般,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长枪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声响,却似是催命的魔音一般,震慑袁将的心神! 快的就像一道流光,这边才刚刚反应过来那道蓝光便已经带着那道长达数米的巨大气罡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赵云气势磅礴凝聚的一刹那,面对赵云的袁将甚至有了一种和死神过招的感觉,这种凌厉的气机锁定,让他们的心神,都有些不稳固。 “啊!” 见赵云飞马而来,首当其冲的第一名袁军偏将,肝胆俱裂,心神震荡,勉强挥刀抵挡,却被赵云一枪拨开大刀。 而后赵云手臂颤动,挥舞着的枪杆如龙扭动,枪柄轰的一声砸在后背之上,口中喷一口鲜血,伏于马背之上逃窜而去。 另外一人奋力来战,被气势磅礴的赵云,一枪扫中头盔。 钪!钪!钪! 又是一连三合,那名袁将只感觉赵云他的长枪之上力道越来越大,而自己却已近乎力竭,不由得脸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拨马便走。 “杀!”这边长枪挥舞,将领不够,一旁又有骑兵的百夫长加入,同样朝赵云扫去,金铁交鸣之声彻响整个战场。 “杀啊!”在几名骑兵的配合下,一员袁将主动出击,赵云反手一压。 那袁将只觉双手一麻,胸口翻滚,但还是硬生生的架住了赵云他那足有万钧的一击。 口吐出一口鲜血,袁将大喝一声,猛的架开枪杆,手中长枪如毒蛇般刺向赵云的心口要害。 赵云欲扬手格挡,却不妨一旁的一将冷不妨的耍起大刀,大刀阔斧的斩向赵云。 赵云冷哼一声,后仰躺在战马的背上,躲过插冲过来的长枪,双手紧握手中长枪架住对方的大刀,胯下的照夜玉麒麟,扬起后蹄,对他的战马就是一下,再猛一加力,冲出了二将的围攻。 三马相交,左侧那员袁将忽然斜斜一刀刺来,直击赵云左肋。 面对对方的这一击,赵云长枪一按,钪的一声,枪杆已经将对方的这一刀封了出去。 同时,手中的长枪在自己周身急速一转,枪杆再度封堵住一旁的致命一刀。钪的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赵云手臂施力,这杆长枪绕着他自己身体一转,如蛟龙出洞一般,直刺对方胯下战马! 噗! 锋利长枪准确自战马左眼刺入,贯穿战马头颅。 “不好!” 胯下战马惨烈嘶吼一声,跪倒前蹄,将那员袁将,一下子掀飞了出去! 另外一名袁将,在此刻也是一惊,臂力灌注手中大刀之中,爆喝一声,黄灼的气劲爆发,向着赵云劈斩了过来,企图救援已然落马的袁将。 “来得好!” 面对对方来势汹汹的全力一击,赵云也是低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却也弃了枪法之中的刺击,而是像使用长棍一般,凶猛异常的向着对方的大刀抽击而去。 轰! 一声爆响,附近的袁军军士,都感觉自己耳膜嗡的蜂鸣了一声。 不由得身形向前猛烈一冲,连带着胯下的战马也是淬不及防,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在地。 “哇!噗嗤!”那名袁将陡的喷出一道血箭,双手却是抛弃了自己兵刃,紧紧抓住了赵云手中长枪枪柄,不让赵云他轻易将长枪抽出。 眉头微微一皱,手上用力,长枪如钢钻一般嗡嗡一转,登时将那名袁将的手掌震开,同时赵云手中这杆长枪也成功抽了出来,只可惜的是,虽是轻易的抽出了长枪,但赵云还是多耗费了一些力气。 “好机会!赵子龙去死吧!”一名袁将见得此景,顿时大喜,双目放寒芒,同时手中利刃高抬,夹紧胯下战马,速度再快三分,恶狠狠的奔着赵云的方向,席卷而去。 “铛~~!” 赵云沉着冷静,手中长枪反转,蔚蓝色光芒闪烁,璀璨夺目,犹如那海浪翻身,架在背后,正好挡住这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的一刀。 而这一切,不过只在电火花石之间! 半空之中迸发出一声激烈的碰撞声,刀枪相交,火星四射。 只是,偷袭而来的袁将,与赵云的实力到底差得过多,蓄力而发的这一刀非但没有伤到赵云半点,反而被赵云他的反击之力,给震得五指微微有些发麻。 “喝啊!” 赵云低喝一声,同时手腕一翻,左手紧勒马缰,胯下马匹在其大力拽拉之下,两蹄高抬,一声嘶鸣。 赵云则是整个人借势向上窜了一个身位,右手紧握着长枪,其上蔚蓝光芒烁烁,带着凛凛寒风,格开一旁劈砍过来的一刀的同时,一枪借助威势,狠狠的刺向一人的胸膛。 砰!砰!砰!砰! 胯下的战马,在这一击中,都是嘶吼一声,急速退后了四五步,这才勉强卸去了两人武器交击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道。 这次撞击之后,赵云与周围袁将之间的距离,也拉大到了两三丈。 八百六十三 人也堪神 “赵子龙也是人,一起上,杀死他!”望着威风凛凛的赵云,众人开始胆寒,只是撇到不远处同样在与白马义从将领进行疯狂杀戮中的文丑,众人又不得不鼓起勇气面对赵云。 “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气势这种东西,到底不是能时刻凝聚的!”咬了咬牙,一名袁军将领用手中长枪狠击胯下战马,战马吃痛,疯般的踏过无数士卒,目标鲜明的冲向前方。 “是吗?那你们就来试试吧!” 赵云骑着马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手指擦拭枪尖的血渍,他现在有些亢奋,战意愈发浓郁。 长枪在这一刻仿若有了灵性一般。随着赵云的手指划过,一道蓝幽的光泽闪过。 “云,已经做好厮杀的准备了!” 说话的同时,赵云他的身上涌出一股浓烈的杀气,目光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煞气弥漫,杀光璀璨,双方早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对立,此刻又怎会有多余话语可说? 唯杀耳! “冲啊!” 最先杀过来的是数名骑兵,他们举起长刀,列着阵型,冲赵云劈砍而来。 不过,面对他们,赵云只是长枪一抖,准确的磕在了这些长刀之上,钪锒几声,几名骑兵手中的长刀飞快脱手落地。 嗡! 与此同时,赵云长枪向前一递,砰的一声贯刺在一名骑兵的胸口,这名骑兵的胸甲立时破碎,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撞,将身后两三排人的阵型都撞的有些凌乱! “喝!” 再度轻喝一声,赵云长枪左右挥舞,那些文家骑兵被连续扫倒,原本看上去坚固密集的阵行,在赵云面前,脆弱到了极点。 不得不说,当赵云他真正生出了杀机,进入到杀伐模式的时候,无疑是恐怖的怪物级别。 低吼一声,枪法迅捷而猛烈,围攻他的人,只觉得恍惚间,对方的枪化身无数,并且招招不离自己的全身要害! “不好!” 在这一刻,赵云他的气势如虹之时,这些袁军将领竟也顾不得其它,猛的一催胯下战马,与一旁的将领,一同向着赵云疾冲而去! 胯下战马略微一个横移,赵云已经于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了旁边偷袭而来的袁将的全力一击。 嗡! 又有破空声音传来。 赵云眼眸一亮,手中长枪侧向一抡,自下向上,向着一旁劈斩而来的那一刀狠狠的迎了过去! 钪! 一声脆响,赵云手中的锋锐长枪,与对方手中的大刀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 那种两人被反震力量立即弹开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两人的兵器好像是有了粘性一般,立刻粘连到了一起。 两大兵刃相互摩擦,发出“哧哧”刺耳声响,火星四溅。 四目相对,尽是冷冽之色。 赵云施力,朝着对方当头力压而下,交鸣之声响起。 那袁将艰难的偏了偏头颅,抬枪抵挡,上青筋暴起,从离肩膀几寸处,一点点的抬起赵云的枪杆,大叫一声,甩开赵云,二人错马而过。 只是看他垂下的手臂,便可知道,他必是脱臼了。 赵云本待上前补上一枪,却听见后面那清脆的马蹄声,苦笑收手,长枪行进轨迹一变,以诡异的弧线扫向身后,那骑兵只好伸枪抵挡,赵云却是双脚用力,战马突然加力,两人错身而过,骑兵颓然断气。 不过赵云并没有停歇,感受着前方的劲风,他的身体顺着胸前袭来的风道,向后倒向马背,银白色的枪影犹如一道闪电般,从虚空处划过。 双手不着痕迹的一转,刃口向后,听着右边长枪摩擦空气的声音,冷笑闪现间,长枪迅右挥,口破开甲胄的声音,闪现在赵云耳中。 长枪撤回,恰好众人刀刃劈砍过来。 钪! 猛的发力,下一刻数人都是身体一震,骤然分开。 几人胯下的马匹都是嘶吼一声,接连踉跄着身体后退了几步。 赵云在抖擞枪杆后,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手中寒芒点点,拨转马头,豁然是径直又杀向了对方。 他的眼眸骤然内敛,倒提手中的武器龙胆亮银枪,反手甩射而出,在一众骇然的目光中,长枪化为一道亮光。 这一刻,单纯的只为杀而杀,为战而战,胯下的照夜玉麒麟亦是兴奋异常,人借马力,马借人势,只片刻便气势如虹。 两声脆响再度响起,又是两员袁军大将在赵云的攻击之下,竟是一个踉跄,跌落下马,战马也是步伐凌乱,哀鸣倒地。 袁军众将士,在这一瞬间,脸色微微一变,浑身汗水不停冒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 与赵云交手,似乎根本就不是和一员武将交手一般,而是好像自己正处在群狼围攻之下,稍一疏忽,就要被某一只凶狼撕碎一般。 在这个时候,仿佛以少敌多的,似乎根本就不是赵云,而是他们这些与赵云交战的将士! 赵云的枪如暴雨,密集到了极点,滴水不漏,而又拥有冲垮一切的气势。 冷喝一声,赵云身形后退同时,手上长枪动作丝毫不停,轰轰几声与袁军将领、骑兵等人的兵刃交击了一次,竟是将这些袁军将领和骑兵,再度生生逼退。 数人的攻击之下,赵云枪法丝毫不乱,甚至于,没有显现出任何的颓势! 枪法讲究的是灵巧二字,虚虚实实间搞得众人手忙脚乱,那长枪简直是如影随行,贴着他们的要害就是不走。 一干人等脸颊急速颤抖,头脑发麻,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 别说想要击杀这种状态下的一员武将,恐怕再僵持下去,他们都要死! 钪!钪!钪!钪! 兵器交鸣声犹如惊雷,闪现于众士卒耳中,逼迫他们步步退却。 赵云和数将再度交手几个回合,忽的卖一个破绽,诱使一边的袁将一刀砍来,左手猛地抓住左侧刀柄,右手枪接连逼退数将,胯下战马身形一动,竟是生生扭转,和那将领瞬间的对调了一个位置,也彻底脱离出了十几员袁军将士的包围。 回身横扫,浑身强大至极的气势直冲云霄! 八百六十四 杀伐 叮!叮! 叮!叮!叮!叮! 手中的长枪轻轻一翻,赵云并没有尽全力,只用枪柄轻轻拨动,四周杀向他的刀枪,已然被赵云他给轻易的拨开。 回身的一侧,与围杀的几人分开距离,挑扫枪杆,背脊挺立。 不过两招过后,赵云他却不立即进攻,而是长枪一收,几乎是贴在了马腹之上,自己身上的气势,也是猛的一敛。 战马交错,几人的马匹,各自奔出十几丈,这才嘶吼一声,飞快调转过头来。 感觉自己等人似乎有可以搏杀赵云的错觉,那几名袁将中,汪河、彭昭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蠢蠢欲动起来。 “杀!”“杀!”犹豫不定片刻,汪河终于是调转了马头,与彭昭两人,一左一右,向着赵云猛冲了过来。 而此刻被夹击的赵云,却是脸色平静到了极点,口中一言不发,双腿一夹胯下战马照夜玉麒麟,如箭一般,向着汪河、彭昭二人飞奔了过去。 三马相交,此时的赵云,手中枪依旧没有动! “杀!” “杀啊!” 彭昭手中长枪、汪河手中长刀几乎同一时刻向着赵云方向攻击而去。 而就是这一刻,赵云再度展现矫健身姿,整个人的身形却是在照夜玉麒麟马背之上一转,于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下一刻,赵云双目之中,猛的爆出一团精光! 嗡! 一声颤啸一般的震鸣声响起,赵云手中长枪,猛的扬起! 这一瞬间,汪河彭昭二人心神同时一凛,目光所及,好似看到一片枪光,轻盈到了极点,快速到了极点,准确到了极点,直奔自己咽喉要害而来。 这一刻,自己两人的身形好像是被生生定住了一般,根本无从躲闪! 不好!要完! 一个念头,猛的在两人心头升起。 噗!噗! 两声轻响,三马交错,足足又冲出了七八丈远,战马之上的汪河、彭昭两人,咽喉处猛的喷出两道血箭。 马蹄前踏,战马马背上两人的身子却是再也无法支撑住,砰砰两声,滚落到了地上,激起一蓬尘土,混杂进了乱军之中的漫天尘土中…… “好机会!”又是一人单手持枪,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马缰绳,低喝一声,手中枪好像是毒蛇之吻一般,向着赵云肋下疾刺而来。 钪! 赵云手中枪飞快一动,已然是挡住了这一枪。 “哼!小人行径!”赵云眼眸闪过一丝鄙视的目光,冷哼一声,长枪直刺,毫不留情。 砰! 随着枪尖的锋锐贯穿,偷袭之人的胸前护心镜,立时碎裂! “噗”的一声,血光飞溅,赵云手中长枪已然刺入了敌将的心口。 右手握住长枪,赵云微微一用力,这柄长枪竟是直接贯入对方心口,从后背透出。 由于周围还有其他敌人,赵云干脆也没有再抽出长枪,右手直接向前一送,这柄长枪直接从那员袁将的后背透体飞出。 两马交错,赵云右手一动,从那袁军将领后背飞出的浑铁长枪,再度抓到了自己手中。 砰! 直到这个时候,战马之上的袁军将领,身子才微微摇晃了两下,紧接着却是轰然倒下,身体跌在马下,和地面接触,发出“砰”的一身闷响。 地面之上,尘土微扬…… 暗红色的血液,登时将那员袁将摔落的地方,所处的一片土地染成暗红! 单手持枪,赵云的战力,竟是几乎没有丝毫的削弱! 实际上,战场搏杀,武将之间交手,很多时候,本身就是单手持武器。 毕竟马上的长兵器,双手持住,想要抡转起来,也是分外的麻烦。 通常来说,用枪的武将,很多情况下都是单手持枪刺击。 甚至于,一些用刀的大将,都是单手持刀,与敌人交手之时,一合之间,刀一动,对方立刻就被斩落马下。 “咕嘟..”吞咽唾沫的声音,悄然响起,却没有人敢动身。 可以说,赵云的表现,震撼到了众人。 甚至一些原本准备冲锋过来,打算和之前那十几名骑将联手围杀赵云的人,也是识趣的望而却步。 最明显的,便是此刻慌乱勒马的袁将岑岩。 岑岩此人,倘若要是放在整个三国之中,算不上什么名将,甚至连二流将都算不上,几乎是被人忽略的存在。 不过在如今文丑的手下,也勉强的能够说,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甚至于岑岩他本人自认,自己与文丑、张颌、高览这河北四庭柱层次的人物,的确是差上个十万八千里。 但是若是和袁绍手下的焦触、张南;吕翔、吕旷这些人相比,岑岩却是也自诩逊色不了多少。 对于自身的武勇,寻常时分,他也是颇为自信。 只是此时,见那煞神一样的白甲将领赵云如箭一般冲出,塔塔马蹄声响起,手中长枪倒提,闪电般向着自己这边冲来,他也是难以抑制那种恐慌。 “啊,拦住此人!” 岑岩的心神一颤,脸色飞快一凛,不由得叫道。 当下便是三五名骑兵,应声而动,只是却也一样无济于事。 砰!砰!砰! 连续几声闷响,岑岩前方那些企图围攻的骑兵,根本无法阻挡赵云分毫,登时被撞飞了出去。 下一刻赵云已然到了岑壁近前,犹如一道白色旋风一般,几乎贴到了岑岩面门之上,紧接着只听“嗡”的一声,赵云手中长枪,已然提起! 钪!钪! 兵器相交,一交手,岑岩因为已经被赵云气势所慑,早已心怯。 赵云手中长枪狠狠扫落,连忙举刀招架,却不料赵云枪上竟是力道惊人,咔嚓一声,岑岩的身子不由得一沉,差点儿被赵云直接扫落于马下,脸色更是骤然大变。 “死!” 岑岩的双眼,瞬间瞪大,瞳孔之中,一道幽蓝色的亮芒一闪而过。 噗! 鲜血飞溅,岑岩整个人被长枪刺穿,而后气力吞吐,即刻飞起,抛飞出去十几丈远,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之上,激起了一蓬尘土,将岑岩那死去时,面目之上犹自带着的惊愕掩住…… 八百六十五 落败 岑岩并不是第一个做梦想杀赵云的袁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文丑账下,从来不稀缺这种想要扬名立万的武将,而斩杀赵云,无疑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最好的一个时机! 只不过,想要扬名立马,远没有那么容易。 这种人,没有匹配的实力,往往都是凄惨的下场。 就比如之前围攻的那几员武将,咬紧牙关,合力到了赵云身边,同时出击合战赵云。 兵器交击之声响起,钪钪声之中,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回合,赵云手中长枪猛的一挥,四员武将早已被扫中,翻身落马。 另外一名武将肝胆俱裂,想要逃跑,早被赵云大喝一声,飞快赶上,一枪刺于马下! 算是之前杀得几人转眼之间,十来名武将或骑士都伯,死于赵云之手! 一时之间四周正在厮杀搏斗过程中的文丑大军的士气,已然是出现了一丝的阻滞。 而这一丝的阻滞,显然正是赵云一人所带来的。 斗将,除了要斩杀对方的大将,让对方大军群龙无首之外,另外最为重要的一个作用,便是让对方军队的士气大降。 文丑军中,已然是没有一人愿意再出阵与赵云一战。 毕竟,之前那些文丑军的中低级将领,还幻想着斩杀赵云,扬名立万。 但是现在,见识了赵云的真正实力之后,这些中低级将领,再也没有了半分的幻想! 出战,显然就是送死! “赵子龙!” 这边刚刚解决掉围攻自己的几名白马义从文丑牙关紧咬,双目之中显出暴怒之色,双眼急速一眯,口中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是切实看出来了,赵云的实力又变强的很多! 毕竟,一个武将,兵法韬略上的进步,很难看出来,而武力上的提升,却是实实在在,十分明显的东西。 巡着他的眼睛往前望去,赵云正提着一柄长枪来回翻转扫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见此文丑不禁又是一阵冷哼。 勇冠三军,这个评价,乃是孔融对于颜良文丑的评价。 不过,在历史上荀彧和曹操等人的眼中,颜良文丑,却成为了“匹夫之勇”。 虽然这两个词汇都是形容武将勇猛的,但是其中的区别, 颜良文丑,虽然是河北名将,统兵能力也极强,但是性格上都多多少少有些缺陷,或急躁、或自傲、或鲁莽,而这些缺陷,对于一名大将来说,却往往是致命的! 嘶嘶…… 胯下大黑驹嘶吼一声,已然调转了马头。 文丑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呼哧!” 文丑提着浑铁长枪,缓缓而行,不远处,就是他带来的骑兵,正在厮杀之中 这个时候,文丑他胯下的马匹,此刻不断左右走动着,也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文丑的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凌厉的杀意。 “去死吧!” 手中长枪嗡嗡舞动,催动胯下马匹,向着阵中的赵云方向,飞奔而来。 精神抖擞,手中长枪翻转,砰砰两声,先将周围两名围拢过来的幽州军兵士震飞了出去,拨马一转,向着远程厮杀搏斗的赵云方向,迎了过去。 “赵子龙,看枪!” 低喝一声,文丑催动胯下大黑驹,直击。 钪!钪!钪!钪!钪!钪! 连番大喝,文丑一枪刚猛似一枪,和赵云手中枪接连碰撞到了一起。 文丑的枪势就好像是热浪一般,接连不断,根本就不给赵云任何喘息的机会! 每一回合,都没有花巧的招法,完全是最为迅捷,最为直接的杀招。 不过都为赵云所化解。 文丑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不是被赵云躲开,也不是被赵云卸去力道抵挡住,而是让赵云他用毫无花巧,硬碰硬的一击,生生砸击封堵了回来…… 他双目圆睁,猛地一声暴喝。再次发出了短短的一瞬间的如同晴空霹雳般的撼人心神的怒吼。 怒哼一声,双手瞬间变得火红似碳,轻轻一错,就连空气也似乎是变得灼热了起来。 瞬间,在众人的眼前,仿佛是多出了一道火墙,那是附着着火焰般残影的大枪,在一瞬间所组成的进攻网。 在他活动的这一片范围之内,似乎是变成了一片被烈焰肆虐过的焦黑土地。 ????火星点点,火光燎原。 文丑的目光宛若刀锋,如同混世魔王从地狱最深处破开了无尽的虚空,再一次回返人间,携带着疯狂暴戾而无坚不摧的气势遮天蔽日地冲刺而来。 暴躁的情绪在文丑心里蔓延。 他的眼睛更是红的吓人,心中那股杀游走于体内,仿佛是感觉到了文丑地心情,欲透体而出,刺的文丑他五脏六腑犹如刀刮。 钪! 一声爆响,赵云一枪架住了文丑手中大刀,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立刻响了起来。 “再来!” 一枪猛刺出去,文丑大喝一声,手中战枪再度猛烈刺杀,枪枪不离赵云要害。 枪法一枪凌厉过一枪,竟是生生扭转了劣势,将赵云完全压制。 以此时此刻文丑他枪法之中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即便是强如赵云,此刻也只能强行抵挡。 被文丑一连刺扫十几枪,赵云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不由得,绕是赵云他的心中,也涌出一股怒气。 气势越来越盛,陡的口中爆喝一声,长枪翻舞之中,地上沙土纷纷扬起,仿佛龙卷风一般,将赵云席卷其中…… 长枪带起的烟尘,几乎要将赵云完全笼罩进去! 嗡!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云眼眸开阖。 陡的,一道蓝色气罡猛的破空而来,瞬息之间就到了文丑的近前。 轰的一声,射入到了文丑枪法舞成的滚滚烟尘之中。 这一击带起一股狂风,刹那之间,已然将文丑周身扬起的热浪吹散! 钪! 一声脆响,那一只气罡,和文丑手中长枪的枪杆碰撞到了一起。 文丑的身形微微一滞,手中手机嗡嗡作响,文丑那筋肉虬结的双臂竟是感觉微微发麻,脸上立刻显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赵云手中长枪猛的一转,带起一声龙吟之声不断,顷刻间,蔚蓝光点,已然将文丑笼罩了起来。 钪的一声脆响,文丑面对赵云的杀招,只来得及用手中长枪阻挡,双枪相交,赵云长枪之上涌动过来的力量,终于让文丑无法支撑住。 八百六十六 争抢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兵器相交的声音,密集而急促。 两杆长枪快速的交锋着,只不过不一会儿,文丑整个人连人带马一起在不断的后退,显然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面对赵云如海浪般绵绵不绝的攻势, 这时的文丑,哪里还有平日的霸气与英姿,面色红润,浑身衣甲被汗水浸湿,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咬了咬牙,文丑强撑着,聚气灌力,猛然间浑身火黑的气罡爆炸般喷涌,一瞬间再度爆发。 这股爆发力,简直就不亚于火山爆发。 不过赵云已然是优势,也不怠慢,同样出击。 空间的气流仿佛是水面一般,顿时被刺开了,掀起了阵阵的气浪。 震惊的狂风之声,在文丑的耳中回荡着,此时此刻,他也是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面对赵云的攻势,咬咬牙文丑也是猛然之间就出手,身上气罡一动,手持那一把长枪急忙的刺去。 随着二人的再度交锋,猛然轰的一声,地面的碎石都是尽数的掀飞了出去,爆射开来。 轰! 地面出现丝丝裂缝,猛烈夹杂着热浪的飓风,吹动着碎石翻滚着飞了出去。 铛铛铛铛! 密集的金属撞击声不断响起,赵云和文丑两人化作一蓝一红两道光线疯狂碰撞,每每撞击间,火花四溅,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洞坑。 轰 一声巨响,直径十米的地面宛如被陨石砸过一般猛的下塌。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响彻天际,赵云和文丑的长枪宛如陨石一般对撞在一起,方圆十几米的范围内,地面猛的崩塌碎裂,无数的裂缝扩散开来,强大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吹动着无数碎石和沙尘。 紧接着,更大的气浪喷涌而出。 烟尘散去,两道身影僵持不下。 文丑双手交叉,大枪侧横挡住赵云的枪刃,眼神凌厉的盯着双手握枪的赵云,双手突然猛的一发力,直接将赵云推开,一股强烈的飓风顿时扩散开来。 “喝啊!” 两马相错。 赵云目光冷冽,手中那一柄长枪猛的一抡,厚重的枪柄“轰”的一声,砸在了文丑后背之上! 咔嚓! 文丑后背之上的铠甲,在赵云巨大的力量之下,立刻碎裂开来,文丑也是“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直直的跌落马下! 结果已然见得分晓! 赵云先后击败文丑在内的十数名将官,神威无匹! 相信,但凡是看三国演义的人,最崇拜的,首先是那些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大将,其次,就是那些负责断后的武将了。 一人一骑,阻十万大军,单单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无论是三国演义里面描绘的当阳桥的张飞,还是长坂坡一战的赵云,都让后人无限向往。 此刻的赵云,便是显得那般的璀璨夺目! 固然,三国,真正耀眼的,是那些奇谋辈出的谋臣、雄韬武略的战略家,但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都不能忽略那些巅峰武力的碰撞。 随着文丑的落马,前方那些还在厮杀中的文丑军兵卒,身体都是同时一顿,原本如虹一般的气势,也因为文丑的突然落马,稍稍一滞。 而后反应过来的文丑亲军,疯狂的冲锋,上前准备抢回他们落马的将军! 在战场之上,纵横驰骋的猛将的确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拥有着左右战局的力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死。 要知道他们也只是人,是人,就有衰弱的时候,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或许就连普普通通的小卒,就能将他们杀死。 “将军!” 文丑麾下的亲卫长更是发出一声怒吼,手中持握的大刀横扫而出,将几个打算上来抢人头的敌军砍翻在地,迅速翻身下马,准备扶持文丑上马。 不一会儿,附近已经聚集了文丑的上百亲兵,另外还有数匹战马。 亲卫长这个时候先将已经半陷入到昏迷之中的文丑扶上马,紧接着自己也是翻身上马。 “掩护将军撤退!” “掩护将军撤退!” 一时之间,文丑亲卫军同时怒吼,完全不顾阻挡,将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朝迎面相逢的敌军砍了下去。 血肉横飞,人头乱滚。 而就是这片刻功夫,冲出数百骑兵,此刻已是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一般,向着他们这边急速冲来,当先一人,一身白色铠甲,手中浑铁枪,胯下白色战驹,却是一名白马副将。 那上百亲兵,立刻紧紧聚拢,形成一道人墙,将副将阻挡在人墙之外,使得他不能轻易伤害到昏迷中的文丑。 冲到这人墙之前,当前十余文丑亲兵,齐齐持刀向那副将砍来! “滚开!” 一声爆喝,副将面色一沉,长枪一抖。 一声低喝,一个黑色身影登时挡在了他的前方。 钪!钪!钪! 那黑色皮甲战将手中长刀,与副将浑铁长枪,连续交击了七八下! “咦?好刀法!”只是一交手,白马副将便感觉到,面前这员战将的刀法造诣颇深, 面对敌人,副将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副将索性也生出了杀机,低吼一声,枪法迅捷而猛烈,招招不离对方全身要害! 噗! 瞅准机会,副将“噗”的猛然刺出一枪,扎入了对方的左侧大腿。 “吼!去死!” 爆吼一声,对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伤势一般,一刀猛的向副将砍来,逼迫的他根本来不及重伤对方,便仓促的抽回了长枪。 抵挡住这一刀,两马相交的瞬间,对方又是一划,大刀却实度如毒蛇出洞一般,劈划右臂! 此刻的黑甲将领,手中长刀猛烈挥舞,口中连连嘶吼,一时之间,将副将缠住,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去追杀文丑。 而在这个过程的同时,双方的身上,也是不断的增加着伤口! 一时之间,一场小团战,爆发开来。 不一会儿,双方倒下了将近两百人,文丑亲军却砍翻了迎面相逢的两倍于己的敌人,硬生生的将驮着文丑的战马从重重围困之中送了出去。 副将用枪杆在马臀上狠抽几下,驱赶着战马,企图追击,却被一刀逼退。 八百六十七 突突突 “有某于此守候,尔等谁也过不去!”黑甲战将死死守住要道,咧嘴鄙视众人。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阁下如此张狂,我赵子龙倒是要试试阁下武艺!” 伴随着此声冷语的,还有一道极为冷冽的寒风。 “唔?”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袁将的面色猛变,当即将战刀横档在胸前。 向左边挥出,一股月牙形的气罡随之激射而出,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刺得气血翻滚,只感觉到虎口一热,双眼散发出涣散,手麻,胸闷;心中暗道不妙。 不过不等他调整,一道巨大的蓝光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劈砍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掩饰。 这次虽然依旧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但是虎口脱力的他,根本蓄积不上力。 轰鸣声中,无穷的巨力如滔滔长江一般灌入了黑甲袁将的体内,瞬间就将他震得虎口开裂,十指发麻几乎拿捏不住兵刃。 叮 又是一声清鸣,黑甲袁将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长刀直接被赵云一个上挑挑飞了出去,在空中打着旋插在了地上,刀刃兀自颤动着。 黑甲袁将十指虎口尽数迸裂,鲜血流淌不止,胸中气血翻浆如潮,根本无法克制,张口“哇”地便狂喷出了一口鲜血。 下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没落与惊恐,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滚烫的液体,就随着疼痛一起滚落了下来! 再下一刻,他那硕大的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腾空而起,倒飞出数丈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嘴角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眼见的是活不成了! 将军难免阵上亡,纵观武将一生,无非是在杀戮中扬名立万、在杀戮中建功立业、而最终也在杀戮中黯然死去,死于敌手。 他,并不是例外。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赵云体内喷涌而出,宛如气浪一般,翻滚着向前。 “传令下去,不要过多的恋战现在,尽快杀散他们,然后撤离此地!”赵云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浑身上下充斥地逼人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寒气四射的利剑,叫人不敢与其对视。 吩咐完后,赵云再次一勒缰绳,一马当先。 “射死他!”有人惊慌失措,零零碎碎的开始拿起马匹上的弓箭。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好似铺天盖地一般将赵云淹没。 手中长枪挥舞开来,犹如火树银花,枪头在阳光照耀之下,犹如一层银蓝色水晶,将一人一马牢牢的包裹在其中,风雨难透。 寻常武将拨打箭矢的时候,击落的箭支只会像飘零的树叶一般坠落,而射向赵云的箭支被反弹回来之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反转箭头射向了放箭的弓兵。 谁射出的箭支,就会反弹向谁,不偏不倚,也绝不会赖上别人! 只听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瞬间就有数十名弓手被反弹回来的箭矢射中了自己,或者是面部或者是胸部,一个个捂着伤口,嘶声惨嚎。 剩下的弓手被吓得胆战心惊,终于丧失了放箭的勇气。齐齐丢下了手里的弓弩,忙不迭的向后退却。 这个时候,文丑军的整体军心其实已然是崩降到了谷底,士气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此消彼长。 赵云如此神勇,其所部骑兵士气可谓是高昂到了极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地向前乱砍乱冲。 “杀!”猛提了下缰绳,白马副将一声爆喝,率先迎着那些文丑军杀了上来! 数百名白马义从紧随其后,扬鞭策马冲向文丑军。 文丑军士兵开始撤退。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一双双充斥着浓郁血腥气息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人头。 “白马义从,进攻!”白马副将长枪一指,厉声暴喝。 近千轻骑轰然而动,从土坡上俯冲而下,直捣文丑溃军的腹背。 滚滚铁流,卷起漫天的尘埃,骑士们手中的矛锋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嗬!”一声低喝,白马副将手中的长枪,如流光一般,向着迎面一名敌骑扫去。 一声惨叫,骑士坠马。 鲜血飞溅中,白马副将纵马突破袁军脆弱的防线,身后一千精骑如怒涛一般,追随着他破阵而入。 白马义从们猛力夹紧马腹,催促战马冲向袁军! 挥舞着武器,铺天盖地,如同决堤洪水,呼啸而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随着马蹄飞扬,扇形包围圈越缩越小。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重重的撞上了文丑军士兵。 长槊戳穿,战马冲击。 不少文丑军士兵被撞得飞起,落地后头破肠流当场殒命,有些则并未当即死去。 受伤稍轻的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随即碾压过来的铁蹄踩压,挥舞长枪,马背上的赵云军戳刺着他们所能触及的每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白马义从甚至都不去用弓箭游射了,一个个拿出西凉铁骑的架势,勇猛冲锋,一个劲的就是突突突! 一匹匹雪白毛发上染满鲜血的战马,在交错奔腾,一个个白马将士的衣甲上,也已是染满了粘稠的鲜血。 不过,那些已经溃败的文丑大军根本抵挡不住,也无心恋战,一个个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一下,便迫不及待的四散而逃。 骑兵作战,凭借的是冲击力和快速机动。 白马义从的灵活,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远远看去,那支骑兵如犀利的剑锋,披荆斩棘,挡者披靡。 以白马义从为中心,掀起了一个可怕的吞噬生命的地狱裂口,双方的人马都如漩涡般拼命向里挤,往里杀。 什么战术、什么想法,此刻全被双方将士抛到了一边。 战士的呐喊声、惨嚎声、呼喝声此起彼伏,与战马的嘶鸣声、悲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此时天空中只有几朵白云,天还是蓝蓝的,但是在晴天白日下,在那飘扬的风中,淡淡飘过一些血腥味儿。 那一面书着“赵”字的大旗,迎风猎猎飞舞! 八百六十八 战结 战场混乱之上,沉重的马蹄声,仿若山崩雷霆。 犹自传来文丑军将领嘶哑的喊叫“士兵们,不要散,不要乱,大家和身边之人结成阵势,继续战斗。” 附近同样有骑将如斯相应“士兵们,不要慌,不要把后背露给敌军,结阵!战斗!!!”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混乱之中的文丑大军,一个个都感到有心无力,混乱的士卒已经阻住了他们士兵往来奔驰的道路。 即便是有些文丑军将领,这个时候还有心抵抗,仓促之中,却也只能眼看着士卒被白马义从的乱箭纷纷射杀而无法扭转局面。 文丑大军的败军兵马虽多,却因为混乱而号令不明,士卒的勇气亦参差不齐,败际显露,方才进行不足一刻,便已经显出败象。 无奈之下,那些留下来企图殿后的将领,也只能一面拍马舞剑一面喝令自己周围百余文丑军结阵防备,以进行收效甚微的还击。 这个时候,大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文丑军的尸首,而侥幸还能站立的敌人也只剩不过区区数百文丑军,还在负隅顽抗,慢慢向着将领所在的位置汇集。 不过,局势已然大定,无力回天了。 那边搏杀冲锋的文丑军侍从,同样一个个满身血污,盔烂甲歪地狼狈不堪,大呼“亲卫军,前军已然崩溃,事不可为。我等在前方厮杀,为文将军争取时间,速速护送将军快走!” 一把拉过承载着文丑的马缰,将马头转向东方,随即狠狠一掌拍在了文丑的马股上,战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向东面奔去。 马是合群的动物,他们会紧跟着头马行动,而在战场上,空鞍的战马将会跟着其他战马行动。 上百匹战马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已经逐渐沉寂下来的战场上,格外的刺耳。 数名亲兵一起紧随文丑之后,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战马嘶鸣,向着东面疾驰而去。 “杀啊!” 这个时候,赵云麾下的骑兵,就如同那衔住恶狼尾巴的猎狗一样,紧咬着文丑军虚弱的中军不放,猛突猛冲,如泼风般横扫一切。 白马义从另外一名副将,手中的刀尖指向敌军,大声吼道“目标敌军骑兵!突击!” 接着,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冲向敌军。 杀伐再起! 滚烫的马血滴溅在地上,混着黄土形成难堪的颜色,无论如何都盖不干净。 “跟他们拼了!”有袁军咆哮,返身咬牙,奋力拼搏,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阻拦骑兵。 “杀!杀!杀!”这批士兵的吼声震天。 一时之间,除开白马义从外的幽州军士,反倒还真让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问题出在武器上。 要知道,即便是一些普通的将领,在高速运动的战马上,使用长兵器突刺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而且因为马的速度使刺杀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错过了就必须耗费一定的时间来调整,容易错失机会,而且长兵器在敌群中不便于施展。 而马刀则不同,除了攻击距离较短外,它攻击范围大,攻击频率高,杀伤力也大,关键的是士兵熟练掌握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现在,近百骑兵,在一名文丑军将领打扮的人的带领下,向他们冲来。 “来吧,你们这群只会在远处放冷箭的老鼠。让李爷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才是骑兵。”想到这里,文丑军将领攥紧了手中的长戟,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 战马的速度飞快,两军之间的距离转瞬即逝,就在对方正要发声吐气,举起长戟前刺的时候,文丑军将领胯下的战马突然一个加速。 随着刀光一闪,幽州士兵突然看见一个缺了半边的身子坐在战马上冲向了敌军。 “好快啊!这是怎么回事?那马好熟悉啊。”那名幽州骑兵想道,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杀啊!” 面对急冲而来的敌军,文丑军将领一嗑战马,再次加速,身子一侧,让过敌兵尚未举起的长戟,挥刀砍去,将为首的敌人自右肩到左腰,一刀两断,而无知的战马带着半截尸体依然在奔跑。 两股骑兵如两支离弦之箭一般撞在了一起,这股骑兵用的全都是马刀,其中有些士兵甚至是双刀,而幽州骑兵大都使用马槊、长戟。 两军交错之际,文丑骑兵立刻贴近幽州骑兵,近身交战中长兵器的作用大为削弱, 只见那股文丑军留下断后的士兵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刀光闪闪,幽州骑兵纷纷落马,追随他们的队率而去。 虽然有些惊讶于这些骑兵的战力怎会如此强大,但随后赶至的白马义从副将,并没有将惊讶表露出来。 他左手攥住马缰猛地往上一提,战马一声长嘶,前腿离地,后腿蹬地,人立而起,他的右手中的长枪直指天空,枪尖似要刺破苍穹。 “杀!” 在其身后,那些精骑,同样高呼着纷纷冲锋,更是纷纷发出叫喊,震耳发聩。 在战马的高速奔驰中将长矛投向敌军。 飞出的长矛如同闪电一般射中了对方的战马,战马负痛,将对方整个人给掀翻在地,而后战马赶赴,单臂拉起长枪,重新冲锋。 白马副将更是身先士卒,看准时机,用左臂夹住一柄刺来的长矛,左手握住矛杆,一声大喝,手中猛一用力,将长矛连同它的主人一同挥起,砸向另一边的敌兵,两个敌兵撞得七晕八素,被摔了个半死。 紧随在他身后的士兵们,顿时振奋精神,全力迎战。 一时间,喊杀声直冲云霄,战场上血肉横飞。 两军交战,乱糟糟的阵型,被戳翻了,那跌倒在地的人,还能站得起来吗? 那些拥挤而上的士卒、马蹄,光是踩踏,便能将他们的全身骨头踏个稀碎! 一时之间刀剑同下,斧矛齐出,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便是人仰马翻,刀剑入肉的声音与嘶吼声,陡然之间绽放战场…… 再过片刻,喝声大作,“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士气已泄的文丑军士兵,这个时候再也承受不住赵云军冲锋压迫而来的压力了,未死之人纷纷跪地投降,其余人等四散逃窜。 毕竟,很多人刚才只是凭着一口气在战斗,现在气势一散,纷纷倒在了地上。 见大势已去,余部亦皆在疲敝之时,纷纷放下刀剑,不敢再抗兵锋。 刹时间,刀剑落地一片乒乓之音。 这个时候,厮杀渐渐稀疏,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却经久不散! 八百六十九 幽冀之战结束 那边的赵云击溃了文丑的回援军队,结束了冀洲之地腹地的战火。 与此同时,幽州大地,同样结束了漫长近一年的战火硝烟。 残破的旌旗摇曳,呜呜咽咽的风声,徘徊在草地丘坡上,添上几分幽冷。 寮寮冷风刮啸,地上的草地,被风吹动,仿佛波浪一般。 烽火狼烟,杀伐后的天空,残肢断臂的战场,战马嘶鸣,哀鸿遍地,就连拂过天空的清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人间地狱。 这一场持续了相当久的战斗,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战场就是这么的奇妙,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众多的奇谋妙策,以少胜多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时候,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取决于双方的综合实力,战场上还是堂堂正正的用兵更多。 只不过因为正规的用兵过程大都相似,所以历史记录也就一笔带过,不作详细记载。 而相比之下,那些记载详细的“经典战例”则是因为过程的曲折复杂,又是决定当时历史走向的关键因素,才得以留名青史的。 如果一味只的想出奇制胜,带来的或许不是胜利而是惨败。 不过这一次,公孙瓒和袁绍这两位北方两大诸侯的决战,引起天下震动,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投在了大汉北疆,同时各方势力伺机而动,积蓄实力,以应对随时可能占据三州的袁氏。 谁都看得出来,袁绍一直想要彻底荡平跟自己前前后后打了好几年恶仗的老对手公孙瓒。 而战况也非常的明了,在面对袁绍大军的不断攻伐下,公孙瓒各军之间完全没有协同作战的意思,士气极其低落。 因为在此之前,公孙瓒据守各地的将领中,有人被敌军围困,公孙瓒不肯救援,他说“如果救了这一个人,会使其他将领以后依赖救援,不肯努力奋战。” 自那以后,公孙瓒的手下一被袁军包围,就处在一种毫无希望可言的绝境中。 既然守无可守之力,救无来救之兵,外边围困的又是强大的袁绍的大军,他们弹尽粮绝,焉能不降? 战斗到后来,只要一被围困,公孙瓒方的绝大多数将领都会选择立刻投诚,或则弃军而逃。 就算遇上一两个有点儿骨气的汉子,他们的部下也会密谋背叛,或者暗杀,或者捉来献给袁绍。 随后,袁绍大军压境,倾力进攻,公孙瓒派到南境营寨防守的将领,自知坚守不住,又知必定不会有人援救,于是有的投降,有的溃散。 袁绍大军一路长驱直入,到达易京城门。 这个时候,公孙瓒派儿子公孙续向黑山军的将领们求援,并准备自己率领精锐骑兵出城,奔往西山,带领黑山军反攻冀州,切断袁绍的退路。 麾下关靖确是劝阻公孙瓒说“如今将军部下将士无不怀着离散之心,所以还能坚守,只是因为顾念全家老少都在这里,而且依赖将军在此主持大局。继续坚守,拖延时日,或许能使袁绍知难自退。如果将军舍弃他们,率兵出城,后方无人作主,易京的陷落,便指日可待。”公孙瓒于是放弃出城打算。 随之袁绍大军攻城。 然而,袁军面对公孙瓒在易京建起的碉堡工事,无从下口。 易地南临易水,公孙瓒令挖壕沟十道环绕,堆积山丘称“京”)高各五六丈,上筑营驻兵。中心山丘高达十丈,其上建楼,公孙瓒自居,置铁门,呈送文书系绳引上。城内储谷300万斛。 此地,正是公孙瓒欲长期固守再相机出击的最佳战地。 虽然外无援兵,可是易京毕竟是公孙瓒苦心经营多年的坚固城池,更可怕的是,这座军事堡垒从建立之初,就根本没打算民用。 即便是被敌军攻破了城墙,里面还是一座座碉堡。 时间一拖再拖,袁绍由于自己的军队迟迟无法给公孙瓒致命一击,非常急躁。 于是,目高于顶的袁绍让自己的御用文人陈琳执笔,给公孙瓒写了一封长长的劝降信。 信中,袁绍先追忆了自己与公孙瓒之间从一起对抗韩馥开始的友谊,随后严正的谴责了公孙瓒对于自己的背叛,居然靠向袁术,率军进攻自己的领土。 袁绍指出,公孙瓒这是自寻死路,平白将广大的幽冀人民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 袁绍声称自己为了阻止公孙瓒的种种暴行,被迫在界桥应战。结果依靠上天的眷顾,袁绍以少胜多,大破公孙瓒。 随后公孙瓒一而再再而三的死性不改,袁绍不得已在龙凑等地大败敌军。 袁绍称自己的军队早已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与死亡,自己对治下臣民的无辜受戮也是痛心疾首。 袁绍认为公孙瓒已经众叛亲离,乌桓、鲜卑人在旁虎视眈眈。而自己,已经把黑山军的人看得老老实实的。 袁绍他目前的目标是整个天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讨伐叛乱,收降诸侯是他的分内之事,公孙瓒继续拥兵自重是他不能容许的。 在最强盛的时候,公孙瓒尚且不能击败他,现在强弱逆变,要他拿下公孙瓒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他袁绍有好生之德,天生喜好和平,不想再看到无谓的流血。所以袁绍打算给公孙瓒个机会,劝他及早悬崖勒马。 公孙瓒对袁绍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继续施行自己的龟缩战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公孙瓒对身边的宠臣、长史关靖得意洋洋的说“长年的实际经验告诉我们,能围困我易京城一年的军队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算袁绍他亲自前来,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一向养尊处优的袁绍被公孙瓒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了个半死。 只是围堵数月的他,徒劳无功,加上赵云击败文丑的消息、粮草辎重也供应不上,让他只能选择暂时回军。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时候的袁绍拥有冀、青洲及幽州大部,成为此刻北方最强的割据势力。 与此同时,天下的各路诸侯都在紧锣密鼓的谋划当中,以应对接下来更为惨烈的大战。 八百九十 疏远 随着袁绍大军的撤退,易京城关外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兵马,自然也是尽数撤离。 原本让整个易京城,变得风声鹤唳的紧张局势,这个时候,亦是终于的消散。 不过,虽然战事结束,但是易京的兵士们却并没有欢呼雀跃,这几个月的攻伐围堵,让他们都已经开始有厌战的情绪了。 与之前跟随着公孙瓒一路南征北伐,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战果不同。 这一次幽冀之战,公孙瓒他们简直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败涂地,就差没有被人按着脖子在地上肆意的摩擦。 袁军汹涌,大军压境,他们却只能节节败退,公孙瓒又绝不支援,可以说这几个月里面,他们打的不是仗,而是煎熬! 要不是因为幽州南部的粮草早已被公孙伯圭调光,袁本初就算想要就食于敌,幽州也没有粮食了,加上后方不稳才暂时退兵,众人还不知道要痛苦多久。 所以,现在即便袁军退军了,他们第一念头,不过是侥幸的松上了一口气罢了,而不是以往寻常的欢喜庆祝。 不得不说,麾下的大军军心如此,公孙瓒之前在易京攻防战之中的无所作为,确实是要付上极大的责任的。 或许,也是合该他公孙瓒气数已尽,没有再度征伐的能力。 当然,那些话都远了,至少于此时此刻,公孙瓒还是能够舒缓上一口气的。 袁军退兵后不久,公孙瓒就又将治所从封闭的阁楼中挪回到易京府邸上,对麾下将领进行调度。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主要还是对公孙系的嫡系进行封赏,田豫以及还没有归来的赵云却只是口头褒奖,前来支援的高郅,更是见都没有再见,只是派人告诉他,到时候会给高郅准备一份礼物。 可以说公孙瓒做法已经不能用昏庸来形容了。 虽然说任人唯亲有时候,确实是必然的选择。 毕竟,当初在历史上袁绍形势大好的时候,也曾让自己三个儿子还有最喜欢的外甥高干各领一州。 不是袁本初脑子有问题,而是相对于三个儿子还有高干各领一州造成的威胁,要远远小于交给别的部将领一州之地,军政一把抓造成的威胁。? ????再一想,等到曹魏时期,边疆一带实际掌控者貌似都是曹家和夏侯家的嫡系,其他部将不管能力再强,都需要靠边站,也就是说到了那个阶段,所有的诸侯都明白了特定时间独断专权的必要性! 但是,同样的,也需要明白的是其中的危险性。? 这是乱世,乱世有自己的规则。 像如今的公孙瓒这样做,那就是典型的赏罚不分,本来就军心涣散的士气愈发的怨气积聚。 当然了,这些和如今已经不再是白马义从一员的高郅,没有什么关系。 一番休憩,走出营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开始活动身体舒展筋骨。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群士兵正在训练,从他们的动作中可以就看出那不过是一群新兵。 这些士兵的动作不够齐整,服装虽然还算统一,各人动作也很有力量,但整体行动间没有气势,除了他们手中还算齐备的武器以外,他们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 用高郅的话来说就是:这完全就是一群没有见过血腥的菜鸟,现在要是让他们上战场遇到敌军,绝对会看到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汉制兵役的特点便是全国皆兵。 这个时候男丁开始服兵役的年龄亦是比较靠前的。 兵役分为三种,一是中央“卫”兵,一是边郡“戍”兵,最后一种则是在原籍服务的“役”兵。 “卫”兵就是中央军,卫戍首都和皇宫,“卫”兵待遇优厚,也不需要自己花钱,一切费用由中央政府供给。 然而,“戍”兵就不是这样了。“戍”兵戍守的乃是边疆之地,真正戍守的时间只有三天,然而“戍”兵从原籍赶到戍守地却往往要一年半载,这是汉代沿袭了以往朝代的旧例造成的。 显然,这样不合算,于是汉代在这项制度上做了变通,只要缴纳三百钱给政府,就可以免除戍边一年的义务。 倘若有一百个人免戍,那么总共需要缴纳给政府的就是三万钱。 政府用这笔钱去雇一个肯去的人戍边,这个人拿了钱,就得去戍边三百天。 这是汉代在“戍”兵制度上的变通办法。 地方上的“役”兵大抵相当于现在的民兵,平时从事农业生产,每年集中训练一月。 一旦国家发生战事,这些“役”兵可以临时召集参战。 这些士兵,就是如今公孙瓒紧急集合的地方“役”兵。 这些人不仅是武器简陋、士气亦是低迷。 相比起来,不远处仅存的幽州骑兵,骑在马上还能保持严整的队形,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隐约间散发出的肃杀的气势都表明这只人数不多的骑兵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 摇了摇头,高郅继续前行。 说起来,在他来到了这个时代后见到的历史名人不计其数。 在这东汉末年群雄并起的大时代中,每一个不甘寂寞的人都在尽自己的能力,用自己的方式在历史的画卷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或长或短,或浓或淡,他们为后世的人们奉上了一幕幕精彩的表演,也留下了许多难解的谜团。 最终,他们留下的是汉末三国这个中国历史上最绚烂的大时代之一。 就算是现在的高郅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融入其中。 自古皆是如此,世上能让男人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却又不亦乐乎的游戏只有政治,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数千年不变!? 不过,高郅他并没有要争霸的念头。 因为起点太低,所以他无力去和群雄争夺天下,也根本不想为了争霸天下这种无聊的事情去浪费自己的精力。 他想做的不过是能在这乱世中保存自己和自己现在的家族,在这个前提下他也不介意为早日结束乱世,为汉人多保留一份实力而做出一些努力。 高郅他这个人,其实从来就没有那种舍“小家为大家”的非人类情怀,说白了,就是人性都是自私的。 为此,投靠一方诸侯作为后台、后盾就是十分必要的选择了。 叹息一口气,抬头仰望,璀璨的星辰,闪烁不休,星辰之光跨越遥远的星空,洒落在这片久经风霜的大地上。 八百七十一 顿悟(章节名出错) 一夜无话。 星辰轮转,当清晨来临,一轮火红的大日再次从天边跳出。 火红的大日升腾,刹那间绽放出无尽神辉,这火红的光芒映入高郅他那微阖的眼皮中,高郅闭起的双目空间,顿时充斥了一股亮色的光芒。 太阳盈红通红的,嵌在片片红叶织成的云霞中,湛蓝的天上,白白的云雾仿佛被裁剪成了一条条缎带,绕在太阳和云霞间。 璀璨的金阳周围,隐隐地包裹着一层七彩琉璃的光晕,向着大地洒下亿万道无形的霞光。 睁开双眼的他,湛亮的眸光刹好似两道电芒,在虚空中闪过。 环顾四周,一切静悄悄的,门帐外,已有饭菜陈列。 这些都是他昨夜特意要求的,见饭菜新鲜,高郅便端起饭菜,走出帐篷,找了一处草地坐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的将所有饭菜一扫而空。 ??以他此刻的实力,三二天滴水不沾。或者是一顿大吃大喝,都没有丝毫的问题。 豁然一滴水珠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惊讶的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咀嚼掉口中饭菜,忽然高郅仿佛想起来吕布昔日跟他谈话提及的一件事。 脸上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本沸腾的气血,从高郅身上缓缓隐没,片刻后,那原本深邃的目光,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饭菜,高郅他猛地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远处的一处山坡跑去。 白芒闪耀,如同附着着璀璨星辰一般,那对于普通人来说,短时间难以攀登的山坡,在此刻高郅他的眼中,如履平地。 他的身形,就仿佛是一只苍猿一般,双脚不断的在树木上轻轻踹蹬。 每一次的蹿出都能迅速的窜出一段距离没过多久,高郅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山坡的巅峰。 此时山雨已经是越下越大,那密集如玉珠坠落地雨点,窜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挂在他的眼前。 风雨中飘摇的树叶沙沙声,配合着那雨的节奏,时而沉重时而舒缓。 仿佛在高郅他的心中,幻化出一段段动听的乐章。 他极目眺望,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缭绕。 在雨水之中这些雾气,似乎也经过了洗涤而露出了绚丽多彩的一面。 ??在他的心中这绵绵而下的山雨。这重重翻腾的雾气都给了他一种神奇的到了极点的感觉。 ?大自然是那么的神奇,是那么的强大。 即便是他这个人类中的高手,在这里却渺小的不值一哂。 果然,吕布曾告诉他的道理还是有些用处的。 心中一片宁静,这一刻,高郅好似有了一种莫名的领悟。 ?脑海中那不住翻腾变化的云雾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影,慢慢的这个人影清晰了起来在他的意识之中,不断的做着各种神奇的动作。 他就这样默然的站在了山坡顶部,沐浴着雨水,感受着大自然那澎湃的不可思议的气息。 在他周围的大地,草叶震荡,一片片草叶凌空浮起,缓缓地旋转起来。 高郅的整个人,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融入了天地之间。 他的意识象是遁出了身体,在这波澜壮阔的云雾中翱翔,最终化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最后,这个人影终于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刻,高郅他蓦然看清楚了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武将精修武道,吐纳天地之气,这天地之气,也是属于这方天地,无尽的自然变化,凝成了这方天地。 所以,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武者对于这天地间的变化,也领悟愈深,才能够真正掌握势的运用。 高郅浑身一震,眼中神芒流转,面前的世界,顿时比之前更加地清晰了两分。 精纯无比的气罡在体内汩汩而动,汹涌的气血,又再次被推动起来,冲刷着筋骨皮肉。 每一缕,都要比之前更加的精纯,注入神海之中,流转全身,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更加清明强盛,虚空中的天地之气,更是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凝聚而出。 这些天地之气,也极其精纯,似乎是受到了高郅体内气罡的影响,充满了一股灵动的神韵,使得他对于吸纳吐气的掌控,变得更加的随心所欲。 体内凝聚出一缕缕温热的暖流,滋养着根骨筋脉,整个人犹如沐浴在阳光下般,通体舒泰! 气血鼓动,随着高郅他气罡的流转,在其头顶凝成了一道气血云烟,这云烟直冲数丈高,如琥珀般晶亮。 晨曦的阳光,照耀在高郅他的身上,淋漓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光芒,已经微微显现的肌肉轮廓,散发着力量的美感。 ?站立在那里,宛若一尊自上古苏醒的战神,独立于苍穹之间,邀战天下。 ???双目骤然睁开。 他抬头天空中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天空之中,那一轮红日,正高悬于头顶之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身上凝出了一股凶悍浓郁的杀气。 但是没过多久,这股纯粹的杀戮之气却是瞬间内敛了起来,一股无形的气势散溢而出,这气势虽然淡薄,却又深邃。 纯白色晶莹如玉的气罡在其身上浮起,照耀四方。 高郅整个人如同一尊光人,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发出了璀璨的神光,旋即,一步踏出,好似蕴藏了一股无形的韵律。 在其身上,那属于强者的气势越加的内敛,但是那咆哮的气血,却是更加的汹涌起来。 体内的气血,也是汩汩而动,比之前,好似更多出了一分灵动,这气血穿梭在筋骨之间,从高郅他的身上,顿时响起了一道道响亮的霹雳之音。 这霹雳之音远比之前响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化成如鼓雷音。 他的心中突然有着这样的一种感觉。 武道之擎,不注于行、不拘于形,乃在己修,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倚靠! ????踏入神道的门槛之后,他就像是登上了这个山坡,但是在他的前面却还有着更多更大的山峰,这些山峰还在等待着他的攀越。 ???望着那仿佛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天际,感受着四肢百骸那使不完的力量,高郅的心中,莫名的充满了激动。 豁然一声长笑傲啸山林,传达与天地之间。 八百七十二 受益匪浅 山坡之上,高郅一个人大声长啸,周身之上,汩汩的气罡完全迸发,浑身的气血也高涨到极致,一阵如鼓雷音随着气血的流动,从高郅他的身体中响起。 在全身环绕一周,最后拧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朝着高郅他的喉骨冲上。 吼—— 一道纯白色的气浪随着高郅突如其来的啸声朝着周围震荡而去,这声长啸中,夹带了高郅一身的战意,冲天而起,绵绵不绝。 仰天而啸,一道无形的音浪夹带着一股强横的气势朝着周围扩散而去。 草叶飞屑,无数树叶簌簌而落,高郅身躯前面的虚空,空气更是震荡出了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波纹。 巨大的气浪在虚空之中成形,呜呜的怪风声震耳欲聋,同时,一股震动九天的惊人气势降临下来,这气势如同九天神日,神光璀璨,浩浩汤汤,没有人能够形容这样一股气势。 白色的光柱仿佛要链接天地,一股冲天裂地的锋芒气意冲霄而起。 在其周围,空气凝成一团团亮白的气旋,这气旋乳白,摇曳虚空,所过之处,虚空都变得扭曲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崩裂粉碎。 噗—— 噗—— 四周的山丘之地,顿时有无数古鸟扑翅而起,惊恐地发出道道刺耳的啼鸣声。 连带着此刻的高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足以令普通人心悸的气息,哪怕静止不动,周围也自然地荡开海浪般的亮白气浪。 光芒浮盈,亮眼如焰,晶莹如玉髓,在高郅身后,一片白色的异象显化而出。 无数的白色虚光,冲天而起,化作漫天白雨,谪落虚空。 于其之中,凶兽驳的虚影,同样在高郅身后的虚空之中隐射投影。 虽然只是虚影,却也具有一股莫名浩大的威严,这威严镇压百里,诸兽百毒,皆被震慑。 不用说,鸟兽尽散,就连山坡之中,诸多的毒蛇虫蚁,此时更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蜷缩回了洞穴之中。 一时之间,附近甚至有着一种难言的死寂,仿若诸多生灵全部湮灭了一般,偶尔有些虫蠡之音响起,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虚空之上,气浪翻滚,亮白的气浪宛若海浪滔滔,席卷数里。 驳兽虚仰,爆发出了一股浩大的气势,这气势无比的霸烈,如神日煌煌,如神山溃压,不可抵挡,不可直视。 高郅屹立于山坡,满头发丝迎风而动,神芒浮盈,眼中的亮芒不减反增,背后异象宏大威严。 高郅的眼中神芒闪动,好似燃起了熊熊神焰,贯彻天地,此刻,他双目湛然,仿佛感悟颇多。 神目如电,衣袂翻飞,浑身上下白气浮动,荡开了一圈圈涟漪般的气浪,将高郅他衬托得如同神灵降世,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圣洁了起来,神光熠熠,晶莹剔透。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好似被其一下子吞入了腹中。 虚空中,空气好似游蛇一般流动,点点晶莹剔透的白色神芒显化而出,这些白芒,远比之前高郅他所吸纳的任何一次吞吐天地之气时都要多。 这无数光芒,刹那间凝成了一道拇指粗的白色洪流,朝着高郅小腹处蜂拥而去。 随着白色洪流的灌溉,高郅的气息也是愈发的强大。 汹涌澎湃的气血在他的体内游走,这浩瀚的血气,随着无尽神气的凝聚,顿时以惊人之势朝着高郅他的全身蔓延而去。 “噼啪..” 气血灌注筋骨,霹雳之音响彻全身,而高郅,也沉入了自身的领悟当中,在他的脑海中,感悟的意蕴,不断的消化。 响亮的霹雳之音逐渐凝合,以惊人之势自高郅小腹处朝着周身震荡开来,这震荡之音扩散到极致,高郅他只感到身体豁然一轻,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绷紧的皮肉立时放松。 再一次的睁开双眼,目光好似星辰一般明净闪烁。 以高郅为核心的方圆近十丈之地中央,一股澎湃磅礴的气血鼓动,好似烈日一般照耀四方,一股淡薄的天地之势散溢。 白色气罡再次绽放出了耀目的亮芒,只是这一次的亮芒,此刻显得有些虚浮,摇曳颤动,不能长久。 向前迈出一步,一方尺许的土坑在脚下成形,下一刻,高郅他整个人腾身而起,如同一只展翅的凶鹰。 身形一跃而起,这一跃,足有两丈高,旋即,一股澎湃的气力自全身浮盈而出,神力纯白,不再如当初一般只是薄薄的一层,此刻,高郅浑身白芒鼓动,足足透体而出寸许方才止住。 起跃之间,顿时带起了巨大的闷响,每一脚,都仿佛超越了千钧之力,将坚实的山地踩出了一个个尺许的土坑。 呜—— 一步跨出,五丈距离瞬息而至,高郅周身开始绽放出耀眼的神光,纯白色气罡浮盈,朝阳初升,不可逆转,却又带着些许的霸道无双。 高郅身上战意澎湃,眼中好似有万千神光闪动,璀璨夺目,不容忽视。 就在刚刚的感悟之中,高郅他分明感到了,来自于天地间的气韵一阵波动,一股他无法察觉的力量被自己引动,汇聚到了身上。 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力量,高郅百思不解,不过却也让他对于天地之势的凝炼,又多出了一些体悟,那横亘在面前已久的壁障,也好像变得越来越淡薄。 这一次,他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呼—— 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高郅平复下绷紧的筋肉,随即朝着前方望去。 这个时候,他的心神,确是愈发地坚凝起来,目光如电,双眼中竟是生出了些许毫芒。 气血涌动,初具浑厚的气罡在虚幻的虚空中急速流转,灌注进全身的每一处筋肉,脚步起落之间,轻若无物,一步跨出,便是丈许远。 之前生死徘徊的经历,对于自然万物的万般体悟,如今,已经成为了高郅他坚凝心念,突破生死的真正底蕴,在生死之间,寻大突破! 此时的高郅,已然开始考虑如何真正跨入无上神道,成为一名真正的神道强者。 八百七十三 募兵之议 () 就在高郅这边有所收获的同时,公孙瓒对于易京的重新整顿,也因为田豫再三建议,而终于是提上了日程。 这个时候的公孙瓒,已经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与之相应的是,他麾下的将领,同样变得死气沉沉,得过且过。 现在,众人针对接下来的方针进行探讨。 “事到如今,已不可再动刀兵。如今军心浮动,实不宜继续进击,不如暂且收兵,免得再出变故。”田豫本想劝公孙瓒振奋人心,可是一看众人的神情,也只能无奈。 众将一听,皆深以为然,显然在很多人的心中,继续出兵已经不是一个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一个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尤其是在出了之前公孙瓒拒不发兵,引起内部军心动摇的事情后。 哪怕田豫再怎么绞尽脑汁的稳定军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看似大军,其实早就变作一盘散沙,再也聚集不起来了。 当然了,公孙瓒败亡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袁绍与公孙瓒的幽州内外之敌联合起来后,双方实力由占据上风,变成旗鼓相当,再逐渐转变为强弱分明。 困守河北易京的公孙瓒屯田成功解决了粮食问题,但外围阵地尽失,手下将士也离心离德。 不过,目前为止,公孙瓒往昔累积下来的威信,还是存在着,即便将士有些怨言,还不至于引起兵变,毕竟在这个时代,寻常士兵,哪里有胆子去妄论上官? 不过,公孙瓒虽然没有了进取之心,如今也只想一心一意的宅在易京高墙内,也是清楚,想要长久的偏安一隅,也是需要足够的兵马维持。 所以,在下令兵马不动的同时,同样让人去唯一还在他掌管名义下的渔阳招募兵马,以填补亏空严重的兵力损耗。 “渔阳鼙鼓动起来”这是白乐天《长恨歌》中的一句话,历史上渔阳幽燕之地,也是刀兵四起之处。 幽燕之地,临近北部边塞,尤其是上谷、渔阳、右北平等郡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特别是匈奴人的影响很大。 在秦汉时代,那里便民风剽悍,很多名将都曾经在那里担任太守地方官。 飞将军李广、韩安国和路博德都曾在那里做事。 所以幽云地区经过北边战事的历练,此时此刻早已经民风尚武,在王莽篡汉,两汉交际的时候,幽云地区的骑兵已经天下闻名。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渔阳、上谷突骑。 光武帝刘秀,便是依靠这支骑兵武装,在吴汉、景丹的指挥下,以少胜多,平定河北。 昔时,就算是堂堂汉光武帝在看到幽州突骑的表现后,也是不禁感慨:“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乐可言邪?” 后来,刘秀他在顺水之战中,遭遇危险,紧要关头,也是突骑死战,后世流传的汉光武帝才得以生还。 虽然在天下一统后,刘秀裁汰军队。 但是还有大批的幽州突骑被保留下来,送到禁军的北军中。 而幽州突骑在后来,跟随大将军窦宪,北伐匈奴,立下赫赫战功。阿尔泰山的匈奴王庭被窦宪攻破,20多万部众被汉军俘虏。 耿夔率领五百突骑,出塞追杀匈奴军五千里,歼灭十倍多的敌人,将北匈奴驱赶到西欧,而败兵北匈奴却成为鞭挞罗马帝国的上帝之鞭。 可以说,两汉之际得名的幽州突骑人马皆披铠甲,很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真正重骑兵。 这支劲旅追随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扫荡群雄,一统天下。 幽州突骑的兵源,是幽州一带较胡化的边地汉民和少量乌桓游牧民,后由于东汉不断抽调幽州突骑精锐补充中央军,东汉中后期时汉民已不是这支骑兵的主力,乌桓和鲜卑人后来居上。 到了东汉末年,重骑兵集团正面冲锋战术完成熟,而且幽州突骑与拜占庭重骑兵一样,也擅用弓箭,具备远程打击能力。 公孙瓒,也正是凭借幽州突骑屡败强敌,一时称霸北方。 当然,公孙瓒的幽州突骑的人员组成基本是边郡汉人,其中的数千精锐,便是号称“白马义从”,悍勇善战。乌桓人皆知交战“当避白马”。 幽州突骑跟骑射放风筝的轻骑兵不同,根据史料中的记载,这支骑兵在战场上多是以正面集团冲锋击溃敌人,为友军争取包抄合围的时间,再将敌人部消灭。 幽州突骑应该属于人马披甲的重甲骑兵,主要依靠使用长矛戈戟和环首刀跟敌人近战肉搏,当然也会配备轻装的弓弩随行,但那并不是主战武器。 虽然幽州突骑随着东汉王朝一同衰败,但是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上,多多少少还能窥见出这支精锐昔日风采。 不过现在,袁绍方的实力明显占优,原本在公孙瓒手下狼狈不堪的外族骑兵,也大多数聚拢起来,依附于袁绍的麾下,重新组建突骑大军。 这些重整的乌桓鲜卑突骑,实力上也远强于兵源匮乏、长期损耗的汉人突骑。 公孙瓒麾下的骑兵,在接连不断的作战中,损耗颇为严重,早已经无法对袁绍进行骑兵上的压制,如今,更是连募兵的选择地方,都寥寥无几。 汉代时除了常规兵役,还有郡县内负责治安的戍卒。 《太平御览》引蔡邕《幽州刺史议》曰:“幽州突骑,冀州强弩,为天下精兵。国家赡核,四方有事,未尝不取办於二州。”这应当是指幽州之地的人多擅长骑术,冀州人多擅长弓弩。 如今,公孙瓒麾下守城的兵士,除开精锐,也大多是义军罢了。 东汉后期以募兵制盛行,征兵制也没完消退,只是东汉轻武裁军,对兵源考核的确不如西汉。 关羽、张飞自少年就追随刘备,他们属于义勇军性质。 早年刘备起兵讨贼,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凭着聚众而起就立了功。 不过,当时聚拢义军的刘备不久后就为贼所破,几乎身亡。 还是从黄巾之乱中的刘备在处理北方盗贼时积累下经验,在打出了小名气。 可想而知,所谓义军的战斗能力! 八百七十四 边穆 幽州,渔阳郡北沿,边穆县城。 由于渔阳郡处于易京之后,那场波及到幽冀两洲之地的浩荡兵火,倒并没有怎么波及到这里。 落日余晖,灼灼其华,西落的残阳,挥洒光辉,和人间作着今日的告别。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结束了繁杂的工作,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街巷里,还不时的,隐隐约约传来了大人们叫孩子吃饭的声音。 暮色迷离,炊烟袅袅,饭食的芬香,弥漫空气中,恰逢餐晚初晓时,夕阳无限好。 一处镇邑,铜铸的大门边,相互对立的两名士卒,双双耷拉着眼皮,勉强持着矛站立,看守着城镇的正门。 啪塔...啪塔... 忽然间,由远及近的,传来闷闷的马蹄声音, 在此时显得尤为响亮刺耳。 很快,在远处的道路上转过来一人一马两道身影,缓步靠近着,马上那人看起来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显得有些疲劳。 “阿牛,醒醒,别睡了,有人来了。” 其中一个士卒被声音惊醒,眯眼稍作打量后,小声的呼喊起同伴,将叫阿牛的士卒叫醒。 阿牛砸吧着嘴,哼哼道:“天都快黑了,还有什么人来。” 他嘟囔着,身体稍微站正了,努力试图站出一个比较威严的姿势。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稍稍清醒了些,将目光看过去, 但随即,阿牛的面色缓了缓,却是听出来了来人只是一骑,应该没什么大碍。 当远方出现了来人的身影后,阿牛的面色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先前懒洋洋的气息。 来者不过区区一名斥候骑兵,倒是不会给他们太大的威胁感。 “来者止步!”阿牛站出来叫道。 “我有加急公文,速速让我进城,面见府衙官员。”快马骑士勒马高呼,亮出令牌。 “原来是有要事,我们这就放行。”检查一下,另外一名守兵顿时开门放行。 小镇并不很大,目光就落在比较特殊的府衙所在,同样占地面积不小。 不多时,骑入府衙,再过片刻,整个县衙的兵源,都调动起来。 从大汉王朝建立那天起,在北部边疆实行的就是军屯制度,既兵民合一,这里的百姓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渔阳郡地处幽州的最北部,边穆县城更为其北。 久违的鼓声咚咚的响起,瞬时间原本安详平静的像一洼湖水般的小镇,立刻就变成了一锅滚烫的费油,巨大的呼喊声从四处响起。 无论是在地里忙碌的农民,还是在街头叫卖的小商贩,或是在树下闲坐的老者,只要是户籍上有的居民,全都第一时间扔下手中的活计向家中跑去! 跑回去的是农夫,商贩,平民,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个身穿战甲,手握兵刃的战士,北地男儿,无论老少,战时人人皆可上阵杀敌。 在这里,县府的户籍之上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战士,另一种是未成年的战士! 说起来,公孙瓒的威名,在幽燕一地,对于男儿来说,还是非常的吃香的。 当他的征兵令送达的时候,县城的人员当即响应。 很快,县府的老县尉便是身披一件陈旧的铁甲,腰夸一柄擦拭的寒光闪闪的环首刀正威风凛凛的站立原地。 满头稀疏的白发今天梳理的一丝不苟,那双昏聩的老眼此时格外的明亮,丝毫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面黑色的汉军旗帜就插在他的身后,随风上下飘逸! 而这个时候,县城内的人流不断的向县内校场上汇集,最后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伙人。 一批是和老县尉一样,白发苍苍的老战士,都是当年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退伍军人。 这些老卒们,一个个各自披着陈旧的铠甲,手中的兵刃也大都古朴残缺,虽然已经年老,却一个个神态平静,丝毫不乱。 甚至在他们的目光中还透露着一丝丝的兴奋,就像一匹年迈的战马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又一次获得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机会的兴奋。 也许这种战鼓声在他们的心中从未平息过吧! 再他们的队列之后,则清一色都是十几岁的县内少年,而且属他们人数最多,至于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菜刀、木棍、木枪……,此时这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显露的既紧张又兴奋。 他们斗志高昂,肩膀虽然稚嫩却绝不软弱,他们就像是一群等待着人生第一次厮杀的幼狼,只要有一头勇猛睿智的头狼带领,就敢和任何猛兽搏斗。 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老县尉感觉又回到了年轻时征战沙场的岁月,那时自己还是皇普将军麾下一名小小的什长。 岁月无情,但老兵不死,握了握腰间跟随了自己一生的环首刀,面色一定,仿佛它能给予自己无边的勇气。 当夜,整个县城人声鼎沸。 征募兵力的气氛笼罩着渔阳郡边穆县城所有的居民,县城之中兵刃的刀戈声彻夜未停,那一声声的喝声,更是犹如落在所有人的心头,紧张而凝重!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无法入睡,战争才是人类最害怕的东西,人祸永远大于天灾啊! 对于百姓而言,更是如此。 毕竟,自古以来打仗就是在拼钱粮,每天人吃马喂,再加上运输途中损耗的,以及兵器、盔甲之类的补充,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到足以拖垮一个诸侯! 粮草这个东西,天上不掉,求神不来,只能从普通老百姓嘴里抢,不但如此,百姓们还要出壮丁,出牛车,千里迢迢的从后方把粮草运过去,一路上累死、累伤的不计其数。 这就是乱世,人命不如狗,粮食就是这里的硬通货,一个饼子就能换几条人命,或者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所以那些妇女要想活命就必须有个身强力壮的丈夫做依靠,如果没有,那就卖弄风情赶快找一个,否则等待她们的只能是饿死的命运! 饿死,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死法吗? 战争不是游戏,而是杀人的买卖。 八百七十五 踏上归途 时间流逝,犹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距离袁军退兵易京,已是过去了半个月。 当红日西坠,地平线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片殷红给胤照的通红无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沉沦于艳丽的红霞。 那是绽放的美丽,磅礴的美感! 然而,就是在如此渲染恢宏的“红土”大地上,一条晕黄色蜿蜒蔓长的土龙,却是穿插在红色海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那是一条漫长崎岖的古道,在岁月中几经变迁,历经沧桑,如一支穿云箭,贯穿着这片苍茫的大地,将之分割为二。 烟尘嚣起,黄烟袅袅。 远方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随后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还有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黑线近来,原来是一大队精锐骑兵。 号角长鸣,旗帜晃动,各部军士依照命令,逐步推进。 兵马人数并不算太多,大概最多也就三五千罢了。 但看上去,却个个精锐,而且皆为良骑。 人人都是一身轻便的皮甲,腰上挎着斩马刀,背着长弓,马鞍两侧各自悬挂着两壶羽箭,就连马匹的头部也有皮甲保护,看上去一个个英姿飒爽,更带着几分浓郁的彪悍气息。 浑身上下散发着猛烈的杀气,一看就让人知道是那种威猛型的悍卒。 虽然人马看上去都是饱经风霜,一个个风尘仆仆的,但是身上的装备却还是鲜亮的。 盔甲、兵刃是军人保命的东西,同时也是他们吃饭的依靠,所以每一名将军都会把兵刃视为生命一般,无论是军中大将,还是一名小校尉,哪怕是再懒的人,也会自己亲手擦拭兵刃,这是军队里一项不成文的规矩。 高郅回首,望着这群跟随的兵将,心中幽然一叹。 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怕不是应该就是和公孙瓒的最后一面了。 关于公孙瓒的印象,可能有很多人首先想到,他是刘备的同学,一起飞鹰走狗地鬼混;或者是在“界桥之战”中被麹义暴揍;又或者是最后不敌袁绍,兵败身死。 总之,公孙瓒是一个失败的军阀,成为袁绍在北方争雄的养分。 说起来,公孙瓒不乏军事才能,但没有豪族支持是其割据政权最严重的缺陷,他能获取的资源与援助来自与他基本属于同一阶层的河北商人和黑山军。 再加上公孙瓒又结怨乌桓鲜卑、杀掉刘虞得罪豪族、拒绝与袁绍和解,妄图仅凭武力平定所有敌手。 更何况,公孙瓒身处乱世,却是行避世之谋,实为坐以待毙。镇守易京,根据竟然是童谣! 袁绍在南,必要攻灭公孙瓒,以独霸河北;刘和在北,与公孙瓒有杀父之仇,岂能不图公孙瓒? 公孙瓒还希望要“待天下之事”,过于主观,实为坐以待毙! 公孙瓒与妻妾居于楼内,谋臣武将在楼外不得入楼,使妇人大声叫喊以“传宣教令”。众叛亲离,势所必然。 而促使公孙瓒从极端好战,转变为极端厌战的原因,也许是与鲜于辅、刘和交战屡败,幽州各郡多叛瓒。以此观之,刘备折而不挠的品质是多么可贵。 由此可见,打败公孙瓒的,非是旁人。打败公孙瓒的人,就是公孙瓒自己! 毕竟,归根结底,其实公孙瓒他本身也不干净,曾经纵兵扰民,现在又大兴土木,建造营垒、楼观。 另一方面来说,公孙瓒看不起世家名士,打压衣冠子弟,美其名曰让他们懂得感恩。公孙瓒统治幽州的种种表现,为他的最终覆灭埋下祸根。 幽州地处北疆,人烟稀少,又有游牧部落不时来袭击,很难恢复战争的创伤。 公孙赞此人也不是心性坚韧之辈,胜则骄傲,败则气馁,再加上这次大战,他的大军死伤无数,动摇了基本,日后恐怕也只能在易京之地,默默等死了。 现在,可以完全的天下诸侯争霸,此人可以除名了! 在东汉末年多如过江之鲫的枭雄豪杰中,他注定是一颗耀眼却短暂的流星。 大汉天下也将彻底进入诸侯争霸的时代,各地豪杰纷纷割据城池,独霸一方,征伐不断! 虽然“早有所知”,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高郅他的心里,也是难免的有些波澜。 毕竟,说起来,公孙瓒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跟随的诸侯,也是他第一个即将见证灭亡的诸侯。 现在,又念在高郅曾经跟随过自己的份上,给了高郅,此时此刻在他身边最后的七百精锐白马义从。 虽然有可能是因为公孙瓒自己没有了争霸的念头,又或者是他也清楚袁绍下一次来,他注定灭亡的结果,希望给白马义从留下种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高郅看来,公孙瓒对自己也算是有所帮持,所以如今看着他灭亡,只能长叹一口气。 常言道“读史可以使人明智,鉴以往可以知未来”。 但历史的作用可能真的不是让我们遇见未来这么简单,读到深处的人一定明白,读史只不过让我们有更大的自由和能动性去创造未来。 如今他身逢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也只能遵守其中的规则,努力变强。 与后世不同,这个乱世的时代,想要出人头地,很多时候,还是要拼命的。 毕竟,这人吧,生下来都有一个命,或者富贵,或者贫贱,那是老天爷定的,投到富贵之家那是运气,投到山野穷苦之地也怨不得别人! 但这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碰到了个乱世,乱世想要有逆天改命的机会,从军入伍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当年的‘兵家之仙’韩信如何,没当兵之前不也是个穷小子吗,后来威震天下! 这个时代的潮流,便是如此。 投明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混个从龙功臣,荣华富贵,封妻荫子,这就像买股票一样,得买个潜力股,要是买错了,那就鸡飞蛋打了。 毕竟,如今诸侯争霸,龙蛇起陆,谁也不知道拿顶王冠最后会花落哪家。 八百七十六 无形 征伐天下,绝不单单只是属于他们那几个诸侯之间的争霸,他们麾下的文臣武将,同样是时刻进行着斗争。 文士们以笔墨互相交流,军人之间则用刀剑说话。 很多时候,一旦谈不拢,那就战场上见生死、分对错好了,胜者为王,这可能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而争斗之中,胜负之决都是人力不能完全控制的。 这也同样是属于战场征伐独一无二的魅力所在。 即便是历史上已经确凿的走向,也可能只是其某种走向的分支。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有时候,一场战役的走向,并不单单只是单纯的某一方面就能决定得了的。 武勇强大,只是一方面。 其实说起来,公孙瓒他虽然有勇无谋,不过他的勇是真的勇。 并非匹夫之勇,公孙瓒的强大是军队战力上的强大。 幽州常年面对着外族的威胁,公孙瓒麾下的士卒可都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 乌桓、鲜卑人见白马而逃,可不是吹的! 三国历史上骑兵最多的诸侯除了董卓就数这货。 马匹多到挑选没有杂色的纯种白马都能组成一个数千上万人的队伍,普通人,也只能表示这真的没谁了! 其巅峰时刻,同样地跨四洲之地,不比袁绍巅峰的时候差上多少。 可是,世事无常,世间也没有绝对永恒的强大。 有很多时候,胜负都不是人力所能单方面决定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正如历史上让人耳熟能详的的界桥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等等诸多颠覆性的以弱胜强的战役。 这些战役结束之前,世人又有多少能够猜测得到这种结果? “哎!……天意!”高郅摇了摇头,只能推脱如此。 其实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费尽心机,到头来却并没有能够改变公孙瓒的“命运”。 或者更确切一点的来说,应该是他所改变的幅度微乎及微,影响甚弱。 毕竟,算起来,历史上公孙瓒由盛转衰的节点,还是界桥之战。 而这一战,这个世界的高郅他也同样是参与过、厮杀过的。 他还顺势解决了麴义,劫掠了袁绍后方的粮草,可是现在看起来,依旧是于事无补。 就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在默默操控着一切。 或许唯一能让高郅感到欣慰的,还是如今在他帮助下,已经和历史上发展不一样的吕布的改变了吧? 至于说现在的幽州,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逗留的位置,而是一座火山口,一座随时都可能被炸的粉身碎骨的火山口啊! 这样的好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他高郅,恐怕是真的无福消受了。 虽然,他的内心,战意不减,可是理智,还是让高郅选择了在这个时间脱离幽州战线,远离公孙瓒。 长枪枪尖亦是颤动不止,发出嗡嗡的嘶鸣声,仿佛在渴望着鲜血一般。 高郅的内心,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远。 这一场乱世,注定动荡。 东汉末年,拥有五六千万人口的大汉,五胡乱华之后,只有不到两百万,汉族差点亡族灭种,消失天地间 尽管这个世界与记忆中的三国并不相同,有着武道,有,有着阵法,有着......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历史的修正性,若是没有高郅他的乱入,这个世界的三国很有可能再现五胡乱华的悲惨。 当然,现在想这些,或许有点远了。 高郅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远处。 “大家加把劲,再赶十里,我们就进食休憩一下。” 高郅面色如水,丝毫看不出喜怒,呈现出与年纪及其不符的沉稳与老练。 十里路,快马不过片刻,便能赶到。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山林畔。 这片山里植被茂盛,常有野兽出没,本来是众人闲暇时最好的狩猎场所,可是往日里祥和而安宁的树林,此时在众人眼中变得那般乏味。 见军心劳累,高郅也不做恶人,下令全军下马休憩,同时令军中伙夫,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炊烟袅袅。 折腾了一个早上,场下将兵米水未进,早已饥火大盛,此时饭团的香味四散开来,直把他们勾得口水直流,砸吧嘴巴的声音不时响起。 高郅见距离并州也不算太远,加上众人却是劳苦,索性大手一挥,道:“尔等上来吃用食罢,管饱管够,限时半盏茶功夫!” 军中平日里的饭食不过一人一个饭团。 乍闻让他们放开了吃,众人早已心花怒放,随着他一声令下,皆快步走到筐前,敞开大吃起来。 取过两块饭团,一张馍,就着凉水,高郅独自吃着。 抬头望天,心中略微有些惆怅,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千年的回溯,高郅他有时候在看待诸侯之间的战争时总是保持着一种上帝的视角,无所谓对无所谓错,也从未想过改变。 因为在他学过的历史中,这些看似辉煌过的无数个政权,就想史书上的一朵浪花,涌起跌落,最终回归于平淡。 如今的大汉朝廷就像一座四处漏水的破船,而那些所谓的汉室忠臣,就好比是一艘航驾多少,船上的一个老船员,船体虽然已经破旧的无法经受风浪,可老船员们却对这艘船的感情太深了,所以他们拼命的四处修补,希望这艘大船能继续漂浮下去。 如果有一天船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老船员们,也只能选择与船同沉! 当然,高郅,绝不是这类人。 正所谓,力强者难于共处,力弱者易于同存。 当然了,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找死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活着,比什么都强! 一边吃,高郅一边想着当今的局势。 接下来的北方大地,显然会是袁绍称霸,吕布次之。 至于说历史上这个时候已经崭露头角的曹操,现在也是刚刚立足,没有同时期的强大。 不过,人都有无限可能,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某些失败,就彻底否定他身上的一些优点,历史一再的证明,能为大事者,必有大才! 想做大事,也必须要有一定的能力才行。 八百七十七 乱世 人生中总应该有些轰轰烈烈事情的,那样即便随着时间的流逝,真的到了耄耋之年,也可以在阳光中,扳着手指细数那些曾经无法忘却的记忆,而不是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中死去。 有时候,争夺,是必然的。 大抵武人总不愿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讲得便是这般道理。 当然了,也不是说,什么事情,争了,就一定能得。 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句话出自‘老子’全句为:“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意思是说,不显示自己,不自以为是,因而更显耀突出;不夸耀自己,因而有功绩;不自以为贤能,因而受到尊重;只有那不与人相争的,世界上没有人能和他相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高郅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笑得格外灿烂! 几口吃完饭食后,高郅再度命令全军集合,准备继续动身。 一时之间,哀嚎连连。 好在,这些精锐骑兵们,一个个私底下在内心里对高郅也是充满了敬畏。 毕竟,那些都是他们并肩作战、亲身经历过,用无数的人血浇灌出的畏惧感,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路上一马平川。 由于战火纷飞的原因,路上的行人也是不多。 众人向南行去。因马力足健的缘故,一行人马不停蹄,脚程极快。 天气便逐渐炎热起来,虽还没有到让人不能忍受的地步,但已经让人稍感到不适了。尤其是在中午,官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虽然可以提供一些yin凉,让人jing神稍微可以清醒一些,但被阳光一晒,便又慵懒起来昏昏yu睡了。? 好在不一会儿,便是有蒙蒙细雨笼罩了这片土地,周遭都是打在叶子上的沙沙声还有屋檐上水滴落在水面上的“滴答”声。 靠近附近的这一批地带土地肥庾,本是上佳的聚居开垦之处,不过高郅等人一路上确实见了不少村落庄子,只是眼下都已是废弃。 如今天下沉浸战事,乡野百姓动辄被各路豪强拉丁入伙,或被抢夺粮食物资,没了男丁和口粮,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能坚持多久? 有路子早已投奔他处,没路子的便只能在原地哀嚎等死。 幽境偏远之地,更是饱受侵蚀,除去一些大城郡城能属平安,稍远一些的乡野村庄,甚至已有消亡的倾向了。 说起来,又其实何止幽州一地,天下诸侯林立,长久以往,恐怕便是但凡兵锋所至,乡野民间皆已是十室九空了。 一行人所见,村落附近尽是山包似的小土堆。原是乱世时死人多了,便用草席一圈,草草一埋便已了事。这还算是好的了,一路上也见有不少白骨,半陷在土里,半露在地上,连个收敛尸骨的人都没有,当真凄惨莫名。 高郅面露不忍,叹道:“昔时诸侯联盟讨伐董卓时,曹操曾做《蒿里行》,诗云: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应是见了此情此景,今日我心有戚戚然也。” “是啊!”这个时候,有人叹道:“天下苦战矣,也…也不知何年何月方…方得始终。” “什么人?!”当下副将策马而出,抄起身旁的长枪,目光如炬盯向某处。 “大胆!先生也敢冲撞!”蓦然从对面,有一人纵马越出。 手中大弓拾起,搭箭不语。 那人手中的大弓长约三尺,弓身由桑拓木所制,坚实无比,又用牛角贴于弓臂腹部,弓弦则有牛筋同丝线紧密缠绕而成。这等良弓的耗时冗长,制作及其不易,且开弓需要有两石的力道,非等闲之辈可以受用。 不过此人的身高臂长,自小打熬力气,若是卯足了劲头,三石的强弓也是开得,当然了,只是若要兼顾准头,还是两石的更实用些,马背上瞄准本就不易。 一时之间,双方队列就上,附近同样都是刀头舔血的军人,都是在战场上尸山血河般厮杀过来的,谁怕谁啊! 纵观武人一生,无非是在杀戮中扬名立万、在杀戮中建功立业、而最终也在杀戮中黯然死去,死于敌手。 “够了。”高郅纵马上前。 一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来回巡视着,目光所到之处,众将士无不低头躲避,被压制的喘不上起来! 目光扫向对面,对方人数不算多,看上去也不像是军中甲士,倒像是私人部署。 目光远眺,在对方围拢的中央,一名文士怡然而立。 他头发尚未干透,只用一只木簪随意挽起发束,散发出皂角的清香,身上换上一袭干净的青色长袍,腰间系上兽口吞金带钩,脚踩牛皮软靴,瞧着自有一股不凡之气度。 此人,似乎是一名大才! 高郅心中蓦然一动。 想要成就一番霸业,谋臣,就必不可少! 谋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刘备飘零半世,就是因为在荆州得到了一个真正的顶级谋臣诸葛亮,最后才成就了蜀汉霸业。曹操南征北战,荀彧、荀攸、贾诩这些顶级谋臣的作用也都无法忽略。 当然,并不是说,拥有了一个顶级谋臣,定能成就霸业。 像是历史上吕布,拥有陈宫;袁绍拥有田丰沮授、刘璋拥有法正,最后还是免不了失败。 不可能遽然打破,故而乱世之争,争得不仅是一线人才的文韬武略,实则还在比对后备力量的培养和锻炼。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顶级谋臣在争霸之途之中,其作用,确实是不可替代的! 中原一带,世家人才何其多也。荀彧、荀攸、郭嘉、程昱,这一些人,随便得到一个,都足够让人受用不尽。 毕竟,有些东西,若没有敏锐的观察力,这些东西是很难领悟出来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对人性的认知。 而人性,恰好是这世间最难弄明白的事情了。 八百七十八 司马伯达 “在下唐突,阁下...还未曾请教姓名。”高郅想了想,挥手示意一旁剑拔弩张的骑兵退下,而后抱拳询问。 “呵呵。”那文士微微一笑,道。 此人目光坦然真挚,无有一丝一毫献媚、讨好之意,也无分毫的畏惧怕死之情。 此时的他抖擞了一下衣襟,挑拨开那用木簪随意挽起的发束。 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当真有文士风采,至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加分的。 人啊,难免会因为这方面视觉的判断,影响到后续的选择,高郅也不能脱俗。 嗯,严格的说起来,高郅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所以才选择询问的? 说到底,东汉年间就是一个拼脸的时代,尤其是对官员而言,脸就是仕途的敲门砖。 官者!可谓是替天子牧民的,不但要求长得五官端正,行走之间还必须得有官威,正所谓汉官威仪吗! 所以要想当官,就必须得有一张出众的脸蛋。 武将必须长得威严,文官则讲究儒雅,而要想当皇帝,除了长得帅之外,还必须长得怪...总之就是要有特色,这叫有人君之像! 一个人的相貌对于他的事业到底有多重要,我们分析一下后来魏、蜀、吴三家的代表性人物,曹刘孙三人,就知道了: 刘备,身高七尺五寸,面如白玉,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喜怒不行于色;一眼看去就不是凡夫俗子,绝对的大富大贵之相,所以日后他当了皇帝。 孙权,紫髯碧眼,方颐大口,相貌异于常人;这位也是相貌非凡,尤其是一双绿眼珠,要说他是凡人估计都没人信,绝对的天生异像,所以日后他也顺利的当了皇帝。 曹操,身长不足七尺,细眼长须,姿貌短小;说白了就是个头不高,相貌平平,无甚特别之处,唯一的特点就是脑袋比别人的要大,所以他到死也没能称帝,相貌长得不压众,望之不似人君,这恐怕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综上所述,如果你长得仪表不凡,那算你上辈子高香烧的多,而且这辈子还得继续接着烧,因为有一张英俊的脸,你的事业就算成功一半了;反过来,如果你长得歪瓜裂枣一样,四处不受人待见,(大家可以参考一下那位凤雏先生,庞统就是因为长得丑陋,容貌奇古,所以面试四处碰壁,不但孙权看不上他,就连一向礼贤下士的刘备一开始对他都很冷淡)。 所以说,要是这个时候,一个人真的长得丑,那么对不起,不要怨天怨地,最多回家抱怨一下父母没把你生好,然后自己一定要努力奋斗,娶个漂亮的老婆,争取提高一下后代的基因容貌! 咳咳咳,言归正传,高郅很快知道了面前的这个文士的名字。 司马朗! 也许说起这个名字,很多人并不清楚,但要是提及他弟弟的名字,相信便是无人不知了,司马懿! 作为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年同样不凡,少时就表现得很有见识。 其九岁时,有客人直接称呼其父的字,司马朗便对那人说:“轻慢他人的亲长,就等于是不尊敬自己的亲长。”那位客人因此而道歉。 十二岁时,便通过经文考试而成为童子郎,但是当时的监试官觉得司马朗身体高大强壮,怀疑他匿报年龄,便质问他。 司马朗回答说:“我的祖先代代以来的身材一向都很高大,我虽然弱小不敢和前人相比,亦有志气不会谎报年龄以求得不正当的名声。” 监试官因此觉得司马朗果然异于常人。后来董卓进入洛阳,诸侯们在关东一带起义,冀州刺史李邵住在野王,为避战祸,想搬迁至温县,司马朗认为野王和温县其实唇亡齿寒,而且李邵背负人民的期望却先行逃避,恐怕会造成民心动摇及骚乱。但是李邵不听其言,果然造生当地民乱,温县遭到劫掠。 之后董卓挟天子西迁长安,当时司马防担任治书御史,应该一起西迁,而司马防因战乱四起,因此要长子司马朗带着家人返回家乡温县,但是官兵认为司马朗想要逃亡,便抓住他去见董卓,董卓对司马朗说:“你和我已去世的儿子同岁,为何要背叛!”,司马朗回答说:“明公以高世之功德辅助天子,清除了宦官的秽乱,举荐了许多贤士,应该要虚心求教,考虑如何复兴治世。但是随着威德的隆重,功业的着大,而兵灾战乱却日渐严重,地方州郡有如大鼎煮沸一般,连京城的近郊,人民都不能安家乐业,因此要抛弃住家田产,四处流亡躲窜。虽然已在四方关口设置禁令,以重刑加以杀戮处罚,也不能阻止逃亡的风潮,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想回故乡的原因。希望明公仔细思考反省往事,那么名声就可像日月一般的荣耀,伊尹和周公也不能相比了。”董卓听完之后亦说:“我也有这种感悟,你说的很有道理。” 司马朗回到温县之后,带着家属成功地躲避了战乱。当年发生饥荒,司马朗召集并安抚宗族,代替父亲教训诸弟,因此司马家没有因为衰世而家业败落。 就连历史上,曹操任司空后,司马朗被辟为司空属官,又历任成皋令、堂阳长、元城令、丞相主簿、兖州刺史等职,所在皆有政绩,深受百姓爱戴。 他实施许多政策,都被百姓们称赞。司马朗在军旅之时,亦穿着简单的衣服,吃粗糙的食物,以身作则带动节俭的风气。 当时钟繇、王粲等人发表言论说:“只有圣人才能有太平治世。”司马朗则说:“伊尹、颜回虽然不是圣人,但是累积其人数世的治理,也能有太平治世。” 后司马朗与夏侯惇、臧霸等征讨吴国,到达居巢。军队中流行瘟疫,司马朗亲自去视察,派送医药,并亲自巡视士兵病情,给士兵们医治药物,自己却感染了疾病,因而病死,享年四十七岁。 留下遗言说:“刺史蒙国厚恩,督司万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疠,既不能自救,辜负国恩。身没之后,其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勿违吾志也。” 八百七十九 司马八达 司马朗,绝对算得上是一名博学之士。 东晋孙盛曾评价其:繇既失之,朗亦未为得也。昔“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矣”。易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 由此而言,圣人之与大贤,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风,理无降异;升泰之美,岂俟积世哉? “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又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数世之论,其在斯乎!方之大贤,固有间矣。 再论及出身,其一样不容忽视。 司马朗所处的河内司马氏,正是汉末河内世族。 司马朗的祖父司马俊官至颍川太守,父司马防年轻时担任地方官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年老之后转任为骑都尉,他对司马兄弟的管教相当严格,“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相处时态度很严肃。 司马家族的传承,无异于是要超出一般普通家庭的,光是在教育后代这一方面,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所以,此时的司马家族年轻一辈,皆为俊杰,后世更有“司马八达”之称。 “司马八达”指东汉末年河内名门司马家族兄弟八人:汉兖州刺史司马朗,字伯达;魏太尉(晋宣帝)司马懿,字仲达;魏太宰(晋安平王)司马孚,字叔达;魏东武城侯司马馗,字季达;魏鸿胪丞司马恂,字显达;魏中郎司马进,字惠达;魏安城亭侯司马通,字雅达;魏安平亭侯司马敏,字幼达。因其兄弟八人的字皆有“达”,于是并称为“司马八达”。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传承,有时候是真的非常重要。 尤其是在古代,一个人是否能成就大事,其实他的出身来历同样重要。 刘备为什么见人就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曹操在当上丞相后也不顾自己的养祖父是宦官的事实,拼命往脸上贴金,硬说自己是相国曹参之后,还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像样的出身吗! 说到底,汉朝依然残存着大量奴隶社会的影子,虽然已经没有了奴隶主和奴隶之间那种绝对的身份对立,但是在士族和庶族之间依然有着一条深深的鸿沟。 这两个阶级之间几乎不通婚、不来往,尤其是仕途这条路,几百年来完全被士族门阀牢牢把控在手里,纵使有些庶族出身的人才侥幸得到皇帝的赏识坐上高位,也不会得到士族阶级的认可。 东汉这个时间段,世家的底蕴和地位,还是相当强大与不可忽视的。 因为一个世家所涉及到的人脉、底蕴,都是多方面的,尤其是在诸多世家相互联谊的情况下,更为突出。 即便是诸侯君王们,在一边忌惮世家底蕴的同时,亦是不得不,对他们多有倚仗。 当然了,这些也不归现在的高郅去考虑,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借着自己“熟识人才”的便利,多拉拢一些这个时候,还没有崭露头角的东汉人才。 “高将军这是...要回并州啊。”司马朗轻声的问道,没有过多的热情,脸上显得的平淡。 作为一名心怀天下的谋士,不出远门亦是要有着知闻家国天下事的本领。 更何况,这段时间里面,由于公孙瓒和袁绍二人率先打响的轰动战役,恐怕天下很少有人没有不关注幽冀方向。 司马朗对于这段时间里面斩杀麴义出名的高郅,自然也是有所关注。 正要说话,目光无意撇及侧翼,却见有数百白色精骑,于数息之间派好队列,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无丝毫声响。 白马义从? 司马朗目光闪烁一下,面色重复淡然。 “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 白马义从可谓是声名远播。白马义从是一支轻骑兵种,善射和机动性高是其最大优点。 每逢作战之时,白马义从总能轻易撕裂对方的防守,在大战一场之后又能扬长而去。 正因如此,白马义从,即便是在整个大汉,都算得上是享有很高的盛名。 再看其后,一名名士兵整齐的排列其上,一个个手持刀枪,腰杆笔直,神色端正严肃,看上去充满一股威武不凡的气势。 感受着那股弥漫在四周的金戈杀伐之气,司马朗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同样感受到杀伐之气的,还有之前出声的持弓壮汉,也是如今司马朗的护卫长。 那员执弓的壮汉,踏前一步,雄壮的身体,凶狠的脸庞,如猛虎的一般双眸,充满了一股可怕的威慑力。 “哈哈,阿力,你不用跟着了,有高将军在,我无忧。”司马朗见状确是笑了笑。 高郅这时仔细看了一眼那执弓壮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讶,虽然还没有交过手,但对方体内传出阵阵恐怖煞气,还是让他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不凡。 那人听到这话后,微微点了点头,停在了原地,当目光依然注视着高郅。 司马伯达又抬头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在高郅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 为将者都有三好,一是神兵利刃,二是宝马良驹,第三就是盔甲!这三样东西可以说是武将在战场上安身立命之根本。 从这方面,也能看出一些将领的性格本领。 “高将军不愧是万军从中斩杀麴义的猛将,闻名不如见面啊。”司马朗打了个哈哈,笑夸道。 “先生过奖了,不知道先生可愿去并州做客?”对于司马朗的夸奖高郅微微一笑。 若是之前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曾经在历史上青史留名过的人物如此夸赞,高郅或许是会欣喜若狂,洋洋自得。 不过,随着在东汉呆的时间越久,遇到过的“三国名人”越来越多,高郅他也是能够以平常心看待了。 毕竟说起来,如今已是身在其中的高郅他自己,日后未尝不会是青史留名! 所以他并不在意,不过确也是直接向司马朗,发出了邀请。 并州? 司马朗微微一笑,眼眸之中,闪过思索。 他在思考分析并州的可行之处。 八百八十 望气之术 要知道,有才之能士,皆能知晓,乱世之中,若欲成就大业,必先要觅一王霸之地为根本,尔后养精蓄锐、徐图天下。 袁绍凭借四世三公的巨大威望,使得懦弱无能的韩馥主动放弃了冀州,随后以冀州为根本,一步步统一四洲之地,完成北方一统。 曹操占据兖州,中原之腹,四面受敌,然其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尽天时,随以兖州为起点,渐渐侵吞八方各州。 刘备以汉室宗亲之名,借荆州之繁华,培养自身势力,最终冲入益州,以王霸龙兴之地,完成帝王之业。 孙策跨过长江,霸占江东六郡,以长江为天堑,水军屏障,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而出。 这几位在东汉末年有着莫大名气和代表性标准的枭雄,每一位都是先寻求发展之地,稳定根基之后,在缓缓扩张自己的势力。 正如后世元末明初的大儒朱升,所提及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三策所言那样。 一个稳固的根基,才是一个志在于争霸天下的王霸势力真正的倚仗所在。 须知根基不稳,打下再大的领土,也是如水中之银月,虚幻的不值一提。 如今北方的局势基本开始稳定下来,公孙瓒已然被袁绍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曹操也被吕布打得撤出司隶。 放眼天下,北地诸侯,除了冀州袁绍,就是并州吕布! 诸如司马朗这样的人才,自然能够看透动荡的局势。 毕竟,如今天下动荡不安,曾经辉煌过的大汉,现在不过就如同一颗老树,生长了四百多年的沧桑老树。 直到有一天,这颗树不再结果,它的身体里出现了虫子,慢慢地枯萎了,满树的枯枝,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这种时候,其实说起来也就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拿起刀,为其进行修剪,为它除去枯枝,除去害虫,让其继续苟延残喘的过上几年,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般的暮色生涯。 二则是当断则断,一针见血,...彻底的劈砍树枝,断其腐败,切其落色,重新“种植”! 毕竟,一棵真正已经腐朽的枯木,无论你怎样给它施肥,给它浇水,给它除虫,它都不可能活过来了。 也许大汉曾经是有机会得到救赎,往前挪望二十年,三十年,那个时候要是大汉有一位明君在位,再辅以能臣佐之,未尝不是没有机会能够复兴。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现下的大汉,已经没有扶持下去的必要了。 或者说,已经被勾起野心的天下诸侯,已经不再有多少热忱去付出在所谓的“匡扶汉室”的口号上面。 天下有志之士,也自然看得出来这一点。 司马朗,自然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保皇派,对于汉室,他也不会有什么效死忠的可笑想法。 他的看法与他那位自幼不凡的天骄弟弟一样,天下当乱需重扰! 乱世当以乱世法。 既然老树腐朽了,如果不将这朽木砍倒,种上新的树,那种树人的子孙只怕再也吃不到果实,只能对着那朽木感叹了。 想到这里,司马朗的眼神,蓦然一凛。 双眸之中闪耀光芒,视线横扫,挪移到眼前的众人身上,开始施展某种术目。 此之术,古称观气! 孟轲在《孟子·尽心上》曾云:“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简单点说就是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修养和涵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素质。 司马朗的目光神炯,正饶有兴趣得望着四周。 此时此刻,精骑众人的血气汇聚,在司马朗他用特殊眼法观望过去的时候,仿佛有一片片赤血勾连,阳刚异常,仿佛是火烧云,又好像是薄雾纱。 观气之法,知有内视,预测天气,看穿对手气机,窥得三才之变(天、地、人)等神奇功效。 这种术法,乃是通过锻炼,使人对自然,加深了解,锻炼人体感知,提高人体对事物的感知能力。使人能够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力预判人、事、物的发展趋势和走向。 一般来说,多用于民间术士,法师观地理阴阳,查吉凶祸福,千里望气就可以知道。 司马朗也是得益于他那位弟弟的鸿福,才习得此术,也颇有心得。 正所谓,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每个的吉凶祸福都和气运息息相关。 有的人能够位列三公,有的人贫贱一生,固然有能力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气运所致。 气运旺盛则尊贵,气运衰败则贫贱。 中国人常说气运,但气运却并非一种命定论。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世间万物,于一大化生万变,是规律而非命定。 气运,气运,若把此两字分开,便是气数与命运。 尤其在时代黑暗,社会动乱,乃及个人遭遇不幸、困难、挫折、失败时,总喜欢说到气数与命运。 然而,这“气数”与“命运”两观念,却不能简单地说是中国世俗的迷信。 气既是极微相似,必积而成变。所谓变,只是变出许多的不相似。那些不相似,则由所积之数量来。 所以常人说气数,此数字即指数量。 气之聚,积到某种数量便可发生变化,其积而起变的一段过程则称化。 如就气候言,一年四季,从春到夏,而秋,而冬,这是变。 但这种变化是以渐变,却不以骤。并不是在某一天忽然由春变夏了,乃是开春以来,一天一天地在变,但其变甚微,看不出有变。 正如春天,不会忽然地变成了夏天,只是一天天微微地在变。 此种变,则称之为化。 等待此种微微之化积到某阶段,便忽然间变了。 到那时,则早不是春天,而已是夏天了。 普通人的生命过程也如此,由婴孩到幼童,从幼童到青年,从青年而壮年而老年而死去。 也不是一天突然而变的,还是积渐成变,此积渐之过程,则亦只称为化。 因此一切现象,乃在一大化中形生出万变。 八百八十一 讨要兵符 观气术起源于我国古代的望气之法,其内容虽稍有不同,原理却大致相通,只是观气术多被用作观望运相,望气之法则多被用作带兵施政。 望气之法,其实是根据云气的色彩、形状和变化来附会人事,预言吉凶的一种占卜法。 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明此者,可知成败吉凶。 《吕氏春秋·明理》有说:至乱之化,君臣相贼,长少相杀,父子相忍,弟兄相诬,知交相倒,夫妻相冒,日以相危,失人之纪,心若禽兽,长邪苟利。其云状有若犬、若马、若白鹄、若众车,有其状若人苍衣赤首不动,则名曰天衡;有其状若悬釜而赤,其名曰云旍;有其状若众马以斗,其名曰滑马;有其状若众植华以长,黄上白下,其名蚩尤之旍。 气的吉凶,一般可以从颜色上分辨。各个方位气的颜色是:东方属木,气为青色;南方属火,气为红色;西方属金,气为白色;北方属水,气为黑色;中央属土,气为黄色。 通过观气之术,一个人有诸内必显诸外,因此会形成不同的气场。 气色光明则发兴,气色暗淡则败落。气呈红色则巨富,气呈黑色则有祸,气呈紫色则大贵。 善于“望气”之人,必有术目做基础,练功时瞄准目标的远处,半阖双目入静,似看而非看,目注而达心,久而久之,自然可以看到一种冉冉升腾,薄轻飘渺的岚雾。 这就是大自然的环境之气和阴阳内气相沟通的气,也称之为晕。 观气术,其实早在先秦时期已经出现,在先秦的许多典籍中均有望气活动的记载。 《左传》哀公六年,记载天上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 《史记》上说秦始皇时,有精通望气术的人说:“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于是秦始皇东游,以厌之。 《史记·孝武本纪》载:“入海求蓬莱者,言蓬莱不远,而不能至者,殆不见其气。上乃遣望气佐候其气云。” 就连昔日项羽的谋士范增说刘邦:“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彩,此天子气也。” 先秦、秦汉时期,望气术已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 《汉书·艺文志》记载汉代尚有《别成子望军气》、《常从日月星气》等望气专书,可见当时望气术的兴盛。 观气,也可观相。 人的相理主要是先天遗传的状态,例如一个人的脸型、肤色、头发、骨骼等基本是爹妈给的。 因此,与人的出生八字一样,相理是盖棺定论的,它自然而然反映出人一生的基本状况。 既然这样,为何有“相由心生”一说呢? 其实,“相由心生”的“相”主要不是指脸型、肤色等,而是指人的“气”。气是人受到疾病、环境的影响所产生的反射,所以气色时时刻刻都可能改变。 气色与眼神需综合观察,气色好时,表明五脏六腑的运作较佳,能够推动血液正常循环,皮肤因为获得充足的营养,能散发出强壮明亮的“气”,头脑也就随之清晰灵活。 一旦精神、气色俱足,眼神自然明亮清澈。但精、气、神呈现的比重因人而异。 例如说“印堂发黑”,其实是由于气有滞碍,需连同精气的状态与眼神的明亮度一起评估,并非只是印堂一黑就会大难临头。 观气,看似一个很玄乎的事情。 任何事情、任何人都生活在有诸内必显诸外的规律当中。 因此当你的心境足够安静时,便能很轻易地感受到不同人、不同场合的气场。 人一旦能够感受到这个的话,则自己的行动会比一般人灵敏、准确得多。这或许是懂得观气的好处。 对此,司马朗亦是深有体会。 当然了,所谓的运气是一方面,一个人未来的成就再大,如果现下却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实力,那也是建在沙滩上的建筑,经不起任何风浪。 毕竟,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是不能也不配被叫做天才的。 诗仙李太白也是先天气运不足,年轻时被盛名所累,曾经数次出仕,数次都遭贬黜。年近中年,还是一介白身,生活潦倒。 如果不是后来诗词歌赋流传千古,恐怕也不过岁月洪流之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如斯。 “将军所言前往并州之事,伯达有所考虑。”略微想了想,司马朗背负双手,笑吟吟得说道。 “不过,一则路途不近,二则伯达自幼心气高,如果将军想要在下加入,在下可是做不得刀笔小吏,所以...在前往并州的路途中,在下想先向将军讨要这数百精骑的兵符,倚为指挥。 当然,到了后,自会奉还。” “兵符?”高郅微微一愣,望向司马朗的目光不禁闪烁,在思考司马朗这样说的用意何在。 别看兵符就是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劈成两半的令牌,它却一直都是兵权的象征,在古代曾经至少有一千年凭借兵符调兵的历史。可见兵符的重要性。 “只认兵符,不认人”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就是,只认君主的命令,而不受其他任何人意志干扰的意思。 当然了,“只认兵符,不认人”所表达的意思,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随便一个人拿着兵符就可以调动军队。而是保证君主或诸侯在传达命令或者调动军队时,他的话不被篡改、不打折扣地被执行时,用到的一个凭证,这便是兵符。 也就是说有个原本不属于这个部队的人来调动军队。 他说君王或者诸侯说了,你们要到哪里哪里集结,准备做几级战斗准备。那怎么证明他是代表君王或诸侯的意思呢? 那就是拿出兵符,和军队里将军掌握的另一半匹配,匹配成功了,确保是真的无疑了,大家就都会听他调遣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兵符存在的意义是必要不充分条件。 也就是说没有兵符是调不了军队的,但绝对不只是靠虎符就可以调动军队的。 妙书屋 八百八十二 自荐 当然,所谓的不见兵符不调兵的说法,虽说是有些偏移的,但是却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它的重要性。 说起来,乱世之中,能够调动兵马的兵符,到底还是重要的。 不说别的,如果没有将领明确的指挥,在战乱时,事从紧急之下,谁又会在意持握兵符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或者熟识的人? 一旦真的有人持握着兵符,想要使坏的话,其实还真的能够做出许多的事情的,尤其是在持兵符的人并非庸才的前提下,更为如此! 所以对于司马朗突然提出的要求,高郅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眼睛微微一眯。 不过,想了想,高郅还是有所决断。 毕竟,对于司马朗此人,他自是非常看重的。 ?毕竟,天下之大,士林士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真正的有学之士却是少之有少。 更有甚者,真正的评论起来,那些能当上官吏的人,是否有才华说不准。 但是其在当地,必定颇有声望,这就与当代的人才举荐制度有关系。 ??中国历代选拔人才实行的制度不同。 汉朝实行察举制度。西汉以举荐贤良为盛,东汉以举荐孝廉为盛。被举荐的吏民经过皇帝“策问”后,按照等级高下授官。到了汉末,其弊端越来越明显:“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举荐的秀才,居然不认字;举荐的孝子,竟然不和父亲同住。 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在这个时候,陈群还没有提出来九品中正制,东汉的天下,施行的还是察举选才。 不过,寒门士子与士族之间,依旧存在了一条天沟,仿佛天下格局有着士不出寒门,文不出士族的说法。 士族子弟名门大阀,一般来说基本不会与寒门子弟有什么接触,同时他们也会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与寒门多接触,免得脏了自己的高贵。 士族不会出于寒门,自从东汉以来,这隐隐约约就变成了一个潜规则,就算寒门出了才华横溢者,也会被士族及时发现,从而纳入士族中,脱离寒门,故而文不出士族! 这个时代与后世截然不同,甚至就连取名之上,都有着各种的忌讳。 ??再则,至王莽篡权至今,名字,二字为贵,三字为贱。 士族的人,基本上都是二字名,而三字的却大部分留存于最底层的百姓中。 寒门中少但却是有,士族不与三字者相交谈。 即便是那些出身行伍的武将,都是取二字,例如关羽、吕布、董卓等等代表人物,可想而知,二字与三字之间的区别。 当然扯远了,言归正传。 高郅从思索当中顿时回过了神来,微微吸了一口气后,平复了一下心境。 既然遇到了司马朗这个人才,他便不打算放过了。 世家固然是乱世的起因和后世即将发生的一切的诱因,但世家也是这个时代的管理者和创造者。 世家对于这个时代的贡献也是毋庸置疑的。 过去的世家先辈们带着百姓开疆扩土,管理天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理所应当的可以享受这个天下。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失去了先辈的进取之心,将目光局限在了这个大汉之内。 失去了目标的他们只能本能的壮大自身,通过掠夺土地和知识维系自己的强大和高高在上的地位。 无法开拓,他们只能选择强大自身,从这个大汉帝国身上吸取营养。 上层人物,醉生梦死,奢靡无度,而下层人物,易子而食,面黄肌瘦,生不如死,大部分如行尸走肉,混混噩噩! ???这一个吃人的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 想着想着,高郅他的眼神突然渐渐凝聚了起来,身上的气势瞬间锐利非常。 一边想着,高郅的内心却是一边叹息不已,他有点领悟那所以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是何种道理。 可这不是他一个武人的身份,就可以改变的,大汉这么多年都在这一个怪圈中打转,始终脱不了出来,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人流血牺牲,才可以换来真正的和平! “将军?将军?” 司马朗好整以待,双眸如同平静的湖水,不掀一丝波澜,但蕴含在其中的神韵却让人不敢小觑。 只是单纯的因为被高郅这样直直盯着看,他心里可是有些不舒服,虽然不少的人以好男风为雅事,但他可不想沾染上这个中看似风雅,其实怪异非常的东西。 高郅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直直盯着人看,的确是有些无礼。 “抱歉,一时想事情,想入神了,有多无礼之处,还请见谅。”高郅双手微微一抱,冲着司马朗施礼道歉。 高郅的态度,也让面前的人心中舒坦了不少,看向高郅的眼光更是欣赏,这样进退有据的武将,着实是少见了。 ?“无碍,人之常情,难免。”顿了顿,司马朗将话题继续放回到方才,该出头的时候,他自然要第一个冒头。 当然如果说该缩头的时候,也要及时的缩头。 至于说对于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是否会被高郅他所采纳的这个问题,司马朗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一举两得之事,稍微想一下,该如何去分析这其中的利弊得失,想想就晓得。 更何况,谈条件吗,如果对方真的不答应,大不了再改改,换一个同样有益于双方的要求,又未尝不可。?? 毕竟他所谓的求学,如今也不过是想要借助一个“平台”,来供给他自己施展拳脚,展现所学的知识罢了。 毕竟,心中有大志的他,所求的乃是大治之学,学的乃是名师之学! ??前者乃是从天下中学习,后者乃是从名师名师中求学。 ??前者学的乃是大治之学,后者学的乃是治理大世之学! ??虽然看似相同,但却有着不同之处! 这前者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总会多出几分人情味,若是只有后者的话,则考虑的是纯粹的利益得失,从而丧失人情味。 八百八十三 不负韶华 稍稍考虑了一下,高郅到底还是决定答应司马朗的要求,毕竟,人才难得,遇到了那就不要放过。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人生总是充斥着惊喜。 ???说起来,从一开始,高郅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准备回并州的途中,居然还能碰上这样的人才,心中有些激动。 东汉末年,无数热血映耀,悍勇武将,鬼谋智士,一个个纷纷在这个大舞台上留下自己的精彩的一笔。 ????吕布的武,关羽的忠,诸葛的妖,贾诩的毒等等,一个个都是让人铭记深刻。 诚然,相比起那些脍炙人口的三国名人,司马朗的名字看上去就要显得有几分黯淡无光。 但是,人家历史上也是坐上大官的人才,更是有个耗死诸葛亮的弟弟,司马家族也最终站在蜀吴魏三国巨人的肩膀上,建立了晋朝。 而且,通过交谈,也是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的才华。 有的时候,在某件事情上面,不同的人发表一样的言论,给人的感受却是容易有些不同。 有些人说这话,却让感觉此人虚伪,但有些人说这话的事情,却让感到一种如沐春风,一听就知晓此人话皆发自肺腑。 此刻,高郅眼前的司马朗,就是属于后者,丝毫看出一丝的矫揉造作,满满的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仿佛满满的皆是真心。 或许他的弟弟司马懿,更是大才,但是相较之下,高郅更放心司马朗。 “伯达先生的要求,高某认同了,这便是兵符,先生收好,此次能够遇到先生这般大才之人,也算是收获了。” “将军言重了。” “伯达先生之才,在下有所耳闻,今后也是多多关照。” 高郅斩钉截铁的说道,司马朗闻言浑身一震,听其言,看其色,不似作假,不似阿谀奉承之辈,但却不知眼前的年轻将军为何会如此的肯定。 ???“承蒙兄台看得起,我必定铭记。” ???不过,有人称赞,有人打心眼里看得起自己,司马朗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毕竟,人生在世,谁不想出人头地,受人尊敬,谁又不想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正如那些武将渴望着能够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封狼居胥,名扬四海。 文臣谋士,同样渴望着能够书写自己的传说。 ?正所谓士子重名轻利,名声为重,至于利益不过是附带的产品,在这个时代名声就代表了一切。 ????名声重于一切! ????争名夺利! ????这四个字说的是人事常态,但更适合比喻士林中的关键,但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争名为先夺利在后! 功在千秋,名留青史,本来就是他这等人一生所追求之事。 作为文人,一个年轻人要如何出名,要么如同荀彧陈群那样由当世名士点评,有汝南的月旦评或者是南阳的那些名士进行一番点评都未尝不可。 ???但要名士出手,要么是名门豪族,要么就是出手阔绰,不然要让人免费替你点评赏析,简直是异想天开。 要么,就是通过实施政策,以实际行动做出表率。 名仕点评,作为河内司马家的嫡系,司马朗他自然不差,不过,在实践上,他倒是需要做出一番功绩来。 乱世之中,文人出仕,无非便是投奔一方诸侯。 相当于将自己作为资本,投资押注,这个时候,靠的便是眼光与运气了。 一步错步步皆错,一步先步步先! ??毕竟,投资押注,本来就是一个赌博的行为,要么一错错到底,要么领先与人,走到最前头! 接过兵符,司马朗目光看向那些精骑。 此时正一个个站立整齐,均以右手捶胸行军礼。 这个倒算得上是军营中的规矩,自从汉文帝巡视细柳营,名将周亚夫说出那句:“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的名言后,汉军之中大都是行军礼,只有极少数的人或者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行跪礼,比如身份差距太大,或者跪地请降…… 既然如此,那就先试试吧,并州吕布! 甩了甩乌黑茂密的头发,司马朗那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朗目中,光芒四射,配合着身形修长,当真是从容不迫仪表堂堂。 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便是如此。 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有些时候委实是会影响一个人对于此人的看法。 ????一个人要是动不动就表现出痞子样,不三不四的样子,就算再穿怎样的华服,也不能掩饰他的庸俗。 ????但要是一个周身上都流流露着一抹智慧通达,彬彬有礼的书生样子的话,无论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他人第一眼看到,心中就会觉得此人是书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一个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气质,往往则最能体现这个人的本质! “既然如此,容在下修书一封,呈递回家,便即可动身尔。”整顿衣容,司马朗向高郅拱手。 快慢有致的步伐中,快一分则失态,慢一分则失礼,不快不慢则刚刚好,恪守礼仪! ?所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不正是这个意思。 让随行下人取来纸墨,司马朗也不嫌弃地面脏,跪坐在一处石板前,毛笔在砚台中吸满墨水,显得格外的饱满圆润。悬腕提笔,横平竖直,一笔一画,距离都是一般无二。 他写的很慢,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幼童,但是一笔一画,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给人一种铮铮铁骨,力度森严的感觉。 一时之间,高郅的耳朵里只有笔尖划破白纸的唰唰声,一行行体悟,仿佛金石一般透过纸张镌刻在纸张之上。 提起毛笔,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毫无停顿,竟然是一气呵成。 一个个文字落于纸上,好似鼓槌敲打在鼓面之上,发出轰轰的响声。当最后一个字落在诗筏上,一个个字共振起来,仿佛是百面战鼓齐鸣。 不多时,一封书信洋洋洒洒而成,交给家仆,快马而去。 “走吧!” 司马朗起身与高郅转头一笑,两人一前一后,奔驰在宽阔的大地之上,如两只空中雄鹰一般,似要展翅飞向天空一般。 韶华易逝,要不在这大世上走上一遭,谁能心甘情愿的离去! 八百八十四 河内司马氏 在经过一番商讨过后,派家丁往返寄回书信的司马朗,最终还是选择答应高郅的邀请,正式决定,出仕于并州势力,跟随在高郅的麾下,也算是初步的加入到了吕布的麾下。 至此,高郅算是为吕布拉拢到了两个世家才子,荀家、司马家,而且,还都是势力放眼大汉都数一数二的家族。 要知道,此时的汉末豪强横行地方,牢牢把控着清议、学术、乃至于仕宦之途。 光武皇帝仰南阳、河北等豪强之力方才中兴汉室,虽屡有抑豪强兼并之策,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地方豪强势力的膨胀。 东汉是依靠豪强地主而建立起来的政权,逐渐形成所谓的“衣冠望族”世代做官或有名望的姓族,散布在各州郡。在反对宦官的斗争中,他们互通声气,互相支持。宦官失败以后,士族内部的矛盾便加剧了。 士族势力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不断强大,直接威胁到了皇权,于是东汉才屡屡出现皇帝亲近阉宦,特许宦官干政以打击士族的局面。 宦官与士族的权力斗争延续了近百年,最终以士人出身的袁绍带兵入宫杀尽宦官而告终。 只是这么一来,朝局平衡被打破,士族在没有了宦官等宿敌之后,开始了内部的争权夺利,由是造成了董卓入京收拾朝堂的结果。 董卓起初也是选择与袁氏合作,四处征召,也是希冀士族能给予他政治上的支持。 只可惜董卓出身边鄙,家世不显,被排斥在士族圈子之外,任命州郡的士子也屡屡背叛。 尤其在信任的士人伍琼、周毖屡次哄劝董卓礼待士人,征召士人为官,却导致士人就任地方后起兵反叛后,董卓便撕破了脸,公开与关东士族为敌。 这也是东汉两百年、灵帝驾崩期年之间所发生的前因后果。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世家的强大,在东汉末年,是非常显著的。 荀家就不必多说了,单说说这河内司马家。 司马,是周朝的官职,掌管全国兵马的大元帅。所以司马氏,是以官职为姓氏的世家。 上古时有人重黎,为司掌天地之官,唐尧曾抚育重黎之后,同宣王时,有重黎之后程伯休,官至司马,执掌国家军队,佐政辅国,权势重大,程伯休父克平许方,立下大功,周王室允许他以官职为姓,其后遂成司马氏。 九曲黄河,绵延万里,因长河而得名的地方更是数不过来,知名的就有河套、河西、河东、河南、河北…… 河内,就是汉代河内郡,也是司马家族的根基之地。 按照司马懿本人的说法,他们这支司马氏郡望在河内郡,起源是秦末反秦战争中的赵将司马卯。 在反秦战争中,赵将司马卯平定当年殷商旧地,颇有战功,项羽封其为殷王,王河内,都朝歌。这里的河内不是越南那个河内,而是今天河南焦作。 汉高祖二年,刘邦兵出关中,东向与项羽争衡天下,从临晋渡过黄河,攻下河内,俘获殷王司马卯,置河内郡。河内郡的疆域规模在秦汉时期一直保持稳定,基本上没有变化。 从地理位置而言,河内处于天下之中,南倚黄河,北缘太行山脉,山河所围,交通便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东汉光武帝更是据河内为根本之地,进而争衡天下,完成了东汉的中兴。在政治文化上,河内是殷人故地,自先秦以来一直是中原文化的中心之一。 河内郡为殷商故地,民风彪悍,尚任侠,据《史记·货殖列传》记载,此地民风“任侠为奸,不事农商”。 两汉时代,中国文化经历了一个由武转文的变化过程,河内郡也不例外。司马氏自认赵将司马卯为先祖。 而司马氏先世中,较为可靠的人物是司马懿的高祖司马钧。 司马钧,是司马卬的第八世孙,官至征西将军;其子司马量,官至豫章太守;其孙司马儁,官至颍川太守;重孙司马防,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司马防有八子,次子为司马懿,八子俱是名士,因每人的字中都有个'达'字,故时号'八达'。 司马钧的事迹散见于《后汉书》各处,综而言之,司马钧在永初元年以从事中郎的身份,随车骑将军邓骘出击西羌,其后司马钧的仕途似乎颇为顺利。至元初二年司马钧再次出现于史籍中时,己经是以左冯翎行征西将军的身份,都督诸军攻打先零羌。 但在此次战役中,司马钧却因战场渎职而下狱自杀。 西北羌乱是东汉一代之大患,而从所见的司马钧事迹而言,其主要活动都与平定羌乱有关,带有强烈的军事色彩,并未发现有沾染儒风的迹象。 加之其传说中的先祖为赵将司马卯,或许可以据此推定司马氏家族前期更多的是一个军功家族,儒业非其所长。 但是,最迟到司马钧孙子司马儁时,河内司马氏家族己开始受到了儒学传统的熏习。 《三国志·司马朗传》记载“朗祖父儁,字元异,博学好古,倜傥有大度。” 从博学好古,可以看出司马儁已经成为博学儒士,而倜傥有大度,则说明其家族的豪侠底色好在身上。 司马氏家族在河内郡非常有势力,所以《三国志》还说了“乡党宗族咸景附焉”。 但值得注意的是,司马氏家族虽然“由武入文”,但其家族风貌与两汉传统的经学世家尚有不少区别,所尚之学亦非狭义的经学。 汉儒治经强调师法,重视章句之学,专守一经,累世相传,形成了许多世守一经的经学家族。 也是算得上司马家族的一种转变。 当然了,转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变化的,即便开始转变,司马氏家族依然存有地方豪族的色彩。 清素儒者可自守而不足以聚众,而司马氏却是为乡党宗族所景附,能为众心所服者往往需要将略与财力,这正是地方大族的基本特征。 八百八十五 宗氏 当然了,司马家在河内的地位,确实稳固如土皇帝,不过,他们的统治,不在于地主土豪地那种压迫,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掌控。 比起对地方的控制,他们更注重的是文学与名声的培养。 说起文学,东汉经学世家的产生与经学在汉代,特别是东汉的兴盛发展密切相关。 在东汉经学传授提倡“家法”,并由此逐渐形成“家学”,累世传经,汉代提倡通经取仕,这样经学世家与入仕结合,由累世经学而至累世公卿,最终形成了经学世家。 比如说汉末著名的汝南袁家治《孟氏易》,弘农杨家世代治欧阳尚书。 可以说在东汉顶级的家族必须是治经的。 相对而言,汝南袁家的名声不如弘农杨家。 颍川荀家的名头,就一定能够压颍川陈家一头。 河内司马氏,同样做到了郡内翘楚。 司马家族博学好古的风气与专守一经的经学世家存在着学风新旧的区别。 司马氏家族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些典型的汉代经学世家有所不同,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司马氏家族视为东汉后期兴起的新兴文化家族似乎要显得更为合适。 一方面来说,在文化特质上,司马氏家族,属于东汉新兴的文化家族,崇尚博学兼通,经史并重,体现出东汉学术的新风气。 另一方面,在社会地位上,司马氏家族则是东汉末年至魏晋时期河内的地方大族,其婚烟、交往网络皆根植于地方社会,与河内乡里,亦是有着密切的联系。 说起来,司马氏家族能在汉末的乱世中崛起,正是借助了乡里评论以及四方名气的培养,获得名士的称誉,最终跻身曹魏的政治名单之中,登上中央的政治舞台。 司马懿出身于这样一个学术与政治资源都很丰富的家族,日后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三代经营,最终夺取曹魏政权,也就不难想象了。 相比较司马氏家族的雄厚家族资源,开创魏国的曹氏家族其实相比起来要寒微的多了。 陈寅恪先生曾经把司马氏夺取曹氏政权解释成为儒家豪族夺取非儒家寒族的集团政治斗争。 纵观历史,司马懿本人从建安十三年以曹操丞相文学掾的身份初登政治舞台开始,在曹魏政权中先后历仕三朝、两受顾命,并于正始十年发动高平陵之变,独揽朝政,为司马氏代魏奠定基础。 而论起来,司马懿出身于河内的地方大族,在曹魏政权中初期的活动,也得到了河内在朝势力的帮助。 毕竟一开始,在曹操时代,司马懿在政治上并不引人注目,也未能获得重用,这主要是由于其加入曹操集团的时机偏晚,当时曹操即将完成统一北方的大业,其政权吸纳人オ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并没有给司马懿留下多少施展才华的空间。 当然,随着司马懿在曹魏政权中地位的日益提高,司马氏家族的交往圈与婚姻圈,也同样水涨船高,随之改变。 后期的司马懿他长期在中央的仕宦生涯,大大拓展了他的人际网络,与曹魏亲贵密切的交往、共事、联姻关系,使得司马爵的权势网络深深地植根于曹魏政权的内部,形成了“三祖之寓于魏世”的特殊政治局面。 也正是通过司马懿数十年仕宦生涯的经营,其在曹魏政权中积累了广泛的人事资源,并与颕川荀氏、陈氏这样具有全国性声望的政治家族建立了关系,其婚烟网络也突破了乡里地域的界限,先后与泰山羊氏、东海王氏这样的两汉名族经学世家联姻。 这一权势网络的编织形成,标志着司马氏家族从一个地方性的大族逐步成长为在曹魏政治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政治家族,司马懿在曹魏政权中所积聚的力量对于魏晋之际的政治变化具有深远的影响。 不过,司马氏家族的发达并不始于司马懿,而是从东汉初年就开始了,强大的地方势力资源加上儒学的学术地位,再加上精明的政治抉择,导致了司马氏家族日后的崛起,也成为司马氏家族日后绵延发展的重要原因。 司马朗的身上,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家室之优势。 大声无音,大象无形。 ?说起来,除却荀攸之外,司马朗算是高郅招揽到的第二个气质型美男了。 这也侧面体现了他们二人的博学,一个人长时间的浸润之后,不由自主整个人的气场就彻底变了。 一个人的气质,跟其处的环境教育,真的是息息相关的。 ????打一个不大恰当的比方。 ????十九世纪末正是满清王朝的尾声,而与此同时,我们的国家的文明,因为闭关锁国的错误政策,还依旧处于最落后最愚昧的状态。 ??当时有些先进人士先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离开了清朝,前往西方留学。 ???这些人在西方学习工作生活了十几年,然后返回了国内。 ????那个时候清朝已经灭亡了,中国进入了北洋军阀统治的时期,依旧是落后愚昧的。 ????这个时候,这群先进人士的精神面貌是完全不一样的,隐隐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 ?这就是先进文明带来的精神气场。 ??当然,随着其后数十年来的改革创新,国家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进入了新世纪,从海外留学归来的人,除非世界的顶级名校,否则已经没有什么优越感了,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同样的,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文士的交谈圈也只可能会是文士,而不是屠夫,因为谈不来。 司马氏和其他世家,同样有着紧密的联系。 如果我们尽可能地撇开晋代史臣所欲提供给我们的历史虚像,考量司马懿进入曹魏政权之初的种种细节,则可注意到在曹操征辟司马懿一事中,起了关键作用的是曹操的重要谋士荀彧。 正是是在他的举荐之下,司马懿才得以被曹操辟举为丞相文学掾。 司马氏与荀氏在政治上结合,对于魏晋时代政治局势的转折具有重要意义,而与荀氏家族的交游,是司马懿初登政治舞台后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八百八十六 文谋 中国有句古话:“胜者王侯败者贼寇。” 纵观历史,往往军略政治,胜,往往胜于谋略;败,也往往败于谋略。 由此也就产生了“谋士”这一特殊的社会阶层:学识渊博而不屑于吟诗弄文,足智多谋而不屑于玩弄诡计,成就大业而不屑于贪图小利。 他们善于谋划军国大事,热衷于成就一番安邦定国的大事业,同样也大多善于谋划自己的身后之事,能够做到功成身退,善始善终。 各方诸侯麾下都有为其出谋划策之人,从广义上说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谋士,其中出类拔萃和出谋划策的主要人物则可被称之为谋主。 简单点说一个诸侯麾下谋士可以有很多,谋主则可被视为首席谋士,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要珍贵得多。 自古以来,如果在争霸的道路上,能够拥有一个好的谋士,往往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开端,甚至再加上几分运气,就能成就一番新的天地。 往往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比如说春秋时期,那个时候特别有名的管仲,张仪和苏秦都是特别有才的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导致这个国家能否覆灭。 再看东汉,沮授和田丰是袁绍麾下最重要的两位谋臣,但是堪称袁绍首席谋士和谋主的当属沮授无疑:两人原先都是冀州牧韩馥手下谋士,虽然能力出众但却未能真正得到重用,直到袁绍入主冀州后才受到袁绍重用。 相对而言袁绍更为重用沮授:首先,沮授一来就高屋建瓴地提出了平定河北的策略,这个相当于诸葛亮的隆中对和鲁肃的榻上策,袁绍日后平定河北基本上都是按沮授提出的策略一步步进行;其次,第一个提出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也是沮授;最后,袁绍封沮授为监军、奋威将军监统内外,封田丰为别驾,从地位上看,田丰也不如沮授。 历史上吕布袭取兖州和纵横徐州,麾下的谋主是陈宫无疑,陈宫原本是曹操入主兖州的主要功臣之一,不过在曹操东征徐州陶谦的时候,引吕布入兖州抄了曹操的老巢;曹操在陈宫手下吃过不少亏,可惜吕布虽勇却非明主,陈宫生不逢时,吕布兵败徐州后陈宫不愿再降曹操自愿赴死。 董卓的首席谋士是李儒无疑,此人狠辣不在贾诩之下,董卓进京短期内能很快掌控东汉朝局均是出自李儒之谋。 刘备一生谋士虽然不少,但是真正算得上谋主的却只有庞统和法正两人:刘备前期的麋竺、孙乾、简雍等人只能算得上是谋士,徐庶如果不是离开刘备也算是一位谋主,诸葛亮在刘备生前更多的是负责内政和后勤、外交等方面,也算不上谋主。 赤壁之战后刘备攻取西川的谋主是庞统,夺取汉中的谋主是法正,可惜这两人死得有点早,对刘备的大业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庞统若在,诸葛亮会留守荆州可保荆州不失;法正若在,夷陵之战刘备或许不会遭遇如此大败。 孙权的谋主是鲁肃:东吴四大都督中唯独鲁肃更多偏向于出谋划策,领兵打仗鲁肃不如周瑜、吕蒙和陆逊,鲁肃的榻上策比诸葛亮的隆中对成名更早,周瑜死后鲁肃力主孙权将南郡借给刘备。 从当时复杂的局势来看,鲁肃此举比周瑜的强硬更为符合江东的利益,孙权不仅得到了夏口,还把一部分来自曹操的压力转给了刘备,使得东吴不必从多个方向独自抗衡曹操。 至于说曹操麾下名气最大的有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和贾诩五大谋士,但是荀彧偏于内政,程昱在正史上的角色更像一位统兵大将,贾诩入伙较晚而且明哲保身,所以曹操身边参赞军略最多的是荀攸和郭嘉两人。 对于能够拉拢到荀攸,高郅至今,都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毕竟,就连历史上的曹操都曾毫不讳言的说过:“军师荀攸,自初佐臣,无征不从,前后克敌,皆攸之谋也。” 治军之道,首在将帅。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军队如人体,将帅为头颅,士兵是手足,只有头脑睿智清醒,手足才会伸展自如建立功勋。将帅英明果敢,疲弱之军亦能击败虎狼之师;将帅懦弱无能,虽强悍之师亦难撼疲弱之敌。 同样的,一个优秀的谋士,在战场上所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更要远胜于武将。 谋士! 可以说一名优秀的谋士,胜却十万雄兵! 谋士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难怪这当时的豪杰,都对一个合格的谋士求贤若渴。 所以这一次能够得到司马朗,也算得上是颇大的收获,高郅他已经非常的满意了,更何况,还有公孙瓒给予他的数百白马义从呢! 等回到并州,高郅打算亲自组建一只专属于他的白马义从! 司马朗带着手下家丁私兵数百人,紧紧跟随,同时心中开始盘算着,投奔的进身之说。 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当时人们普遍的价值观,谋士们满腹的治国韬略,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展胸中所学,正是他司马朗期待已久的,岂会放过。 二人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已经放远于并州所在。 大军开拔,继续行进。 林野之中,气息浮动,周围人影、马影密集,在林间、原野上延延绵绵的铺开。 鸟鸣从林间响起,随后惊的飞起来,原野上响起马蹄一片轰鸣的声音,灿烂的天光变得阴晦,三千多道骑兵身影,纵马而行,奔踏着干燥的泥土,朝远处奔驰而去。 因为都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又有沿途郡县“提供”粮草,减轻了辎重的拖累,所以高郅他们的行军异常的迅速,一路上翻山越岭,穿城过郡,毫不停留。 很快,大队人马就顺着官道进入了原本的东都洛阳所属的司州地界。 司州,亦称司隶校尉部;辖郡七,县一百零六;政治地位就相当于后世中国的首都直辖市一样重要;此地得黄河、洛水灌溉,土地肥沃,人口密集,四方客商更是云集于此,经济极其发达,是整个东汉帝国的精华所在。 原本是曹操占据,现在归属了吕布麾下。 ?? 妙书屋 八百八十七 剑指朔方 狂岚冷风啸,平澜入北川。 并州,朔方郡。 作为汉代边疆的北方边郡之一,朔方郡,设置于西汉武帝时期。 公元前127年(元朔二年)武帝派遣卫青、李息率兵出击匈奴。 大军自云中郡出兵,西经高阙,再向西直到符离,收复了河套以南原秦王朝的辖地,并在阴山以南的河谷地带设置了朔方郡和五原郡。 朔方郡,正位于汉王朝国都长安城的正北方,因此取《诗经》中“城彼朔方”之意: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寒风呼啸,微冷拂过大地,马蹄轰鸣如雨点,密密麻麻的震动地面。 游散的边骑,保持着他们巡逻备塞的策略。 这些边郡,几乎每年都被鲜卑抄掠骚扰。少的时候来个百十骑,多的时候成千上万。 春日间青黄不续来打打草谷,秋日中膘肥马壮也去一趟抢粮食,就连冬日里草原上寒蔽不堪,也要来寇边抢点衣服御寒。 在这种情况下,当地官员认为过去朝廷每年派兵卒轮流守卫边境,但这些兵卒不熟悉敌情;不如选派携带家眷前往垦殖的人员,修筑起高大的城墙和深广的壕堑。 于是,他们特意在城外和城墙上布置防御工事的前提下,再在城内兴筑一座子城,城内长宽各约150步;在重要战略地方和交通要道上建筑的城郭,城内的居民不要少于一千户。 这项建议后来在武帝时,得到了充分的应用。 由守卫边境的士卒屯田和内地移民实边,既是保证新置郡县有重兵驻守,以备随时应战,又是避免远途运输,就地解决军需口粮。 高峻的阴山,本来就是一条天然屏障,秦汉长城通过这一带崇山峻岭时,只是在一些较为低矮的山岭以及平坦的川地上筑有长城。 在陡峻的山峦上只是在岭颠或山麓筑有烽燧,以便瞻望和传递信息。 汉军在山谷口外修筑的小城,驻兵戍守,管领附近的烽隧。 这些规模不大的小城,秦代称为“戍”,汉代为“障”和“塞”,也只有都尉治所的小城面积较大些,才称做“城”。 鸡鹿塞,为朔方郡西部都尉治所窳县西北方的一座军事小城。 小城全用石块垒砌,用大石块垒砌城墙外侧,外表垒砌整齐,中间填充较小的石块和砂子。 南面城墙正中开设城门,宽约3米,并加筑有方形瓮城,城墙的四角还筑有外向突出的角台。 进入城门后,见有一条紧贴南墙东半部内壁砌起的斜坡形蹬道,看上去颇有所用。 夕阳下的余晖照亮大地,这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的城池散发出一股风雨飘零的孤寂感。 按理来说,长期遭受外族洗礼的小城,应该是冷寂人烟稀少的。 不过,此时,小城城外上空,却是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下方一座延绵无尽的大营屹立在哪里,各个身披铠甲的精锐士卒一脸的凝重之色。 一个个将士,顶盔惯甲、手执兵刃、整齐肃穆的屹立在漫天的冷风之中,寒风夹杂着冰冷的凉意,就像一把把小刀子般刮过众人裸露在外的脸庞和手背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如果从天空之中俯视下去,但见那 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无边无际的黑色人影,整齐的在城内分布,无数的长枪大刀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寒芒在夕阳的照耀下生辉。 风中摇曳着一张‘吕’字大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片旌旗,代表着并州之主,吕布对此地的拥有权! 值此天下大乱,群雄四起,各处割据一方的大小豪杰无数。 纵使是抛开武力上的强大,如今鲸吞并州、司隶二地,北压凉州,俯揽长安,势力范围跨兼两洲,麾下带甲之士十数万之多的吕布,已然成了一番气候。 不过在陈宫等人的叮嘱下,他并没有因此松懈,毕竟,天下争霸,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目光顺着军营一路寻去,只见在宽敞的营地中央,身高九尺,气宇轩昂的吕布傲然屹立。 头顶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外罩唐猊兽面铠,腰横狮蛮宝带的他,手中一把方天画戟,看那沉甸甸的样子,至少重达百斤,但在吕布的手中玩转的却像一根稻草似的,轻若无物! 眼睛漆黑如墨,犹如吞噬万物的黑洞一般,任何东西碰上去都啊有去无回,不过此时却含着一丝笑意! 看似淡然的面孔,可却散发出着一股与生俱来霸道气势。 眼前的吕布,却是将强者二字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本是俊朗的相貌却没有丝毫柔弱或是儒雅之态,棱角分明的线条仿佛在阐述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尤其是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一袭血红色的西川红巾百花袍横肩而挂,更是平添威风。 画戟在手的吕布瞬间身体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凝重之色。 吕布双眸微微一眯,瞬间一股透着霸气的杀气回荡在虚空。 “马来!” 吕布咧嘴笑了起来,随后紧咬牙关,下一秒陡然松开,极力张大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画戟脱离了地面,轰然朝前方斩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身影窜出,吕布轻轻一蹦,跨坐于上。 他和坐下的赤兔马已经浑然一体,人马合一了。 宝马通灵,你对它好,它自然也会对得起你,人和马整天泡在一起,互相熟悉,配合演练。 要知道,之前刚刚获得赤兔的时候,为了和赤兔马培养感情,吕布甚至一度亲自做了马夫的工作,每日刷、洗、饮、遛,半夜起来加水、添料,都快成为了他的乐趣。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和赤兔马也因此是亲密无间了! 现在,更是早已成为羁绊。 火红色的马匹,再配上吕布此时身披同样血红色的西川百花红巾袍,犹如一团火焰般在军营中飞驰起来。 身前背后百步的威风,浑身上下千重的煞气,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不禁感慨一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名不虚传! 八百八十八 集结大军 北风凛凛,旌旗猎猎。 营地之中,人头攒动,在吕布纵马奔驰的时候,这些人依旧在劳动着。 ??砍伐树木,将原木粗加工后用麻绳捆好。固定成两排,再掘开地面,将泥土倒入木垒中间夯实。 这样就能快速建成一道足够坚固,上面可以通行士兵的营垒了。 ????????环绕营垒的,掘开的土地,会变成壕沟。 不够长度的木材两段削尖,插在营垒下形成拒马,余下的木材构成射楼。 ????????营垒内外设有吊桥,沟通壕沟。 同时,大营的内部,还特意的掘出了两口井水,储备粮仓。以防备敌军长期围困。 “见过主公!” 当吕布驾驭着赤兔宝马奔驰一圈,归来的时候,门口站立还有巡逻的上百装备精良,面容刚毅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士卒们纷纷一脸狂热的单膝跪地齐声喝道。 这些军卒都是从燕赵各地汇聚来的豪杰,个个精于骑射,但又大都桀骜不驯。 不过,对于吕布,他们皆是心服口服,打心底的敬畏和佩服着这位他们心目中的战神一样的人物。 “嗯。”吕布勒住战马,轻轻的拍揉赤兔的绒毛,望着眼前一个个尊敬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麾下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传令下去,今晚加餐,三更时分,整顿兵马,准备作战!”吕布轻喝一声,命令传达全军。 汉室尚武之风盛行。 说要打仗,有得是人两眼放光。 更何况,跟着吕布这样武贯三军的主公后面,他们何愁不打胜仗? 而每一次胜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金钱,就是外快!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士兵,其实平日里面,所能够拿到的钱并不是很多。 这个时代的大汉帝国,没有“军饷”这个概念,除了战后的战利品与战功首级奖励之外,能够拿到的很少。 随着土地兼并日益严重。 义务兵役制逐渐走到了尽头。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自耕农当兵了。 随之到来的是募兵制,以及募兵制伴随而来的军阀的产生。 再之后,就是天下大乱。 当然扯远了,现在给这些士兵付的军饷,也只能控制,毕竟吕布也并不富裕。 简单来说,现在吕布他麾下将士都是他的私兵,荣辱恩赏皆出于己。 这种情况在中央皇权日益衰落的东汉末年,会变得越来越常见,越来越普遍。在李儒发明出“主公”这个称呼后迅速扩散蔓延。 ????????东汉末年的大小军头,指挥着与他们荣辱与共的私兵集团,将东汉朝廷撕扯的支离破碎。 ????????一方面为了自己的野心,更为了满足他的属下们的野心。这种野心会不断膨胀,支撑他们攻城略地,侵吞兼并。直到败亡,或者建立自己的国家。 幸运的是,东汉年间的武装集团,还没有演变成唐末藩镇武装那种残暴野蛮。所以一些“柔弱”的诸侯,不用害怕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就被兵变推翻,一刀砍了再换个新主公。 当然退一步说,就算真是唐末藩镇那种野蛮的军事集团,吕布他也能轻松的掌握得住。 接下来的一切,按照吕布的命令进行着。 待得黎明时分,启明星还在天边微微闪烁,寂静的门军营如同一头沉睡中的洪荒巨兽般横卧在大地上,抓紧时间休憩的众人,使得营帐中到处都是如雷的鼾声,只有空地上那一堆堆还未完全熄灭的篝火冒着缕缕青烟……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军鼓声在中军大帐的位置响起,鼓声由轻到重,由缓到疾,一阵快过一阵,最后敲的犹如疾风暴雨一般。 随着密集的聚将鼓声,原本沉寂的军营迅速开始喧闹起来,无数还在沉睡的的士卒,仿佛得到指令的机器人,立刻一跃而起,迅速穿戴整齐后跑出军帐,开始整齐的列队。 与此同时,军中所有的各级将校,都一边穿戴整齐,一边向吕布的中军大帐涌去。 汉制,为了避免因为混乱而引起炸营,所以军营内任何人都不得骑马,即便是皇帝的车驾前来阅兵,在营中也只能缓步慢行。 这是自大将军周亚夫细柳营时代就开始的军规,所以这些军官们无论离大帐远近,都只能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而来。 大帐就在军营正中的位置,外边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亲兵执矛环绕护卫,大帐顶端一面硕大的黑色‘吕’字帅旗迎风飘舞,好不威风。 帅旗为一军之灵魂,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将领们就是通过摇摆帅旗来指挥军队的,可以说在军营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专门的军兵负责盯着军旗。 这个时候,同样全副武装的吕布,高坐于帐内主位之上。 在他面前的帅案上摆放着朱红色的令旗、令箭、朱漆木盒中则装着他的“将”印,这就是他号令三军的凭证。 “咚咚咚!” 很快,三通鼓罢,所有军校均已到齐,严肃整齐的在大帐两侧按照官阶大小分别站立。 望着麾下的这群强兵悍将,吕布有些骄傲和自豪。 这就是他赖以纵横天下的兵马! 身经百战的吕布清楚知道,战争需要的不是突发奇想,百分之九十九的战斗,决定因素都不是奇迹与偶然。 更多的时候,战争其实就是在比拼双方军队谁犯的错误更少,而谁做的正确的事情更多。 在战争年代,无论是想掠夺什么,守护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 对于军队的培养,他是非常重视的。 队列与阵型在冷兵器战争中,重要程度要绝对优于个人武力。 即使是在这个拥有气罡,个人武力放大的世界也是一样。 军队,说的再怎么好听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暴力集团。 ????????所谓的领军之道,首要在于杀人。要让士兵们知道畏惧。畏惧军法,畏惧主帅。当士兵们畏惧军法与他们的主帅,多过畏惧他们的敌人时,他们就是不败的。 ????????当然,除了威慑与惩罚外,还需要奖励与荣誉。 恩威并施,方为正道。 而现在,吕布要带着他们,再度出征,获取胜利! 不多时,喊叫声如同山呼海啸,在营寨的上空虚外扩散,震得鸟兽绝迹。 八百八十九 蠢蠢欲动的外族 这一次,吕布所在意的敌人,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同样在窥视着属于吕布的地盘。 这个时候的大汉,已经不足以再威慑四方了。 不过这些,也算得上是早已有所预料的无奈选择。 因为,儒家思想与世家政治的怪物第一次展现威力,将国家的根基蛀空。 或者说,在汉武帝选择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汉朝的江山,就已经开始日复一日衰落下去。 首先是思想层次上的腐朽堕落。 原本拥有极高施政手段的黄老学派被时代淘汰,最终从春秋战国时期的一大学派,蜕变成了迷信宗教。 除儒家之外的所有一切学说都没存在必要的儒家面前,全部被粉碎了。 工匠是下贱之人。 农民是下贱之人。 武夫是下贱之人。 记录工业技术的书籍,记录农业技术的书籍,数学与兵法……所有的一切都是垃圾。所有的一切都该淘汰。唯独道德文章千古流传。 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世家,官僚,皇权,宦官,外戚...无数势力的纠纷下,汉朝的根基已经烂透了。 就连昔日四百多年,沉淀着无数人心弦的中央皇权的威望,也崩溃在一场又一场,接踵而至的名为州牧郡守,实为割据军阀发起的内战中。 这个时候,以往的繁荣昌盛,反倒沦为吸引豺狼虎豹的诱惑! 汉朝的历史,几乎就是与外族游牧势力交战的历史。 近四百年漫长的时间里,双方战和不定。在草原,边关,黄沙大漠,在西域,山林,长城…… 大汉无疑是胜利的,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战争,拖垮了曾经无比强大的匈奴游牧帝国,也击溃了相当多的外族势力。 在汉王朝的持续打击下,衰败的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北匈奴被迫西迁,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南匈奴则向汉称臣,被安置在河套地区;次年,迁庭于美稷县,即“匈奴南庭”。出于保护更是为了监视南匈奴,汉朝设置了‘护匈奴中郎将’的官职,令大将率精兵驻扎在河套一带,就像给一条驯服的狗拴上了铁链。 而就在匈奴人或死或逃,或者内迁称臣后。偌大的草原再次成了无主之地。汉人对于这里绝大多数,无法耕种的土地不屑一顾。也从没想过在草原上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个过程中,草原上的诸多部落开始互相厮杀,融合,吞并。曾经被匈奴人击败的东胡后裔,鲜卑族人最终占据了绝对优势。 檀石槐统一鲜卑各部后,过程虽然稍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仍是好的。鲜卑的崛起似乎不可阻挡。 在某条时间线上,这个民族最终成功入侵了中原王朝。在中国北方建立了一系列政权。 拓跋氏建立了北魏,宇文氏建立了北周,慕容氏建立北燕……乃至最后统一天下的隋王朝,唐王朝。这些被奉为正朔的统一封建王朝,其血脉来源也与鲜卑分不开关系。 当然了,也不是说得有些绝对的,毕竟多了一个高郅,历史的走向也早已经潜移默化的随之变化。 到底是幽并之地,地处边陲。从汉朝立国之后,就经常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 尤其是在东汉的这个时期! 在匈奴逐渐衰落,一部分内附,另一部分远遁西域的情况下,鲜卑与乌桓崛起,成了北方最大的游牧民族势力。 这两个民族的单于庭,不像是匈奴那样靠西,而是更靠东,接近幽州。 这种情况下,幽州几乎天天有警。直到靠着公孙瓒天才一样的骑兵指挥能力,使辽东军崛起,幽州才为之一静。 不过,鲜卑与乌桓就犹如狼群一般,有着敏锐的嗅觉,他们感觉得到大汉这个昔日的雄朝,如今已经暮年垂垂。 即便有个公孙瓒,也不可能镇守得住所有边塞,既然幽州难下,那他们就进攻冀州、进攻并州! 毕竟,吕布虽然可怕,但是有人给他们许诺大量的好处,而他们,一般只用按照正常的来,却也绝不放过他!。 以战养战,便是他们惯用的方针。 何为以战养战? 用掠夺过来敌人的物资,来打击敌人,这就是以战养战! 反正总有能够让他们洗劫的财富,尤其是大汉内乱的时候,正是合该他们暴富,趴在这头东方巨龙身上猛吸鲜血的大好时机! 与有着明确上下阶级与秩序的汉军不同。决定鲜卑与乌桓军的上下尊卑的,不完全是身份。 在这些外族的军内,有非常现实,残酷并有效的选拔机制。 肉弱强食,优胜劣汰,力强者胜,弱者低贱。 这些外族士兵,和狼群一样,在茫茫草原的恶劣环境下,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带领他们才能生存下去,这就是游牧民族的悲哀。 当生存和道德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了生存。 同样这也是游牧民族强大善战的原因,以鲜血为代价的选拔赛肯定能给他们选出最强大的狼王。 那些勇武的游侠,力士,武士。能在这支混乱的军队中迅速出人头地。只要是他们能在战阵上有所表现。 这种鼓励刺激着鲜卑与乌桓军,军中下层武士,发狂一样的向前,战斗。指望一步登天。同时也增加了鲜卑与乌桓军内部的冲突。 那些先一步展现勇武,立功受赏的武士们,背后都有更多双眼睛盯着。 但凡他露出一点胆怯与犹豫,那些妒忌他的人就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责他,希望把他拉下去,换上自己。 这种狂热对战争有利,当然同样有害。 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这个时候,他们的领袖靠威慑。靠威胁,靠暴力,靠杀戮。 让他们害怕自己的命令多过害怕敌人。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金钱,女人,美好的将来—— 弯刀闪闪,铁蹄铮铮,现在到了他们收割肥肉的时候了! 八百九十 敌骑汹汹 其实,鲜卑乌桓等族,对于大汉的窥视从未停止,幽并乃至凉州之地,也一直饱受他们的侵扰。 只不过之前,幽州有公孙瓒,西凉有董卓,并州有吕布,让他们的侵袭一直不算成功。 但是随着丁原带走并州大军,吕布离开并州,董卓带走关西大军,南入洛阳、长安,公孙瓒与袁绍的大战搏杀,原本桎梏他们的兵马,基本上都被牵制住了。 如此一来,等于说原本能够威慑住他们的强者,都已经无法阻拦他们的侵略步伐。 所以,在袁绍的书信送达后,他们的小心思,被再一次的勾动了起来。 幽州快被袁绍收纳入囊中,暂时他们打不了,那么...他们并不介意把目光转向并州,反正袁绍也说,如今并州兵力不足。 当然了,本着谨慎的态度,乌桓和鲜卑他们也是三岁小孩,全听袁绍的一面之词。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尽管鲜卑、乌桓军与并州边疆附近驻扎的守军之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 但是小规模的,低烈度的冲突却是持续不断。 即是试探,也是提前踩点。 ????????轻装骑兵或几人,十几人,几十人。在道路,平原,山峦与田地间追逐,驰骋。 弓矢往来,刀枪拼杀。 一方面是为了削减对方有生力量,一方面是为了侦查情报。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宣泄杀意与过剩的精力。 现在,部落的首领,觉得时机到了! 一声令下,各部大王、酋长纷纷跨上战马向驻地飞奔,汉军有严酷的军规,他们也有自己的传统,首领点兵,有敢迟疑不到者,轻则一顿鞭子,重则乱马踩踏而死,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很快,帐篷内,人头攒动。 一张典型的游牧民族特有的宽阔脸型上,布满了刀霜的痕迹,宽厚的身体上穿着由三层野牛皮缝制的皮甲,粗壮的臂膀和布满老茧的虎口,无不证明着这位首领,随时可以跨上战马,举起马刀带领部族的勇士们上阵厮杀。 “大王,汉人里面也是有霍去病那样的强者的,我们是不是要谨慎的设计一番?” 当首领大声说出要侵袭并州的决定,一名满脸皱纹就像草原上枯死的白树皮一样的老者站了出来,这位老人是在场众人中资格最老的部落统领。 因为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加上战争、疾病、天灾等原因,游牧人一般活不过5o岁,而这位老者今年已经54岁了,经历过无数的风雪,也见识过无数的刀兵。 草原人一生中有无数的劫难,生下来就是一大劫,因为没有医师,许多婴儿生下来就直接夭折了,而后从小到大要经受无数的疾病折磨,再加上各种天灾,七八个婴儿里有一个能健康的长大成人,那么他的父母就谢天谢地了。 他的话语一出,帐篷内刚刚还热血的众将顿时沉默。 霍去病--一个所有匈奴、鲜卑、乌桓等诸多外族,都不敢提起却又无法忘记的名字。 当初漠北一战,冠军侯霍去病带领自己的精锐骑兵军团,大胆穿插北出两千余里,直接打到了瀚海,斩七万余,在匈奴人祭天的圣地狼居胥山下筑起了由人头垒成的‘京观’,威震的草原上所有部落向长安方向俯跪拜。 草原上的孩子,哪个不是在“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歌谣中长大的…… “哼,你的想法太过呆板,霍去病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听说汉人如今连他们的王,都没有管理他们的权利了,现在的那些汉人,一个个都在窝里斗,脆弱得狠,公孙瓒不也被打得龟缩? 哼哼!现在正是我们发财的大好时机!” 这位首领对于大汉的敬畏心可没有半点,更何况,他可是尝过甜头的。 劫掠大汉的财富,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从那时起他的部落里就再也没缺乏过东西,帐篷、车辆、陶瓷、兵器,箭簇……,几乎都能够自给自足了。 当别的部落的牧民还在用木叉与狼群搏斗时,他的麾下却全装备上了锋利的马刀,箭簇也告别了骨质时代,全换上了锋利的铁箭头,战斗力一连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汉人无法镇守住他们的财富,他们又何不取之? 对于那些像绵羊一样怯弱的汉人,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 对于抢劫,游牧出身的他们,丝毫没有什么愧疚感,甚至于他们以抢的多为荣,都是为了生存! 在草原上是永远也不缺乏野心家的。 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水里,迅激起无数的波纹,所有的部落酋长全都站了起来,用火热的目光迎向上位座的首领。 “吾等愿意出兵!” 草原百姓计算人口的方式不是按人头,而是按帐,一户百姓就是一帐,人员多少不等,少则三四口,多则七八口,并没有统一的标准。 每逢有战事,由他们的族落地王庭召集大军时,每帐必须至少出一名骑兵参战,而且装备、武器自备。 匈奴人出兵从来就不携带粮草辎重,战马就是他们的双脚,随军的牛羊群就是他们的干粮。 “好!吩咐下去,战马先行,牛羊随后,待打下并州,三成收获奖励各部!” ??“吼!吼!吼……军帐中传出群狼嘶吼一样的声音,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酋长们,更是大声呼啸,拍着胸脯请求担任此次的先锋…… “唉!” 望着群起激动的众人,之前的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无数惨痛的教训让他清楚的明白:也许汉王朝现在缺少汉武帝那样雄才大略的英主,但汉人里却从不缺乏霍去病一样的战神…… 如果掉以轻心,是真的容易吃大亏的! 首领骑在一只身型矫健的黑色战马之上,扬了扬手中巨型狼牙棒,激起了身后部落士兵们的一阵嚎叫声。 “冲锋!” 浑身上下的气势越是高昂,他的身上皮肤便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色,灼燃了周围的空气,在皮肤外形成一层血焰。 来势很猛,骑兵掀起的烟尘是铺天盖地。 山林间,大队的匈奴骑兵正在隐秘行军,滚滚的铁骑就像洪流一样,势不可挡…… 八百九十一 心坚 ??并州边境,随着鲜卑、乌桓的战略意图愈发明显,双方骑兵原本试探意义更重的前哨战,变得愈发频繁,也越来越血腥。 一时间边境人心惶惶,有钱的富户商贾纷纷举家外逃,没钱跑不了的就躲在家里烧香求神,祈求上天的护佑,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徒趁机上街四处打砸抢烧,社会治安顿时混乱起来。 人们都还记得,前年有匈奴大军从雁门破关而入,一连扫荡了并州北部数郡之地,劫掠人口数万,财物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血泪未干啊。 如今匈奴人没有来,鲜卑乌桓这群草原狼又来了,怎么办?是战?是逃? ????人心惶惶中,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匈奴骑兵的身影,一开始还是零零散散的几十骑,随后人数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一时之间,边境狼烟四起。 当高郅带领大军折返回到并州的时候,并州的边境地方,已经是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四处都是溃逃的百姓,大包小包的背裹南下。 ????????原本应该种满庄稼的农地,现在满是杂草,四下里看起来荒凉的要命。 “吁!”高郅勒马而定,下令全军放缓前进的速度。 身后的精骑令行禁止,驮马上带着干粮袋,战马脖子上挂着装豆子的褡裢,长刀,马槊,角弓齐备。 最前面的白马义从,因为是综合骑兵,配备轻量化的半套马铠,与轻量化的缀铁皮甲。同时具有冲击骑兵与弓骑兵的功能。 ??他们的白色坐骑,是千金难买的大宛良马,最优秀的西极马与得自草原的野马,经过人工育种得到的最优秀战马。普遍身高超过八尺,个别高度超过九尺,重量超过八百斤。兼具速度与耐力。 马铠的甲片全部以百炼钢铸成,以最坚韧的牛皮穿好。下摆缀着白色流苏,马尾的寄生(马铠配件名)也同样漆成白色。骑兵们配备的铠甲,款式也与马铠相同。兜鍪的翎羽,围巾与披风,箭袋……同样适用白色。 之所以如此,除了白马将军对“白色”有着病态追求外,还有一点是这样整齐划一的配色,可以带给敌人更大的恐惧与震慑力。便如同吴越争霸时,“如火如荼”的故事一样。 在这之前,白马义从的主要对手与敌人,便是草原上的匈奴,鲜卑,乌桓,丁零…… 现在,高郅也打算“借用”他们的经验。 在对付外族上,白马精骑的马槊,可以轻易洞穿敌人的身体。无论上面是否披挂甲胄。 ????????皮革,粗糙的铁与过时的铜。在破甲能力极佳的马槊一视同仁。无论将自己保护的多好,都无法幸免! “局势已经如此了吗?”高郅目光闪烁,望着争相逃离的百姓,轻叹一声。 残酷无情的世道! 那些失去田地,贫苦交加,被逼的卖儿卖女,与人为奴的百姓。 ????????他们一年到头像牛马一样干活。却吃不上一口饱饭。 耕田的农夫吃着糟糠,养蚕织锦的妇人穿着破烂,养不起的孩子被抛弃,被溺死。一遇到荒年就会死人。 稍有天灾人祸就会大片大片的死人。 ????????那些守着良田,豪舍的士族公卿是可怜他们的。 ????????他们愿意写一两首悯农诗,再流一两滴不值钱的眼泪。然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兵凶战危。 兵灾之后,说不得要有时疫,瘟疫之后,就是灾荒。 大规模抛荒后,因为水利设施无人看管,说不得又会出现水灾。 这个时代的河道,与未来完全不同,有些是自然河流。有一些人工水渠,则使用夯土。不单单渗水问题严重,还会因为泥沙,形成淤积。 ????????在无人清理的情况下,原本运转良好的水利设施,会逐渐被堵塞,最终废弃。 又因为没人翻土,所以虫卵不会被冻死,就可能发生蝗灾。 ????????这样灾祸一环套着一环,恶性循环,最终会耗干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元气。直到地面上的人死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另一次循环。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但是望着眼前的残景,高郅心中还是一阵颤动。 ??他的这种想法,说好听点,是不忍人之心。 ????????就好像孟子说的那样,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即使连禽兽都会怜悯,就更不用说人了。 不过,战场之上,不容有怯懦之心。 想要阻止眼前的惨剧,只能以杀止杀! 思考到这里,高郅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自己必须毫不留情的杀死每一个必须死的人,大批可能该死,也可能不该死的人。更多的则是让高郅觉得心痛的,根本不该死的人。 他必须将柔软的内心,用冰冷的钢铁包裹起来。加上刀锋与撞角。 汉室气数已尽,天下的贪官污吏,世家大族如狼似虎,率兽食人。 汉室的威严荡然无存。天子的神圣与权威好像抹布一样掉在地上,被人随意践踏——即使在帝国的中枢,首都,长安乃至整个天下,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他必须坚毅起来,既然外族要入侵,那就打好了! 守护的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捍卫! 当然,高郅也不会盲目去战斗。 历来所有的穿越一族,经常以为凭借超过这个时代的历史知识,就相当于开了作弊器一样,可以所向无敌了,往往轻视古人,把那些古代的酱油党和那些失败者全都看成了智商为负数的笑话。 其实真敢这么做的人,早晚自己也会变成别人的笑话。 我们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两千年前的历史,因为早已知晓了答案,所以每个人都是诸葛神算一样的人物,可如果抛开这一切,把我们和古人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试问?如果我们这些社会上的普通人生在东汉那个年代里,能否像黄巾起义的首领张角那样掀起几十万众的滔天风暴?还是能像袁绍那样成为割据四州之地的一方豪强? 恐怕不但这两个失败者所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不到,就连一般普通的将领那样的小角色,我们都混不上吧? 高郅的心中,有着敬畏之心,重视每一个敌人! 妙书屋 八百九十二 这就是乱世 带着些许感慨,高郅一行人等,纵马踏在饱经沧桑的土地上,继续向并州方向前行。 这一路行来,无论是高郅本人也好,刚刚加入的司马朗也罢,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士,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黯然。 这一路下来,沿途所遇到看见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了! 可以说是天怒人怨都绝对不为过,一路上的百姓到处都是哀嚎遍野,在散乱放纵的的军纪下,令乌桓、鲜卑军如野兽般的对待这群百姓。 烧杀抢掠的哀嚎声回荡在脑海中,其中更有无数衣衫不整的女子被西凉军实施暴行,最后那瘦弱冰冷的尸体躺在了坚硬的大地上,仿佛让见者,依稀都能回想起那一双双充满死灰无助仿佛是解脱般的双眸。 密密麻麻无数的尸体躺在大地上,殷红的鲜血化作溪水般不断流淌,他们身上的衣物布满了灰尘,狰狞不甘死灰色的瞳孔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 一路上遍地都是尸骸野骨,凄惨的一幕更是触目惊心,一时间惊怒回荡在高郅他的脑海中。 高郅的脸色一变,手掌一挥,瞬间身后的大军迅速停下。 此时夕阳下的众人,迎着红色的落日余晖,铠甲上传来的一股暖意可心中却是冰冷一片。 呼呼~大风刮着旌旗嘶嘶作响。 战马开始嘶鸣,马蹄不断在大地上响动。 喉头一阵涌动,高郅的脸色更是浮现出一股复杂之色。 当然了,他手中的长枪,却是攥着死死的,一脸的寒霜,一双眼眸更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惨景。 气势不断攀升,高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暴虐的气息,双眸赤红更是骇人不已,手中的长枪更是攥紧,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更是令人心惊。 恐怖凝重的气氛不断弥漫在空气中。 “果然...畜生就是改不了本性,只能杀!” 淡淡的话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可更多的人却是感觉到了着淡漠的语气中包含的冲天的怒火和一股令人惊恐的肃杀之气。 不过这个时候,众人也是心有戚戚,他们虽然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可是同样也是大汉的士兵啊!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遍布的骸骨,因饥饿、病弱、兵祸发生惨烈的一幕幕,同样是怒气盈然。 面对着外族的杀戮侵略,没有一个有血性的汉子不会为之而动容的! 高郅握紧缰绳,瞳孔闪烁着精光,猛然沉声大喝道:“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随着高郅的一声大喝,无数彪悍的将领纷纷一抱拳,齐齐大声回应道。 “扫清...障碍物,沿途遇到鲜卑、乌桓的游骑,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吼!” 咆哮连绵,民族骨髓里的热血沸腾,对于外族的憎恨,无限的增加。 ??一时之间,兵甲凑凑,两相合围,脚步声整齐而又响彻。 ??????一声令下,数千骠骑,应声而动,纵马扬鞭,血杀之气泛起,直冲云霄,仿若这四方之域,皆成铁骑战场。 ????自古便有天下精骑尽出幽凉的说法,概因幽凉之地,民风彪悍,不仅出产良马,更是盛产骑士。 想要成为一名好的骑兵,不但需要修习难度极高的法门,更需要寻得上好的战骑。 ????????而悲剧的是,好的战骑并不是随处可求,而最为稳定的战马来源,放眼整个大汉,也最多不过在幽凉并三州。 自古以来,想要组织一支精锐骑军,大多需要强力的朝廷与丰厚的财力。而能够自发形成有一定规模骑军的,也有只有幽凉并三州。 边疆之地民风彪悍,环境特殊。 也正是如此,这些军队的战力才会傲视而立。 血杀之气勾连成阵,血光澄澈净炼,不含一丝杂色。虽杀意凛凛,却有天地之威,正意肃然。 “希望尽快解决这个该死的乱世吧!” 司马朗缓缓转头,冷若冰霜的脸颊上同样闪烁着一股凝重之色。 身后的士卒轰然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前进,远处一片黑影还在等着他们。 “不看不知道,这就是乱世啊!” 司马朗望着大道尸骸,双眸看着凄惨的百姓,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复杂之色,发出一声怅然叹息,但是随即,便又蓦然传出一声轻喃。 “先生,将军下令先进食,而后急行军。”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呼唤,将司马朗从思绪中唤醒。 “好的,我就来。”整了整自己衣衫,暗暗吸了口气叫自己沉住气。 此时一脸的淡然,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平淡无奇的气势。 呼噜~呼噜~ 随着饭食造好全军将士与迁移过来的百姓争相恐后的进食声不断响起,一脸的轻松,而高郅却是愣愣的端着手中的碗食,一脸的茫然。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失去家园的百姓争相恐后的进食,他们脸上充斥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气笑容。 家园被毁,家人纷乱,可此时他们对于现状是那样的满足,看到这一切后高郅他只感觉道了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将军可是在为这些百姓的命运而叹息?” 司马朗一脸的长叹道,他那双平平无奇的眼眸此时却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冷芒。 “哎,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慨,让伯达你见笑了。” 高郅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热乎乎的食物,摇了摇头,直接狼吞虎咽起来,可那一双眼眸中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之色。 “将军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们现在也只能尽保境之职,忠于人事。”司马朗安慰两句。 对于高郅,他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一个人哪怕明知道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在其默默无闻之时,又有谁人知,不说别人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有多么耀眼。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 明知道对方有其他心思,可司马朗心中依然充斥着一丝感动。 人就是这种动物,在你默默无闻时候重用欣赏你的,绝对会令你升起一股感恩之心,反之若是你名闻天下了,有人用你却不过是看上了你的名气与才华,这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八百九十三 疯狂的野兽 就在高郅他们整顿大军,准备清理乌桓鲜卑的同时,那些外族的攻伐依旧进行着。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一支杀气腾腾的大军猛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这是一群身披黑色铠甲,满脸嗜血狰狞的大军。 飘扬的旌旗,黑压压的犹如遮天蔽日。 在他们劫掠的身后,是破碎的县城。 曾经繁华的街道,仿佛经历了洗劫般,到处都是杂物甚至还有那衣衫不整早已冰冷的少女尸体,无数蛮横的乌桓、鲜卑族的士卒凶戾的行走在街头上。 那无数冰冷的尸体上插满了箭矢,仿佛在诠释着,昨晚的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遭受了疯狂的士卒祸害。 充满悲戚哭喊的百姓此时却犹如牲口般被一群群士卒赶着行走在街头上,仿佛他们是货物牲畜般,一路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百姓被士卒们押解着赶路,他们并不知到自己要去那,对于手握兵刃的士卒却只能发出一声声悲鸣。 清晨阴冷的县城上空依稀可见那一朵朵早已淡下来的青烟,一夜之间县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的房屋已经被焚毁,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惧感。 所有的乌桓、鲜卑士兵,已经杀疯狂了。 即便偶尔有个别几个心有波澜的将领,回应他们的则是一双充满暴虐布满血丝狰狞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们,嘴角更是扯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猛然眼眸中闪过一道杀气,粗壮长满老茧的手掌已经悄悄的握在了刀柄上。 一瞬间,那些将领被这双眼眸吓的一呆,赶紧双手一抱拳,默默的选择同流合污,毕竟,他们和汉人,本就不是同脉,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轰隆隆的步伐踏在大地上,到处都是凄惨的哭喊嘶喊声,两侧无尽的人影疯狂的逃窜出县城。 金银珠宝洒落满地,疯狂的士卒看到后,更是激动喘着粗气,眼眸中开始浮现出疯狂的血丝。 整个城池不断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声,恐惧弥漫在县城各地。 这个时候,即便是乌桓鲜卑的首领,也已经制止不住混乱的大军了,一旦开了头就是覆水难收,乌桓、鲜卑混合军,本身就是一群桀骜不驯之徒组成。 一夜能将一个县城祸害成这样,犹如人间炼狱般,简直就是印证了一句话。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县城的百姓们,也算是彻彻底底认识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令他们胆寒,也令他们在面对刀锋的时候,不敢有丝毫反抗。 首领一脸的狰狞望着麾下赶回来的诸将,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疯狂之色,铜铃大的双眸布满了血丝。 既然已经无法阻止,那就让这场混乱更疯狂吧,此时的首领一脸的凶戾暴喝道。 一时间麾下的诸将纷纷喘着粗气,双眸更是一阵赤红,他们心中的欲望已经完全被勾引出来,此时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纷纷激动的大喝道。 随着首领的一个个命令下达,县城中的士卒犹如发动机般涌动起来,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整个县城。 这些强盗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眸中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色彩。 曾经沸腾滚烫的心开始冷了下来,对于眼前亲手犯下的惨剧,他心中充满了复杂、同情、不忍可最后全部化为了疯狂的动力。 轰隆隆~ 成千上万的,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大军赫然出列,跟随着那道猩红色的身影飞驰在大地上,荡起了一片灰尘。 黑压压一片闪烁着肃杀之气的军队严阵以待,远处那座他们曾经的营寨早已冒起了滚滚黑烟。 明媚的阳光刺着眼眸,寒风中却飘荡着一股肃杀沉闷之色,令人心中充满了无助。 直到他们收到不远处有汉人骑兵出没的消息,方才收敛杀戮,重新聚集在一处。 乌桓、鲜卑族的诸将同样也是眼眸中泛起了各自内心的小心思,而首领更是一脸的犹豫,正在计较得失。 若是以往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这么做,可如今身份不同了,心态也不同。 乱世当中只有粮草、士卒才是立身的根本。 权利已经渐渐腐化了他那曾经的雄心壮志,他此时只想保留着如今的地位,同时还不想手中权利得到损失。 要想培养出一名合格的骑兵,需要一位草原上的母亲含辛茹苦的花费二十年时间,可一根小小的箭簇就可以让这些全部化为乌有,所以如非必要,他是绝不会让手下的骑兵硬碰硬的去攻打汉人的城池,那样做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汉人有多少,他们又有多少,心里清楚的很,人家就是用十个换自己一个,也能轻轻松松的把他们的人拼光。 比起杀戮,他更注重的是个人的权威! 当然了,现在的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遇到汉人的势力,必须主动出击,以一场大胜来确保众人的利益。 不过,首领是不会轻易消耗自己麾下的主力,即使出兵,也是要拉着众人一起! “事到如今,你们,可有退缩的?没有的话,就先屠城,然后大军北调,灭了那股汉军,继续侵袭!” 瞳孔内泛着残暴之色的首领,一脸的凶戾模样瞪着麾下诸将。 双眸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杀气。 众将心中一凝,相视一眼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的同时,双眸中却充满了兴奋。 若是以往有这命令他们绝对是一脸的兴奋,可首领的语气,却令他们充满了恐惧,硬着发麻的头皮,直接沉声喝道:“末将不敢,但遵将命!” 熟悉的首领已经变了,变的令人心中开始升出一种恐惧之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崇拜尊敬,可却多了一分恐惧的尊敬。 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杀伐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才是成大事之者。 当然了,这些暴躁的家伙,杀伐果断,对于统领来说,犹如头顶悬着的一柄刀,用的好那便是一个大大的助力,用不好那便是一把要放血的刀。 随着首领那一脸恶相的怒吼着,麾下诸将更是纷纷抱拳争相喝道要出兵讨伐。 看着麾下斗志高昂的诸将,首领故作愤怒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缓色。 “首领放心,某愿点兵为首领荡平汉人!”乌桓出身的猛将伽雄阔身着熟铜护甲,双手抱拳一脸的刚毅之色怒喝道。 而一旁的勇将丘达木看到伽雄阔率先出来后,更是不甘示弱的站出来,喝道:“首领,末将愿为先锋!” 看着麾下诸将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后,首领的嘴角微微一翘,脸色一阵潮红,高呼道:“哈哈哈,某麾下猛将如云,何愁汉狗那一群酒囊饭袋之徒。” 八百九十四 小将鼓舞 “杀!”鲜卑、乌桓族的战旗随风飘摇,数以万计的黑压压大军往城墙这边推进。 那滔天的杀气,似乎要凝成实质,异常的可怕,这就是势,而且是数千上万人形成的势。 ????战斗,比的不仅仅是个人实力,还有的便是军队的士气,也就是势。 若是敌军斗志昂扬,而自家军队却是萎靡不振,那么斗志昂扬一方,必然大胜。 有战斗的地方总是伴生着死亡,这一座无名小城中的并州将士,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可他们却很清楚,稍后的一场大战之后,会有许多人从此躺在这片苍凉的空地上,再也没机会看一眼湛蓝的天空。 因为外面外族的首领,正率领鲜卑和乌桓的大军向前推进,目标,便是攻略城池。 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攻伐的目标,也绝不是这些外族眼中的最后一个目标。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现在,对方又来了。 对方的首领,骑马来到距小城只有三四百步的地方,他抬起手臂。 乌桓、鲜卑的将士们随即止步。 伴着一阵轰鸣的战马跺脚,现场顿时弥漫起一阵浓厚的烟尘。 烟尘消散,鲜卑乌桓骑兵的身影在城头守军的视野中,渐渐清晰。 这些胡骑们,一个个严阵以待,整个战场刀枪并举,战马长嘶。 “再一次,进攻!” 首领让人吹起了苍凉的号角声,号角之声、喊杀声中、叫骂声、马鸣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悲壮。鲜血彻底激发了鲜卑、乌桓人的凶性,四面八方对着那座汉人小城冲了过去。 “放箭!”守城的年轻小将一声咆哮。 乌桓、鲜卑骑兵已经冲入汉军弓箭手的射程,得到命令的弓手们,迅速的射出手中的箭矢。 还没等靠近,鲜卑骑兵就被一阵箭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接二连三的被射落马下。 在箭雨的打几下阵型散乱,冲击力为之一滞,整个冲击队列散乱不堪。 这些鲜卑、乌桓骑兵,大多身穿皮甲,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容易获得的甲胄材料。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依然有大片皮肤露了出来,现在根本无法为他们遮挡箭雨。 不过无所谓了,小城的箭雨也濒临“断绝”了。 首领微微眯了眯眼。 自从他们长驱直入奔袭整个并州。 在他看来,汉军很是奇怪,一部分人马一冲就散,毫无斗志可言。另一部分则异常顽强凶狠,在军官的指挥下不但不退,居然还主动的发动了几次反冲锋。 之前他们甚至一度被对方凶残打的有些懵了神,一时间手忙脚乱,每一次呼吸边有人死亡。 真的很奇怪,不过,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首领他不想损耗太多兵丁的原因,这个小城早就被夷为平地。 小城内物资本就匮乏,将士们衣衫单薄,骑着马伫立在寒风中,一个个冻的嘴唇发紫。 此刻正按照他们城头的那名小将军的命令,严密的布防,步兵野战对付骑兵只有防守,攻出去必然死路一条。 此刻如果要是小城的人,企图去用微弱兵力迎敌,那是百分百的去自寻死路,还不如保存力量为上。 而后汉军步卒在小将的指挥下背靠城墙迅速结阵,只待一声令下。 虽然之前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场战斗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他们都清楚,只有保持阵型才能在战斗中生存下去。 其实孤立无援自此,城头众人的心里都是十分紧张,很多人甚至手心都沁出了汗水,滑腻腻的,连兵器也握不稳当。 “你们是一群,在战场上连武器都拿不稳,杀鸡都会害怕的懦夫吗?”见众人紧张,小将忽然喝道。 “不是!”这话语太直白了,下面的士卒都纷纷怒吼起来,听得出来,有点生气了。 “问题是我不相信!”小将直接吼了回去,“你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向我证明你们所说的这一切,告诉我,你们是连上战场都不敢的废物吗?” “不是!”士卒们吼得更加厉害,似乎大家都憋着一口气。 “既然不是,那就用行动证明自己!”小将语气放缓。 ?“稳住防线,与敌军长久对峙。”顿了顿,继续道:“大家放心,这里毕竟是我们汉人的地盘,对方看似攻势虽然汹涌,可他们这些胡人毕竟在这里没有根基。我们不用拖延的太久,只要再拖上月余,他们粮草尽了,不走也得走!” 小将还是在尽力的安抚着士兵。 “那要是守不住怎么办?”有士兵缩在人群里面,小声嘀咕道。 “守不住也要守,我们身后是大汉百姓,我们一旦守不住,百姓们就生灵涂炭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插话,小将的面色陡然一变。 “” “” 这个道理众人都清楚,只是一时默然罢了。 “擂鼓!举旗!”良久,小将凝神想了想,再一次高喝一声,打破尴尬的氛围。 很快,咚咚的战鼓强有力地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魄,仿佛牛皮大鼓是在每个人的胸膛中敲响一般。 ??与此同时,几个士兵随即把战旗支了起来。 ????寒风撩起战旗,呼啦啦的作响。 “吾等身为城守,自当死守此城,面对那些外族,吾等自当奋力一战,不求建功,但求问心无愧!”小将挺起胸膛,高喝道。 本就是大好儿郎,真的受到刺激,又岂会畏惧生死? 这个时候,振奋人心的守兵,一个个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此刻恐怕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能够,何况是奋力一战? 不动声色的点了点脑袋,小将扬起长枪,枪锋微微闪耀,那寒冷的气息,仿佛轻易便能够夺人性命,杀人于死。 小将抖擞精神,大吼道:“我等身家性命在此一战,众军务必拼!” 城头众人齐呼:“诺!” 那锋利的长枪皮甲,好像是对着苍天显威,展示他们的无所畏惧。 哪怕敌人如何强大,他们依旧无所畏惧,不过一战而已。 八百九十五 吕布发兵 随着小将实际行动和声容并茂的鼓舞,小城上本已经开始浮动的人心,得到了有效的稳定。 外面的乌桓、鲜卑大军也暂停攻势,开始积蓄力量,准备着雷霆一击。 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假如再拖一点时间,他们的首领就会放弃之前的想法,组织兵马进行强攻,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虽然清楚对方的想法,小城上的众人也只能“苟且”偷安,对于被攻击的对象,自然是能多拖一会,算是一会儿。 环顾了一圈,小将轻叹一口气,别看他鼓舞士气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熟识的战友、士兵,因为战场的搏杀,如同草芥一般丧失生命,倒在冰冷冷的土地上黯然长眠,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感到异常的心痛? 同时他还深知,这一仗,只怕更多的好男儿,会英勇捐躯。 望着眼前依旧坚守的士兵,小将悠然叹气。 “准备换岗,原地休整,磨砺好你们的武器,检查好你们的装甲!不管是怎么样的战争,只要上了战场,必然是要死人的!”小将开始叮嘱众人。 战前磨刀,据说也是门技巧,不能太锋利,否则容易折断卷刃;不能太钝,浪费力气。很多新兵刚进入军营,都要学会这门手艺,毕竟真要上战场,可没有人帮他们磨刀。 不仅是环首刀,长枪也是如此,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都那么说的么?!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相距于小城十数里的某座高城。 城头上高挂吕字大旗,一时间吕布全据并州的消息传开后,这里的百姓人们并未觉的有任何不妥,毕竟吕布是妥妥的本地并州人,更是在并州边疆效力了十数年。 街道上士卒加紧巡逻,随着城内投降的士兵也被吕布接受消化,城外的军营,更是人影密集。 也正是如初,吕布有一种借此机会展现个人武力,同时折服那些新加入军队的士兵! 他要借一个机会,整顿麾下兵马! 城外校场,吕布将麾下军队集结,而后,便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 “刷!”校场中央,吕布魁梧的身形傲立,手臂抬举。 一杆异常粗壮精美的画戟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色的戟杆上密布鱼鳞般的花纹,戟刃更是异常粗壮精美,一边乃是熟悉的月牙刃,另一侧却是一个诡异的锥子刺,两侧更是布满了锋利的锯齿。 戟锋上的半月刀依旧傲立著,这,是方天化戟! 粗壮的戟杆刃处,一条栩栩如生的金红色炎龙正在不断盘旋游荡,一双充满威严之色的金红色眼眸更是一阵凝视之下,瞬间众人感觉到了一股实质的威严扑来。 眼前陈列着的一杆方天画戟此时却散发着一股充满威严之气的寒芒,而那条金红色炎龙此时却化作了死物般,盘绕在戟杆上方,金红色炎龙更是一副吞天吐地的气势,仿佛从口中吐出了戟刃。 一时间流光溢彩的方天画戟更添一分威武之气,一边的吕布更是直接探手紧紧攥住后,猛然仰天一挥,空气中更是带起一阵劲风。 单臂一拧,大戟横翻。 『崩』 清澈无比的声震让整个虚空,都顿时扬起了一圈圈波涛。 足足一百六十斤重的方天画戟在吕布掌中仿佛轻若无物般,更重要的是刚才的异象更是令众人心中充满了震惊。 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施展戟法,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使戟,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口气。 气不散,则力不散。 戟不同於枪,枪走轻灵、戟走沉稳。 若能把戟舞的成枪,那便是神技。 因为既能沉稳又能轻灵,这意味著攻可快如迅雷,守可稳如山岳,不是神技是什麽? 古往今来的使戟武将中,吕布就是拥有这项神技的其中一人。 双臂交错,两掌一旋。 整把方天画戟顿时快速旋转,空气中彷佛发出一种撕裂的叫声。 所有人眼睛都瞪大。 时间,彷佛定格。 那是一种霸气,睥睨一切的霸气。 那是一种骄傲,纵横天下的骄傲。 嘭~ 沉重的戟头猛然划碎坚硬的青石板,戟刃依旧寒芒闪烁,除了荡起一层灰尘外没有丝毫损伤。 就在这时,为云朵遮挡的朝阳才从云海中探出脑袋,金色的光辉铺满大地,翠绿的草叶边缘也被镶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翻身上马,高大的赤兔驮着魁梧的吕布,一人一马像极了沐浴在亮光下的雕像。 军中将士崇拜强者,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从古至今未曾变过。 这一刻,在众人的心中,吕布宛如天神下凡! “诸将何在?”充满磁性阳刚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见吕布收起手中挥舞的方天画戟,挺直背脊,一脸刚毅的面孔,此时却是散发着独有的霸气与豪迈。 “末将在!” 麾下诸多悍将,一个个皆是一脸的彪悍模样直接一抱拳大喝回应道。 “整顿兵马,随我出征!” “现在,是时候让那些家伙知道知道,我吕布又回来了,并州的疆土,不容这些土鸡瓦狗的外族侵犯!” 这位曾经在虎牢关前无人可挡的绝世猛将,此刻再一次的将他那充满霸气桀骜的面孔,毫不遮掩的展现在数以万计的大军面前。 一股肃杀之气猛然闪过,在吕布身侧的副将更是双眸闪烁着精光,身体一躬,一脸坚定的喝道:“诺。” 不多时,号角连天悠悠长鸣,战马如同猛士如虎。? 黑压压一片如狼似虎的士卒们纷纷一脸狰狞透着一股血腥之气不断弥漫,大军开始轰隆作响,摆军布阵起来。 青草在微风中摇曳舞姿婀娜,将士们却丝毫不懂怜惜踩断了它们的腰肢。 ????步履沉重,兵戈轰然齐鸣,大地也在脚步声中瑟瑟颤抖。 这些大军,虽然一个个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模样,可那充满朝阳般的神色却是显示出一股锐利的锋芒。 旌旗飘飘,所向披靡。军阵于前,铁甲精骑。 ????正若气吞山河滔天势,虎将骁骑谁可敌! 八百九十六 血拼城头 小城的兵丁,迅速的调动集结起来。 甚至小城里面的百姓,都开始接受指挥起来。 城头上,小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如同是黑夜中的明灯一般。 虽然已经指挥军队,成功的击退了数次进攻,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得意之色。 骄傲这种玩意,那是有资本的人才能玩的起,纵然小将自信自己将来有这样的资本,那也不过只是将来罢了。 环顾四周,恐惧,已经无声无息的,缓缓地在城头的心中蔓延了起来,士兵手中紧握的长矛,也渐渐的变松动了起来。 之前天下承平日久,武备早就费驰,刀枪数目不足且大多腐朽,给小城配备的数目就少得可怜,只能够装备两百左右乡勇,实在是杯水车薪。 甚至于就这两百军备,还是看在并州地处边境,时有外族打秋风入侵的份上,才批备的。 现在的小城,可谓是物资匮乏,兵力微薄了。 但是,士气却又必须鼓舞起来,要不没有对阵就先矮人半截,那还打什么? 上去就直接认输投降了不是? 正所谓士气可鼓不可卸,尤其当着身后站着的那帮伸头探脑探究结果的乡勇,小将更要将事情说的简单些。 大义凛然,比不过现实的压迫。 有时候,直接明了的告诉他们危机,比压迫他们更容易。 当然了,就算征召了一批民力,也不可能立刻让他们成为战斗力,主要的战斗,还是只能倚靠之前的数百老兵,战斗趋势,依旧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现在的小将,只希望,对方下一波的攻击,来的慢一点。 不过,理想总是残酷的,现实总是美好的,这想的与现实终究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对方似乎也不耐烦了,一阵号角后,鲜卑乌桓的大军再度冲锋。 实际上,现实中的战争,同大家想象中不同,如果没能占据高地,那么就连敌军的人数,都用难以用肉眼进行精确地把握。 毕竟,人数过千过万后,从不远处看,都差不多是如同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一般深不可测。 不过,好在,冲锋起来后,那些鲜卑、乌桓的骑士虽然军卒勇健,数目庞大,但冲锋时队形混乱。 骑兵中马跑得慢的,落在了队伍后面,马跑得快的,冲在了前方。 “诸位将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杀!”小将扬起手中长枪,振臂高呼。 “杀!” 一声杀起,阵阵杀声也随之而起,无数的人眼中都冒着红色的光,那是对于生命的漠视,对于名利的渴望。 这些当兵的,哪一个不知道,若是想要出人头地,不让自己的后代再如同自己一般,那么就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拼,去争!争那最后一丝的可能性。 哪怕他们知道就算自己在下一刻,就会丧命在敌人的手中,哪怕他们知道这一丝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但他们也要去争! 这个世道,若是他们不去争取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再去争取。 生命诚可贵!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在意的东西,所以这生命才显得无比的可贵,若是遇到了自己所在意的人,或者是事情的话,那么命在这些面前,就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就连小将本身一开始也是杀上头了,一味的注意着眼前的敌人,出枪拔枪,速度快的吓人,而他每次出枪拔枪都会有一个敌人躺在地上,与世长辞! 小将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出枪拔枪,这两个动作反复着做着。 若不是他那双越来越明亮的眼神的话,还真的让人以为他是一个人死人,而不是一个活人。 不一会儿,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五十人也有三十人,进行着疯狂的杀戮。 “拉开距离,弓箭手,放箭!长矛手近战!”好一会儿,待城头的敌人被清理干净后,小将才咬了咬牙,面目表情,手重重的往下一挥。 顿时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落了下去,紧接着站在盾牌手后面的长矛瞬间穿了过去。 慢慢的在箭雨的掩护下,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生命。 一个鲜卑兵士接着一个倒了下去,鲜血如同水流一般,缓缓地流淌了出来,慢慢的那些进攻的外族兵士脚下站着的不再是土地,而是变成了一滩接着一滩的水,而这水自然就是鲜血。 甚至于城墙边缘的一小块地段,每走一步,脚底下都会发出奇异的声音出来,每一步,都是带着猩红的血水出来。 人声鼎沸,不过这声,却是杀声,还有来不及吼出,最终却化作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正所谓生死间有大恐怖,这人在生死危机的时候,可以爆发身上所有的潜力。 一时之间,小城上的并州军队,爆发出来强大的战力。 两军交战,不过短短的数十分钟,就已经死去了近千人,无数的尸体落在地面上,但这些尸体,有在短短的时间内,瞬间变成了一堆烂泥。 黄土葬魂,但这土却不是故乡的土,而是一抔抔异乡无情的土,倒下的那一刻,没有家人的悲鸣声,有的只有不绝于耳的杀声。 所有的人眼睛都已经杀红,所有的人耳中都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若硬要说有的话,那就只有剩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杀声。 拼的忘情的,拼的忘我。 “众将士,听吾号令!阵起!” 此刻杀心正重的小将,眼眸闪过一抹理智,随即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一举,顿时城头本来有些杂乱无章的将士,瞬间组织了起来。 战场上的战局瞬息万变,没有人可以预知下一刻的战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变化。 在小将的积极调配之下,乌桓鲜卑的冲锋,又一次被击退了。 当然了,这些也不过仅仅只能是将小城被覆灭的结果,往后拖延上一段时间罢了。 毕竟,实力悬殊摆在那儿,如果一味只的想出奇制胜,带来的或许不是胜利而是惨败。 小将目光微微闪烁,眺望远处。 吕奉先 在并州留下过无数传说,如今又重返并占据并州的你,现在面对外族的侵扰,是否还会来得及做出选择? 希望 不要让我失望啊! 八百九十七 汉 大旗随风飘扬,随着旗手的跑动,旗帜在风中被刮的呼呼作响。 一种无形的气氛,瞬间掩盖四方。 司马朗开始调度起手上高郅划分给他的军队。 在这个世上,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等于金钱,一个有文化的,可以得到的待遇,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不得不说,在乱世之中,世家的作用,确实是不容忽视的。 毕竟,如今天下,说到底,还是要属世家的势力最大。 无论在那一番诸侯的身后,都有着世家的影子,可以说这个天下是诸侯争霸的天下,也是世家争霸的天下。 世家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出身世家的司马朗,最为清楚不过,可以说这天下的诸侯,成也世家败也世家。 虽然起初有了世家的帮助,势力可以得到极大的发展,但是到了中期后期,世家的弊端就会出现,这样的弊端会成为一个大势力的致命点。 当然,现在谈那些事也还尚远。 司马朗一边冷静指挥,一边将自己带来的家奴和护卫,同样纳入到调动之中。 这个年代,豪门望族,豢养的家奴无数,这些奴仆不在官府人口登记之列,全部是各家族的私有财产,要杀要打全凭家主心意,甚至,家族之间互相赠送死士奴仆再正常不过。 望着眼前被司马朗指挥得井然有序的军队,被高郅一并划分到司马朗麾下的并州副将,松了一口气。 眉宇间隐隐约约有一抹杀气闪过,这倒不是他对谁起了杀意,而是他常年行军打仗,自然而然的有了这样的气息。 什么是真正的将领? 将领可不是靠着自己一张嘴吹出来的就能够说自己是一名优秀的将领,所有的名将,都是靠着一场接着一场的战争,不断用着敌人的头颅,用敌人的鲜血浇筑出来的名声。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可不是一个笑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同他这样的人,一般而言都是如此,不过有些人隐藏的极为深,就如同隐而不发的刺客一般,有些人则是怎么也藏不住,就如古时秦舞阳一般。 对于司马朗这个新加入就要求指挥军队的文士,他其实并不怎么感冒。 文人不喜武人,武人亦是不喜文人,这自古以来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这个时代很特殊,但依旧没有特殊到文人与武人可以极为融洽的一起做事。 也许是因为乱世之象才显露出来没有多久,这汉室历代以来所积累下来的习惯,也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去这样那样的做。 这样的情况,在每一个朝代都有,只不过可以说是明显与不明显的差距而已。 文武不和,最为明显的朝代就已经要数宋朝了,宋朝可以说是文人的天下。 在官僚制度上,宋朝对文官优待,大大发展了科举制度,形成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意识形态,但也导致了官僚机构的兀杂,给财政带来了一定的负担。 与此同时,某种程度上,宋朝也同样是过分降低了武将的地位,导致中国尚武风尚的严重缺失,在对外军事活动上也非常不利。 靖康耻也是由此爆发的弊端。 可以说,但凡说到大宋王朝,就马上会想起其弱不禁风的军队,以及其腐败的朝廷官员,也正因如此,它才在与金朝军队作战的过程中是屡战屡败,直至被金国攻破了京城,可悲可叹。 南宋时更是地位屈居金国之下,以岁共和称臣作为政治交往。 扯远了,回归正题。 原本对于司马朗的能力有些怀疑,所以副将一直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司马朗调派。 不过,当看到个人各司其职,物尽其用,安排的井井有条,倒是让他一脸怀疑的神情稍微好转一些。 对于司马朗的能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副将其中的门门道道也想了个一清二楚,随之上前抱拳,洒然一笑道:“之前算是末将僭越了,还请先生恕罪!” 对于副将来说,这错了就要认,他没有觉得自己就这样认错,很丢面子,毕竟错了就是错了,若是连这个认错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还如何做一个将领。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初临指挥,在一些方面还需要将军的经验。” 对于这些称赞,司马朗并没有觉得什么,甚至无法让他心境出现一丝的涟漪。 因为身为一名文士,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一个武将应尽的职责。 所以称赞什么都没有什么,做到分内之事,本就是应该,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可以出兵了?” 副将抱拳,一双冷漠的眼眸中不经历流露间流露出对于生死的漠然,这样一个对于自己生命的漠视,同时的更是对于他人生命的漠视。 一个军人,一个将军,见的最多的就是生死离别,所以他们有情,但同时也是最为无情,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有情了,因为失去太多了,所以变的无情。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不要谈什么人人平等,真要是人人平等了,那还有什么上下之分?那还有人真的追随战斗吗?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在哪里当兵不是当兵,在那个战场死,不是死,为什么人效命,他们还真的没有多大的概念。 在这个时代,真有汉武遗风,一言不合,当街杀人比比皆是。 军队,还是得讲究令行禁止的服从! “全军,出发,杀胡狗!”在司马朗笑着点头之后,副将咆哮一声。 这一声犹如雷霆一般,响彻四野。 四周不断的回荡着他的声音。 一声怒吼,顿时带起无数的响应声,一骑当先,无数沙尘飞起,马蹄声顿时响彻天地! “杀胡狗!” “吼!!!” 远远望去,有遮天蔽日的尘土高扬而起,轰隆隆的脚步声竟然让地皮开始瑟瑟发抖。 大汉立世四百余载,这个时代的好多人,就算不愿意承认,但终究在内心的深处,隐隐约约中还是心向大汉。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可谓是为大汉帝国疆土上生活的子民,凝聚了一颗有着发自内心的向心力。 家国、忠君! 这个时代所有的人无非围绕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种大义上的忠,也同样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都拥有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有不少的人会以此为傲。 妙书屋 八百九十八 鼓舞 战火燃烧,铁蹄分踏,旌旗飘扬,硝烟弥漫。 随着鲜卑、乌桓大军的调动,无数的马蹄声隆隆震天,不停在地上趟起的烟尘,更是遮天蔽日,的确是让人感觉到惊心动魄。 至少对于小城上戍守的并州兵卒们而言,尤为突出。 虽然在小将的及时调派和号召下,小城内的百姓也是清楚了城破的危机,主动有劳动力上城头帮忙,青年力也是积极接受调动。 可是毕竟不是正规军,他们身上的服装,根本就没有任何甲胄,手中拿着也不是刀枪,大部分都是削尖了的木棍,还有一些木制农具。 限于见识,这些临时组成的“士兵”,还停留在“兵是兵,民是民”的思维里,军队就该做军队该做的事,平民就该做平民该做的事。 但有见识的小将却是知道,这只是个标签,标签会随着行为而变化,而不是反过来,更不该被标签局限住。 “大家不必担心会沦为炮灰,我在这里承诺!” “既然让手下兄弟跟你一起拼命,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身先士卒。你们大可放心,跟在我身边的,就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面对最强的敌人。”小将握紧手中长枪,一脸郑重的对身后的民兵许诺。 “这一点,所有人都可以见证,如果看见我退缩了,那么逃兵不究!”小将一边保证着,一边甚至主动将床榻搬挪到城墙下。 听了他这句话,看着他的举措,众人不禁肃然起敬,小将的意思很明显,一旦在战斗中,他将是冲在最前面的。身为统帅一城上千步兵,却能勇猛冲锋在前,怎能不将士用命? 从眼前的局面,就能清楚看出,如今的他,对这支军队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当、当、当、当、当、当……”一连串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从小城城头上蔓延,顿时,嘈杂的声音在四面响起,似乎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很快,战斗再度打响。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惨叫声、碰撞声、金铁交鸣声,开始不断在城头方向响起。 小城的城头宽度约十米开外,堆放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防御物资,城头上喊杀声一片,最前端血光不断迸射,喊杀声骤然变大了许多。 大量的鲜卑士兵正在凭借他们锋利的双刃不断向城上攀登着。城头士兵则凭借滚石、火油、擂木各种防御器械紧张的防守着。 “杀!”小将身先士卒,抖擞长枪,一马当先,就如老虎进了羊群,迅速在敌阵上凿开一个缺口,而紧跟在后的枪兵,紧跟着扩大了这个缺口,用长长的扎枪,将两面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敌人直接刺死,接着,第三队刀盾手紧紧跟进,用大刀将缺口再次扩大。 而后面的那一群乡勇,见到自己的军队如此生猛,原先的恐惧也已经飞出九天,带来的是一种莫名的亢奋,于是,挥舞木棍紧随大军之后,对那些被践踏,被杀伤的鲜卑、乌桓士兵,上去就是一顿乱棍。 在这些人杀了人之后,恐惧就再也不存在,杀人的**也就更强烈,于是,战斗力直线飙升成了牛市。 热血在沸腾,杀意在渲染! 此时此刻,战场的激烈,在每个士卒眼中都不算什么,仿佛都是在送死般,他们把自己的生命视如草芥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于是,整个不过区区一千人的队伍,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杀人机器,不断的碾压杀戮着城头处的敌人。 这个时候的他们,一个个的士气可谓是高昂到了极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地向前乱砍乱冲。 生逢乱世,也是身不由己,你不杀他,他便杀你,这是乱世的法则。 在这种参战人数达到以万为单位记的大型战役里,死去的无名小卒,实在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在乱世之中,基本上底层的人,每天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时,和平社会的法律和道德对他们的约束已经很小了,能进行自我约束不滥杀无辜,在军队中已经是难得的品质了,其中的重点,是“难得”二字。 人们常说坚守道德底线,用的词是坚守,这就说明道德底线本身也不是什么容易守住的据点,一不留神,它就很容易被人击溃,外人,或者自己。 当然了,如果能够在杀戮之中保持一点底线,往往都是军中的精锐。 此刻随大流,挥舞着刀锋,不断厮杀的都伯习铮,便是其中之一,甚至于他已经习惯于杀戮之中的沉浮。 原本家庭环境不算差的他,读过私塾,所以甚至于还懂得一丢丢的识字算数,这在没有普及教育的环境下,对于一名武夫而言,倒也确实算得上是一项才能了。 在乱世之中,凭借一身的武勇走南闯北,最终命丧他乡,那只能是默默无闻。 而此刻,跟着这个小将作为乡勇为国征战,对于习铮来说,那就是一个机会,再次走向出人头地的机会,因此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不放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阶级,是非常残酷而又现实的。 阶级,乃有上下之分,阶级,才有了底层向上爬的动力,有动力就有了一切。 阶级的代沟存在,当然上级对下级的一点点的平易近人,就让下级感觉到无比的荣幸,这就是阶级的好处。 在这个大汉天下已经平安了几百年,在整个天下理里,原先老的大家望族已经掌握了整个地方和朝堂上的势力,根本就不容其他家族沾染。 别说是他,就连出身于并州的一个小氏族的小将本人,都不过是远离朝纲的一个小人物。 比起那些传承了数百上千年,历史悠久的世家,这些小氏族都是后来发展起来的,从根基上说就不如他们,更别说小将这种边荒地带旁枝末节的,与平常的庶民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高层的官场对他们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地方。 可以说,如果真的能够不以门阀出身为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这才是真正在这个世界最难得的。 妙书屋 八百九十九 相据 烽火连天,暮色苍茫。 垂挂当空的太阳,终究还是不得不向西坠去,余晖的光晕,将大地尽头渲染的一片殷红;于磅礴中,又无形增添了一抹苍凉! 仿佛是在映衬此时的氛围,不知何时,呜呜咽咽的风声,徘徊在草地丘坡上,添上几分幽冷。 带着些许腥臭味的冷风猛然刮啸,地上的青草瞬间被风吹动,仿佛波浪一般叠叠翻滚。 在夜色的笼罩下,旌旗随着晚风起起伏伏,如同拥有生命的妖怪,它宁静的注视着充斥着厮杀与怒吼的战场,一如往昔,或许早已习惯。 一面千疮百孔的军队旗帜斜斜地矗立在顶端。 在呼啸而过的冷风中猎猎作响,旗帜正中,那硕大的大汉二字已不见了一半,被撕开的大洞宛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正肆意地嘲笑着什么。 沿着小城城墙边缘向下,敌我双方的尸体交集在一起,死状千奇百怪,一直延伸到远处。 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地面流出了一道道的红色粘稠水流。整个战场呈现出一副血雨腥风,血肉横飞的地狱情景。 于四周的地面上,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昭示着,这里不久前还是一处厮杀的战场。 染血的天空,残肢断臂的战场,战马嘶鸣,哀鸿遍地,就连拂过天空的清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人间地狱。 战场无情,刀刃无眼! 无论之前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何等显赫的身世,到了杀戮的战场上,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血肉之躯,一样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寒迫。 满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倾倒的旌旗,散乱的刀枪。 看得出来,战斗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而且相当的惨烈。 随着鲜卑乌桓大军开始不顾伤亡的冲击,小城方面的抵抗越来越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过,他们的抵抗并没有因此停顿,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让他们成功的等来了援军。 ... 这一场席卷并州的战斗,不仅震动了并州,也让高郅感到震撼。 他清楚的知道,原本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一次的鲜卑乌桓联军。 所以让高郅不禁为之感慨的是,自己的到来似乎已经开始渐渐地改变这原本的历史了。 虽然对于岁月洪流而言,也许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小事情正可以突显大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小及大,慢慢的改变。 如此想着,高郅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清楚,随着自己插手造成的改变,所有的事情就会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原本所知道的东西,就不一定有用了。 甚至于,这些东西到了后面面目全非截然不同的“历史”,不仅帮不了自己的忙,反而不仅仅是帮了不自己的忙,更会拖累自己。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趁早脱离这些原有的束缚。 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人要是光盯着后者,容易过于乐观,但如果只盯着前者,则容易意志消沉,失去信心。 从零开始就从零开始,他之前的习武不也是从零开始打拼的吗?现在虽然突破更艰难了一点,但未来的进步空间也更大。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同样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不过,往往,人这一生之所以精彩,不正是因为多了那些崎岖坎坷的道路,如果太过的顺风顺水,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是? 更何况,如今的他,可不是只身一人。 手中掌握的是千军万马,是堂堂正正的纵横沙场的将军。 身后的精骑,皆是跟随着他四处奔波,生死相依的精锐。 当然了,在这一方面,高郅他也是注重对于军队的思想控制。 毕竟,看看如今公孙瓒麾下,当年纵横塞北,令蛮夷闻风散胆的白马义从,已经开始落寞了,当年喊着义之所在、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的白马义从都已经开始腐朽,落寞的让人感到惋惜,腐朽的让人心痛。 前事之失,正是他所需要警示的。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现在高郅他,已经开始学会站在高处眺望远方了。 做大事的人,他的眼光一定要往远看,事情要往深处想,否则又怎么能走的长远呢?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军队上的指挥,高郅现在也越来越有所心得。 有时会脑海中突然会灵光乍现,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十分微弱,却又真实有效,加上对军队的磨合,高郅已经能摸道一丝门道。 也正是如此,当高郅他大军赶赴小城方向的时候,才更会为小城方面的抵抗效果感到吃惊和意外。 看得出来,小城上的小将,身先士卒,一副凛然不惧的模样,在城头奋勇杀敌骁勇异常。 不过,这才是这时候最恰当的处置办法,在这敌人大军压境、人心惶惶的时候,遽然遇到敌人,还能如此不乱,可见此人还是个人才。 而再看看那小将指挥调度的军队,更让高郅暗暗吃惊。 但只见,在那小将的指挥下,一队队装备最好的百人老卒站在了阵型的第一线,从那些老卒肃穆的神色,稳定的握着刀枪武器的手上看,最少这是些经过战阵的勇士,这些勇士沉稳的气氛也带动和稳定了后面的士卒。 而后面是约一百的枪兵,看得出来,从他们的表情上一看就是初经战阵的新丁,也惊慌,也恐惧,但却按照训练与军令,正在麻木的排出队形,紧紧跟在了老兵身后,握紧了长枪。 虽然这些新丁的手一直在抖,但脸上确实带着一种麻木,是的,是麻木,但在这个时候,在即将惨烈的厮杀时候,其实这种麻木却是更好。 因为,麻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够让人忘记溃逃和恐惧。 最后则是那些征召过来的民夫,他们也被命令拿起简陋的武器,身无长物,连手中的兵器都是削尖的木头的他们,被排列在阵后,随时准备加入战斗,配合着前面的士兵进行防守,或是侧面帮助他们填补缺口。 妙书屋 九百 城门被破 “这些汉人真的是该死,下令全军,破城之日,屠杀全城!” 望着又一次无功而返的军队,首领的神色冷漠,眼眸中时不时的透着一丝的冷光。 “派遣大力士,给我突破城门!”顿了顿,咆哮一声。 “杀!” “杀!杀!杀!” 万人齐喝究竟是何等场面,是何等的震撼人心,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疯狂的沸腾起来! 这些鲜卑乌桓的士兵,仿佛像是嗅到鲜血的疯狗一样疯狂的撕咬,爆发出来了极大的战斗力,小城方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不多时,由鲜卑、乌桓二族内大力士组成的攻城队行行进极速,百来息功夫就堪堪抵达小城城门前。 “一、二、三!” 十名鲜卑、乌桓的勇士一齐发声高呼,随后齐齐发力。攻城木就此一下复一下狠狠撞向小城城门。 “砰”、“砰”、“砰”...... 小城的城门比起城墙来,自是多有不足,那些大力士撞击了约莫三五十下,只听“喀”得一声震响,小城城门当中的那面木板被拦腰撞断。 原本远远站在战场之外的鲜卑、乌桓大军见状,顿时声势大振。 更有急功者,也不顾主将有没有发号施令,带着本部人马,呼啸着、朝着城门方向铺天盖地蜂拥而来。 鲜卑乌桓几乎是人人皆兵,因此,当数量过多的时候就会发起战争,一个是利用战争来进行掠夺,另一个就是减轻人口负担了这种事儿也只有鲜卑乌桓等这样冷血的部落才能做到。 说起来小将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他极力的收拢着小城的兵力但这些也仅仅是些县兵,本来就战斗力底下,意志力薄弱。 要他们守城也只是勉强,何况里面还有不少最近才被征召入伍的新兵,任凭小将本事通天,也抵挡不住兵力远超于他们的乌桓鲜卑大军轮番轰炸般的攻势。 此时见到城门被破也是一阵色变。 “你,亲自领一百五十刀盾手,加上所有弓箭手去堵住城门,借助城门的两翼,拖住消耗对方兵力。”小将想了想,对一旁的校尉副手,努力保持冷静的说着,但这冷静中却是有一份咬牙切齿的味道。 “诺!” 校尉领命而去,小将却是面色有些阴霾,凝视着下方缭绕的烟尘和滚滚的硝烟。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感慨,因为对方不仅破了城门,在登梯这边,同样加快的进攻的频率。 “跟我一起上!”小将抖擞长枪,率先杀出。 在其身后的守军也动了,急速的靠近充斥着无数惨烈之气的战场。 不过,随着士气的高涨,这些乌桓鲜卑的士卒却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往往小将一枪横扫去就,就有几个人飞出护栏。 “全力以赴!” 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个化外蛮夷还敢兴兵攻打并州,这在他看来是在作死! “杀敌一人,赏一金!”这个时候,小将也大方。 不过,效果没有平时好用。 毕竟虽然荣华富贵很诱人,但这自己的小命可是更加的重要,若是自己的小命都没有的话,要那些荣华富贵做什么!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都是从军多年的老油条,这军中毕竟还是有那些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他们可是没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这样的一个时代,在他们看来,正是给他们扬名立万,名留青史的好时代! 一时之间,小城方面的士气也猛然一震,勇悍之气更重,发起了一连串的猛烈攻势,鲜血抛洒,伴随着一声声地惨叫声,一颗颗的人头抛飞而起。 与此同时,下方的城门处,同样爆发了惨烈的战斗。 好在那两扇门虽然被破,却也使得道口变的狭窄异常,鲜卑乌桓的成千上万的人马反倒还不能展开,每次只能派几个人往前冲。 但对上小将这边早有准备所率领的悍兵结果可想而知,又付出了一两百个人的代价却硬是攻不进去。 “哈哈,他们不过如此,将士们,杀光他们,咱们就能守护家人,守护此城!”校尉哈哈一笑,扬起手中大刀,劈砍。 闻言,这些将士,眼中的战意更浓,手中本来已经变的有些沉重的刀,此刻恍若没有丝毫重量,手起刀落之间,必尽到最大的力量,一举将敌人斩于刀下。 这些将士心中不仅仅只有那种不弱与人的心,更有一颗想要活着回家的心。 “杀。”杀字出口,这些战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身上顿时发出一股股的惨烈杀气,为了将军,为了兄弟,卒挡杀卒,将挡杀将。 “杀。”前排的皮甲染血的刀盾手依然不惧,喊杀声间,刀锋斜劈而出,稳稳的劈中战马的颈部,战马嘶鸣一声,吐血倒地,但士卒劈死战马的同时,自己也被撞飞,压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一排一排的人倒下。 刀盾手的战争是最直接也是最野蛮的,他们靠着强壮的手臂拖动沉重的盾牌,用最野蛮的冲撞,干倒对手,倒下的人都会被站着的家伙踩在脚下,不是被踏的面目全非就是被随手割掉脑袋,所以作为刀盾手每个都是强壮的雄性人类。 古代的战场永远都是残酷的,刀盾手们要在短期内决出胜负,接着就是一场混战,不管你的阵型是多么的高明,有多么的玄妙,在最后永远都只能是混战,真刀真枪的劈砍着自己的同类,挥洒而出的鲜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恐惧,无数人临死前的嚎叫,都会使得这些士卒麻木,是以古代最易造就优秀的士兵。 以数十上百名的士卒为代价,终于使这架这个时代地超级战车停了下来,彻底的死机,校尉他们是不会让它重启的,而只要战车停了下来,就是农民抡起锤子也能使它报废。 “杀。”红着眼嚎叫一声,通体血红的士卒们,稳稳的踏前一步,染血的刀锋急速而出,带起片片血花,喷涌而出的鲜血布满粗糙的面庞,透着这股鲜血,血红的世界展现在他们面前,灵活的避过倒下的战马,从中间穿插而过,刀锋再次挥舞,这次却是战马上的骑卒。 咆哮一声,这些骑卒也不是等闲之人。长矛向下抵挡,“碰。”有人被连人带矛挑起,也有人搁下了战马上地骑卒,乌桓鲜卑进攻的速度,为之一缓。 妙书屋 九百零一 城之将破 随着那些顶在最前沿的刀盾兵的伤亡,校尉带来的弓箭手,也赶紧调动起来,收拢他们为数不多的箭矢,同样开始发威。 刀盾兵趁机收敛伤员,同时让出弓箭手放箭的空间,一时之间,那些乌桓鲜卑士兵又是一阵惨叫连连。 场面是一片混乱,战争的场地不断扩大,面对着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个时候的鲜卑乌桓士兵,想要生存下来,唯有拉开距离,再拉开距离,远离这里! 于是,那些还喘气的鲜卑乌桓人,仓皇而撤,狼狈不堪。 城关方向的鲜卑乌桓士兵,暂时肃清。 没过多久,乌桓鲜卑的号角响起,城头的士兵也开始后撤。 “杀!对方要撤!杀光他们!”嘶哑的咆哮声响起,小将踏着地上的尸体,迎着对方反击,他的全身被染成血红,疯狂地杀气席卷周围,枪声嘶鸣如厉鬼呼啸,出手间带起无数冤魂。 享受着鲜血的浇灌,绝望的嚎叫声是如此的悦耳,杀入狂的小将双目赤红,披头散发,四周溅起的鲜血带着一股股隐约可见的血红杀气,如幽冥而出的血将。 入了战场,就没有什么荣辱,入了战场,就没有什么仇恨,有的只有眼前的敌人,所需要拥有的,也只有必胜的信念! 死亡这个时候已经不在陌生,甚至有的人能在战场上找到自我发泄的方法,发出一声一声难听刺耳的嚎叫,解压的同时不要命的向前冲撞,砍杀他们所有能砍杀地家伙。 说起来,在经历了方才犹如狼群一般的冲击,困兽之下,小城的士卒变得更加勇悍,以决然的气势,进行抵抗,就是死也要撕下一块血肉,临死前的惨如烟花般格外的突出。 尤其是在火把那微微飘射下,再交织着无数血光,形成惨烈而诡异的氛围。 “噗呲!”枪尖自城头上最后一名逗留下来来不及逃跑的鲜卑士兵身上拔出。 小将呵呵一笑,配合满脸的鲜血,使小将那刚毅的面颊上添了无限的杀机,但此时此刻的他,却只觉得心中通畅,一扫往日郁闷。 又一次击退了敌军! 来不及休息片刻,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呼喝着朝已经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下方赶去,准备去城门看一下。 毕竟,并州可是这大汉帝国在北方的重要州府,一旦拿下来,并州远在边地,大汉朝廷鞭长莫及,不能像其他州郡那样,立刻得到四面围攻,给鲜卑、乌桓军打下一个坚实的地盘的同时,而且还能彻底震动整个东汉政权,不但打击了东汉政权的气焰更增加鲜卑、乌桓军的士气。 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小将的一身衣甲早已尽染血红,面上点点血珠来不及擦拭,更增几分血腥。 从城墙上下来,小将眉头微微一动,隐约看到尾排一名少年模样的士兵正低头暗自抽泣,观其年纪,恐怕只有十五六岁大小。 战场哭泣被视为不祥之兆,一名身为军法监的都伯,见状顿时大怒,一个巴掌狠狠甩到那少年士兵脸上,怒斥道:“大战之中,你擅自哭泣,乱我军心,可知该当何罪?” 那名少年士兵见到长官到来,大吃一惊,忙用衣袖擦去眼角泪珠,跪伏余地,不住磕头求饶,惊恐道:“小人方才只是思念母亲,求将军开恩,求将军开恩呐!” 这一番动静极大,顿时引来周围郡兵竞相围观,郡兵彼此间又交头接耳,阵中嗡嗡之声大起。 军法监的都伯见状更怒,正要发作,却被小将一把拉住。 他知道郡兵大多是老实巴交的农夫,此时陡然面临随时可能死亡的大战,难免产生恐慌、害怕的心理。 这是人之常情,避无可避。 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适当的宽慰开导,倘若一味用强硬手段弹压,效果只怕适得其反。 略一思忖,小将便上前将那名少年扶起,帮他拍去身上尘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可是想家了吗?其实不止是你,连我也甚是思念家乡呢。” 寻常一军之将为维护自己在军中的权威,会在士兵面前保持一个冷酷威严的形象,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思念家乡”这等话语。 故而他这番话一经说出,顿时引得人人侧目。 “其实啊,对于生死,谁都会害怕,就连我也不例外。”小将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怕,那为何还要参军,还要上这战场!” “那是因为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就是因为怕,才知道死亡的恐怖,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我等身后是我等的家人,若是能为家人的安全尽一份,就算舍了这份皮囊又如何!”顿了顿,小将望着四周的士兵,缓缓说道。 “再则,就算我们真的牺牲了,那也是为大汉而死,死的光荣,死得其所!”说到肺腑,小将的目光如炬。 任何一个武将都想扬名天下,都想要名留青史,对于一个人而言,此生所追求的目标无非是功名利禄这四样。 大部分人对于功利禄这三样看的极重,可以说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名留青史,但青史只不过只有短短的几页,甚至到了最后,也只不过只有寥寥几笔罢了。 想要名留青史,就要达到一个最为基础的条件,那就是进入诸侯的眼眸,天下人的视线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真正的意义上名留青史。 如果他能坚守住此城,或许也能名留青史吧? 这天下间没有不败的人,有的只有不败的信念。 有着天下第一武将之称的温候吕奉先,不也败过不少次,不要说这失败因为很多的原因,这败就是败了,再多的借口也掩饰不了,你失败的结果。 不过在小将看来,这天下没有永远胜利的战争,也没有永远失败的战争,胜的时候就一定会有败的时候,败的时候,则是等待着胜利的机会。 想着想着,此刻的小将,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抹笑容,由于他脸上所沾染的鲜血的缘故,在其他看来就显得有些狰狞。 妙书屋 九百零二 大汉雄风 扬长避短! 既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在那里,一个聪明人就要死命的去补自己的短板,而彻底解决漏洞。 一个拥有绝世武力的人,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一场战局,但须知这不过是少数部分而已,大部分的时候还是要靠着统将的安排。 小将沉着冷静,指挥着军队打扫战场,并且在城门处又增添上了许多的木料,充当障碍物,聊胜于无。 硝烟弥漫,血腥味排斥在城关附近,不时有些许动静,犹如鬼域。 夜幕降临了,喧嚣的战场安静了下来。 除却整理和戒备的士兵外,双方劳累一天的将士们,都步入了睡眠。 而小将则在城内府衙,召集麾下的几名统军的人手,准备商量对策。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的他们,除了坚守也没有他选了,士气也是相当的低沉。 毕竟,如果没有援救的话,即便能打退别人一两次,可倘若乌桓鲜卑人再多来个几次,他们怕也就全军覆没了。 “想不到乌桓鲜卑军的攻击竟然如此凶猛!”校尉感慨道。?? ????????另一名都伯忧心忡忡地道:“仅仅一天时间我们便失去外沿地方,损失了数百上千的军队!照这个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 小将闻言眉头一皱,“好了!”站了起来,“不要失去信心,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对方鲜卑乌桓的攻势虽然强劲,不过我们的援军也快要到了!”?? ????????听到这话,众将士担忧的情绪稍稍缓减了些。?? 又大致嘱咐众人戒备和注意事项后,众人散去,小将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凝重。 有些想法,不是他能够当面说得出来的。 援军就算到了,我们就真的能够抵挡住?想到白天鲜卑乌桓军队的猛烈,想到对方骑兵的强悍战力,小将的信心动摇了!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所在! 即便如此,该鼓舞的士气,该聚拢的时候,绝不露出胆怯心态! 整顿了一下衣装,小将又洗了把脸,抖擞精神,再一次前往城关处,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要站在第一线,鼓舞人心。 “将士们!”望着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士兵,小将眉头一蹙,高声道。 “有一件事须教你们知道。鲜卑乌桓人素来残暴好杀,这你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你等可知,一旦他们攻破本城,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城!我母亲住在云中郡内,有高城厚墙守护,我丝毫不担心她老人家的安危。 可是,我们中有不少将士的母亲家人散居乡野,既没有城墙护佑,也没有士兵守卫,说句难听的,若这些鲜卑乌桓人肆虐,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啊!” 他说着说着,神色忽然激动起来: “将士们呐,倘若我们自己的母亲、我们自己的家人面临危险,我们到底保是不保?” “保!如何不保!” “身为男儿,岂能懦弱?” “不保家人,那还不如畜生呢!” “便是拼死也要保住家人啊!” …… 眼见小将慷慨激昂,小城士兵深受感染。一时群情激昂,人人皆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 “士气可用!”小将暗自点头,随即大手一挥,高喝道:“既如此,全军准备,当敌人再度进攻时,打退他们!” 众将士互望了一眼,流露出冲动之色。 一旁的校尉见状,连忙迎合着吼道:“我们也不是孬种!是男人的,跟我们一起并肩再战!”?? ????????????“再战!再战!再战!”众将士举着手中的兵刃怒吼道,这时就算是懦夫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鼓动着!?? 就在众人士气振奋的同时,乌桓鲜卑人无休止的进攻再一次发起了。 这一次,小城为数不多的兵力全部派上,不管是生是死,唯有拼了! 小将手中的长枪一挥,嘴里森寒道:“武器扬起,杀。” 杀声震天,汉军将士全力进攻,攻势如潮,仿若势不可挡;而与此同时,那边再次整军进攻的鲜卑乌桓大军对也拼死抵挡,前仆后继试图阻遏汉军的攻势。战况极为激烈。?? ??????隆隆!两侧突然传来滚滚马蹄声,数百乌桓的突骑出现了,他们掀起漫天烟尘直朝着城关侧方杀去! 若是被他们得逞,后果将不堪设想。?? 厮杀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凶悍的小城守军们,迅猛地挥舞着战刀,扬起漫天血雨,一个个敌军突骑从战马上栽落下来! 即便是乌桓鲜卑的指挥者,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愣了一愣。随即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汉人的勇士与鲜卑军之间的人,纠缠在一起,他们最前边有数十上百名专门挥舞长柄斩马刀的士兵,下斩马腿上斩敌军,鲜卑军被杀得人仰马翻。 不过在这样的混战中,而且兵力相差悬殊,小城方面的抵抗不可能占据优势,他们在惨烈的战斗中,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在这样恶战中!什么战术都是狗屁,只有斗志和勇气才是关键! 远处一匹受惊的战马拖着主人疯狂奔跑,活生生被硬拖在地上摩擦的骑士,惨叫着挣扎。?? 一名小城士兵和一名鲜卑军士兵对面冲锋,那名鲜卑士兵先发出一箭,小城士兵胸口中箭,他的身体顿了顿,然而却紧抿着嘴唇继续冲去。 转眼之间双方相遇了,鲜卑士兵怪叫着舞刀砍下来,弯刀撕裂着空气呼呼作响,铿锵一声大响,弯刀斩在小城军士兵的右肩上,登时砍开了肩甲鲜血直流,然而鲜卑军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与此同时,对方那名汉人勇士,勇士挥舞着长柄斩马刀砍断了他的马腿。 战马嘶鸣一声向前栽倒,那个鲜卑骑兵远远地抛了出去,嘭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 那名慌忙想要爬起来,汉人的勇士已经扑了上来,右脚猛地一踏对方的胸口,怒吼一声舞起长柄斩马刀,眼神中全是凶悍杀意! 躺在地上的鲜卑军大惊失色!不等他采取行动,沉重的斩马长刀呼啸着落了下来,鲜卑士兵被一刀两断,鲜血内脏横流! ????如此这般的景象不断上演,眼前这支汉人军队的勇悍已经远远超出了鲜卑乌桓军惯常的认识。 这些士兵久藏在心底的血性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 这就是当年威临天下汉军的雄风!当年汉军,今犹在!?? 妙书屋 九百零三 小将威武 尸横遍野、残阳如血! 双方将士都誓要消灭对方。 时不时有重伤的小城将士抱住一名鲜卑乌桓士兵嚎叫着从城头上滚落下去。 一名被斩断左臂的小城士兵怒吼一声,右手挺起长刀刺入对方的胸膛推着他一起冲下了城墙。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城墙上尸体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城门方向,向前冲锋的十几名鲜卑士兵们被密集箭雨射倒在地,紧随其后的将士们怒吼着冲入敌军中间血战;一名小城将士被数支长枪同时刺入胸膛,然而他却拼着最后一口气与两名鲜卑士兵同归于尽。 鲜卑乌桓骑兵同样借助冲锋挥刀猛杀,不断有小城的将士溅血倒下。 在校尉的亲自带领下,一部分将士以圆盾抵挡冲击和砍杀,以长矛刺杀,只见最前面的鲜卑乌桓骑兵纷纷坠落下马。 这边一队骑兵猛地将面前十几名小城将士撞飞了出去,冲势顿减,随即数十名小城将士怒吼着冲了上去,以圆盾结成一件巨大的盾墙。 骑兵一时停不下来猛地撞在巨盾之上,有鲜卑骑兵马失前蹄??栽了下去随即便被紧随其后的铁蹄践踏而死。 巨盾被撞得向后一顿,数十名小城将士齐发出一声怒吼,一齐向前猛力一推,最前面的数匹战马登时被推得仰倒下去,其后的骑兵们,慌忙勒住战马。 ??数十名小城将士立刻散开,吼叫着一拥而上,将面前的这一队鲜卑骑兵杀得人仰马翻,不过他们自身也不断伤亡。 “结盾,杀!” 盾墙猛地冲撞鲜卑军阵线之上,登时将其阵线撞得七零八落,随即只见小城将士一起开盾同时长矛刺出,一排鲜卑下马的骑兵便倒了下去,如此反复,鲜卑军下马的骑兵被杀得节节败退尸横遍野,几乎无还手之力。 虽然如此,然而战斗却丝毫不轻松,那些鲜卑乌桓的骑兵就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拼命地反扑,双方伤亡不断增加。 好在此时这一部分鲜卑乌桓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击的速度和力量。 校尉大吼一声,以盾墙推撞掩护以长矛刺杀,骁勇的鲜卑骑兵仿佛遇到了克星,不断倒在血泊之中,而他们拼命的反击却往往没有任何效果。 与此同时,城头方向,小将的掌中长枪上下翻飞,只挑扎手的鲜卑乌桓人下手,枪下并无一合之将。 在他的带领下,小城军士气高扬。 然而,兵力优势到底还是在对面一方。 当对方不计伤亡的进攻后,小城方面的士兵,伤亡人数开始急速飙升起来。 哪怕他们依旧是在咬紧牙关的去竭尽全力战斗,然而令他们感到惊恐的是,面前的对手就仿佛无法抵挡的巨浪一般,他们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却从心底升起一种无力感。?? “杀啊!”小将看出形势不妙,亲自下到城关处,咬牙再度返冲。 挥舞着手中长枪在敌军丛中披血恶战,枪锋过处血雨漫天飞舞,凶残的鲜卑乌桓军竟无人能挡其一合! 小将就如同冲入了羊群中的猛虎一般,肆意用利爪,撕裂着眼前的敌人!?? 被他杀上的士兵,只感到心脏一抖,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是一种不知该如何表述的感觉。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掀起漫天血雨,一个个鲜卑军将士倒在血泊之中,然而发狂了的鲜卑军将士却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 身陷兵丛中的小将如同落入狼群中的猛虎一般,毫无惧色,嘶吼拼杀,不断有兵刃落在身上,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然而他的气势反而越来越盛,手中的枪势越来越狂暴!?? 形势对于小城守军来说非常不利,城墙多处已经崩塌,只是用石块、木板等物临时堵塞着,小城方面的守军将士在连日的血战中身心俱疲,而且他们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毕竟鲜卑乌桓大军多日来不断强攻小城,虽然鲜卑乌桓大军始终未能突破,但是小城守军的力量,也已经被极大地削弱了。 这一次勉强又撑了下来。 片刻之后,这一批进攻城门的最后一名鲜卑乌桓骑兵倒了下去。 小将望了一眼街道,只见尸体累积、整个街面都被染成了暗红色。两旁躲在民居内的百姓全都在颤抖着,这样惨烈的激战,他们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李校尉,接下来城关方面估计会是对方的重点,我亲自守在这里,你带上本部人马,加上城内青壮力,接管城头防守。” 听到自己责任这般重大,紧张之下校尉的额头上已经是渗出汗来,一边擦汗,一边回道:“卑…卑职遵命。” 小将又一把拉住校尉,附耳低声道:“非常之时,行雷霆手段。你只须守住城池就是大功一件,期间不管你用何种手段。事后所有责任,本将一力承担。” 闻言,校尉身躯便是一震。他心思灵活,明白过来,为此对方特意许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 他情知自己肩负重任,咬牙缓缓点了点头,吐出四个字:“人在城在!”就此大步而下。 待校尉带人离去,小将目光透过已经残破的城门裂缝,对视鲜卑乌桓的首领。 首领同样望着y血的小将,感慨道:“想不到汉人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勇士!” 皱眉看着眼前被己方战将包围却依旧毫无惧色的汉人悍将,震撼非常,心情有些复杂,有憎恨,有惺惺相惜,还有一丝不能说出口的恐惧。 小将闻言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猿臂前探,手中染血的长枪遥遥一指对方的首领,语带嘲讽地道:“你们应该感谢命运!命运把你们投身在这个汉人内耗,武略衰微的年代,因此你们才得以横行一时!如果倒去百年,哼!你们的下场将与匈奴一样!?? 那首领倒也没有发怒,笑道:“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今日的情况却是,我为刀俎,而你为鱼肉!” 小将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长枪枪尖放到眼前,冰冷的枪光映照着那双冰冷的双眸,“废话!今日不管胜败如何都要宰了你!杀!” 杀!其身后的士兵们同样猛发一声喊,提握手中的武器,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 这些人是小将麾下最为骁勇者!他们无所谓生死! 妙书屋 九百零四 血搏 “杀!”首领也不多和小将说了,大手一挥,一股骑兵蹄踏而前。 战马冲击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是此刻作为战马冲锋对象的小将,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若是对方就这样横冲直撞,那么就会造成尚未相接,先折一半的境地,彼时人数相当,人墙相当于一个拒马,战马至此再无强大的冲击破坏能力,只会成为一个拖累。 那时还不如下马步战,可骑兵一身的功夫俱在马上,彼时人数相当,未必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举起手中长枪,凝结枪阵,既然对方要找死,那我们就送他们一程!” 一声令下,很快一排枪尖寒光凛冽,小将也举着一杆枪,和身边的士卒一样,双手持枪,枪杆子死死抵住地面,若是骑兵准备强突,这个姿势最容易将其连人带马挑飞! 正在此时,一阵战马蹄声再度响起,小将心下一惊,视线所及之处,几十上百匹战马呼啸而至,战马之上,空无一人! 放眼其后,后面赫然还有数百鲜卑骑兵,正驱赶前面的无主战马。 看得出来,对方是准备以战马冲进来,打乱他们的防守! 小将当即抖擞长枪,举起来大声道,“都把枪杆子握紧了,鲜卑乌桓人的马匹不能轻掷,总得留下一人一骑的配置返回的,咱们只需挨过这一阵!” 虽然说起来,这个时候,放箭是遏制骑兵冲锋的强有力手段。 不过小城方面虽然备有弓箭,弓箭有些都是制式武器,有的还是强弓。 但是可惜的是弩弓在日常使用中,往往会出现磨损,所以需要更加仔细的维护,更不用说更加脆弱的角弓等,一般有力的射士都使用的是自己特制的弓,弓就是被雨水浸泡之后,弓弦都会变软,天长日久便会废掉。 再加上鲜卑乌桓大军攻城的时候,消耗了几波,现在小城方面已经没有箭矢了。 也只有上人力了! “呼哧...呼哧...”粗咧的喘气声,清晰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人此刻已经拿出了最大的精力死死盯住飞奔而来的战马,不能使蛮力,还得用巧劲! 战马一冲到人墙之处,便高高的人立跃起,这个时候,对于战士的心理素质要求就是极高的,马蹄就在自家头顶高高扬起,一个胆怯,必死无疑! 这般场景,一声怒喝,“刺!” 众人咬牙,争斗厮杀到这种地步,已然是短兵相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了,干脆咬牙上吧! 一个个士兵,手中死死的捏住长枪,下端抵住地面,就是这般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股煞气。 枪杆子顿时就往头顶正上方马肚子猛地一刺,接下来就是双膀搭力,弓步往后挑而已! 战马吃痛,被挑到后面,流出泊泊鲜血!即便选出来挑马的尽是力大军汉,可即便如此,那枪杆子依旧被压得弯成了一个令人感到惊险的程度,十之**的士卒都是挑到一半力气使尽,脱力在地,有的甚至听到了骨折的生硬,好在惯性之下,马匹总算是飞倒后面,滑出老长一段距离! 如此一般起码有七八人丧失了战斗力…… 一旁的一名都伯,也是因为气力不支,劲道会合在一处,顿时仰天便倒,马血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震撼。 刚刚那个时候枪杆子就充当了一个杠杆的角色,校尉本人也是被巨大的力道扯上了空中,在空中翻了一圈,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将也是不好受。 虽说他臂力极大,后面又有人倚靠,战马冲过来的时候,他周围的几人都是被撞得退了好几步,胸中只觉得气血翻涌,幸而鲜卑、乌桓人的骑兵的冲势,这个时候也已经为之一缓。 城门之处,一时之间便是血肉横飞,在场之人都是久经战阵,厮杀起来亦是毫不留情。 “冲锋!冲锋!”一名鲜卑千夫长,引兵冲锋。 在他的身后百余名士卒都是鲜卑军之中的重甲步卒,身高臂长,不少人顿时就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城门侧抢去。 鲜卑千夫长如同疯虎一般,杀得城关前的小城守卒跌跌撞撞,纷纷闪开一个缺口。 此刻一杆杆长矛被飞掷,呼啸而出,立刻就有三五人被扎了个透心凉,连带身体还被带出去老远。 双方士卒,只是在霎那之间就红了眼睛,呼喝谩骂,厮杀成一团。 一名鲜卑将领,带着人不要命似的就往这边冲,刚才被逼得紧紧的圈子一下就被撞开。 战场之上,时间就意味着胜败的区别。 一日,甚至半日的机会都是不知道用多少儿郎的生命争取过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想那么多了,厮杀之间凭借的不过就是一往无前的决心而已。 这般悍卒,提拔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一员军中斗将,攻城拔寨,临阵厮杀,无往不胜,为三军胆魄。 双方转瞬之间,就在城关附近倒下一片,血水将城门四周,很快染得触目惊心。 这个时候鲜卑军也已经没有任何建制,没有任何队形,无数鲜卑人甲士,都是四处杀戮,欲要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向这支残破的小城守军们发泄而去。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冲到了拦在他们面前的城防,就剩下最后的数百儿郎,战场之上,死尸遍地,这个时候已经是看得有些麻木,小将浑身浴血,身后不远之处,仍然是有不少儿郎驰援而来。 城关两门,厮杀已经到了最为惨烈的时候,他们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一开始就将小城守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死死的卡住了城门左近,不过小城守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反应过来,拼命扑击过来。 双方都拼上了性命,在狭小的范围之内刀枪相向,搅起满天血肉,喷溅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凝滞,在城门左侧近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一旦破城,对城中所有人来说是一场浩劫,冷兵器时代的战事。攻城之战,向来都是惨烈血腥到了极点的。 妙书屋 九百零五 并州儿郎 长枪挥舞中,悄然散去了气芒。 不得不说,小将的枪法是没得说,一杆大枪使得出神入化,双臂将长枪一弹就敲在一个鲜卑士兵的头盔之上,接着横掠过去,两三条正在拔刀的乌桓士兵,哼也不哼一声就飞了出去。 不管鲜卑军有多少涌来。在小将的带领下,小城士兵都死死的将他们抵住,让鲜卑军不得寸进。 激斗之中,小将身边的士卒飞快的减少。 这个时候,方圆不足三丈之处,便成为了一处绞肉机,一具具尸体不停的倒下,腥热的血飙射而出,直溅到了被簇拥在中间的小将那有些脏乱的脸上,战争,真的就这样残酷如斯…… 随着鲜血不断的溅洒在自己的脸上,小将自己也不知道,他一路闯过来杀了多少人,身上受了多少处伤,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是他的目光焦距还很凝视。 只是鲜血不断的浸染,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汗水滑到伤口之处,总是让人不由得微微抽动,而手中提着的长枪也因为厮杀多时,枪身都是血,拿着也有些打滑了。 鲜卑、乌桓,皆是从骑起兵以来,靠的都是一步一步用鲜血浇筑的政权,麾下战斗力每一人都不可小视。 以往作战,讲究的就是以快打快,纵观看他们的崛起速度,无疑是惊人,以战养战,用不断爆发的战事磨利大军的爪牙,用不断掠夺而来的财富,再激起大军的斗志。 这种情况之下,对于时间和地点都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观念了,小将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掌中刺出去的枪更加缓慢,平日里偌大气力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是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得到身后依旧是有人紧紧的跟随自己向前,向前…… 这个时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血污,血腥气息更重,不断冒起的烟火诉说着其间发生的幕幕杀戮。 这个时候,就连小将他自己,也早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都是汗水,剧烈的消耗,早已让他身心俱疲。 不止是他,此刻的众人,人人都已经是杀得人力穷尽,就在这狭小的瓮城之间,没一寸地上都是为尸首所堆满。 小将的身上,此刻已经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伤口,而此时他的气力也有些使不出来了,每刺出一枪就是沉重的喘息一口气,全身上下汗水淋漓,混着血水流到伤口之上,咬得人生疼。 城关附近死人实在太多,阴气愈重,也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更加让人担忧的事,这个时候,将士疲劳至极,毫无战心,不管是什么时候,为将之道都在于谨慎行事。 随着不断有人死去,郡兵的弊端,开始显露。 两军接战,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 畏惧死亡的清晰,开始徘徊在众人之间。 小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责骂,或是军法都已经没用了,现在就靠他自己个人的威望,在统治着这支军队。 好在此刻厮杀之中,就算想逃跑也不容易。 毕竟大家一个个惨烈厮杀,都是要活命吗,要活命就必须拼命,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 不过,局势,鲜明可见的往不好的一面而去。 这和个人勇武无关,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对抗成建制的骑兵,即便是自信如小将,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差距悬殊,即便小将还能战,一时之间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众所周知,一支军队即便个人勇武极强,没有一个阵列依托,组织而战,十打十输。 “将军!” 一声呼唤在小将耳畔响起。 数十名老卒拢聚在小将身后。 相比起来,这些老卒每一个人都是宝,他们被选入城防之中,都是经历过十数次厮杀的老兵,经验之丰富,是之前这些被小将临时整练的新军完全比不上的。 虽然清楚随着对方军队不断的赶到,这个时候杀上去就只是送死而已。 不过眼睁睁的就看着鲜卑狗在自家当面越聚越多,那般在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口之前的感觉真是直娘贼的不好受。 “将军,俺们快离开这里罢!贼众势大,俺们姑且先忍一忍,再迟就来不及了!”开口的是一名老卒什长。 此时此刻已经事不可为,撤退乃是明智之举,当面的鲜卑大军骨头太硬,不是他们能啃得下来的。 小将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显得颇为凝重,“不行,若是单单只顾惜此身,我们早就可以退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坚守,至少给那些已经撤出城的百姓,争取远离的时间,对方有骑兵,很容易就尾随的。”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就这样让这些疯狗直直的奔了过去,后果是相当不妙,说不得我们为局势所迫,就得再一次退回并州以南,连日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徒劳。” 话说到此处,当下所有人心中都只是感动,小将行事当真是兢兢业业,没一点考虑得都是如此周全,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更没有一个人想过转身而走。 小将不显山不露水,可是风云际会,方显英雄本色,就是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人,在这个时候却显示出了常人所没有的魄力,如何不让在场众人,都是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老卒什长只是到,“俺却不是怕死的人,活到今日早就够本了,小将军你就说,如今俺们该当如何去做!” 小将听到此处,只是回过头来,对身边的袍泽深深的作了一揖,“诸位,对不住了,是我连累了你们,此刻想要退出的,我绝不多说二话,只求能够将此事禀报其他诸郡便是!” 谁知道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变得冷清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接口,最后,还是一人受不了沉默,有些不满的道。 “话就不多说了,如此方为男儿本色,我们此刻若是打了退堂鼓,如何对得起并州上下先辈百年闯出来的偌大威名,今日就算全须全尾的回去,来日黄泉之下,又如何面对祖宗先人?” “是啊!”之前的老卒淡淡的一笑,“这又值得什么,俺这条性命早就是赚来的,燕地多事,兴许俺今日死了,日后还少遭一些罪,不过掉了碗大个疤。” 妙书屋 九百零六 劣势 “嘶露露!”战斗的对象,不止于人类,战马同样隶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戴着面甲,厮杀声,呐喊声,同类的嘶鸣声,还有空气中鲜血刺激得它们拼命向前。 就在小将鼓舞人心的时候,鲜卑乌桓的铁蹄,已然冲前而突进过来。 冲阵的巨大动量不因这区区的撞击而能衰减下来,就这样直直的冲入小城士兵的乱阵深处,就算是盾兵,沾着碰着,在与那些战马碰撞的瞬间,都承受不住。 一匹匹的战马,都嘶鸣着四下排开,和周遭骑士、士兵撞成一团。 这排鲜卑、乌桓的骑士,都只披皮甲,手中全是长兵刃,来势极快,两边的甲士,干脆就用的是长枪,横着一扫。 巨大的冲力,顿时让挡在前面,根本不成阵列,衣甲不整的小城步卒给远远撞开,落在地上都是筋断骨折! 小城士兵和协助守城的百姓,歪七扭八的倒下。 鲜血四溢,在城关下横流,火光映照之下,反射着幽暗的光芒。 战斗到了这个份上,激烈的程度已经将小城城关附近的城墙染得俱是血迹,由于鲜卑、乌桓的这支联合兵马以奇而来,并没有攻城器械,即便是这低矮的小城都是打得极为的艰难。 可是城中的小城士卒怕也就是几百之数了,越打人越少。 某一时刻,鲜卑、乌桓军不断的用房梁巨木撞击城门,城门便是洞开。 厮杀一步步的朝着城门洞推进,小将带领的兵力所占据的范围,变得越来越狭窄起来。 这个时候,就算有廖廖还能厮杀的士兵,也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不知道几处的伤势了。 在城关城墙下的门洞处,结成一圈死死守住门口的小城兵士卒阵列已经单薄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最后两排人还撑在那里,在他们身前,鲜卑乌桓、汉人两军士卒扭打纠缠着死在一处,到处都是尸体,惨烈到了无可言状。 鲜卑军一名军将,已经杀得浑身都是血肉喷溅其上,挥舞着一柄重刀,再度率领麾下士卒逼上来,这也是一员猛将,在他面前,小城士兵上下当者披靡,转瞬之间就砍翻了两三个,鲜卑军士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冲开的缺口涌向城门。 城内城外。已经纷乱呼喊成了一片,反而是这厮杀处声响最每个人都将气力留到能支撑着多杀一个敌人处。 不过千人守如此城门,兵力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有的地方不过寥寥数人值防而已,更何况这些甲士还有承担起城中治安的职责。 这个时候,小将他几乎是将燕京城中的所有力量都已经拿到正面战场之上去挥霍了。 这些守城的兵将虽然说心中燥热,可也只能是配合调度罢了。 好在城关狭小,虽然守军不多,但是还是足够将城墙向两边扩展的通路堵得死死的。 鲜卑士兵一次次的冲击过去,堆得一层人墙,却又被一层竖立的人躯之间将长矛犹如刺猬一般从身躯空荡中不断刺出。 鲜卑、乌桓大军空自拥有兵力优势,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过去,只能在城关下,和小城守军苦苦僵持住! 同时加大对城墙方面的进攻。 好在,托付的校尉,也不负小将重托,在城墙之上翻卷展动,挡者纷纷被扫下城头,后面有乌桓士兵张弓而射,都被他身边亲卫挡下,一名亲卫被射倒,就立刻有人补上。 校尉杀了性子,大战伊始至此,校尉他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自从遭逢攻城以来的连场郁闷,在这一刻都完全爆了出来,手中兵刃展动,仿佛不知道疲倦也似,围着城门上箭楼,从这头杀到那头。 校尉咆哮一声,整个人举步一跨,已经顺着城墙台阶冲下,到了半途就飞身跳下,手中仅剩的大刀展动,将涌过来的乌桓人士卒不住劈砍震飞,后面乌桓军不敢涌上,只管箭射之。 虽然有仅剩的小城军士卒为校尉挡箭,但是还有零星穿过,射入到校尉他的身上,肩上腿上,甚至腰腹之间,都挂着好几处箭矢,校尉才将城墙下鲜卑、乌桓军逐退,就又已经举步朝着城墙之上冲上去。一边疾奔,一边就折断身上箭杆,仿佛这些箭射中的不是他的身躯一般。 转瞬之间,他又旋风一般冲到城墙上。 倚着箭楼狠狠劈飞了一名逼过来的鲜卑士卒,又长臂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后面一名乌桓十夫长,一声大吼之下,单手就将他掷下了城楼! 在校尉身边不多的几名老兵亲卫,拼死上前。 他们一面用旁牌遮护校尉身影,一面不惜身的杀入鲜卑、乌桓军阵中,校尉爆发出来的凶悍,终于压倒了鲜卑乌桓攻城军士的斗志,前面的纷纷掉头就逃,城上城下,挤成一团。 不管敌军有多少涌来。在他带领下,城楼守兵都死死的将他们抵住,让敌人不得寸进。 城头不大的范围内,血肉也已经凝结成一片,人踩在地上都会打滑。 众人一个个凶悍的厮杀,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他们觉得自己身上血都要流干,而他们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躯的时候,城门左近,不管城上城下,士卒都爆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厮杀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城关通往城内的道路,四下房屋已经有火头升起,这火头窜起得极快。 转眼之间就已经燎成一片,大群的汉人,也分不清是兵还是百姓,抱着各种各样的可以用来引火的杂物,掉头就跑,不断有甲士涌上。阻碍鲜卑军队往前屠杀的步伐。 不过,局势已经为鲜卑乌桓大军打开。 首领也是在大队兵马最后,这个时候也是大喜,扯开了嗓门,“杀将进去,夺下此城,屠城三日,某就放任你们抢掠,概不追究!” 杀气盈天,无数落叶簌簌而落,这种景象在小城上交杂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壮丽! 通往小城四下的道路,在逼近城垣的地方,不断的燃起了火头,自然是首领放任鲜卑、乌桓士卒烧杀的结果。 九百零七 铁骑纷至 “挡住他们!”嘶哑的咆哮,响彻云霄。 然而,面对企图肆虐的鲜卑乌桓骑兵,已经气力衰弱的众人只能无可奈何。 但凭着他们这些步卒根本挡不住已经在冲锋中的骑兵,虽然他们是杂牌中的路。 鲜血如雨,抛洒于众人的身上,刺激众人人杀气大涨,“杀。” 小城士兵,以数百士兵形成一股洪流疯狂的冲击着多出他们上百倍的骑兵,无异于螳臂当车! 如狼般的骑兵,呼喝着举着长矛,从正面捅穿这帮溃兵的胸腔,连带着还在喷血的尸体一起冲锋。 “啊啊啊!”面对已经无法挽回的败局,小将整个人也差点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不甘心! 就这样失败! 难不成,他的人生不是成为叱咤风云的将军,而是就这样的黯然收场? 亦或是苟且偷生,随便找一个地方,碌碌无为的渡过下半生,连一个乡人里正,都可以趾高气昂的上门指手画脚,而自己只能唯唯诺诺,最后卑微的老死榻上? 与其如此,不如死在这里,男儿大丈夫不能快意恩仇,纵横天下,纵然侥幸余生,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双眸充血,浑身上下莫名多出一股子气力,重新振作起来的小将,开始召集溃败的士兵,同时号召身后的劳动青壮力。 一时之间,倒也集结了几百名精壮,虽然这些步卒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摇旗呐喊,在颓废的时候,以壮声势,也是足够了。 战场上面,当兵的最怕就是没有组织,没有指挥,纷乱当中,看着这里的圆阵成型,溃兵们都自的渐渐靠了过来。 有兵刃的在外面,没兵刃的给圈在里面,也无复什么阵型指挥了,就是一个肩膀靠着肩膀的圆阵,排列得密密层层,长矛锋刃如狼牙一般凸在外面,渐渐稳住。 一名都伯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握着长矛侧头问紧紧贴在他身边的小将:“将军,以步对骑,这长矛怎么使唤?” 小将头也不回,看着渐渐杀近的敌骑甲士,低声回答:“要是对方骑兵冲近,身形要低,长矛要稳,矛尖向上,不用戳出去,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来就成!一定要稳住,在敌骑面前,不要闭眼!” 重喘了两口粗气,看着圆阵中背对着自己的士卒们齐齐回应,小将竭尽平生气力,放平长枪,搭在前面一名士卒肩膀上面,大呼出声:“杀!” 事情,总是会在一个人濒临绝望的时候,出现转机。 就在小将他以为自己命绝于此的时候,生机,出现了! 那一刹那,整个大地为之震动,鲜卑乌桓的后方,亦是混乱喧闹一片。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高高扬起,都快遮蔽了半个天空,隆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而来,隐隐约约有喊杀声越来越近,看那尘土浓度,竟然有几分上万人马一起碾压过来的意思。 最为关键的是,最前面那飘扬的汉家旌旗! 援军! 是他们的援军! 小将原本已经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脸上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似乎所有的一切的郁结,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很快,那一片黑点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并迅速的扩大。 那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就像一道道催命符,打在这些鲜卑、乌桓士兵的心头。 “马踏乌桓,锋破鲜卑!” “马踏乌桓,锋破鲜卑!” 在进攻的同时,所有人一起呼喊口号。 也就是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声震云霄,从彼此身上,汲取着力量,他们就是团结一心的集体。 鲜卑乌桓士兵们急忙迎战,却没有一个能在那冲锋最前的白马将军的面前走过一个回合,枪出如龙,他出招快如闪电,又狠又辣,打得那些企图上去阻拦的乌桓部曲们东倒西歪。 没有太多花哨的招式,每一下都扎扎实实,却又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这一路冲过来,更有无数血光迸溅! 铁骑冲阵,用不着捉对厮杀,要的就是善用骑兵战马的冲力,将敌阵冲垮。 骑兵会战,只要一方混乱落马,给坐骑践踏之下,这死伤比在敌手刀剑之下还要惨重许多! 而冲锋在最前面的骁勇将军,就有如骑兵这个攻城重锤的锤头,一下就在鲜卑军乱阵当中犁出了一条血路。 挡在他们前方的鲜卑、乌桓的骑兵,就如纸糊的一般,纵马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那员将军所率领的这支骑兵,如同入江的蛟龙一般,瞬间冲入战场。 本可以说纠缠不清,甚至隐隐优势在鲜卑乌桓联盟的两支军队,瞬间这样的天平被打破,胜利一瞬间往小将这边倾斜。 来者,正是高郅! “杀!”猿臂前探,长枪抖擞。 随着这一声杀字吼出,其后数千多的骑兵如同洪流一般杀向前方,这些士兵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有的只有无穷的战意和杀意! 而就是这样仅仅的数千骑兵,却是散发出数万甚至是数十万大军才有的气势。 转瞬之间,呼喊厮杀混乱的声音,就像炸雷一般在西面爆响起,直入云霄,这呼喊错杂之声,转眼之间就由西而东。 这呼喊之声,挟着满满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撞击得每个身处其中的人心旌摇动,不知所措。 高郅他是实力强大,杀法骁勇,无人能够阻挡。 而这些尾随在他身后结阵扑来的森森铁骑,却如一面面锋芒,将所有敢于和他们碰撞在一起的对手,全部碾成粉碎! 从高处向下望。就能看见一道道钢铁洪流涌入了鲜卑、乌桓军队已经开始散乱的军阵当中。 每一道浪头扑至,这鲜卑、乌桓二军数千余骑形成的散乱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的向前,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 在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鲜卑、乌桓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士兵,就淹没在这洪流当中! 这些久战的鲜卑、乌桓军马,连半分的抵抗能力都没有,毕竟,说起来,他们也是久战疲兵,不论人马都已经困乏到了极处。 谁也没有想到,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支汉军,以如此气势,以这般铁骑声威,一下就摧垮了他们的全部努力! 妙书屋 九百零八 被杀混乱的鲜卑乌桓 “轰隆隆!” 纷踏如闷雷的马蹄声,已经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一排排冰冷的甲胄反射着头顶无力的光芒,如同一排排跃动拍击着海岸的钢铁潮流,向前卷卷翻滚。 大地在马群践踏之下颤抖,战马渐渐提起来,大地的颤抖声,马蹄的轰鸣声,冲阵骑士的呐喊声,已经混成了仿佛海潮一般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涌向面前的敌人!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鲜卑、乌桓士兵,只看见一大片黑色的洪流向这边咆哮,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那种震撼力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 很快,两股相互敌对的兵马,终于碰撞在一起,就像两股可怕的洪流冲撞在一起,溅起了满天水浪一样,瞬间便有数不清的人被撞死。 是的! 活生生撞死! 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却依旧显得那么的残酷。 在这一瞬间,人命如草芥! 双方将士在接触的一刹那,相互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成片成片的士兵,疯狂的倒下。 当两军如同两道激烈的洪流对撞在一起的瞬间,最面前的骑兵瞬间被撞翻,立刻有数十人被撞下马,瞬间被后面的淹没,踩成肉泥。 那些冲锋在最前面一排的马匹,因为不停顿的猛烈冲撞,有的被刺穿了肚子,有的被刺穿了马腿,反倒下来,绊倒后面的骑兵,有的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摔向前面,压在那些鲜卑乌桓士兵的身上,尖锐的铠甲压在或刺在脸上,巨大的冲击,可以将好几个鲜卑乌桓士兵,压成重伤,骨骼寸断,甚至脖子扭断当场毙命。 两败俱伤,共赴黄泉! 由于强大的冲击力,那些不幸因为过度的冲撞,导致战马和骑兵一起向前俯冲下来的时候没有能够止住度,形成过猛的冲势惯性,狠狠地砸在鲜卑乌桓军身上,导致在那一片区域范围内的双方士兵,皆是非死即伤。 这种打法,实在太过惨烈了,人命不要钱的被收割,鲜血廉价的喷涌溅射,血腥原始的搏杀,在这里上映。 不过,相比之下,鲜卑乌桓军的死亡率还是要比高郅军的损耗,要高上太多! 从高空俯瞰下去,两军的前方部队已经融合在一起,相互厮杀起来,有汉人骑兵的脑袋一刀被鲜卑军砍掉,有鲜卑乌桓人的胸口被汉军刺穿,还有被撞得飞起的鲜卑、乌桓人,半个脑袋被削掉,红的白的脑浆留了一地,又有十几个士兵被踩成肉泥,不分鲜卑乌桓军还是汉军。 可以说,就在今天早上,这些人里面,还曾吃早餐,有说有笑,有的甚至还打算打完仗后去娶个老婆生个娃,但现在他们永远都留在这里了。 局势,也并没有因为双方付出的惨烈,而僵持太久。 高郅他们这股精锐铁骑的强有力的沉重的冲锋打击,仿佛像后世的坦克洪流一样,奔跑起来,大地都在颤抖。 气势雄浑,如同天雷阵阵的他们,形成一块块方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咆哮。 在付出了最开始的数百骑兵的性命后,他们完全的扣开了,鲜卑乌桓大军的后方防线,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不再是能够造成威胁的抵抗。 那些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反应过来的鲜卑乌桓士兵们,已然沦为即将被他们收割的草芥! 现在,该是杀伐屠戮的丰收时刻了! 前面付出了代价,要让对方,加倍,不!十倍奉还! “杀啊!!!”齐齐的咆哮一声,他们的声音仿佛震动了整个世界,大地在他们脚下颤抖。 冲锋!冲锋!冲锋!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愈发的简单起来。 突击!突击!突击! 鲜卑乌桓人的后方,就像一片片圆形的纸被撕开一样,高郅所率领的骑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必成齑粉! 那种场面,当骑兵在平原上肆虐起来的时候,那种震撼的场面,是攻城战远远无法相比的。 高郅所率领的骑兵,这个时候,就像是驰骋在死亡世界里的幽灵,来去如风,驰骋战场。 眼前这洪流般一浪浪涌来的铁骑,已经让鲜卑乌桓士兵他们绝望。 而当他们目光看向更远的时候,绝望的情绪,愈发升级,只见在那汉人杀出之上,大队的汉人轻骑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这些鲜卑士兵本来就没有多少气力厮杀,高郅所领的并州狼骑、白马义从,也没有给他们结阵抵抗的时间,所以一瞬间,这些鲜卑、乌桓的士兵,从心理上,也被摧垮了。 寒风起,吹得血舞在平原上迅速飘起后,开始在空中飘洒,呈现出猩红粉状,整个战场像是修罗地狱。 更让鲜卑乌桓人绝望的是,他们分明注意到,这些汉人的轻骑还有一部分,正张开两翼,加速的策马而前,控制着速度,分明就是等着他们崩溃,然后张开两翼包抄追击。 鲜卑和乌桓中有经验的将领分明看得出来,汉人军马,是想将他们全部粉碎在这里! 再也无力回天! 纷乱的鲜卑人阵中,一瞬间所有抵抗意志都已经崩溃,不少人已经打马掉头就跑,可是马力都已经用到了竭尽的地步,一瞬间如何能提起度来。 高郅个人战斗力之强,令得鲜卑乌桓两军闻风丧胆,他身上有那种强者的杀气,一般的战士在他面前根本连刀都握不稳。 现在的这些鲜卑、乌桓组建人军马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逃离这个战场,回到家园,带着家人远远离开这处死地。 还有的乌桓军却在拼命朝前涌,当放弃了一切希望的时候,人要不就是失魂落魄的只想着逃走,要不就是自暴自弃的准备与自己所保卫的同殉。 两种不同心思的人举动,让鲜卑、乌桓本就混乱的军阵后更混乱成一个大疙瘩,只有零零星星的骑兵能从这纷乱的潮流当中脱身,拼命鞭打着坐骑向随便哪个方向逃跑。 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的鲜卑、乌桓人还干脆弃了马,一边扒身上的盔甲,一边朝着树林方向冲去。 这些是属于头脑比较清醒一点的,知道凭马力是跑不过汉人骑兵,树林地形复杂,也许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妙书屋 九百零九 抵抗者终将陨落 战斗爆发得非常的迅速,蔓延的程度更是急促、猛烈。 不大一会儿,杀伐屠戮已经蔓延、波及到双方的每一个士兵身上。 两军的搏杀,也在一瞬间拼到了白热化,到处都是刀子劈进人血肉和骨头的画面,每一刻都有人死去,鲜血在地上汇聚成小溪。 “击溃敌军!”高郅抖擞长枪,声音铿锵有力,胯下骏马鼻子里喷吐出白色的雾气。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化身为一颗白色的流星,披荆斩棘,如同划海劈山一般,在鲜卑乌桓已经混乱的大军之中,硬生生的杀穿了一条血路来。 事实上,这个时候,这些鲜卑、乌桓的甲士,抵抗的心态,也已经是厮杀到了最后。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管再怎么能战,也只能是各自逃命了罢,打到这一刻,他们对首领的忠心,已经是尽了自家的最后一份气力。 当一个个士兵被铁蹄席卷,只看见鲜血不断在空中飞舞,前方不断有人倒下,马蹄下面不断有人被踩成肉泥的时候,所谓的士气,便是一场笑话。 此时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血管喷张开,耳旁只剩下嘶吼和砍杀的声音,感觉一下子冲进了修罗地狱里。 真正的战场是什么? 是强大的武力的对决,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集体对决,绝不是那些站在高堂之上的书生们或者后世的键盘侠们想的那样有艺术有情怀。 人命在战争中连草芥都不如,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背后还有完整的家庭,可能孩子还在妻子的怀中嗷嗷待哺,可能老母亲织完布深夜未眠,又起来开门,目光依恋地看着北方的天空,盼儿早点回来。 但是,他们现在连青菜萝卜都不如,一个个脑袋被砍下来,一个个骨头被砍断,失去双腿双脚,或者眼睁睁看着白天还在一起吹牛逼的战友被踩成肉泥。 这就是战争!毁灭一切! 不会给你任何商量的机会,也不会眷顾你是否还答应了妻子一定要回去,更不会管你是否约定了来年开春便出现在村头或部落前的那片树林、草原! 战争虽然残酷,但是!只有以战止战,才能换来和平!只有流血,才能不再流血! 鲜卑将领哈鲁里,便是一名信奉杀戮为王的屠夫! 他的动作非常迅猛,身子微微倾斜,刀锋直接挑飞了五名汉军士兵,将他的右边,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 一路杀过来,满腔的愤懑和压抑,随着他手中兵刃挥动,泄得只有痛快两字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那些汉人步卒,足可称为不堪一击。转眼间他就一马当先,在亲卫遮护下,就要杀透前军。 小城守卒,在他面前有如波分浪裂一般,完全没有抗手的能力。只顾掉头就跑。 身边鲜卑甲士,也如同哈鲁里一般,厮杀得痛快淋漓,在他们看来,鲜卑健儿,从来不是这些软弱南人所能抵挡的,他们有幸追随的哈鲁里,来到此处。建立南下以来最为耀眼的一场功绩! 不多时,哈鲁里,已经仗持着一身的悍勇之力,在混乱的人潮里面,硬生生的来回杀了七八个回合了,自己都已经成了血人,却是越杀越勇。 其他人也不断挥砍着长刀,那长刀砍进人的骨头,发出嘎吱的声音,动作慢一步,可能就被敌人用长矛洞穿了脑袋。 一路上,遍地都是尸体,许多士兵的尸体都是死状极惨。 有的是身首异处,有的被拦腰切断,内脏流了一地,有的则是被兵器从脸部刺进去,半边脸都没了。 只见哈鲁里领着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他的亲兵,如杀神一样杀了过来,凡是企图却阻挡他的汉军将士,都被他就地格杀。 不过,很快,他的麻烦也来了。 在面对高郅带领的骑兵席卷而来的大潮面前,小城将士亦是一时间爆发了数倍平时的战斗力。 每一个人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小城士兵很多人没有马,他们有的直接扑上来,将马上的鲜卑乌桓士兵扑倒,一个人扑不准的便两个,两个不行便三个,五个!十个! 有的刚扑上来,便被鲜卑乌桓的士兵长枪刺中,但是刚刺中,那小城的士兵却是更加可怕,死命抱着长枪,将那鲜卑乌桓士兵拉脱下马,他一个人拖不动,便有同袍抱住他一起拖,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三个人! 古代集团对战,最忌讳的是阵型被冲散,人多力气不能往一处使,彻底混乱了。 哈鲁里也是性烈,战马被刺倒,他便下马步战,麾下一个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此刻他依旧在吼叫着舞刀乱劈,他身上己经数处受伤,鲜血长流,也没有功夫撕扯布条堵住伤口。 他紧紧握着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刀,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露出,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铁血! 他已经杀得疯狂了,这个时候,谁敢挡在他面前,阻碍他,他就要死战到底!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退缩!就是一路干到底!哪怕是最后一滴血流干! 就算身后的大军被汉人骑兵冲击的支离破碎,哈鲁里依旧是指挥着鲜卑军的残余力量不断与那些汉人冲杀,杀得双方已经精疲力竭,谁也不愿意服输,谁也不愿意退缩! 哈鲁里的全身至少已经有十几处伤,鲜血不断流出来,但他却是浑然不觉,手中的刀都砍翻卷过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 平日里似乎使不完的气力这个时候也有些衰减了,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缓慢,他将一个长枪兵一刀斩杀,抽刀便又劈断几根刺来的长枪,疏忽之下数根白蜡杆子长枪触不及防的同时刺出,破了他的盔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哈鲁里也是悍勇,如此伤势之下,又是一声大吼,斩马刀将几根枪头劈断,身后又是齐齐数根长枪再次刺入他的体内。 哈鲁里想再度挥刀,可是手臂却再也抬不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伤口处可见白骨,鲜血像不要钱一样的流,但他硬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杀!”又一波长枪刺来,前后左右刺穿了他的身体,此刻哈鲁里的身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枪头,轰然一声倒地。 “赫赫...赫赫赫...”嘴里吐着混浊的血沫,哈鲁里双目圆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的死去! 妙书屋 九百一十 崩盘 “可恶的汉人...功亏一篑啊!”浑身颤抖着,气的牙痒痒的首领,紧紧的握撺着手中的武器,双目通红,犹如实质性的煞气,环绕在身畔。 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打击,鲜卑乌桓的首领,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对于拿下并州的规划,首领还是有着必胜的信心,因为无论是鲜卑还是乌桓,都是以强大的骑兵为主。 而且,他们作为牧马人,都是从最寒苦的地带存活下来的,他们可以骑在马上过河,而且非常抗冻。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战斗民族有丰富的马匹资源,在古代,马匹是战略性资源,拥有了大量的战马,对于他们来说是如虎添翼。 先不说士气,就单纯从兵种来说,鲜卑乌桓军队,乃是以骑兵为主,骑兵可随时攻击,也可以随时退走,掌握着战场的绝对主动权。 更何况,在平原上,骑兵也天生比步兵有优势,可以说是压着打是毫无难度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有些彷徨不安起来。 局势已经往他所无法掌控的趋势演变了。 之前,两军都已经被战场的气氛激得红了眼,热血上头后,提着长枪、刀子,骑着战马,便开干了! 论起打仗的耐苦和拼杀,双方在伯仲之间,双方鏖战得昏天暗地,尸体不停堆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打得措手不及,仓促抵抗的劣势,越来越明显突出起来。 尤其是在那些汉人,每一个骑兵身上都散发出狂野不可一世的气息,呼啸着冲杀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的?明显。 他们的皮甲在光线映照下流动着森冷的光泽,他们的身影透露出厚重的气息,就仿佛一团钢铁化成的洪流,在大地上奔腾。 所有的抵挡都被撕成粉碎!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敌人都匍匐在了对方铁蹄的脚下,那日月,那山河都在倒转一般,无敌的勇士跟随着银甲神将一道,撕开了他们的抵抗! 更何况,实质上来说,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真正有效的抵挡,当最开始的鲜卑乌桓士兵一脸懵逼、惊慌失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脑袋就被锋利的刀锋从脖子上削了下来,飞得老高。 鲜血从脖颈喷射出来,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这些骑兵,绝对是汉人中的精锐骑兵! 首领看得分明,这股骑兵作战的时候,具有极强的列阵能力,即便是在敌军中冲击数个回合下来,依然不会出现兵阵凌乱的现象。 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无论是从思想还是从行为上,都必须是高度一致的,一万个人相当于一个人,这样才具备凝聚力,才能够保持最旺盛的战斗力。 这一点,是非常的可怕的! 毕竟,纵观华夏强大的军事胜利,无论是从秦国扫六合开始,还是冠军侯封狼居胥,再到冉闵屠胡令,李靖北击虏寇,都有一支钢铁一样的强军,而不会过多去专研所谓的阵法。 看来还是先辈所言极是,在这个古老的土地上,每逢遇到外敌的时候,皆不乏慷慨之士! 作为一军统帅,首领他绝对不是那种脑子发热的蠢货,他非常懂得什么样的战争能正面主动出击,什么样的战争可以以退为进,且战争其实是政治的延伸品,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对敌方进行政治攻击的。 这一次,他们接受袁绍的调动聘用,便是如此。 虽然如今,他的心中一抖,所有的美梦都破碎。 游牧民族,往往对于农耕文化,有着抵触的心态。 从心态上,他们一直认为自己不能行汉礼,不然会被汉化,会被征服。 口袋里,他们一直没钱,穷得发狂,发起狂来就南下抢。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弱小,大汉地大物博,所以推行全民皆兵! 他们的重要的斗争手段,更是通过发动对外入侵的战争,确立己方在军事上的威信,从而建立在部落内的威信,来掌控实权。 也正是如此,他们的威信一旦受损,直接会影响到对手下人的威慑和调度! 逃! 首领浑身汗毛炸起,彻底惊慌失措,连忙大喊“快撤”。 快撤两个字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是如今鲜卑乌桓军队的最高指挥,他一说快撤,大军基本上不攻自破了。 果然,随着这两个字一出来,周围的部将都开始逃。 这种奔逃以他们为中心开始蔓延,鲜卑乌桓的军队,顺风瓦解。 所谓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讲的是军心崩溃,此时的鲜卑乌桓的军队,同样如此,失去了指挥官,所有的大将都闻风而逃,士兵没有了指令,也开始逃窜。 这样的军队,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任人宰割。 后面的主力军崩溃,前锋的将领们听传令兵传来的消息,哪还有心继续鏖战。 当第一名来不及逃跑的鲜卑士兵,被汉人骑兵以一把刀劈下去,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死亡前绝望的惨叫,杀戮开始了。 接受到高郅下达的负责一路追杀任务的副将,面容慢慢收紧,就像春风拂面的镜湖,慢慢变得峻冷。 轻轻用手擦拭下颚的胡渣,明亮的眸中也聚敛冷光。 他勒紧马缰,身姿修长、挺拔,常年的军旅生涯将他晒得黝黑,皮肤就像田地里种田的老农,但也在他脸上刻下了岁月的峥嵘,将他的轮廓削得刚毅、有力。 现在,该是他爆发出来自己实力的最好时机! 寒风凛冽,迎头拍打,副将的面如冰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声音冷静而有沉着:“冲!” 奔腾起来的铁骑,犹如一支劲弩长弓,在拉伸的时候,储蓄强大的力量,当箭矢脱弦的那一刹,必将爆发出空前的力量。 长枪锋利的枪头冰冷而锋利,用力扎进人的脖子里,从后面刺出来,冰冷的枪头瞬间被人的鲜血浇灌热乎了。 大刀劈砍,更是如同收割田地之中的草芥,轻松惬意。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鲜卑乌桓军的意志力终于在高郅军顽强和不要命地冲击下崩溃掉了,溃败和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阵型也彻底散乱。 接下来便是高郅他带着麾下的精锐骑军在后面一路追杀、屠杀的过程。 妙书屋 九百一十一 现实是残酷 “太可怕了,快逃啊!” “不打了!不打了!” “快逃啊!”随着头颅滑润的滚落滚落下去,鲜血在大地上显得格外鲜艳,热气腾腾。 四处不断响起恐惧的嘶喊,顿时乱做一团。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块块整齐划一的方阵在大地里步调一致向前推移,马蹄声、脚步声惊人的一致,产生了共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大地都踩塌陷下去。 甲胄映照出森冷的光泽,刀枪剑林,旌旗如云,黑压压的一片,横向展开,纵向延伸到远处。 突击! 突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鲜卑乌桓军左右两翼瞬间崩溃,连带着中军同样瓦解开来。 就在不久前,他们当中,还有的士兵还在跟旁边的人吹牛,说今天攻进小城一定要夜御七女。 还有的士兵在想着多逮几个漂亮的女奴隶回去,以后天天都可以享受。 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当远方的崩溃和恐慌如同潮水一般开始翻滚,在平原上席卷起满天的绝望和哭喊之后,他们才蓦然惊醒。 恐慌却如同病毒一样,迅速瓦解了鲜卑乌桓大军的意志力。 有的士兵们看不到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一个人内心都在颤抖,就好像凡人面临山洪海啸,面对雷霆的自然之力一样 高郅的骑兵快如闪电,势如雷霆,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切开了两翼,向中军刺去。 刀枪锋芒,在光线折射下闪烁着无数森冷的光泽,锋利的刀刃在人的血个骨头之间无声划过,切开血管、撕开骨骼,从里面带出猩红的血浪,从修长的刀刃上飘舞下来,飞散在空中。 时间仿佛凝固,永远定格在这一刹那 鲜卑乌桓大军惊恐,高郅军威然如雷霆。 马蹄飞踏如流星,长枪惊舞震天。 形成一幅充满极致暴力美的画卷。 鲜卑乌桓大军,彻底崩溃。 就算还有人原本企图,还想着组织反抗,但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如天雷一样的声音,那是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 鲜卑乌桓的部将们面色也是变得很难看,甚至有人在颤抖,胆小一点的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不知为何,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意志。 来自于眼前这些汉人铁骑身上森冷冰寒的意志! 这些人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屠戮杀伐,带来死亡的魔鬼! 每一个人手握大刀的姿势一样,从最面前看,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 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像萝卜白菜一样被切掉。 那锋利的长刀,挥斩过来,割裂无处不在的空气,切开人的脖子,鲜血喷薄出来,溅落在大地上,冒着热气。 在这种时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白菜萝卜。 锋利的刀刃在人的血肉上撕拉过,无情地收割生命。 不管立场,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乌桓人,这个时候,每一个人的倒下、死亡,都意味着背后一个家庭的支柱折断,无数孩子都要在没有父爱的阴影下活一辈子。 面对如此沉闷的打击,刚刚下达错误指挥的首领,他的脑袋一片的空白,偶尔有一丝所想,也被战场迅速冲击,此时停下来,仿佛刚从一场梦中醒来一样。 但眼前的火光,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真实。 每一个人挥舞着锋利的大刀,每一刀必割开一个人血肉。 有的是一刀削平了半个脑袋,有的一刀劈开了半张脸,还有的是从下巴到小腹被劈开。 刀劈进去的那一刹,锋利的刀刃切开骨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种声音一闪即过,是死亡降临前的审判。 这股在高郅带领下悍然突进的骑兵,简直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锐不可当! 突然冲击而来的他们,鲜卑乌桓已经开始混乱的军队根本反应不过来,最开始的反抗被撕碎后,军阵中一片大乱。 战争是最无情的,却又是最为公平的。 因为,战争要毁灭一切,它不会因为谁出身可怜而停止。 现在,悲惨的事实,降临光顾在了鲜卑乌桓人的身上。 风水轮流转,不久前还曾肆虐屠杀汉人百姓的他们,现在沦为被屠戮的对象! 说起来,他们这群人,自信起来盲目地自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一旦遇到一点点问题,就自卑到最低谷,对自我全盘否定。 不过,终归结底,首领他毕竟还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他很快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亲自带着心腹向后撤退,加速撤离这里! 这一场战争,足足持续到黄昏时刻,夕阳西垂到地平线,崩溃后的鲜卑乌桓军彻底乱了阵脚,零散地奔逃,绵延十几里。 而汉人铁骑,则是尾随着,硬生生追杀了十几里! 数个时辰后,浑身血气肉眼可见的高郅坐在一处小溪旁,也不管小溪里的水冰寒刺骨,更不管小溪里是否飘着鲜卑乌桓军士兵的尸体,先将脸洗干净。 之后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将头盔摘掉,大口大口呼吸,这一仗长得真他娘的累,饶是强悍如他,在一阵不休息的厮杀追赶后,整个人也都快虚脱了。 目光如炬,微微远眺。 这个时候,高郅他的眉头总是微微蹙起,一旦进入到行军打仗的状态,他整个人会变得非常严肃,就像一块冰冷的铁块。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漫天星斗映在深蓝色的苍穹里面,像宝石一样璀璨。 夜风还很冷,从远方的山丘吹来,吹动平原上厚厚的血雾,杀戮已经趋近尾声,远方也不过是在追逐残军而已。 整个平原都被鲜血彻底染红了,这一片平原,在以后的很多年,长出来的草都格外茂盛,地上横陈的尸体不计其数,将远处的河流堵住。 一将功成万骨枯! 高郅悠悠一叹。 如果这些人生活在后世的社会,可能会诞生一些医生、教师或者学者,甚至科学家,最普通的也可以作为一个上班族或者快递员,享受自由美好的空气,吃着街边不健康的美食,周末和孩子走走转转。 但他们生长在了这个时代,成为了士兵,拿起刀枪,从此埋骨他乡。 现实,而又残酷! 妙书屋 九百一十二 赶尽杀绝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实得可怕,残酷得幽冷。 战场之上,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法,战胜的一方往往也不会轻易放过战败的一方。 高郅自然也不例外,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和并州狼骑一路冲过来,便伴随着有无数血光迸溅! 尤其是并州狼骑,在冲锋之上更有建树。 铁骑冲阵,用不着捉对厮杀,要的就是善用骑兵的冲力,将敌阵冲垮。 骑兵会战,只要一方混乱落马,给坐骑践踏之下,这死伤比在敌手刀剑之下还要惨重许多! 之前突击的骑兵,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犁头,一下就在鲜卑乌桓人的乱阵当中犁出了一条血路,挡在他们前面的乌桓鲜卑士兵,就如纸糊的一般,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犹如层层叠叠的翻滚浪潮,每一道浪头扑至,鲜卑、乌桓数以万计的乱兵,仓促之中形成的散乱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的向前碾压而过,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 在这种大势所趋下,就连之前的高郅自己,也未能超脱,同样被那股滔天的战意渲染,带着浑身喷张的血气,置身于激烈的厮杀之中。 手中的一杆长枪挥动如雨落, 划过一道道带着寒风的弧度,不断的扫动、削刺。 将乃军胆,往往主将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上的方方面面,此时双方主将交锋的结果。 一方破势,一方得势,此消彼长之下,战场的局势,瞬息改变。 没了指挥的人,鲜卑、乌桓那些还滞留在混乱战场上的士兵们,顿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机动性。 相比之下,高郅他所率部奔袭的骑兵,那士气可谓是高昂到了极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地向前乱砍乱冲。 此消彼涨之下,交战中的两方军队的命运,自不必多少。 骑军作战,没有防守一说,只要成合战之势,只有以攻对攻,以锋芒破一切! 滚滚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势,如山崩石裂一般,奔冲着所有鲜卑、乌桓的大军覆盖而去。 刻意压低的锋尖,在奔驰中,光线照耀下,闪动着一片片鱼鳞般似的光芒。 此刻若是从空中往下看,就能见到一队甲骑,卷起的烟尘,如一头狂暴翻腾的玉龙,这在飞速迎头冲杀,而两翼是黑压压的甲骑,正同样的急速围卷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往无前的骑军再度追赶上逃窜的骑兵,狠狠撞在一起,在这一刻,天地间所有一切似乎都寂然了少顷,接着狂暴的碰撞声,厮杀声,惨叫声。加倍剧烈的爆发出来! 相撞的沉闷响声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霎时满天都是被撞得倒飞而起地鲜卑、乌桓的散乱人马。 溃不成军! 整支鲜卑、乌桓的军队,在此时就好像是一只不断撞击玻璃的苍蝇,每次都徒劳无功。 跟着人头飞舞,断肢残臂如同缤纷落叶,随着平地卷起地狂飙忽上忽下,漫天飘舞。 兵败如山倒。 溃兵们已经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那后面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一个个都拼命逃跑着。 这个时候只是想着拼命的逃离这个地狱的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后逃跑,自相践踏,死伤遍地。 一溃千里... 滚滚的鲜血尽染沃野,惊得林间鸟兽哀嚎而起。 骁勇善战的汉军将士飞纵着胯下战马,手中战刀挥舞如风,劈波斩浪般朝着溃逃的鲜卑、乌桓兵马碾杀而去,尽情地收割着人头,马蹄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路的尸首! 可以要说是在乱世之中,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 恍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兵器,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数千原本仍负隅顽抗的鲜卑、乌桓的士卒,接二连三地丢掉手中兵器,或是逃窜,或是抱头纳降。 对于这些人,大军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追杀。 大队骑兵,分成数股,不管所在什么位置,都在拼命的朝着一个方向疾驰,马蹄声如雷轰响,在被火光映照得已经成了血红色的天幕下,此情此景,足以让身临其中的每个人,都感到热血飞腾! 这些y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守土有责的将士。 每逢汉家土地,有涂炭危险的时候,总有汉家男儿会站出来,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责任。 说到民族大义,虽然他们这些底层的厮杀汉在这种战乱时候,无非就是跟着上面的将领一起厮杀,能多活一天就是赚的,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事情,只不过每一个男儿的骨子深处这些东西都是无非抹去的。 当并州狼骑杀的满身血迹之后,白马义从开始接管掌控。 上百支抛射而出的轻箭,从最高点呼啸落下,直扑向猬集在战场前面的鲜卑乌桓人马,转瞬之间,地上就似生出了一片箭杆丛林,队伍当中,人喊马嘶声响成一团,有数十上百匹战马更是惨嘶一声,陡然扑倒在地。 踉跄的倒地,也带得马上骑士也滚落雪中,掀起一大蓬一大蓬的灰尘。 一时之间,羽箭如雨,在空中交错而过,前面正当着羽箭袭来方向的几十名鲜卑乌桓士卒,哼也不哼一声的就倒在地上。 这些鲜卑、乌桓士兵根本谈不上什么甲胄,削过的皮子在身上裹上几层就算防护了。 战场上只能听见不断的箭镞入肉的声音,还有抑制不住的一声声惨叫。 如雷击一般扭动着倒下一片,哭爹喊娘之声震天响起。 哭喊惨叫的声音仿佛又骤然提高一层,将战场上所有声音都盖住了。 被白马义从盯上的那一小股鲜卑乌桓溃败的队伍已经被这箭雨压缩得猬集成一团。 甚至可怜得都快没了战马活动的空间,人喊马嘶之声,响彻原野,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混乱了起来,落马骑士在雪地上竭力挣扎起来,抓着兵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几匹空马炸缰,长嘶着四下乱冲出去,更加剧了这里的混乱。 妙书屋 九百一十三 怨毒记恨 “呼哧,呼哧呼哧...” 粗重沉闷的呼吸声,在距离下方混乱战局偏西的不远处一处小山丘上徘徊。 为亲兵护卫着逃出来的鲜卑乌桓首领,站在山丘上,两眼通红,看着战场,看着那面猎猎飘扬的汉字大旗,看着对面没来得及逃跑的自家士卒一排排的倒下。 而每倒下一名士兵,首领他的心中便是在为之滴血。 那些,都是他用来征服四方,维护权威的倚仗啊! 更何况,在内心深处,他清楚的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逃跑,战场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每一个鲜卑、乌桓人已经是看不到指挥的号令,不过就是被动抵抗、捉对厮杀而已。 长兵刃在空中交错乱刺,两马或者错身或者就干脆撞在一处,长嘶声倒在地上,马上骑士摔倒在地,犹自纠缠成一团互相死拼,不断有人落马,鲜血飞溅横溢,这一场骑战,从一开始就达到了屠杀的地步。 远处燃烧起来的火光,更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遥远的火光,仿佛将他脸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一次他虽然逃得出去,但是兵力上也是要损折大半,是鲜卑乌桓这一次起兵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败! 这一次他们逃窜得狼狈不堪,食物也没有来得及拿,连连奔波下,纵然精心保护着坐骑,人没吃的也要给马喂足。 有的时候更是下马步行减轻坐骑负担,但是战马仍然疲惫不堪,马力不足。 而双方甲士马战对冲之际,自家战马提不起速来,如何能不吃亏? 首领清晰的记得,在最近一次突围的时候,双方兵刃翻飞,不住传来甲胄金属撕裂之声,还有大量自己这边的骑士落马,战马惨嘶之声,双方闷着头一阵互砍互捅。 四周,满地尽是自家儿郎死伤,人马都重重喘着粗气。 望着周遭漫山遍野还在追杀不断的汉军,一张高字大旗迎风招展,映衬着火光让首领都是有些咬牙切齿,往西一指,“那处汉军行进厮杀最为严整,也是他们杀我们的人最多,统帅是何人?” “好像是叫高郅。” “高郅!”咬牙切齿的念叨出这个人名,首领的脸色晦暗不定,青白交加。 脑海里面腾起那一道血袍白马长枪,连刺带戳,连劈带砸,马前无一合之敌! 杀气盈天,就看见他长枪飞舞,一层层的鲜卑乌桓甲骑就被杀透,整个人似乎像是被血染了一层。到了后来,鲜卑乌桓甲骑在他马前,竟然有避道之势! “此子...此子真乃劲敌也,这南人的统将也是果决之辈,俺们是该收一收骄横之心了!” 本想着咬咬牙带人反戈一击,给后面那些得意忘形的汉人一击报复。 结果当首领仔细观察一番后,只能感慨一口浊气,放弃念头。 这个时候那些追杀的汉军已经,渐渐汇拢,原本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军也在稳步向前,无数甲胄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机会没有啊! 不过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死拼,不过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可是南人何其之多,而鲜卑乌桓的儿郎不过就是数万,死一个少一个,如果真的要打的仗,就是摧枯拉朽的战事,这等战事,不打也罢。 不过,这个场子,他阿姑苏,将来迟早会找回来的! 高郅!他记住这个汉将了。 将为军之胆,将为军之魄,如此强鹜果决,英姿勃发的将领,就算是汉人人口基数众多,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涌现出来的,更难得的是,他还是如此年轻! 只要让他埋骨,那么这支南人强军的胆勇锐气,至少就要摧折一半! 下一次,一定要让他,死! 带着浓郁压抑的怨毒,阿姑苏首领,拨马离去。 与此同时,为他惦记的高郅,同样 撤出战场,挪到一处稍微平静的战地,立马而定,准备观察一下战局。 这是为指挥者所需要时刻具备的能力,此时此刻,作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高郅他必须要时刻掌握着战局的走势,好及时的应对沙场变化。 高郅是一个非常热爱学习的人,虽然他已经身居指挥堂堂一军的统帅将领,但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极具智慧,自己应该学习其他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将领,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练,也让他有了一点风霜之色,统领大军数月,也自然有了威严气度。 这一次的战斗,总算以大胜落幕。 虽然双方死亡的将士尸体,堆积如山... 不过,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放眼望去,残破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尸骸和丢弃的兵刃军资。 这个时候,打扫战场的士兵,开始清理,不管伤的死的,剥下身上盔甲,取走兵刃,堆叠在通路两侧。 有的乌桓、鲜卑的重伤甲士还没死透,还能支撑着骂上两句,就毫不客气的干脆刺死,这个混乱的乱世里头,能活下来就是硬道理,缴获的军资器械,一堆堆的丢在那里。 鲜卑、乌桓军遗下的得用战马,也集中在那儿,此次战事,不论并州骑兵还是白马义从都折损了一部分的战马,要抓紧一切的可能补充。 这些鲜卑乌桓人的战马都是久经调教,上过多次战场,正是骑兵再得力不过的座骑。 这些缴获,比什么都强,都有一些在刚才扫尾战事当中折损了战马的轻骑士兵,在马堆当中挑选了合用的战马,眉开眼笑的牵着,拉到附近的河岸上面洗刷,仔细端详。 河岸那块空地上,满满的都是士卒在遛马,或者一堆一堆的休息。 厮杀了整整的一天,白马义从、并州狼骑,都在不断的追逐,战斗,然后再追逐,战事终于打完,人马都疲惫到了极处,跑废了的战马也不在少数,再也缓不回来。 高郅知道麾下辛苦,这个时候,就让他们尽情的享受这战后难得的余暇。 反正刚刚才击溃鲜卑乌桓大军,转眼之间再纠集一大票鲜卑乌桓的兵马回来报仇,这个可能性未免就太玄幻了。 妙书屋 九百一十四 强汉遗风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将士,也算得上高郅的嫡系了。 虽然并州狼骑以及得承公孙瓒的精锐白马义从,都不是一开始就跟他的,但是军营中,以实力说话。 很显然,高郅的强大实力已经得到他们的认同,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的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经历,也让众人对高郅的信服,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在信服之后,这些一个个原本也都是纵横北地多年的汉子,于高郅的麾下,也显示出了他们一身不俗的战斗素养。 也正是如此,将是猛将,卒是精卒,如此的汉家武力菁华,哪怕以鲜卑乌桓的甲骑之强,从一开始,就遮挡不住! 以高郅为冲锋的箭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鲜卑乌桓人,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这些,自然不仅仅是高郅一个人的功劳,同样是众人的齐心协力所铸就的辉煌。 高郅看在眼里,同样记在心头。 领军作战,行的是至阳至刚之事,要得军心,得万众效死。 而想要做到如臂挥指,你旗号一指,麾下义无反顾的冲锋的程度,这无疑是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既然众人做到了,并且给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那么高郅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更何况,这些将士,值得表扬,也配得上好好休息一下。 将白鬃马喂饱栓在树旁,高郅一个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 突然大风卷起,吹得高郅的旗号猎猎飞扬,头顶之上,乱云飞卷。 听着耳畔不断呼啸的风声,在这一刻,高郅目光有些涣散出神。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天人感应,牺牲在这一次战斗中的儿郎忠魂,正为他们取得的胜利,而在欢呼呐喊! 这就是汉家儿郎的精神啊! 作为历史上文化发展的一个高峰时期,社会经济全面发展,对外交往日益频繁,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之一。 汉朝给人的归属与自豪感,从来不会少。 “汉族”之称谓也来源于此。 四百多年的大汉王朝对中华民族的影响是深远巨大的。 汉武帝雄才大略开拓疆土的文治武功。 霍去病千里奔袭横扫大漠的壮举。 李广、卫青、张骞、司马迁等这些英雄人物的传奇故事千古传唱。 除了汉朝,又有哪个朝代能够说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有哪个朝代能够说出“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汉朝,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令无数汉家儿郎神往热血沸腾的时代。 而今,他高郅,已是亲身置身于此,他为之深深感慨,也同样为麾下战死的将士,为所有因为守护疆土而战死的将士们,深深地致敬。 要知道,并州之地在当时算是边境苦寒之地,人口并不多,远远比不上繁华的中原之地,故而士大夫和世家门阀都看不上这个地方。 在知识垄断,书籍昂贵的三国时期,没有士人阶层的青睐的结果就是导致并州的文化水平普遍很低,即便是当地的大地主也大多只是识字的程度,更遑论当地的百姓了。 但并州人却有着中原人所不具备的一点,那就是民风彪悍,每个人都十分崇尚勇武,正是有着这些血气十足的大汉边境子民,才能以不足百万的人口将人口多达五百万,控弦之士高达一百万的鲜卑、匈奴等胡人侵略者牢牢地挡在边境线上。 可以说,正是幽州、并州等边境苦寒地方的百姓和将士用生命和热血一次次反抗着胡人的入侵,才有了三国群英逐鹿天下的舞台,才有了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他们都是大汉铁军,继承了先人的气节。 而大汉的先烈军队,创造了无数的辉煌。 单于夜遁逃,封狼居胥,这些传奇千古流传。 除了与匈奴人长年交战外,强大的汉军还破闽越、南越、卫氏朝鲜、大宛,又凿空西域、开丝绸之路,并开辟西南夷。 在汉之前,不!更为确切的说,在汉武帝之前,除去秦始皇的战绩外,汉人的军队和匈奴打了数十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 甚至为了和匈奴人保持和平,汉朝一开始,也不是送东西,就是让公主和亲。 即便如此,匈奴人还时不时的劫掠汉朝边疆。 这对于一个强大的国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汉武帝之后,转弱为强,那是何等的非凡成就,那是何等的让人惊讶、让人赞叹! 东汉,同样继承下来了对外的强力。 前期幽州公孙瓒,西凉董卓,并州丁原,这些人都曾击退鲜卑匈奴等外敌的入侵。 后期也有曹操北征乌桓,讨伐匈奴。 现在,也将有吕布,还有他高郅,为大汉疆土,挥洒热血! 有些事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有深刻的体会和认同感。 经历了数起大战,如今高郅只要一回想起那些鲜卑、乌桓所犯下的惨案,就浑身热血沸腾,迫切有种杀人的冲动。 当然他还是能较好的按耐自己,因为他清楚,在一个势力的不断扩大下,将领的作用就不仅仅只有厮杀与统领军队了。 在这样的基础上,将领还必须具备战术指挥能力与战略意识,毕竟实战情况千变万化,需要将领们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比如演义之中,所提到关羽在攻打樊城时,他就将这场本是客场作战的战事打得有声有色,以至于让曹魏的大军被淹,从此战之中就能看出关羽的战术指挥水平之强,而在作战的同时,关羽能够积极调动大军,就此威胁到曹魏的腹地,就是关羽战略层面的体现了。 而在入川之中,张飞从半路开始分兵出击,后来的行军路线,兵力分配和降将的处理等事情,都是张飞自己决定的,从这里也能看出张飞除了个人的勇武外,还具备很高的战略眼光与战术素养,也能看出张飞是一个有独当一面能力的将领。 在乱世之中,将领自然不仅仅只要有个人的勇武,还需要有不俗的战术指挥能力与战略意识。 妙书屋 九百一十五 一松一驰 高郅现在也是朝着成为一代名将的道路上前进。 结合关于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有军队的实际掌控,他的军事方面的能力,也在慢慢的,却又稳步的提升着。 人,有时候也需要换一种方式,品味一下人生百态,从多个角度不同的方向,去看看自己的不足处,这样才有利于改正和成长。 如今的高郅,单从将领本身能力上来说,可以说踏上了正轨。 回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种种,高郅也是恍惚犹如隔世。 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的他,很荣幸,自己来到的是大汉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放眼岁月洪流,毫无疑问,汉朝对整个产生的实际影响和所起的历史作用是巨大的成功。 秦始皇北却戎狄,筑长城,以护中原,但其西界不过临洮,玉门之外的广阔的西域,尚为天朝政治文化势力所及。 张骞第一次通使西域,使天朝的影响直达葱岭以西。 自此,不仅西域同内地的联系日益加强。 而且天朝同中亚、西亚,以至南欧的直接交往也建立和密切起来,此诚之谓“凿空”。 这些都是汉朝留下的不可磨灭的战绩攻果。 汉朝,为什么被称为强汉。 便是有着那一个个不畏生死的汉家儿郎,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铸造的。 如果说周代是最富有思想性的朝代,晋代是最狂放的朝代,唐代是最诗情画意的朝代,那么汉朝,则是一个最为勇猛和壮烈的朝代。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一句话,道不尽的热血。 一句话,道不尽的民族荣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既然来到这个勇猛与壮烈的时代,高郅早也盼望奔赴边关,杀敌建功。 千里奔袭横扫大漠,封狼居胥的故事,无不令汉家儿郎热血沸腾。 手指拨动,又蓦然握紧,高郅的双眸闪烁光芒。 回身望着那些精锐,高郅心中亦是有着骄傲,他也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了,当他们统一阵型时,那一股股肃杀的气息便能是迎面扑来!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全力奔腾冲锋起来,那就跟一座大山压过来没什么区别,攻无不破!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最难得的是上下一体,同心同德,又个个都是弓马娴熟、骁勇善战,这样的队伍,普天之下还有那里去不得? 这样的军队,攻必克,战必胜! 高郅,也为自己能够指挥这样的军队而感到欣慰。 虽然,这些人手上浸染的鲜血与杀戮,过于深沉,甚至于每一个将士,几乎都有十条人命在手。 长期的杀戮,早已让他们一个个的心坚如铁。 不过,瑕不掩瑜,也正是因为如此,高郅他才会下达了全军休整的命令。 就如同弓弦崩的太紧会断,人活的太累逼得太紧,会疯一样的道理。 一支军队如果长期处于战争的危险状态下,要么因为恐惧而崩溃,要么变成一只嗜血成性的野兽。 而这两样都不是高郅想看到的,所以必须适当的让大家休息一下,重新调整过来方是正理。 有时候,一松一弛,反而更有效果。 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进行分析,然后再考虑是否去做这件事,这才是现在高郅的风格! 再则言之,其实高郅他也是正好可以借机休息一下,为了迎接一场盛大的杀戮,调整好自己的身心状态是很重要的。 “为大汉庆!大汉必胜!”高呼一声,带动众人的情绪。 是啊! 大汉必胜! 他们仿佛又回到封狼居胥的那个大汉精神。 看着振奋精神的众人,高郅笑着摇了摇头。 他清楚,这个时候的众人,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出来情绪的由头罢了。 高郅自己心里清楚,不忠一家一姓之朝廷,只忠汉家万里江山,这才是穿越一族应该遵守的铁律! 说到底,就连眼前的这些欢呼大汉必胜的将士,心里又有多少现在真正的揣放着皇帝呢? 恐怕连之前小皇帝驾崩的消息,都不能让他们有所动容。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无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连自身生死都能漠视的人,又岂会尊敬什么虚无缥缈的皇权,他们这些人,只认谁砍的人头多,谁身上的杀气重,其他的一概不知! 接下来是时候让众人休憩一下,调整状态了。 摘下从不离身的兵刃,卸掉穿了许久的铠甲,让战马去野外自由的啃食青草。 能从鬼门关里闯出来,无论是战士、还是战马,都应该好好的放松一下…… 当晚,他们还借住缴获的鲜卑、乌桓部落随军带着的牛羊,进行了一次会餐。 毕竟,这一次鲜卑、乌桓人走的很狼狈,遗弃了所有随军的辎重,牧群,除了骑乘的战马,他们把一切能扔的都扔了,包括营地里无法带走的重伤员。 繁星漫天,篝火点点,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片狂欢中,整只得烤全羊,落下的油脂在火堆上溅起大朵的火花,香味扑鼻,带着血丝的水煮肥肉才刚刚泛白,就用手从大锅里扎出来大口的啃食,谁要是能捞到一根大棒骨,那就算是运气好的,因为那是下酒的好菜,能高兴的连喝三碗。 战场之上,能用身体给自己挡刀子的只有战友,能让自己把后背放心的交出去的,还是战友,战友在,自己就在。 同生,共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是真正生死相依的承诺与相互依靠的寄托,这就是军人! 士兵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高举手中的兵刃,仰天拼命呐喊,因为人数太多,根本就听不清士兵们到底在喊什么,但人们知道,此时此刻,只有用疯狂呐喊才能发泄心里积蓄了许久的情绪。 这段时间的辗转作战,委实是压抑了有些,即便是精锐早已习惯,多少也是存在。 高郅也是坐于其中,一边大碗的喝酒,一边在火堆上烤着羊腿,乐呵呵的笑着。 整整一个多月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每天都生活在阴谋与算计中,某种程度上来说,高郅他也真的是精疲力竭了。 九百一十六 诺誓 一夜庆祝之后,众人重新振作精神,将一夜的吃喝剩下的残渣进行处理。 烟火散去,次日清晨,天刚破晓,白马义从和并州狼骑们已经依次列队完毕,远远看去,旌旗招展,队列整齐,人如蛟龙,马似猛虎。 威风凛凛! 毫不夸张的说,光是从气质上,便是能够看得出来,这只军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部队! 原本因为鲜血染红而沉浸的甲胄,却如绽放的玫瑰,美丽却又充满了杀意。 这些士兵释放了自己的压力后,精神焕发,一个个斗志盎然,纷纷扬扬,誓要继续追杀鲜卑乌桓狗。 看得高郅一阵好笑的同时,也是心生宽慰,不愧是他手下的精锐! 事实上,这并不是并州儿郎与鲜卑乌桓的第一次进行大规模之间的交手和碰撞。 早在汉灵帝在位的熹平六年,便是有着当朝的护乌桓校尉夏育上疏请求讨伐鲜卑,而与此同时,因为犯罪被处罚的护羌校尉田晏,则通过中常侍王甫请求灵帝命自己为将讨伐鲜卑,以此来赎罪,在利益关系之下,王甫也同意出兵,并且说服汉灵帝。 八月,汉灵帝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云中、雁门郡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 当时,大军浩浩荡荡,声势浩大,汉军出塞足足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 因为错误的指挥,加上鲜卑大军的设伏,导致血流成河,损失惨重。 那一战,大汉出征的将士战死十之七八,只有一成活着回来,自此并州几郡沦陷! 事后臧旻、夏育、田晏被罢官削爵免为庶,此后,鲜卑兵势更盛,连年犯汉边境。 在这个方面,大汉的边疆,还真的是饱受侵害。 其实,单论精锐将士,鲜卑乌桓肯定比拼不过大汉,只是真的想要歼灭他们,也是难上加难。 中原王朝对战塞北的草原民族为什么屡屡吃亏,就是因为汉人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性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军粮,一旦后方无法给前线的军队提供足够的粮草支援,那么不用打,汉人的军队自己就饿垮了。 而相比之下,那些马背上生存的游牧民族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就很强。 游牧民族大军征战,从来不用携带多少粮草,这茫茫的大草原就是他们天然的粮库。 在草原部落里有一句谚语:在伟大长生天庇佑下生存的子民,只要有一张弓,一支箭,就饿不死真正的牧草人! 这句话很说明当下的问题,而汉人军队在这方面,确实处于劣势了。 尤其是以现在的交通工具和运输水平,从中原内地向塞外草原运输军粮,成本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一个强盛的帝国都难以支撑的地步。 当初汉武帝发动驱逐匈奴的漠北决战,出动了卫青、霍去病两大军团,共计十万精锐骑兵,而为了给他们运输给养,整个大汉王朝投入了战马十八万匹,牛十万头,另有步卒五十万,全靠肩挑人扛的才勉强保证了前线的消耗,数千里的运输线,损耗在途中的粮草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最后到达前线的呢?百不存一呀! 耗时耗力。 不过,相比起来,如今高郅麾下这种情况还好,无论是白马义从也好,还是并州狼骑也罢,都是精锐的骑兵,也与外族打交道多年,同样深知在草原上生存的方法。 其实在这茫茫草原上到处都是食物,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得到,找到以后又能不能吃到嘴里,或者说是敢不敢吃到嘴里了。 别的不说,高郅可是清楚地记得,后世的那些特种兵们,可是能吞噬一切生物的,蛇、蚯蚓、蚂蚱、蝙蝠、各种虫子……,凡是能提供人体所需能量的东西,都在他们的食谱上。 贝尔的所谓万物能吃,也是一种体现。 摇了摇头,将思绪收回,高郅下令整顿全军,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吕布也差不多该从司隶方向班师回来,他需要去和其碰个面,将此次幽州之事进行交接。 如今的高郅,对于这支军队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虽然说军队越庞大,指挥越难。 同样,将这支大军收回来,非常考验一个将军的指挥水平。 不过,在现在的高郅手中,已经能够称得上如臂挥指了。 此时,从天空上俯视,天幕上有着稀薄彩云,飘扬的气质与天上的彩云相辉映,加上密集的军队,让人油然而生震撼感。 随着高郅他的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向茫茫大草原外进发。 积沙成堆,积水成河,就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这样的力量,足以扭转当下并州的局面。 铁蹄席卷,加速前行,距离并州重城的方向也是越来越近,然而,高郅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实在是一路行来,四周的惨象太多,用赤地千里形容不为过。 到处都是枯木,周围一条几乎干枯的溪流,污泥中掺杂着烂肉在发酵,刺鼻的臭味令人全身止不住地颤栗。 途经一些村庄时,整个村子都空置了下来。 里面建筑倒塌,白骨残骸遍地,独轮车东倒西歪遭到严重的灼烧,还有半捧粟米在上面发霉。 甚至,在野地上横陈一些遍布苍蝇蛆虫的残尸,一切显得寒冷而凄凉。 显然是之前那些鲜卑乌桓狗做的好事。 算一算,过段时间,又到了匈奴人骑着养的膘肥体壮的战马,挥舞着磨得锋利无比的战刀,南下劫掠的时候! 边疆百姓,当真是多灾多难! 见到如此惨状,并州狼骑踏马前行,神情冷漠,仿佛眼前的惨事与他们无关一般。 他们可以习惯,但是高郅无法忍受。 虽然他清楚,整个大汉很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百姓无食果腹,无衣可穿。 但是,还是无法对眼前的一幕幕,视若无睹。 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杀光外族,还并州一个朗朗乾坤,让这片土地上的大汉亡灵看看,并州收复了。 所有人,所有外族,将会为他们曾经的行为付出生命来偿还。 高郅突然笑了,笑的灿烂无比,只是眼底泛起煞气。 九百一十七 训将 高郅想的没错,吕布的确提前于他,已经班军回到并州,并且已经认命司隶归属,新一任守将便是高郅,只等高郅回来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对于拿下司隶之后的下一步计划,吕布也已经和陈宫等人进行了探讨,而本着培养高郅的想法,在吕布他的计划里面,高郅将成为关键人。 一边将政事交托给陈宫等人,一边调派斥候人马,沿途注意高郅回军的消息,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然后,甩手掌柜的吕布,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索性就将注意力放到军营方面。 在这一次征伐司隶的过程中,他曾俘虏过一员战将,索性无事,吕布便打算收服掉他。 早晨的光辉,照射在一片原始森林。 林中,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映入眼帘。 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奇形怪状的树枝像大蛇一样在树上盘绕着。 吕布和名叫赵昂的战将对立而视,吕布和其承诺,倘若对方能够撑过他三十招就放了对方,反之,对方归顺。 赵昂同意了。 于是二人在此进行比试。 片刻后,赵昂率先出手。 赵昂他的攻击简单,却在于厮杀斩敌,一切以击杀敌人为目标。 所以,这一击凶猛异常。 不过,吕布可是沙场百战的老将。 在他眼中,对方的攻击漏洞百出! 随便一个漏洞,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吕布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也不附着气罡,轻易挡下对方攻击的同时,抓住方天画戟末端位置,以一记弯月横扫向对方方向袭去。 赵昂瞬间一惊,吕布的这一记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横扫的高度,根本不给他弯腰躲避的机会。 在吕布看似随意的攻击下,他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跳跃起来躲避吕布的攻击。 这个方法简直就是送命,在空中无法进行躲避,随时可能被强大的吕布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就算侥幸不死,攻势立刻进入下风,将面临来自于吕布的一连串的打击。 所以,在一瞬间,赵昂他选择的第二。 他脚尖在地面,整个人连连飞退。 在赵昂选择躲避时,吕布一个箭步猛冲前,竟比先行撤退的他还要快上几分。 随后,便是一点寒芒先至,没有附着气罡的方天画戟如游龙而出! 赵昂再次惊讶之间,也不得不再次撤退。 在连连撤退中,他找到一个拉开距离的机会,他先是一刀劈开吕布刺来的方天画戟,随后立刻近前攻击。 与长兵器的敌人作战,要是在对方长兵器的范围内作战,他无疑是非常吃亏。 而近身战斗,长兵器的方天画戟对上战刀,一般来说就会显笨拙。 瞬息之间,赵昂已经逼到了近前。 近身战斗,意味着胜利离他不远了。 随后,赵昂一连串凶猛的攻势袭向吕布,犹如暴风骤雨一般。 但是让赵昂奇怪的是,吕布居然游刃有余的将他的攻击一一挡下。 双目瞪圆,简直不敢置信,他再次挥动手中的战刀,雷霆万钧般斩出。 “当啷--!!” 火星飞溅! 吕布手臂微微抬举挡下对方的攻击,方天画戟的戟杆横动,带动劲风,拍在对方的腰间。 被吕布方天画戟拍中的赵昂,不由得闷哼一声,整个人更是一下子如同雷击一般,连连飞退。 “好家伙,好大的力气。” 赵昂倒吸一口冷气。 交手不过数招,他已经气喘吁吁。 反观吕布,原地寸步不离,并且呼吸丝毫不乱。 强弱已见分高下。 “请赐教了!” 赵昂摆出一个叉手姿势,双手呈环抱状一头冲向吕布。 吕布纵身一闪,避开赵昂的迅猛袭击。 随后,他一手环住赵昂他的右臂,用力的向怀里拖。 电光火石间,吕布的另一只手握拳朝赵昂他的面门击出! 赵昂攻势迅猛无比,却是在瞬间被吕布勾住了一条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冲过去,根本停不下来。 当然,即便能停,赵昂他也不愿停。 此刻,吕布已经抬高了左手,拳头随时可能击打在赵昂他的面门。 咬了咬牙,赵昂丝毫不为所动,异常冷静。 毕竟,他对自己身手很有信心! 他相信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攻击一定能先于击中对手。 几乎在同时间,赵昂的左拳重重的砸在吕布的左肋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袭来,下一刻,吕布的一记重拳狠狠地擂在了赵昂他的鼻子上。 人的鼻子非常的脆弱,那里经得起吕布重重的一拳! 赵昂顿时眼冒金星,两股鼻血冲天而起。 吕布趁胜追击,双腿在地面猛然一蹬,在一片破风声中,挪到发晕的赵昂的身边,右拳再一次砸向他的太阳穴上。 但是赵昂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 他迅速调整身体,用手肘挡下吕布的突然袭击。 随后,赵昂他的身体向前一跨,肩膀重重地冲撞在吕布的胸膛上。 然而让前者惊愕不已的是,吕布的胸膛似乎如同铁板一般,身体竟纹丝不动。 吕布就如同一座巍峨泰山一般矗立在原地。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肩膀同样撞击在赵昂的胸膛。 赵昂只感觉胸膛一震,整个人连连飞退不止。 随后,吕布整个人如箭似的冲击过去。 刹那间,他就来到赵昂近前。 单臂握拳,仿佛携带风雷之力向赵昂他袭去。 赵昂整个人瞬间惊骇,立刻摆正身姿迎战。 呼吸之间,拳影闪烁,两人拳头竟对撞无数次 借助这股前冲之势,他右拳紧握,仿佛突破大气层剧烈燃烧的陨石,砸向赵昂的面门。 这拳蓄满力道,可依旧还是留了情。 拳头摩擦空气,似乎周围的气温都跟着上升起来。 拳头交击,压迫关节,发出咯啦一声脆响。 从指关节到腕骨、肩部,赵昂只觉得和吕布碰撞的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要炸裂开来,骨髓仿佛在沸腾。 “啪!”如同冲击礁石的巨浪,左脸扭曲,耳朵一阵轰鸣,整个人侧飞出三米之外。 就是这一击,他整个人直接就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只是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把沙地染红了一大片。 见赵昂仰天瘫倒在地,不动了,吕布就挺起身,停止了进攻。 九百一十八 感受拳头 “怎么?这样就已经不行了?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吗?”吕布上前两步,望着在地上仰面横躺,胸膛剧烈起伏的赵昂,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谁...谁说我起..起...不来了...”赵昂咬了咬牙,艰难的喘息着。 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他,一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流淌的鼻血大声道:“刚才比试算你赢了,可敢再来比试一下?” 吕布嘴角微微一撇,嗤的一声道:“你还是先止血吧,没被我打死,却流血而死,那怎么跟我打?” “这点血根本不是事。” 赵昂咬了咬牙,而后挣扎着,摇摇晃晃的重新站立起来,不顾长流的鼻血准备再扑上来。 “哦?你还想打?”吕布懒洋洋的开口,神色戏谑。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 吕布要的,是一名能够有用的手下将领,而不是一个扭扭咧咧的草包。 对于赵昂的继续反抗行为,吕布不仅不怒,反而有些点头欣赏的意味。 毕竟,有血性的军队,才是一支有希望的军队,才有可能成为一支能打硬仗的精兵! 同样的,一个有血性的将领,才能有机会成为一名好将领。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作为一军的灵魂,倘若要是将领唯唯诺诺没有主见,没有血性,那么其所率领的一整支军队,恐怕都是要被其带废。 不过,欣赏归欣赏,该动手的,吕布可不会少。 他想要在对方心里彻底立住威风,让其归心,就必须让他信服,彻底的镇住他! “既然选择了,那就别后悔,坚持下去哦,不要掉以轻心,某怕一不留神,把你给打死了!”吕布点了点头,语气冷淡的开口道。 抬起来自己的大腿,金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腿上闪烁起来。 下一刻,整个人加速前行。 拳影闪烁,吕布的拳脚并用,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又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刹那间,便打出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这一次他却是用上了些许气罡,虽然不至于真的杀死赵昂,但是必要的苦头,还是要让对方尝一下的。 在吕布的双手上闪烁起金红色的光芒,下一刻,密密麻麻带着炎流灼热气息的光弹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打向赵昂。 而置身于吕布攻势覆盖之下的赵昂,则就像汹涌风暴中心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嘭! 咚! 劲烈的爆响之声传出,在与吕布轰击出来的气焰相触碰的瞬间,赵昂他的脸色就一下子变了。 巨力传来,赵昂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 而后,刚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赵昂,又一次面对挥击而来的拳头。 快,准,狠! 吕布似乎完全没有给赵昂他喘息的机会。 下一刻,赵昂又是闷吭一声,被吕布一拳打飞出去。 而且是一拳打飞十几步,满脸是血,满地是牙,看着都疼的那种! “呼哧呼哧...” 鼻青脸肿的赵昂身形微前倾,目光慎重,紧紧盯着吕布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通红犹如要滴血一般,额头和脖颈之间,更是青筋毕露。 该死的! 吕布怎么这么强? 他要全力以赴,不!超常发挥了! 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深邃的气,从赵昂体内弥漫而出,开始弥漫他的肢体。 这个时候的赵昂,还并没有觉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他还想着企图能不能通过反击来翻盘。 军中所传授的实战武技很简单。 不过,在一次次的实战中,赵昂总结了一个经验,面对强敌时,一定要盯着对手。 不管对手有多强,千万不能怯懦,因为一旦怯弱,就很容易被击败。 更何况,他知道,对方是一名骑将。 一般来说,骑将冲阵,再加上高头大马的冲势,配上极致的速度,便是绝世杀器。 而即便是再优秀的骑将,假如没有了战马,战斗力方面,也会是大打折扣!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了战马的骑将,便丧失了冲势与速度,战力起码得削减三成以上! 他认为自己还是有点希望的,起码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面对不依不饶的赵昂,吕布也是一笑。 下一刻,吕布身上的气势,不但没有丝毫的消减,反倒猛然间增强了几分。 翻云起雾藏杀意,横扫千军几万里! 脚下的土地,已经碎裂出了一道又一道蛛网般的裂隙。 四周的树叶也蓦然间猎猎作响,绷直到了极致! 吕布的右腿微微后退一步,而后弯出了一个弧度,然后猛然绷直! 下一刻,吕布整个人腾空而起,而后又毫不犹豫的一脚踢了下去。 腿脚上包裹着金红色的光亮粒子,气势汹汹的一脚轰击向来不及反应过来的赵昂。 “啊啊啊!”赵昂狠狠地一咬牙,不甘示弱的迎击面前的金红色的光芒,同时浓郁的气,在他的身上开始沸腾。 轰! 一脚落下,抵挡不住的赵昂,再次飞了出去。 “还有,又来了!”吕布慢悠悠的开口道,平缓的语气让赵昂他有些头皮发麻。 “轰!” 金红的火焰轰然而至,赵昂再一次被击中,整个人,也径直倒退出去十几步,虎口都被震裂了,气血翻涌不已。 余威轰击在旁边的土地上,产生了恐怖的爆炸,可怕的气浪直接把刚刚艰难挡下的赵昂,给一下子掀飞了出去。 吕布刻意控制击打在地面上的能量爆发,一时之间,漫天烟尘飘摇而起,附近的大地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沟壑,碎石屑簌簌而落。 在赵昂的眼中,也浮现出了深深地震撼之色。 他能感受得到吕布刚刚那一拳的威力,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砸死一头牛! 若不是他将全部力量护在了胸前,恐怕此刻早已经胸膛凹陷,半死不活了。 至于之后爆炸在眼前的威力,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浓郁的高强度气罡,在如此靠近的距离轰然爆发,可以想象,产生出来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汗流浃背。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正笼罩在赵昂的心头。 赵昂的眸子,顿时就凝重无比,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清楚,自己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惧意! 妙书屋 九百一十九 碾压 赵昂的心头没来由的猛然一震,他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杀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绝世猛兽盯上了一般,让他一下子就冷汗直流。 被这个状态下的吕布冷不防的盯了一下,赵昂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心中猛地一颤! 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危机感,他也感受得到,那吕布身上所凝聚的,滔天的煞气! 吕布挺立脊骨,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瞳孔拉长,呼吸之间,开始有金黄色的火苗不时地溅射而出,金黄色的眼睛里是闪烁的瞳孔,自有一股尊贵、霸气。 吕布整个人傲然屹立,什么骑将下马威力大减,他吕奉先只要在的地方,那么就是他的主场,纵横捭阖,放纵肆意。 吕布的手臂开始慢慢泛起红光,越来越多的火焰被吸引过来,吸收进他的手臂,金红色火焰犹如附着的实质一般,灼灼其华,肆意燃烧。 ????“嗤!” ????????金红的火焰,在吕布的身躯上同样冒出来,随即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瞬间席卷全身,浑身上下都有金黄色的火焰汹涌而出! 下一刻,粗壮的右腿瞬间包裹上坚实的气罡,撕开空气带着风雷之势重重的照着赵昂的方向就扫了过去。 猎猎的暴风让赵昂的头发都有些颤抖。 “轰!” 一触即分,赵昂已经震麻的双手剧烈的颤抖,喘着粗气,眼神很是忌惮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 此时此刻,浓郁的光泽在吕布的身上闪烁,顿时具有了另一番风采,看起来霸气至极。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昂这个时候浑身上下已经完全凌乱了,散乱的发丝杂乱无章的搭在他的头上,看起来就像是鸟窝一样。 “呼,呼,呼!” 赵昂喘着气,表情不太好看,他的右手在流血,即便是裹上了厚厚的气劲,即便是已经努力的抵挡,但是遇到之前那样的力量,他也有些吃不消。 抬起头来,从他这个位置朝着眼前的吕布望去,就如同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从他从军至现在,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而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因为吕布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可恶啊!这吕奉先,究竟是人还是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人!”这番勇力,即便是古之霸王,项羽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赵昂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想到。 在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采,他绝不承认,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的差距居然会有这么大,他绝不承认。 当然,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承认不承认的,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吕布并不会给赵昂修整的机会,所谓的战斗就是抓住一切的时机,以击倒对方为第一目的! 手掌前探,一团火焰喷涌而出。 “啊啊啊!”赵昂咬牙,一拳轰出,爆发的拳劲与这团巨大火球相触瞬间,产生了一股剧烈的大爆炸! “砰!” 火焰四溅弹开,就像是在空中绽放了一朵火焰之花,看起来美丽异常。 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赵昂腾腾腾的倒退几步,看起来也是受创不轻。 吕布没有就此停下动作,浑身一震,剧烈的劲风呼啸而出,将爆炸掀起的碎石屑统统击碎,同时身形直接往赵昂所在处扑了过去! “接招吧!” 吕布咧嘴一笑,同时继续挥拳,疯狂的挥拳,硕大的拳头丝毫不留情面的朝着眼前的赵昂挥去,没有留手,更不会迟疑! 不给他多余的思考,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让对方想怎么去打,有的只是攻击,不断的挥拳,不断地攻击! 再多的话说再多也没用,只有战斗,男子汉之间的胜负只有拳头才能够分得出来! 对于赵昂,吕布要彻底的打服他!打怕他! 既然敌人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那么也就没有停下来的必要,战斗,只有战斗,只有拼命地搏杀,这才是战场上的生存之道。 他的脸上带着肆意狂笑,瞬间带起强烈的暴风,四周的一切瞬间被席卷,再一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那魁梧矫健的身躯就像是装了加速器一样飙射而出,完全不等赵昂反应过来,就已经瞬间突进到了赵昂的面前。 赵昂整个人还有些蒙,吕布那高大的身影转瞬之间又出现在他的身前,全身的肌肉绷紧,就像是一把绷的紧紧的长弓,巨大的力量蓄势待发。 吕布抬起右手,巨大的拳头带着猛烈的破风声狠狠地砸了过来,即便是隔着有点距离,赵昂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上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轰!” 势大力沉的一拳轰出,反射着妖冶金红色光芒的亮光已经缠绕在手臂之上,那是显示金黄色的气罡喷薄而出,恐怖的力量,蕴含其中。 带起的狂风,甚至让赵昂他有了一种在风暴中飞行的感觉。 “太快了!” “无法闪躲,只有防御!”瞳孔一缩,紧接着赵昂便感觉胸口一痛,整个人向着后面倒飞出去。 一阵宛如钟鼓敲击的闷响传出,随后赵昂他的身形化作炮弹,往地面上狠狠砸去! 他赫然是直接被吕布给一拳打飞出去,就像是出膛炮弹一样,直接砸进了丛林,磅礴的力量之下,那一片地域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层层恐怖的声浪裹挟着惊人的气势击中赵昂,赵昂只感觉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赶紧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赵昂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向自己砸过来,赶紧双手交叉护住自己的身体。 “砰”脸色一阵发白,口中就是一口不可抑制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在吕布巨大的力量的作用下,直接被击飞。 赵昂又一次被打飞出去。 太可怕了! 差距太过明显了! 这是一场碾压! 赵昂他自认为身体素质还不错,结果吕布仅仅仅仅两击就把他打到吐血,这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出招的速度快到他根本都看不清。 妙书屋 九百二十 苦熬 现在的赵昂,面对吕布,还是非常明显的差距,就好似昔日的初出茅庐的高郅一样,对上吕布是没有一点机会的,即便吕布不会真的下杀手。 吕布的速度全面展开后,带起了阵阵的狂风,周围的草地都被吹得斜斜歪歪。 当吕布加速的时候,已经疲于抵抗的赵昂,甚至都完全无法确定吕布他的位置,那样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呲啦!” “噼啪!” “呲呲!!”“哗啦!”破风声不绝如缕。 此时此刻,吕布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实在是过于迅捷,快到能够在之前停留的地方留下之前的残影,实在是恐怖。 “呲啦!”“叮!” “噼啪!”“噗!”一连串的响声就像是下雨一样连续不断的响起,作为被打击的对象,赵昂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暴雨中一样。 而吕布所击打出来的无数的拳脚,就像是暴雨中的雨点一样疯狂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啊啊啊!!” 面对赢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击,赵昂一边努力的使用气劲抵抗,使得自己减少伤害,另一边有些着急的在思考。 毕竟,现在的局面对于赵昂来说委实是太过不利了,这样下去,迟早撑不住! 毕竟,假如一直那样磨下去,最后赵昂他除了被吕布打的浑身是伤,渐渐失去反击的力量,恐怕是别无他法了。 “别挣扎了,好好感受一下就行了。” 吕布仿佛也看出来了赵昂在犹豫着什么,吕布的嘴角带着笑,那是真正的和善与真诚的笑容。 当然了,他的拳脚,可没有丝毫的因此而放松。 甚至,愈发的沉闷起来,挥击之中,于他那拳头上,已经开始带着火焰的灼热热浪。 气浪翻涌,在二人战斗的四周编制了一层看不出来的气场,笼罩着二人。 “可恶!” 赵昂躲避了一下,无法挣脱来自于吕布的束缚,只能一声怒吼,浑身上下的气瞬间硬化身体,以期能够挡下吕布的这一击。 然而,现实,到底是残酷的。 “砰!” 就像是榴弹炮出膛,就像是棒球全垒打,就像是火车撞野狗! 吕布毫不留情的一拳,直接突破了赵昂的手臂抵抗,打在了赵昂的胸口,虽然经过了气劲的附着,但是这样恐怖的力道并不是能够那么轻易的承受的。 赵昂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回,配合着胸口‘喀拉喀拉’的骨裂声,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划痕,随后又一次狼狈的撞进丛林,恐怖的冲击力瞬间把周围全部变成烟尘弥漫。 好一会儿,才有动静从中响起。 “额咳咳咳....”赵昂身下的大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在地面之上,他被吕布恐怖的力道打得浑身酸痛。 喘息了好一会,才艰难的从烟尘缭绕中缓缓站立起来。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的血迹,肚子上一片通红甚至是有些脱皮,明显的烧伤迹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样做为战斗对象的吕布,却是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连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 赵昂看到自己从头到尾的攻击居然连对方的衣服都没能造成伤害,有点震惊。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对于自己心中的某种想法,倒是确定了几分。 并且他并不后悔自己找吕布交手的选择,至少,目前看起来,他是有收获的! 而且,这种收获,还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一个人,尤其是武将,想要变得更强,那么修炼是不能闭门造车的。 战斗,只有不断地战斗,不断和比自己更强的人战斗,不断地与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战斗,不断与更具有气魄的人进行信念的交锋,不断在激战之中强化自己的体魄,坚定自己的信念,才能得到更快的提升。 正是因为对方的强大,赵昂的力量才会被激发出来,基础方面,他自己的积累早就到了,需要的只不过是第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就是一个强敌,像是吕布这样的强敌! 尤其是感应到吕布身上积聚的煞气。 赵昂的心中更是完全绷了起来,这股杀气,隐而不发,令人动容,这个人,太强大了。 他虽然想提升自己,可也不会愚蠢的错估自己。 战争中,莽撞的人注定会死的更快。 “赵昂啊,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呢?” 似乎是看赵昂半天没有反应,吕布原本停缓给他的调整步骤,再一次动了起来。 而这一次,显然吕布的兴致也是被调动了起来。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吕布体内气罡开始调动起来。 伴随着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在吕布的身上,陡然之间冒出一连串的火星,火花爆鸣之声响彻寰宇。 伸出右手,金红色的火焰以及同样金红的气罡缠绕其上,大手一挥。 “轰!!!” 金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滚烫的炎流汁液四处飞溅,落在地上发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 在吕布大手挥动的正前方,金红的火焰,开始肆虐起来。 一切仿佛都在瞬间被点燃,无论是土壤还是什么,一遇到那些火焰就统统变成了可燃物,只能让火焰变得更加强烈。 被点燃的大地在此刻就像是干透了的杂草一样,让汹涌的火焰肆意的在上面蔓延。 几乎就在同步之间,四周的温度便已然呈现几何级数的提升,光是看着,在他对面的赵昂,都有了一种皮肤在燃烧的感觉。 “这...是什么?”赵昂有些惊慌的看着那个魁梧的金红色的身影,恐怖的压迫感,让他有了一些不安。 “嘿嘿,小子,既然你想要看到差距,那就睁大眼睛看好了。” 吕布狰狞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嗜血的笑容:“我们之间真正的差距,现在才要开始给你展现出来啊!” 话音刚落,汹涌的火焰便是再一次从吕布的身体中汹涌而出,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火焰洪流,瞬间席卷了整片地域,赵昂更是首当其冲。 妙书屋 九百二十一 何谓力量 “该死!”已经气喘吁吁的赵昂,一个屈膝蹦跃,向左侧翻滚,躲开了席卷而来的灼灼浪潮。 哪怕他反应还算及时,却也是一股热浪扑鼻。 “可恶啊!差距如此明显...这就是吕奉先吗?” 赵昂猛地回头,看着悠悠哉哉的吕布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无力感,实力的差距是天与地的差别,完全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对手。?? “咳咳咳咳咳...还有,更刺激的吗?” 灰头灰脸的赵昂艰难的站起来,脸上带着苦笑,这么说道。?? “如你所愿!”吕布点了点头。 一点金红色的火焰在吕布的食指尖点燃,随后化作一道细细的火线,飙射而首发 赵昂的眼中,只见一道光芒大盛,随后一道刺眼夺目的深红激光便豁然暴射而出! 赵昂眼神一变,迅速抽身进行闪躲。 可饶是他的动作足够快,依然没能躲过这一击! 噗! 赵昂的右边肩膀,鲜血飙溅而起,一个血洞浮现而出。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血洞在不断渗出鲜血,将他的衣甲浸染出了一大块黑色血迹,不断有剧烈的灼伤疼痛传来。 鲜血从伤口处渗出,刺痛与火焰的灼烧疼痛,令赵昂不自禁的发出痛嚎之声。 不仅洞穿了赵昂的身体,自带的灼烧效果也让赵昂他吃尽了苦头。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哗啦啦...”热气腾腾,四周一下子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 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碰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 在这一缕一缕的轻风之中,一个斩钉截铁般的,如同金石交击的声音骤然间响了起来。 它划破了这仿佛是万籁俱寂的丛林,重重的落在赵昂的心头之上。 吕布的双掌瞬间变得火红似炎流,轻轻一错,就连空气也似乎是变得灼热了起来。 轻轻一挥,一道火线从他的手上飙射而出。 猛地暴起,巨大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影,金红色的火焰汹涌而起,就像是一头侏罗纪的暴龙,最本源的力与美结合在一起。 吕布矫健魁梧的身体飙射而出,这是与他庞大的身体完全不搭的恐怖机动力。 他的双脚轻巧的舞动着,就像是焰火最上面流窜不休的火苗,令人无从捉摸。 而他所过之处,地面上顿时留下了一双清晰的脚印,在脚印之下和周围,都是焦黑一片。 他的脚步极快,没过片刻,地面上的脚印就已经是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再也无法细数。在他活动的这一片范围之内,似乎是变成了一片被烈焰肆虐过的焦黑土地。 火星点点,火光燎原。 仿佛世间火系力量的真谛,此刻在吕布的身上,得到了最为完美的体现。 如同混世魔王从地狱最深处破开了无尽的虚空,再一次回返凡尘人间,携带着疯狂暴戾而无坚不摧的气势遮天蔽日的冲刺而来。 侵略如火,锐不可当! 也就是在这一刻,赵昂突地发现,在对方气势的笼罩之下,他已经是避无可避。 赵昂拼尽全力,满脸通红亦是无济于事。 整个人再一次的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地上,又是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已经占据了四周汹涌的火焰瞬间向他这个方向席卷而来,撕心裂肺的痛楚,霎时之间传来。 吕布大概的对赵昂所处的位置留心一下,而后,将右手高举。 一团巨大的火球出现在他的掌中,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扩大,转眼之间就已经变成了一团称得上是雄伟的大火球。 下一刻,吕布手中金红色火焰爆发,一下子仿佛变成了一团极度刺眼夺目的光芒,犹如太阳一般,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光,无尽的光!! 远远比天上的太阳更为耀眼的强光瞬间爆发开来! 天空上陡然又多了一颗耀眼的太阳,金红之色瞬间感染了整片大地,远远比太阳要更加的绚丽,远远比光芒要来的光耀! 霎时间,漫天闪光犹如暴雨一般,朝着两人之前交锋所在的地方倾盆而下! 轰轰轰轰!!!! 每一颗金红光亮,看似小,但其中蕴藏的威力就等于是一颗炮弹! 密密麻麻,无数的光亮从天而降,对方圆数千米的范围进行着无差别的攻击,场面有多么壮观,可想而知! 大地瞬间就化为了漫天的碎土,烟尘扬起,那些生长了不知多少的巨树更是当场被轰断,整个地面,像是生生被削去了几十厘米,眨眼间就成为了一片焦首发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扩散开来,强烈的气流就像是暴风,就像是遭遇了大海上最恐怖的暴风雨一样,狂暴的风肆意的吹拂。 片刻后,这场轰炸才终于停了下来,浓郁的烟尘不断升起,远处看着,仿佛这里发生了大火灾一样。 一个巨大的大坑,明明没有丝毫的可燃物,但是金黄色的火焰确实是肆无忌惮的在大坑里燃烧着,原本的岩石顿时遭架不住,火红色的火焰仿佛岩浆一样,在大坑的底部缓缓地流动着。 ????????空气被烤的有些扭曲,强烈的热量弥漫开来。 “轰!” 金红色的火焰滔天而起,就像是一波巨浪,就像是山崩海啸,狂暴的火焰咆哮而出,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 吕布自其中站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念一动,原本熊熊燃烧的金黄色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周围恐怖的气温以及坑底残存的火焰可以看出之前火焰的力量。 “呼啦!” 下一刻,澎湃的气浪瞬间激发,咆哮而出,四周汹涌的火焰一瞬间都被吹得有些枯萎。 此时此刻,赵昂整个人却是正躺在废墟里,全身都有了不小的痛感,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头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浅浅的流了出来。 毫不客气的说,要不是对面留情,赵昂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杂音,想要进行基本的思考都很是艰难。 他的脑子里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脑海中奔驰,不自觉的狠狠地晃了晃脑袋,真是沉重的一击啊。 甚至在这种接近昏迷的状态下,就连身上的伤口,仿佛也失去了感觉。 妙书屋 九百二十二 不依不饶 “额咳咳咳...”一阵激烈的咳嗽声,自烟尘缭绕中响起。 赵昂喘着粗气,身上一片焦黑,仰面躺在地上,语气之中是深沉的迷茫与难以置信。 “这样的力量,真的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吗?” 浑身缠绕着火焰,火神一样的家伙,随意的挥拳带来的就是天灾一样的裂变,恐怖至极的力量轻易就把自己最自以为豪的招数完全击溃,何等令人绝望的强大? 在那个时候,恐怕吕布他身体里面所蕴含着的,已经不仅仅是身体的力量,而是在使用那大自然中的力量了吧? 回想起那股磅礴的力量瞬间爆发,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可是相当惊人的。 至少,这样的力量,并不是他这个男人能够承受的。 当然了,赵昂之前附着在身体表面的气就相当于一层无形的盔甲,除了增强攻击力,更为明显的作用是防御力的增幅,普通的火焰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法抵抗的天灾,但是对于高手来说,只要是无法击穿这层铠甲的攻击都是挠痒痒。 可惜的是...吕布的火,可不是普通的凡火啊! “咳呕啊”赵昂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脑子一片混沌,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这是很久不曾体会过的痛苦,但是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来自心灵的痛苦,“为什么?你能…咳咳…这么强大?” 之前他只看见耀眼的光瞬间笼罩了周围的地区,跳跃的火光不断地迸射,只是短短的一个刹那,自己周遭周围的地面就已经是一片焦黑。 只感觉火焰仿佛在眼前直接炸开,空气之中瞬间有着强烈的硫磺的味道蔓延,冲天的火光闪耀着让人完全睁不开眼。 “这就是你所说的...咳咳...所说的真正的力量吗?”赵昂喃喃道。 “真正的力量?”低沉而冷淡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吕布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哈哈大笑着,“谁知道呢?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全力呢?真是好奇啊!” 挑挑眉,他迅速收回腿,一道斩波从吕布的大长腿之上激射而出,周围的澎湃的火焰瞬间被斩开一个缝隙。 那些四下分开的火焰仿佛在无声的咆哮着,吕布的身体上火光不断地跳动,无比恐怖的力量蕴藏在其中。 空气隐隐有些扭曲,超强的火焰同样携带着惊人的高温,这样的能力毫无疑问的,是足以抹消人类反抗精神的强力攻首发 吕布伸出右手,五指张开,金红色的火焰,迅速覆盖了他的右掌。 没有任何花哨的成分,巨量的火焰从吕布的身体之中喷涌而出,与外面附着的火焰交相辉映,火焰极为凝聚,化为一道金红火柱,围绕吕布周身,把他映照得如同神魔一般。 “噼啪!” 金红的手臂从闪亮的光芒之中伸出,火光陡然消散,吕布的身体显现在了赵昂的面前。 下一刻,无数火焰又一次冒出,金红色的火焰有些粘稠,然后火焰,开始向着吕布他的身上汇聚。 赵昂有些不适应的用手挡住眼睛,实在是太闪亮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咻!!” 火光猛地一收,强烈的光线终于是消失了,赵昂移开了手,于是终于是再一次的看见了那个魁梧的身影了。 雄壮的身体极为高大,金红浸染色的身体上火焰不断地跳跃着,恐怖的力量,即使不用接触就能够轻易的看出来。 那魁梧壮实的身材,极富压迫感。 “怎么样?”吕布嘴角咧开一个愉悦的弧度,“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了吗?!” 脸上是极为慵懒的笑意,戏谑的语气,让人有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不过,赵昂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已经习惯了,再说他也打不过吕布。 人,都有一个适应性。 有些事,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赵昂有气无力的问到。 “我想怎么样?”吕布撇了撇嘴,表情极为桀骜,“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服从,毕竟,需要好好考虑的从来都是你这种人,但是你们又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够承受吗?” “之前的你,想要见识,那么现在,感受到明显落差的你,还想见识吗?”吕布反问一句。 “耶哈哈哈哈!!” 头破血流,光是站起来就已经耗费了自身全部力量的赵昂哈哈大笑着,虽然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心虚,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承认!你的实力的确强大,不过我还想和你比试一次,这一次,我们比箭法!怎么样?” “诶,结果还是没有服输吗?”吕布有些困扰的样子,“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了你还要继续打吗?” “当然,怎么了?你不敢了吗?”赵昂的语气十分激动,人在过于恐惧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的。 “哈哈哈!既然你还想被打击,那我也无所谓。”吕布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掌,一脸满意的开口道。 大多数人只知道吕布的武器是方天画戟,但是,却不知道,其实吕布的箭术也非常厉害。 只不过因他的武力值过高,所以压根不需要箭术的辅助。 自然,箭术也不轻易在人前显现。 唯一的一次箭术表演,则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辕门射戟”。 当时袁术和刘备关系较为紧张,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兵征讨刘备。 而刘备向吕布求援,此时,吕布的手下并不建议吕布救刘备。 他们认为这正好可以借袁术的手除掉刘备。 但是,吕布认为如果他们任由袁术坐大的话,自身也会陷入危险之境。 因此,吕布就派人去请纪灵等将领来吃酒。 酒席上,吕布对纪灵等人说刘备是自己兄弟,现在他被围困了,自己想救他。 而且吕布也不想看到双方互相争斗,想调节一下纷争,做个和事佬。 吕布让人在距离营帐数百步的营门位置竖起一支戟,他说:“看我射戟上的小支,如一发射中,诸君当立即停止进攻,罢兵延河,如射不中,那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决战。” 结果吕布引弓向长戟射出一箭,正好中了小支。 从纪灵的反应来看,的确是高难度操作。 第二天,吕布和刘备以及纪灵喝酒言欢,然后各自回兵。 所以,吕布的箭矢丝毫不差。 九百二十三 折服 既然如此,对于赵昂不甘心之下,所提出来的比试弓箭的想法,吕布并没有拒绝。 既然要收服对方,自然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与他之间鲜明的差距! 这一点,其实他已经做到了。 吕布的身上热气腾腾,红光隐隐流转,一脸的霸气侧漏狂啸,那股战场上的桀骜之气,更添了一股浓浓的英气逼人的感觉。 望着那团火红色的英姿,此时赵昂心底的那股欲要一争不服之色消失的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无力之感,和敬畏之心。 ?眼眸中,那股崇拜还有深深的无力充斥在瞳孔。 吕布身躯上凝聚的强大的能量让他隐隐有些心悸,甚至于还隐隐约约的产生一种渺小感。? 甚至于在最开始的一刹那,赵昂整个人脸色都是瞬间一白,意犹未尽,心神恍惚中,还猛地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手脚忍不住地战栗不已,又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这吕布吕奉先之勇,恐怕只有霸王项羽复生才能对敌啊。”? 盖世武将,纵观天下,或许也只有历史上楚汉时期的霸王才当得起这名,而如今赵昂望着对面不可一世霸气侧漏,仿佛霸王再生的吕布,心中却是无法抑制的生出一个念头来。 不得不说这是武人的骄傲,也是悲哀,及其一生却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楚汉时期名气再大武勇再猛的各路豪杰,却被霸王一人锋芒遮住。 如今,他们是不是也会笼罩在吕布的阴影下?赵昂暗自揣度。 不过,那股威势,让赵昂他在惴惴不安的同时,却又有着几分兴奋难当。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只有经历过挫折才会成长,见识了吕布的强大后,赵昂心中反倒是有所收获。 每当想到这些,全身细胞都仿佛会涌现出强烈的饥饿感,身体血液翻涌。 ?在如今的赵昂看来,世间最强就是眼前的吕布。 而他的这个时代,武人时代的锋芒将被吕布吕奉先一人遮挡,可以说他们生存在这个时代是他们的不幸。? ??可同样也是天下武人的繁华,因为有了一位巅峰之人天下武人才有一颗追逐的心,到时天下间将武布天下,猛将如云因为他们都有了一个一生中追赶的目标。? 虽然眼馋眼前吕布身上的很强大的力量,但毕竟不属于他,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触碰的。? 说实话,其实在这个时候,赵昂他的心中,已然是油然而生一种想要投效于吕布麾下的冲动。 毕竟,在战场上,他绝对知道眼前一脸桀骜的吕布,一招!一招就能将他斩与马下。? ?虽然心中充满了苦涩,可胸中更多的却是激动无以复加的难言之情,对方的力量,完全为他打开了另一个天地。? ????可以说他从今日起,本来已经算得上是已经走到尽头的,开始出现难以突破的修炼桎梏,瞬间有了新的目标,将更加完善,从而踏入更深的层次。? 这种情况,只能是吕布有意提点。 看似截然不同,但却给了他打开了另一个天地,只有见识过同等境界的各种高手才能打开眼界,充实自身,然后提升自己。 面对如今的吕布,赵昂他早已将心中的那份骄傲丢弃在一旁。 当然了,他还是会继续挑战的,不骄傲,不代表没有动力了。 望着吕布的身躯在尘雾中若隐若现,但依然带给赵昂一股偌大的压迫感的体型,赵昂再一次咬牙提出比试的请求。? “我就不信,我在你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赵昂咬牙坚持。 对此,吕布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谁知道呢?或许,你自己试试看呗!” “那就试试看!” “那就好!”吕布咧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着,“可别让我失望啊!” 徐徐清风拂过,荫绿泛金的翠叶便齐刷刷的随着风的律动而摇摆不定,不时还带动几片散叶簌簌林落,如同风中精灵一般,在空中灵活飘舞,翩翩而坠。 “那么,我先射。”赵昂自诩自己的箭术还算能够拿的出手,想要先声夺人,在吕布之前进行射击,以此来摆脱吕布之前给他留下的阴影。 “噗呲!”长箭贯入前方四百步的的大树,入木三分! 赵昂他的箭术,也确实算得上在普通人里面出类拔萃的程度了,不过,比起吕布来,依旧不够看。 “该我了!” 双眸赤裸裸着透露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摄人气势。? 吕布扭了扭脖子,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连绵的脆响,在同一瞬间响起,听起来只是噼里啪啦一顿爆响,外人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响,只觉得不明觉厉。 吕布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眸中闪烁着精光。 众所周知,臂力是弓手极其重要的条件。 不过,目力,同样是弓手的重要条件之一。 如今吕布的双眼可远视,比起任何人的目力都更有优势。 大致的观望了一下赵昂的箭矢所在地方,吕布微微一笑。 手臂舒展,箭矢已经搭在了长弓上,附着上已经变得流光溢彩的金色长弓,闪烁光辉。 站位、抬手、弯弓、搭箭,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在近乎本能的动作下,瞬息之间,掌中的弓弦便已经拉满。 开弓,射箭! ????嗖—— ????破空声起,长箭爆射而出,在虚空中一闪而过。 “啾”地一声,一只带着鸣响的利箭透过叠叠密林的阴影穿射而出,伴随着长箭破空的声音,迅捷的速度,甚至还在空气中引发了尖锐的爆鸣声。 他所射的目标,比赵昂的四百步,还要多出一倍以上的距离! 对于一个凭弓箭取人性命的弓箭手而言,不仅要例无虚发,还要想射在哪里,就射在哪里,这才是真正的神射手。 这是什么概念? 即便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床弩,也最多只有八九百步的有效射程,普通的神射手,四五百步已是极限! 而吕布他的箭术,却可以千步之内,百发百中! 万军之中,一箭射杀敌方上将,毫不费力气! 九百二十四 收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论箭法,整个大汉,能够胜过吕布的,恐怕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即便吕布他并不是专练箭法的,不过论起箭术的优势,他也是不弱于人的。 尤其是当吕布,在步入神道之境后,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能够在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奇妙的气场,只要他愿意,甚至能够清楚的辨别出身体周围方圆数百上千米内,树叶飘落的声音。 而有着如此强大的感知能力,使得他在射箭的时候,先天就比常人要有很大的优势。 赵昂望着吕布射出的箭矢,目光闪烁之后,稍稍的低下了脑袋。 吕布以自己强大的实力,从多方面都展现出来了碾压的力量,让赵昂他真真正正的服气了。 心悦诚服的他,已经放弃了和吕布的对比,心中臣服的心思,也是越来越浓郁。 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赵昂,吕布咧嘴笑了笑,而后他的双手再次发力。只听咔嚓声中,啪的一下,他手中的强弓竟然就那么被直接拉断了。 “现在,感受到了力量吗?有差距不可怕,关键还是在于要有一颗不甘落后,永无止境的变强的心。” 随手一抛,吕布将那拉破的弓就像是扔垃圾一般甩到地上,攥着右拳举到眼前看了看,还在自己拳头上吹了口气。 “说起来,这一点上,你远不如另一个人。” “” 见赵昂依旧不言不语,吕布的眉头微微一蹙。 最近要不是过得舒畅,又是接连胜利,地盘不断扩张,手下的人才济济,加上夫妻生活和睦,吕布他原本暴躁的脾气改善了许多,他才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拉着一个还没有归降的人在这里给他劝降。 按照以前的脾气,不降他估计就随手杀了。 眼眸闪烁一抹寒芒,吕布的耐心终于消磨了大半,手掌微微蜷缩,下一刻十指同时弹出,十道细微的金光在空中一闪而逝。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 “我说某的劝降可不是那么的廉价啊!”吕布歪了歪脖子,咧嘴露出牙齿,道。 “轰!!!” ?一道道隐形的气劲不断撞击蔓延开,树叶受到波及唰唰直响。连地面都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纹。? 金红色的光芒一下子自吕布的身躯上猛然爆发,仿佛投了一枚闪光弹一样,格外的夺目刺眼。 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吕布,整个人浑身气势再一次的爆发,锋锐的契机凌厉扬起,沉稳的气息仿佛一头捕猎的雄狮,如天神相似,杀气之盛,望之令人气夺。 随着吕布的上身,缓缓前伏,双眸四瞳都变成了深湛的金红色。 而在他瞪起双眼的一瞬间,整个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那是一双金红色的眼睛,不带丝毫生命气息的眼睛,流露出的不仅是冰冷,还是有冷酷的邪异。 冰冷地杀意无形散发,充满了强横的威慑力,在他脚下,一道同样是金红色,闪亮的光环仿佛映耀的灯光一样,接连升起。 几乎就是在骤然间,直面吕布的赵昂只觉得自己双脚仿佛陷入了泥沼中一般,身体骤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是自己的体重直接增强了一倍似的。 “嘶” 置身于吕布煞气直面的笼罩下的赵昂,只觉得一股凉水泼面般,全身机灵灵打了个寒战。 好可怕,好浓郁的气势压制! 赵昂咬了咬牙,全身上下的肌肉,亦是在这一瞬间,下意识的猛然绷紧,浑身汗毛直立! 虽然吕布的气势压迫很强,其中更是饱含着浓郁的煞气,但是对于拥有强大的意志力的家伙是能够忍受这样的情绪共鸣的,所以,毫无疑问的,这也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一种能力了。 有些人即使拥有强大的能量也依然看上去很弱,就是因为发挥的问题。? ??不过,倘若要是仅仅只是单纯依靠信念,会导致实力波动浮动大,弱点明显。? ??而单依靠力量,则会迷失自我成为力量的傀儡。? ?只有两者共存才是真正的强大之道! “我我若归降了,你会指点我,让我的实力得到突破吗?”赵昂狠狠地一咬舌头,问道。 ?“当然!” 吕布眉头一挑,身上的汹汹气势稍稍一缓,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淡然与自信。 仿佛,在他的眼中,帮助赵昂提升实力,不过只是唾手可得的一个简单小目标一样。 不过,这看似狂妄的话,从吕布口中说出来,却诡异的让人感觉理所应当。 这种理所应当,令人心悸。 反正赵昂是信了。 并且这个还一瞬间说服了他自己。 毕竟,只有战斗过,绝望过的人,才更能清楚自己对实力的追求,成为对变强的动力。 因为这个残酷而又现实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生死相搏,就可以夺走对方的性命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 在战场的世界里,生死相杀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由,甚至,无需理由。 没有实力的话,终究只能够如同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在这个世道之上,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这个道理,赵昂也同样清楚,并且,这种生活,可不是他想要拥有的。 他,实在是太过渴望突破了,哪怕一点小小的可能因素,都不愿意轻易放过。 之前是没有门道,如今,强大的吕布,就这样站立在眼前,如何去做出选择,对于已经沦为对方俘虏的赵昂来说,其实并不难。 “末将赵昂,拜见主公!”只是片刻,赵昂已然单膝跪地,郑重声誓。 “嗯”吕布点了点头,而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你已经归降,那么某便助你一臂之力,你还要好好坚持哦!” “?!?” ??砰砰,轰轰,啊—— 赵昂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己刚刚认下的主公,又一次露出诡异的笑容,加速挥拳向自己冲来! 紧接着,一连串的碰撞的声音,气劲的澎湃声,闷哼,惨叫,此起彼伏的在树林中响起。 九百二十五 觉醒 “轰!!!” 巨大的拳头重重的轰在地面上,巨大的坑洞只是一个瞬间就已经出现! “刷!” 周围的火焰又开始涌动起来,就像是小蝌蚪找妈妈一样,疯狂的朝着吕布魁梧健硕的身上涌了过去。 无尽的火焰从四面八方突兀的涌了出来,迅速汇聚在一起,如果说之前吕布他所操纵的火焰就像是小河一样的话,那么现在的规模,说是火焰之海,也是毫不夸张的。 吕布再一次的抬起右手,巨大的拳头带着猛烈的破风声狠狠地砸了过来,即便是隔着老远,赵昂他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上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硕大无论的拳头稍稍蓄力之后猛地轰出,单薄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砰!” 火焰冲天而起,就像是在空中绽放了一朵火焰之花,看起来美丽异常。 “啪!!!!”吕布的大腿重重的一跺,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开去! 劲风四溢!!! 有些颠覆人的三观的景象出现了!吕布脚下的土地瞬间变作碎块飞散。 大地在破碎,空气在哀鸣! 恐怖无比的力量肆意的挥散,坚固的地面上,几道巨大的裂缝悄无声息的出现,宽达数米,深不可测,一直蔓延向远方。 脚下重重的一踏,地面就像是泡沫一样的破碎,恐怖的力量作用下,吕布高大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影踪。 “砰砰砰!!!” 就像是地震一样,跑动起来的巨大气势,带动着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足以看到他恐怖的力量,惊人无比,魁梧矫健的身体,在恐怖的力量的推动下,瞬间开始了冲刺。 吕布的身体亦是猛然的狂飙而出,几乎只是在一个瞬间就已经飞到了赵昂毫无防御的胸口,吕布举起了铁拳。 “呼!!!” 呼啸的风声之中,裹着金红的气罡的拳头已经朝着赵昂狠狠地挥了过去。 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赵昂被冲击得腾腾腾的倒退几步,看起来受创不轻。 整个人在地上好一阵翻滚,即使是附着了气劲在身躯上,所附加的惊人的防御力,在现在的吕布的恐怖巨力的冲击之下,也无法不受伤害! “哇!噗呲!”赵昂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接受着对方强大的气势磅礴碾压过来,他的后背则宛如压着一座大山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也不禁骇然。 有那么一刹那,赵昂他整个人的眼中,却尽是一片带着恐惧的茫然。 对于吕布的汹汹气势,虽然赵昂他并不是第一次接受。 之前那一瞬间,他只是感觉到全身一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别说攻击,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啊啊啊!!混蛋!我都已经归降了,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对我?那你之前的招揽算什么?耍我吗?所谓强者的恶趣味?” 头上血流如注,整张脸有些变形,受伤不浅的赵昂被吕布打得有些懵,看起来状况很不好,表情很是愤怒。 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有些焦黑,额头上还有着一个显眼的伤口,两只握紧拳头的手微微的颤抖,显然刚才的冲击,让他也是吃不消。 “放屁!” 吕布冷哼一声。 “你个见识短的家伙,别不识好人心,lz可是好心在帮你。” 闻得此言,赵昂的双目蓦然一瞪,咆哮道:“你个家伙,在开什么玩笑?有这么帮人的吗?!!” “那是你孤陋寡闻。”吕布撇了撇嘴,双脚猛然一踏,磅礴的力量之下,那一片地域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 “蹭!!!!!!!”就像是天地初开的第一缕阳光一样!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宇宙深空的陨石划过天际一样!极为璀璨,极为的刺目! “熊!!!!”狂暴的风顷刻之间汹涌澎湃,周围的树木草叶,直接被吹飞,简直就像是狂风过境一样的! “好好感受,这是你难得的机会,融汇频率,争取一举突破!”吕布的声音,在下一刻,于赵昂的耳畔响起。 什么?_? 赵昂眉头微微一挑,还没有来得及品过味来,下一刻,吕布他的气势已然再度压下。 一时之间,赵昂他再一次置身于其中,整个人只觉得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巨大的压力,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吕布的方向冲去,从身体周围传来的压力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挤碎一般,这股力量已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尤其是越接近吕布的同时,这股压力便是尤其猛烈。 赵昂脸上憋的通红,鼻孔持续涨大,眼睛里面一片赤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型的野牛一样! 渐渐地,赵昂眼睛猛地睁大,身体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密密麻麻的经络自其全身蔓延开来,赵昂的脸色涨得通红! “吼!!!!” 猛兽一样的吼声从他的喉咙里面咆哮而出! 狠狠往地下一跺,庞大的力量开始向着四周扩散,赵昂仿佛进入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当中。? 渐渐的,一道虚影,开始在赵昂他的身后虚空之中缓缓生成。 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夹裹着一道狂暴的吼吟声,忽然在天空中犹如闷雷般的炸响。 “吼!!!!”巨大的吼声响彻天际,浓烟笼罩的烟尘之中,巨大的怪物虚影咆哮而出。 头上高耸的独角,披甲似的两耳中间是泛着寒光的眼球,下方宽大的嘴里利齿横生,更有仿若野猪利器的外露犬齿。 在那怪物虚影的身前,张扬着一对锋利且长长的利爪,虽是虚影状态,却也闪烁着寒光,看起来也是极为锋利的模样。 漆黑的巨爪高高的扬起,鳞片覆盖下的粗壮前肢上血管暴凸,肌肉贲起。 顺延着流水线型般宽长的躯体望去,怪物的身后,还不断挥舞的流星锤般的尾部,整体看上去显得异常凶猛。 “吼!!!”咆哮声中,怪物虚影露出了满嘴的尖牙,看起来狰狞无比。 汹涌的烟气从虚影嘴中汹涌而出,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黑色洪流,瞬间席卷了整片地域,吕布首当其冲。 九百二十六 压制 吕布的手掌蜷缩,金红色的光芒隐蕴其中,隐隐约约有凶兽虚影幻灭。 在他的前方,赵昂背后虚影咆哮吐出的黑色烟气,犹如凝质般的洪流喷涌。 吕布手掌翻转,手心对准前方,隔空握捏。 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之下,四周的土壤都自然而然的受热卷曲,并且变色,变焦,最终化为了一片黑灰。 一连串的爆音,从虚影的嘴里吐出。 “昂!吼!”浑身漆黑的鳞片张开,猛地一震,向着天空长嘶。 虚影抬头仰天,一根漆黑的背脊宛若扭动的活体一般,浮上了虚空,隐隐约约看得出那根脊椎每一块都像是礁石般嶙峋。 长尾高速地摆动,却没有带起任何涟漪,一张巨口半开半合,露在上面的是狰狞的上颚,看得见两根血色的锋利勾齿。 诡异的嘶吼,像是从虚空中浮起蔓延,回荡在赵昂身体的周围,非常低沉。 “罢了罢了,还得我来帮你一把。” 吕布笑着摇了摇头,探伸出猿臂,在他的眼睛里流动着淡金色,浑身上下泛起光纹,一股浓郁巨大的力量,开始从他的手上汹涌而出。 吕布踏前一步,高举双手,手上流动着炽热的光焰,奔着赵昂的脑袋方向按压而去。 却是吕布打算仗着自己的修为和经验,直接帮助赵昂镇压住虚影的存在,帮助他在显象境界成功的稳定下来。 赵昂身后的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吕布正在做的事情无疑令它狂怒。 于是,下一刻,虚影爆发了。 在吕布的瞳孔之中倒映着可怕的景象,一张巨口张开急速逼近,两根血色的、弯刀般的利齿足长一米,排牙密如荆棘! 宛若虚空中探出头来,漆黑修长的身躯半隐在虚空里,密密麻麻的鳞片闪着微光。 利爪同样挥动而出,锋利、弯曲、坚韧,形状像是兽爪,但质感又有点像是刀锋。 “哼!不自量力!”吕布咆哮一声,嘴里发出充满威严的声音,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几乎会下意识的每个毛孔都收紧,仿佛为了避开那股凶戾的寒气。 一双金红的眼瞳缓缓发光,电光火石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那些仿佛墨线勾勒的、凌乱的线条蛇一样扭摆,组成一幅幅画面。 浑身上下,喷薄着熔岩色的光芒,表面的光芒如同呼吸那样时涨时落,冉冉上升。 而后,火光冲天! “吼!”虚影被吕布火焰灼烧包围,再次张开嘴巴,所有鳞甲也全部张开,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音。 吕布大力一按,刚刚准备咆哮的虚影,顿时被打得瘪了回去。 “屏气凝神,将注意力集中。” 吕布的声音于虚空中回荡,“只要你想想,要怎么做,就能稳定突破,在这个境界稳固下来。” “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如战鼓般擂响。 赵昂的精神,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 吕布的身影已经淡化,在赵昂的眼瞳之中,他的身形那么模糊,却像天神下凡。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赵昂他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什么东西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去,旋转螺旋。 体内流转的气劲,就像是一个大磨盘,将那虚空中的灵气紊乱汇聚。 与此同时,赵昂他的面色隐隐的开始发青,变得诡异的晦暗起来。 赵昂整个人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大脑深处隐隐作痛,太混乱了,一切都太混乱了。 赵昂的大脑此刻如同一台超频到过热的电脑,巨大的痛楚像是要把人撕裂。 这是因为,赵昂他在这一刻由于将全身的气劲彻底的激出来的缘故,所以脸上才会诡异的出现了反常的颜色。 吕布平稳地呼吸着,笼罩他的火焰随着呼吸慢慢地涨落,而后大把的光芒闪烁,金色的眼睛,眼底仿佛流动着熔炎。 相对应的,赵昂的眼底同样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光。 光是同步的时候,赵昂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扑面的热浪了,强得如一场燃烧的飓风。 吸! 再吸! 在赵昂的感觉中,这些灵气灌注于体内,让得他整个人都仿佛隐隐的有着一种即将满盈的感觉,就像是大水缸中的水,已经满到了缸口,只要再加上一瓢就可以溢出来似的。 只要那最后的一瓢水蓄满,那么水到渠成这四个字就可以在他的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了。 或许,咬咬牙,还真的能够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当他的心中产生了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上也同时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在他的身体深处爆发,那种高高在上乃至凌驾自身的力量令他不由得惊喜,他伸出手去缓缓地攥拳。 就好像是要能把什么东西攥在手中捏扁。 赵昂有些懵了,世界在他耳朵里忽然变了模样。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一种感受,周围庞大的领域内,每一丝一毫的声音都进入他的脑海,反复回荡。 仿佛一下子,原本寂静如死的虚空,忽然热闹得像是一个锣鼓喧嚣的舞台。 这种状态下他能格外清楚地意识到自身力量的强大,那种力量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像黑夜静静地替换白天那样。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浑身的窍穴顿时大开,那无有穷尽的天地之力,顿时如同潮水般的灌输于其中。 接触到外界疯狂般涌入的天地之气,顿时是更加剧烈的旋转了起来。随着旋转的速度不断加快,那澎湃的吸力也就随之提高。 以他本人为中心,越来越多的天地之力受到了牵连,并且朝着他的方向不断的汇拢着。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他下意识而为,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一下子,受不了刺激的赵昂,整个人腾空一跃。 当赵昂他的双脚着地的这一瞬间,以那一点为中心,再度出了一道轻响,无数的裂缝仿若蜘蛛网似的向着周围蔓延了开来。 直至此刻,在他的脸上才现出了一道异样的红色,不过很快的,这抹红色就消失殆尽,再也不复存在了。 片刻之后,那一片尘土飞扬之地终于恢复了正常。 九百二十七 成就 “哈!”赵昂他深吸了一口气,体内那些刚刚凝聚出来的气罡,如同潮水般的沸腾了起来。 而后,如同风火轮般的在他的体内经脉轮流运转着。 那强大的气罡不停的流动着,一浪高于一浪似的在他的体内迸出了庞大的能量,他的骨骼受到了气蕴的影响,在下一刻开始泛起了奇异的变化。 每一根骨头上都泛起了一种灼热的感觉,似乎是铁矿石经过了高温的洗礼,将里面的杂质一点点的排斥了出去,慢慢的将其中最精华的部份提炼了出来。 此时他的境界,已经是无限的接近于满盈而溢的状态,纵然是距离真正踏稳显象的巩固层次,也不过是一线之差。 “哈哈哈,最后出手一次,帮你巩固。” 吕布的四指弯曲,小指头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角,哈哈大笑着。 抖擞肩膀,吕布此刻似乎也化身为熊熊地火,散着无穷的光和热。 光芒笼罩的范围之内,竟然连空气都隐隐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波动,就仿佛在地火的焚烤一样,袅袅的上升着。 到了这个时候,吕布虽然看似是袖手旁观,但也知道最关键的一刻终于到了。 越是成功在即,就越是不能放松,否则一旦功败垂成,那么就足以令人郁闷不已。 双拳紧握,覆盖着拳头上的气罡渐渐有火苗冒了出来,渐渐地开始燃烧起来,金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了! 那上面鲜红的色彩就像是流动着的火山岩浆一般,竟然给人以一种随时都会活过来的感觉。 紧接着,一道火红色的光箭笔直的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溅出了耀眼的如同火焰般的光芒。 “跟着我的动作。”轻喝一声,吕布的动作仿佛是行云流水一般,不过片刻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切。 他的每一个步骤,仿佛都是如同最精确的计算机,在事先模拟过无数遍似的,并没有半点儿的失误。 看起来,他的动作并不快捷,也没有任何的花巧,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合乎自然,沉稳,大气,乃至于有着一种重如泰山的感觉。 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舞动,却沿着一种玄奥的到了极点的轨迹进行着。 被吕布给带着的这些动作,赵昂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开朗的感觉,他的呼吸频率正在慢慢的调整着,最终竟然达到了与吕布所带动的频率相差无几的地步。 说起来也是奇特,仿佛也正是如此,在随着吕布动作的同时,赵昂他的心灵,仿佛也是得到了某种洗涤一般,竟然有着一种空灵之感。 与此同时,那种感觉却是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而且还是逐渐的强烈了起来。 一理通,百理通,一道顺,百道顺。 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未尝没有道理。 良久,吕布撒手后退两步,赵昂才停止了旋转,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猛烈的旋转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即使是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是有些头晕的。 他的思绪慢慢的回到了身体之上,静静的感应着这一次顿悟之后所带来的变化。 不知道,现在自己和吕布的差距,又有多少? 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他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就立即被他抛开了,并且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全力以赴,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他想。 “喝啊啊啊啊!!!” 毫不保留的将身上的气势提聚到了极点,尽可能的将每一分的气息都释放了出来。 整个人身体如同闪电般的飞了出去,在他的身上,那缭绕着的幽黑之色愈的浓郁了。 而且这些幽黑之色还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气流一般的气罩。 这个气流罩,看上去似乎并非虚幻,而是犹如实质一般的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虽然赵昂一时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掌握这种方法,但是在吕布的带动之下,他对于自己力量的理解,却又深厚了一层。 一脸痛苦的闭上了双眸,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令人窒息的画面。? 当赵昂的实力突破到显象之后,他体内的力量,就不是再分散无靠,而是已经凝而为一了。 这种状态和优势并不仅仅表现在体内气劲转换为气罡的高度凝缩,汇聚一线,更主要的还是能够真正的控制住身体,开始与天地之气合而为一。 这个时候,赵昂他便是能够将所有体内蕴含的力量凝成了一股绳,真正的可以完全控制身体,这样,才拥有与天地之气交流的资格。 他的双手隐隐散着一种幽色的金属色泽,身体内的窍穴在同一时间激出大量的气罡,并且稳稳的结合在一起,变得坚不可摧。 浑身上下的肌肉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那皮膜的鼓动之声虽然细微,但是在吕布这位步入巅峰的神道强者耳中,却与大鼓之声无甚区别。 却是因为赵昂他在突破的时候引天地之气入体,之前身上所有的暗疾和伤痕都会彻底消去,就像是凤凰的涅磐重生一样。 ?猛然间,双眸缓缓睁开,此时一脸的神采飞扬之色,直接抬起颤抖的双臂。 豁然吐气开声,双拳平举展开,整个人如同磐石般的在原地舞动着。 随着他的动作,身周的空气不断的传来了响亮的噼啪声,仿佛是一台高爆机一样,不断的制造着令人心悸的声音。 那凌厉的拳风掌影一层一层的叠加了起来,凝重的气劲,一瞬间便是已经将周围的空间,弄得一片狼籍。 最后全力一击,黑色幽光隐约依附在其中。 霍然间,赵昂他的双拳一收,身体猛然原地站稳,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并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刚刚突破的他,实力境界都还不甚稳定。 ?只是,身体的疲劳,同样也不支持他再继续的锤炼。 对一个武者而言,身体的健康比一切都要重要,不然的话技巧、天赋再强,倘若要是拖着一副疲惫腐弱的身体,那同样也是发挥不出多少实力来。 那么他体内的气罡不过刚刚凝聚,将会消耗殆尽,他本人更有着力竭昏迷的可能。 九百二十八 心悦诚服 “呼哧呼哧”嘴中不断的喘着粗气,一种极端的疲软的感觉,从赵昂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悄然的蔓延而出。 虽然这并不是赵昂他第一次练拳,但是心情却依旧是颇为激动。 所以之前他将体内的气罡几乎毫无保留的冲灌到了挥舞的双臂之上,双臂交错,连环挥动的同时,就连身体也因为激动而按照一定的幅度摇摆着。 双拳如同车轮风舞般的大开大阔,整个四周回荡着拳风澎湃之声。 哪怕如今已经是收拳而立,也是气血喷涌,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那种亢奋心态压制到了冰点以下。 慢慢的,赵昂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长长的吐着气,他的心念飞快的转动着。 胸膛上下激烈起伏,大口呼吸吞吐着,同步的,在赵昂身躯上泛起幽暗的光芒。 在起伏间,他的身体呈现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这种姿势,更是让得浑身的肌肉,都是一起的运动了起来。 整个身体不断的起伏着,汗水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脸庞上,一股股的汗水流淌而下,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大片的水迹。 汗水滴入眼中,涩痛的感觉让得赵昂紧咬着牙关,他能够感觉到那经过高度的劳累之后,浑身肌肉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酸麻与疲惫。 这种接近极限的感觉,让得人头晕目眩,真的不好受。 突然间,有着一丝丝奇异的热力,从其体内涌现,这些热力一出现,赵昂已经有些疲惫的精神顿时一振。 随着热流的流动,他体内骨骼所传出的那种痒痛之感,也是越来越浓郁,而且,在那痒痛之下,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格以及力量,都是在飞速的增涨着。 赵昂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透支后的热流涌动,感受着那种劲道在体内肌肉,骨骼之间穿梭的奇异之感。 而在感受时,赵昂的身体,也是顺着那股劲道的穿梭,出现了极为细微的摆动,甚至,连其衣衫下的皮肤,都是在此刻泛起了一层极淡的波浪。 他的力量,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虽然刚才的那倾力一击,几乎已经是一下子耗尽了他身上的所有气罡,但是过了这短短的时间之后,做为觉醒了显象的那强大恢复能力,就让他体内的的气再度吸收并且凝聚了起来。 可以说这一点,也算得上是显象这个层次的强者之所以能够算得上军中高手行列的缘故。 更快的恢复,和更为凝聚锋芒的气罡,让他们在一众人群中,脱颖而出。 到了这个层次,普通的车轮战,已经不再能够轻易成为桎梏他们的方法了。 感应着力道在肌肉之中的那种细微的传递以及变化。 赵昂仿佛能够在这一刻听见那肌肉之中无数细胞的欢呼声一般,那种酸涩与疲累,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发充沛的精力。 一边感受着,赵昂的双眼之中,却是在此刻涌起了璀璨的亮光。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赵昂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格外的凝聚,比之于以往,更能够迅速的进入专注状态。 双眼陡然放光,一道极为细微的脆声,从其体内悄然传出。 这道声音,并不嘹亮,但却是满含着苍劲的力量之感! 赵昂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深吸一口清新地空气。 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仿佛全部舒展开来似地,那种感觉是难以言喻地舒爽。 在这个时候,赵昂的脸上虽然有着深深的疲惫之色,但他的眼中却是神采飞扬,眼角眉梢之间,更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傲然之色。 他的双目之中,神采奕奕,之前梦寐以求的境界,如今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的做到了。 当然了,这其中,他自己的努力虽然确有,但是吕布的帮助更是关键。 而且,越是突破之后,实力的精进,赵昂他对于吕布的实力,反倒越是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望山跑死马一样。 在很远的时候,或许因为视线、视野的缘故,看着二者之间存在的距离,或许会显得非常的近。 但是倘若要是真的去实际进行比较的时候,才会愕然发现,原本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实则是天涯海角,遥不可及。 在没有真正突破到显象这个境界的时候,赵昂对于强者的认知,以为无非就是比自己气更纯厚、更精湛。 而真正将气劲转换为气罡之后,赵昂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其中的差距,更何况,吕布肯定不止是普通显象的实力,通过气息的感应,吕布在赵昂他的眼中,愈发的恐怖。 他清楚,自己和吕布,看上去虽然都是显象境界的强者,但是双方的差距之大,却同样还是天差地远,无可进行同日比拟。 一念及此,待得筋骨活动,气力又恢复了些许,缓缓放下拳头。 方才还满脸涌现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的赵昂,不过抬起头来时,却是见到吕布散漫的身影。 下意识的凝视,顿时发现了吕布的不凡。 别看吕布随意的模样,但是其实身体已经与周遭的环境彻底的融为了一体。 特别是以他中心的四米半径之内,那里仿佛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对他来说,充满了危机的世界。 是啊! 强者的路还很远,对于他而言,更是漫漫长路,他又有什么资格自得意满? 这也是让得赵昂他那原本有些骄傲的心,顿时再度平静了下来。 回想这数个时辰之中所生的事情,还真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心中感慨,果然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的成功。想要获得多少,就必须要先付出多少。 这种种变化,若是在以前,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也正是如此,他对吕布的感激愈发浓厚。 毕竟,本来要是以他的武学见识,想要解答突破显象的这个问题,无疑是缘木求鱼,决无可能。 现在,吕布帮助他成功的迈入了高手的行列,也算是帮他解决了一大难关。 毕竟,显象这个门槛,就好比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般,挡住了绝大多数人的奢望之心。 九百二十九 重骑兵 “好了,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和我回城,习武之人,也不能一味的强求突破。”吕布叹了一口气,向赵昂告诫道。 毕竟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度,如果一味的强求,导致最后超过了那条线,反而是有害无益。 想到这里,赵昂也是微微的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山林间清凉的空气充斥于胸肺之间,他那有些躁动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收拾了一下之前突破造成的残局,赵昂跟着吕布身后,开始往城池方向前行。 ??“唏律律……”二人没走出多久,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嘹亮的马嘶声。 稍稍一撇之下,赵昂整个人霍然色变,神紧骤然绷紧。 只见得远处那是一个金戈铁马,杀气腾腾。 马蹄声连绵,坐于马背上的骑士一个个身披铁甲,头顶铁盔,铁甲和铁盔以黑色为底色,镶着暗边,头盔上还顶着一束高高翘起的流苏,赤红似血。 沉闷的马蹄踏过冰冷的地面,腾起滚滚灰尘,在光亮的照耀下,反射出森森的光芒。 这只骑兵分为两队,皆是重甲盖身,为首的两排战马,魁梧高大。 每个骑兵的脸上都是一片冷漠,浑身尽皆是肃杀之气,让人心生寒意。 在他们的手上,明晃晃的钢刀在光亮的照耀下反射出耀人的寒辉,直晃得人眼晕。 远处,隆隆的奔马声带着大片升腾起的烟尘直奔着吕布他们二人这边而来。 奔腾的铁蹄践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漫天碎泥,隆隆的铁蹄声在天地间激荡翻滚,震耳欲聋。 烟气缭绕,如连云一般,所到之处,尽皆掀起一片扬沙尘土,直如天神下凡一般。 赵昂目光微微一凝,朝着远处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朝着他们这方向正疾驰而来。 五十名重骑兵一排,一共两排,第一排重骑兵每个人间距六、七米的样子,第二排重骑兵同样如此,但第二排的每一名重骑兵却正好在第一排每两名重骑兵间距中央的位置。 这样一来,如果第一排重骑兵的冲锋遇到阻挡,也不会影响到第二排重骑兵的冲锋。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个区区百人的重骑兵,如果他们遇到的是没有准备的步兵,仅仅凭借这一百人,就能够凭借冲锋,轻而易举凿穿一个五千人步兵的阵营。 重骑兵在正面战争时,是没有任何的一种战队能够阻挡的,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火力,轻骑兵的长处在于机动性,迂回打法,巧妙运用地形,是可以把重骑兵牵扯死。 但是这个的前提是对法全是重骑兵,若两个兵种相互配合,交叉使用,那就不好说了。 在古时代,面对面的决战,重骑兵依然还是有它必要的价值的。 重骑兵虽说威力极强,但是他的机动力,和敏捷性要远远低于一般骑兵,而且,目标过大,不易在狭窄之地使用。 重骑兵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他们的装备太沉重了,但是,重骑兵身上的装备也是任何国家军队中最精亮、最昂贵的。如果是长距离行军的话,一名重骑兵至少要搭配四名后勤补给人员。 重骑兵的厉害之处,在于小规模集体作战,但是面对大区域大范围,特别是经过长途跋涉,阵型被拉扯开之后,战斗力大大下降。 重骑兵盔甲太厚重,骑士们从马上下来后行动不便。 总的来说,重骑兵更注重的是小规模阵型,集体作战,比如说是森林,小土坡等等的地形。 而轻骑兵需要的是辽阔地带,比如平原,荒漠等,非常适合大规模的长途奔袭,靠的是速度取胜。 两者有优有劣,重骑兵在小规模战争中效果明显,可以瞬间将那个区域夷为平地,而轻骑兵在大规模战争中才能发挥其威力,可以来回牵扯对方的阵型,对重要区域进行逐点击破,非常迅捷。 当然了,世间本就没有无敌之物,但凡是任何东西事物都是有利则必有弊,关键是要看人要怎么去使用,取长补短,才能发挥出事物的最大威力。 重骑兵的主要的装备包括覆盖全身每一个角落的重型铠甲、高等战马配全身马铠、垂骑兵长矛、长弓、圆盾。 毫不夸张的说,一只冲锋起来的重骑兵,觉得称得上是战场上最恐怖的兵种,重骑兵一旦形成规模冲锋,在平原地形凡乎是所向披靡。 凭借长度在三米五到四米之间的重型长矛,他们就像是移动的堡垒一般。哪怕是远距离时,也可以凭借自身所带的长弓射杀非重铠的敌人。 当然,装备一只重骑兵军队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也是相当恐怖的,因此,哪怕是如今已经拥有一州之地的吕布,也只是在高郅的建议下,尝试着,组建了一只百人规模的重骑兵。 “哈哈哈,不用惊慌,这只重骑兵,也是某麾下的,走,带你去见识一下。” 望着眼前这只气势汹汹的重骑兵,吕布哈哈一笑,压住一旁已经满身戒备,蠢蠢欲动的赵昂。 “吁!”当前的一名骑兵屯长,重力一勒马缰,双腿跨夹胯下战马,马蹄声重踏在地上,烟尘缭绕。 “全军止步!”一声高呼,自最前列的骑兵屯长口中呼喝。 同步,那骑兵屯长使劲勒住了马缰,胯下的坐骑悲嘶一声顿时人立而起,强劲的前腿凌空一阵踢腾,硬生生顿住了前冲之势。 在他身后的骑兵亦是同样步骤,整体往前冲出大约几十步远就纷纷勒住了马缰,然后在一阵烟气缭绕之中,忽喇喇地往两边一让,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列纵队。 在最前列的骑兵屯长带领下,众人翻身下马,一个个牵着战马在附近的草地上排成了整齐的行军队列。 所有人沉默不语,鸦雀无声,猎猎风尘中只有战马偶尔打几个响鼻。 他们不仅拥有出色的战斗技巧,还拥有冷酷而又顽强的意志! 吕布大步上前,翻身牵过一匹战马,骑着战马从阵前缓缓经过,全体骑兵的眼睛便跟着吕布而缓缓移动。 九百三十 上位者 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作为精锐的士兵,将军的命令下达的同时,就应该立即执行,不准做的就马上停止。 有令即行,有禁即止,凡法令和令旗所及之处,无不如此,就好象身体各部分听从心的指挥一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便能称得上是合格的精锐。 凝视着眼前这批对着自己拘谨的重骑兵,吕布眼眸深处微微的泛起波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百来骑兵,个个装甲坚固,全身完全覆盖,甚至连眼睛也完全防护。 这种装备很显然不利于近身搏斗--眼睛视野很小,基本上限制在正前方。 所谓重骑兵,最重要的标准就是骑兵身上的铠甲重量,一般身穿20公斤以上盔甲的骑兵就被称为重骑兵。 除了骑兵本身身着重甲以外,重骑兵的另一典型特征就是马匹也同样披上厚重的坚甲,人马齐披重甲,望之如铁塔,给人以强烈震撼。 衡量重骑兵的标准就是看其是不是有着突击作战的战斗能力。这一时期的标准马铠,历史上有一个专门的名称——“铁骑具装”。 从匈奴南下开始,一些北方少数民族如鲜卑、羯、氐、羌先后入主中原。他们正是依仗着铠甲装备的重装骑兵作为主力部队而夺取政权的。 这种制造模式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重装甲骑兵在战场上的使用方式--冲锋,掉过头来再冲锋,但是绝对不能停下来肉搏! 一般来说,所谓的重骑兵,就是甲骑具装,甲,人铠也;具装,马铠也。人马都披甲,就是重骑兵了。 重骑兵一般人马均装备有防护性能良好的盔甲和盾牌,武器以长矛为主,以强大的冲击力和优秀的防御力而著称。 要知道,东汉末年到三国,同样也是铠甲的大发展时期。铠甲的主要类型基本在此时期产生。有明光铠、锁子甲、两当铠等。 而眼前的这些,是他的精骑。 如果按照高郅那个家伙之前给他的建议,再配合眼前的威势来看,或许在以后,他们也能成为他的另外一支杀手锏的存在。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稳固的阵形是确保胜利的基础,高昂的士气是取胜的关键,一旦破坏了敌人的心理平衡和组织基础,就相当于获得了胜利。 作为一名优秀的骑将,在这只重骑兵的身上,吕布有些看出了苗头。 重骑兵在突击凿穿方面的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强悍。 当然了,他也同样看得出来,这重骑兵身上,也有功能单一、反应力差、作战续航能力弱、机动性不及普通骑兵等缺点。 总的来说,重骑兵虽然在两军对垒的阵型中有着坚不可破的巨大优势,在机动灵活方面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同时该兵种还是一种耗资不菲的兵种,主要在于冶金技术不发达,重骑兵所装备的铠甲造价就变得非常昂贵,并且重骑兵对于战马选择、装备护理、后勤运输等等方面的要求都比较高,因此着实是一种“烧钱”的兵种。 不过对于吕布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为他手下同样有着善于长途追击、迂回作战的狼骑。 再加上高郅手下的白马义从,同样也是机动性很强的轻骑兵,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两股精锐骑兵,以弥补重骑兵不利于长距离作战的局限性。 如果真的能有奇效,他不介意扩大重骑兵的数量,至少,和陷阵营一样,八百之数,他吕布还是养的起的。 不知不觉,吕布他的道路,越走越宽。 时间,在凡人眼中是不能被改变的伟大力量,但时间毕竟只是凡人自我理解中的抽象概念。 ????在某些更伟大的力量面前,看似坚不可摧的时间,也可以被随意改变。不过时间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在时间长河的某个节点上产生的波澜,会伴随着时间线的不断推移,酝酿出更伟大的奇迹,或者更糟糕的灾难。 命运是无形的,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能被改变,只有既定的过去,才能决定无序的未来。 凡人用一种更偏向于科学的解释,便是广为流传的蝴蝶效应。 现在已经拥有并州司隶,足以割据一方的吕布,身份上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从前的他,还只是一方将领,虽然手下领着上万兵马,但是也只能是游走依附在他人的麾下,作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将领的身份出战。 就算吕布骁勇善战,攻略下来的城池也都不属于他。 如果说,之前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打败敌人,如何消灭掉对方的抵抗力量,就算在这个过程当中,吕布的手段过于残忍、不计后果,也是没有丝毫影响,反而战功该拿到的奖励不会缺少。 他需要的不是一群野蛮的恶狼,他要的是一群纪律严明的铁血战士! 所有人在吕布跨骑着的战马前站成了一排,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正视着吕布的冰冷的眼神。 古今任何领导人,有两个权力至关重要,即人事和财权。 财权暂且不谈,如何用人决定事业成败,刘邦、刘备、曹操等都是识人用人高手,由此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高郅,陈宫等人都和吕布谈论过相关话题。 但凡真正有为的上位者,都有容人之短的胸怀。 所谓容人之短,不是偏袒纵容别人短处,而是不追求完美,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所以,明君手下总是人才辈出,李斯、张汤、主父偃等人不是没有缺点,而是明君重点挖掘他们的长处,容忍他们的短处,但庸君却不敢用这些人。 老子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仅能够击败无数的对手,还要能够破除心中之“贼”,战胜自己的贪欲、恐惧、自负等一系列的内部掣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欲望和恐惧,是人心两种强大的力量,驾驭得好,就能成为进取的不竭动力;为其所制,就会内重外拙,心智大迷,为心中之“贼”所附。 真正的强者,不仅要有战胜外部困难的勇气和智慧,还要有驾驭内心的本领,从容面对内心的欲望和恐惧。 九百三十一 军纪纲领 作为一名领军作战、身先士卒的将领,吕布的能力自然是绰绰有余,作为一名勇猛善战,厮杀无匹的猛将,吕布更是做到极致。 但是作为一名诸侯,他的身上还是有许多的不足。 吕布的骨子里,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这种东西有利也有弊,通常心高气傲的人是比较离群。 高傲的人有一种冷酷的气质,让平常人感觉到无法靠近,这也是个性中所带来的缺陷,如果想改变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还需要改变态度。 尤其是在董卓死后,实力更进一步,傲睨自若的吕布,聛睨一切敢于挑战他的敌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点也是吸引部下追随他的闪光点。 就好比如今被其折服了的赵昂。 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久前火焰在吕布身边跳动着,却无法伤害到他,就连靠近都做不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火焰,让它们退去,在众人周围形成了一道空白的圆弧,就像是灾难中的庇护所一样。 那是何等的伟力啊! 虽然说起来,气势并不完全等同于实力,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衡量实力的最佳手段。 再看看眼前的精锐骑兵。 这些军卒都是从燕赵各地汇聚来的豪杰,个个精于骑射,但又大都桀骜不驯。 但是面对吕布的时候,那些精锐,本该是心高气傲,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唯有颤抖的身躯和紊乱的气息,才能证明他们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当吕布视线扫过的瞬间,他们同样一个个不由心潮澎湃,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 对于强悍的领袖,军队中人,自然是会为之推崇,尤其是吕布本就是他们如今最大的上司,自然各个都将他的话奉为圭臬。 也只有一个能让部下心悦诚服甘心听从的主将,才能在战场上让这些将士们心甘情愿的托付性命,赴汤蹈火,一往无前! 吕布,无疑是做到了这一点。 “你,出来,先行一步,去通知陈宫军师,让他处理好政务后去某府上。”吕布想了想,点到一名骑兵。 那名骑兵顿时打了鸡血一般站了出来,昂首挺胸走到前方,似乎能够被吕布分配任务是莫大的荣幸,周围的重骑兵,也是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他。 这是对于强者的尊重和崇敬感,在尚武之风盛行的军队,最为直接也是最为通用的道路。 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尚武之风,等同于失去进取的锐气,于生死边缘徘徊的,明白其中道理的武将们,自是感到深以为然。 要知道,就算是在高郅他那原来的时空里,无论是独以强亡的汉朝,还是万国来朝的唐朝,举国上下无不是尚武之风盛行。 军事上强大是经济繁荣的基础,更是成为一个帝国的最大前提,否则带来的下场就是,如同光有经济的怂宋一样。 毕竟,在乱世,人命如草芥,不想如浮尘般飘零,就只有让自己去掌控这个世界的话语权! 剥开这个世界温和的外表,就会发现,在基层里面,上演的无不是血淋淋的现实本质。 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否则再多的权势和财富,也不过是豺狼眼中的肥肉。 拳头,才是王道。 就连所谓的正义,也本不敢过就是掌权者装饰自身的工具,当它被需要的时候才是正义,其余的时候不过是两个苍白无力的字体。 在乱世之中,死亡,从来不会少,生命,向来廉价得很。 不过,换而言之,自古艰难唯有一死,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恐惧的了,死亡固然恐怖,但有时候也会转变为动力的源泉。 赵昂也是如此想的,他希望能干几件大事,轰轰烈烈一场,博个青史留名,一辈子图名图利,最后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是不是? 这些重骑兵,同样如此,大好男儿,都有建功立业的抱负。 更何况,作为重骑兵,他们也都被吕布传授了简单的煅体之术。 要知道,在古代,锻体之术一向为兵家秘传,非嫡亲子弟不能传承。 战国时期的名将吴起就是靠着一套锻体术,练出了举世无双的‘魏武卒’,镇守河西期间,与其余诸侯国轮番大战,获得了七十六战,六十四胜,其余皆平,无一败绩的赫赫战绩,被世人尊称其为吴子、兵神。 对于吕布,这些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服从。 “其余的人,跟我回城!”吕布撇了一眼骑兵屯长。 出身行伍的骑兵屯长,敏捷精悍,善于搏战攻坚,也没有迟疑,微一欠身就拍马驰回骑队。 于是,这只重甲骑兵紧紧的跟随在吕布的身后,以十步的间隔一字排开,形成将近二十里的宽阔扇面,由南往北横扫而过。 这股骑兵来去凶猛,弓马娴熟。 可以想象,如果在正宽接近二十里的扇面内一旦发现敌人,他们就会根据敌人数量的多少集结相应的骑兵,予以无情的屠戮,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毕竟,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一个直接有效,一击毙命,因此越是简单的方法越是实用,至于那些动作复杂,打起来华丽无比的花架子,在战场上只会让你迅速把小命丢掉。 整只重骑兵井然有序,当之无愧的精锐。 要知道,一只部队最最重要的就是纪律。再勇武的一群士兵,如果没有纪律,也是散兵游勇,没有办法形成协同作战。而这恰是近代战争最重要的一点。 养将比如养鹰,饥则用命,饱则飞去。有如养虎,不饱则噬人。其中关键,全在一个“度”字上。 就好比,军人应该使强悍的,因此其年龄和体能必须达到一定标准;将官也必须具有一定的指挥和统帅能力。 一支部队的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个性则是第一任的军事主官灌输培养的,日后虽然岁月流逝,人员更迭,但是军纪纲领不会轻易改变! 九百三十二 追寻强者 辽阔的大地上,映耀着黑色反光的战马纵横飞驰,行奔过后,留下践踏起的一连串的灰尘缭绕。 那副光景,简直就仿佛是在蔚蓝的天空,叠叠的白云之外,有一丝黑云飘压了过来。 重骑兵的阵型,如同黑云一般,声势迫人,加上这些军士本身的精锐,几乎是无坚不摧。 可以预见,倘若要是这只军队在平原地带发起冲锋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所有形容骁勇善战,抑或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词语,用来形容这只骑兵队伍,都不显得夸张。 以这股军队前行的气势之汹汹,就算是所谓的一骑当十,以一挡百,怕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在这只骑兵的最前列,一名三叉束发紫金冠,披西川红锦百花袍,高大威猛的身躯纵马疾驰,马蹄翻起泥水,那一支鲜明的方天画戟,就横在他的胯下战马的身侧。 马蹄不停,最前列的身影不怒自威,直插而去。 “加快前行!” 吕布的声音盘旋在上空,一道道重骑兵的身影从左右转出弧形朝前方汇集、狂奔。 赵卓的目光锁定在吕布的背影上,目光之中满是回忆。 他尤记得,当炙热的金黄色火焰开始在吕布身上凝聚的时候,恐怖的高温,仿佛能将空间都给灼烧的萎缩起来,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身如大日! 当时的吕布,整个人仿佛煌煌神威耀世,他的气息给人一股沉闷的压力,仿佛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神魔临世。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那股强大的力量,正是他所追求的目标啊! 强者为尊,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所以才要更加努力的站到能够享受这样的不公平的位置! 纵观数千年文明,其实中国人才是最好战的民族,和平过度几乎找不到,总是通过战争来完成社会进步。 一个有五千年战争史的国家,军事人才辈出,这样的民族,有五千年历史的一个国家,他们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从有人类记载开始,中国这个广大的土地上朝代更迭,一个统治阶级被另一个统治阶级代替,他们都是通过战争手段完成。 规则也是以武力既定的。 无论是哪一个朝代,规则的作用仅仅让同等地位的人可以限制对方,威慑普通人而已,是普通人用来对付其他普通人的东西,如果是下位者用来对付上位者,那么所谓规则的威慑力将会下降许多。 因为越是上位者,他们就越不会遵守所谓的规则,能够靠着某些渠道妨碍原本由他们设定的规则产生作用。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地位的人所受到的结果不一样,下位者因为没有任何关系注定遭受到重罚,而上位者则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他们的惩罚绝对非常轻甚至免罪,这就是所谓的弱肉强食! 出身普通基层的赵昂,对此深有体会。 所以他要变强,他想要追求强者。 “谁知道呢?或许我的灵魂中,也本就住着一个疯狂的怪物吧!”摇了摇脑袋,目光看向前方,赵昂长吐一口浊气,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反倒柔和了几分。 他清楚,追随吕布,接下来很快就会迎来战争。 战争,是真正的血肉屠宰场,谁都有可能会死。 不过 “如果怕死的话,我也就不会来参军了,更何况,死在战场上,不正是军人最好的归宿吗?”喃喃自语,赵昂目光坚毅,直视着远方。 看着远处那蔚蓝辽阔的天空,咬牙的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尝试,即使会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纵使前路再困难,为了变强,也要尝试啊,吕奉先,希望你能给我变强的契机!” 人身上的性格动力,不同的性格会有不同的作用。 没有天生的废物,只有不会用的废物,钻石有钻石的价值,泥土有泥土的价值,看你用在什么地方。 铺满钻石和黄金的泥土,就算再怎么耀眼,也长不出一粒粮食,人吃粮可以活着,吞下黄金和钻石,那是自杀。 在吕布的身上,赵昂看到了希望,他的嘴角依旧挂着寻常的笑容,但眼睛深处却是无比冷漠,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到了这个时候,越是瞻前顾后,越是容易顾此失彼,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就把全部的赌注都给压上! 而后双跨猛然用力,胯下战马一声嘶鸣,承载着他奔驰而出,马蹄声由轻到重,由缓到疾,一阵快过一阵,最后敲的犹如疾风暴雨一般。 不多时,奔行的诸多骑兵齐齐发出了怒吼。 这样的吼声不是江湖义气,不是豪气干云。 而是众志成城,而是威武雄壮。 江湖侠客自有其风采,他们是洒脱与肆意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然而铁血的战士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这股力量更强,更凝聚,也更加沉重。 他们是军队最坚固的盾牌,也是军队最锋锐的战矛。 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也好,不管那一场局部战争,都是强大实力做后盾。 所以军事力量是先决条件。 为首的吕布,身姿魁梧,身披百花袍,兽面吞头连环铠的他一马当先。 喧嚣的气浪宛若狂风一般席卷四周,将周围散落的泥土吹至半空,下起了一场清新自然的泥雨。 “轰隆、轰隆……”马匹唏律律长嘶一声,踢踏起马蹄,大量的泥土,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洒在烟尘里。 周围散落的重骑兵,也都肃然的,紧紧的跟着聚集过来跟在前方高大的身形前进。 那是他们的主公,也是他们所推崇的超级强者,每个人都有一种安心感,跟随着这样的主公,他们一定能够战无不胜吧? 一行骑,奔驰而出,很快就行进数里。 当吕布停滞步伐的瞬间,位于他身后的轰鸣的洪流,便是同步的做出相同得动作。 大地传来震颤声,让行进中的队伍穆然暮然驻足。 白马掠三国 白马掠三国 九百三十三 恶劣的时代 吕布端坐在马背上,目光远眺,怡然不动。 强大的人本身就会有着相当的自信,而如果跟在一个更加强大的人身旁,那种自信,将会变得更加的充实。 乱世之中,讲求的是实力为尊,谦和礼让的人性虽然也能够让人亲近,但不会令人信服,也难以服众。 毕竟,在乱世之中,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残忍。 历史上的那个众所皆知的东汉末年之乱,再到算过三国鼎力之局形成的几十年间。 整个东汉的人口数量,基本上是十去其七。 尤其是在面临生死求生之局的时候,人性的卑劣与不堪,将只会用让你想象不到而绝对不会有做不到的方式呈现出来,稍有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成了被屠宰的羔羊。 两脚羊、易子相食,可不是凭空捏造的假象,而是高郅他原有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凄惨惨像。 不同的是,对于以前的高郅和生活在现代的人类来说,这些惨剧,更多的只是来自于文字记载上的描述和偶尔的幻想。 但是对于生活在当下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在生死面前,大多数人的底线,总是会有突破的下线。 虽然,人类,已经无法存活在没有规则的世界里,无论是何种规则都可以,只要是能够合理并且有效地维持现状,就应该被遵守。 归根结底,人都是自私的。 或许,对于自私的人唯一能够变得慷慨的时候,就是在面对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时候,所以,很多时候,乱世之中,强大,胜于一切。 当然,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复杂,人心能够是恶的,恶毒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少见,可终归善良的人要多余恶人。 毕竟,这才是社会法制秩序能够维持社会稳定的因素之所在,否则,人类的社会早就乱透了,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守法的民众存在? 不过,乱世里面,突兀的有些“稍”多了一点。 更何况,平等对待,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存在的。 也正是如此,从参军以来,赵昂的武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是他能够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保证,可以说是他心里安全感的源泉。 当你身处安逸的环境之中,觉得外部的威胁会让你惴惴不安,不敢过多地去想象身处于那个环境之下自己到底会是如何的恐怖。 可是当你真的必须要面对这样子的生活,甚至是需要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人类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可怕,哪怕你没有办法完全地接受,但是也会慢慢地妥协。 强者能够独当一面,弱者则是需要相互扶持。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跟在强者的身边,或是变成强者,才是对自己生命最有力的保证。 吕布盔甲下,那隆起的肌肉将之撑起来,整个人高大的健硕,充满了力量感也是能够最直接地给看到的人最真实的视觉冲击。 强大的人,总是会给人心安的感觉。 虽然他笑起来不好看,也没有什么亲和力,但是比较的男人,带着一种粗野的阳刚,再加上他体型健硕,倒是颇有种雄性的魅力。 在乱世之中,也许,温柔谦逊的男人能够和众人都相处地来,但是他绝对难以获得同为男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认同。 雄性动物,永远是在争斗与战斗中因为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才会认同彼此的存在。 一个被公认的强大的对象出现在这里,真的是能够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在路上,一些所谓的技巧,一些经验,战斗的时候能够教的,在这段时间里,吕布基本上都教给赵昂了。 他接下来所需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将这些知识转换为自己,并且逐渐地积累一些实际可靠的经验,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赵昂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完全就是提升自己的修行了,至于说更多的,关系不过上下级,吕布接下来再多的东西,也不能够教给赵昂。 毕竟,赵昂不是吕玲绮,不是高郅,也不是张辽、高顺。 你的付出与你所收获的回报永远是存在着关系的,无论是在什么事情上,劳动都会有所获得,这一点是共通,不会改变的。 只有你真心待人,对方才会诚恳以待。 至少如果你想要让另外一个人真心地对你,那你也必须要付出自己的实意,这一点,恐怕没有任何人觉得是错误的。 而作为上位者,如何付出,也是一种抉择。 想起高郅那家伙,吕布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的,除了妻子严氏,这两个后辈,在吕布的心中地位也是有了一堂之地。 哼,臭小子! 某吕奉先的女儿,可不是白白给你养的。 看来,等高郅那家伙回来,也是时候适当的,再给高郅那家伙多放一点权,让他找点新的事做了。 吕布脸上冰冷的线条迅速柔和起来,瞬间完成了人格的变换。 而后,又迅速的淡化,重新恢复冷峻的一幕。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前方,城上城下,巡逻站岗的士兵每人都是全身盔甲,手持长矛,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肃杀之气就能看出其精悍。 此城有两座城门,城墙高度在十二米左右,厚度约在六米左右,城门内筑有小型的瓮城,瓮城两侧的墙体上都挖有藏兵洞,有坡道可骑马登城。 现在并没有敌军压境,墙体上的藏兵洞里倒是没有驻扎过多兵丁。 吕布懒散的挥了挥手。 不久之后,南城门外,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入城了。 而吕布,则是在中途遇到传令兵,说军师陈宫与其有要事商议,于是犹豫了一下,吕布直奔议事厅而去。 毕竟,如今吕布他的麾下,大多数都是由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在危难的情况下临时聚集在一起组成的,这样子的一个团队,必定是面临着诸多的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死亡与危机带给人的压力之下,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内部的矛盾暂时性地被摒弃忽视。 但它仍旧是一直存在着的,而一旦外部的危机减小之后,内部的矛盾便开始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隐患。 甚至很有可能会在某些看似不经意没有任何重要事情的导致之下而一下子爆发出来,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虽然讲求平等,但毕竟,只要是人类所存在着的地方,人情这种东西总是免不了的,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也很难免俗啊。 九百三十四 态度坚决 当然了,无论什么时候,打铁还需自身硬。 人情世故这玩意,说不需要那纯粹是假的,但是更多时候,尤其是乱世之中,定义亦是模糊许多。 比如,实力到了吕布这个层次,有时候也的确可以忽略一部分规则。 自城关处通过后,吕布便是在传令兵的带领下一路前行,沿着笔直延展直通南门的青石板路,吕布直行来到坐落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之前。 宅邸外围乃青砖墙砌,瓦片做顶,飞檐雕梁,门口的支撑柱子也是朱红的。 于宅邸外,摆放着一对足足两人高的石狮子,相互对立,栩栩生威,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青铜兽环铜钉,闪闪发光。 这里原本是作为一个富商的府邸,战乱后被收复的陈宫拿来用作办公的府邸,在外面,铠甲鲜明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站岗 此时,听到动静的这些精锐士卒,正一脸的凝重之色。?? “参加主公!” “参加主公!” 身材健壮的士卒看着即将走到自己面前的吕布,单膝跪地双眸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色,低头禀道。?? 要知道,在他们这些军士的眼中,吕布可谓是一个将强者二字刻在了骨子里的家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也同样是他们所崇拜追逐的目标,这是源自于骨髓深处对于强者的崇拜,毕竟,并州本就临近草原匈奴鲜卑等外族边境,民风当然也是彪悍。 不过现在吕布的心思可不在这些人身上,随意的摆摆手,瞬间单膝跪地的士卒明白了将军的意思,直接双手一抱拳,一脸恭敬的缓缓退下。?? “哦,对了,军师他可是在正厅?”心情还算不错的吕布,迈步跨入大门的时候,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撤回半步,偏头询问起守卫在门口的卫兵。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赫赫有名的吕布,这么和气的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楞,那名被询问的士兵,居然呆愣了一下子,这才反映过来。 看着自家主公的脸上那陌生的笑容却倍敢亲切的笑容,这名亲兵顿时露出了憨厚的笑脸“是的,先生叮嘱,主公前来可以去正厅找到他首发 “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吕布点了点头。 那名士兵默默的行了一礼,这才转身。 得知陈宫位置所在地吕布,虎虎生风的径直走入议事厅,大摇大摆的走上中央的主位,坐下的时候,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凉水。 “咕噜咕噜”大口大口的灌入凉水,吕布擦了擦嘴角,目光却是已然落到了不远处正在整理着什么的儒生气质的男子身上。 就是此人,在这段时间里面,让他原本不知所措的前程,骤然之间突然就大放光明起来。 这段时间里面,享受着手下人的管理,享受着谋士的安排谋划,再加上高郅之前有的没的潜移默化的给他灌注的理念。 吕布已经渐渐地改变了以前,单靠一双拳头打遍天下的概念。 在这个残酷的乱世生存下去,像陈宫这样的谋士,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管是出谋划策、还是治理地方都要靠这些人。 而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文人只要你重他、敬他、用他,反过来他也会为你效死力。 这就是这个时代文人谋士的信条,士为知己者死。 也许这种在现代人来说,只是看来无用的东西,古人却是敬若神明。 想想这些日子,虽然中途确实是有些刺激,但是真正的坐稳了这个位置后,就舒服了。 州内之事,自有陈宫管着,有大事发生自然会禀报他,军事有各个将领管着,吕布倒委实是相对的轻松。 九岁杀人,一十二便从军,直至如今,吕布也早已不是曾经只知好勇斗狠的莽夫,打磨过的他,清楚知道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靠的是整体实力。 “主公。”整理着信息的陈宫蓦然抬头,发现了吕布的身影,顿时放下手中事,拱手施礼。 “哈哈,公台免了,不知唤某来所谓何事啊?”吕布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主公且看这条讯报。”提及此事,陈宫的面色不由得一沉,从之前案桌上搁置的信报里面抽出一条,递给吕布。 “嗯?大规模入侵?”接过信报,大致内容看过一遍,吕布原本不在意的态度顿时改变。 虽然之前也偶尔有所耳闻那些开始试探蠢蠢欲动的外族消息,可此时听陈宫如此说过,吕布心中仍然掩饰不住一股恼怒之色,冷漠的瞳孔渐渐有些闪烁着寒芒。 “那些外族,还真是不把某放在眼里啊!他们要是敢来,某就敢战,他们要是敢伸手,某就敢斩断他们的手爪,他们要是敢探脚,某就敢剁了他们的脚!”望着粗糙有力的双手,吕布狠狠的一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道坚定之色。 此时此刻,吕布他眼中的灼热,足一把任何人都融化。 他可是并州飞将军吕布,这个名号在并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并州军中最具有权威的人无可争议的,也只有他吕布一人。 “公台,下令让张辽戒备,同时调动粮草器械,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 提及了那些外族,吕布的眼神里一片冰冷。 给人一股锋芒在背的错觉,看似淡然的面孔,可却散发出着一股与生俱来霸道气势。 “就这么定了,公台,某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外族在面前蹦哒的!” 吕布猿臂一抬,直接一挥手制止了再要言语的陈宫,冰冷的眼眸毫无感情的死死盯着他,一时间令陈宫暗自好笑之余,也是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叹气一声,一抱拳。?? “好吧,这些宫自会省得,记下来了。”陈宫点了点头。虽然心有想法,可还是坚定了执行自家主公的命令,一切皆因他是陈宫,也因为这是吕布的决定。 末了,撇了撇吕布,眼眸里面突然涌出几分笑意,添上一句。 “对了,主公,之前有传令兵来说,主母已经到府上了。” 什么??!! 吕布面容先是一愕,然后涌上几分喜色。 “那我先回府,具体事宜,待会吃完饭再回来找你!” 匆匆的抛下一句话,吕布咧起嘴角,转身而去。 妙书屋 九百三十五 小聚温情 虽然吕布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较随意,可行止之中虎虎生风,举手投足间依旧有股威势迫人呼吸。 一路走来,那些行走过路的士兵和路人,一个个都不敢轻易与其对视。 却是他的生命本质随着突破神道境界后,精气神方面,与普通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精“指的是构成人体生命组织的精华,这种精华可以从先天与后天两个层面来理解。 “先天之精“,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又叫做“元精“,它是本原性的精华。 “后天之精“指的是人后天通过摄取饮食水谷获得的营养,也就是水谷精微。 与“精“相对应,“气“也有先天与后天的区分。“先天之气“是人体原发性的“气“,故而有“元气“之称,它体现了先天原火的推动,所以,写作“炁“。 从字形上看,“炁“字底下四点,表示火在下燃烧,这种“火“是生命的原动力。至于“后天之气“指的是呼吸之气,也就是宇宙空间外在之气。 人体的呼吸吐纳,水谷代谢,营养敷布.血液运行,津流濡润,抵御外邪等一切生命活动,无不依赖于气化功能来维持。 正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意思是说,精致的气凝聚而成物形,气魂游散而造成变化,考察物形的变化,这就能够知晓“鬼神“的真实状态。 如人们常说的:“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当踏入神道后,吕布便排除识神的干扰,从而进入无为的直觉状态。 这样,元神观照,而“后天之气“转换为“先天之气“,于是元精培补,生命焕发出恒久的青春。 这个时候,毫不夸张的说,除去战场厮杀导致意外的情况,吕布的寿命足以延长到一个相当“长寿”的年龄。 抬起头来,吕布深邃的目光像是越过房屋楼舍,抽发嫩枝的老树在风里晃动树叶,拂过长长高高的屋檐。 他继续向大厅外的走廊走去。 那个方向,便是吕布及麾下重要将领的家眷儿女居住的厢房群落所在,吕布平日里的住宿,也同样安排在那儿。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吕布身份正式进阶为诸侯后,即使是在他麾下担任重要职位的将领、谋士之中,在这个刚刚纳入领域的城池中,基本上每一个人也都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院落,当然院落的面积并不算大,但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独门独户的了。 “主君!” 作为如今堂堂的并州之主,吕布的府邸,自然是重中之重。 由高顺亲自安排麾下精锐陷阵营中的精锐士兵,前来轮值当班,这些精锐士兵们一个个腰板笔直;观其皆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一看便知是把好手! “主君回来了!”见到吕布归府,当前于府邸正前方站立的四人,俱都是眼前一亮,高声喊了起来。 吕布微微鄂首,挥手示意几人退下,在身后冒着嘎吱嘎吱响,缓缓合拢的关门闷声中,大步流星的继续前行。 步入府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假山流水构造的绿色园林,布置得极为精致,正对府门道,有一座蜿蜒的石拱桥。 石拱桥后面便是一间宽敞的里堂大厅,内有雕饰精美的楠木隔段,正堂上整齐摆着几张檀木椅,于堂中挂着一幅风水名画,显得格外端庄精致。 不过,这些显然对于并不怎么喜欢玩意的吕布来说,还不如一顿好酒好菜来的实在。 一路上无视掉所有肃然给其行礼的卫兵和下人,吕布虎步雄风的加速前行。 在行进几步,一个拐角,便是来到了花园的门口。 吕布走过去,迟疑的握住铜环准备敲下,门后的花园的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人” 吕布喃喃自语一声,站在门外,嘴角浮出笑意,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目光如炬,眺望过去,但见院中花草树木环绕间,一名身着绕襟深衣,发髻盘在脑后的妇人莲步款款走出,玉珠步摇随着走动轻轻的在摇晃,素衣淡容,并不奢华惊艳,明净清澈的眸子带着微笑。 熟悉的面容。 岁月并没有在她美丽的娇颜上流下多少痕迹,到是为其添加了一道成熟之气。柔顺的黑发微微盘起,略宽的额头,水汪汪的大眼,挺翘的琼鼻,诱人的红唇,露在外面的如雪肌肤。 加上她脸上不同于现代美女没有的柔顺,整个人散发着惊人的古典气息。 “呀!夫君何时回来?” 突兀的抬头,那人恰见吕布,一双灵动的眸子大大的睁着,忽闪忽闪几下。 那一声轻柔的夫君,更是令吕布为之迷醉。 这就是他的妻子,心中柔软的严氏! 是他的女人,等着他从战场归来的女人! ?吕布看到后心中闪过一丝柔情,一把揽过娇柔的身躯。 “夫人,咱们回屋里谈吧,顺便吃饭,为夫有些饿了。” “好,我这为夫君准备。” 二人相对而笑,安排下人呈上饭菜,一起进食。 “奉先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了,还有军务要忙,可不要松懈,当然也不能太过紧绷,一松一驰方为正理。” 吃完午餐,严氏的嫩手在吕布背后轻轻拍打,为他按摩的同时,语气温柔。 吕布目光柔和,难得的享受了一下严氏的温柔。 “可惜如今事情还有一些,不能多陪夫人,某保证,待诸事解决妥善后,某立刻抽出时间与夫人。” 二人温存的时间并不多,吕布下午还有一部分事情需要今日解决。 对此,严氏表示理解,话语平缓温柔,抱了抱吕布宽厚的腰背,笑着:“夫君且放心出门,妾身自会在家等候。” 英武的身影,远去天边,光芒铺设,仿佛在映耀着辉煌。 “苦了你了,待此间事了,某再为你补偿!” 对着这个深明大意的女人,吕布承诺道。 “夫君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女人,怎能和夫君正业相比呢。”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的幸福之色却出卖了她,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轻柔。 很快,严氏为吕布穿戴好衣甲,目送他再一次离开家宅。 双方都没有过多的留恋,那是因为花儿并没有逝去,那只是小别,为了等待重逢的小别。 九百三十六 积蓄力量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吕布抬头看着天空:“我还得更努力的获取更多权力!” 这个世界,总是在变化的,人会因为地位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之前的想法。 吕布也不例外,如今的他,不再只是一个人,只需要为生存而去负责的普通人了。 现在的他,要成为一名征战天下的诸侯。 而要想成就不朽的霸业,就必须得一步步的脚踏实地,经历各种磨难。 在乱世,不!准确的来说,无论何时,走捷径都会遇到相应的陷阱或者隐藏的弊端。 这一点,吕布不清楚,但是他手下人可有人清楚。 更何况,作为上位者,主宰自己的主见,也是必不可少的。 纵观历史上同时期的刘表单骑入荆州,娶了荆州本地四大世家之一的蔡家之女为妻,并将政事交与蒯家,将军权外托,加上自己在士林中八俊之一的名声,稳稳坐上了荆州之主的位置。 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刘表找对了方法,十分轻易的入主了荆州,但同样因为如此,他对于荆州的掌控力十分不足。 原本这么错也没什么错,三家相互制衡,刘表从中权衡,管理整个荆州十分完美。 说起来,刘表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人才,竟然做出这么完美的布局。 可怪就怪在这是一个乱世,盛世太平之时这么做十分的完美。 可乱世之中,掌控力不足带来的弊端就暴露无遗了。 刘表完全失去了争霸下的机会,最多只能自保。 每次出兵都要考虑蔡家和蒯家的想法,否则若是两家有一家不同意,刘表就难以出兵。 原本的吕布,做事向来喜欢我行我素,认为是对的,认定的事,就会雷厉风行地去做。 因此,即便是有所感觉,他也不会往深里想,从而慎之又慎地为人做事。 但是现在,陈宫他们给吕布制定了方针,让他一方面拉拢一批收服的将领,为他所用,另一方面,则是寻找真正的人才,培养起来,等将来真正称王,就能立刻以这些人为基础,组织成他的势力。 虽然吕布这厮,作为上位者来说,其实并不合格。 要知道?后世的那个三国乱世之中,曹操可谓人杰,但也有吾好梦中杀人的习惯。 由此可见,只要屁股坐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多疑才是正常的,不会多疑的上位者,那是傻瓜!迟早被人坑的渣都不剩。 这世界,靠人不如靠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手里的力量。 这个道理,吕布倒是认同。 记得之前陈宫所言,想了想,带着亲卫,吕布纵马奔转向城外张辽的营地。 “来着何人?”这一次看守营门的士卒可不认识吕布,见几人策马而来,大声喝道。 说来好笑,这还是吕布第一次被自己的士卒挡在外面。 一旁的亲兵护卫满脸怒火,这可是他第一次随着吕布外出被拦下来,一拉马缰,就想上前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却被吕布一把阻止。 吕布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锦服,英俊而坚毅的面容,配合那阳刚之气十足的大块头,胯下的赤兔更是神俊彪壮。 再说边上的几个亲卫的卖相也不差啊,怎么看也有点大人物的派头,心中就是有点纳闷,这家伙就不能好生相问吗。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尽职尽责,不能为了点小事就把他杀了把,当然要是这家伙再过分点,吕布也不介意把这家伙给拖出去喂鸟。 “去跟你家将军通报,军中同僚前来拜访。” “同僚?请将军稍等。”见吕布说是自家将军的同僚,态度才稍微好了点。 被找上的张辽也是纳闷,同僚?那帮家伙一个个忙的要死,怎么会有空来找他,刚出帐门口就老远的看见一身血红的赤兔,心下一惊,“坏了,八成是主公。” “末将见过主公。”行到门口见真是吕布,张辽一整盔甲,倒头拜道。 他这一拜倒是不要紧,却把那个士卒吓得半死,当场就脑中一白,只剩下了俩个字,完了。 毕竟,说起来,吕布的残暴可是出了名的,不止是在外族,在军中同样的盛行。 “起来把,本将也只是来看看汝的兵马训练的如何。”吕布翻身下马,上前虚扶起张辽道。 “主公先请,辽去召集兵马。”话完,张辽转身召集士卒而去。 “以后眼睛放亮点。”见那士卒还呆立在那,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吕布心里好笑,牵着赤兔,马鞭在他头上一拍,笑着进了大营。 “这,真的是主公吗?我以为会被砍掉脑袋。”咽了口唾沫,这士卒对旁边的人疑惑道。 “我以为我也得陪葬,传闻主公不是…。”中途赶紧闭上嘴巴,再小声道:“以后那些东西不能听,咱主公不是挺好的吗。” “嗯。”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下次再也不听别人吹牛了,说什么主公如何的残暴,如何的…。 营外平原之上,吕布正带着张辽等观看骑兵的练习。 一个个尽皆是铁骑黑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而这整整数千人缓缓前行的同时,他们的马蹄声却也勉强算得上是整齐划一,显然,这并非是一qun乌合之众。 不过,吕布却总感觉这qun人的身上似乎有些古怪。 “果然。”随着张辽他再一次的召集令。 吕布就看出了问题。 那些士卒们个个都能上马,但练习冲锋时,除了少数人能熟练的驾驭跨下的战马在前面带路,大部分的人只能紧帖着马背,使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主公,这些人的进步很快,毕竟他们大部分人以前都是步兵,现在能趴在马上随军冲锋已经是不容易了。”张辽也是无奈道,以前的并州铁骑怎么说也是当世少有的精锐骑兵部队。 现在他带着的这股新军,对比起来,却是看上去一团烂泥。 对此,张辽他也很为难。 毕竟,马匹宝贵,骑兵也同样宝贵,要把一个骑兵培养成合格的骑兵,起码得半年的时间,还只能是合格而不能称之为优秀。 九百三十七 训练 “也是”吕布点了点头,在他看起来,现在这批在外面临时招收的新兵,可和他当初随着丁原于九原起兵的时候,训练招收的精锐不一样。 他那成军的最早的并州狼骑,赫赫凶威,一个个可都是跟山野中的野兽,甚至凶兽生死厮杀而成长起来的。 论凶悍,论精锐,又或者是论起血腥,都远不是如今吕布麾下新招收到的,那数万新练不足数月的新兵可比。 无论是跟随着吕布一起南征北战的经历,还是血战沙场、金戈铁马的磨砺,都已经使得那些老兵,逐渐演变为精锐之师。 对于这股力量,吕布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些才是他赖以安全,甚至是赖之以争霸天下的资本。 论将才,张辽高顺等人无疑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翘楚。 论兵马精锐,数万的并州狼骑以及八百陷阵营,亦都是当世的精锐。 要知道,在如今天下人的眼中,并州军里,最为知名的军队有两支,一为狼骑,这是经过战火考验的精锐骑兵;二为陷阵营,这是一支神奇的步兵,他们不畏苦战,虽只有千人,爆发出的战斗力,就是骑兵也不敢小觑。 这两股力量,都是跟随着吕布他一路厮杀,南征北战成长起来的大军,即便是放眼天下,亦能够堪称强军! 当然了,一个势力的简单构成,有精兵强将的加入,无异于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要想更进一步的参与到争霸天下的大局当中,仅此是绝对不够的。 不管是征召兵丁,培养训练,用以成立新军,还是扩展地盘,戍守边境,需要的人马,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在培训骑兵方面,张辽的训练能力,还是不错的。 毕竟,张辽昔日,亦是并州狼骑当中的一员将领。 并州狼骑,可是吕布组建的第一支骑兵,战斗力十分彪悍,即便是昔日在与西凉军骑兵的交战中,也是能够稳稳的占据上风。 虽然其中肯定是有着吕布个人武力强悍巅峰的功劳,但是论起并州狼骑的威力程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吕布也打算让张辽陈宫他们加紧招兵并训练,毕竟扩充,是肯定要扩充的。 不管是扩充地盘,还是扩充兵力。 放眼之前,吕布他再怎么厉害,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四处奔波劳累的将领,手下兵马再多也定不会过万,不管是哪路诸侯,动不动就拉个几万兵马来攻,凭那个时候的实力,即便吕布个人实力突出,也是吃不消。 现在,成为诸侯的吕布,所需要面对的事情和困难,无异于会变得更多了。 不过要说招兵方面的事宜,其实还是比较容易的,在现在这个兵荒马乱、动不动就易子相食的混乱世道,别的都值钱,就是人多廉价。 当然,这也就是在当时,要是到了历史上的后三国时期,这些人的命,可就值钱多了。 “主公!”在吕布陷入思索的时候,一旁的张辽简单处理了军务,然后抱拳走上前来。 不过此刻的张辽,在精悍之中却也透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没日没夜的加紧训练,也委实苦了些。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张辽敢拍着胸脯说,如果再给他一年的时间,他确信能够训练出一支精锐。 可是,时不我待,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就连之前陈宫他们,给吕布定制的计划,也是有些赶不上变化。 “哎,文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吕布走下来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亲切道“这段时间你们的辛苦,某都看在眼中,自不会忘记。” “说起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感谢这个乱世,之前的天下,被豪门世家把持,我等出身于草莽的人,更是几乎难以出头。” 吕布幽幽一叹,望着张辽,感慨道“若是出生于一个世家大族之中,以你我等人的武道修为,早已经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亦或者逍遥一方,行走世间!” 之前在并州的时候,哪怕吕布他拥有天下无双的武艺又如何,也不一样是做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并州刺史麾下的主薄,掌管大军钱粮而已。 毕竟,那些世家出身之人,一般心里,是看不起他们这种所谓的武夫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积蓄自己的力量,” 随既吕布叹道“再则来说,如今并州边境亦是隐患不断,这些忧患一日不除,本将的心就一日难安,文远你也清楚,如今在我等并州的周围,可还有一群狼在那虎视眈眈呢。” “现如今,并州乃是我军的根基所在,并州不稳,则军心不稳,当务之急,还是能够尽快将并州边境的稳定下来,同时加强粮道的安全,莫让敌人断了我军的后路,眼下这批士兵,亦是新鲜血液。” “这批人在训练出来后,骑兵就归汝统领了,步卒方面,让高顺帮忙看着点,最多再过两三个月,最迟在匈奴再一次秋季打风前,本将要见到气势上决不输给任何人的精锐士卒。” 张辽、高顺他们,都是吕布看来最为依仗,也是麾下将领当中,最为值得信任的人。 那些追随着吕布一路漂泊厮杀来的手下的士卒,也大部都是从这里挑选出去的,随着吕布的地盘扩大,他们手中的士卒也会像滚雪球随着吕布的地盘一样扩大,以后一个个不是镇守一方的人选。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将是吕布手上最为锋利的利剑。 “文远,接下来这方面,还需要你多多劳心了。” “诺,卑职定然不负将军重托”经吕布一说,张辽瞬间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 仿佛自己的肩膀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此时此刻,在张辽的心中,被感动填的满满的,满腔尽是士为知己者死之感。 得此明主,夫复何求? 张辽拱手道“看来主公当真是不一样了,文远方才听了主公一番分析,如饮美酒,令人回味无穷。” 吕布笑着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九百三十八 大整顿 “全军,突进!”张辽一声高喝,举起手中大刀,一拍马屁,一马当先的指挥着身后的骑兵队列。 哒哒哒! 一时之间,数千匹战马奔腾起来的气势,如同雷鸣一般,带着一往无前之势。 寒风吹的站台上四角绣着“吕”字的军旗飘飘欲飞,而台下数以千计的士卒,正在迎风而立。 天空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 望着远去的骑兵身影,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 假以时日,他的麾下,将再一次多上数千骑兵,无异于军事实力的一次不小增强。 毕竟,骑兵可谓是这个时代战斗的主力兵种,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甚至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 骑兵的数量,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一只训练有素的骑兵,就算是敌人有数倍,一击不中,远遁百里,难道还指望着那些步兵,靠着两条腿去追四条腿的骑兵? 若是骑兵能够充分发挥优势,足以让任何一支没有骑兵的军队,都会陷入疲于应付的窘境。 目光收敛,再看着眼前步兵阵列相对而言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步伐,吕布又忍不住微微的摇头。 比起刚刚大致上勉强来说,还能看的过眼的骑兵,这些步兵,可以说没有一点纪律性可言,在战场上下的号令能不能得到有效的实施还不一定。 士兵的考核,也是一些基本力气、速度方面的考察,毕竟各部人马不是陷阵营,在高顺的指挥下能够做到如臂指使,看着杂乱的阵型,吕布没有去改变很多,也失去了看下去的耐性。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挑剩下的,想要训练成精锐,恐怕有点难度,本来也没报太大期望。 吕布转目看向一旁,将骑兵指挥权交付副将后,重新纵马折回来的张辽。 “主公,这些步卒,大多是新征的百姓,只需再训练两月,带出去通过剿匪打磨血气,也能成军;平日里,按照高将军推荐的方法训练,成效也是非常显著的。” 对于上位者,想要劝谏,首先,你的话得能让他听进去,听不进去,就算哭死也是没用。 其次,劝谏也要从对方的身份、地位、性格方面入手。 不懂这些,就拧着性子硬要劝阻的,统统都只是莽汉,除了让对方因为你鲁莽的行为,更加厌恶和讨厌你所说的话之外,基本没有别的效果。 吕布想要继续扩军,对此张辽只有惊喜没有担忧,像他们这样有能力的属下,不怕主公有野心,就怕主公没野心! 吕布听了张辽的话,点了点头,对于步卒的看不下去,也冲淡了不少。 而后肩膀一抖,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吕布长身而起,虎目之中光彩耀人,有一股无双霸气自身上升起“并州是本将的出生地,也将会是本将,扬名立万之地!” “而你们,则是本将手上的利刃!” 吕布微眯着的双眸瞬间睁大,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的气势扑来“作为本将的将士,你们,都要变得更强!” “诺!”这一刻,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天下第一武将之威,这一刻,他们算是真正切切的看到了。 这一刻,望着对面如同天神一般威武霸气的吕布,众人皆是一脸的崇拜与震撼。 那俊朗的相貌,没有丝毫的柔弱或是儒雅之态,棱角分明的线条仿佛在阐述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是并州飞将军吕布,这个名号在并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吕布看了看前排的人,还行,虽然衣着杂乱了点,但个个是身材魁梧,看来这些家伙,还是都是经过了用心挑选的。 “汝为何要从军?”吕布缓步下台,走到一个满脸横肉,楼露在外的两只手掌也是结实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勤劳的庄稼汉,但脸色却苍白无比,心下一好奇,问道。 “俺饿。”这壮汉苍白的脸皮上闪过一丝酡红,涩然道。 “饿?”吕布一愣,张辽却凑上来轻声的解释道“这帮人一部分是从那些大族的家丁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当然不用为吃的发愁,但一部分人是家中粮食快见底了,饿的没办法才来参军的。” “俺家穷,家里的粮食被将军们给征调了一部分,家里的人又多,俺的胃口实在太大,俺爹娘怕一家子熬不到来年秋收,每天只给俺吃了个半饱,俺实在熬不过,又见有人在那征兵,告诉家里人一声就来了。”这壮汉憨厚的补充道。 “原来如此,你们好好训练,今天午饭加餐。”吕布拍了拍壮汉肩膀,鼓舞道。 “谢将军。”这些朴实的农民感激的大呼道,杂乱的声音渐渐的融合,到最后,在几千人的合理之下,这三个字如雷声般传出老远,老远。 微风拂过,吹动了吕布额前的那一缕零散的发丝。 吕布依旧屹立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犹如老僧人定一般,久久未移动半步。 被这么多人感谢的感觉还不赖! 原本三国演义中的吕布,之所以会臭名昭著,也不是没有他实在是太傲了的缘故!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无需别人理解,他特立独行,颇有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 所以,在接触过吕布后,高郅也曾产生过疑惑,有没有可能,历史和演义中吕布展示给世人的一面,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呢?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是也好,不是也罢,这一世因为高郅带来影响变化了的吕布,定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吕奉先! 我吕布,已经有这么多人依赖和依附于我,绝不能辜负他们给予的这份信任! 望着下方的众人,望着自己那粗糙有力的双手,吕布狠狠的一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道坚定之色。 “今天给大家加餐,然后,现在,所有人,都好好给某训练,争取早日出征入列!” 说罢后吕布那双黑色瞳孔更是闪烁着一阵摄人气息,一时间台下诸人纷纷感觉到了一股压抑感。 九百三十九 培训 嗡嗡~ 烟尘缭绕,强烈奔驰的战马,犹如一团火云腾挪,急速奔驰的速度,与空气中呼啸着的劲风,两相刮动,传出阵阵空气撕裂的声响。 在战马的身后,同样洋溢飘荡着一大团延绵不绝的灰尘,仔细观察的话,那是数以千计的,奋力奔跑着的步卒。 灰尘缭绕,犹如一条蜿蜒巨蛇,绕着城池腾挪,直到骑着战马为首的武将一挥手,轰~震动天地般的脚步瞬间停止,黑压压一片的大军,此时一双双充满炽热疯狂的眼眸望着那道在最前列的火红色身影。 唰~ 黑压压一片的大军,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铠甲摩擦的声音响起,那无数充满炽热崇拜之色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此时只有那道火红色的身影。 男人这种生物,仿佛天生就为冷兵器军中事物着迷,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同样,那种充斥着一股冰冷金属肃杀的天堂,男儿若不走上一遭,仿佛就是遗憾般。 在军队之中,强者为尊! 这个时候,一眼便可观出沙场老将与新人的差距,这已经不是武艺上能评论的,也是不心态方面,这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与见识。 那些装备精良,面容刚毅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士卒们如狼似虎般的凶戾眼眸瞪着大大的,手中的兵器更是宣泄着他们的强大,此刻却纷纷一脸狂热的,单膝跪地齐声喝道。 吕布的强大,让他们折服。 黑压压一片的并州士卒此时仿佛化身群狼般,一个个正在疯狂的呼啸。 这些人,大多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卒,各个都是战场上的老手,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肃杀还有血腥味。 士卒如狼,更兼主将一言一行就能令这群如狼似虎般的大军爆发出如此士气,当真古往今来恐只有曾经的霸王复生,才有如此气概吧? 耳中回荡着排山倒海般疯狂的呼啸声,吕布此时仿佛感觉到了这片天地尽在掌握中般,那股痴迷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 吕布喘着平稳的气息,双眸如光,强壮高大的身躯犹如神灵降世,胯下赤兔马亦是有着神马风采,两者交相辉映,更添几分神采。 “驾。”手上短鞭,一拍马臀,吕布加快了速度。 远远望去,连人带马,似是一团灼热燃烧的火焰一般,气势慑人! 胯下的战马急促的蹬着四蹄,而马上的吕布却仿佛进入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当中。 此时的吕布脸色一变,浑身散发着一股冲天的霸气桀骜,一脸的寒霜,仿佛只要骑上马,他就是天下无敌的飞将军吕布。 那个自信桀骜视天下群雄为无物浑身透着一股浓浓霸气的无双战将,又回来了。 将士们看到着一幕后都开始热血沸腾随着一旁的并州士卒疯狂的咆哮起来。 那道犹如火焰般炙热深红色的身影,散发着霸气孤傲的深红色身影,仿佛是不可战胜的战神般深深的烙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一个永远不会磨灭的烙印。 吕布大手一压,把众人声音压去,而后一挥一扬,带着身后一众士兵,继续奔跑。 他自然不是闲着无聊带着士兵跑步,这个方法,也是高郅书信中建议的一种。 这些训练方法,还是有相当的依据的,跑步是增加耐力,蹲马步是为了锻炼下盘,俯卧撑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臂力, 在最初知晓这个方法的时候,他们也都提出过质疑,不过在张辽试探性的确认过可信度后,便果断的推行实施,毕竟,一只精锐的军队,也得全方位发展不是。 虽然对高郅说的方法,思前想后,直到现在,吕布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出于对其的信任,吕布决定还是先试试。 他可不要这些人就这样慢跑,骑兵的训练成本太大。 毕竟,按照高郅原有提出来的想法,目标是把这些步兵训练成,历史上那个有名的神行将军夏侯渊手下的士卒一样,日行五百里,甚至是六百、七百里,以做到骑兵那来去如风的效果。 “吁。”回到营门口,吕布调转马头,士卒们一个个是趴在地上喘息,甚至是呕吐。 对看起来情况不错的都伯吩咐道“以后这样的跑步早、完各一次,休息一下,汝等就在这军营住下把。” “训练出成绩来,半月之后,我会对各部进行考核,不合格的将领士兵,直接换掉。”吕布道。 “诺。” 吕布点了点头,一脸的平淡,大手随意的一摆,瞬间数百名士卒直接起身,继续执行着自己的巡逻或站岗任务。 摸了摸赤兔的脑袋,吕布策马返回府邸,他相信几个月后,看到的会是一支堪称精锐的步卒。 虽然肯定做不到高顺麾下陷阵营那般“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的规模。 这就是现实,这个时空的吕布,在高郅这只蝴蝶的翅膀挥舞下,掌控着并州数万雄兵,麾下将领各个心服口服,一个完整凝成一条心的并州军是恐怖的。 不像原本另一个时空里面,吕布先弑丁原,再杀董卓,背负了弑主、三姓家奴的名声,可以说并州大军的人心已经散了,对于一个微不足道掌控兵力仅仅万余的吕布,真正强大的诸侯,都可以不将他放在眼里。 现在的吕布,则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虽然一动不动,威慑力却依旧存在,并影响四方。 他的地位还有手中的兵权可都与前世不同,前世的吕布也许只是空有一身超凡于常人的武力,却没有帮手,犹如一只没有爪牙的猛虎。 而这个世界的他可是牙齿锋利透着寒光不说,更兼身侧群狼相侍,岂能一样。 就算有敌视吕布的,也不会看轻他。 这就是在人心中分量的原因,分量够足的话,你将享受到不一样的对待,而分量太轻,岂能受到如此对待。 人仿佛都要渐渐成长,尤其是这两年吕布的变化,简直天差地别。 九百四十 论将 当夜,昏暗的烛光,摇曳在充满威严的并州官驿府邸内,而端坐在府邸大堂内,吕布一脸仔细凝重的端详着手中的竹简。 大致是关于粮草储备方面的消息,这也是如今吕布的并州,在大规模进行征兆士兵后,所需要面临的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虽然吕布他并不懂高郅心中所想的乱世粮草、黄金,安世古董珍玩这句话,可从小跌打滚爬一路厮杀过来的他,却也大致的明白当前的天下情势。 尤其是有过在原来丁原麾下当过几年主溥的经历后,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吕布不至于摸不着头脑。 随着天下诸侯争霸,群雄逐鹿的格局形成,整个天下如今已是一股风雨欲来的趋势,古董珍玩虽然比不上前几年的价值,但现在来说能换成粮草来说绝对值当。 也许要是世家或者个人家族来说,乱世当中,储备大量的黄金才是最安稳的存在,可对于一方诸侯来说,他们在乱世里面所需要的,或者说最需要的还是粮草。 毕竟,有粮才有兵,有兵才有权,有权才有现在的地位,所以说粮草才是各路诸侯的根本。 哒哒~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思索中的吕布缓缓回神,抬头一看,只见高顺一身戎装,一脸冷漠的步入大堂,直接双手一抱拳,沉声道“主公,如今军中已经安排妥当,新兵交付,兵符交还。” 说罢后高顺更是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虎符,神情的淡漠看不出任何喜怒,直接摆出一副交接兵符的模样。 对此,吕布只是好笑而又懒散的直接摆摆手。 他和高顺认识很早,甚至早于张辽。 不过,之前高顺叫他将军,等成为诸侯后,便改口叫了主公。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变化,但其中的改变可不是一点半点。 称将军,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 称主公,便是主臣之间的关系。 古人重礼守节,一旦认主,便意味着今后他们会为自家主公而战,虽九死亦无悔。 高顺他们又都乃忠义之士,这一认主,只要吕布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脑残到杀忠臣的事情来,他们几个绝无半点反叛的可能。 此时,得到吕布许可的高顺,也不客套,直接起身大步走来,手中的虎符郑重的交予放到案桌前。 “先前俘虏的那些人呢?”吕布知道对方脾气,没有说什么,倒还反问。 “根据主公的要求,也已经按年龄分类,现在关押着。”高顺一丝不苟的抱拳,认真回复到。 吕布想了想,笑道“壮年的就让他们充军,年老的就安排他们去开垦田地,至于说那些丫鬟则给众位官员们分了,大家都不容易,随我南征北战的兄弟们也很多还是寡身一人,细则部分而就让你去交拖给公台去了。” 在这个时代,年轻的丫鬟们的最好归宿是找个好的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好安享下半生,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的部下不是? 至于吕布他自己,府上的丫鬟多的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他看不上,都扔给严氏去让她管理了。 “还有,最近张辽要训练骑兵,所以城外军营暂由尔整顿,嗯,现在先且去休息吧。” “还有,听说那些外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吾的方天画戟,又该嗜血,马蹄边关了。” 说道这里后一脸笑意的吕布眼眸中猛然并发出一道杀气,一脸冷漠的淡淡说的说道“到时,还望你们几个鼎力相助!” 尤其是最后四个字更是声音有些沉重。 不过,听到吕布的话后,高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质疑或反驳,直接郑重的一抱拳,沉声喝道“诺!”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抱拳转身离去。 望着高顺的举止,吕布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或许很多时候,高顺这番做派着实是令他感到非常的不喜,甚至要是按照以前他的臭脾气,他一定想方设法的会冷落打压高顺一番。 可如今随着高郅潜移默化的劝谏,加上吕布地位的不同,他麾下文武多起来后派系也开始有了,高顺的存在却又有些令他心中一安。 张辽是被吕布从胡人手中救下来的,吕布对于张辽的关系,可以用亦师亦友来形容,他的忠诚没有问题。 高顺亦是死不投降的忠义之士,三国演义里面,面对高官厚禄,他毅然选择了陪吕布一同赴死,他的忠诚压根就不用怀疑。 不过,这家伙也是有点让吕布脑壳痛,为人古板固执得狠。 用吕布的话来说,这人哪都好,就是这性格,太死板了! 不仅如此,高顺还滴酒不沾! 无论是庆功宴还是什么赏赐宴,这家伙从来不喝一口酒,他这也算是军中的一股清流了…… 加上自从吕布数年前提拔了高顺后,并州军的军纪一向有高顺掌控,甚至可以说军中所有诸将都受过此人苛刻的军纪。 所以,平常生活里面军中所有将领几乎都不与此人来往,除非在军事上的事,平时相聚什么的,几乎都没见过有人招此人聚过。 也就军中与高顺关系最好的张辽,能够在私下与他时常聚聚。 高顺完全就是一个冷漠,每日沉默寡言,就连吕布,也不清楚,除了练兵打仗外,高顺他还会做些什么。 可以说,高顺可以说在吕布麾下完全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物,冷漠寡言不说还不饮酒,时时呛上级,更有好几次吕布都被此人呛的发怒了,虽然最后,在众人劝谏下,他依然没有罢了高顺的兵权。 所以,也怪不得历史上吕布虽然知道高顺有大将之风也不愿用之,一个处处和领导作对的将领谁不烦? 只有朝夕相处之下才知道此人的为人, 当然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越是有能力,更兼忠肝义胆之人,却是吸引那些已经成为诸侯想要成大事之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心,看到手却一时间得不到的才更令人心痒。 九百四十一 思虑 脑子里一阵子东想西想的想了很多,末了,吕布目光微微一凝,不禁忍不住又想起了高郅。 这个家伙,也着实有段时间没有见了。 吕玲绮那丫头又早已经倾心于他,之前是没有地盘,加上时局混乱,所以才暂时没有去管他们两个人的事,再过些时日,还是要将二人的终身大事,早些提上日程来。 高郅这混蛋小子,拐走了他吕布的小棉袄,怎么说,也得要是还他一个大胖孙子吧? 毕竟,他吕布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开始与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每天都只想着上顿吃饱下顿也要想办法吃饱,目光格局局限性的缘故,也看不长远,所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也没有现在所需要的这么多。 加上他吕布武力超凡,骁勇善战,能够摄服人心,所以不用考虑那么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吕布不再是以前那个四处流浪,奔波不定地武将了,如今的他已然是坐拥一洲半的诸侯了,是一方势力的主宰者、领导者。 加上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年龄也开始中年侧,膝下却只有吕玲绮这一个女儿,显然是没有继承他吕布家业的能力。 这个时候,让一个有能力的女婿来继承,倒也不是不实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毕竟,虽然现在他手下的大将张辽、高顺等忠诚的将领当然没话说,但要是以后林子大了,手下人难免良莠不齐,要是没个继承人延续自己的权利,他们凭什么赌上自己和后代的性命而替自己卖命啊? 这是个有血有肉的时代,并不是中霸王之气一露,天下各路文臣名将纷纷拜头就叩的情况,那只不过是意淫罢了。 每个时代当世的人杰都有自己的想法审查观念,君择臣,臣亦择君就是这个说法。 现实到底不是电影小说那边,可以yy,可以巧合,可以雷同,在现实当中,有很多时候,人所需要做出的抉择与措施,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如同,同样是招收人才,比起那些出身寒贫人家的人,世家之才为何一来就受重用。 皆因其家世,只要你用人家,不仅仅这个人的才能还有其身后雄厚的世家也是一股助力,因此寒门想要出头永远比世家之人要艰难的多。 寒门士子之才谁知道,你又没有过什么辉煌的历史,而世家士子一来就委以重任,然后就看你能力了,能力好或者你身后家族实力雄厚,最起码也能混个重职。 而寒门士子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了世家之人,只有少许的寒门士子在发挥过自己的才能后被主公欣赏后才能有所作为。 吕布在陈宫他们耳语目染之下,也是有些变化和成长的。 这个曾经在虎牢关前无人可挡的绝世猛将充满霸气桀骜的面孔下,其内心深处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 不过,吕布对于现在的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如今的他,兵强马壮,人才济济。 虽然还没有多少世家人才投靠,在这个时代注定了寒门的先天不足,就犹如并州与天下各地相比般,同样的先天不足,但吕布却也坚信,只要他们众志成城,也能做出令天地震撼,令世人动容的大事。 另一方面来说,早一点的确立继承人,也能够从而安定人心,保证政权顺利,有时间逐渐培养,树立权威,培植党羽,稳固根基。 吕布看似在并州如日中天,可在天下来说还差的还是太远了。 历来战争都是繁琐的事情,调动各路军队,集结各种物资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在乱世之中,无论是人才,士卒,粮草,还是军械,战马皆是关键。 并州经过常年征战,逐渐的已经沦为贫瘠之地,人口稀少,常年胡人叩关,战乱不断。 由此可见并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起家之地,用处实在是不太大,因为本身并州的人口基数就小,征兵赋税什么的都是一个难题。 但离了并州,吕布又是无处可去。 对于并州一地的劣势和不足,陈宫他们也看出了缺点,可却无可奈何,此乃先天不足不是人力能解决的。 中原王朝对战塞北的草原民族为什么屡屡吃亏,就是因为汉人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性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军粮,一旦后方无法给前线的军队提供足够的粮草支援,那么不用打,汉人的军队自己就饿垮了。 而相比较起来,匈奴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就很强,匈奴大军征战,从来不用携带多少粮草,这茫茫的大草原就是他们天然的粮库,匈奴人有一句谚语:在草原母亲的怀抱里,只要有一张弓,一支箭,就饿不死真正的匈奴人! 这句话很说明当下的问题,而汉人军队在这方面就完全处于劣势了。 很多时候,也只有当你真正生存在这个有血有肉的世界后才会发现有太多的无奈。 打仗不像电视剧中那般轻描淡写的容易,需要稳定的后方提供粮草兵员,而并州本身人口不足,虽然之前收服和征召而来的俘虏和精壮之士能解一时之急,可稳定的粮草后勤却是先天不足。 当然了,换个方面来看,并州也并非没有一点优势。 这个时候的地方太守天高皇帝远,简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可以说是十分的薄弱。 不是说哥伦比亚的一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就能在太平洋的彼岸引发一场暴风吗? 高郅,怕不就是那只蝴蝶吧? 如果给吕布他假以时日,他如今有足够的自信荡平一切。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偌大的大殿内只剩下了灯烛照耀的吕布一人。 疲惫的揉了下眉头,望着满桌案的竹简一时间吕布双眸迷离起来,熟悉的地点却是不熟悉的位置。 曾经在这里吕布他也是日夜在侧处理公务,无数的钱粮通过他的手一一划分清楚,对于这些公务他简直就是轻易上手。 可是再一次坐到这里,心境和需要考虑的事情,都已经截然不同了。 可以预见,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面,整个大汉的北方大地,都将会龙蛇混杂,群雄乱舞,陷入不休止的征伐战乱之中。 吕布的目光看向北方,嘴唇微微蠕动,道出两字。 匈奴! 九百四十二 匈奴的发家 “匈奴!” 放下手中竹简,吕布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之中闪烁寒芒,浑身气势凝聚,煞气积聚。 对于这个民族,吕布没少与他们打过交道,心中除了杀意,就只有杀意。 但凡是在有汉一朝,匈奴都是避不开的问题,也是汉朝时期,国家周边林立的大大小小的诸多民族中势力最为强大的是匈奴。 匈奴,最初开始,是在约公元前3世纪时兴起的一个游牧部族。 从弱至强,由小及大,一点一滴的变强,匈奴帝国的全盛时期,从公元前176年至公元前128年,匈奴人的主要分布于阿尔泰山以东的鄂尔多斯高原。 匈奴中的匈字其实等同于凶恶的凶,追溯到甲骨文时期,这两个字的象形文字都是弓箭的形象。 匈奴人骑马射箭是他们必不可少的技能,所以中原的人们就取了匈这个字来代表他们。 自西周起,戎族开始威胁中原王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犬戎部落攻陷镐京,迫使平王东迁。战国时林胡、楼烦多次侵扰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驱逐林胡、楼烦,在北边新开辟的地区设置了云中等县。林胡、楼烦北迁融入新崛起的匈奴。 在战国末期,赵国大将李牧曾大败匈奴,出动战车1300乘、骑兵13000人、步兵5万、弓箭手10万,与匈奴会战,大破匈奴十余万骑,从此匈奴十余年不敢南犯。 待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公元前215年,更是命蒙恬率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收河套,屯兵上郡。 也就有了后世广为流传的“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蒙恬从榆中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秦、赵、燕5000余里旧长城,据阳山逶迤而北,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了北方漫长的防御线。 后来蒙恬守北防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 一直到强大不可一世的秦帝国崩溃在农民起义的浪潮之中,原本奉秦始皇之命驻扎在河套地区,监视和打击匈奴、东胡等诸游牧民族的秦国长城军团也覆灭在了巨鹿之战。 整个北方草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匈奴人趁势而起,抢占了秦军留下来的地盘、营地和草场,然后在冒顿单于的率领下,击败了东胡,取得了草原的霸主地位。 经过冒顿、老上两代单于的努力,匈奴帝国的疆域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从汉地的长城一直到遥远的西域,匈奴人建立起了一个幅员上万里的庞大帝国。 很显然,以匈奴人的文明程度和政治水平,是不可能有效的统治如此庞大的地盘的。 于是,在老上单于统治时期,匈奴人确定了一个类似后世老毛子的双头鹰战略。 设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 带左的向西方扩张,带右的向汉地渗透。 而匈奴传统,以左为尊,匈奴左贤王既是负责对西方扩张的首领,同时也是继承人。 匈奴人作为古代蒙古高原游牧民族,兴起于今内蒙古阴山山麓,他们披发左衽。 大约在公元前215年,匈奴被秦将蒙恬赶出河套以及河西走廊地区。 秦末汉初,匈奴强大起来,屡次进犯,对西汉政权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并控制西域。 在经历了白登之围后,汉高祖刘邦清楚地认识到目前国力贫弱的汉朝与匈奴的实力差距,于是决定让汉王室的公主远嫁到匈奴,并且每年向匈奴进贡金银丝绸等珍品,借此缓和与匈奴之间的关系。 但即便如此,匈奴仍经常派遣骑兵袭击掠夺西汉的边疆地区。 由于国力贫弱,汉朝开始休养生息,发展农业经济。 而后经历了文帝和景帝两代帝王的努力,国家的经济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经济实力大大加强。 到了汉武帝刘彻登上皇位后,西汉才开始逐步改变了对匈奴长期以来的示弱态度。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以几乎举国之力,派遣实力强大的骑兵部队进入到匈奴的境内与匈奴骑兵主力展开决战。汉军在此役中大败匈奴骑兵主力,歼灭匈奴军队九万余人,霍去病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 至此,经历了漠北之战,匈奴实力大损,无力再对汉朝形成大规模的威胁。 为汉武帝所败的匈奴,退居漠北分裂为五部。 公元前53年,南匈奴首领呼韩邪率众投降西汉。 公元前36年,西汉诛灭北匈奴郅支单于。 在东汉时,匈奴再次分裂为南、北匈奴。 公元48年,南匈奴首领醢落尸逐鞮率众投降光武帝刘秀,被安置在河套地区。而北匈奴还是叛服不定,让东汉下决心摧毁北匈奴。 原有历史上,汉和帝刘肇永元元年即公元89年,窦宪大败北匈奴,班固在燕然山南麓勒石,铭刻《封燕然山铭》纪功。 后来南匈奴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建立了前赵政权。 匈奴与鲜卑的后代铁弗人建立了胡夏政权。 可以说,匈奴兵马,一定程度来说,是影响了当时的中国的历史进程,甚至在《史记》和《汉书》中,亦是对此均有所记载。 司马迁引用匈奴人的说法“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獯鬻、熏育)。唐虞以上有山戎、猃允、薰粥,居于北边,随草畜牧而转移”。 实际上,匈奴民族王族世系自淳维至头曼单于之间,历史无考。上述王族出自桀之子淳维,是匈奴民族中自己的传说。 王国维在《鬼方昆夷猃狁考》中,把匈奴名称的演变作了系统的概括,认为商朝时的鬼方、混夷、獯鬻,周朝时的猃狁,春秋时的戎、狄,战国时的胡,都是后世所谓的匈奴。 还有一说,把鬼戎、义渠、燕京、余无、楼烦、大荔等史籍中所见之异民族,统称为匈奴。 “以灭夷月氏,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 匈奴与汉朝的纠葛,是相当“难舍难分”的。 九百四十三 对外族狠 其实,汉朝,对外的统治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就连现代西方的一些历史辞典里是这样形容汉王朝的汉帝国以国力强大、对外扩张、持久的强盛统一而称誉西方世界! 在很多西方人的眼里,汉帝国是罗马帝国称雄之时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帝国! 而在我们东方,汉帝国无论是强盛还是没落之际都对周边国家保持军事上的优势,使周边国家不敢对汉帝国不敬! 对外族战争的时候,两汉国力方面还是非常强劲的。 每当中原王朝衰弱之际,外族的入侵也会相伴随之而来,很多王朝亡于外族,例如宋朝,例如晋朝,例如明朝。 但是大汉王朝,即使在国家四分五裂、诸侯割据一方,仍然能吊打四方蛮夷,在国际上和军事上保持保证一种强势地位。 汉朝之亡,亡于地方豪强士族,中央势微难以辖制。 明末清初大思想家王夫之读史的时候对于东汉的评价,便是“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 这句话的意思是,历代政权的更替一般都是因为国力衰弱,军队无能,导致外敌入侵而灭亡,唯独东汉是因为国力太强盛,最后内部争权夺势,造成三足鼎立的状态而亡。 其实以史为鉴的话,这个评价是非常到位的。 自从汉武帝北击匈奴,卫青霍去病开疆辟土以来,汉朝一改汉初弱势,对于强大的匈奴只能和亲的对策,开始强势崛起。 无论是西汉霍去病的封狼居胥,还是东汉窦宪破北匈奴,登燕然山,刻石记功。 中原王朝无论是国力还是武力都一直远先周边势力。 在西汉和东汉期间,武将的偶像是卫青、霍去病这样因功封侯的战将。 甚至一个小小的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竟然都敢带着几国乌合之众的四万人就直接矫诏攻打占据西域的匈奴单于,并且吼出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文人的偶像则是凿空西域的张骞,以外交使者身份直接在楼兰斩杀楼兰王的傅介子,东汉一人平定西域50余国的班超。 汉朝的朝堂上虽然内斗厉害,外戚和宦官轮番掌权,但是对外则是毫不手软,无论文臣武将在对外的时候都在践行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就算是到了诸葛亮口中倾颓的桓、灵二帝,东汉依旧有着号称凉州三明的段颎、皇甫规,张奂。 这三人便如同救火队长一般,一旦羌族和鲜卑族有叛乱,立即就被调去边疆抵御、镇压。 而只要这三个人一出马,便是战无不胜,故此东汉末期虽说已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也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强大。 然而在表面的强大下,大汉朝却已经是暗流涌动,皇帝看士族不顺眼,士族看宦官不顺眼,继而看皇帝,看整个朝廷不顺眼。 羌胡看汉人不顺眼,汉人也与羌胡矛盾重重。 打了几十年却也只是打得府库空虚,依旧解决不了问题。 在连年的消耗下,整个大汉帝国已是危如累卵,直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到来。 可以说几百年下来积累了赫赫声威,等到东汉末年,中原大乱的时候,各地的割据诸侯们只是把匈奴、羌族、百越族等当作兵源和炮灰。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的汉,主要指向汉族,如东汉末年的曹操诸葛亮孙权等。 东汉王朝的强,多强在民族,当地方强过中央,当豪强大过朝廷,王朝怎能不亡? 不过即便如此,东汉末年的皇室没有实力,各地军阀通过镇压黄巾军起家,实力也都比朝廷要强,他们对外的力度,一点没有松软。 白马将军公孙瓒,曾经打的乌桓看见他就望风而逃,曹操也曾征伐乌桓,击杀乌桓蹋顿单于。 原本历史上的蜀汉也曾吊打孟获的等,孙权对吴越的山地部族,也是一顿好打。 公孙瓒麾下著名的白马义从就是在匈奴人身上刷出来的声望; 西凉马超振臂一呼,羌族就得乖乖听话;曹操平定袁绍后,北击乌桓,最大的困难是找不到路,找不到水源。 等有了向导,张辽率领的前锋都可以一战击溃乌桓王蹋顿单于集结的大部队,甚至阵斩蹋顿。 据三国志记载,斩杀和俘虏了足足有二十万人。汉朝军阀的攻击力可见一斑。 至于说南方的百越部族、五溪蛮等就更惨了,无论是刘备还是孙权,都通过武力胁迫或者是利益诱惑,都征召了很大部分的百越人出来当兵征战,《三国演义》中,孟获、沙摩柯等都是耳熟能详的蛮族将领。 刘备麾下山地战精英的无当飞军,兵源的重要组成就是蛮族。 对外战争,在东汉末年乃至后来的三国鼎立时代,大部分其实都算得上是胜利的,这才是“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的由来。 所以说,在东汉一朝,对外的武力威慑一直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东汉的灭亡,不过是因为内部斗争失衡,先是桓灵二帝不顾朝政,后来又是黄巾起义、董卓专权,最后导致汉朝失去人心群雄并起,最终亡于曹丕之手。 纵观历史,那些外族少数民族的再次崛起,一直要等到西晋八王之乱,司马氏互相攻杀,纷纷勾结外族,这才引发了中华历史上最黑暗的五胡乱华一幕。 东汉外部的忧患,显然就是西部的羌族部落,和北方崛起的鲜卑部落。 至于北匈奴,早在汉和帝时就被大将军窦宪给灭了,南匈奴则实力弱小,最多算是汉朝的小马仔,即便是集其全力, 关键还是西羌,到了汉中后期,羌族因为东汉的制度内迁进入了凉州,想要汉化这些异族之人。可是凉州的羌人有没有被汉化不知道,凉州的汉人倒是被羌化了。 从后来凉州之地的汉人韩遂、马超等人的作风来看,显然这些凉州汉人早已没有了中原汉人礼义廉耻的观念。 正因为凉州这种胡汉杂居,难以管理,再加上羌族人民风剽悍,所以东汉中后期,羌族叛乱之事,屡见不鲜。 九百四十四 战时皆兵 就在吕布尚且还在筹备出兵事宜的时候,并州五原郡,光禄寨的北向一里开外处,开始有大量兵马走向。 光禄寨建于山冈之上,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寨垣规模不小,呈正方形,边长400米,左右各开一门。 作为五原郡的前哨之用,光禄寨在西北部附筑有小城,亦为正方形,边长50米,仅南面留有一门,垣墙为石基,用黄褐土板筑,其西北城角地势最高,附筑一烟墩,高出城表。 石基巩固,形势壮伟,外围城墙皆用巨石筑基,上用黄土夯筑而成;不过墙堡如今已经残破不堪,很多地方都已经塌陷。 同样也是当地汉民族,用以抵抗或出征北方游牧民族的前线之一。 天光东升,清辉自云间吐露,青草上的露水映出晶莹的光芒,就有一串马蹄哒哒践踏过去,爬上了草坡,朝着隐约的寨郭飞驰。 视线越过奔行的独骑,位于前方的寨城,旌旗猎猎在风中卷动,士卒持戈在城头巡逻,城门口马车、牛车、商贩来去,畜生叫声、人的呼声嘈杂一片,颇为热闹。 骑士口呼紧急,同时一手持握马缰加急冲刺,旗帜拂过脸上,吹来的风里急促的马蹄从远方传来。 门口众人的目光转过去,独马急奔,慌不择路朝这边冲过来,行人、车辆匆忙避让开的一瞬,冲进了城门,马背上的那名士兵摇摇晃晃的栽下马来。 门口几名士卒连忙上去将他搀扶住,此时,守城屯长也下了城墙,快步走过去,看着脸色发白昏昏沉沉的骑士,单臂将他抽了起来“我乃屯长马木,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快通知上报…”骑士微微开闭嘴唇,虚弱的说了一句。 颤抖的手伸去衣甲里一份情报,“一定要交给…交给大人,告知有…匈奴匈奴…袭边。” “带他下去,好生照看。” 守城屯长对守门士卒吩咐一句,抓过情报翻身上马,朝城内冲去。 不多时,城内吹响战争来临的号角。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兵甲调动,同时开始招收人手。 汉制100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 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个亭侯,如关羽的汉寿亭侯,就能享受1000户人家的赋税作为自己的俸禄。 历史上诸葛亮所获得的官封武乡侯,就是货真价实的万户侯。 难怪诸葛亮死前上遗表“臣在外任。,无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 万户侯,绝对是这个年代的超级高薪的优渥工作。 按照推算,一乡万户,作为一个郡城,应该是有很多人才是。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整个郡县真正能够动用的兵马,也就估摸着在两三千人左右,甚至更少,不然整个郡十来座县城,除了驻兵的那一座之外,其他的就相当于要白送了。 尤其是那些常年遭受袭击的城池,更是人手紧缺。 至于说向其他郡救援? 西河、朔方、云中、定襄、上郡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南匈奴人的地盘,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就算愿意帮忙,那也得等朝廷的诏令下达,再看他们的领导是否愿意。 也因为如此,南匈奴所在的郡以及紧邻的雁门、太原、上党三郡,就不可能派多少兵马支援其他郡县,尤其是雁门郡,虽然其守兵更多,但他们除了守备南匈奴之外,还得派人抵御可能攻来的鲜卑人。 “既然此时又有胡狗要来,某家愿助守城关,只要一声号令,凡我北地男儿,皆可带刀上阵,披甲血战!”寨城关门口,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说话者长着一张历经风霜的脸,脸上还密布着伤痕,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身上那股子浓重的军人气息,更是隔着很远也能让人感觉得到。 他的两臂修长,双手骨节宽大而有力,手背棉而不糙,古铜色的双臂上,青筋凸显犹如小蛇一样盘根错节,粗壮的指骨关节,虎口处老茧厚重,点点的疤痕显示出曾经战场厮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当然了,作为战士在战场上受过伤很正常,而且,伤痕也是战士最宝贵的勋章。 此人手中还持握着一把环首大刀,刀长3尺有余,牛角做柄,背宽刃薄,寒光闪闪,显然是一把不错的兵器。 环首刀诞生于西汉时期,是由生铁经过反复折叠锻打后制作出来的直刃长刀,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杀伤力最强的近身冷兵器,也是人类历史上具有非凡意义的一种兵器。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环首刀将匈奴打败,并间接促成了当时的欧亚民族大迁徙。 同时也是东汉士兵的标准配备武器。 侧面来看,这人说不得以前便是军伍出身。 他的话语一出,很快得到响应。 边境之处,人荒马乱,人丁的来源也是五花八门,有当地的土著,有在此戍边的驻军后裔,有因为战乱跑来的流民,有朝廷流放来的犯官家眷,甚至还有从草原上跑过来的牧民…… 因为自然环境恶劣,粮亩有限,所以此地的民众只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附近山中多有豺狼虎豹,所以此处男丁大都常年上山打猎,或者在附近河流的湍急河水中施网捕鱼。 加上地处北疆,时常有游牧部落侵扰,百姓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所有几百年下来养成了此地彪悍善战却又淳朴的民风。 正是因为此地民风彪悍,士兵不但英勇善战而且悍不畏死,所以每有战事,国家屡屡从此征兵,才造成了边境地区大把大把的男丁缺少的景象。 这里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人从军,甚至当兵都成了,这里成年男子的唯一出路。 话说回来,能够培养成彪悍的民风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在并州、幽州、凉州这么几个地方吧? 毕竟在这里,因为邻近边境,州内又有依附于汉朝的胡人居住,比起内地的那些州郡来说,安全系数不知道低到哪里去。 和外族因为冲突最终导致流血死亡的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每年9月胡人都会为了准备过冬的粮草前来掠夺。 这种情况下,造就了当地的民风极其彪悍,人尽可兵。 九百四十五 迎战 “我了解那些胡狗的贪婪,如果让他们发起进攻,那不给予他们痛击,是不可能让那帮畜生善罢甘休的。”粗矿声音再度响起。 也许单纯论起武艺来说,以前也不过是当过什长的他,的确谈不上有多么多么的精湛,甚至可能远不如那些原本历史上耳闻能详的猛将、名将,但是在战场上厮杀自保他自持还是没有问题的。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抬起头来,看似浑浊不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与此同时一股让人颤栗杀气似乎正在积聚。 “某叫李奎文。”持刀那人说出心中积压已久的想法,“汉家百姓岂能让胡儿随意欺凌杀戮某,愿尽绵薄之力。” 语气坚定。 四周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中,原本热闹沸腾的场面,渐渐静了下来,一道道目光望着凶悍的身形走过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片刻后又走出一魁梧汉子,眼睛眯了眯道“既然如此,算我们一个,我等虽为马贼,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活的也是逍遥自在,今次匈奴扣边,同为汉人,亦当尽力。” “是啊!都是边境北地人,没有那么娇贵,算我一个。” “某也愿往!”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在场的众人,基本上是或多或少的,与胡人有些仇恨的。 “诸君皆为大汉好儿郎。” 说话的是一个体型雄壮的青年,细髯鹰目,挎刀披甲,昂然四顾,端是一位燕地豪杰,虽然一双罗圈腿显得有些不和谐,却也告诉周围人这是一个惯于马上作战的勇士。 当然了,他显然是官府之人。 见了来人,方才还叫嚷杀胡人的李奎文,反倒哑然。 他也是一时听闻匈奴杂胡在塞外挑衅,心中多有愤懑,想起了昔日家人死在匈奴贼寇手上。 自己一个草民,越了不知道多少级,鼓噪于众人之前,自然是犯了军中忌讳,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谓的上位者,他们的掌控欲都是很强的,他们是绝对不能够容许,手下过强的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的! 利刃,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才算助力! 要知道,按照汉代军制,两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两屯一曲,不说别的,眼前这位,就已经比他这个曾经混过的小小什长大上足足三级了,而且更是朝廷命官。 再加上现在正在战时,真要恼怒起来,对方一刀砍了他这个聚众鼓噪扰乱军心的“普通百姓”也无妨的……外人还要夸一声治军严谨。 “在下姓方,添为曲长,阁下适才所言,不知是否还算数?”青年抱拳。 “这当自然,所谓擐甲执兵,固即死也……既然披甲执锐,立于边塞,那就应当不顾生死,为国效力!”李奎文拍了拍胸脯,慷慨激昂。 “擐甲执兵,固即死也”这句话,原本出自左传版的《春秋》。 说的是齐晋交兵,晋国元帅郤克受伤严重,就忍不住告诉了自己战车的驭者解张和车右郑秋缓,驭者解张借着跟郑秋缓对话的机会马上回复,大致意思是说 “我也受伤很重,车轮都被我的血染红了……可是,既然披上甲胄拿上武器,那就应该要为国家死战到底的,受伤了又如何呢?你一个元帅我一个驭者在战场上都是有自己职责的!所以,只好还没死,那就请元帅您继续战斗吧!” 所以后来,这句话就专门指军人的责任,说是军人既然来到战场就应当不顾生死,追求国家利益。 “哎,阁下大义,相信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众人,也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觉得天塌下来了。”姓方的曲长,摇了摇头。 “不过你们这些人到底不是正规军,强要出战,别的倒也罢了,可军械却不足以供应新募之军,如今城中便是只以长矛为主,不锻刀剑,除开军队所用,也不过是准备四百多只矛,盔甲更是只多有几十副。” 顿了顿,叹息一口气“所以除了那点物资,其他的,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准备。” “哈哈哈,只需要给某一柄武器,就足以上阵杀敌。”李奎文哈哈一笑。 “如此,光禄寨,就拜托各位了。” 众人见他神色若定,顷刻间将任务一一指派完毕,像是有着恢复往日沉着的模样。 见此情状,众人心头皆是大定,纷纷起身应承。 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年轻曲长仰脸长叹了一口气,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实际上,此时在城楼上的大部分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光禄寨里面大多不过是一些屯粮兵已经民兵,厉害的兵丁大多抽调在外。 估计在管理上也有些力有未逮,未必就能把大营安排妥当,做到指挥得力。 之所以让李奎文等人前去,他也是想着,能够积聚一部分力量,也算是一部分。 能够多一个人,也算得上多上一个人。 毕竟,那些人,一个个俱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尤其是那伙马贼,他们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伙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其中不少都是见过血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凶气。 只是他们的军事素养极差,明明因为游侠、豪强的参与而拥有了上千人马,但他们居然不懂的集中使用。 而且相互之间也没有特别有效的军事呼应手段,营盘分布也是乱的不像话。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缺乏真正的强力勇士…… 当然了,其实对于接下来对上匈奴大军的局势,这位方曲长,也并不看好。 他们现在兵力不足,光禄寨守肯定是守不住的,最多只能帮助他们拖延多一点时间。 至于李奎文等人会不会牺牲他只能说抱歉了 毕竟,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也只能说份属寻常,而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双方部队的地方…… 无论是双方前线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双方指挥官的判断与应变能力,此时都显得至关重要! 战场上,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大风拂过,只有盔缨依旧在摇摆。 九百四十六 寨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垂挂当空的太阳,终究还是不舍的向西坠去,将大地尽头渲染的一片殷红;于磅礴中,又无形增添了一抹苍凉! 仿佛是在映衬此时的氛围,不知何时,呜呜咽咽的风声,徘徊在草地丘坡上,添上几分幽冷。 入夜后,匈奴入侵的战争,便打响了。 夜空中,隐隐有雷鸣自远方云层传来,红色的火光在天边燃烧,黑烟飘上了黑色的天空,整个北边燃起了战火。 匈奴先锋大将,径直领了数千兵马,先行奔袭向光禄寨。 在他的眼中,对方那些汉人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而他们这边手持强弓硬刀的匈奴将士,就好比是凶神恶煞的豺狼。 绵羊再多,想要敌过一群豺狼,这很显然是个不现实的事情,所以他何惧之有? 来到寨前,他横刀立马,声如雷霆咆哮“速战速决——” “杀光汉人!”语气干脆利落,倒也有那么几分的军威雄雄。 “杀光汉人!” “杀啊!” 冲天的杀气浩浩荡荡,在他后方,厮杀的呐喊陡然大作,数千铁骑化作了黑色的洪流,碾压过一片片的土地,数以千计道身影从平原周围逼近过来,朝着光禄寨杀去。 光禄寨外围的寨防的制式十分简陋,营寨周遭只粗粗立了几根木桩以示区隔,此外在再无遮拦。 “胡狗来了,随我迎敌。” 随着李奎文的咆哮,一道道汉人兵卒的身形发出应和的声音,犹如滚动的浪潮,嘶吼“杀啊——” 最前面的匈奴兵仓促的和城门处的汉卒撞在一起,瞬间就被掀翻在地,几刀剁死在血泊里。 冲在在人群最前面的那名汉军将士正是请命出来的李奎文,挥刀斩下一名想要爬上马背的身体后,侧面几名匈奴骑士弯弓搭箭朝他射来。 呯呯呯—— 李奎文挥起长刀将箭矢拨落时,十余名汉兵从后面将那几名射箭的匈奴骑士。 “杀啊!” 轰隆隆的马蹄踏碎大地般的冲过来,一众匈奴骑兵嘶吼着挥起刀劈过人群,呯呯呯的金鸣交击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在碰撞,火星爆溅,鲜血飙射飞溅,有人惨叫倒下,战马倒下。 战马痛苦的嘶鸣乱叫,在原地蹦起来,马背上的身影被趁机挥来的刀锋带出血线,飙洒而出。 一时之间,光禄寨的附近,一下子便是杀喊声震天雷鼓,火光闪耀下,刀光剑影交相辉映,一阵血雨腥风,似浓雾般漫天弥漫。 喊杀声、嚎叫声还有临死前出的哀鸣声,纠织缠绵。 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成百上千的人,纠缠在一起混战,很快光禄寨的门楼附近,便已是死尸遍野。 “可恶,大家向我靠拢,拦住他们!”李奎文发现匈奴人想要带人突破光禄寨的防守,顿时高呼一声,想要聚拢人去抵抗。 只是,数千人的战场上,汹涌的呐喊是声中,他的声音并不算太大,引起同伴注意的也就附近几十人,然而靠过来终究是有些难的,稍有不慎,便时不时有人被剁翻在地。 再算上对方突然发难偷袭,具体人数,还有很多汉人陷入被动里。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冲杀出去。 李奎文冲出的脚步加快,大刀自手中扬起来,口中狂吼奋力劈砍斩杀,直接从外面撕开一道口子杀了进去,朝着不远正呼喊冲锋的匈奴人逼近。 “杀!”马头兜兜转转,匈奴千夫长阿图古已经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刚刚拦上来的汉人的血,他抹过血迹嘶吼。 然而下一秒,头皮发麻的回身驾刀,呯的一声巨响,一口大刀劈了上来,火花都溅了起来,巨大的力道让他手腕发麻,差点栽下马背。 恍惚间,对方口中发出“下来!”的暴喝,大刀劈断了马腿,血肉骨渣随着刀锋飞溅,战马凄厉长鸣一声,向前方一扑,轰然坠地。 阿图古也在同时跳下了马背,便感到杀意袭来,几乎是反射性的再次架刀,金鸣再响,手臂被震动的一瞬,一只大脚直直的踹在胸口,岔气的一瞬,手松了下来,压在他刀锋上的大刀偏转,刀背嘭的一下砸在阿图古的头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他的视线,周围混乱厮杀的人变得影影绰绰,渐渐看不清了。 跌跌撞撞几步后,身体终于向后一仰倒了下去,隐隐约约耳畔炸起一声咆哮“胡狗!杀尔者,李奎文也!” 随后,魁梧的身形逼近,大脚抬起踩在那条手臂上,高升双手握刀,俯身看着已经弥留的匈奴人,呸了一口。 下一秒,猛的劈下。 带血的头颅从肩上弹了出去,在低伏的草地上翻滚,最后一抹视线里看见同胞不断的倒下来,也看见有汉人被杀死,看见每一个人都在为活下来,拼命的杀死对方。 但是,事情没并有到此为止! 所谓的那些游侠,要是论单打独斗、小股作战,或许比李奎文当日手下那些边军还要强上三分,可若是集中冲阵? 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众人的素质差距了。 那些临时招募的郡卒、罚没的刑徒,几乎全靠军官们弹压才勉强稳住阵脚。而那些刚刚入伍不久,跟着这些军官上来的游侠,则明显表现的参差不齐…… 有人勉强咬牙站直了身子,有人恍惚失神,还有人干脆两股战战,若非身旁就是露刃的武士,若非担忧军法,他们怕是要直接弃寨逃走! 毕竟,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毫无军事经验! 李奎文他只是一个边地游侠出身,然后贩过马的一勇之夫,哪里有什么多的能耐? 现在也不过是倚靠自己一身武勇,奋力厮杀罢了。 武夫的心态,总是很直接的。 手中大刀挥动,划过一道道带着寒风的弧度,不断的劈砍、削斩。 又一次,随手将迎面扑来的一名敌方小兵斩杀后,李奎文大声咆哮。 匈奴骑兵,理都不理他们,反而长驱直入,径直冲到了数百步外李奎文,刚刚试图立起的营垒之中。 面对着局部战场数量并不处于弱势,而且还士气高涨、修整齐备的匈奴大军,他们几乎是一触即溃。 厮杀继续在光禄寨蔓延。 厮杀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光禄寨,破! 九百四十七 以血还血 嘭~啪!!! 一张大手,带着劲风,恶狠狠的拍在木桌上,震的案板上的卷轴书册,都齐齐抖了一下。 看那般模样,如果不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用力过度一下子把桌案拍得四分五裂的话,那人一定会做得出这种事。 “好一个匈奴人,某吕奉先还没有让人领军去寻他们那些家伙的晦气,他们既然还敢先来寻某并州的晦气!”吕布用力一拍案桌,气得浑身发颤。 此时的他,已然得知了匈奴大军,趁机偷袭光禄寨,逼近五原郡,企图一举拿下五原郡甚至有更进一步,逐步鲸吞整个并州的狼子野心。 而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站立一员武将打扮的人。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憔悴的面容似乎总是忧心忡忡,中等身材,显得沉默寡言,长得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普通,普通的身材,普通的气质,普通的穿着,绝对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角色。 不过他的双臂特别的粗壮,右手拇指,食指内侧,微不可察的有两片厚重的老茧,一双细细的眼睛,看着平凡无奇不起眼,可是倘若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他的那双眼睛里面,会时不时发出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他是如今并州的度辽将军,孙午,也是告知吕布消息的人。 说起度辽将军这个职位,却是在西汉时期设置,当时是专门为范明友出击匈奴特意设置的三品杂号将军。 这个职位有多重要? 简单来说,在以前度辽将军未设之时,边郡驻军基本都在万人以上。后来随着度辽将军的常驻,边郡郡守手下的部队才开始减少。 不过随着时间的演变,这个职位的权利不断的在变化。 曾经最为辉煌的时期,度辽将军可以总览整个北方在面对匈奴、乌恒、羌、鲜卑等游牧民族时的战事,还能在战事统领幽、并、凉三州军务。 不过到了如今,这个职位只是非常单纯负责并州周围的游牧民族事务,帮助并州诸郡抵御他们的劫掠、进攻而已。 对于此次匈奴来袭的消息,他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说实话,在经过了昔日霍去病以及后来历代汉朝皇帝的一系列打压、分化下,匈奴其实早已经彻底不复昔年之勇了。 不但被打得四分五裂,分为了南北匈奴,而且南匈奴还彻底的依附于汉朝,和北匈奴为敌。 随着几次战斗压迫,那些北匈奴大部分的人也远逃西亚,至此一路向西不敢东归,从此,北方草原彻底陷入了诸多部落互相争雄的年代。 在汉朝上下看来,匈奴这只草原狼已经被彻底的驯服了,可以像一条看家狗一样,放在自己的脚边看家护院,而匈奴人确实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不停地向自己的汉朝主人摇尾乞怜。 最著名的行为就是“汉元帝建昭元年,匈奴单于‘呼韩邪’连续三次向大汉请婚,于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出塞,嫁给了匈奴单于,号为‘宁胡阏氏’!” 而这种情况,让汉人们一度以为从此北方就会彻底的太平了,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又冒出来一个鲜卑。 在鲜卑部落的首领檀石槐的带领下,北拒丁零,东击夫余,西攻乌孙,很快就占据了匈奴的故土,再次君临大草原,代替匈奴威胁着汉朝的边境。 因为北匈奴在南匈奴与汉朝军队的共同打击下接连大败,受北匈奴控制和奴役的部族或部落也纷纷乘机而起,北匈奴主力便远走伊犁河流域、中亚、顿河以东与伏尔加河等地。 再其后,中国北方的鲜卑族强大起来,逐步占有匈奴故地,五六十万匈奴人遂‘皆自号鲜卑’,原本的匈奴一蹶不振,大部分人都改头换面,成了鲜卑人。 很多时候,其实一个民族融入到其他民族的进程是很快的。 虽然过程有些血腥,但就是那么的现实。 传统概念中,一般有“东夷、西狄、南蛮、北戎”的说法。 给常人的印象中,仿佛汉族是被游牧民族包围着的,但实际上,真实的情况是一种“华夷杂处”的局面,即华夏民族与游牧民族,呈现团块状的混合相处的情势。 春秋以来直至东汉,中原社会一直处于一个华夷杂处的局面,这一局面是在春秋开始。 从齐桓公开始,中原王朝对于游牧民族进行了强力打击,这其中有反侵略的一面,也有侵略的一面。 齐桓公抵抗戎狄保卫了华夏文明;秦穆公吞并了大量的西北戎族,建立了自己的霸权;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吞并了北部众多游牧民族的地盘。 随着中原王朝的战争规模一步步的扩大,游牧民族的生存空间在不断被压缩。 秦始皇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平定西南夷,是这一进程的延续。 在这场战争中,游牧民族的命运只有被同化或被驱逐,这改变了传统的民族格局,也形成了新的历史形势。 汉武帝时期,漠北之战,彻底控制了河西走廊,并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史称“河西四郡”,匈奴更是从此“漠南无王庭”。 所以,相比起如今的鲜卑乌桓,匈奴还真不算在大汉劲敌的范畴当中,都不怎么把他们当回事。 只是众人都忘记了,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落的时候,如把地中海圈起来当内陆湖的伟大的罗马帝国;又如称霸地球三百年之久的日不落帝国…… 数百年的时间,昔日威霸四海的大汉王朝也慢慢走向了没落,而匈奴人又一次经过数十年的修养生意,已经从一条弱小的吉娃娃成长为一条凶猛的狼狗了。 当汉朝足够强大时,脚下的匈奴人表现出无比的恭敬,可一旦这个主人生病倒下时,匈奴人毫不犹豫的挣脱了铁链的第一个冲上来咬了一口,事实证明,会摇尾巴的狼也依然是狼,而狼永远是吃人的! 现在,也算是侧面应证了这个道理。 只是你们,找错了对象! 我吕奉先,可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肥羊,我是啸聚山林的猛虎! 吕布的眼眸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杀意大盛。 九百四十八 调转兵锋 拂过青草的风,传来芬芳的味道,天空太阳升了起来,飞鸟受到惊吓一般在盘旋,调头飞走。 轰隆隆—— 马蹄飞驰,成百上千道战马的身影踏过渐黄的草原,正在啃食青草的兔子慌忙的翻身往回跑,钻尽洞里的刹那,马蹄已经从它上方跨了过去。 “呼嗤嗤”风声猎猎,吹刮得旗帜颤冽,连绵起伏。 随着一杆杆高耸的旌旗扬展,马蹄声脆,践踏起无尽灰烟,携着落雷滚石之威,悍然前驱。 大道的尽头,滚滚的烟尘缭绕,众多的战马与人头在气雾中时隐时现。 一支行进中的军队,宛若从地府中脱出的幽灵一般,正狰狞带着无匹的杀气。 浸渍过鲜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战旗,如滚滚巨浪般卷动,当先一面红色的大旗尤为醒目,旗面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高字,闻面便是一股萧杀肃清之意,这是一支战胜的军队。 高郅作为主将,自是一马当先。 在他身后,千军万马列阵而行,如影随形,这是一支行令严谨的精锐。 远远看去,旌旗招展,队列整齐,人如蛟龙,马似猛虎。威风凛凛! 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的年纪普遍都是在四十以下,身长也基本上是在七尺五寸以上,体魄健壮,超过常人,擅长骑射,矫捷灵便,进退周旋。 汉代,已经有了轻骑兵和重骑兵之分。 轻骑兵基本无甲,武器以弓箭为主,配备较矮小的战马,重骑兵着甲,武器为戟,矛,环首刀等近战武器,配备高大的马匹用于冲锋陷阵。 如今高郅麾下,白马义从与并州狼骑,结合起来,便是同时兼备了轻重骑兵的优点。 也正是如此,高郅这段时间里面,也算得上是纵横驰骋疆场。 毕竟,骑兵是陆军中乘马执行任务的部队、分队。既能乘马作战,又能徒步作战。 通常来说,一只精锐的骑兵,足以担负正面突击、迂回包围、追击、奔袭等任务,其行动轻捷,受地形、气象影响较小。 唯一要说缺点的话,可能就是没有双边马镫,骑马骑久了,容易屁股疼。 准确的说,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马镫,不过与其说是马镫,不如说是脚踏。 因为这种东西普遍只是用来上马用的,在策马奔驰骑马打仗的时候,骑手更多的是依靠双腿的力量和屁股下的马鞍来固定自己。 至于说没有马镫怎么玩骑射?怎么双手持刀? 这显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事实上,现代双边马镫的最大作用并不是固定,可是节省体力。 要知道虽然有马鞍,但长时间骑马对人体的劳累度可是非常大的。比如马就算再怎么适合骑乘,行进时也会有颠簸感,现代人两三下就受不了,更别说像这个时代的骑兵一样了。 当然了,双边马镫是骑兵的标配。 有了双边马镫,人在行进时就可以踩在马镫上,以此来减少颠簸感和疲劳。同时在作战时,有了马镫,等于拥有了一个着力点,毫无疑问可以让马上作战的威力变得更大。 毕竟,马镫的主要作用,还是会用于减少骑手在骑马时的体力消耗以及减轻疲劳度,甚至还能加强骑手在骑马时的灵活度。 马镫,可以说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 军事上,马镫的出现使骑兵的近距离格斗战相对更容易,且有利于骑兵的长距离行军。能更有效的发挥出骑兵机动性好,冲击力强的优点。 事实上,在如今的高郅看来,想要做出马镫的发明其实非常的简单。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站立在巨人的肩膀上来看,那些东西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管是木制、铜制,铁制或者单纯用绳子来制做都是可以的,不一定非得全铜制。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只有这东西的作用了。 在没有完整的牧马地和成系统的骑兵培养体系之前,拿出这项技术简直就是资敌。 即便如今吕布已经拿下了并州,可是他的实力对上袁绍袁术,也是差得远。 如果双脚马镫面世,实力增长最快的,还是袁绍他们,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现实是残酷的,并非是一路顺风,不需要思考未来的。 想想当初看的那些小说,高郅就有些想笑,那些小说里面,刚刚穿越的现代宅男,一来到战场就杀人不眨眼。 再过不久就可以挑战关张赵吕布,殊不知,一个现代普通人哪里来的气势与这些生死场上杀出来的猛将、名将相提并论? 恐怕与人对视的胆量都不敢的。 虽然到的现在,高郅自己已经不惧那样的气势了,但是还是觉得好笑。 再则来说,三国时代,身份同样也是个重要的东西,不是随随便便,虎躯一震,就有名将纳头就拜。 现实生活里面,这些人也不是游戏里面的npc,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报!” 再行不久,官道上,迎面来着一骑飞奔而来,近前时,从马背上跳下,跑到高郅的马前,拱手道。 “将军,有紧急军情。” 高郅忽然将脸转过前方,手揪马缰,猛然勒住了坐下的马匹,将左手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弯矩的弧度,大声喊了出来“所有人停下——”声音高亢。 在他的身后,一声声嘶鸣接踵而来,随军令兵也是连忙拉停,向后传达命令。 身后的数千骑兵,齐齐拉扯缰绳,降下了速度。 待得高郅勒马停下后,那名斥候微曲膝盖,前膝跪地,再度对他呈递军情。 “什么?!消息准确?!”高郅看完军情后,站在探子的面前,面容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 “千真万确!北方的光禄塞已经被突破了!大量的匈奴人,正直奔五原郡而去?”那探子慌乱的应道。 “该死的胡人!当真欺我大汉无人吗?!”高郅恶狠狠的说道,“来人,整顿兵马。” 见状,一旁的副将连忙上前“将军,属下建议可以派出一波人马向主公禀告,另外,整备兵马。” “准!”高郅点了点头,吩咐道“所有人即刻调转马头,转道五原。” “诺!” 随后副将便加鞭归后,飞快的下达着命令。 而接到命令的人,一个个都面容严肃的迅速离开,调度人马。 随后,马蹄声隆隆,大军行军,卷起尘土,向北而去。 九百四十九 烽火狼烟 匈奴的大举南侵,使得大汉北疆的长城沿线全都点燃了滚滚的狼烟,一时之间,烽火连天,犹如无数条黑龙脱困于天地。 举火焚天,烽火狼烟! 这便是这个时代,边境的士兵为了及时的传递敌人来犯的信息,在烽火台上点燃“燃料”,点燃时的烟气很大很浓,可以从很远处看到。 就这样,烽火台一个接一个的点下去,敌人来犯的消息就被很快的传递出去。 一道、两道、三道,先后三道狼烟冲天而起,从一座座烽火台不断的向远处传递,。 三道狼烟,已经是汉军边境制度上较高等级的军事预警,这代表着起码有数以万计的外族人,向中原内地杀来…… 狼烟,这两个字,在北境边境,确实具有比狼群更可怕的威吓力和警报作用,不过“狼烟”与狼粪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关系。” 这里的“狼”,指的可不是草原狼群,而是打着狼头军旗的突厥骑兵;是崇拜狼图腾、以狼为楷模、具有狼的战略战术、狼的智慧和凶猛性格的匈奴、鲜卑、突厥、蒙古等等的草原狼性骑兵。 这些草原人从古至今一直崇拜狼图腾;一直喜欢以狼自比,把自己比作狼,把汉人比作羊;一直凭以一挡百的豪气藐视农耕民族的羊性格。 而古代华夏农耕民族,也一直将那些野蛮残暴没有人性的草原骑兵,视为最可怕的“狼”。 狼烟便是用以警报崇拜狼图腾的草原民族骑兵进犯关内的烟火信号。 一时间五原郡,乃至并州边境所有北地城邑,全部关闭四门,各地郡兵开始上城布防,各处集市上的商人们立刻四散而去,无数的平民百姓要么涌进大的城邑,要么开始向山中转移自己的一家老小,大批的难民群四处奔跑,哀嚎之声响彻田野…… 与此同时,人手紧缺的郡县,亦是开始紧急招收新兵和老卒。 之前就提及过,从大汉王朝建立那天起,在北部边疆实行的就是军屯制度,既兵民合一,这里的百姓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尤其是那些当年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退伍军人,如今一个个都站了出来。 即便是有些人因为郡县屯储的武器装备不足,也各自披着曾经佩戴过的陈旧的铠甲。 他们手中的兵刃也大都古朴残缺,虽然已经年老,却一个个神态平静,丝毫不乱,甚至在他们的目光中还透露着一丝丝的兴奋,就像一匹年迈的战马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又一次获得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机会的兴奋。 这是一场蔓延数百年之久的,民族的战斗。 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发展史中,爆发过无数场战争,各个族群之间为了求得生存互相挞伐,千百年来使得一个个文明兴起湮灭。 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矛盾,尤为突出。 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分野体现在两者不同的生活方式,两者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特有的文化。 不同的生活方式,天然的就决定了,他们各自不同的民族命运。 文明的第一要义是生存。 汉族需要耕地,在生产技术得不到提高的条件下,人们只有扩大耕地面积才能提高土地产值,以养活更多的人。 匈奴需要牧场,温暖湿润的地区具有天然的诱惑力。河套平原的争端是一个绝好的例证,它说明了文明的战争就在于对生存空间的争夺。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因为匈奴所在的北方环境恶劣,并不像中原地区那样有着丰富的食盐、矿产等资源,匈奴人一辈子最重要的物品就是牛羊马等农畜。于是只要冬天一到,匈奴人的温饱就解决不了了,为了生存下去,匈奴人只得去南方的汉人地区进行抢劫掳掠,抢完就走,第二年冬天再来抢。 北方特有的严酷生存环境,造就了匈奴剽悍凶猛的民族性格、较为平等的人际关系和简朴、自然的社会习俗。 这个曾一度雄居北境的庞大的军事政权,以畜牧为业,以掠夺为荣,体现在军事文化意义上的便是极具其民族特色的军事组织、军事训练、军事装备和军事思想,以及在战争中所体现出的游牧民族特有的作战方法和对战争环境较强的适应性。 蛋糕就那么多,当有人想要多分一点的时候,就注定有人获得的利益会减少。 所以,战争无法避免。 不过有一点,是汉族与异族截然不同的优势。 人类历史上曾涌现过许多文明,但他们大多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与之相比,我们中华文明却是薪火相传,代代延续。 汉朝与匈奴民族的战争是两个民族间的战争,长达一百多余年的战争,是汉族人民不屈的象征,那是一股贯彻我可以输,但我不会倒下,侵犯我边境者,再远我也要将你惩罚的精神。 这,同样也是属于大汉民族的底线。 汉朝与匈奴之间的纠葛,这长达百多年的战争,是中国历史上的战争丰碑。 由一代又一代的将领在战争中领悟的作战战略,由一个个士兵的尸体堆积出来的丰碑,让每一个汉人都为之肃然起敬。 盖因为,这个时候,华夏民族的人,骨子里是骄傲的。 自齐恒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后,原始的文化民族主义就已经兴起了。 在此文化背景之下,中国的先人每扩张到一地,就极力的摧毁当地的宗教信仰文化文字,取代以中国制度和礼仪。 其程序流程比后世米帝强行推行民煮普世还要激烈几百倍。 后世米帝的招牌,则叫做自由民煮。 中国人的招牌,则叫言传身教。 因为你们太愚昧了,所以我们不远万里,热情的上门一条龙文明改造计划…… 过去几千年,大部分人都是感恩戴德的接受着中国文明的熏陶和改造,无数民族和文化融入华夏文明的主流之中。 就连匈奴,也不例外。 匈奴自与汉地发生联系后,就受到汉文化的较大影响,这种影响强烈地表现在各个层面上。 具体从语言、文字、思想、典章制度、生产技术以及社会风尚等六个层面,通过战争、和亲和关市,匈奴大量地接受了汉文化的影响。 所以,每一次匈奴的入侵,即便是在他最强大的鼎盛时期,也无法完全吞并汉朝。 这是属于汉朝的,天然的优势! 九百五十 匈奴狼性 五原郡外,匈奴大军如潮水云集,先锋部队,亦是不断的发起冲锋。 不过看那样子,暂时,五原郡还勉强守得住。 匈奴人毕竟是典型的亚洲式轻骑兵,他们作为游牧民族,从小生长在马背上,长于骑射,他们马术精良,射术奇佳,只穿轻便的皮甲十分灵活。 晃错也曾在《言兵事疏》中说匈奴有三大长处为汉军所不及其一,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其二,险道倾厌,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其三,风雨罢劳,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 他们有着等级制度,他们的男人上马皆可打仗,下马都成为了牧羊、牧马、牧牛的汉子。 对于他们来说,能打的仗,就打,打不过就跑,毫无踪迹可寻,因为从小与马匹打交道,马上功夫了得,而汉人大多以耕种为主,尤其是在草原这种开阔地带,步兵对于骑兵来说就是羔羊一样可以被随意屠杀。 可是论起攻城拔寨,他们的攻击性,便下降了许多,毕竟,战马冲锋陷阵力度强硬,可攻打城寨,就局限了许多。 匈奴大首领哲别根,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特意召集了麾下的部落首领,准备召开一次“专门的会议”。 年纪尚轻的哲别根将头发披散在肩膀,织成了一根根小辫子,那发型看上去有点像后世人在电影院看过的阿凡达们的辫子。 大帐外,成千上万的匈奴精锐铁骑已经整齐的列队完毕,打着各个部族的旗帜,就像一条条凶恶的草原狼,等待着狼王发出狩猎开始的嚎叫…… 咧了咧嘴,哲别根露出不屑的笑容,哪怕是面对如今已经露出颓势的汉朝,匈奴人当中,到底还是有心存畏惧顾虑的人。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说服他们,哪怕不择手段! “大匈奴的各部首领们!”哲别根掀开帐篷,走进帐篷,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军帐中聚集的每一个贵族。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现在到了决定我们大匈奴命运的时候了,去年冬天的那一场雪灾,各部都受到极大的损失,冻死人畜无数,前段时间,又遭遇大疫,损失惨重。 再不出去劫掠,我们的部族将无法度过今年了,现在,卧薪尝胆,筹备许久了的我们,该是到了准备要进行一场破釜沉舟的时候了!” 鸦雀无声,大家都明白。 劫掠?劫掠谁? 那些北方的部落所受的雪灾也不小,再加上都是草原上的,根本抢不到什么油水。 反过来,这些穷酸的恶邻居,不来抢他们匈奴都已经非常的不错了,那目标就只有一个了,南方的邻居富裕的大汉王朝。 “伟大的单于!” 众人相对无言,良久,满脸皱纹就像草原上枯死的白树皮一样的‘白羊王’站了出来,这位老人是在座的所有匈奴贵族中,资格最老的首领。 因为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加上战争、疾病、天灾等原因,匈奴人一般活不过50岁,而这位‘白羊王’今年已经70岁了,经历过无数的风雪,也见识过无数的刀兵。 “一直以来,大汉王朝是我们的宗主国,正是靠着他的护佑,几十年来我们才能在河套平原上自由自在的放马牧羊,一旦做出反叛的行为,恐怕会给我们的部落招来比大雪灾更加可怕的报复,当初狼居胥山下,‘冠军侯霍骠骑大将军’立在哪里的‘人头京观’你们都忘记了吗?” 霍去病一个所有匈奴人都不敢提起却又无法忘记的名字。 当初漠北一战,冠军侯霍去病带领自己的精锐骑兵军团,大胆穿插北出两千余里,直接打到了瀚海,斩首七万余,在匈奴人祭天的圣地狼居胥山下筑起了由人头垒成的‘京观’,威震的草原上所有部落向长安方向俯首跪拜。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大帐里的匈奴贵族们额头放的更低了。 草原上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在“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歌谣中长大的…… “混蛋!你们的弓弦都腐烂了吗?你们的马刀都卷刃了吗?贫瘠的草原已经无法喂壮我们的牛羊,我们的部属正在寒风中哀嚎哭泣,如今在长城里面富庶的汉地上,有无数的财富、粮食和女人在等待着你们享用。” 身为单于,除了在战场上表现出自己的勇武,还必须在这种贵族会议上表现出自己的智慧。 在匈奴人的世界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如果无法表现出自己的能力,那么匈奴王的名号不过是个笑话,懦弱无能的单于会迅速被别人撕碎、吞噬,在草原上是永远也不缺乏野心家的。 现在,哲别根便是将话挑明,直截了当的用利益,画饼诱惑众人。 能够抓住部落酋长们的贪婪之心,也是他走上权利巅峰的基础,狼王只有知道自己的狼群最需要什么,才能更好的指挥它们。 匈奴是一个游牧民族,上至贵族,下到奴隶全都喜好打猎。 单于就像是匈奴人的头狼,当头狼强大时,所有的部落百姓都会忠心的拥戴他,可以为了他的一个命令出生入死,在头狼的带领下为部落的生存而奋勇作战。 可当头狼一旦出现老迈的症状,无法再带领狼群捕食猎物时,就立刻会有年轻强壮的公狼站出来,挑战狼王的位子。 可以说每一任狼王都是踏着前任头狼的鲜血登位的,并且会立刻受到所有臣民的拥护。 说白了,匈奴人和狼群一样,在茫茫草原的恶劣环境下,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带领他们才能生存下去,这就是游牧民族的悲哀,当生存和道德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了生存。 同样这也是游牧民族强大善战的原因,以鲜血为代价的选拔赛肯定能给他们选出最强大的狼王。 所以现在,虽然哲别根同样非常的清楚,在最肥美的肉下面,往往都藏着深深的陷阱。 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麾下众人走下去。 “呛!” 哲别根猛的拔出自己的弯刀大声吼道“现在已经不是汉武帝的时代了,汉朝现在的皇帝只会躲在皇宫里面吃喝玩乐,我们大匈奴的时代来临了,我以匈奴的大单于的名义命令。” “继续进攻,突破五原,进略并州,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阻拦我们匈奴人崛起的脚步。你们要像草原上勇猛的狼群一样,跨过长城,翻越高山,大开杀戒,劫掠汉地!” “吼!吼!吼……匈奴军帐中传出群狼嘶吼一样的声音。 九百五十一 匈奴 哲别根在军帐内抓住了麾下的诸多部落头领的想法,开始进行威逼利诱。 事实也证明,贪婪永远都是拉拢诱惑人的最好方法。 最后,原本还对大汉有着些许畏惧情绪,一开始尚且有几分顾虑和畏手畏脚的匈奴部落的首领们,在哲别根为他们画了一个大饼后,众人的心思霎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众多部落的首领放下了对汉朝的敬畏,开始转变为非常乐衷于和汉人开战。 这种事情,早已是习以为常!这更是一种匈奴军队中的规则! 农耕民族凭城固守是属于他们的天然优势,所以,更多时候,确实是游牧民族进攻,农耕民族守城。 游牧民族如果日子过得很好,他们也不至于过这种刀尖儿添血的日子。 由于生存环境恶劣,土地物产不够丰富,所以游牧民族必须要与农耕民族交换物资。 当这种交易被阻断时,或者因为天灾造成游牧民族没有可用于交换的物资,或者出于中原帝王的疲敌之术禁止交易,游牧民族他们就必须在他们统领的带领下,入塞抢劫。 因为那样,他们便可以趁机掠夺大量的土地、牛羊、资源和女人! 对于游牧民族而言,能够带领他们抢劫的就是好的狼王。 中原王朝的道德观,对他们根本不是作用。 他们向往东方的繁华世界,不想继续在边荒受苦! 贪婪成性的他们,不仅要抢占汉人的土地生存,更要抢夺汉人的财富享受,抢夺汉族女人繁衍! 只有低头不语的白羊王跟在各部酋长后面一起走出了军帐。 扭身望着南方的那个庞大帝国深深的叹了口气。 此时,恰是残阳如血,风沙席卷,天地间空寂一片,旷古决然! 空气中充满着干燥的气息,寒风袭来,让人瑟瑟发抖! 但对于从小在战斗中长大,性格上更加的狂放不羁,狼性十足的匈奴人来说,这已经习以为常! 无数惨痛的教训让他清楚的明白“不知道哲别根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也许汉王朝现在缺少汉武帝那样雄才大略的英主,但汉人里却从不缺乏霍去病一样的战神…… 然而这些已然随着哲别根的拍案定板而落下结论。 正如马克思曾经所说的那样:“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更何况,这里是充满狼性的匈奴。 内部同样矛盾重重,厮杀更加惨烈! 毕竟,归根结底,游牧民族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小的部落被大的吞并,也在正常不过了! 汉人注重的律法、礼义廉耻,在这里都被无限弱化,实力才是永远不变的规则! 草原本就是一个狼性之地,每一个匈奴人骨子里更印刻着嗜血的狼性,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决定了,他们这一生都是狼! 这种冷血而残忍的动物,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杀戮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习以为常! 当匈奴单于这只头狼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疯狂的冲上去撕咬敌人!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兴奋、冰冷,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战争而畏惧! 他们甚至渴望战争,渴望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渴望通过战争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此时此刻,曾经给予匈奴痛击与惨烈代价的汉朝,就有他们需要的肥沃的土地,有丰厚的财富,还有奴隶,也有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去做出反驳,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匈奴的命运,现在已经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们匈奴修养的够久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匈奴骨子里的那份血性就要被磨光了,草原的部落可不仅仅是我们匈奴一个的啊。”哲别根望着白羊王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草原上,还有鲜卑等部落,如果我们骨子里的那份血性被淡化,那么我们迟早会被淘汰,此战,当激发此间儿郎的血性啊,只有这样我们匈奴才会一直生存于草原,总有一天,我们匈奴将再一次的,成为草原的霸主!” 对于白羊王这位部落老者的顾虑,哲别根也是清楚的,但是他的考虑处境不一样,他必须要去征服,不停的去征服。 而且,他自认为,目前的自己,有那个能力! 没过多久,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远方响起,而后一群匈奴的黑甲骑兵,持弓搭箭,背后挂着细长的投枪,马身一侧是弯刀和骑枪,成群结队的奔跑而来。 这些战马,似乎也与常规战马完全不同,通体黑色,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比大部分成年男子都高,长长的鬓毛飘逸潇洒,当真神骏。 这些黑骑兵,便是哲别根的精锐之师,虽然只有三百之数,却足以匹敌三千骑兵。 各个在冲锋陷阵的时候,都能掷的出投枪,再用马枪和弯刀杀敌。 每一位黑骑之间,相隔接近一米,三百黑骑一字散开,立刻横亘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黑压压的站在那里,威势无双。 他们骑着战马,手中战刀上原本沾染到的血液,已经干涸成黑色,脸庞上依旧是冷峻一片! 冷厉的目光猛然间变得凶狠无比,像一把刀子一样。 匈奴如狼,匈奴部落便是如狼群一般。 是狼,是要吃肉的,只有喂饱了他们,才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能够让麾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信服,除了强悍的武力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这个狼王,能够代表他们的利益! 狼群如果无法释放兽性,迟早是会反噬的! 在哲别根他的身后,可也是累累的白骨,不只是敌人的,也同样有着他手下士兵的尸骸! 他现在所在意的,也只有手中的军队! 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拥有一支忠诚而强大的军队,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都不如他麾下的大军重要! 这些,都是他在乱世之中的根基! 哲别根残忍的咧开嘴唇,目光如狩猎状态下的狼王。 大汉! 该是到了让你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时候了! 九百五十二 匈奴汉将 “轰隆隆!!!” 五原郡城关外,响起了一连串,仿佛是黑云压城,雷电轰鸣的巨大声响,那一块的大地,都在震颤着,令人心惊胆寒! 那是骑兵奔腾的声音,而且是大批的骑兵,才能造成这样的轰鸣! 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高郅他们收到了匈奴大军入侵的讯息,同样的,匈奴大军这边,也已经开始集聚在五原郡外,发起进攻。 和先遣的匈奴先锋不一样,这一次五原郡方面面对的,将是匈奴主力的冲击。 单单光是人数上的优劣势,就不是一般大的差距。 顺延着五原郡城墙上向下,向远处观望去,远处那足足绵延数里的匈奴营寨,此刻简直如同一个放大无数倍的巨大蚁窝,密密麻麻的匈奴人,人头攒动开始集结。 马嘶人喊,无数人马奔走,逐渐的将阵型组成,便开始驱着马小跑着大规模移动,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地龙翻身。 不断有骑兵聚集,有匈奴人,也有汉人。 是的! 没有看错! 匈奴人的军营阵容当中,并非都是匈奴人的存在,其中还是有着不少汉人的混杂。 如今的匈奴的北胡喻将,喻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喻虎此人,生的虎背熊腰,猿臂鹰目,相貌粗犷而剽悍,端是一名能够厮杀战斗的虎将。 他本是雁门关殄夷将军喻端的庶出长子…… 是与一名丫鬟所生,藏着掖着的养了十几年,最后还是让正妻李氏发现,先将喻虎的母亲,也就是那名丫鬟害死。 对他,李氏大抵是存了想要羞辱一番念头,着人将年纪尚轻的喻虎,给带去草原贩卖给匈奴人做了马奴。 好在他从小就懂得隐忍和凶狠,逐步得到了匈奴人中一名贵族的赏识,纳为女婿,翻身做主,现在也成为了一名部落的首领。 对于他来说,汉人的身份是耻辱,是仇恨,匈奴的身份反而给他带来了荣华富贵,让他得以“出人头地”,所以,他现在帮着匈奴人,将刀刃,挥舞向了大汉。 只能说,很多时候,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做出种种身不由己的选择,被命运的浪潮裹挟。 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像喻虎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而且在匈奴的阵营里面,非常的普及。 由于匈奴人非常需要汉人与汉化胡人的技术工匠与各种情报,所以匈奴对于汉人采取的是利用的态度。 比如汉武帝的《轮台罪己诏》就承认,匈奴对于汉朝的投降者会加紧盘问,收集有用的信息。所以匈奴人非常重视汉人带来的情报与技术。 投靠匈奴的汉人诸侯王和汉胡族将领,一般会封王或者拜将,有时匈奴人给予他们的,甚至是比他们在汉朝更高的待遇。 如卢绾被封为东胡卢王,在马邑之战中保全了单于性命的雁门御史被封为天王。后来的李陵被封为右校王,李广利更受单于礼遇,深受恩宠。 而且,由于匈奴势力范围的开放性地形的缘故,让他们很难形成极权。 与汉朝相比,匈奴部落联盟的极权程度很低。各个部落的小王在驻牧区内有很大的自主权,只需要参加每年一,五,九月举行的龙城大会,追随联盟参加军事行动就可以了。 匈奴大单于和各个部落王的权利距离,远小于汉朝皇帝与大臣。不得不说这也是吸引汉朝人的一点。 与被捉来当奴隶的汉人俘虏不同。有组织的投降人员,往往被匈奴人视为一个小部落,被安排在特定位置居住屯田。在对外军事行动时,各个部落都要出兵,所以他们都参与了对汉朝的军事行动。 很多贵族与将领,还直接参与到了对汉的战争中,甚至很多先前的汉军,完全可能在下一刻为匈奴人作战。 比如中行说就指点老上单于,给他透露汉的弱点。 韩王信投降匈奴之初,就与匈奴约定共同进攻汉朝。 其他将领则亲自带领降军,参加对汉作战。 塞外都尉李绪投靠敌人后,向大单于传授汉军的战法。 这一消息传回长安后,被人故意写成了李陵。 结果,导致李陵家属的被斩。李陵本人则在公元前90年,率领三万骑兵追击汉军。 汉匈对抗的时代大背景,让混迹其中的个人命运容易被人忽略。 政治上,降胡贵族们都娶到了匈奴公主。 李陵和李广利都娶单于之女为妻,张骞和苏武这样的汉使也被派了匈奴妻子,加以软禁与扣留。 由于单于的重视程度,再加上婚姻关系,他们参与了对汉政策的制定,并积极参与匈奴内部的权利斗争,以另一种方式,与故国保持联系。 文化上,中行说等人传授匈奴记事。 这对于匈奴统计人口与牲畜,计算国家财富,征调人力财力等方面,意义重大。 从历史上,中行说指点单于给汉朝皇帝写信的细节看,他唆使单于在书信形制、内容等方面压过汉朝一头,可见西汉时匈奴的书写习惯参照了汉人传统。 在塞外的广袤大地上,他们或许会与很多同样被掳掠来的羌人,吐火罗人,乌孙人等外族混居。也可能继续以原来的小团体为单位,从事生产活动。男人可能娶到了匈奴或塞人妻子,女人也可能有了新的外族丈夫。 这些人的后代也许会听自己的父母,模糊地回忆起那些再也不能重温的故乡。 然后待的成年后,这些人,又会汇入南下或者西征的马队,与素未谋面的,却拥有相近血缘的敌人厮杀。 他们,不会有半点不舍,这些已经融入同化的“狼”人,大多只剩下仇恨和贪婪。 面对一双双炽烈的目光,汉人胡将们,也并没有多做犹豫,一个个直接拔出了战刀,大声的喝道“出发!” 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是大军开拔的命令,让这片荒凉的土地更加的凄凉! 自东汉步入末年后,这片黄色的大地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战争和穷困! 这号角之声便是这大地上永恒的旋律! 在这号角声中,匈奴汉人的将士从大营中奔驰而出,马踏大地,溅起了黄沙席卷,同样是万马奔腾,气势如虹! 九百五十三 孤注一掷 其实,单纯的论起凶残的程度,匈奴一点儿也不比后来的蒙古、女真差多少! 尽管我们现在的56个少数民族之中没有匈奴了,但是在古代,尤其是汉代,匈奴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曾经一度作为北方最大的游牧民族,他们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 尽管汉朝出现的一代又一代猛将强兵,给了匈奴狠狠的一击,让汉朝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是此时的匈奴还是存在的并没有消失,并且基本上在后来的历史朝代里,也有他们的印记。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匈奴人,同样是讲究的是铁血弯弓,它同样是一个采取着全民皆兵的庞大部落制度,在它势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实在是一个太可怕的对手。 早在汉初,草原民族中除成吉思汗外最杰出的军事统帅、骑兵大兵团战略的创始人,匈奴人中赫赫有名的冒顿单于,就已带着他麾下的匈奴大军,向东征服了悍勇的东胡民族。 他先后通过战争,占有大兴安岭辽河上游地区,然后带领匈奴铁骑,向西攻破了强大的月氏民族,并降服楼兰、龟兹等西域三十六国,将祁连山天山一带万里沃土全部收入囊中。 接着又向南攻取河套地,兼并北狄的分支楼烦和白羊部落,与汉朝西北边郡连接;然后还向北降服了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大大小小诸多游牧部落,拓地远至俄罗斯贝加尔湖,将整个蒙古高原及部分西伯利亚冰原全都统一在自己的兵锋之下。 其后,贪婪过度的战争机器,匈奴大军,又调转马头,箭指中原,疯狂进攻的他们,一下子曾一度侵入过燕、代,并占领了长城以北的全部地区。 至此,匈奴的势力范围已超过汉朝数倍,疆域东西一万四千里,南北七千里,亚洲东部的草原大漠,全部归其所有。 在它的巅峰时刻,整个部落的匈奴骑兵数量总计多达四十余万,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当时的汉朝,即便是全部兵力不过才三十余万,骑兵更是少得可怜。 事实上,真的要是较量起来,即便是李牧蒙恬时的匈奴部落,与汉初冒顿单于统治下的匈奴帝国,恐怕都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 那么面对如此强大之匈奴,汉武帝是如何让它一蹶不振,甚至在历史上,最终彻底的退出了,亚洲历史舞台的呢? 首先,养马。 汉朝初年,汉马奇缺,刘邦的御驾想找几匹毛色相同的马都找不着,而丞相萧何都只能坐牛车,因为当时一匹马贵至百金,这价钱在当时可以买到三千亩良田! 所以文景皇帝开始疯狂的养马,政府在边郡设立了三十六所官方马苑,由太仆直接负责管理,其手下养马士卒多达三万余人。 同时鼓励各郡国及民间饲养马匹,规定有马一匹,就可免除三个人的兵役。 这样,中国的养马业得到迅猛的发展,到汉景帝晚期,仅官府的苑马就有40余万匹,市场上的马价最低时竟降至仅四千钱。 到了汉武帝时代,汉朝大江南北每个大街小巷都是马,田野里更是牲畜成群不可胜数,但凡家境还算殷实的人都乘公马,你骑匹母马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要是再厚颜无耻骑去赴宴的话,小心可别被主人家扫地出门了! 所以,在汉武帝晚期,汉武帝历经漠北大战之后,还能随随便便就组织十八万骑兵去边塞耀武扬威,并给匈奴乌维单于下了道很霸气的战书,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今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 第二不能,即南面而臣于汉,何苦逃沙漠。 而在自己疯狂的养马爆兵的同时,汉朝对匈奴采取了疯狂的经济战与掠夺战。 对,你没看错,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游牧民族才能掠夺农耕民族的。汉武帝的伟大创举,就是实施了对游牧民族的掠夺战。 如河南之战,卫青大军共虏获牛羊马匹数量多达百余万头,汉朝边郡现今的畜产总数也不过如此。 汉朝发财,匈奴自然亏大了,从前他们每次入侵汉边郡,抢掠的畜产也不过数万,这下子自己反一口气损失了百余万,等于前面七十年积累的战果连本带利全赔了进去。 此战匈奴兵力虽损失不大,但经济遭到了严重打击;更重要的是,匈奴失去了肥美的河套草原塞上江南。 再如漠南之战,卫青大军所获匈奴右贤王部畜产数千万,又是河南大捷的十倍。 再有河西之战,霍去病夺取了河西走廊,使匈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河西草原与祁连牧场。 从此匈奴人日夜夜夜唱起这首著名悲歌,简直如丧考批“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接着,汉武帝又徙民屯北,巩固战果,遣平陵侯苏建兴民夫十余万筑朔方城与五原城,又遣霍去病与李息建河西四郡与金城郡,并从帝国各地,迁居数十百万的百姓于此,农耕放牧,以民养兵,进一步压缩匈奴的生存空间。 至此,连番大战之下,匈奴虽然只损失了七分之一的军队,但畜产与草原已损失近三分之一,不能再跟汉朝耗下去了。 于是,一场悲壮的大迁徙开始了,匈奴单于部军民共数十万人,集体离开了他们繁衍生息的家园,用车马载着他们的帐幕与家当,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戈壁沙漠,去往遥远的漠北苦寒之地,从此一蹶不振。 草原从来不缺主人,当显赫一时的匈奴落寞了,强大的鲜卑族,便强大起来了。 现在,这群被苦寒逼疯的恶狼,决定再一次的孤注一掷,趁着汉朝这个差点征服他们的国家,陷入战乱无比虚弱的时候,发起他们的进攻与侵略。 然后通过消化那些从汉朝这个庞然大物身上撕咬扯下来的“肥肉”物资,增强他们匈奴的实力,度过今年,再调转兵锋,杀回草原,从那些鲜卑强盗手中,夺回他们的领主地盘! 九百五十四 逼迫 尘土飞扬,马蹄滚滚,大地在剧烈颤动! 城门之外,旌旗蔽日,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呜~~~” “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是那么的震撼,和那万马轰鸣声应和在一起! 轰鸣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所有人,整五原郡已经混乱一片! “敌袭!敌袭!” “快!准备战斗!” “敌袭!!!” “呜呜呜~~~~” 伴随着守城士兵一声满含恐惧的惊呼,城墙立即响起急促的号角,所有的守城士兵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匈奴夜袭! 如此惊人的消息,顿时便将城墙上昏昏欲睡的将士全部惊醒。 一时之间,城墙上火把瞬间犹如一条长龙般燃起。 哪怕是混着朦胧的夜色,城墙之上的众人,也是可以勉强的看到下方的情况。 一时之间,城墙之下,犹如万马轰鸣,剧烈的声响,仿佛让大地都在震颤着,无数的战马狂奔,黄沙弥漫,强大的气势让人颤抖! 毫无疑问,匈奴这一次的攻击,无疑下足了功夫。 这一支庞大的骑兵军团,时刻保持着一定的阵型,在迅速的逼近五原郡。 这一刻,城墙之上的每一个汉军士兵隐隐约约的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负责城关镇守校尉的手,此时更是紧紧地按住城墙,脸色难看的很,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抖动着!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坚守! 匈奴人的奔袭,依旧是那么犀利狂暴,卷起的黄沙弥漫了整个天际,恍如这荒野之中的风暴一般,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骑兵,乃是冷兵器时代当之无愧的王者,拥有着决定战场的力量! 大规模的骑兵冲锋更是能够碾压一切,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都能够如切菜般,犀利的将之斩杀殆尽! 在野战之中,骑兵在面对步兵的时候,将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是这一次,匈奴人的军队要面临的是一座城池,不可能如同对部落之间的,那般凶悍的突袭! 骑兵最大的优势是机动性,突然性,骑兵军团的最大优势是狂暴行、毁灭性! 但从古至今,城池都是骑兵的最大敌人,用骑兵攻城,将是最愚蠢的选择! 五原郡,满打满算再怎么凑,一万兵丁还是可以聚集的,这些人倚仗城墙,防卫五原郡,那真的是绰绰有余,就算是面对十万匈奴骑兵的围攻,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对此,哲别根也自然有他的想法。 对付汉人,他们匈奴人,可以采取迂回的战术,绕过长城,抢掠边境附近的村庄,城镇,抢完就跑。 况且,数百年时间里面,他们匈奴人也学会了大圆木抛石机和火油,就是强攻,利用弓箭压制成楼上的敌人,撞开城门就大部队冲进城内。 哲别根拔出了战刀,转身向后望去,怒吼道“中军就位!两翼分绕,奔段射!” 瞬间,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响起,在这寒风中是那么的凄凉悲壮! 在这号角声中,每个士兵都知道了他们单于所下达的命令! 下一刻,前军所部轰然动了起来,他们向着大军两侧散开,将中军暴露在了五原守军面前! 中军瞬间向前迈进,有所不同的是,中军士兵的手上都握着一张巨大的弓弩! 这些,是匈奴的全部家底! 由哲别根的黑骑开头,他们骑在战马上迅速的向城池逼近着,左右两军护佑两侧,防止五原城中的汉人突然袭击! 整个行动迅速而凌厉,这是无数次的战争磨练出来的,战争之中,军令如山! 五原城上,在这低沉而震撼的号角声中,守城校尉望着匈奴军的变阵,脸庞同样变得越发的凝重! 委实是匈奴的架势太可怕了,让人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猛兽盯住了一般,浑身僵硬,动缠不得! 确实,游牧民族不擅长攻坚战。 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攻坚战。长城如果守军太少,那是不可能防御住数倍于守军的大军。 而且只要攻破一次,匈奴人必定会尽量破坏汉人的城墙,为他以后的入侵,可能。 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然对敌方个别城池形成围攻,而处于守势的对方则只能分兵驻守各城,这样匈奴人总是可以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个个击破。 如果遇到坚城这样地势险要而优势兵力难以展开的情况,匈奴军就往往一愁莫展了。 可见,在战术上匈奴军攻城不能直接靠骑兵,但从战略上讲匈奴军攻城得手,还是间接地靠骑兵。 而且他们还经常用战俘和奴隶去充当炮灰,逼着他们去填护城沟,去拆城墙。 再则,汉族边军据城自守只能保全自身,却不能达到保境安民的首要任务。 汉朝时代,政权设置边防军队的首要任务就是阻止匈奴长驱直入南下侵扰本国腹地,保境安民。 目那么,边防军就必须承担起抵御匈奴进攻的责任,如果担心自身遭受损失,龟缩据城防守,坐视匈奴大军烧杀抢掠,政权就失去了设置边防军的意义。 一味畏战也有损军人的尊严,有损边关统帅的权威,也不利于他们渴望建功立业的志向。 守城者是被动的,挨打的一方,只能处于防守。长期被围困,城内军队和市民心理压力很大,持续时间越长,越担心被攻破后的可怕后果。 所以守城者心理压力大,守城将领都会担心,下边的人把自己献给围城的敌人,而兵变投降。 因为古代的城池就是一个物资集散地,大量的生产生活都是在城外进行的,匈奴骑兵每次来都不会事先打招呼,所以每次边地军民都损失惨重。 此外,坚壁清野的做法是弱者思维,是被动地选择抗拒。长此下来,必然会让匈奴人目空一切,让汉人士气沮丧。 国民性格就是国家性格,国民如果沮丧,那么国家也难有抬头之日。 九百五十五 见招拆招 匈奴兵大军压境,一时之间,五原郡闹腾得民心惶恐,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作为如今五原郡临时的治理人,郡都尉王华,在这个时候,屹然站了出来。 当清晨破晓的时候,身披甲胄,手握利刃的他,亲自上阵,身先士卒的站在了城墙之上。 目光炯炯的他,凝望着城外的匈奴大军,语音沉重“此次匈奴入寇,犯我边境,声势浩大,若不予以重击,恐怕我五原郡,又将会生灵涂炭,数不胜数的百姓将会为之受难。” “不过!” 环顾左右,他留意到,在阳光照耀下,那缓缓而来的匈奴军人马让空气中一种让人窒息与气闷的感觉,王华身旁的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吸气声,王华看向左右身旁,旁边的护卫的脸上都是露出凝重的神情。 于是,王华忍不住提高音调,沉声道“我等身为大汉将官,当以国事为重,此值国家危难之秋,惟有慷慨无畏,抱定成仁之决心,尽忠尽职。扼险防胡,才有一线之生机。” 顿了顿,王华继续环视众人,语气严厉“现在,那些匈奴大军压境,吾等全郡上下,务得同心戮力,共击敌寇!” “众将!”王华举起手中兵刃,语气激昂的对着他身后的将士说道,“虽此行九死一生!吾等也不可后退一步!”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全军响应。 王华在五原郡的威信还是有的,所以,当他发出一连串的命令后,众人都是凛然遵行。 得益于王华的镇定,有条不紊,暂时也没有丝毫的喧哗与队伍错乱。 在王华的指挥下,城墙之上,那些防守的士兵们,开始有意识的拉开距离。 古时排兵布阵,这些士兵与士兵之间,行列与行列之间不能排得太密,需要留出一定的间隔距离,各种兵器才能施展,队形才能变化。 与此同时,在城墙下方的匈奴大军,亦是开始发动他们新的一轮冲击。 最前处的兵力,还是喻虎他们这些匈奴汉将率领的各族士兵。 他们一个个举着刀枪,虽然身上大多未着甲胄,不过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喻虎他们都相信,就是自己麾下这些无甲的这些士兵,战力也足以超过对面那些汉人的战兵。 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汉人的精锐士兵,无论是喻虎还是匈奴的将领们,他们都清楚,汉朝的兵力派遣的制度。 抱着如此的想法,匈奴方向,一大群的士兵,开始发动他们的冲击。 “举盾!举盾!”城门令大声喊着,立刻有一对盾兵上前,护住了城关,匈奴的箭支砸在铁盾上,叮叮作响。 但是他们忽略了那些匈奴方面投奔的汉人们的疯狂,那些匈奴汉人竟然冒火冲了过来,大肆屠杀。 但很快,他们也被城关附近的士兵,斩为肉酱。 “匈奴作战,死兵在前,锐兵在后,死兵披上甲,虽死而不退,后又接轻甲善射之兵。 最后为那些匈奴人的精骑,人马皆着铠,待我们弓箭击发,急突而出,尤擅左右突击,不见利而不进,或远或近,或多或少,或聚或散,或出或没,动静之间,其势极诡,最是难防。” 王华屹立在城墙上,语气喃喃,自言自语。 他也不是没有和这些胡人打过交道,匈奴的步兵,就是使用这种战术。 还有他们的骑兵,非常难防,飘忽不定,多从两翼夹击,或是攻击侧翼,一个不小心,被他们找到机会,便让他们从侧翼突破。 其实他们骑兵还有一种战术,就是以死兵策马冲阵,不过,对于城墙防守突破方面,还是起不上太大的作用。 现在看来,还是那样老套的流程。 看着下面血肉横飞,血腥之味飘散四处,王华咬了咬牙,大喝道“将准备好的金汁,给我冲着那些匈奴狗,倒!” 立时有两个辅兵用铁棍抬起大锅,吃力地抬到城墙的垛口高处,铁锅狠狠一倒,里面沸滚的粪汁立时向外浇去,如一道瀑布倾下,在阳光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极度的臭味弥漫,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 他们都被沸滚的粪汁浇个满身满脸,立时惨叫着摔倒在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声。 那几个冲锋在最前端的匈奴汉兵举着盾也无用,劈头盖脸的沸滚粪汁下来,谁也无法幸免,个个皮开肉绽地摔下,连身上的棉甲都是嗤嗤冒烟作响,被烫得露出里面的衣甲。 至于下面那些没有盾牌防护的匈奴士兵更惨,手脸全部被烫开,连里面的白骨,一个个都露了出来。 这些人滚在地上惊天惨叫着,他们粪汁浇在身上,尽数重度烫伤,就算当场不死,这些粪汁深深腐蚀进去,伤口重度感染腐烂,决对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些人身上,还有城墙下传来金汁的那股恶臭,让附近的匈奴兵闻了都是呕吐不己。 不但如此,这一段城墙上还不断有擂石砸下来,虽然准头不高,但却是不断地给冲击城门附近的匈奴士兵造成伤亡。 特别是那些无甲或是仅着棉甲的匈奴军跟役,更是多人被砸死砸伤! 有些粗大的擂石从上面重重砸下。就算那些死兵士卒举着盾牌,也有手脚被砸断的。 城下不断有匈奴兵惨叫倒下,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就是一块死亡之地啊。 见那些匈奴士兵裹足不前。壕沟外侧指挥的匈奴先锋大怒,他身旁的号手立时鸣鼓催促,同时他身边一些匈奴人的利箭也是张弓射去。 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对准城头,而是对准城下那些同袍。 除了伺机支援外,这些人还有监督押阵的作用,一旦前锋畏缩或是逃亡,这些匈奴兵就会将他们处决。 在这样的压迫下,那些匈奴汉兵又鼓起勇气,持握刀刃,发起冲锋。 好在城上共倒了三锅金汁后,就不见再有金汁倒来,想是城墙内的汉军金汁己是用完,连砸下来的擂石都是大大减少。 九百五十六 城关争夺战 五原郡城墙下,战斗不止,厮杀声连绵不绝,一阵阵喊呼声、吆喝声、哭声、临死前的痛苦哀嚎声,连绵起伏。 双方战士的呐喊声、惨嚎声、呼喝声此起彼伏,与战马的嘶鸣声、悲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而后,又在风中蔓延,被大风刮散,鸿飞冥冥。 放眼望去的,入目所及,无不是一片纷乱无比的战场,到处都是战壕,远处硝烟弥漫,刀戈声,惨叫声,哀嚎声,交织成片! 苍茫的地面上,堆满了无数战士的尸首,血汩汩流出汇成一条条血河,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沉闷燥热的感觉。 血气升腾,给它染上了一抹血红之色。 不过,与血腥惨烈的厮杀场面截然不同的是,城墙上的守军现在的状态,却勉强还算的上是斗志昂扬。 虽然匈奴大军压境,攻伐战火,众人反而是因此而同仇敌忾,激起了同一条心,他们在各自队头的带领下,都是紧张地忙碌着,城墙上,笼罩着一份血战到底的气氛。 尤其是在王华在场的时候,一路鼓舞点头,给众人以信心。 即便是面对匈奴压境,他的表面非常镇定,一点看不出他内心的压力与紧张,看到他的笑容,一路遇见的军民内心都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干起活来也更有力气了。 甚至已经有一队队的男丁壮妇,往城墙上搬运准备着滚木擂石等守城器械。 旁边又架起一锅金汁,即便冒着臭熏熏的热气,众人依旧干的热火朝天。 见到王华后,这些人都是尊敬地向他施礼。 他们眼中满是期盼,数以万计的匈奴大军,想想就让人害怕,他们都是惊恐无助,好在有王大人在,只能指望大人带着他们打赢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跟王华道“大人放心,不论匈奴来了多少人,我等都会追随大人身边,刀山火海,只要大人一声吩咐。” 王华对此,则只是感动的,深深作了一个揖“有劳众位父老乡亲以及兄弟们了。” 和城墙上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进攻受阻,氛围变得有些低迷的匈奴汉兵们。 “可恶啊!一个破城门,竟然让我的伤亡,如此惨重。”在城墙外,已经退回到匈奴阵营里面的喻虎,同样骂骂咧咧,带着一脸的不爽。 毕竟,作为攻城一方,还是没有太多攻城用的器械的情况下,他们的损失还是非常大的。 即便是有着弓箭手掩护,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在填取壕沟,清除壕沟前那些拒马,鹿角木,还有铁蒺藜时,仅在喻虎这边,麾下就有快五百人伤亡。 其中更有几十人是他麾下的精锐,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身披全套甲胄的战兵。 即便是他们也没能够抗住城墙上的轮番打击。 更别说那些无甲或是仅着棉甲的士兵,他们不但要冒着城上汉军弓箭的射击,在清除铁蒺藜时,不少无甲士兵的双脚还被锐利的铁蒺藜刺穿,在搬运那些满是铁刺的拒马时,也有不少人双手受伤。 好容易扫清壕沟前的拒马蒺藜,又将一段十几步的壕沟填上可以通行后,他麾下的士兵们开始配合着匈奴人,抱着大圆木冲撞城门。 在这里,他们又遭到城上汉军擂石金汁的打击,还有在两侧汉军擂石和弓箭的射击下,也是伤亡不少。 一阵厮杀冲击过后,从五原郡正门左侧城墙下,一直到城关外的壕沟前的这段距离中,此时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匈奴士兵的尸体及嚎叫不停的伤者。 死者个个嘴都是长得极大,特别是那些被金汁烫死烫伤及滚木擂石砸死砸伤的匈奴士兵们,身上的样子更是极惨。 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胜数的尸体,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开去,混合着粪便的恶臭味,闻之令人作呕。 阳光的照耀之下,鲜血及战火的硝烟味,还有金汁的那股味道到处弥漫,中人欲吐。 喻虎身上披着几十斤重的甲胄,那股难闻的气味,同样让他全身极为难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头上滚落。 不过他也算是久经战伍,因此还忍受得了,只盼望早点攻下城池,好结束眼前的一切。 在这五原郡下折损这么多人,己经让他对城内汉军的战力和毅力,非常吃惊。 眼下他麾下的军中巨大的伤亡人数,甚至己经超过了他原本的心理预期,如没有攻破城池。 再这样下去,己方勇士恐怕很快就要崩溃退缩了。 不过,匈奴方面,并没有停歇进攻。 这个时候,匈奴人仿佛又一下子摆脱部落族兵制,有一只国家军队的样子。 他们将喻虎这样的他族将领聚集起来,吩咐他们,让他们收拢起各自麾下的士兵,准备下一轮的凶猛攻势。 很快,大量兵马,再度蜂蛹向五原城关。 战斗再度打响。 匈奴汉人双方,都看到对方眼眸中凌厉之极的寒光。 城关附近的汉军军士们都是紧抿着嘴,胸脯急速起伏着,只是紧张地看着城墙下方的动静,然后予以反击。 “嗖嗖嗖嗖!” 弓弦的响声似乎从四面响起,双方将士的惨叫声划破了虚空。 王华身先士卒,带着五原郡当中最为精锐的一百老卒,于城墙上忙碌着,四处奋力的杀敌。 虽然之前的厮杀搏斗当中,已经让很多人变得神情疲惫,甚至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或坐或卧地下休息。 即便如此,他们很多人也衣甲沉旧,现在同样追随在王华的身后,任劳任怨,至少那股气势,一般的守兵与他们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他们在王华的带领下,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还有烧开的金汁,滚溉而下。 战斗持续不断,防守用的物资却是不断消耗着。 王华看得眉头直皱。 看来滚木擂石并阻挡不了城下匈奴士兵的攻击,金汁他们这边也只有一锅了。 想了想,王华的声音急急响起“城门处的将士,拒马准备,长枪兵迎战!” 同时吩咐手下大声传话。 很快,周边城墙上也是响起了相同的声音。 九百五十七 五原入侵战 “杀!” 这一次匈奴精锐,也随着那些匈奴汉兵一起发动冲锋。 城关附近,很快出现了一个手持圆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的匈奴兵,他的头颅脖子粗大,满腮的虬髯,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疤痕。 看他的盔甲与背上的旗号,是匈奴军中的一个百夫长。 他一出现在前面,也没往内细看,就以圆盾护在自己的前面,避免城内的汉军白刃杀来。 他右手提着短斧,一声大喝,整个人猛地蹦了起来,往常他这种气势可以吓退不少城门处的汉军,屡试不爽。 这个叫诸达的匈奴百夫长盲目的有这个信心,只要自己冲过去,就可以为后面的队伍打开一个落脚点,一如他在草原上和其他部落战斗时的威风。 只是他估量错了自己的实力,此刻在城关下,正摆着好几架的拒马,横七竖八,尖锐的铁刺上,散发着寒光。 他这一蹦,由于中途恰好中了一箭,整个人身子一歪,正好蹦在一个拒马上。 一瞬间,多道尖锐的铁刺深深地刺入他的体内,他大声惨叫起来,拼命扭动着沉重的身体。 “杀!” 这个城门处是有着一伍的长枪兵护卫,几个枪兵早己平端长枪,蓄势待发。 这个诸达才刚刚被击落,坠落在拒马上没多久,那个伍长一声大喝。 他两步外一个冲刺,立时手中的长枪刺破诸达身上镶铁的棉甲与内中的衣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口。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队伍的长枪伍余下的几根长枪也是尽数刺在那诸达的身上,一根长枪刺入他的眼内。 一根刺在他的咽喉,还有两根长枪刺在他的左右胸脯上。 那匈奴百夫长诸达的身子被拒马缠着,丝毫动弹不得,他左手持着圆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他怒吼着。 眼睁睁地看着几根长枪刺在自己身体上,就这样怒吼着陷在拒马内死去,他单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 汉军那种凶悍的气势,使得后续的匈奴士兵的眼中,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些汉军的战斗力,和之前他们遇到的一批完全不一样。 跟着诸达冲锋在先的几个匈奴人,无一例外的被城墙上覆盖来的箭矢射中,然后改变了原有的蹦跃逻辑。 一个个跳落在拒马上,然后痛苦的受伤惨叫,或是被拒马阻挡,加上身着甲胄手持兵器,行动非常不便。 “杀!” 城关附近的军士,领头的,都是王华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意派遣来的精锐,经过严酷的训练,群枪群刀,配合技击的默契己经深入骨髓,他们平日只练一招,不知反复练了多少遍,一枪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尤其是最前面身先士卒的几十老卒,他们的枪势看上去整齐犀利,对着前面冲刺过来的匈奴士兵的咽喉心口等要害位置,狠狠的刺击过去。 由于身上沉重,本来就移动不便,加上陷身拒马内极为难行,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吼叫着被活活打死。 一时间,最后两处拒马的范围内横七竖八布满了匈奴士兵满是血洞的尸体,鲜血流得到处,模样极惨。 有些一时不死的匈奴士兵,还在大声惨叫着。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厮杀了大半天,时间已经从黑夜进入到午后,阳光己不是那么猛烈,不过空气中那股硝烟与鲜血的味道却更浓了。 此时在五原郡左侧的城墙上,撕杀己是变得越来越激烈,多处的障碍物,都在这一刻,被推倒扯烂,拒马横七竖八的被推在城墙各处,城门所在地,到处是匈奴和汉军,敌我双方的尸体及鲜血。 或是几根长枪同时刺入某个匈奴兵的体内,长枪轻易破开了他们身上的重甲,或是刺入他们眼睛咽喉等要害位置。 那些匈奴士兵临死前抱着深深刺入体内的枪杆,巨大的痛苦让他们一下子,就痛不欲生地跪倒在地。 在长枪兵拔出自己长枪时,那些匈奴士兵的鲜血,就会连同着内肠一起,从他们受创的伤口内涌了出来。 当然,这些还吓不着常年刀尖舔血,将脑袋挂在腰间的匈奴人。 一名持盾匈奴士兵,倚仗自身武勇,连续斩杀了数名汉人守军。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上的鲜血,惨烈的杀戮让他心中热血沸腾,他己经没有了丝毫的惧意,心头只有一个字“杀!” 看他这如恶狼一般的目光,他面前的汉兵都是心头涌起寒意,有几个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不过,咬了咬牙,这些人到底还是冲锋上前。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五原,他们的家乡,每一个有良知的五原人,这个时候都退无可退。 对于这些鼓起勇气的守军,匈奴人只是狰狞的一笑,然后用他左手的盾牌急速挡格,如中败革的声音响起,一根长枪刺破了他手中的盾牌,一根长枪则是滑了开去。 他急速一推,借势欺近那刺破他盾牌的长枪兵身前,一刀深深地劈在了他的肩脖处,铁甲碎裂,那长枪兵大声惨叫。 那持盾匈奴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用力拔刀,不料那长枪兵却是用力按住他的刀,不让他拔出,一双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持盾匈奴兵心头涌起一股寒意,这五原郡城头,却有如此悍勇的军士,这与他印象中的与部落冲突的时候大相径庭,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 忽然这匈奴兵听到一个响亮喝声“杀!” 他急忙弃刀弃盾,才刚跳开身去,一声闷哼,他己是痛得深深弯下腰去,却是刚才那刺滑开去的枪兵又接着出枪,长枪破开他的两层衣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小腹之内。 这匈奴兵口中涌出大块大块的血团,他跪倒在地,直到临死,他心头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杀伤了那个汉军枪兵后,余下的人不害怕得四散而逃呢? 这没道理啊! 难道这就是祖辈所畏惧的汉族人,与他们草原部落上的人的差距吗? 很可惜,直到死去,这个匈奴人,都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九百五十八 将别 战斗厮杀依旧在五原郡,继续进行着。 斑斑点点的火光在五原郡城范围内遍地开花,犹如一群贪婪吞噬的摄魂毒蛇群一般,疯狂的蔓延过来。 时不时就会有兵器碰撞,凄厉的厮杀声,或许是那处又爆发了碰撞,厮杀打了起来。 每一处的战事都是同样惨烈,在这处城墙下,在壕沟旁,横七竖八的躺满匈奴兵的尸体,还有那些受伤嚎叫的伤员。 双方士兵如同蚂蚁打架一样,不断撞推挤厮杀在一起,五原郡的士卒倒下,匈奴也有人在对方冲过来时,被直接砍杀。 大量的鲜血,在拥挤的锋线溅起来,挥洒在城墙边沿处,如同泼墨一般,虽然,这个“墨水”,是血淋淋的鲜红色。 匈奴人中有能征善战的猛将,挥舞刀刃,恶狠狠的顺着城关方向,一路劈砍过来。 足足二十名士卒被对方劈砍过来的人,杀的向后拥挤,有人在大喝“拦住他们,别退——” 然而,跟随在那匈奴猛将身后,新杀入进来的十多名匈奴士兵,硬生生借着挥舞大刀的身影撕开的缺口,杀进了城门,奔跑的身影溅起血花。 见到城门开裂的刹那,冲了出来,此时城门尚未关闭,二十多匈奴人一窝蜂的朝守门的数十名士卒汹涌的撞过去,混乱而又惊人的打斗与厮杀的呐喊响成一片。 “堵住他们!抢回城门!”声嘶力竭的一声吼,顿时惊醒众人。 城门之重,万不可失啊! 城门令当下嘶吼出声“杀退他们!!” 五原将士们汹涌而出,杀气冲天。 燃起的火焰,黑烟卷上天空,“梆梆梆!!”街道上,拿着铜锣的兵丁在跑动,疯狂的敲响示警。 一队赶来的兵丁,得到讯息,仓促间赶往城门,与匈奴人撞在一起,刀光划破虚空,猝然间,又被连番砍倒好几人。 不过颓废之势,还是得到了遏制,匈奴人的攻势有效的被遏制住。 “用战马冲击!撞开他们,为后续的人,突破汉人的城门!冲冲冲!”匈奴负责突破城门事宜的将领,同样满脸狰狞状,恶狠狠的咆哮道。 在他看来,虽然在开始会遭受到一定的打击,但己方的战马还是会以摧枯拉朽的冲击之势,杀入汉的阵中,将那些汉军冲得七零八落。 后续再只需要等他们后面的步兵陆续跟上来之后,便已经会是轻松的收拾残局了。 在过去,匈奴人对战汉军城墙的时候,基本都是按照这个套路走的,而且屡试不爽。 已经杀进来的匈奴士兵们听令后,顿时放开了他们牵引的战马,在奔驰中拐出一个弧度朝陆续厮杀而来的五原士卒挽弓射箭,阻止对方的脚步。 血花自人群中溅起,缓下速度的城卒,也开始零零碎碎的搭弓还射,只是由于对方大多都在奔驰移动,只有寥寥几支箭矢射中。 同时,大量马匹唏律律长嘶一声,受惊踢踏起马蹄,疯狂的朝五原方向冲了过去。 燃起来的点点火光之中,轰隆隆的马蹄踩过了鲜血和尸体。 “拦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冲过来!” “不好!” “拦不住!” “啊啊啊!” “砍马腿!” 一连串惊呼声中,城门口,再度爆发冲突。 前方战马的身影逼近,城门令在一个照面间,躲开刺来的长矛,挥刀砍断了冲刺的马腿,马匹凄厉叫了一声,轰然扑倒,将背上的骑士抛飞去了前方。 马匹绊翻扑在地上滑行,迎面赶来的五原郡士卒,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高高抛起来的身影,重重落地,激起火焰洒落下来,倒也逼的后续在不断发起冲锋的匈奴众人,下意识的减缓了脚步。 毕竟,有着前面那些匈奴士兵的报销,同样绊倒了不少后面的匈奴士兵,阻挡了后排匈奴士兵的前进道路,让后面的匈奴士兵,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就仿佛是一个春风得意的富家小伙子,开着豪华跑车带着漂亮女孩,一起出去兜风,结果刚踩油门起步,还没升到三挡,前面就跳出来一个碰瓷的大爷,被弄得很难受。 “让这些匈奴胡狗们瞧瞧,什么是汉人——”他一刀剁下那名骑士的脑袋,凶戾的大吼,转身朝另外一名匈奴骑兵迎了上去。 马躯直接撞了上去,然后四蹄朝天的翻滚、上面的身影飞了出去。 轰鸣声中,马背上的骑士在撞上的一瞬间,跳下马背,在地方翻滚,就听接连几声嘭的巨响。 马匹悲鸣长嘶,身躯将前面的障碍物,撞的轰然倒塌下来,四蹄在地上挣扎踢腾,更多的匈奴骑兵蜂涌而来。 “别让他们过来——” 守城士兵们顿时被吓的脸色一变,尤其是发现了那些在人群中厮杀突进的丑陋狰狞的,一张张胡须怒张脸孔。 “给我去死!”城门令带着一脸血污,迎着两名拦上来的匈奴骑兵狰狞大吼,抬手将铁枪掷了出去,将其中一人贯穿钉下马背插在了地上的同时,反手拔出腰间的配刀,呯的一下,将另一个匈奴人砍下马来。 而后,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的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操控着佩刀,勉强避开了几个倒地的尸体,大叫道“大汉的勇士们,冲啊……啊!” 话声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只利箭从他口中射进,从后颈处飞出,城门令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脑袋发黑,然后整个人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了下来。 “嘿嘿!”匈奴将领咧嘴残忍的一笑,抛下手中的弓箭,换上大刀,而后冲向那些还在争夺城门的五原守军。 而后,刀锋挥舞,犹如刮起一阵金属风暴一般。 很多时候,士兵的单体实力,较之于将领,还是要差的远。 有了匈奴将领的加入,转瞬之间,五原守军这边,便一下子死伤一二十人,剩下的一众身影中,有人吓的停下了脚步,有人继续上去,匈奴将领根本不理,挺着大刀,直插人群推向前边的汉军。 九百五十九 上亡下及 “该死的胡狗,休得猖狂!” 城门令的副手,按照上亡下及的规定,此时在城门令死去后,他便是负责城门的负责人。 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被匈奴将领肆意屠杀,他的眼睛都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 拾起地上的大刀,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压下心头的恐惧,率先嘶吼一声,然后一路张大嘴,啊啊叫着飞扑上去,同时大刀狠狠地劈砍向匈奴将领。 呯的一声金鸣大作,手中刀刃与匈奴将领的大刀碰撞的一瞬,断裂崩飞,副手整个人哇的吐了一口血,被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仍旧不倒下的挥舞那半截断刀,狰狞嘶吼。 匈奴猛将被阻了一下,显然对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将有些诧异,虽然毫无章法的乱挥刀,但这膀子力气倒是有些大。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羊再厉害,始终没有狼的凶猛。 在匈奴将领看来,连城门令都被自己杀了,他的下属里面,总不可能有比他还厉害的吧? “去死吧!”已经杀红眼,毫无顾虑的匈奴将领,带着狰狞的面孔冲上前,大刀带着死亡的气息,恶狠狠的劈砍而下。 副手身形尚未站稳,就又被匈奴将领的大刀接连劈砍,轰鸣声中,无穷的巨力如滔滔长江一般灌入到了他的体内,瞬间就将他震得虎口开裂,十指发麻几乎拿捏不住兵刃。 这一刀当真是直迫得他十指虎口尽数迸裂,鲜血流淌不止,胸中气血翻浆如潮,根本无法克制,张口“哇”地便狂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被匈奴将领的这一猛击劈砍,撞的浑身的气血翻滚,一时之间,只感觉到自己的虎口一热,双眼隐隐约约开始 散发出涣散,手麻,胸闷;心中暗道不妙。 不过不等他调整状态,匈奴将领已再度逼近,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刀锋又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劈砍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掩饰,就是让他去死! 这次副手虽然咬咬牙,依旧举起了手中的断刀,但是虎口脱力的他,一时之间,根本蓄积不上力。 下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没落,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滚烫的液体,就随着疼痛一起滚落了下来! “呃呃赫赫”口中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副手的眼睛里,黯淡无光。 “大人!” “去死!为大人报仇!”两侧的众人,反应了过来,齐齐呐喊一声,一同攻杀上来。 匈奴将领方抽出刀刃,那边人已经杀了上来,顿时意识到没有闪躲的空间,他身子就地向下扑倒,往旁翻滚,及时的避开了身上的要害,但背后还是被撕开一条口子。 “混蛋!” 他强忍着疼痛,身子仿佛泥鳅似的,在一名大汉的身旁掠过。 那名大汉都未看清楚怎么回事,突觉得肋下一凉,紧接着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瞧,原来自己的肋侧被捅出个血窟窿,鲜血正汩汩冒出来。 匈奴将领单手持刀,全力向旁挥砍出去。 又是三名大汉躲闪不及,皆是胸口被划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三人一同惨叫出声,踉跄而退,鲜血顺着他们胸前的伤口汩汩流淌出来。 匈奴将领的体型魁梧高大,相貌也凶恶,此时满脸的络腮胡须都快被鲜血染红了,其状如厉鬼一般。他的突然爆发,当真把对面的人群吓了一跳,人们连连后退。 不过,没多久,众人又杀了回去。 在这个时候,双方没有多一句的废话,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匈奴将领到底实力要高出一筹,四周那些士兵虽然蜂蛹,也只是给他造成了几处不大不小的伤痕。 好在,汉军这边同样有厉害的将领赶来,挥舞大刀架住已经冲进城的一些匈奴人砍来的刀锋,反手唰唰唰几刀挥斩,砍过匈奴人的颈脖、胸膛,血光随着刀锋飞旋洒开。 然后,他就已经看到城门口拥挤着杀起来的人群。 这些该死的匈奴狗,居然还真的差点让他们突破了城门? 不!他绝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现在匈奴人杀进来的人也不多,外面他们弓箭手重点招呼着通往城门的地方,匈奴后续兵力一时半会也上不来,只需要把眼前的这些匈奴人杀光,城门就会重新安全。 接下来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带着身后的兵力,全力冲击下去,他想着,拽紧了缰绳。 “快——” 血水打在脸上,刀锋劈出,汉家将军张开大喝了一声,随后转身冲刺,视线里有刀挥砍过来,身子一屈,手掌握拳奋力打在那人腹部,砸的对方口鼻之间全是血,另一只手挥刀当头剁下去,尸体倒下的瞬间,他拉住一匹战马,翻身上马,已经冲去了城门口。 手中大刀挥舞,沿途不断有匈奴人劈砍过来。 “哼!”冷哼一声,火星闪烁的一瞬,他那握着武器的手臂震的弹起来,连带身体向后仰,随后直接栽下马来,血水飞舞之中,马蹄不停的身影不怒自威,直插这边而来。 持刀下来的汉将,然后奔跑,随意摆动手臂一刀砍在第一个冲来的匈奴人的肩颈上。 哗啦拔出的一瞬,大刀挥舞着大开大合的狂舞,残肢飞上天空、血浆飙射、倒飞身影……无数惨叫声中,硬生生撕出一条路。 侧身躲开,反手一拳重击在马头上,战马踉跄不稳的摆动头部时,抓一把拽过马嘴的缰绳奋力外地上的一拽,顷刻间,马声长嘶,轰的巨响被拽倒在地上。 上面的人影落下翻滚,身子在空中折了个翻,随着噗通一声闷响,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摇晃的一瞬,身下的马匹在半空跃过一道弧度,周围几名匈奴人发觉身后的人,转身拉弓,想要逼退对方,然而转眼间就失去了性命,栽倒下马。 俗话说将是兵的胆。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了守护家园,这些士兵会变得悍勇不假,若是没有勇将主持大局,很大程度上,让厮杀中的士兵泄去胆气,从而溃败,进而引起厮杀混乱。 历史上有多少优势的局面,就因为战斗过程中,因为有人见到主将逃跑,一时间引起更大的混乱,导致全盘崩溃。 九百六十 砍杀 尤其是当交战一方,因为将领的缘故,陷入苦战和下风的时候,将领的重要性,便一下子显得更为突出。 匈奴没想到汉军这么快反应过来支援,被杀出来的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匈奴将领迎头而上,与汉将相互拼砍了三十多刀。 然后,他身上的衣服被划开数条口子,有四五处处皮肉也被刃锋划破,立刻流淌出鲜血。 心里暗骂一句,不敢再继续硬拼对方之下,便是一夹马腹,带着身后的匈奴士兵,开始向后方奔逃。 见到事不可为,匈奴将领的狼嚎吹起,他拨马大喝“所有人立即收拢回走,不要与对方骑兵纠缠。” 由于城墙这边自然也是有人防御,所以大多都带有或轻或重的伤势,有人朝对方拉开弓弦。 呜呜嗷 狼嚎在城门口吹响,匈奴将领竖手翻掌,大吼“散开,游猎他们!” “嗷嗬——” 并排的一众匈奴骑兵狂野的呼喊出声音,拉过缰绳朝左右分散,拉弓朝后方平射。 离弦颤音响起第一声‘嗡’的轻响时,周围只听擦破空气的嗖嗖嗖声,几乎百多道箭矢都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汉将昂起头,咧开嘴角,鼻中冷哼了一声,视野之内,箭矢如飞蝗过来,旁边纵马的身影飞扑过来时,大刀已在手中转动,罡风呼啸。 叮叮叮叮叮叮火星接连不断的在挥动的大刀上跳出、闪烁,发乎金鸣交击的声响。 在他旁边的两名士兵,就倒霉了,恰好挡住了两个方向,噗噗噗几声闷响,身上插满了箭矢,从马背摔下来,附近其余的骑兵一夹马腹,口中暴喝出声,挥刀抵抗。 那些才刚刚冲锋起来的骑兵,也时不时的有人连人带马的摔倒在地,但这等力度的攻击,完全阻挡不住骑兵的冲锋。 汉将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边抵抗着正面迎来的箭矢,一边提高他的声音,高亢雄浑的吼道“分开散开,予以他们还射,同时,让城墙上的兄弟,给我配合,围杀,一个也不要放过!” 附近赶来的几十名五原郡为数不多凑齐的骑兵精锐,同样沉默着驱使战马散开,纷纷拉开长弓,跑动中拉弦、松手。 嗖嗖嗖—— 两边的箭矢飞过天空,相互交错,有些在中途啪啪啪的相撞落下地面,或射去了前方扎进了城门口的地上,只有少部分在人的身上擦出血花。 不过,他们射击的箭矢,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拖延作用,双方便是一边追,另一边在逃,偶尔会对射几次,星星零零的,前面的匈奴人,因为路口狭窄的缘故,还是不断的有人,为之而伤亡坠马。 “混蛋!去死吧汉人!” 摇晃的视野,余光之中看到一名匈奴骑兵中箭落马,匈奴将领怒目看着身后轰鸣的洪流做出相同得动作,翻手拿过弓,抬臂就是一箭过去。 箭矢嗖的一下离弦飞出去,箭头极速迫开落下的血水,拖出一条直线来。 箭矢嗖的又来,这次恰好钉在挥舞中得刀背上,弹开得一瞬,汉将吆喝一声。 “给我留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走!杀!” 城墙上士兵这个时候也努力的探头下来,张弓搭箭,朝下方的匈奴人一阵乱射,不少人身上绽放血花,倒了下来。 不过,匈奴将领带头拼死抵抗,还剩十多人冲进了撕开的守军士兵,企图借机逃离出去。 众人也疯狂拉弓,弓弦的弦音,在周围抬起的短弓上吱吱的绷紧起来。 “冲锋!给我杀光这些胡狗,夺回城门!”汉将鼓振士气。 骑卒取过了马侧挂着的长矛,夹在腋下,做出了随时冲锋的动作。 座下的战马刨动地面,惊乱长嘶,他手臂轰然举起,手中翻舞的大刀,一下子抡开擦出呼啸的风声。 轰隆隆的马蹄声,战马狂奔,另一边策马调头,便在这一刻,轰然撞了过去。 “杀——”冲锋的骑兵中有人挺矛大喊。 接着,更多的声音发出怒吼“杀胡!!” 下一秒,马蹄雷动,踏碎大地般震耳欲聋,冲刺的骑兵前方,匈奴人一夹马腹调头就跑,稍有慢的身影,被贯穿在刺来的长矛上,然后甩飞出去。 交锋的瞬间,只有几名匈奴人走运,能够借助短暂的瞬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在马背上转身回射。 高速运动中,视线并不佳的情况下,箭矢飞向后面,溅起血花,有少许身影落马。 这当真是一场血战。 匈奴等人现在若想活命,就必须得突围出去。 而五原郡的这些守军,无论是为了守城的责任,还是夺回城门的重任,亦或者是为了报仇,都必须得留下匈奴等人,死活不计。 双方都没有退路,除了拼死一战,再无别的选择。 双方将领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地上横七竖八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伤者,还有不少的残肢断臂。 不过双方的战斗还在持续,而且拼杀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血腥,体力消耗严重,此时此刻,双方人员,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又是一刀劈砍,匈奴将领到底率先气力不支,踉跄后退七八步,将刀刃望草地一插,方才停下身形,肩膀抽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握刀的手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在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处刺伤和划痕,伤口是不大,但却很深,鲜血正不断的涌出来。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有十多条口子,皮肉伤也增加到了五处,不过好在伤口都不深,并未伤及到筋骨。 但是战斗到现在,匈奴将领的体力业已透支,身上的伤口都在不断的向外流着血,大量流失的血液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头脑也越来越昏沉,可以说此时的他,已然是强弩之末。 汉将岂会放过他? 又是一记重劈,匈奴将领下意识的仰起了头,口吐鲜血,看向背对光线的人,看不到表情,只有嘶哑咳嗽的嗓音缓缓在说。 “还是要死了啊……狼吃羊也是天经地义,我们杀汉人是天经地义,同样汉人杀我们还是天经地义,没有对错的” “只是像条狗被一刀砍了,想一想……真是不甘啊!” 九百六十一 缓口气 随着匈奴将领的死亡,跟随在他身后的匈奴士兵也在汉军的围堵下,一一败亡。 这些一开始疯狂冲击,趁乱突进城门的匈奴士兵,现在却犹如陷入渔网的小鱼,亦或者是落入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 匈奴将领在的时候,还勉强能够收拢那些匈奴士兵,借助马匹的遮掩以及相对于街道,显得有几分狭长的城门地形,与汉军进行交锋,负隅顽抗。 但是当作为主心骨的匈奴将领被斩杀之后,那些匈奴人便仿佛沦为了一盘散沙。 尤其是在汉军有将领突击带头冲锋陷阵的优势下,更是如此。 很快,他们便被一一斩杀,城门口的匈奴人,也被清理干净。 这一次的匈奴冲击,被五原郡的士兵,有效的遏制住。 无奈之下,匈奴方面的号角声再度响起,城下匈奴大军顿时尽数逃离,只留下城上城下满地的尸体及器械,连那些伤重得不能动弹的伤员,他们也弃之尽数不顾。 毕竟,在这个时代,普遍的医术又是那么的落后,根本没有普及,匈奴军队更不用说,他们之中更没有随行的医生……大夫,这样一来他们的生存几率更是不用说了…… 放弃他们,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就如同一个庞大的狼群,也会在面临困难的时候,自动的剔除一些已经无法动弹的老狼和残疾狼一样。 不仅是为了保持战力,也算是为了不拖累整体性的战斗力。 即便这种做法,看上去,可能是非常的不近人情,对于那些被抛弃的人来说,也是非常残酷的做法。 但是,这就是现实! 无论是抛弃他们的匈奴将领,还是被他们抛弃的匈奴士兵,都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不过这些匈奴大军,即便溃败的同时,也确保自己大军的败而不乱,逃跑时也是有条不紊,令五原方面的汉军,倒也没有可乘之机,不敢轻易出击。 城墙之上,望着已经退却下去的匈奴大军,王华也是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下令道,“穷寇莫追!” 终于结束了! 这一次,五原郡成功的打退了匈奴人的攻势! 王华退后两步,看了看左右,待看到那些弓手拉弦之手血肉模糊,不禁心中有些堵,再看看那些半倒在城墙之上,身上插着箭支的将士,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充斥心中,更别说那已长眠在战场上的五原守军了。 虽然不是战败,城门也依旧牢牢的把守住了,但是王华的心中很是不好受,数百甚至上千名五原精兵啊! 那是数百乃至上千个活生生的人啊! 仅仅是连一天的厮杀,都不到……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战争,从来都是牺牲与死亡伴随左右的,还好,他们最终守住了。 “将士们!”王华大声喊道。 众人停下动作,看着王华。 “我们打退了匈奴!” “喝!”顿时喝声震天,原本因为战友战死而低迷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 太不容易了,虽然只是一天的厮杀,但是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此战,五原城上下伤亡惨重,城墙之上的守兵阵亡七百余,王华最先准备的一千守城将士,仅仅只是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损伤过半,另有千余将士,重轻伤不等,五原郡城墙上,可战之兵寥寥可数。 而作为攻城的一方,匈奴军也不好过,阵亡人数几乎是五原军士兵的两倍有余,无有重伤,大多轻伤…… 此战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完全靠着士兵的死战才能守下。 然而,要知道,他们这些五原军士兵,可是有着城墙之便,而且军备武器优良,而那些匈奴军有什么? 除却拥有甲胄的精兵外,大多数的匈奴士兵,仅仅是一杆破刀而已。 除去这些,五原郡方面,为了防守,耗费滚油无数,城下尸骸惨不忍睹。 再说除开城关方向以外的战场上,更是尸骸遍地,惨象万千。 王华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全身甲胄血红,顺着关墙缓缓坐下,连曰的鏖战,又不曾歇息多久,他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这些匈奴狗还真他娘的厉害!”关上一员汉将拄着手中大刀喘着粗气,而观此刀,刀锋翻卷缺口,不计其数。 “嘿,老江,你这算不算涨敌军威风啊?”旁边一将勉强脱下甲胄,一咬牙将射入肩窝的箭支用剑锋挖出。 “是个屁!”望了一眼那被疼出一头冷汗的将领,被称呼为老江的偏将朝地吐了一口唾沫,大笑说道,“他娘的再厉害,还不是被老子杀得精光?” 说罢,他皱眉对那将说道,“老陈,你伤不碍事吧?” “还行!还可以杀……恩,杀敌!”陈姓将军用内衫之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肩膀包扎好,用嘴咬住一头,另外一头用手狠狠一拉,顿听一声闷哼,血总算是止住了。 见众人还有力气斗嘴,王华也是一阵好笑,在护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重新战了起来。 王华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善于治军,也善于统军,在并州的各郡,五原的郡兵战力都算得上是极为强悍,尤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卒,一个个训练有素,配合娴熟,杀伐骁勇,武力过人。 只不过这一次匈奴大举入侵五原郡,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他们又临时征召了许多的新兵,而这些新兵在无形中,大大拉低了五原郡兵的战力。 “匈奴人不可能携带攻城武器,因为根本就不会打攻城战,携带攻城武器,又拖慢速度,又毫无用处。” 王华对左右将士鼓舞道“所以,此战虽然暂时敌众我寡,但我们只需要派遣重兵防守住城门,也还有得打!” 没有攻城器械,甚至连云梯都没有,城外的匈奴,除了破城门这一条路之外,又能够拿什么来攻城? 靠徒手攀爬城墙?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唯一困扰他们的,就是箭矢不多了。 他们这五百多人的五原守军里,没有多少的弓箭手,即便是通过拼凑,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来人,而且箭矢都已所剩无几,就是剩下的这些箭矢,大多也都是用过之后又捡回来的,箭头磨损严重。 九百六十二 再度来袭 望着前方陆陆续续撤回来的,损兵折将、满脸愁容的士兵,坐镇于后方的匈奴单于,那本来还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收起。 他原本以为,以自己麾下大军的实力,加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突袭,能够迅速的让他拿下五原郡,从而实施方案,更进一步的完成对并州的蚕食计划。 谁曾想到,五原郡的守军这么难啃,看那样子,不紧一时半会拿不下来,相反的,他们还颇有被对方给拖住在五原的趋势。 这样可不妙! 要知道,并州可不是无主之地,吕布的赫赫威名,在并州还是非常响亮的。 如果不是逼急眼了,加上汉朝如今确实是陷入战乱之中,他也不敢这样带着大军主动突击。 可是前提是他要能够及时拿得下五原,才能继续后续的侵略。 要是被堵在了这里,后面吕布反应过来前,他们还不能有所收获,他们可就遭殃了。 急的差点上火的他,来回折腾,支着脑袋开始沉思,如何在这般情况之下,想出最有效的办法。 不过很快,在投降的“汉人军师”的建议下,他发现了五原郡的漏洞所在。 相比起他倾尽全族的力量,五原郡的汉军显然兵力不足,不仅是主门上防守的人少了一大片,其他三门更是如此,在他看来,只需要加紧进攻,不断消耗,五原城破指日可待! 想到这,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当即,在“汉人军师”的建议下,他再一次组织了一批人马,立刻行动起来。 五原郡城的守军,同样很快发现了匈奴方面的动向。 城头上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纷纷站起身形,拉满弓弦,作势要向冲来的匈奴人射出箭矢。 只是他们的箭矢还未来得及射出去,倒是从匈奴当中先飞射过来一面箭雨。 叮叮当当!箭矢撞击城墙垛子,爆出一团团的火星子。 城墙上还有些弓手正拉着弓弦,正要放箭,但自身却先身中数箭,扑倒在地。 不好! 王华心头一震,向周围的众人大声喊喝道“躲避!注意躲避箭射!” 然而即便他提醒及时,仓促之间,城墙上众人也不可能及时的反应过来。 再加上战乱之中,本来就声音嘈杂, 匈奴人就这一轮箭射,让城头上的弓手一下子又倒下十七、八人,其中有一半是当场毙命,另一半中箭未死,躺在地上,连声哀嚎。 借助着弓箭覆盖的掩护,匈奴人趁机一鼓作气地冲到了五原郡城墙底下。 有身材魁梧的兵卒立刻把肩膀上背着的绳索取下来,摇晃着绳索一头的钩爪,全力向上抛出。 咔、咔、咔! 钩爪死死抓住墙头的箭垛子,紧接着,兵卒们拉着绳索,开始向城头上攀爬。 现场根本没人指挥他们该怎么做,兵卒们完全是自发的用绳索做辅助,向城头上展开猛攻。 吞了口唾沫,大声喝道“斩断绳索,阻止敌军上城!”说话之间,冲出城门楼,看到附近的箭垛子上勾着一只钩爪,他想都没想,一刀劈砍过去。 随着他这一刀劈落,铁质的钩爪断为两截,就听城外传出啊啊两声惨叫,紧接着是噗通、噗通两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不过,他刚把这支钩爪砍断,城外,便向他飞射过来三箭。 他急忙挥刀格挡。 当啷、当啷两声,两支箭矢被挥舞着的大刀挡开,另一支箭矢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快速的掠过,在他的脸上蹭出一条红印。 然后又替旁边的人帮忙抵挡,他身上的衣服被划开好几条口子,有几处还流淌出鲜血,显然是伤到了皮肉。 就连他,在城头上都差点被箭矢射中,其他兵卒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人们在斩断绳子,让攀爬绳索的匈奴士兵摔下去的同时,自身也不时的被匈奴人射出的箭矢射中,倒在城头上。 “这样打不行!你带些兄弟,到城内卸下一些门板,然后搬到城头上!”王华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当机立断,大声吼道。 “弓箭手,集中精力,射杀城外的骑兵!” 王华算是看清楚了,目前对他们来说,威胁最大的就是那些善于骑射的匈奴骑兵,有这些匈奴骑兵在城前巡弋,己方的守城太被动,付出的伤亡也太大。 弓箭就是这点不好! 时速太慢了!搭箭,拉弓,瞄准,再到射,最快也要五秒钟左右,如何压制地住攻城的匈奴大军? 但是如是压制不住,那么那些狂热的匈奴人便会源源不断地攻上城墙,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的局面,他必须得咬牙坚持,让自己这一方看起来很强大,起码要在气势上,想办法压过对方。 一时之间,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脚,也控制住了慌乱的情绪。 王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起来,“这样只能挡住一回两回,治标不治本。” 不行! 不能无动于衷的放任下去,他得想办法,鼓舞一下士气! 王华暗自斟酌,心里有着激烈的危机感,一边如此的想到。 “将士们!如今……我等不再单单只是为了五原而战,为百姓而战,为至亲而战!更是!为死去的众多胞泽而战!难道你们想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吗?” 那些四周的五原兵抬了头,直直地看着王华。 “誓死保卫五原!” “誓死保卫五原!” 喊声震天,气势高涨。 攻城的时候,他已然看出来,城头上的守军数量不多,不可能把这么大的五原城,给防守得面面俱到。 不过匈奴人能够想到的事情,王华也想到了,他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让己方人员在城头上跟着城外匈奴进攻的方向移动。 王华边跑边喊喝道“弓手放箭,逼匈奴兵远离城墙!”听闻王华的话,等弓手纷纷捻弓搭箭,向城外射出箭矢。 随着靠近城墙一个接着一个的中箭倒地,匈奴人不敢再过于靠近城墙。 如此一来,成了匈奴兵在城外绕大圈,而五原军这边在城头上绕小圈,两相比较,自然是匈奴兵消耗的体力更大。 打仗不是游戏,这是在现实,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委实是太多了! 见己方实在找不到可钻的空子,在与五原郡军相持了半个时辰后,匈奴只能再一次的,无奈地选择退兵。 九百六十三 阴谋 “呼这帮匈奴狗,总算是退了。”一员已经全身染血的曲长,也不嫌地上脏,浑身酸涩没劲的他,一屁股直接坐倒在城墙的地上。 战场,就如同一架巨大的绞肉机。 张大着那张无形而又狰狞丑陋的死神之嘴,不断吞噬着厮杀搏斗双方的将士们的生命。 仅仅只是方才的那场攻防战,无论是五原郡的守军,还是匈奴人,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如今,在五原城的城墙下,可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大量堆积着的尸体呢,有五原守军的,也有匈奴士兵的,有人的,也有战马的。 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徘徊在五原郡城周围,久久不散,就连城墙的边角,都给大量鲜血给浸渍得成为了黑红色。 “这些匈奴狗还真是像一群黏人的野兽一样,反复无常,甩也甩不开啊!” “是啊!尤其是刚刚他们那种诡异的攻城法,当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天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还好有大人,及时打退他们,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看得出来,匈奴人刚刚闹腾出来的那一出戏,委实是出乎预料的,把五原郡守军吓得一跳,基本上现在的城墙上,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的众人,都成群,零零散散的还在议论着刚刚发生的这件事。 当然,普遍的,他们都还带着些许侥幸的语气。 面对数量远超他们的匈奴大军,众人到底还是有所动容的,没办法,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光是他们,就连王华本人,不也一样,有所顾虑? “大人,匈奴人再一次成功被我们打退了,怎么你反倒愁眉苦脸的?”不远处,五原郡长史在犹豫很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一脸苦涩,并没有因为击退匈奴而过度开心的王华,提出询问。 “唉,局势如此恶劣,匈奴人如恶狗一般疯狂,援军又不知道何时能到,本就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们的伤亡又如此剧烈,这叫我如何能不愁眉苦脸啊。” 王华闻言嘴角泛起苦涩,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此次,乃匈奴人用‘势’乱我军心,属阳谋,难以破解,唯有小心处置,以严令约束将士!” 说到这里,王华还是有些不甘地说道,“可恨就在于,即便清楚对方的意图,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对方摆明了要用人数优势堆耗我们,可我们还不得不拼人,要是在如此下去,将士们士气大跌,如何能作战?” “再则来说,匈奴这一次的军势之强,也是委实出乎我之意料,如此情况,若是我们再不严整军令,如何能破敌制胜?然而若要严整军令,便要上下一致,不得有半分徇私!” 回想起之前匈奴大举进攻时,那股子仿佛接天连地、浩浩荡荡,一眼望去,如波涛般汹涌的气势,他心里就不好过。 尤其是当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己麾下将士,眼中微微流露出几分黯然。 归根结底,他们人手还是不够,已经有无数的士卒倒在了冲向敌军的途中,然而,就算是如此巨大的伤亡,匈奴方面后续的攻城过程中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迟疑,踏过他们同泽的尸体、拿起同泽的武器,义无反顾地冲入那片如同暴雨般的箭矢中。 面对这样的军队,怎么才能将他们完全击退? 面对这样的军队,他们又要如何去做,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抵抗住对方的攻势? 哪怕王华他自诩他麾下的那些老卒的战斗力,并不逊色任何人。 但是哪怕那些士卒素质再高、作战能力再强悍,也无法支撑多长时间,毕竟,双方的兵力太过悬殊。 况且,他五原郡的老卒,也不是能够源源不断的补充,那些都是经过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培养得出来。 说罢又感慨般重叹一口气,铿锵说道,“罢了罢了,既然现在匈奴再看亦是无益,不看也罢,走,抓紧时间休息!”说罢,有些坚持不住加心烦意乱的他,不顾旁人,独自下了城楼。 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王华背影,城墙守将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的皱眉低声对一旁的长史说道,“将军不再继续探查匈奴进攻虚实了吗?怎么才看了几眼,将军便要回去了?” “呵呵,”长史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将军心思,我等岂能想得明白?或许是将军他心中已有对策呢?” “哦……”偏将扰扰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长史却是在心里暗暗叹道,“唉,将军,你是怕再看下去,就连你心中战意……亦会全无吧……” “好了,留下五百人随我守备,其余人等,下关歇息,以待明曰!”目光收回,长史看了一眼一旁疲劳过度的众人,吩咐道。 守将闻言一脸愕然,诧异说道,“先生欲亲自守夜,这如何使得?下官愿意代劳!” “呵呵。”长史望了一眼奋战一夜已经有些困得站不住的众人,微微一笑,自嘲说道,“说实话,我不通武艺,守关之时,我怕是帮不上任何忙,不过看看关下敌军动静,我还是能够胜任的……” 守将闻言,强忍心中激动,拱手一礼大礼,随即对麾下将士喝道,“尔等还在此做什么!随我下关!”说罢,他转身对说道,“先生,那……那下官厚颜歇息去了……” “好好歇息!”望着残存的数百守兵,长史感慨万千。 尽管如今的大汉已经日落西山,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但对于这个时代的汉民而言,他们依旧可以桶胸抬头的说,他们是汉人! 这是一个大汉民族主义空前强烈的时代,异族人在汉人的眼中如同猪狗! 大汉这两个字,代表了太多的意义!让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沉重! 蓦然回首,从感慨中回过神来,长史将目光挪到那些士兵身上。 三三两两靠着关墙躺着。 见众人困意上涌,本想与闲聊几句,去去睡意,然而想了一下,还是作罢。 有何可聊的,除了援军何时至以外,还能聊些什么? 九百六十四 诡计 “单于,小的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准备就绪,请单于下令!”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名汉人军师策马到匈奴单于哲别根的身旁,抱拳说道。 “唔!”哲别根点了点头,缓缓举起握着马鞭的右手,随即向下重重一挥,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攻城!” 话音刚落,号角吹响,鼓声阵阵。 匈奴人一有动静,顿时惊动了五原城的人,不一会儿,城上已站满了守城的将士,一个个手持弓弩,蓄势待发。 “如狼似虎、如狼似虎啊!”望着匈奴不畏生死地再一次发动攻城,五原长史不禁为之动容,手扶城墙狠声说道,“匈奴不除,五原难安,天下难安、社稷难安!”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战场的他,亲眼见到数以万计的厮杀,这让他内心充满了震撼。 望着对方将士不畏生死地攻上自己的城墙,就算是没有丝毫干劲的他,也不禁因为那股疯狂的狂热而心潮震撼。 “这就是战场……” 虽说前几日已经见识过所谓的战场,但是比起眼下亲身经历指挥激烈的攻城防守战,前几日的那场战斗根本就不算什么,那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窒息般的血腥味,仿佛引燃了人内心最深沉、最原始的欲望。 杀戮…… 五原长史不由咽了口唾沫,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好似火烧般地发热着,不知怎么,他忽然感觉有些恐惧。 倒不是因为死亡而恐惧,而是因为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那令人疯狂的气息。 杀,杀! 五原长史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个声音。 那是什么?幻听么? 五原长史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仿佛整个战场都充斥着这个声音。 隐隐感觉这个时候,在城墙下方的匈奴士卒们好似变得奇怪起来,露着狼一样凶狠的眼神,仿佛被战场上那股疯狂的气氛所吞噬了,就连自己也…… 忽然,长史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长史大人!” 长史猛地一震,猛地抬头,却见守将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再看看其他士卒,哪里有刚才自己看到的凶恶眼神。 幻觉么?战场上压抑的气氛令自己产生了幻觉呢…… 不,并非是战场的压抑气氛,而是对方那些匈奴士卒的疯狂,是他们坚信他们的单于能够带领他们攻克雒阳、覆灭大汉王朝的坚定信念,以及他们就算是为此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狂热! 不行,绝对不能陷入到对方的困扰当中。 他要赶紧鼓舞士气! “兄弟们,我知道面对匈奴大军你们有些害怕!”长史看了看四周同样有些变化的气势,突然高声道。 “但是!” “害怕有用么?!” “害怕,那些匈奴人就不会打我们了么?!” “当然不会!” “想想我们所在的土地,我们的身后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国!是我们的家!有着我们的父母妻儿,亲戚朋友!” “在座的各位都明白匈奴人是什么尿性,一旦从我们这边过去,我们的父母妻儿将会遭到无情的残杀!” “想想你们的妻子被凌辱,你们的父母被杀害,你们能忍么?!!” “不能!!!”他的话直接戳中了在场将士们的软肋,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发出愤怒的咆哮! “对!不能!” “你们是五原的铁壁!” “你们是无敌的铁军!” “你们一定能够守住五原,保卫家园!” “血不流干,死战不退!” 感受着士兵们逐渐高昂的士气,五原长史趁热打铁喊出一阵激昂的口号,让士兵们原本滚烫的鲜血顿时起来! 一个个挥舞着手中武器仰天长吼! 听着耳边众位士兵愤怒的咆哮,长史知道他们的士气已经攀升到到了巅峰。 心中对于匈奴已经没有了恐惧,甚至有人恨不得现在就拿起武器出去和匈奴干一仗! “放箭!放箭!”此时此刻,守在城墙上的五原长史,嘶声力竭地喊着。 好在匈奴方面,军备严重不足,不但缺乏大型攻城器械,就连最基本的强弩也十分欠缺,这足以说明匈奴他们在军备方面的窘迫。 就好比现在,虽说匈奴乃是攻城一方,但却被五原的弓弩手死死压制,匈奴士卒前进的道路,几乎完完全全是由人命铺成的,这就是军备上的差距。 虽说早已预料到,但是他还是不免暗暗叹了口气。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匈奴军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多人,而五原城上,却几乎没有太大损失,军备上的差距,导致了无数匈奴士卒白白牺牲在冲锋的过程中。 但即便如此,这些匈奴士卒的攻城之势却没有半分减弱,同泽的战死,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怒吼着,冒着扑面的箭雨冲到五原城下。 没有精良的装备、也没有充足的食物,但是他们却有着对匈奴狼王的绝对忠诚,以及对未来吃饱喝足的美好期望。 这些匈奴狼群们,愿意放下游牧、拿起武器,心甘情愿地以付出自己性命为代价的热衷去开创他们狼王口中美好的光景。 “呵呵,面对我匈奴铁骑还能够拥有如此士气,看来这五原城的守将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哲别根笑着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行军打仗士气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日落之前,我们的铁骑必将踏破五原城门!” 匈奴先锋直接请求出兵,语气非常狂妄,根本没有将五原城放在眼里。 “攻城先不急,他们现在士气正盛,现在攻城即便是攻破也会折损许多兵马。” “待到明日,他们的士气下降之时,然后给与雷霆一击,以最小的代价攻破五原郡!” “我们的目标是并州,乃至整个中原,可不能将兵马浪费在五原这个地方。” 哲别根缓缓说道。 不论是他,还是他的手下,都没有将五原城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五原城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一般,随时都能够攻破! “先让先锋撤下来吧,今晚让勇士们饱餐一顿,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立即攻城!”哲别根想了想,吩咐道。 “是!单于!” “属下这就去准备!” 九百六十五密谋 “叮…。”原本如洪水猛兽般疯狂攻击的匈奴人,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了一具具的尸体,再那散发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无声的述说着战争的惨烈,无情。 也是真不知道,匈奴方面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这一次退下后,他们反倒没有了动作,大军也是往后推挪了一里,仿佛是突然之间,一下子就放弃了对五原郡的攻打。 对此,重新上墙头的王华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依然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看起来比上一次防守的时候还要平静。 他的表情,与周围喜形于色的众人,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事出必有因,尤其是这种看着就诡异万分的情况。 要知道不久前,这些匈奴人,还是一副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连续攻打五原郡城的那种迫切和渴望感,可是昭然若揭的。 光说他们为了守城耗费了滚油无数,以及城下横七竖八的尸骸惨不忍睹。 在战争的世界,从来没有唯一的东西。 对于很多理性的人来说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的确会让人为之变化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去表达这些东西。 虽然在这方面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这个时候他总不能说,这全部都是因为一个所谓的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失败就需要有理由,不管这个理由听起来是否是合理的,但是也必须是需要的,因为只要找到战斗得失的理由,你才能去避免下一次同样的错误。 这些理论或许单纯意义上来说,其实没有答案,而在未来也许也同样不会有答案。 王华需要考虑的地方有很多,因为他不止需要考虑他们这边的战力问题,同样也要去考虑将士们的心理问题。 之前可是有很奇妙的一种情景,损兵折将的匈奴一方越打士气越高涨,相对来说,他们赚到点小便宜的一方,反而大部分人面色惨败。 王华看着看着便叹了口气,看着身边那些面露惧色的将士,他心中叹息着,一支军队要是没有了气势,那和乌合之众又有多大距离? 他所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让将士们学会克服。 那么这种感官上或者是心理上的劣势将会淡然无存,而他们五原将士,在面对匈奴以后的突击,没有心理劣势之后,或许会有变化。 相比这些,倒是对于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王华有些心中不忍,死者为大,总不能这样摆在城门之外无人收尸吧? 想到这里,王华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想到昨天还在的五原将士今天却已成了一具尸骸,心中不免有些惶惶。 借着对方退兵的空挡,新的城门令遵了王华的命令,率领数百民丁,出城收检尸首,五原士兵的尸首自然好生带回,待禀告其家属后再自行安葬。 而那匈奴军嘛……不再把你们尸体拉出来鞭挞,多砍你两刀就好了,还给你安葬? 匈奴方面依旧没有动静,仿佛对五原方面并不关心。 不过,他们可以如此“淡定”,王华却做不到,一直交代郡丞,密切调查。 是夜。 郡丞于王华报道一家怪事。 “可是有百姓外出寻找柴火?”王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关键所在。 “啊!”郡丞一听,顿时佩服道,“将军果然是将军,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就在方才,有数十名他地百姓出城了,某得知此事,才特来向将军禀告,怕是有匈奴细作混在其他,暗通消息。” “恩!”王华沉思了下说道,“那么今天夜里可有混乱?” 郡丞立刻说道,“某已经问过韩长史,他说夜里一切安好,不见百姓逗留,不过在下还是心忧,毕竟那匈奴折了数千人马,怕是要用诡计。” “你怎么想?”王华问道。 郡丞以为王华在考他,顿时抱拳恭声说道,“依下官之见,不妨将计就计,诱匈奴人来取城,然后趁乱攻之!必大胜!” “……”王华顿时心中有些失望,怎么你想的计谋,也高不到哪里去啊? 郡丞见王华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思考自己的计策呢,顿时心中欣喜,说道,“匈奴取城,必有暗号,我等伏一军于城内,等匈奴诈取城门之时杀出,匈奴人必望风而逃,到时将军率军尾击,必可大获全胜!” “……”王华无语了一番,说道,“举火为号?” 郡丞点了点头。 “眼下下官所虑之事便是不知匈奴细作身在何处,数目又是多少,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还有一事……”郡丞接着说道,“就是将军所发之口令,可否布下两份口令,一内一外,外者说与城中百姓,内者说与守城将士,如此一来,便是那些匈奴贼子扮作我五原将士,也不得其法!” “咦?”王华这回有些惊异了,这郡丞的见识果然不凡啊,看来刚刚小看他了! “如此甚好!” “还请将军,发下例行口令!” “嗯就定于胡狗犯疆,屁滚尿流。” “” 如此粗鄙的话语,顿时让郡丞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这……何解?” 王华也不解释,微微一笑,闻言丢下一句,“你自去思量!” 作为上位者,还是有方便之处的。 其实很多时候,只要有人组织或者是规定,很多人可以去做一件事情,而且是同时去做一件事情。 接下来,那匈奴方面诡异的没了音信一般,并没有出现在五原郡城下,只是出去寻找柴火的百姓陆续看到好些匈奴人正在林中伐木。 长史韩秋一听,顿时明白,匈奴方面想必又要造些攻城器具,暗暗令人提防。 另外,那日匈奴败退之后,五原西门、南门的攻城匈奴士兵,也陆续撤退,北门就不要说了,仅仅是摇旗呐喊了几番,丢下了几具尸体便撤退了。 当然了,这并不能说明匈奴方面,暂时不想攻城了…… 九百六十六 识破 “单于,我们还是这样按兵不动吗?有这个必要吗?要我看,这些汉人是无法坚持几天的,如果我们的勇士一直强攻的话,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可以拿下五原的。” 五原城外匈奴大军重新驻扎的地方,匈奴将领们,开始蠢蠢欲动的,聚集起来,对他们的单于哲别根提出心中的质疑。 “哈哈,你懂什么,某故意派出千余将士砍伐木材,假意制造攻城器械,让五原的守将放手松懈,暗地已和混入城内兄弟取得联系,一旦时机一到,里应外合,五原郡,岂有不破之有?”匈奴单于哲别根颇有几分得意忘形。 “打仗可不是胡乱冲锋就能胜利的,我们要学会运用战术,汉人之前不就是靠着战术击败我们大匈奴的吗?现在某同样,要用计谋,打开并州的道路!” “单于教训的是。” “嘿嘿,还是单于厉害。” “是啊!还是单于有远见,我们几个大老粗比不了啊!”被问话的匈奴将领,想了想,也就笑着说了声,至于说其余几人,也是随声附和。 哪怕是匈奴人,也不愿意没有必要的无谓牺牲。 “怎么?匈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和匈奴方面的“淡定”不一样的是,王华他基本上时刻准备着下一次匈奴大军偷袭的可能。 只是目前看起来,真的不算匈奴人在做偷袭的打算。 “他们似乎在准备攻城器械。” 看着王华的神情,一旁的韩长史也是有些感慨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将军想必是劳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交与下官和诸位便可。” 王华本想说不必,但是忽然感觉身子有些沉,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自上次下城墙休息,他又在城墙上呆了四个时辰,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盯梢。 于是叮嘱几句后,他还是下了城墙。 在城内也有大量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唉,匈奴军一至,城内粮草之价急涨数倍,听说,便是城中百姓也无几日粮食,大人,我们是否需要取出些粮食接济百姓?”负责城内事宜的官员在王华家拜见。 “恩,我也有此意,不过这个事不好说,待我想想再与……粮食?”王华说着,脸色一变,对啊!粮食!匈奴入侵,粮草肯定不足,竟然还有闲情花费时光去做那攻城器械? 莫不是…… 想着想着,王华额头顿时冷汗一片。 想来想去,王华越想越感觉不对,起身站起。 粮官奇怪地看着王华说道,“将军且要出去?” 王华皱着眉点了点头,粮官立刻意会,怕是将军他想起了什么要事吧,当即不再多言。 “将军!不好了!”就在这时,郡丞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快,他的身影果然是出现了,似乎是小跑过来的,有些紧急。 “将军勿怪,将军勿怪,实是下官忽然想到一事,甚觉不妥,特来和将军禀明。” “什么事?”王华白了郡丞一眼,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 “不敢劳烦将军……谢过将军!”郡丞伸手取过王华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顿觉一股暖意行遍全身,之前的寒意一消而去,再一看王华,顿时有些楞了。 王华没好气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着茶盏说道,“说呀,什么事!” “将军,听闻那些匈奴人在城外伐木造器,以图五原?” “你觉得可信?” “额?”郡丞被王华一记反问问住了,瞪大眼睛看了王华半响才说道,“将军已知此乃匈奴诡计?” “废话!” “匈奴远来少粮,攻我五原时曰不短,哪还有时间再造器攻城?” “将军高明!”郡丞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想了好久才想出不妥来,本来想过来博将军夸奖,没想的王华他早已想到。 “既然无粮,便要速战!如何速战?哼!里应外合!” “将军说的是!” “这也是下官所虑之事,里应外合,最合适者莫过于在城中假扮百姓的那些……” “呵呵!”王华点了点头问道,“今曰可还有附近的百姓进入城内?” “这……”犹豫了下说道,“前几曰倒是有,那些匈奴人也不知道为何,放那些百姓进城,今曰倒是没有……” “真是不知死活!”王华冷笑一声,“难道他们还想派几千人扮作百姓不成?匈奴人与我汉人长相有异,所以他们只能派遣那些投降的叛徒,顶多几百人,进了我五原城,再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先断他一臂!” 虽然说起来,战争双方无论是谁都不能称得上是完全正义的化身,他们没有对错,甚至,在战斗过程中,任何一种为了胜利的方式都没错,所以也不存在谁高贵谁低贱,或者是谁能更胜一筹的说法。 正义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尤其是在汉朝这个时代。 在战场上,不管你的做法,是被说成保守也好,被动也罢,亦或者是激进、鲁莽 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最后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在这个时间,胜利,是真的能够掩盖一切,包括任何手段。 而当你失败的时候,你也同样会背上各种各样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利用,如果是因为防守不利失败,肯定会有人信誓旦旦的告诉你防守才能赢得胜利。 而当你因为进攻不利失败,同样有人会告诉你,有时候,必须要大胆进攻才能胜利。 如果你是因为过于保守失败,那么会出现很多人指责你没有进取和改变之心。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演的太多了,而且还会一直上演下去。 所以对于任何一个指挥者来说,他们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好提前负起一切责任的准备,不管是胜利准备还是失败准备。 “下令!全境闭门清道,有敢擅自通行者杀,有敢动摇军心者杀,有敢不从令者杀,有敢贻误战机者杀!” 长史韩秋领命后,整个人目光炯炯有神,他本来就有些怀疑那百姓之中藏有匈奴歼细。 如今王华如此说,如何能不配合。 九百六十七 夜幕下的诡异 深夜,实行了宵禁的五原城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便是在各个城门的附近,也只有寥寥数人的巡逻兵来回走着。 今晚的天空,黑得像锅底一样,无星亦无月,地上伸手不见五指。 风并不大,但是却很冷,吹到人身上的时候,却像刀割一般疼痛。 守夜的曲长百无聊赖的靠着城墙坐着,带着困意打了个哈欠,这可恶的匈奴人,怎么还不来袭城? 他回头看了看城楼上,心中暗暗说道,某不是什么对方露出了破绽? 他起身有些心烦地来回走着,最后皱着眉头看了看漆黑的街道,提着长枪走了过去。 “铛铛铛……”子时了,又是新的一天。 当这位曲长走了之后,守在东门的五原士兵忽然听到几声嘈杂的喝骂,隐隐约约还有哭声,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一名什长留意到了,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一名弓箭手和两名五原士兵走到前面,然后示意那两名士兵提枪走了过去。 那名什长看了一眼夜色下的东门之外,心中有些怀疑,真的会像王大人说的那样,匈奴狗们会趁着夜色,前来夺城? 恩?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 那名什长目光一定,握紧手中的长枪,有些起疑了,就在这时,他猛然看到两个人影从黑暗中出来,那五原郡兵特有的盔甲,他一看就明了。 “你们平时不是挺利索吗!”那什长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着,“怎么,莫非是在管人家闲事?” 那两名五原士兵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笑了笑,摇了摇手。 恩? 那名什长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忽然听到附近一阵脚步声,一转身朝那个方向喝道,“谁?出来!” 顿时,那什长身边的弓箭手立刻举起手上的长弓,对准那个角落。 “大……大人……”几个百姓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摇着手说道,“别杀我们,我们……我们是五原城中百姓……” “不知道这几曰宵禁吗!”那什长厉声喝道,“口令!” “口令?”那百姓楞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匈奴贼寇?” 那什长严厉的表情顿时消解了一般,但还是严厉地说道,“我且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快且回去休息!若是被当做……”他皱皱眉头,没有说下去。 “恩?”那领头的百姓奇怪地看着那什长。 “没事没事……”那什长正挥手示意那些百姓离去,忽然感觉腰间一痛,错愕地一转头,竟然看到刚才回来的那个五原兵正一脸狞色,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入他的身体,然后一只手猛地按住他的嘴,紧接着又是几下连刺。 他不是…… 那什长顿时感觉身上气力全消,直到倒下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自己的手下…… 那什长身后的弓箭手明显一愣,这个时候,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射箭了,赶忙扔掉手中弓箭拔出短刀。 只见那名“百姓”一声低喝,“速战!” 几个人一拥而上,顿时那名弓箭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声的惨叫。 那个“百姓”头头手一挥,立刻从黑暗中出现了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抱起那弓箭兵和什长的尸体就走,不多时,便有两名身穿徐州军盔甲的人走了出来,对着那个百姓头头点了点头。 几个巡逻的五原士兵走了过来。 那几个百姓打扮的立刻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同样是五原郡兵打扮的人匈奴汉兵乔装)。 “怎么了?”远远过来的一名什长一边哈着手取暖,一边问道。 “没事没事!”一个伍长匈奴汉人)压低声音,摇摇手说道,“就是碰到几个百姓,不懂宵禁的规矩,被某赶走了!” “哦!”那名什长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说道,“也不能全怪他们,要怪呀就怪那些可恶的匈奴狗……” 那个作五原兵打扮的伍长分明脸上有些薄怒,一闪而过,又走上前去说道,“呀,我还没问你们口令呢!”后面有三个士兵立刻跟上。 “行了行了!”那名什长先是一愣笑着挥挥手说道,“老弟你也太小心了,我们总不可能是那匈奴狗吧……” “呵呵……”领头的匈奴人笑着走了上去,待到近时,猛地从腰间取出短刀一刀刺去,手随即捂住对方的嘴。 他身后的士兵也同一时刻动手,那四五名五原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拿下。 “哼!”那名领头的匈奴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说道,“你不是,我是!” 随即,他看了看左右,立刻将那些尸体拖入黑暗,不多时,这名匈奴人身后又多了四五名五原郡兵打扮的匈奴人。 就这样,以有备敌无备,五原城内的匈奴军迅速弄到了五十来套五原郡兵或是守城屯兵的衣甲。 他心中估摸了一下,确定离五原郡兵换防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立刻前往东门。 还没走到,就听到东门方向传来一声低喝,“谁?止步!”随即就是一阵弓弩上箭的声音。 他压低声音说道,“是我是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那守在东门的曲长嘀咕了一句,又看了几眼,见来人身穿五原郡士兵的衣甲,有些人还身穿屯兵的衣服,心中的警惕顿时消了一般,但还是有些不爽地说道,“还没到换防的时候,你们来做什么?”还害老子吓了一跳! “哦,是这样的,天气寒冷,长史先生和王大人令我等前来换防,让诸位兄弟早些回去喝口热酒歇息歇息。” 他不说倒还好,说了那名东门曲长顿时有些怀疑,谁不知道王华将军治军最重时间,时间不到,那是万万不能早走的,不然少不得几下军棍。 大家都知道长史先生也是严谨,宁可在士兵休息的时候给大家添酒加菜,也万万不会在当值的时候让士兵们出现早换防,或者晚换防的情况。 原本他只是发发牢搔,也没刻意想到这事,如今那什长打扮的人这么一说,他心中顿时有些怀疑了。 九百六十八 麻痹敌人 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子后,曲长的目光跳过眼前的什长打扮的家伙,扫向他身后的那些郡兵和屯兵。 这些人又和领头的那个什长不一样,他们似乎缺乏与自己对视的勇气,一个个在他目光注视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的有所躲闪。 就仿佛在畏惧着什么,抑或是怕暴露什么,下意识的遮掩动作。 这些人,肯定有问题! 而且,问题还不小! 方才他因为对方身上的衣甲没有太过于留意,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了。 对方那批人里面,居然是十几个郡兵打扮和屯兵模样的屯兵混杂着的阵容? 试想一下,就算是来替班的人,也不可能是这样混乱的组合吧? 更何况,看他们的样子,领头的居然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 开什么玩笑! 想来他们大概就是上面交代的,图谋不轨的那帮人! 曲长心知肚明,不过他现在没有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抑或是开口揭发对方的打算,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大概的判断,万一要是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是他弄错了岂不是尴尬? 再则来说,对方的人数看上去也不少,而且,假如对方真的不是自己人,那么,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策应的敌人。 总之,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他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为好。 只见那曲长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先去歇息了,那就劳烦诸位兄弟了,呀!你看我这记姓,竟然忘记了例行口令,兄弟,抱歉啊,这个不能免,不然老兄我少不得挨几军棍……” “无妨无妨……”见曲长没有继续审视的目光,那群匈奴汉兵心中,这个时候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那什长干笑两声,低下头来,眼眸闪过杀意,然后咬着牙,似乎在按捺着心头压抑的怒火,挤出笑容,说道,“口令是匈奴贼寇!” “哦?”曲长眼皮一跳,然后面色正常,语气确是冷漠了些许,不过不仔细去听的话,倒也听不清楚,分辨不出来。 “呵呵,兄弟们,别介意啊,不是兄弟我多嘴,实在是那些匈奴狗们太可恶了,战争时期,不得不防,别见怪啊,要怪就怪那些长得又丑,又恶心,没有人性的畜生匈奴人好了……”那曲长表面微笑,嘴上一顿指桑骂愧,同时在他的心中冷笑不已。 如果说之前他是通过自己的判断,从而对眼前这伙人有所怀疑,那么当对方说出“所谓”的口令后,他一听就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奸细。 他们自家兄弟谁不知道,匈奴贼寇,那可是对外那些普通百姓来说的口令? 将军和长史大人专门安排给他们的口令,可是胡狗犯疆,屁滚尿流。 哼!想必那些匈奴人也想不到这招!长史大人他们真是高明……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那匈奴人被当着面一通辱骂,气的是火冒三丈。 但是为了他们的“大业”,他又不能发火,气的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恩!”那曲长暗自好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便先去了,哦,对了,还得通知一下城墙上的兄弟……”他一转身,拍了一下身边一名将士的肩膀说道,“小虎,去,告诉兄弟们我们换防了!” 那被唤作小虎的士兵猛然感觉肩膀一沉,然后颈子被捏了一下,再一看曲长的眼神,一片凛厉,心中暗暗明白,他本来就感觉这口令不对劲,此刻一见曲长这样,还能不明白? 顿时小虎笑呵呵地说道,“嘿!我知道了,那我上去通报一声,不过你们要等我呀!别抢了我的吃食哈!” “少不了你的!”那曲长有些欣慰,这个平时聪明伶俐的下属,总算没有在关键时刻犯浑! 不多时,那被唤作小虎的士兵就回来了,那曲长笑着和那匈奴什长打了声招呼,“对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帮城墙上的兄弟们带点御寒的酒?要守一夜也真委屈他们了……” 恩?那匈奴人心中一愣,城墙上的五原郡兵竟然不换防? 那……那自己怎么借口将他们支走? 有了……酒…… “额,要不我现在派个人出去买些酒送上去?”那匈奴人犹豫着。 呵呵! 就是你送上去也不会有人喝的! 在战时,王大人最忌将士执勤时饮酒,你这个匈奴狗奸细! “那算了,算了……”那曲长招呼了一声,领着东门内沿的几十人走了,走到远处,他脸色一变,立刻吩咐属下们在附近看住城门,同时让那个小虎去城中军营召集五原郡兵,他自己连忙前去长史家。 这个时候,得到王华指示的长史家可以说是整装待发,两百五原精兵饱食足饮,正在大院内和墙角处等候消息的到来,便是那长史韩秋,在读战书的时候,身边也带着一把宝剑。 忽闻外面一响,一个人冲了进来,韩秋握着宝剑细细一看,见是东门曲长,沉声说道,“何时如此慌张!” “报韩长史,就在方才,城内有匈奴的细作,想设计,将某骗离城门……” “哦?”韩秋顿时眼睛一亮,沉声说道,“你且细细说来!” 那曲长遂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与韩秋听,韩秋听完一拍书案,说道,“做地好!” “为防对方大开城门,下官命人暗地埋伏,盯梢城门,便是城墙之上的兄弟们属下也打过招呼了,只做一幅疲惫之态,那匈奴狗,必然上当!” “好好!”韩秋抚掌大笑,走出书房唤道,“来人!点军!” “是!”书房门外的两名五原精兵顿时跑了出去,仅仅几息时间,那院中的五原精兵皆还刀入鞘,整备就绪。 “出发!”这个时候韩秋眼神一变,走了出去,临行前对那曲长说道,“你且去将此事报与王华大人!速去!” “是!”那曲长也知道情况紧急,匆匆跑了出去。 终于来了? 嘿嘿,匈奴狗? 长史韩秋冷笑一声,里应外合?我且让你尝尝请君入瓮! 九百六十九 欺骗成功 在东门那位机智的曲长的通报之下,五原长史韩秋他们那边,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调集早已准备好的两百名五原精锐,紧急往东门城门方向赶去。 而这个时候,被东门曲长用话稳住的那伙混进城内,企图里应外合拿下五原城关的匈奴奸细们,还真的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成功的调离了那些五原守军,领头的匈奴人更是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在他看来,那些五原郡的汉人士兵,一个个都是惫懒货色,被他耍的团团转的愚蠢家伙。 现在,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打开城门,通知他们的单于和大军准备入城,这样一来,他也将会成为攻打下五原郡的最大功劳。 所以这一次,他自告奋勇,顶替了先锋的职责,揽下了这份浑水摸鱼偷天换日的大事。 不过,现在虽然内城附近的士兵,被他以换班的理由调走了,可是倘若他要是打开城门的话,还是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的。 要知道,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单于的大军,可还是和五原郡城保持着相当的一段距离。 即便是接到他们开城门的信号,那边立刻就动身发动进攻,匈奴前锋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飞过来啊! 所以,为了防止这一次攻打五原郡,属于他的最大功劳最后功亏一篑,他决定还是需要想办法把城头的汉人解决掉,抑或是想办法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 “这些汉人,没事要建这么高的城墙干什么,要是他们也用帐篷围栏的话,根本就无需要如此麻烦,直接莽就完事了,真是一群怕死的家伙。” 抬头打量了一番,匈奴人一边骂咧个不停,一边暗暗心忧城墙的那些五原守军。 他们那些人在城墙上居高临下,下面的一切自然看得清楚,要是到时这边刚刚打开城门,就惊动他们,让他们鸣起警钟,岂不功亏一篑? 想来想去,他冒着被拆穿的风险上了城墙,这一上不要紧,着实令他心中暗喜。 但见在五原郡的城头上,每隔十步远就点着一支火把,昏暗的光线只能照射到六七步开外。 而那些在他想来应该是密切巡逻的值夜的五原士卒们,这个时候却是零零散散的抱着武器,成群的围在城墙后的火堆边,抱团取暖,不时还有人打着哈欠咒骂几句。 在匈奴人的眼中,这些家伙,三三两两围在一篝火边烤火,还相互低声取笑逗乐,仅仅只有数名五原郡兵,站在城墙边缘哈着手取暖。 那匈奴人踮脚看了一会,好似那几个五原郡兵也实在耐不住寒冷,找了一处火堆坐了下来,其中一个伍长走到避风处拉开裤子撒了一泡,搓着手走回火堆旁坐下,解下腰间的一个酒囊饮了几口。 仿佛一下子就有酒香随着冷风弥漫开来,惹得那人周围的士卒们,一个个围拢上去,看上去好似垂涎欲滴的模样。 “给我留点!”只见那名五原郡兵身边的将士,同样嘀咕了一句,一把夺过皮囊对着嘴喝,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呼……快冻死老子了,要是没有这个,我们怕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是啊!” “都怪那些匈奴狗!” “真该杀光他们这些畜生!” 莫非,那里面装的是酒? 那名匈奴人,压抑住被骂的话语,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悠一大圈,立刻回想起刚才那名已经被他们调走的汉人曲长所说的话,心中暗喜。 这些汉人,还真是一群喜欢擅离职守的家伙,不过他喜欢,作为回报,待会杀他们的时候,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喂,这天太冷了,我先烤着这篝火小睡一会,对了!如果万一将军或长史大人他们来视察来了,切记一定要摇醒我!”让匈奴人愈发感到暗自欢喜的是,其中一个五原郡兵似乎受不了疲劳了,突然说道。 “你?”另外一名五原郡兵也是一脸的不乐意,“大声”的不满道,“你要睡,嘿嘿!我还想睡呢!” “行行行!你们都睡!万一将军长史他们没来,匈奴狗们来了,都把你们吃饭的家伙砍了去!”远处的一名五原郡兵伍长打扮的人说了一句。 “额,这倒是……” 于是一些人又商议了一下,选出了十几名士兵警戒,其他的都缩在篝火边睡了。 本来匈奴人还在犯愁,这十几个士兵,他应该想什么办法去解决。 好在很快,那十几名被选出的五原郡兵抑或是屯兵们,似乎也不乐意别人休息自己劳累,随意地看了城外几眼就回到了篝火边,再也没有起身…… 呵呵。 这些汉人? 看上去,这些五原郡汉人所谓的坚守,也不过如此…… 如此最好…… 那名匈奴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情绪流露,然后又蹑手蹑脚的,悄悄下了城楼。 他自以为自己的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的窥视是完全没有惊动五原郡的那些懒散怠慢的汉军,所以他看到的也是那些汉人私底下真正的德行。 五原郡,已经唾手可得了! 只是已经缩头下了城墙的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那些眯眼,看似正懒散的开着“小差”的五原郡兵,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笑话! 早在他上来之前,小虎过来“知会”的时候,这些坚守在五原城头的五原郡兵们,便和他们几个通了气了,只是做与那匈奴人看罢了。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的样子,其实众人一个个都是精神已经高度集中的状态。 虽然为了取信于那匈奴人,他们故意将手中的武器长枪丢三落四的扔在地上,或是倚靠搁置在墙边,但是他们的手,可都时刻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一旦要是那些匈奴人,真的企图杀上城墙,就会发现,这些看似浑浑噩噩的郡兵,其实一个个都是蛰伏等待猎物的“毒蛇”。 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拔刀出鞘,投身战斗! 九百七十 屠杀 放心溜下城头的匈奴人,再没有了顾虑。 伴随着“嘎吱”一声,城门悄然开了一个一人过的口子,一名匈奴汉兵走了出去,在五原郡城之外点起火把,舞动几下,随即又是熄灭,随即又点舞动几下…… “成功了?”远处高坡埋伏等候已久的匈奴前锋,分明看到了暗号,心中狂喜,一挥手低吼道,“人禁声,马衔枚……出发!” 一众人马,慢慢接近五原郡城,企图利用城内细作,赚开城门…… 到了近前,发现已经洞开的五原郡城城门,更是满意点点头,也再没有了顾虑,大喝道,“冲锋!传单于令,攻陷五原,犒赏三日!” “喝!”顿时,那些匈奴将士纷纷激动地面红耳赤。 而在匈奴前锋进入东门的第一时间,那为他打开城门的匈奴细作便带着几十人上了城楼,想先解决那些疲惫之兵,待一上去,顿时看到近百架弓弩搭箭对着自己,顿时眼神一寒…… “杀!”匈奴前锋大吼一声,纵马杀入城内,随后匈奴士兵们纷纷大喝。 可是待他带着五百匈奴前军杀入五原郡城后,东面寂静一片,匈奴前锋勒马停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忽然一声炮响,一阵鼓声响起,无数五原郡精兵夜晚时候的错觉)从四面杀来,领先一人正是五原长史韩秋,众五原兵将将那些匈奴士兵遥遥围住。 “唔?”匈奴前锋冷眼看着四周,未见丝毫惧怕,冷冷一笑。 忽然背后一阵惨叫,匈奴急忙回头,只见百来名弓弩手在城墙之上对准着里面的匈奴士兵一阵乱射,城门附近也突然杀出来几十人,被趁机占领。 看着城门慢慢合拢,那些跟随着匈奴前锋一起杀进五原郡内的匈奴士兵们,又惊又慌,看着左右不知所措。 “哈哈哈……”远处一阵大笑。 有些慌神的匈奴前锋深深吸了口气,喝道,“来者何人!” “杀你的人!”这个时候,得到讯报的王华,同样带着人马赶到。 “弓手戒备!” 在他的命令下,弓箭手纷纷搭箭列队。 “枪兵戒备!” “喝!”一声洪亮的应答,数百名要拼搏在第一线的枪兵展示着他们的气势。 “事到如今……”匈奴前锋叹息了一声,高声喝道,“给我死战!杀光他们,夺下五原!” “喝!”那些匈奴军不愧是狼群思想,陷入绝境也胆气不减,见主将发令,顿时朝着那些明晃晃的弓弩冲了过去。 “放箭!”王华一声冷喝,他也有些意外,如此情景,那些草原出身的匈奴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胆气冲锋? 顿时乱箭铺天盖地,沦为瓮中之鳖的匈奴士兵们,惨叫连绵不绝,这已经不算是战斗,而是屠杀,对着缺少防备的匈奴士兵,这个射程的弓弩,已经有着决定的控制力。 “唔?”匈奴前锋皱着眉头看着从五原郡东门飞出的箭支,简直是一波随一波,绵绵不绝。 真当是箭支如雨,呼啸不绝,若换做别的军队遭受到如此的打击,早就溃败,但是匈奴士兵不愧是自诩为狼群,硬是顶着箭雨,一个个发动冲击。 匈奴前锋挥舞大刀,即便迎头射来箭支无数,当下心神一紧,刀如轮盘,挥舞不停,竟是将所有箭支尽数挡下。 只是他有实力能够挡住了,他身后的那些匈奴士兵,却并挡不住。 他皱着眉头,心痛地看着那些哀嚎的士兵,但是这等时候如何能退? 只有进攻!只有进攻! 这个时候,五原的那些精锐士兵,结成战阵如虎入羊群,端的是锐不可当,大多被冲杀的匈奴士兵,毫无抵抗能力,宛若从梦中惊醒,还没明白发生了何等事,便作了那些士兵的刀下之鬼。 “哇啊啊!你们敢尔!”匈奴前锋只觉得自己平生所受之辱莫过于此时此刻了。 在草原上,他的战功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全是真刀真枪拼来的,现在也绝不会因为深陷困境,就选择放弃抵抗。 怒目一瞪,匹马冲向前方,忽然旁边一枪横来,挡住去路,正是整装披甲的王华。 只见此时的他,手握长枪,眼似寒星,瞬息之间就刺倒了数名匈奴士兵,直让匈奴前锋看得眼突面红,心中大恨。 “速速受死!” “哼!”也不答话,策马上前与王华战做一团。 上前斗了几合,他就隐隐感觉身子有些僵硬,手也有些颤抖。 再一回头,数把长枪刺来,挡了几下,抵不过长枪越来越多,翻身下马,再看那马,早已被十数把长枪刺穿,悲鸣一声,黯然倒下。 在王华的带领下,众人看到已经被围堵的匈奴士兵们,纷纷挥舞着武器,朝他们招呼。 但是他们实在是低估了匈奴人的野性和狂热,为了他们的匈奴单于,为了他们的贪婪,死!又有何妨。 每杀掉一个匈奴士兵,五原郡军方面便几乎要同等付出一人的代价,这种惨烈的伤亡,顿时让众人看得浑身颤抖。 一个又一个的五原郡兵,以及匈奴士兵,在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这个时候,面临死亡危机的匈奴士兵的野性一面,强势终于在这一刻体现出来,两名五原郡兵竟然只能挡住一个匈奴人? 当收到致命伤后,那些疯狂的匈奴人们,竟然都选择了同归于尽,每一个看到这种情景的五原郡士兵,不禁都寒毛直立。 “擂鼓!擂鼓!”站在城墙之上的长史韩秋大声吼着,到了这种时刻,计谋之类的只能是屁话,靠的还得是人! “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响。 正在厮杀中有些畏惧的郡兵和屯兵们,这个时候,稍稍一回头,竟然看见他们的长史大人,亲自给自己等人擂鼓助威,顿时气势又稍稍回涨。 “众将士!”韩秋在长枪沉声喊道,“五原存亡,五原百姓之存亡,皆在汝等手中!长枪队,跟我迎敌!” 随着韩秋又指挥一批精锐加入围剿后,顿时,五原郡城内城门附近一片动乱,到处都是那些匈奴士兵们临死前的哀嚎。 这,是一场屠杀! 九百七十一 新的爆发 见自己的军队士气已泄在加上伤亡惨重,匈奴前锋双眼赤红,歇斯底里的大叫,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了。 一方面,是早有准备,蓄力待发的结阵大军,配合着城墙上同样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那所能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一般的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算法。 而另一方,作为阵型已散,冲击力已泄的数百匈奴士兵,根本无力威胁到训练有素结成战阵的五原大军,很快就被他们聚拢到一处,斩杀干净。 算起来,王华虽然算不上史上留下过浓厚笔墨的武将,但是放在现实里面,在东汉的实干派里面,他的能力与实力,也算得上是非常的厉害了。 五原郡实行的是“战守分离制”,军中有战兵和守兵之分,战兵是五原军中的待遇最好,战力最强,同时也是人数最多的部队。 现在,同样也是王华手下赖以抵抗匈奴人的重要力量。 战兵平时不用从事劳作,唯一要做的就是训练训练在训练,还有就是防守五原郡。 当然了,这些人,也是五原郡所能承担的极限,再多的话,就真是穷兵黩武了。 守兵则分两种,一为郡兵,二为屯田兵。 郡兵主要负责五原诸县的防务和治安,同时也是战兵的预备役,一旦战兵损失过大,就会从守兵中抽调精英立马补上,从而用于保持战兵的持续作战能力。 屯田兵顾名思义就是一边屯田一边训练的部队,同时也是郡兵的预备役。每当守兵填补战兵人数缺口超过一半时,就会立马从屯田兵中抽调精锐补上。 其余的士兵则是王华召集的五原郡豪强的私养之兵,不算正正规军,朝廷也并不知晓。 不过虽然全歼掉了这伙匈奴人,但是比起其他人的喜形于色,王华他并没有太多的满足。 毕竟在他看来,五原郡这一次有了这么大的伤亡,若没有丝毫建树,那也只能怪他指挥不利了。 当然了,他可以不在意,其他人却做不到这般淡定。 次日清晨,整个五原郡声喊动天,五原城内百姓皆奔走相告,庆贺击退匈奴并斩杀贼将一名,满城的问话,皆如此如此。 “你听说了吗?王大人识破了匈奴狗的计谋,昨天晚上将计就计,大败他们,还杀了他们一员大将呢!” 虽然匈奴忧患仍在,但是王华他的名字已经深深印在百姓心中,既然王大人他能大败匈奴一次,那么就能大败他们第二次嘛,百姓如此想道。 与之截然不同的,则是匈奴单于哲别根的心情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像吃了混杂着怪味豆的变质糕点,五味杂陈。 又一次的失败,让他的耐心几乎消磨殆尽。 不耐烦的他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眯起因为生气愤怒而显得几分狭长的三角眼“这群该死的汉人,王华是吧?等老子破城之后,抓住你以后要活活拆掉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单于,既然五原难下,我们要不要转移目标?”这个时候,他的小妾的弟弟,另外一名相应他号召的部落族长达姆,有些畏缩的建议。 哲别根脑门太阳穴上青筋怒起,浑身上下浮现出暗红色的气罡,双眼布满血丝,浑身青筋乍起,表情显得极为癫狂。 渐渐的,在他身体表面逐渐浮现出奇特的力量。 尤其明显的是他的双手。 双手的皮肤从内而外像是金属加热烧红一样先变得橙红再逐渐像是冷却一样变黑,并且表面闪烁着金属光泽。 然后,瞬间爆破!! 他半旋身子一记侧踢猛地踹在面前刚刚进言的达姆的胸前,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至来得及双手护住胸口,随后就被直接踹到半空中。 身处半空中的达姆头晕目眩,手臂更是毫无知觉,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将他向地面扯去!紧接着,第二记重拳直接狠狠在达姆的头上! 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全速前进的巨龙直接撞中,被击中的胸口和脸侧先是一麻,然后周围景色飞速倒退! 喀嚓!喀嚓!喀嚓! 随着一串沉闷而密集的骨碎声,达姆晃了晃便直直摔倒在的脚下,身下迅速渗出一滩鲜血。 此时他的样子很不乐观,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废墟之中,鲜血顺着鼻下和口角不断溢出。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的衣甲,都是划痕裂口且布满灰尘,他四肢不动,只是勉强撑起头看向慢慢走向自己的哲别根。 哲别根松了松领口轻松地说道“这是一次警告,刚才的惩戒,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谁要是胆敢在这个时候给我再提出要撤退的话语, “至于你,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请你仔细斟酌你接下来的每一个行动,既然你不敢继续打,那么,现在请你带着你身后的那些垃圾,转身,滚蛋。”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望向五原郡城头。 浑身的肌肉仿佛充气一般膨胀扩大,海量的暗红流体化作一袭黑红无光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王华,某看你也算有些能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投降,我既往不咎,饶你一命。”哲别根大声喝道。 “呸!”王华冷笑一声,吐了一口唾沫。 “胡狗,你过来给我大汉当一条乖巧听话的狗不好吗?” “很好!” 哲别根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狞笑“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那嘴硬,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有骨气’啊?” “人的一生只会有一个命运,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匈奴杂碎们,我们的结果只有一个你死我活。”王华屹立在城墙上,不耐烦地说道“放狠话环节就到此为止吧,死者无言……” “……败则闭口!” 两道目光瞬间交汇于一起! 这一场战斗,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新的爆发,随时到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无论是对于攻城的匈奴来说,还是对于守城的五原人来说,意义已经不一样了,说什么也不能退,咬碎牙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看是五原郡能守到援军的到来,还是匈奴抢先攻破五原郡! 九百七十二 赶赴 烽火狼烟,在这个月,从五原郡为起始点,呈放射性扩散,一下子蔓延向整个并州边境。 所影响到的,绝不单单只是五原一郡之地,因为,这些匈奴人的主攻方向虽然是五原郡,但是同样的,并不是意味着,他们的人,仅仅只是会出现在五原郡! 尤其是在面对着拥有大量马匹,机动性本就极强的匈奴大军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穿插一部分兵力,侵扰其他诸郡县。 毕竟,他们的本来目的,还是抢占大汉资源的,能够拿下五原郡,然后进一步侵吞整个并州固然好,可要是拿不下来,他们也是要另作打算,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再则来说,绕开主要的城池,同样也是那些匈奴小部落所能分得一杯羹的诀窍,他们可比不得如今的单于,能够随随便便就去强攻汉人的城池,比起攻城,对于他们来说,消耗少成本低,受益高的洗劫,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月,对于并州而言,注定是陷入战火的一个月。 随着匈奴人的大举疯狂进攻,并州边境开始四处弥漫起烽火狼烟来。 浓浓的烟雾中,太阳已经挣脱了云层,肆无忌惮的朝大地倾泻着它的光芒,就连滚滚的浓烟也阻挡不住它,只是穿透烟雾之后,射向大地的光辉带着朦胧的血色,残破的城镇说不出的诡异。 杂乱的尸体堆积在寨子四周,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爆炸引起的大火还未烧尽,还在持续的释放能量,在呼啸的冷风的吹拂下,似乎有越少越大的趋势,仿佛要给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带来一丝温暖,让他们死而复生。 本来还算人气的寨子,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残尸碎肢,就是最惨烈的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到处是都是黑色的血迹,偶尔可见的碎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战场也演变为真正的地狱,到处都是碎肢残骸血肉碎沫,生命在这一刻卑微如尘土。 走进寨子里面,更是惨像连连。 当中稍有些姿色、或年轻的少女,大多着,大概也猜出一众匈奴人曾对她们做了什么,里面甚至还有赤裸的尸体夹杂其中,殷红的鲜血正从大腿根流下来。 对这样的事情,在边界上见怪不怪。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原本认为是刻骨的,不会被遗忘的回忆,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变淡,最终成为再普通不过的经历。 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会比以前更为坚强,虽然死亡带来的阴霾还未散去, 就像狼吃羊一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本就是自然法则,他们又能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的吗? 在高郅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能用对错来划分。 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光明或黑暗,太过炽热的阳光会演变为无情的火焰烧毁一切,或者说,绝对的光明便是绝对的黑暗。 汉朝与匈奴的长期争霸,着实曾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非常出彩的一段篇章。 掩盖在这场时代洪流下的,是个人命运的不由自主。 不少匈奴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投奔汉朝麾下,更多汉人也由于命运的捉弄而选择归依匈奴。 不仅是由于匈奴每一次出征大举侵略的时候。 每次进攻都会有意识地掳人。 加上汉朝方面的逃犯与盗贼,也逃亡到匈奴中避难。一些不堪压迫的贫苦百姓,会觉得“匈奴中乐”而计划越境逃亡。 中原统治者对于这些情况也很清楚。 所以汉代戍卒的职责之一就是防备盗贼。 在当时,汉长城的每个烽火台都要配备专门的军犬。 主要职责就是用来追捕逃向匈奴方面的士兵和平民。 但是,无论怎么说,面对兽行,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是不能容忍的。 这也是人与野兽,最大的分别。 不管多少次见到这样的惨状,高郅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杀意。 他要杀光那些匈奴人,在这之前,他得先摸摸情况。 他的目标,盯上了仍逗留在这里的游骑匈奴人身上。 不过,显然,这些家伙,都是狼的心性。 看到有汉骑靠近,便是毫不犹豫的掏出弓箭,猛然射击。 不过,那匈奴人的箭虽然快,可高郅他的动作更快,他猛的向上一抬手,一把将匈奴人射来的箭矢牢牢抓住。 要知道双方的距离并不远,而匈奴人又是以箭射擅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方竟然能抓住他的箭,简直是匪夷所思。 见状,匈奴的脸色都为之一变,他紧接着又抽出一支箭矢,再次向高郅方向,狠狠地射出一箭。 高郅的反应也快,身子立刻卧倒在马背上。 高郅运足了全力,猫着腰,在虚空之中画出一条弧线,闪躲开对方弓箭的同时,弹跃而出。 嘭! 那匈奴人的身形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就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发舔,一口老血涌了上来,他本来打算紧咬着牙关,将这口血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只是剧烈的疼痛,使得那匈奴人却是再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到地上。 “既然不说,那就去死!” 高郅也是厌烦,手中长枪抖擞而出,径直划过,瞬间在匈奴人的脖颈间,有一条鲜明的血痕浮现。 翻身上马,高郅喊出了西汉名将陈汤的一句名言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枪锋所指,气贯长虹! 身后的众将士,无不是士气大振,人们齐声喊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到角落里。 历史上汉军打出了威风,也打出了“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都是我大汉国土”的霸气,这些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汉朝也因此成了史上最为霸道的朝代,所谓“汉家自有制度,本霸王道杂之”。 宋朝守内虚外,由于缺少战马,组建不起来机动骑兵部队,结果土地是越守越小,最终亡国。而汉朝却是,列国皆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紧接着,众人齐齐举起手中的武器,主动向对面寨中尚且零散分布着的匈奴兵,攻杀过去。 那些犹如散兵游勇的匈奴兵现已再无锐气,再无斗志,无心恋战,纷纷转身就跑。 九百七十三 绝不允许五胡乱华的再次发生 冷静的杀完附近逗留着的零散的匈奴人后,高郅看似平静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暴虐的杀意,奔袭的身躯微微颤抖,那是身体中涌动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的征兆。 那些之前与他交手的匈奴人,只觉灵魂都被冻结,心中惶恐骇然,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充斥着死寂杀戮血腥暴虐,仿佛孕育了世间一切不祥。 更为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的主人竟然能一直保持平静,似乎是用最平和的心态禁锢着世间最可怕的恶魔。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经历了生死搏杀,一年的巩固沉淀,让高郅他早已真正明白自身的信念所在,然后才真正接触属于真正强大的力量。 如同气罡可以化作无形的盔甲,强大的信念同样是可以具化为力量的。 真正强大的人,首先要有强大的内心,你们要学会战胜自己,战胜自己的欲望、惰性、贪婪以及恐惧。一个无法战胜自我的人,哪怕他的实力再强,终究也只是力量的奴隶,最终被力量驱使着走向毁灭。 信念或许和气势便是同一个东西,强大的内心映照到现实,足以对周围的环境造成超自然的影响,以至于在普通人看来和超能力都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灵魂的强化并不能像体魄强化那样瞬间增强实力,但灵魂越强,意味着对身体的掌控也就越强,能够从身体中挖掘出的潜能也就越强。 毕竟,所谓强大本就是人类自身的认知,不管在别人眼中如何,只要自己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就是站在强大一方,从信念的角度来说,同样能挖掘出强大的力量! 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再是知识经验金钱决定一切的世界了,力量和智慧相互配合着才是活下去的最佳手段,如果想要在乱世活得好,二者,是缺一不可的。 该如何消磨过剩的时间,已经成了一种很麻烦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过,人一旦脱离了社会,脱离了社会赋予的责任以及完成自我价值而努力工作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花费。 危险有的时候是来自外界,而有的时候是来自于对威胁的不自知不放在心上,轻视的对待。 很多人都能够知道自身的优势。 恰恰相反,缺点和短处才是最不为人知的东西,毕竟,无论是在哪里,都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缺点暴露给别人知道。 哪怕是亲近的人,也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另外一半知道自己的好的。 在这种乱世之中,你或许能够用手段和武力驱使别人,但你也必须要有能够真正将后背交付给对方的知心人的存在,前者只需要有着武力便能够办到,而且不限制于任何的情况。 只要是生命受到了威胁,技不如人受到了胁迫,对方都会做。 可是后者,则是你即便身处为难之时,也能够不惜性命护你周全,为你而战,两相比较之下,为了获得后者的羁绊。 随着高郅他在东汉的时间越久,生活的融入,足以让这个时代的许多东西和思想深深刻进他的身体和思维中。 正如他的到来会改变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同样会改变他。 世事总是如此人要学会成长那么总会有一些东西催化而成长之快莫过于痛苦来的刻骨铭心。 高郅真实的认识了这个世界不再是表象而是残酷的内里没有力量一切都是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也正是这些明明白白的惨剧告诉他,之前世界的三观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三国所承载的不仅是男子汉的梦想,还有无数作恶人物的藏污纳垢,更有那些小人物身不由己的伤痛。 悄然握紧了拳头,“无论未来的历史,将会由谁来谱写,都绝不会再允许五胡乱华的出现!” 历史上,司马家族从曹魏家族夺取了西晋的江山,西晋王朝刚刚经历了八王之乱,国力虚弱不堪,匈奴人趁机入侵灭掉了西晋王朝。与此同时,鲜卑、羯、羌、氐这四个大部落趁乱大举入侵中原,史称“五胡乱华”,简直是可怕噩梦的开始。 五胡进入中原之后,先后建立起了自己的王朝,开始了有组织、有纪律、有目的灭汉行动。 当他们占领一座城池之后,除了年轻的女性,其他汉人通通杀光,这直接导致中原地区的汉族人口大减。 据史书统计,北方地区的汉族人口在八年之内就减少了90,整个汉族从西晋时期的大约2000万只剩下不到400万人口,即将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 其中羯族是最凶狠残忍的胡人部落,他们打仗从来不需要粮草,被他们抓起来的年轻女性,被当成牲畜一样养着,白天行军的时候牵着走,晚上给士兵奸淫,饿了就将这些少女宰杀烹食,留下来活着的少女,简直生不如死,被羯族人称为“双脚羊”。 后来还是冉闵的出现,解救了汉族人民。 他颁布了《杀胡令》,大意为“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特以此昭告天下。令共分三道。” 《杀胡令》一出,所有汉族人民斗志盎然,都被联合起来所有一起对抗外族,几天时间里就杀掉了30万胡人。 冉闵后来在邺城对羯族屠杀了二十几万,加上全国各省各地的复仇屠杀,羯族与匈奴在愤慨的复仇中被杀到快要灭绝。 几番大战,打出了汉族军队的风采,各地汉人先后起义,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冉闵解放邺都,一次性解救被掠夺汉族少女就达20万,结束了五胡乱华地狱般的时刻,为汉人后世留下血脉。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当真是可怜的狠。 一年到头为了各自的生计问题,都要耗费他们的全部努力,就这样,还得要是生存在一个“和蔼”的诸侯治下。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混乱时代,乱世人活得还不如盛世狗! 他们光是要生存于这个时代就已经很努力了。 九百七十四 一路杀伐 高郅慢慢站起身形,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一点点的撩起眼帘,狠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启程,向五原郡方向,继续进发,沿途所遇匈奴者,杀无赦!” 人们等的就是他这个命令,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将士们齐齐答应一声,而后消息犹如叠浪般四处扩散。 这个时候,众将士们,无不是义愤填膺,抱着要血洗匈奴人的心理,开始向五原郡方向进军。 一路上,遭遇到他们的匈奴人,无一例外的去了地狱。 无论他们是成群的散骑,还是百八十人的小部落,都是一样的结果。 哪怕,其中有个别机灵的,在开始大战的时候就有不少逃跑的,交锋后更是四散奔逃,但都逃不过死神的“镰刀”。 也许,匈奴人最开始的本意,也是因为吃不饱饭,为了生存而战斗,那种全族饥荒的遭遇让人扼腕,也让人同情,但这不是把痛苦强加别人之上的借口,匈奴人之后的所做所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更何况,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一个拳头大过道理的世界,弱肉强食莫不如是! 只能说,现实里世界,终究是一个等级分明对平民极不友好的世界,但同时,又会是强者的乐园。 这个世界中,各种畸形的制度,等阶分明的阶层,还有强弱不一的武力导致了人们的各种不平等。 平民处于食物链的最下层,各种腐朽的贵族反而占据高位。 军队里面反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实力强大你就上位赢的尊重,虽然有时候,所谓的正义会有些畸形。 很快,急速奔行的高郅他们便与一个匈奴部落,遭遇了。 这只匈奴部落的首领撒歇图带着手下人,从匈奴军的队伍当中走出来,举目向前观望。 的确,来敌距离他们太远,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兵马,但恐怖的是,前方的地平线上扬起好长一面的尘土,远远望去,好似一大面的沙尘暴正在迎面刮来。 撒歇图冷笑道“这些汉人好大的胆子,真敢领军来援,也好,就将他们在野外一网打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凝视片刻,撒歇图眉头紧锁,他眼珠转了转,侧头喝道“把那些汉人俘虏都给我带过来,让他们站在我军阵前!” 匈奴军在附近抓了一千多名当地的百姓,他们并没有直接杀掉这些百姓,而是打算在进攻汉人城池的时候,拿这些汉人百姓充当己方的肉盾,抵御城头上守军的箭射。 结果现在后方突然出现敌情,撒歇图不敢掉以轻心,决定把己方俘虏的汉人百姓们先用上。 时间不长,千余名汉人百姓被匈奴军士兵从队伍当中推了出来,让他们站在己方阵列的最前面,一字排开,组成一面肉墙。 数百上千名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们站在匈奴军阵列前方,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身子哆嗦个不停。 撒歇图巡视了一圈,嘴角勾起,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来者真是敌军,他们在和我军交战之前,就得先从这些汉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这一招可够毒的,用无辜的百姓做肉盾,这会给对方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这时候,远处的沙尘暴已越来越近,轰隆隆的闷雷声已越来越响亮,人们甚至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 无论是撒歇图,还是其它的匈奴军将领,胯下的战马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或是一阵阵的嘶鸣,或是用马蹄不断地刨着地面,还有的战马在原地直打转。 望着那面铺天盖地而来的‘沙尘暴’,撒歇图吞了口唾沫,拨转马头,退回到己方阵列当中。 其它的匈奴军诸将也不敢继续站在队列前,跟随着撒歇图纷纷退回到本阵。 随着‘沙尘暴’的不断紧接,那股冲面而来的杀气和压迫感,让人们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即便是久经沙场、骁勇善战的匈奴军将士,这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吞着口水,擦着掌心里冒出的冷汗。 撒歇图高声喊喝道“箭手,准备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匈奴军中的弓箭手纷纷走出队列,在本阵前站了好长一排。人们捻弓搭箭,箭矢齐齐对准前方。 沙尘暴更近,距离他们已不足两百步远。 这时候,人们已都能清晰地看到,那根本不是沙尘暴,而是一大队的骑兵,至于这队骑兵总共有多少人,完全看不清楚,铺天盖地,无边无沿,沙尘暴正是骑兵队伍在全速奔跑时扬起的尘土。 定睛细看这支骑兵,人们都是清一色的钢盔钢甲,盔甲上涂着黑漆,头盔的顶端飘扬着红缨。 站于匈奴军军队列前的百姓们第一时间辨认出来,有些人喜出望外地大声叫道“是汉军!有大军来救我们了!” 很多百姓见来者是汉军,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可惜他们还没跑出几步,便被后面匈奴军弓箭手无情的射杀在地。 说实话,撒歇图以前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骑兵,更没有和这么多的骑兵对战过,要说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再想选择撤退,肯定是来不及了,己方兵卒的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战马的四蹄。 撒歇图深吸口气,眼瞅着对面的骑兵已距离他们不足百步之远,撒歇图缓缓抬起手来,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猛然向前一挥,大声喊喝道“放箭——” 他的一声令下,匈奴军弓箭手们齐齐把箭矢射了出去。 嗡—— 一大面的箭阵在匈奴军军阵列当中腾空而起。 只见一根根黑色的箭矢挂着呼啸的劲风,飞到空中,又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然后向下急坠。 箭矢一根接着一根的射进骑兵队伍当中,有些箭矢射空,钉在地上,有些箭矢射中骑兵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还有些箭矢射中的骑兵的战马,马儿向前翻滚,马上的兵卒也被摔出去多远,摔倒的兵卒都来不及从地上爬起,便被身后冲上来的马队践踏过去,活生生的踩成了肉泥。 九百七十五 匈奴箭阵 “给我杀散这批匈奴狗!”高郅手中长枪气罡凝聚,身后一道虚影虚空若隐若现。 他现在便是将大军拧成一股绳,然后凿穿敌军,直接杀入敌军主军中。 一般骑兵大战都是这样的,可以减少伤亡消耗,若是光骑兵的话还没有多大问题,拼的就是骑兵谁被凿穿。 吼吼~ 两翼的骑兵爆发出疯狂的嘶喊声,接着两翼骑兵开始急速奔驰,追赶着箭头方向那道亮白色的身影。 只不过他们追赶的方向需要践踏过敌军匈奴的方阵,战场上这支骑兵,所爆发出的战斗力令人心惊。 战马嘶鸣,大地颤抖。 一匹正常冲出速度的战马,在冲锋成功的情况下,后半程马应该是无意识状态,如果骑兵还活着,这个时候骑兵应该使用马熟悉的方式和动作唤醒马的意识,重新掌控这匹马。 所以,在极速冲锋的过程当中,高郅和他身后的精锐骑兵们,一个个都开始“秀”起了他们那整齐划一,堪称精湛的骑术。 论起来,匈奴军的箭阵不可谓不犀利,但对冲锋的骑兵而言,效果有限。 其一是骑兵的数量太多,当真是扯地连天,一眼望不到边际,其二,骑兵的盔甲太精良,如果箭矢不是恰巧射到甲片之间的缝隙,根本就射不透骑兵身上的铠甲。 匈奴军的箭阵一轮接着一轮的射入骑兵队伍当中,冲锋的骑兵也时不时的有人连人带马的摔倒在地,但这等力度的攻击,完全阻挡不住骑兵的冲锋。 顶着漫天的箭雨,并州的骑兵竟然各个都靠着两腿夹着马腹,腾出双手拉弓射箭,而且各个还都是强弓。 漫天的箭雨过后,便是黑色有力的枪雨,那股气势,让最前面的匈奴士兵,还未接触他们就已经有崩溃的趋势。 战争是无情的,也是男儿宣泄心中暴力武勇的时刻,生死搏杀的战斗下,不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兵,不管你多么勇猛,在这个残酷的反击下,他们都将化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适者生存之下,即使是一个微小的生物可能也会有其意想不到强大的地方。 骑兵们一个个口中都是怒喝连连,宣泄着他们嗜血的欲望,一双双疯狂的眼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战争迷失了头脑,脑海中只有向前冲杀戮出一条道路的想法。 传统阵型是骑兵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既保证战马腾挪的空间,又给后续骑兵留下继续冲击的间隙,让前面战友的死亡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冲击力。 作为百战精兵中的精锐,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在阵型方面保持的非常好,即使在高速的冲锋中,依旧能保持阵型不乱。 高郅的气势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在他的枪身上像是有一股股锋利的气息切割着周围的空气,离得近的士兵甚至感到遍体生寒,好像有一把枪随时刺向自己一般,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他的速度太快了,普通的士兵们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不停的交错,同时,发出恐怖的声响。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起来。 他四周的空气从远处看去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闪身,消失,再出现。 杀人如杀鸡,杀人如屠狗! 【归元暴风送葬!】 这一招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挥舞的枪身就像一片在空中飞舞的柳叶一般,看似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随风飘摇,清风扶过,让人感觉十分惬意,实际上不过是枪身太快造成的错觉,放在实力稍弱的人身上,可能已经死去而不自知。 本身这一枪的奥义是随着枪身人身合一从人的旁边划过,在对方还没什么感觉一样就已经被击中死亡。 “并州精锐天下骁勇,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候在面对着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的联袖冲锋,这些匈奴人的心都下意识的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吞着口水,擦着掌心里冒出的冷汗。 因为战马冲锋速度的缘故,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十秒的时间里面,双方士兵的最前端,其实,已经靠的很近,甚至这个时候,他们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来自对方面部狰狞、惊恐、仇恨等各种交织的表情。 并州狼骑的凶勇冲锋,马蹄沉闷。 白马义从们捻弓搭箭,箭矢齐齐对准前方。 眼前的这两股骑兵,简直就像从地狱里奔跑出来的妖魔,要吞噬世间的一切生灵。 看着极速逼近过来的汉人骑兵,前方的匈奴弓箭手们,大口大口喘息粗气,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这个时候,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或是一阵阵的嘶鸣,或是用马蹄不断地刨着地面,还有的战马在原地直打转。 被箭雨覆盖住的匈奴人,纷纷如同秋天的落叶般,不断的从马背上掉下来。 所有匈奴人们,这个时候都噤若寒蝉,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这一幕。 除了一开始倒下的百来骑,地上倒下的全是他们这边的人,而后那些汉人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倒下,而且别说倒下,就算是伤也没有,躲闪灵敏的他们,简直堪称完好无缺。 “杀!” 匈奴人们会因为面前的伤亡,感到震惊害怕,但高郅他们没任何的迟疑,对于这个结果,高郅和他的精锐骑兵们,都已经料到了。 轰隆隆~ 战马相撞骨断筋裂的声音不断响起,这支骑军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死气沉沉的必杀决心。 “杀光他们!” “杀啊!” “杀!” “冲啊!” 杀戮,在这一刻,已经成为战场的主旋律,死亡如风,不断吹拂,每一次刮动,便是成片成片的人倒下,再也起不来。 高郅战力全开,一马当先,在战场上横冲直闯,肆意屠杀着匈奴士兵。 进入状态的骑兵们也在高郅的带领下,几乎是在匈奴军阵里面弧线转了一个圈,又杀过来了。 奔腾的战马,震动的大地,杀气腾腾的将士,让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匈奴人们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所有人都慌了,同样的,他们的反应也就不同。 九百七十六 以杀化狼 高郅为首的铁骑如尖刀般狠狠的刺进了眼前这支匈奴部落的腹部,不断的撕裂伤口,带领着身后的大军冲杀。 并州狼骑犹如化身狼群,在匈奴人这群自诩为狼的军队中,更为偏向狼群的战斗力、爆发力,一个个仿佛神出鬼没,仿佛没有踪迹般,根本探查不到这支骑兵会出现在何地,会何时出鞘。 但是当你真切看到这支骑兵的时候,死亡,亦是随之而至! 这只匈奴的部落,也终于认识到了,精锐骑兵与普通骑兵的差距。 在战斗中,几乎连个影子都没追上,如狼群般神出鬼没,你追他便跑,当你停下来,这支狼骑你根本猜不到会从何时出没。 撒歇图的脸色十分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中的百战精锐,居然被一帮汉人骑兵,轻而易举的,就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绝对的阳谋下你根本没有任何计策能奏效。 阴谋诡计只有在恰当的时机才会奏效,军队之间,战场之上,正面相冲的两股力量,比拼的还是以实力为主。 “可恶的家伙!”撒歇图骂咧咆哮。 那种声音中的怨毒,几乎要形成实质,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都会陷入梦魇之中。 “该死的汉人,安敢如此安敢如此屠杀我的将士!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寒风吹动,撒歇图的双眸微微眯起望着军阵中肆虐的那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年轻汉将,眯成缝的双眸闪过一道杀意。 他的面色怨毒扭曲,犹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有的人永远只会从其他人的身上找过错,一旦受到什么挫折打击,他们从不会想自身的问题,而是认为是社会不公,其他人的针对。 总而言之,就是老子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比这更严重的就是明明他杀了很多人,他认为那些人为了他的成功应该去死。 而一旦他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就会怨气丛生。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你对多少无辜的人造成无数的罪孽视而不见,你造成了无数人的家破人亡也没什么感觉,而当这种报应来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却开始受不了。 只许你杀人,不许别人反抗或者报仇。 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道理。 真是惯的这些人。 撒歇图的恨意和杀意,几乎都要冲破天际。 高郅感受到这股杀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变的猩红。 双眸仿佛冒着熊熊大火,望着四周厮杀声震天响的战场,胸中只有冲天的豪气。 这些趁火打劫的匈奴人简直可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眼前的这伙匈奴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死有余辜的东西! 他不是圣人,没办法解救所有人。 但他还是个人,所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比如,杀人! 这个高郅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已经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即使他很多时候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个世界仍旧是有太多的人该下地狱。 那就送他们下地狱忏悔去吧。 在高郅的气息引导下,在众人之间,同样弥漫着一股压抑着像是火山爆发前一样不安的气氛。 这个时候,只要是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股异常躁动的气息。 “算了,跟一群没人性的畜生计较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把你们送进地狱,让你们自己去向那些无辜的冤魂忏悔。”高郅自嘲一笑。 “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冷漠的话语脱口而出,高郅他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眼睛里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匈奴人们也都如看死人一般。 杀心炽烈,当杀人! 杀啊~ 满山遍野的厮杀声回荡在大地上,黑压压的大军中一道亮白色的身影如疾风般疾驰,亮白色身影穿凿而过,仿佛一道利刃出鞘,所过之处,空气中都洒满了血花。 高郅他的速度很快,快到那些匈奴士兵们,已经被他的一击毙命,而不自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个人瘫软着倒地。 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喉咙连带着脊柱被洞穿。 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又像是来自冥界的死神。 每喊出一个字时,必然就有几条生命,就此残酷的凋零。 十步杀一人,已经没办法形容他现在的杀戮了,他每一次出手,在他面前至少就有几个人死去。 围在他身边,不,准确来说,被动围在他身边的匈奴人们看着纤尘不染,白甲胜雪的高郅已经吓破了胆。 各种临死前恐怖的景象和恐怖的杀人效率刺激着匈奴士兵们的神经。 这是他们根本无法抵抗的存在,甚至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的倾倒。 最前列与高郅接触的匈奴士兵们,终于崩溃了。 “魔鬼,你是魔鬼,不要靠近我,你这个恶魔。” “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 “快逃啊,这不是人,他是恶魔。” 只是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在战场上把后背留给敌人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众将士,随我屠狗,杀胡!” 高郅的右手握枪,枪尖歇歇的指向地面。 一滴滴的血液从枪身上滑下,原本的枪身变得更加的妖异,血珠滴下之后,整个枪身仍旧是半点血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了更加的明亮之外。 所有的人,情绪都变得激动暴躁起来。 像是一堆火药聚集在一起,只要有一点火星出现在上面。 就会‘轰’的一声爆炸! 众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的吓人,显然是被高郅他的这种无比霸气与自信的话,给激起了无穷的战意。 “击溃这些不服王化,胆敢入侵的胡狗!” 不得不说,在古代的中国,就像现在大洋彼岸经常用民猪自有为借口的流氓一样,想打谁就送对方一个不服王道教化的借口。 就连副将都知道的烂大街借口,可见使用频率已经高到近乎无耻的地步。 副将露出了一股复仇的暴虐气息,狰狞的大吼着:“杀杀~” 他咆哮着,在他的脸上还没有擦拭的血液让他整个人都犹如披着人皮的恶魔一般。 然后众骑兵,发起了墙式冲锋。 妙书屋 九百七十七 骑枪之下 杀! 没有任何犹豫,惨烈的厮杀声、漫天的血雨四溅,不断上演在两军阵前,前赴后继。 高郅同样冲锋在最前面,一眼望去,那一个个疯狂嗜血狰狞的面孔,齐齐望着他们眼中已经无可匹敌的统领高郅的背影,仿佛在等待、期待着什么。 “冲锋!”高郅纵马一边加速,一边轻喝一声“碾碎他们!” 手中长枪猛然扬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折射出一股刺眼的光芒,锋芒毕露! 唰~那高高扬起的长枪猛然落下,接着无边无际的骑兵,仿佛是接到了信号般,猛然疯狂的咆哮起来。 冲破云霄的咆哮猛然响起。 可以说,这个时候,高郅他的这一句话,对于身后士卒的鼓舞简直无法言喻,那密密麻麻的士卒疯狂冲出来,各个眼眸赤红疯狂的冲锋。 疯狂的挥舞起手中的兵刃疯狂的挥击起来,口中更是嘶声力竭的嘶喊着:“冲锋!冲锋!冲锋!” 这些精锐士卒们,现在一个个都亢奋起来,各个脸上透着一股狰狞之色,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他们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人影。 轰隆隆~ 战马相撞骨断筋裂的声音不断响起,眼前的这支骑兵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贯穿一切的意志! 墙式冲锋最在乎的就是阵型,骑手要膝盖挨着膝盖。这种阵型有个显著的好处,战马会在其它战马的裹挟下自动前行。 骑手可也将双手释放出来,一手拿着长柄武器冲锋,一手用短兵器格挡掉敌人的攻击。 当他们速度提起来的时候,便是他们杀伤力展现的时刻! “保持阵型加速,加速,加速”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高郅身后的副将不停的下达加速的命令,让自己的队伍把速度提升起来。 虽然,在空中的箭矢不断浮现,他身后骑兵冲劲也不由的一滞,可不到片刻间,两处响起了凄惨的哀嚎声。 哪怕对方匈奴人的兵力不少,但这样的血战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比今日还要艰难危险的处境,他们更是经历了不下十余次,信心在他们心中从未动摇过。 冲过去,击溃对方! 混乱的战场上,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如箭头般不断冲锋,想要化作利箭般刺穿敌军,而最前方的高郅则是战场上最为耀眼的身姿。 在他身后的两股如影随形的精锐骑兵冲锋下,凡是铁蹄踏过血流成河。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这句话虽然不是鲁迅先生说的,但也一样很有道理。 人倒霉时,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对于霉运来说,绝没有什么再一再二不再三。 因为它们都是接二连三的来,不玩死你不偿命。 恐惧!那支黑色包裹的骑兵留给这支匈奴部落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与无力。 他们基本上都被这支突然间这支汉人骑军的疯狂所震惊,或者说一股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浮现上来。 那阴影中密密麻麻的人影疯狂的咆哮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狰狞的双眸浮现在他们脑海,一时间恐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他们心头。 所有的匈奴们都忘记了,他们的队伍是混乱的,他们的指挥是不一致的,当大家的意见不统一,各自为战的时候,他们的队伍就更加混乱了。 这边的人想往那边去,那边的人想往这边来,双方一行动,差点就碰在一起了。 “滚开,让老子离开这里。” “你给老子滚开,让老子过去......”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匈奴人们纷纷叫骂,差点就要打起来了。 甚至有的人因为这样冲撞,反而掉了不少人下马。 如果队伍整齐,齐心协力也许大概应该可能,会能够给高郅他们造成麻烦。 但现在匈奴人们乱哄哄的,自己都差点打起来了,如何能够给高郅他们造成麻烦呢? 骑枪之下,众生平等! 如果说古代的弓箭手就如同现代军队的特种兵,那么古代的骑兵就如同现代部队的装甲军团。 在平原战场上,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骑兵完全是碾压一切的存在。 这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军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无情的杀戮着前方的一切阻挡之人。 高郅率领的狼骑尖刀般狠狠不断刺过去,如长枪般仿佛要划破长空,天地为之胆寒。 在战马惯性的冲击下,骑兵一矛刺穿,往往是连续贯穿两三人的身体。 轰隆!轰隆!轰隆—— 骑兵的马速太快,手中的长矛贯穿敌人的身体后,完全来不及再往外拔,人们第一时间丢弃长矛,抽出肋下的佩刀,砍杀周围的匈奴军。 交战当中可以看得出来,这支骑兵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而且装备精良,除了弩箭和长矛外,他们的佩刀也不同寻常。 双方的交战,骑兵冲阵不是把匈奴军的方阵冲开了几个口子,而是如同推土机一般,全面碾压过去。 匈奴军仓促之间布下的防守,看似坚固,可在精锐骑兵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被碾压个粉碎。 骑兵杀入匈奴军阵营当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见人就砍,逢人就杀,光是被战马活生生踩死的匈奴军就已不计其数。 匈奴当中能够厮杀的猛将也不少,如沙利能、穆顿、萨戈等人。 但即便是他们,也同样抵挡不住人山人海的骑兵。 沙利能在打倒数十骑之后,自己的身上也插满了箭矢,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被随后冲上来的骑兵踏成肉泥。 一个个匈奴士兵,哀嚎惨叫下倒地,身躯已经变形,口中流淌着鲜血。 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望着四周的惨状,可他们却不敢后退,只能发疯般的向前冲。 在极限恐惧下,人只有两种反应,第一种就是崩溃选择逃避,可这群人的尸体已经倒在了大军阵前的督战队前,他们那无助惊慌的眼神布满了死灰,一颗颗首级摆放在军阵前,已慑其余临阵退缩者。 第二种便是疯狂,极限恐惧下他们心里防卫彻底粉碎,不知所措的跟随大部分军队疯狂盲目的冲锋。 可是,现在,面对高郅和他的精锐骑兵,这样,死的更快! 九百七十八 锐不可当 高郅缓缓的目视前方,已经进入状态的他,如今双眸之中,只有那无尽的暴虐与狰狞之色。 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白鬃马猛然跃起,前蹄高高扬起马嘶声回荡在战场上,而马背上的高郅却是露出一道残忍的冷笑,猛然狂吼道:“杀!” “枪技---龙卷风暴!” 无数的枪气从高郅他的长枪中飞出旋转,一个漩涡转眼就形成变大,只是一瞬间就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卷风模样,锋利的切割气息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有所扭曲。 不用于自然形成的龙卷风,是一个直立的漏斗形状,高郅的枪气龙卷是一个喇叭一样的形状,巨大的喇叭口把无数匈奴士兵包裹在内。 “轰!” 枪气纵横,高郅的这一击,足足杀灭了至少数百匈奴人,简直恐怖如斯! 高郅的个人武勇,这个时候,已然震慑了全场。 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并州狼骑,亦或者是白马义从,他们都为这个男人在此刻展现出来的强大一面而深深震撼。 唯一区别的不同在于,匈奴人是真真切切的感到恐惧和害怕,而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则是感到亢奋和骄傲! 那可是他们的统领! 最前方高郅那亮白的身影如战神肆虐,一杆锋锐亮白的长枪乱舞之下,到处都是血花四溅,周围的匈奴士卒更是充满了惊恐。 有将如此,军复何求? 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的骑兵们,一个个亢奋起来。 杀意盎然! 疯狂冲锋的骑兵,嗷嗷叫着犹如饿狼般,黑压压一片的骑兵们,一个个仿佛是打了鸡血般,疯狂的咆哮怒吼冲锋起来,那一股锐气的气势更是摄人。 这个时候,两股骑兵,当真是犹如拧成了一团,这些紧随在高郅身后的骑兵不断前进,占领他们将军冲杀开血淋淋的道路。 天空俯视而下便可清晰的看到,中间的骑兵呈箭头状,中间更是凝实无比,箭头则是高郅一骑当先的肆虐冲锋。 很快,匈奴部落便被这支“利箭”凿穿,高郅孤身一人率先冲了出来,身后撕裂的大口不断涌出洪流般的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 匈奴将领穆顿和萨戈等人也都负了伤,无力与骑兵力战,纷纷撤回到撒歇图近前,他们急声叫道:“将军,我们遇到的是汉人的主力骑兵,已经挡不住了,赶快撤吧!” 撒歇图环顾四周,只见对方的骑兵在己方的阵营里,横冲直撞,锐不可当,有些骑兵都已经是透阵而过,从己方阵营的阵尾又折返回来,继续冲杀。 脸上透着一股深深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是怎么一回事,短短片刻这只汉军仿佛发疯了般,浑身的气势更是截然不同。 这已经是一群嗜血的狼群了,若在抵抗下去,只怕要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己方的士兵,已经没有阵型可言,被骑兵冲击成了一盘散沙,到处都能看到惊慌失措的兵卒,到处都有己方族人的尸体,这哪里还是交战,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脸色苍白的望着战场,形式瞬间逆转,心中更是为之畏惧。 撒歇图慢慢闭上眼睛,眼泪禁不住滴落下来,他仰面朝天,突然抽出肋下的佩刀,猛然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见状,周围的众人皆吓得惊呼出声,人们齐齐伸手,死死拉住撒歇图,急声说道:“将军,你不能寻短见!” “如果将军你死了,今日之仇,谁还能帮我们报?” 撒歇图并没有真的要寻死,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遭遇到这样的惨败,人们对于他的能力必然会有所怀疑,他的寻死其实是以退为进,拉拢人心之举。 当然,做做样子,勉强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够了。 杀啊~ 漫天的厮杀惨叫回荡在耳边,前军已经开始呈现溃败之局,看到这一幕后撒歇图的嘴角艰难的蠕动,最后深深的望了眼那道亮白色的身影。 “萨戈领军断后,其他人,随我撤!”手臂狠狠的挥下,调转战马撒歇图铁青着一张脸。 猛然一回头,眼眸赤红犹如饿狼般的汉军已经杀来了,就在这时,黑色的洪流不断前进,视线中那股黑色的洪流不断的涌出,接着黑色大军中拥簇着一道亮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现实面前,撒歇图立刻停止做作,果断---开溜! 正在与汉军厮杀的匈奴将士却是成了弃子。 撒歇图这个部落族长都跑了,匈奴人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般,军心慌乱无比,混战的局面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并州狼骑之名从何而来,就是那股坚韧不拔的毅力,如狼群般追击不断消耗敌人的体力,然后寻找机会消灭敌军。 现在,面对这支溃败的匈奴部落,并州狼骑比白马义从更暴力更直接的打法,展露无疑。 白马义从还在以习以为常的调整呼吸,保持匀速追击,不停的施以箭矢横流。 并州狼骑则是已经展露獠牙,径直的扑跃,予以撕咬赋予致命打击。 这两股风格迥异,却又同样属于精锐骑兵的风格,在这一刻,给眼前这支已经溃败的匈奴部落,予以终结的沉重一击。 一时间敌军人仰马翻,接着黑色的枪林不断刺出带起片片血花,匈奴人哀嚎着,成片成片的倒下。 别说那些匈奴军还不太会排兵布阵,即便他们精于布阵,这场仗也不会有任何的悬念,只能是一边倒的碾压。 双方的战力相差太过悬殊,已经不是靠布阵所能弥补的了。 这一场狭路相逢的短兵交接,两千多匈奴军连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几乎是被高郅给全歼,最终逃掉的,只有撒歇图和百余名心腹和护卫。 这场仗,也让撒歇图等人真正见识到了汉人正规军的真实战斗力。 以前与他们交锋的,只是地方军和义军,与眼前的汉军相比,那些军队用乌合之众来形容毫不为过。 萨戈领导断后的匈奴士兵,现在被打击的一个个心神恍惚,哪还有半分斗志,疯狂的逃窜嘶喊着,而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们,却如狼似虎的疯狂扑杀。 九百七十九 大招aoe 战斗仍没有就此结束,高郅他们依旧对负隅顽抗的萨戈等人,予以致命打击。 这个时候,飘扬的战旗也早已化为了殷红色,猎猎作响的寒风下,那殷红色的战旗舞动,清晰能看见空气中吹散的血水。 困兽犹斗,在萨戈报以死志拼死断后的情况下,高郅他们一时半会也很难彻底清剿掉他们。 所以为了尽快解决掉他们,高郅决定亲自加一把火! 想到做到,高郅长枪向前,煞气凝聚,杀意冲天。 高郅这些年杀戮以及他实力提升到现在境界,只是气势爆发出来,就足以让不少人胆寒。 凌厉肃杀的气氛,一下子席卷了四周。 空气也仿佛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高郅身上的气势还在高涨,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空气好像在这样的压缩之下变得更加粘稠。 煞气犹如气场笼罩在他周身范围里面。 铁血,霸道,狂妄似乎都可以作为他现在的代名词。 “呵!” 高郅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语气低浅。 只有余音袅袅,没有看出他什么动作,朦胧的光线下原地似有模糊的残影消散。 刷! 一股无形无色的气息从高郅他的身上透体而出,向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灰尘被冲击一空,空气中亦是像是石块打在了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涟漪。 一点刺目无比的亮光,从高郅扬起的长枪枪尖处亮起,紧接着就完全爆裂开,像是宇宙大爆炸一般疯一般的扩散开。 似寒月、似飞雪、似冷冰,又似来自冥界死神睁开的目光。 无数道强风呼啸,吹着向四周扩散,一股无形的波动充斥着周围数百米的空间内,就连天空也仿佛裂开了缝隙。 空气被他长枪引动,发生了莫名的变化,看上去似乎是一朵层叠分明的花朵一般。 而这样的花朵却蕴含着致命的危险。 当花朵绽放最璀璨的亮光的时候,同样也是波动最大的瞬间。 平常如同一汪清水的空气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了进来,涟漪一圈圈的晃荡着,直至整个虚空都开始波澜起伏。 积聚爆发的璀璨光芒之下,仿佛有呢喃的声音轻吟在耳边,听不真切也看不明朗。 在高郅附近的空气,好像一块玻璃镜面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在上面,无数道裂纹向着四周蔓延。 然后,轰然爆开! 目不能视物,而不能闻声。 面前所有阻挡的一切,都被这白光瞬间刺穿,犹如大量的光箭一样的光波充斥在天地之间。 轰!!! 剧烈爆炸之后的声响随着光线一样向着四周传去,距离稍近的其他战斗地方的人就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 一招aoe清场式大招的瞬发,犹如万箭齐发一般,覆盖而下。 是的,瞬发! 真正没破绽的大招,是不需要太长时间蓄力的,因为战斗不是请客吃饭,敌人不会傻到等你大招蓄力完成之后才上去硬刚。 那不是勇敢。 那是犯傻,是脑子缺根筋。 密集的枪影犹如万千光雨突兀的出现,高郅面前所有的空气都被炸裂,凌厉的气息还没有临身就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割裂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尖锐无比的厉啸声。 这个世界上很多场景是可以用壮观来形容的,比如沙漠孤烟,比如瀚海落日。 又比如说现在。 无数的枪光升起,似清冷的月、像迷离的光、又似乎是视觉深处犹如海市蜃楼般梦幻的影子。 这一切用来形容高郅他此刻施展出来的招式都不为过。 没有人能明白眼前的招式是如此的壮观,震撼,又美丽。 但是这的奇景之中蕴藏的杀机对于每个高手来说,都不容忽视。 普通人看事情一般看表象,所有能透过表象看到实质的人都不一般。 或者说,有着不一般的特质。 譬如说前世某博上经常出现一些大v发布未经证实或者故意捏造吸引人眼球的新闻,就会有一群不明真相的家伙跟着集体高朝,这个时候有少数人反驳一下就会被喷个狗血淋头。 而往往最后事情的真相证明了,正确的还真是这一小部分人。 言归正传。 漫天白光消散,无边吟唱沉寂。 以高郅为中心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圆数百上千米的大坑,大坑的边缘是密密麻麻犹如蛛网一样的恐怖裂痕蔓延到不知道多远处。 手握着长枪,斜斜的指着地面,一抹几乎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晕在高郅身上,顺延着长枪,一路蔓延到地面上。 光彩与碎裂的痕迹,破灭的生机等混合一块,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壮观、悲壮之感。 只是,他身周虽然看上去凌乱并且有不少泥土,但他身上并没有沾染半分。 不过,高郅的气息却是有些粗重的喘息着,这短暂时间的战斗对于他体力的消耗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比过去他大战一天一夜都还要恐怖。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能力如此,枪术亦如此! 虽然说,这个世界有些地方违反各种常识到了牛顿加爱因斯坦加普朗克等各种曾经世界的大牛老爷子棺材板都压不住的地步。 但有些地方又严谨的过分! 高郅的这一招看似瞬发且范围大,但是这样无疑会加大自身体力消耗——会加大很多对体力的消耗。 毕竟要保持这样的操作对于身体神经系统,肌肉的协调性,发力技巧,气罡能力的操控等综合要求都提高到恐怖的地步。 战斗有的时候不完全是看硬实力,战斗经验、临场的的发挥都对战斗的结局产生着影响。 招式是根据一个强大的人物技能改进而成,有了实力之后,那些只存在传说中的招式加上他自己的理解不光能为他所用,甚至可以成为他自己的底牌。 当然了,这一招的效果也同样是非常显著的,匈奴人起码死在高郅这一招之下数千人! 无数的战马轰然倒地,一个个匈奴人被抛飞,接着轰隆隆凌乱的黑色马蹄践踏下,刺耳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所有人耳中。 九百八十 底气 “将军无敌!杀啊!” “将军无敌!” “杀啊!!!”副将先是一愣,而后迅速的从震撼中清醒过来,长啸一声,吆喝附近的将士,在他身后的将士,各个双目冒出了炽热的火光,疯狂的催动战马。 吼吼~ 兴奋的狼骑嗷嗷叫着,疯狂的追赶,前方不断崩溃散乱的匈奴人被践踏而过,没有丝毫留情。 不得不说,抱大腿这种基本操作,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用得很溜的技能。 在副将的吆喝带动下,骑兵们一个个爆发更猛烈的冲击,给予眼前这支已经濒临“灭绝”的匈奴部落,最后一击。 败,大败! 很多时候,败也要分情况,大致上分两种,一种是溃败,一种是惨败下主将选择撤退。 溃败则是全线崩溃,可以说无力回天,而惨败下主将选择撤退却还能保存下仅有的兵马,以待重整兵马来日再战。 这只崩溃的匈奴部落,显然属于前者,甚至更惨,毕竟他们的族长,可都已经抛弃他们自我逃窜去了。 广阔大地上,一朵朵娇艳的血花覆盖,寒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当浑身血淋淋一片,铠甲上的血水更是不断滴落的副将来报告统计的战况时,战场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几个站着的匈奴人了。 逃走的人不到三分一,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除了死亡的,就剩下伤者在这里呻吟,没一个是完好的,因为高郅他们不接受投降,有投降的匈奴人,都被他们给顺手一刀劈了。 对于这些侵略者,士兵们下手都没有留手的习惯,也没有那个觉悟。 从上到下,基本上全都学习了高郅的作风——战斗时候第一目标都是全力击毙或者重创敌人的要害。 这已经成为了高郅军队的一种传统。 当然,高郅觉得这是一种好习惯,至少这样一来,他们的伤亡率因此下降了不少。 至于敌人,管他去死! 只要把手中的武器对准对方,那就表明了已经赌上了生死的觉悟。 这是战斗! 不是过家家! 战场之上,敌对双方亮出武器,那就到了生死各安天命的地步。 等到战斗全部结束,再看战场上,尸横遍野,目光所及之处,大多都是匈奴军的尸体,当然了,其中还有汉军和之前部分百姓的尸体。 高郅他们伤亡也是有数百,虽然比起过两千多的匈奴人的伤亡,算是一场大胜,但是高郅同样觉得亏了。 也许你不一定血赚,但我一定血亏。 很大一部分来说,他们死去的人,有相当一大部分,是倒在冲锋的路上,骑兵作战中从来不会因为同胞落马而停下脚步,因为骑兵一旦停下了冲锋的步伐,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这样的景象更显得恐怖无比,犹如打开了地狱之门,见到一幅幅不似人间的画面。 这就是战争,有杀错无放过。 失败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可见战斗之残酷,生命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值钱起来,这样每一个冷冰冰的数字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凋零。 真实的世界中,哪怕是见过了无数死亡的老兵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也难免会有痛苦的情绪,只是战斗哪有不产生伤亡的,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些不光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当兵是为了什么。 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理想,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但大多数的士兵无外乎变强,升官发财,可以不受欺负。 条件好的话还可以找个媳妇,这就足够了。 现实毕竟不是中那样喊一下为了所谓的正义,就可以让士兵们连死都不怕。 没死就是赚! 这是每个踏进战场后,男子汉应该有的觉悟。 高郅的眼神,渐渐的开始变得悠远茫然。 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 高郅并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可实际上从他的经历来说,他觉得这句话用在这个世界很对,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一开始高郅是反感、没有安全感的。 哪怕是他现在有了强大的武力也并不代表着他喜欢这里。 与这里相比他更愿意回去那个安稳的地方。 但现实告诉他回不去了,过去的一切也都早成云烟。 高郅看似是这个世界上最努力的那一拨人,其实他对于未来也是不确定而又消极的一个。 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个世界混日子。 只不过他怕死,他要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目的也不过是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而不是把它交给别人。 而在这个变强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会做出各种事情来。 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 高郅这些年在东汉时期发生的境遇,完全可以再写一本书出来。 碰到能够再水一点的作者,分分钟就又是上百万篇幅(小声哔哔)。 其实这才是每个人都有的样子,任何人都是复杂的、多变的,会随着环境、心情等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一成不变的那是机器。 前世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你能想到他现在可以这么享受生死间的战斗吗? 高郅身上的改变,可以说是一种蜕变! 以高郅现在的实力,加上他带领的这帮人,有底气面对任何问题。 实力,就是底气! 是不是精锐不是谁说了算,而是真正血与火的实战中锤炼出来的。 如今的高郅,对世界的影响绝不仅仅是实力这样简单。 但无可否认,有这样的实力,做什么都无需顾忌。 这个世界其实阶级固化很严重。 你有实力,又有地位的话,自然也就会被别人供起来。 这其实不光是放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前世那个号称人人平等的世界不也同样如此。 一个可能不知道多少线的明星出行都会有十个八个保镖护着,好像是多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 这样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 放在这里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世界上,不管王室和世家把国家治理的多好,王室和世家的形象有多亲民,但世家贵族跟平民之间,其实都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存在。 妙书屋 九百八十一 慢慢变成曾经讨厌的人 战斗结束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肃杀的味道。 在高郅他们迅猛强烈的高强度打击下,这支匈奴部落的人,也基本上被清理干净,无论男女老少,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说是因果报应吧! 他们这些匈奴人,在入侵的时候,面对汉人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可是毫无留手之意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尽杀之,犹如屠戮猪狗一般。 种豆得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们对汉人残忍无情,如今,自然也怨恨不得,汉人对他们不心慈手软! 而高郅麾下的将士们,这个时候,也在井然有序的打扫战场,做着善后事宜。 毕竟,这样大范围的战役可不是一窝蜂的冲锋那样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所谓的精锐跟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区别。 萨戈作为匈奴部落留下来断后的将领里面的大鱼,自然也不可能被疏漏,很快,深受重创的他,便被压到了高郅面前。 “哼,你们的族长都跑了,你们还负隅顽抗。”冷漠的撇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萨戈,高郅伸出五指,掌心对外。 白色的气流旋转在高郅的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引力从他的手心发出,似乎那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整个世界的最中心。 萨戈他瘫软在地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着高郅手掌方向而去。 他浑身寒毛倒立,一种灵魂战栗的恐怖感瞬间袭击全身——那是死亡的味道! 这个时候,面对不久前才刚刚大发神威过的高郅,萨戈的舌头已经打结,声音说出来都不停的发颤,他身上甚至都传出尿骚味。 这是真的被吓尿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视死如归。 如果可以,没有一个人想死。 “神威天将军,请饶恕在下的罪孽,放我一条命吧!” 萨戈将虚弱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高郅,开始不停的叩首。 死亡前的恐惧,已经吓破他的胆子,这个对待弱小无比残忍的家伙轮到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也变得如此的不堪。 对于萨戈而言,生命,绝对是他浑身上下最为宝贵的东西。 当然了,贪生怕死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真正不畏生死的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度。 “呵呵。”高郅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姿态的匈奴将领。 “你在我大汉的领土上,做着侵略的事,行着杀伐屠戮的罪恶,之前你们的手上,可没少沾染我大汉的鲜血。”高郅嘴角泛起冷意,煞气凝聚。 “只有鲜血才能够洗刷仇恨,祭奠亡魂。” 高郅接过一旁副将的佩刀,冷冷说道。 一股凌厉无比的气机朝着萨戈而去,让他原本就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高郅他并非一个好人,实际上这个世界也不存在真正意义的好人,那不叫好人该叫圣人了。 这么多年,能被换做圣人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上天去了。 扬起手臂,刀刃挥舞。 这一刀并非是刀术里面最常见的竖斩,而是以一种比较诡异的角度从左下方画了一个半圆,斜斜的对着萨戈削了过去。 看似轻飘飘的招式,却带着无比惨烈而又强大的凌厉气息。 高手的招式并非一成不变,对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调整,这个时候,这个姿势,无疑是最轻松斩掉萨戈的姿势。 “刷!” 萨戈的人头滚了几滚,刚好落在面前,他的双目圆睁,里面还残留着恐惧到极点的神情。 身体也缓缓的倒向大地,像镜子一样平整的脖子鲜血疯狂涌出,很快把这块土地染成了红色。 血债,自然要用血来还! 这个世界上,有些时候,最不值钱的恰恰就是这条人命! 在这个世界,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因为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去界定别人的善恶。 胜者即是正义,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是普通人的噩梦,强者的天堂。 毕竟,如果当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不能得到保障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在拥有各种超凡能力的世界,最凄惨的就是那些平民。 他们不光无法反抗,甚至有时候祈求活下去都无比的艰难。 这同样也是作为平民的悲哀,他们建造属于自己的家园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而那些人毁坏只需要一个招式就够了。 高郅又不是什么圣母,来这个世界也完全没有什么拯救世界,推翻封建社会,去建立和谐社会的想法。 前世的他一个每天加班最后直接猝死的屁民,也没见老板多给他发一分钱加班费! 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想法也就是欣赏一下美景,领略一下美食,仅此而已。 至于变强,之前是为了能够自保,之后就是为了去更多好玩的地方,吃更多好吃的东西,以及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死肥宅,又不是什么圣母。 圣母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吧,他能做的事情全看他自己心情。 刀刃归鞘,高郅负手而立。 一声说不出复杂的叹息随风消散在哗啦啦的风声中:“唉,我也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人同样如此。 比如说起杀人。 以前的高郅杀只鸡都不敢自己动手,现在杀起这么多人来却毫不手软。 毫不犹豫的下手了,这就是改变。 说他果决也好,冷血也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本心,他觉得该杀。 那就杀了。 至于有什么后果,自有他一力承担。 人类恐惧的来源一般来自未知以及自身实力的不足,实力强大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底细。 无论任何地方,你要首先表现出来你的价值,才会有人给你匹配跟你价值相当的东西,比如尽心培养,比如给于应有的地位和权力。 仔细看看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 天赋平平一无所成而又不思进取还会拉你一把的除了父母再没有其他人。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气运光环,不死buff。 没有猪脚那命,就不要学那些猪脚作死一般的行事作风。 不然最终结果就是把自己作死。 九百八十二 不断变化的目标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最应该被放在第一位的。 有了实力,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权力、地位、地盘、财富等等,这些全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 反之,没有实力,最终这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这个世界,任何东西的相生相克都不是绝对的。 一杯水可以轻易的浇灭一根火柴燃烧的火焰,但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可以很轻易的把一杯水烧干蒸发。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还是——强者为王。 实力弱小就该低头蛰伏,默默的提升实力。 鲜花锦簇的背后是烈火烹油,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不进步就是在后退,弱小就要挨打! 强者都不是一朝一夕突然成就的,天赋也需要汗水的搭配才能绽放全部的光彩。 比如,高郅,他天赋努力程度都不缺,还有超越这个世界的见识,眼下这种情况才是理所应当。 时间永远单调向前,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时间线却可以多姿多彩,而能够在某个时段给大家留下精彩的也必定是这个世界上出彩的人。 如今的高郅,无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现在的吕布,可不属于并州,麾下也没有如此之多的精兵强将,地盘神马的更是跟他毫无关系。 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会引起飓风,一片雪花落下也可能会形成雪崩。 在高郅的加入之后,吕布已经成功走出了他自己的一条新的道路。 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成长到什么模样。 可以肯定的是,比起原本“历史”的他,实力、势力方面都要变得更强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当然了,虽然高郅他通过自己的行动或直接影响,或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但是仍然有许多是他改变不了的。 有些时候,生活叫做无巧不成书,有些时候它又叫做该来的你躲不过去。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 有时候在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或者是一心扑倒某一个项目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通常只有在外力介入才会猛然惊醒,时间竟然过去了那么久。 这个外力可能是你自己饿肚子到不行,或者是被别人提醒等等。 其实这些年高郅也早就已经看明白了,别看有不少地方因为他的到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到了,但如果不是影响太大的话,世界的惯性,依旧还是会有相当一部分,会继续按着它看不见的车轮轨迹,缓缓向前。 惯性这个东西不管你在不在意,它都客观存在。 命运,终究会朝着已经预知的方向而去,它有时候变幻莫测,但最终还是会朝着既定方向前行。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没有外因的情况下,滚滚的车轮按照它原有的轨迹一刻不停的快速向前。 没有拥有足够实力之前,高郅他或许会为了足够护持自己狗命的实力提升,还会经常搞那么一小波事情。 但自从他的实力接触到神道,原本突飞猛进的实力,开始逐渐停滞之后。 本就是一个咸鱼性格,除了必须很少想着要去改变世界,毕竟陪下吕玲琦,培养一下感情,你侬我侬的他不香吗? 最多就是他这条咸鱼,其实已经能够是担任一把锋利的利剑而已,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稍稍的,厉害了一点点。 嗯,虽然他的天赋,放眼整个大汉,都可以排的上名号。 其实高郅他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灵魂过来的路上有过特殊的变异,让他天赋也加强了许多,才会这么快速的提升。 当然,不可否认他拼命一般的努力也占了很大部分。 高郅自然不会否认这一点,要不然,那就是对自己付出的汗水不尊重。 当然了,他可以豪不夸张的自吹自擂了,他现在的天赋可不逊色任何人。 天赋,是区分普通人跟天才的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你辛苦努力的终点,可能只是别人随便玩玩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 天赋决定的是你的上限,而努力则是把你的下限放在了大家面前。 当然,有天赋又努力的人上限则会被拔更高。 高郅的成长速度。 高郅如今的速度,决定了他的战斗风格与方式,所有实力比他低的人在他面前只能被吊打。 各个喘着粗气,经历了无法想象残酷的厮杀,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已经到了极限。?? 战斗是很消耗体力的一件事,尤其是一场大战之后,更需要营养的补充。 身体所需的一切能量从哪里来? 对于为了生活而奋斗的人,不要跟人家空谈什么理想,那都是在耍流氓,直接真金白银给出去最实在。 不管是工作还是加班,只要你工资给到位没有一个年轻人会去抱怨什么,那么拼为什么? 对于这个世界的强者来说,当然是需要各种各样的食物才行。 虽然也许对食物消化不会太过变态,不过仍旧需要大量食物来补充体力补充能量的。 晚餐高郅化身为大胃王,一个人吃了5人份的食物,才总算彻底从各方面来说全都恢复了过来。 这个世界,不管怎么说都是实力为尊。 阶级自然也很分明。 对于高郅来说,收获远大于死伤,只是性格原因仍旧会为那些牺牲的士兵感到痛惜。 这就是战争,总会有死伤。 他能做的也只是把伤亡降到最低,把抚恤尽可能提高。 仅此而已。 只有经历过腐朽的黑暗,才能明白光明的美好。 在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简单二字,同样也没有什么黑白分明。 或许,黑白相间中的灰色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随着太阳不断的西沉,白炽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柔和,由白色转变成金黄,最后变成橘红色的大红球,通红光线洒下来让灰蒙蒙的地面,都仿佛变得红彤彤一片。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几朵云彩飞上,先是变得黄灿灿,但随着夕阳慢慢沉下,那几片云朵突然变得血红。 就连远处的天空也如是。 残阳似血,也不知道在预示着什么! 。 九百八十三 将行 “喝!喝!” 野外草地上,举办着盛大的篝火晚会。 火热的氛围,烘托着氛围,营地周围还不时传来热闹的议论声,同时有道道火焰窜起。 火光腾起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清出一大片空白区域,无数兵丁这个时候正围绕在四周,大把切割好的烤肉,树立排列在架子上,香喷喷的烤肉味弥漫洋溢。 火光缭绕,连绵的清脆声,呲呲作响,四周开始燃上火盆,噼里啪啦的干柴在火焰的燃烧下,绽放着光芒。 不少士兵窃窃私语起来,仿佛蜜蜂嗡鸣一样的细碎声音传遍全场。 高郅看着这群如今已经属于他的精锐将士们,摇了摇头,拾起一把烤肉,然后又是满口塞肉、狼吞虎咽的进食。 这段时间里面,一直奔波和厮杀的他,体力亦或是精力方面,可是消耗得委实有点多。 精气不是凭空而来,是转化自体内的气血,而气血来自外界食物药物,所以,要想练得快,吃得好吃得多是首要条件,要不然为什么说穷文富武呢。 饭都吃不饱,别做高手梦,补品跟不上,练功慢如龟。 如今已是一军主将的他,在单纯的物质方面,其实已经很少有难以满足的需求了。 如今他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短时间里面想要更上一层楼,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当然了,他的眼界和需求,也已经和别的不一样了。 摇了摇头,咀嚼完嘴里的烤肉,又灌上满满一大口酒,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心中却隐隐有几分骄傲。 在周围烘托洋溢的氛围环境下,他仿佛又依稀回到了昔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公孙瓒的大营里面,吃的第一顿大餐。 那个时候的他,初生牛犊,依稀还记得当时碰到的一位姓周的刀兵,领着他去进行的第一次军营体会。 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在公孙瓒的大营里面,见到这个世界的不一样的一面。 强大神秘的气,也正是在那里他,加入了白马义从这支闻名天下,乃至世界的精锐骑兵。 时间不知不觉,就度过了这么久。 在东汉末年的这个三国时代,高郅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与前世和谐稳定的社会,截然不同的乱局。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兵荒马乱这句话,早已在这个时代,充分贯彻了其中的含义。 而在这个充满混乱的世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当兵的可不一定都是什么好名词。 在这个世道,大多数当兵的,其实都是被迫加入,或者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朝不保夕的战场生涯,压抑情绪,其实是很容易充斥在军队里面的。 只是一般来说,在没有带头挑事的情况下,这些士兵是闹不起来的。 当然,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也不是什么“仁善”军队。 这些精锐在之前,也是有着“龌蹉”见不了人的黑历史。 毕竟,这些精锐,本身就是一群桀骜不驯之徒组成,又是身处边境环境,失控发泄,也是一种手段。 不过,之前的事情高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他可以确保一点,现在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经没有这样的“陋习”。 他坚信,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是覆水难收,所以自从他接管的军队,向来都是重视这一点。 在这方面,他做的很好。 凭借个人的骁勇和自身的魅力,加上一次次的胜利,他在一点一滴的将自己的影响力,灌注到这支属于他的军队上,培养属于他们的意志。 现在,这支军队,已经蜕变成具有高郅特色的风格。 这场狂欢,持续到了后半夜,然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毕竟,作为军队,最重要的是节制。 有个词叫过犹不及,意思是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好一个度。 尤其是第二天明显还要进行高强度剧烈战斗的情况下,活动量不宜过大时间不宜过久。 很快,营地归于平静。 “嘟呜呜呜~~” 翌日,沉闷的营地号角声,划破长空,惊起上空的行鸟列列,也同样惊醒了下方休息调整的军队。 苍凉沉重的牛角号在营地吹响,朝阳第一缕阳光从云层散下,原本寂静的营地,开始忙碌起来。 高郅麾下的每一名士卒的精神看上去颇为振奋,多半是昨夜的大胜为之而兴奋。 绵延数里的营寨此刻如同蚁窝,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开始集结,马嘶人喊将阵型组成,便开始驱着马小跑着大规模移动,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地龙翻身。 整装待发的高郅,浑身披带白甲,跨骑白鬃马,整个人神气十足。 赶过来的副将,被他的神采这才惊觉过来,连忙向高郅告罪,抱拳说道,“末将一时失态,还请将军恕罪!” 这时的高郅正将气罡,覆盖到全身上下甚至有轻微的反光。 看上去好似从天界坠落人间的仙神。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像是那用烂的词:美如画! 天然就是猪脚的模样,是属于正直的化身。 既正又直! 显然此时的副将是被他的风采震慑。 “准备一下,埋锅造饭后,我们就继续行军,沿途匈奴,一概杀之,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高郅淡定的下着命令。 本就为其风采震撼住的副将,更是为之动容,重重一抱拳,恭敬说道,“将军高义,末将心中惭愧!” 其实,论起来,他们这些当部将的要求也不多。 最怕自己主将窝囊,正所谓同在一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主将窝囊,连带着他们并州狼骑也是丢尽脸面。 此时此刻,他们对自己的这位主将,可谓是相当满意,满意之极! 同样的,对于他们,高郅也满意得很。 他现在很现实,也很清楚,想要招揽手下,实力名气气度等缺一不可。 而那种什么虎躯一震各个牛笔人物来投,绝对是纯属于中的yy情节。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人不断前进,打胜仗,巩固自己对这只军队的意志。 九百八十四 倒霉的部落 当两个国家或是民族之间的利益之间,产生了直接的交接获取的碰撞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温和的可能。 一个老牌势力的倒下,和一个新势力的诞生崛起必然有无数的血泪,这是血淋淋的利益之下的必然。 概莫能外! 随着匈奴部落的大举入侵,并州的土壤上,大大小小的匈奴部落,便零星划分开属于他们的领土规划。 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基本上是带着整个部落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部来了。 他们都是抱着要抢占汉人的土地生存的目的而来,他们企图要做汉人的主人。 对于久处边疆荒凉之地的匈奴人来说,这是一场别样的盛宴! 这不! 阿史那斯摩部落,便属于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们今天的“运气”,稍稍有些不好。 夜幕之下,部落中的喧闹声渐渐消失,除了少数的哨骑在警戒,其他的人全部钻进了温暖的帐篷中! 寒风呼啸,没有人想要在外面受苦,黑夜中只剩下那微弱的火光,在寒风中摇摆!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北方数里之外,一只庞大的军队正静静的凝望着他们!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诡异的可怕,只有身下的战马感受到了战争的来临,在不安的躁动着! 他们在夜幕中默默地前行,数千铁骑,却时刻保持着一定的阵型! 每个人都将肌肉紧绷起来,紧紧的握着长刀,凶狠的目光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匈奴部落,杀意弥漫! 大军的最前方,一年轻男人骑在一匹白色高大的战马上,身着银色铠甲,身披腥红色披风! 他的脸上充满着冷漠,目光坚定而平静! 他拥有着那印刻在骨子里的凶悍,却又透露着一股儒雅!脸庞坚毅,身材挺拔!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手掌时刻握在长枪枪杆上。 不是高郅又是何人? 月色微茫,当大军行进到距离部落还有两里地之时,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远处部落的轮廓! 气氛顿时更加的肃穆! “将军,探骑来报,一切正常,可以突袭!” 这时,他的身边出现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翁声的说道,脸上一道伤疤,让汉子的气息更加的凶悍! 高郅漠然的点头,目光中冰冷更加的深刻,更是平添了一股强烈的煞气! 对于骑兵而言,三里之地内,几乎是瞬间可及,正好是最适合冲锋的地方! 这一刻气氛变得诡异的可怕,所有人都知道,杀戮要开始了! 战马在不安的咆哮,大军拔出了战刀长弓,夜色之下散发着冷芒! 如此庞大的军队出现,终于也是惊动了不远处的匈奴人。 部落中瞬间喧闹了起来,他们慌张的穿上衣服,骑上战马,准备迎战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敌人! 但是,已经晚了! 高郅扬起长枪,狠狠地向前挥下!冰冷的声音道 “杀!” “呜~~~低沉的号角声瞬间在这荒凉的土地上响起,沉重而震撼,像是来自远古的旋律,吹响了战斗的序幕。 一场杀戮开始了! 铁骑奔腾而出,在这月色之下狂野的前进,像是黑夜中的一股洪流,那种震撼无以言表! “吼!” “杀!” 他们在疯狂的嘶吼着! 齐齐弯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准确无误的刺进匈奴卫兵的咽喉! “兄弟们!随我杀!” 高郅怒吼一声,一马当先! 手中的镔铁长枪如同黑夜中的闪电! 迅捷! 刚猛! 每一击毕竟带走一条匈奴士兵的性命! “杀!杀!杀!” 主将如此神勇更加激起了部下的勇猛。 并州狼骑手中的弯刀就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不停地收割着匈奴士兵的性命。 许多匈奴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砍掉了脑袋! 高郅率领并州狼骑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短短一会儿,已经有不下于一百名匈奴士兵成为他的枪下亡魂! “敌袭!” “快跑啊!” “汉军杀过来了!” 匈奴营帐变得一片混乱! 黑夜之中匈奴也不知道高郅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他们的勇猛却让匈奴士兵心惊胆寒! 只见。 浓烟滚滚! 火光冲天! 战马嘶鸣!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如同发生地震一般!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每当看到弯刀的寒光,他们就没了意识! 太勇猛了! 太恐怖了! 不一会儿,周围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鲜血洒满了一地,散发着刺鼻味道。 全是匈奴士兵的尸体! 周围的匈奴士兵已经不敢再上前了! 他们被杀怕了! 这帮汉军不是人! 简直就跟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样! 已经有数千同伴死在他们的手中了! 到处都是尸体! 战马的尸体! 士兵的尸体! 遍布整个营帐! 惨不忍睹! 阿史那斯摩惊怒的从帐篷内走出了出来,看着混乱一片的场景,眼睛都快瞪裂了! 身材不高却很粗犷,是典型的匈奴人样貌,脸庞上伤疤纵横,这是战功的象征! 他的族长之位是靠着刀枪拼杀下来的,所以这一支匈奴部落也就得以被称为阿史那斯摩部落。 “都给我站住!谁要是再蛊惑军心,我砍了谁!”阿史那斯摩怒声的大吼道! 阿史那斯摩直接拿刀砍了一个慌乱逃窜的士兵,这才稍稍让情况安定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到底是谁敢袭击我阿史那斯摩部?”阿史那斯摩的面目狰狞! 在匈奴族中并不算小部落,但也不是没有敌人,还有好几个部落比他们更强! 也正因为此,阿史那斯摩才决定带领着部落东迁,所以当听见敌人来袭,野先的第一想法便是其他的部落想要吞并自己! 他根本没有想过是汉军来了,毕竟这一场突袭他们来得突如其来,边境糜烂,汉军被打的只有固守的份,很少主动出击的!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天色太黑,只能凭借着声音来分辨敌人的方位和大致的规模! 至于敌人是谁,现在还弄不清楚! 。 九百八十五 马踏 呼呼~ 大风刮着旌旗嘶嘶作响,高郅浑身的气势猛然一变,手中的长枪已经高高扬起来,同时左手一勒缰绳。 随着高郅他单手勒住战马,白鬃马吃痛之下长嘶着前蹄高高扬起,而高郅他更是保持的一脸的冷峻,双眸闪烁着肃杀一切的气势。 轰隆~ 前蹄高高扬起的白鬃马轰然落下了两只沉重的褐色蹄子,重踏在地面上激起泥土四溅。 满天的枪影纵横,前面的匈奴士兵,纷纷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胸膛更是一阵剧烈的起起伏伏。 紧接着是磅礴的气浪勃发,仿佛是虚空生雷,耀目无比的光芒从长枪锋芒贯穿的位置,突然爆发出来,这是空气这无比强大和迅猛的攻击,给直接击爆的表现。 漫天飞舞的枪影,犹如万箭齐发,涛浪翻滚,气贯长虹。 现在来论,高郅他的速度也许在这个世界不敢说独一无二,但就目前的出手速度来说,这个世界,能够比得上他的基本上没有。 一个人竟然能令成百上千的人为之震慑,个人武勇引发的混乱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一时间阵前的匈奴人们,更是充满了震惊与惊慌。 这些阵前的匈奴士兵,更是惊惧的连连后退,实在太快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反应,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那道亮白色的身影竟然直接冲近了他们的军阵。 看到那道亮白色的身影后,这些猝不及防的匈奴人的眼眸中,只有那无尽的惊恐与恐惧,浑身上下手脚更是冰凉一片。 高郅可不管他们的感受,浑身白芒闪耀,长枪挥舞如龙,锋芒气罡锐利,飘扬起一阵猩红色血雨,进入到杀戮状态后的高郅,仿佛是化身为地狱走出来的浴血修罗般,犹如绞肉机般,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在看到因为自己而混乱的匈奴阵营后,他的眼眸里,更是流露出一股赤裸裸的嗜血欲望,双腿一夹,胯下的宝白鬃马根本毫不停歇,反而更快一分,直接长嘶一声,载着高郅,朝着那逐渐混乱濒临崩溃的口子冲入。 一人一马,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横扫一片匈奴,唰起一阵血雨腥风,那般吓人的模样,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暴虐战神。 这都是高郅他通过一场场用生命为代价厮杀领悟到本能的经验,这种冷静已经成为本能。 因为身处战场之上,在胜负未分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多久,敌军是否有援军,还有己方士兵能撑多久,所以,在这个时候,尽快找出敌方的漏洞,便是一种技巧。 此刻的高郅,无疑是达到了这个作用。 他那视若无人,于千军万马之中纵横驰骋来去如风的身影,仿佛是不可战胜的战神般深深的烙印在了匈奴人的脑海中,一个永远不会磨灭的烙印,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们一生的噩梦。 “杀!”见高郅如此神威,那些跟随在身后的并州狼骑也好,白马义从也罢,这个时候,一个个都陷入狂热状态,扯着已经粗红色的脸,脖子青筋暴起,纷纷一脸疯狂的嘶吼着。 毕竟,有着像高郅他的这种身先士卒的主将存在,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样厮杀,是可以能短暂中,迅速大幅度的提高士气的。 主将的影响力,对于一只军队的存在因素是起到至关重要的决定权。 除非到了必要时刻,三军之主绝对要在大军中留下一个冷静心中充满底气的错觉,不管到了如何危机时刻,喜怒不可显与脸,决不能令士卒还有敌军知道你的心里想法。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主将莫名的喜怒同时也会提升士气,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这就要看各个主将的把握能力了。 猛将有猛将的打法,智将也有智将的打法。 这些精锐铁骑开始涌动,大地开始颤抖,直接在高郅枪锋的指引下,爆发杀意。 一时间进攻的号角声,与震天的嘶吼声响动天地,疯狂的冲锋嘶喊声,一时间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冲锋在最前面的并州狼骑疯狂了,嘶声力竭的疯狂咆哮着,其疯狂的面容更是吓的那些匈奴士兵一脸的惊恐之色,下意识就离的远远的。 这些被偷袭的匈奴士卒,大部分才刚刚收拢住战马,一时间阵型竟然有些混乱。 阿史那斯摩部落已经失去了先机,即便是战斗胜利了,他们也要元气大伤! 甚至很可能让他失去对部落的控制! 阿史那斯摩脸色阴沉的可怕,怒吼的鼓舞士气组织人手进行抵抗,但是事发突然,一切都没有准备! 以至于真正能完全被他调动的也不过一千多人! 而这个时候,天空中首先落下了一阵箭雨,宛如蝗虫过境一般,霎时间匈奴人大营中响起了无数的哀嚎声! 有些人甚至被直接射成了刺猬,匈奴部落的人死伤众多,更加的惊恐了!整个大营混乱一片! 高郅的军队已经冲杀过来了!在这混乱的大营中,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那一张张疯狂仿佛要噬人肉的脸颊,令匈奴人们从心底传来了一股寒意,仿佛这群一瞬间狂躁的士卒将要发疯胡乱厮杀起来。 在这数千铁骑搭配着弓箭辅助的强悍冲击中,只能看见一个个匈奴人的头颅飞起,尸体被践踏成了肉泥! “杀!”高郅冰冷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作用,当战争开始,唯一能让这群野兽清醒的只有敌人的死绝,和沉重的号角声! 高郅依旧是一马当先,手持一杆长枪,在这乱军之中疯狂的奔驰! 如狂风暴雨般挥舞,周边的匈奴士卒纷纷中招,被一击扫中,横七竖八的倒下一片,一时间凄惨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挥手之间便会带走一个匈奴人的性命! 一人风采掩盖住战斗双方成千上万的大军的兵锋,在此时是那个亮白色身影的天地,仿佛天地间只有此人的身影存在般。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挡在高郅前进道路上的匈奴人,纷纷一脸的死灰之色,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摄其锋芒,还有谁敢提起勇气去“螳臂当车”? 九百八十六 挑将 随着高郅他们爆发的犹如龙卷风般迅猛的冲击中,一时间凄惨的哀嚎声,回荡在战场的上空。 “可恶的家伙!” 阿史那斯摩的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暴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暴虐的气息,剧烈损失的兵力,让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与高郅的差距。 又或者,本来,他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实力不比任何人差。 阿史那斯摩取过他的武器大刀,一边招呼士兵围堵高郅的同时,暗自勒马,做好冲锋的准备。 嘭!! 高郅一骑当先,如今自持武力的他,同样不会把一般的士兵围攻放在心上。 轻轻一拍马头,脚下轻点,整个人仅凭一杆单枪,跃纵向疯狂进攻的匈奴士兵。 甚至因为他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过快,导致落地后,所有踏地的声音合到一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道一声一样,伴随着高郅消失,在此出现已经是十几米外了。 杀生·地狱风吟!! 这是在之前近八个月的杀戮中,高郅感悟的一招大范围地图炮级别的招式,利用身体的快速移动,配合覆盖气罡后枪尖端的锋利,对范围内敌人的喉咙快速切割只闻风声,不见风动。 说白了就是足够快! 然而你不能叫什么快枪啊、极速枪啊、疾风枪啊,关键是这么叫它显没有逼格啊,对不对? 名字匹不匹配无所谓,逼格高、够气势、够帅才是王道! 以高郅现在的实力,一般他的招式都是以威力跟实用为主,很少搞一些花里胡哨但其实没多大用处的招式。 就比如他眼前的招式,看起来就非常强大唬人,实际上……也确实很强大唬人。 一击贯穿,直线上的二十几个路人匈奴甲乙丙丁戊己庚申壬癸等,不过10秒,就已经全部了账。 “咕咚!”阿史那斯摩下意识吞了一大口唾沫,想要通过这种壮胆式的说服自己。 “狂妄的汉人,你可知道我是何人?”阿史那斯摩双手握刀,对着前方不停的劈砍。 唰!唰!唰! 刀身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我可不想知道你是那根葱姜蒜,我对矮挫丑不感兴趣。” 高郅撇了撇嘴,语气寂寞如雪,如果不是接下来还有战斗,这波高郅打算给自己99分,扣的一分是因为…… 他的杀意已经大涨! “去死吧!” 阿史那斯摩大吼一声,借助战马的“帮助”,从上而下,手中的大刀以俯冲之势,力劈华山之姿径直劈向高郅! 力道之大! 甚至带起了阵阵呼啸的寒风! 这一刀! 携带风雷之势! 仿佛能够斩断一切! “哼!” “插标卖首之辈怎敢在我面前狂吠?!” 高郅学着关二爷的口吻,冷喝一声。 手中的亮银枪,顿时绽放出两眼的光华! 像一条蛰伏许久,猛然出击的巨龙,锋利的枪尖,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疾·升龙! 噗。 如击败革的声音,白色枪尖,宛若流星急速刺向阿史那斯摩的大刀! 嘭!!! 枪尖对刀刃! 震耳欲聋! 火花四射! 如同炫丽的烟花! “喝啊!!!” 阿史那斯摩双臂用力! 肌肉盘起! 青筋突暴! 这一刻! 轰然爆发! 不过!尽管阿史那斯摩先发制人! 尽管阿史那斯摩占据了地理优势! 但! 他依然不敌! 轰!!!刺目的白光爆发,像是天空中升起了巨大的太阳,把光亮处接触到的刀锋瞬间气化。 下一刻,阿史那斯摩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手中的大刀不受控制的仰天飞起! 高郅如今的强大体现在什么地方,那就是当他的枪术到了一定境界之后,随手斩出的攻击就接近一般人开发的大招。 套用一句简单明了的话就是平a附带真实伤害。 对付起实力比自己低的人更是无往不利。 他整个人都被高郅庞大的力道震的浑身发痛! 与敌交战,最忌讳的就是双脚离地。 双脚就如同人的根,离开地面,等于失去了根基,身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身形无法变向,自然也无从闪躲敌人的杀招。 很快,一只附着气罡的拳头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他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护在脸前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全速冲刺的犀牛迎面撞上一般,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从手臂处传来! 阿史那斯摩整个人一通向后飞去! 一连飞出十余米! 噗嗵,气血翻涌! 鲜血狂喷! 一大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四散飞舞形成一片血雾,整个身体像是被疾驰的火车正面撞上,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锤的向后翻飞上百米远。 ‘嗵’的一声砸在乱石地上。 惊飞几许烟尘。 “噗!”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阿史那斯摩无比恐惧地望着那个屹立在自己面前的敌将,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之锋锐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其视线所及之处切割。 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凄惨,胸侧有一条深可及骨的伤痕,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渗出。 左臂已经耷拉着,白森森的骨茬带着些碎肉,被戳破的地方鲜血顺着胳膊留下,粘着手臂上上的灰尘变成了黑红色。 额头一道被长枪尖端划过的伤口差点就伤到了右眼球,鲜血把的半边脸都给盖住了,身体上的细小伤痕更是不计其数。 腿部,有一个差点削断动脉的伤口可以看到白森森的粗大腿骨。 上身右肩贴近心脏部位的地方,还有一个血窟窿几乎把他的身体贯穿。 或许因为伤势,或许是因为疼痛刺激了脑子,他眼神不再是刚才的嗜血狂热。 之前高郅的那一击,那是真正能够威胁到他生死的强大斩击,也是这一枪让他清醒过来,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他根本没有狂妄的资本。 阿史那斯摩艰难说道,“你……你是何……人……”话音刚落,他的眼睛便失去了最初的神采。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用高郅动手,阿史那斯摩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是所有的壮汉都能像女人一样,每月流血一周,一年四季不停歇还屁事没有的。 现在,阿史那斯摩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浑身发冷的身体力气一点一点被抽取。 。 九百八十七 再度覆灭 气是这个世界中所有人类甚至生命体都拥有的潜在力量,这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气势、杀气、攻伐手段……都有运用到气的时候。 当通过合理的运用,操纵这些眼睛看不见的感觉时,意志力就能化为武器,这种强大的力量,人们称之为气! 绝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识到这种力量,或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发挥出来。 毕竟,很多时候,努力固然重要,但天赋就如同人性中的灵光乍现,正因为有了它,未来在强者的道路上才具备更为广阔的天地。 同样的,气也是能够强烈地感受到对方声息的力量,一旦提升了这种力量,就能提取视野以外的敌人的位置、数量以及下一瞬间对手将要采取的行动。 高郅通过气的掌握,便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感知到来自对方的杀意,甚至可以通过对对方感知的察觉,阿史那斯摩的一举一动,高郅他都有所感觉。 加持了白色气罡后,他的身上都浮起了一层白色的“护甲”。 这些白色的气罡开始迅快的在高郅的身上蔓延了开来,护持他身躯的同时,连地面上都开始被这同一种颜色所覆盖着。 说实话,在之前阿史那斯摩在刀劈砍出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眼前高郅的人已经消失了,所存在的已经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一片空气。 那种感觉邪门得狠,阿史那斯摩的肉眼明明可以看见高郅就在他的眼前,但是感官里面,高郅这个人就和不存在一样。 虽然看起来高郅失控都在威风八面气势汹汹。但是周围的环境却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好似一种泊泊然,仿佛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神奇力量,在高郅身上发生的这样奇异的变化,确实是神乎其神。 恍惚间,阿史那斯摩整个人好似已经来到了一个湖光山色烟水空濛的地方放眼所见尽是一片夜湖美景令人流连忘返难以自己。 当阿史那斯摩的身体微微一颤,从这种幻象中摆脱了出来的瞬间,就是他死亡的瞬间。 如今的高郅,已经算得上是东汉时代,屹立在巅峰的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这个时候的他,在面对实力差距大的人,仅仅轻描淡写的使用能力,根本不需要下一步发力,对方就会在他的节奏里倒下。 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他的攻势便能够在一瞬间爆发急速,面对他的速攻,敌人就会好像是处于暴风雨中,又仿佛置身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如同蛮荒野兽般的气息,哪怕只是轻轻的呼吸,都仿佛是传说中,巨龙那带着硫磺味道的吐息,无法匹敌! 那股冲天的精气神,却仿佛火焰一样熊熊燃烧,沸腾的气血足以压得与他为敌的人,喘不过气来! 阿史那斯摩的死,便是最好的诠释。 至于说阿史那斯摩部落,这个连名字都是以阿史那斯摩的名字直接冠名的匈奴部落,对于阿史那斯摩部落来说,阿史那斯摩的个人影响力无疑是无与伦比的。 当阿史那斯摩本人都被高郅给解决后,阿史那斯摩部落的匈奴士兵,也就自然而然的瓦解了士气。 随后,高郅他整个人就那么大步向前,就这样笔直的朝着对方军阵方向冲去,从他的身上涌起了一往直前的滔天气焰。 阿史那斯摩的部落长老,阿史那库勒,惊恐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般,呆滞着望着远处的一幕。 在真正的见到了那位汉人将军的强大,他才明白那种差距究竟达到了何等地步。 双方之间的差距之大,简直就像是大人与小孩子一样,甚至说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可比性。 尤其是当高郅他回眸一望,顿时吓的阿史那库勒冷汗直流,拥挤的人影阻挡了他逃跑的路线,一时间慌乱之下的他直接挥舞起手中的大刀。 “让开!” “全都给我滚开!” 仿佛是本能的一脸惊惧模样,双腿却是僵硬的直接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下直接疯狂的一阵乱跑。 一声巨响,七八具残骸血淋淋的躯体抛飞在天空中,同时残存的一口气更是哀嚎着。 一番乱砍之下,两侧的士卒更是惊慌的朝着两侧逃窜,一时间竟然给他让出了一条血淋淋宽阔的道路。 阿史那库勒整个人一脸的阴沉愤怒,双眸闪烁着血腥的光芒,双眸闪烁着腥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虐之气。 只是,对于阿史那库勒的凶残,那些士兵,不敢抱怨,只能跟着他后面一起逃窜。 这就是古代血腥残忍的阶级,人都有恐惧心里,上战场他们恐惧可不一定会死,可一旦退缩,就算活着也活不到返回军营中。 因为他们的军粮不是白吃的,督战队也不是摆设,人贱如草才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他们为了一口饭,为了生存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乱世中的诸侯各个军阀,在这个时代军中从未有粮饷一说。 战时饱饭,闲时半饱,哪怕是并州军同样如此,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除非军练一年四季大多都是混个半饱,只有战时才能吃顿饱饭。 他们对于吃饱肚子充满了相望的同时也充斥着一股恐惧,自相矛盾的情绪,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尤其是匈奴部落,更是如此的残忍。 “此将天神呼?快走!” “赶紧离开这!” 一时之间,阿史那斯摩部落的人,各个咆哮着呼喝道。 手中的鞭子狠狠得抽在马背上。 力道之大直达直接将战马的后背抽出道道血痕! “驾!驾!驾!” “快跑!” “快走!” 危机时刻! 生死关头! 他们都已经完全顾不得形象了,苍白的脸色更是狰狞吓人,手中的兵刃毫不留情的直接刺在了心爱的战马臀部,一时间沸腾的鲜血四溅,战马吃痛下嘶鸣着疯狂奔驰。 在死亡面前。 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匈奴人们极力催促着座下的战马,狠狠地抽打着马背。 恨不得直接给自己座下的战马插上两根翅膀直接带着他飞上天空! 一时间如蝼蚁般的人影,纷纷争相嘶喊着如潮水般退去。 九百八十八 蓄势一战 在五原郡城墙下,无数冰冷的尸体上插满了箭矢,昨晚的一天里面,不知有多少人遭受了疯狂的匈奴部落的冲击,从而导致为之而丧命。 不过,顽强的他们,到底是又一次成功的击退了匈奴人的攻势。 “混账东西!” 后方帐篷内,气急败坏的哲别根一身戎装,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残留的暴虐厮杀过后的气息,龙行虎步的走入其中,在他的身后更是跟随者黑压压一片匈奴部落的将领。 这个时候的哲别根,浑身上下更多的,是透露着一股疯狂之色。 他那瞪得跟个铜铃般大小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愤恨,本就凶恶的脸庞,此时更是狰狞恐怖得犹如恶鬼一般。 瞬间下方的匈奴各分部落族长感觉到了一股压抑之色,纷纷一脸苍白恐惧的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哲别根,尤其是那几个逃窜归来的几处小部落领袖,更是吓的身躯瑟瑟发抖起来。 哼~ 一声充满杀气的冷哼回荡在营帐内,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惧感,凌厉的波动传播,看得人胆寒。 一群打了溃败的匈奴将领们,更是吓的瞳孔一缩,一脸的苍白恐惧的望着哲别根,脸上强挂起一丝难看的笑容,又纷纷低着头,哪敢冲撞他那恐惧的身形。 “怎么?一个个现在都给我在这里装缩头乌龟了?我跟你们说,要是再拿不下五原郡,我就把你们都宰了,咱们也不用去想更多。” 说道这里时,哲别根嘴角更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那充血般的凶恶目光,吃人似的狰狞脸孔下,两侧的匈奴士卒更是齐齐一喝,手中的兵刃齐齐出鞘。 众人一脸的惊惧模样,惊恐的盯着哲别根,生恐对方脑子一抽,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一瞬间,凡是被这双眼眸望过的部落将领,瞳孔猛然一缩,浑身上下更是冰凉一片,惊恐的望着这个熟悉的身影。 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传来,一时间,更是一个个的,被吓的不敢有丝毫动作。 就在这时,一个貌似憨厚,眼神里却闪着精明的光,颇为狡黠样子的老年汉人,凑上前,在哲别根的耳畔低语几句。 这是哲别根最为信任的谋士,也是他父亲那辈就已经投靠匈奴的汉人,与汉朝有血海深仇,一路扶持着哲别根,登上属于匈奴部落,狼王的宝座。 “哈哈哈!既然先生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就网开一面,不过” 哲别根听那汉人说完后,脸色变幻,猛然哈哈大笑两声,笑中带着冲天的杀气,脸色狰狞的对着众多匈奴部落首领,沉声道。 “要是你们还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就一个个的送你们提前去见天神。” 说完,径直拔出腰间的刀刃,毫不避讳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劈砍出去,刀刃划爆空气,掀动肉眼可见的气流。 嗖嗖嗖! 一时之间,刀气四溢,破空声犹如海浪,一波接一波,不住响彻,强硬的劲道凝聚成实质的空气,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气浪,落到所有人身上,气流奔腾,掀起锋锐的气流,吹到人脸上。 这些人只觉得,脸颊仿佛被刀子刮过,一片生疼。 足足过了半晌,凌厉的劲风搅动空气,形成微风般的气流,才又消弭在帐篷内。 “作为草原上的狼,作为草原上真正的男子汉,只有杀伐果断,才是勇敢的战士,才配得上作为狼群,所本该有的野心!” 话锋一转,哲别根眼中杀气弥漫,瞳孔中闪过一道暴虐之色,愈发大怒暴躁的他吼道“接下来,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都必须给我想办法,去把那个在后面添乱的汉人小鬼,给我彻底解决掉!” “” 大帐内,原本诸将还浑身散发着凶戾之气,纷纷听着他的命令,一时间纷纷一脸的煞气退却,脸上挂着几分犹豫。 高郅带领精锐骑兵在后方闹腾的事情,由于后方陆陆续续溃败逃窜回来的匈奴溃卒们,他们这些人,多少都有几分了解。 纷纷色变,一人冲千骑的恐怖存在,哪怕是他们只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也能够清楚自己等人和那个叫高郅的汉人之间的差距之大。 “单于,某愿意带本部人马,前去迎战,为单于扫平烦恼。”哲别根的亲信将领穆魁尔请命站了出来。 “好!”哲别根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给你配一千精骑,拿下那汉人,重重有赏。” “诺!”平常在匈奴里面不显眼的部落大将,穆魁尔依旧一脸的冷漠,直接抱拳领命,没有丝毫犹豫之色。 说罢后,哲别根更是环视其余的诸将一眼后,冷漠的双眸闪烁着一丝激动与复杂之色,直接沉喝道“既然后方的那个汉人小子已经有人去应对了,现在,你们都没有其他理由和选择了,接下来给我全力攻伐五原郡!” 这个时候,他的双眸中再次迸发出一股枭雄的决断狠辣之色,这个时候的他,气质上才真正的符合了作为匈奴一族领袖的作用。 这个时候的他,才更符合一头头狼级别的狠辣和果断。 诺! 这个时候,面对如此状态下的哲别根,这些之前已经犹豫过的匈奴诸将,又哪敢继续怠慢下去,纷纷齐齐一抱拳大声喝道。 反正,到时候攻打五原郡再怎么困难,也好过独自领军,去后面单独面对那个已经肆虐了好几个部落的汉人煞星来的好吧? 毕竟,再怎么来算,这么多天下来,五原郡的有生抵抗力量,已经被他们消耗大半。 到时候,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怎么说,成功的几率都要远远大于独自面对后面的煞星强。 毕竟他们对于后方高郅闹腾出来的巨大波澜,以及展露出来的强大实力,也是忌惮异常,但是如果当身为匈奴狼王真的要是下死命的招唤之时,他们也不敢有所怠慢。 “就让这场混乱更疯狂吧。”此时的哲别根一脸的凶戾暴喝道。 一时间麾下的诸将纷纷喘着粗气,双眸更是一阵赤红,此时的他们,被逼无奈,只能随着哲别根的一声令下纷纷大喝道。 九百八十九 殊为猎物 “笃笃笃笃~!” 一连串狂乱沉重的马蹄声,响彻天地,紧随而来的,是一连串高昂的喊杀声,在配合本就冷冽刺骨的煞气,一时之间,整个密林之中,犹如寒风刺骨一般。 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一黑一白,两股洪流,于密林草地中径直穿梭而过,践踏起草嫩无数,汁液迸溅,奔远处而去。 一连串剧烈的地面震动,翻腾的马蹄旋起无数的泥泞。 厮杀声、战马奔腾声响蔓延而来,这两只打着高字旗帜的精锐骑兵,从另一个方向,插入逃窜的匈奴散骑兵,横扫合围。 “杀,刺!” 这些交叉绕行,发动冲锋的骑兵,只是轻轻一顿,如林般的骑兵枪便刺穿了前面狼狈逃窜的匈奴骑兵的单薄阵列。 在这个时候,坠马倒地就等于死亡,别无意外! 先不论当战马高速疾驰的状态下坠马会给骑士造成怎样的重击,即便是侥幸落地的骑士并没有受任何伤,等待他们的也将是后续陆陆续续的马蹄。 有他们队友的,也有敌人的,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他们停马,冲锋的战马群,会轻松的碾碎他们。 有倒霉鬼更是连脑袋都踢烂在胸腔里,死状之惨令人直欲做呕,野兽般的嚎叫声中,一时之间,脑浆,断臂残肢漫天飞舞,一时间如同人间地狱。 不过,这个时候,无论是匈奴人,还并州狼骑亦或者白马义从们,都不会理会这个,一个个都扬长而去。 大量的骑兵奔驰而过,在密林里面,席卷的风尘暴,更象是被暴风雨扫过一般,一片狼籍,大群倒毙的匈奴士兵,甚至零星的汉骑,被无数的马蹄所践踏,皆化为了一摊血肉烂泥,一时之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找不到。 密林中的枝桠,被骑兵冲锋带起的风刮的微微的颤抖摇摆个不停,战马轰鸣逐渐变大,十骑,百骑,千骑战马冲锋,带着一阵轰隆隆震天动地的波动,无数骑兵,冲过垂下枝桠的密林,继续快马扬鞭,加速朝前面奔驰追赶。 喧闹的声响,如同蝗虫入侵了似的,迅速的顺延着密林,朝着林间,猛然蔓延。 噼里啪啦,一连串密集的兵器交击,人影瞳瞳中,大量的身披白甲黑甲,根茎分明的骑兵,还正在自远处,匆忙的,往这边奔行。 “突刺!” 这些精锐骑兵制式装备包括一套精良的半身鱼鳞甲,应是属于胸甲的一种,马侧挂着一杆骑枪,象是一端开了叉的三叉戟,入手十分之沉重,杀伤力也同样锋芒毕露。 尤其是随着位于前锋的骑兵阵列越来越整齐,斜指向天的骑兵枪越来越密集,几乎所有的精骑都倾巢而出,尾随着冲阵铁骑的后面,缓缓加速。 一时间,两军阵前,只余下轰隆隆的马蹄声,后队沿着前锋冲骑开辟出来的狭窄通道,疯狂的射杀着沿途看到的一切活物。 那些林立的重枪,在疾驰的速度里,轰然撞入人堆、马堆里,如同锋利的匕首刺穿脆弱的白纸,轻松将匈奴人的阵列刺穿,一时之间,密林里面,全是人仰马翻、血肉乱飙的画面。 这世上,也许确实没有什么无敌的兵种,每一个强大的兵种,都有其功能性。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一支战力强大的骑兵部队在某个特定时刻,或者某个特定的地点,所爆发出的强大战力将会是决定性的,而且破坏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高郅同样驾驭着白鬃马如履平地,一人一马风驰电掣,高高跃起,竟然连命令也顾不得下发,就这样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如同一团云雾似的,如风般的朝着匈奴溃军移动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不过,即便是在行进的过程中,高郅也没有掉以轻心,追杀对方的时候,已经战场经验丰富的他,留意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之前,这支匈奴大军溃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他们不过冲锋一轮,对方就已经混乱,溃败得太过“顺利”,如同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般。 尤其是注意到远处黑林中,有夜鸟从丘陵上方飞过去,发出几声啼鸣的时候,高郅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一旁同样经验老道的副将,亦是注意到了情况,在高郅有意放缓马步的情况下,他倒是赶马赶了上来。 毕竟,作为精锐,在这方面的感知敏锐程度,谁都不是傻子,傻子早就坟头堆满枯草……不,连坟头都不会有早就不知道,被哪些恶狗捡走当做大餐进肚了。 副将从军时间本就不短,再加上他的能力本就不差,也已经可以适合独挡一面,至于在忠心方面,更是不必担心,副将是吕布于并州出来的老将士。 见高郅同样脸色流露异色,副将也就没有顾虑,有些皱眉的对高郅道:“将军,此处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杂,我们是否应该需要提防对方埋伏?” 高郅点了点头,大军行,忌埋伏,是恒古不变的行军道理,一般情况下,大军行军应该是要以马步骑互补前行,来预防埋伏的情况。 只是他这支军队全是骑兵,有点特殊,所以应对这种密林之中存在的埋伏的时候,所需要采取的行动措施,也就要相应的改变。 “末将以为近几日夜来,我等扰敌已尽全力,如今已是疲惫之军,以疲惫之军纵横于可能有的埋伏之中,实属不智,末将斗胆以为我等当避实,击奇。” 高郅点了点头,平静道:“如何击奇。” “末将愿领一军,先行追杀,如无伏兵,则为将军扫平这支匈奴,若果有伏兵,将军也可以再加击之。”副将想了想,抱拳请命。 “我亲自带队前行,你领一千精骑于后。”高郅摇了摇头,想了想,然后对着副将直接下令。 “再让牛莽带领一千骑兵于左策绕行,紧随大军侧翼,待敌人伏兵出现后,听我冲锋号令,你们二人同时出手,加以反击。” 九百九十 反客为主 “可恶的汉人,居然一连追杀我半天之久,如此狼狈的奇耻大辱,某今天一定要以你的血肉下酒,头颅当尿壶,才能泄愤!”又跑了一段距离,确定深入密林后,匈奴将领素汏这才勒马回望,在他的脸上的肌肉隐隐的抽搐着,身上所散发着的杀气愈发的浓厚了几分。 被高郅像狗一样给撵了一路的他,早已经怒火冲天,现在,终于轮到和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哦,是吗?” 在他对面,带领兵马追赶而来的高郅同样勒马,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在这丝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寒意。 莫名其妙的,匈奴将领素汏的心中一寒,却见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白马汉将,突地抬起了头。 在这一刻,他的眼睛亮若星辰。 众多匈奴骑兵皆是一怔,不知为何,望着这双眼眸,他们的心中却冒着难以形容的寒气。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没有感觉到你们是在引诱我大军北向吧?”高郅的嘴角泛起一声嘲讽,突地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浓浓杀机。 他的话虽然不重,但是对面匈奴人却是清晰可闻。 “什么?!!” 众多匈奴士兵面面相觑,此人不会是因为中了他们的埋伏所以吓傻了胡言乱语吧,但是他们的心中却为何充满了不知所措的寒意呢? “管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今天就让你们死这里!”素汏已经不耐烦了,大喝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自道路两侧的松林后面,又瞬间杀出了三股匈奴伏兵。 不过摄于方才高郅他们的厉害威风,加上高郅淡定冷漠的语气,一时半会,这群自诩成功包围埋伏了眼前这支厉害的汉家军队的匈奴人们,反倒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 就仿佛,一下子只觉得随着高郅的话语,四周温度骤降,冰冷之意浮上心头,让他们心中有些悸动。 他们就像一群准备围攻狮子的鬣狗,狡诈而又小心,只等着露出破绽就会扑上去撕咬一口。 高郅吐出一口气,肉眼可见其脸上的变化,一下子生动起来,从平静转为复杂。 战场上冲锋陷阵、生死搏杀之间,若非真正的势均力敌,打得都不是消耗战,而是看谁更狠。 高郅提起了手中长枪,双跨用力一夹,脚下发力,猛夹马腹,催动战马直撞上去,快马冲刺,何等之快。 高郅驱动胯下的白鬃马,一个大步跃进,便是冲上前,一口气径直冲到了匈奴人围堵拉拢的军阵最前面的素汏的副将面前。 一点寒芒乍现,仿佛最黑暗时刻的一缕阳光,陡然掠过所有人晨起时的窗前。 枪啸马嘶声中,一人一骑冒着浓郁白华,与那匈奴将领擦身而过,嗤嗤嗤!! 鲜血如泉水般喷射出来,血光飞溅! 还未等那匈奴将领反应过来,高郅左手的长枪已然猛地刺出,白光迸溅,赫然直接精准无比的,贯穿了那战将的胸膛,将其挑起于枪尖,纵马继续前冲! 鲜血如花绽放,转瞬熄灭。??生命逝去。 ??一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终结。 高郅面不改色。 此时他手中的气罡不断汇聚,白亮一般的气罡覆盖长枪,一柄亮白的锋锐气枪彻底成型。 其形状与之前那柄并未区别,但是亮白色却是更深几分,不再晶莹剔透,而是呈现一种,类似于酸奶的那股乳白色的沉淀气质。 素汏大惊,连忙招呼士兵上前围攻高郅。 ????唰唰!高郅挑了个枪花,怡然不惧。 ????对付一帮排不上号的小喽啰,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全力对抗。 气势爆发。 ??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以他为中心传播开来。 那冲天的杀气,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锐利枪意,让那些见惯生死,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都觉得胆寒,也令四周的人脸色微变。 轰隆! “挡我者,死!” 话音落下,可怖的威压破体而出。 这一刻的高郅如同化身远古时代的幻想种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面对在场的所有匈奴人。 凌厉锋锐的气罡划爆空气,尖锐的破空声,伴随高郅他全力以赴的进攻,将周身萦绕的白色气罡,全面蔓延开来。 在他的周身上下,还附着着一层连接起几块圣斗士战衣似的的甲胄上,薄薄白色气罡。 砰砰砰! ??那些犹如小喽啰一样蜂蛹而至的匈奴士兵,在面对高郅认真起来的时候,就跟韭菜一样,没有反抗之力,光凭一腔热血和冲动,是没有未来的。 ??????长枪贯刺,白影拂生,他们被高郅贯发的枪气轻松洞穿。 唰唰唰! 迎面杀向匈奴们的,是冰凉的空气,以及锋锐无比的气罡,高郅长枪只是虚点几下长空,就已经轻而易举的直接贯穿了最前面几人的身躯,这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鲜血迸溅,纷纷倒地不起。 一批批的匈奴士兵倒地,鲜血如河流般汇聚,染红了青草覆盖的草地,四溅的泥土便飞出了好几十米,甚至连周围的土地都被强大的力量掀开了一大片!?? 一道比太阳还璀璨的枪光在瞬间炸开,划破了最深层次的黑暗,犹如深渊的一现曙光,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恐怖力量,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风暴,冲着匈奴人席卷而来。 一前一后两股气罡,先后发出。 其中,龙卷风般显化出的犹如风刃一般,肉眼可见的细碎刺击,飓风般刮过,击倒了正面被席卷的匈奴士兵不少人。 ????????另外一道刺击,窜入大地,一路而去,犁出一道深深地沟壑,最后在匈奴骑兵的脚底爆发,自下而上,喷泉一样冲上天空,把他们一个个挑飞,最后砸落在地,哀嚎遍野。 高郅所爆发的气罡,锋芒毕露,破坏的土地,近看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锐利的气罡,散布在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连草人带地面都是千疮百孔,深深扎进地面,让那群匈奴骑兵们头皮发麻,再也没有半点傲气了,人人都是一脸死灰。 妙书屋 九百九十一 神威天将军! 不过,在大恐惧面前,有时候人反而会激发自己的血性,素汏似是也被激起了凶性,狞笑一声,也是一声暴喝,战马踩着有节奏的碎步,反握长刀扑了过来。 素汏那狰狞的表情象是一条见了血的狼,出手赫然是刀劈的路数,以长刀护住头脸,异常凶悍的斜劈下来,直取高郅他一时半会难以防守的右肩,这一刀要是被他砍中了,恐怕高郅半个肩膀都要被劈掉了。 “不要愣着了,所有人行动起来,杀了他!” 他脸皮抽了抽,目光阴鸷,随后招呼一声,迅速出手,杀向面前的高郅。 说起来,他毕竟也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匈奴人,略通军略但是性格容易暴躁的素汏此时杀的兴起了,都选择性的忽略掉高郅的强大。 嗖!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小人物,但这家伙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唰!! 枪影浮动,白光闪烁,高郅面容沉静,手里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下一刻,素汏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嗖嗖! 高郅身子连续闪烁,鬼魅一般掠过对方冲锋过来的匈奴士兵阵容,不少人的身边。 这些人通通遭到枪挑,不至于身体分离,但无一例外倒地不起,伤口位置血流不止。 剩下的士兵拿着武器,一脸紧张,眼眸深处有难以遏制的恐惧,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那隐约激荡开的恐怖能量波动让人心惊肉跳。 见识了对方的能力,高郅自然不会小看他,意志附身,气罡发动。 伟人曾说过:从战略上藐视对手,从战术上重视对手! 高郅的心中,一下子升腾起汹涌而又澎湃的火焰,仿佛决堤的洪水都难以浇熄,拧着自己的胳膊,潜伏在皮肤下的大筋像蛇一样扭动,积蓄的力量,再不断上升。 素汏见状,心里滋生巨大的恐慌,想也不想,连忙逃窜。 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滴答!滴答! 素汏瞳孔紧缩,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流,死亡的威胁将他彻底笼罩,意识到对方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一个顶级的武将。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轰隆!! 空气爆裂,这一枪似乎划破空气。 气浪裹挟,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朝枪身两边荡开。 意志力几乎化作有形的火焰,在他周身疯狂燃烧,空气沸腾。周身和眸子里燃起的无形火焰,于此刻沸腾至最顶点。 那股非凡的气势席卷了整个密林,仿佛风云变幻,气温降低时,将要到来的天灾,更像是一只大手紧攥着所有匈奴人的心脏。 那是生死掌控在其他人手里的感觉,极度不爽,极度不妙。 当高郅的杀意全部凝聚一线,针对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喉咙里发出被掐住一样的“咯咯”声。 难以描述的恐惧在他心底蔓延,仿佛拿着镰刀的死神降临到让身边,令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紧张的空气填满。 他半张着嘴,连尖叫也发不出来,眼睛瞪得快要掉下去,惊惧交加地往后退了一步,四肢冰冷麻木,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倒霉。 更可笑的是,这块铁板本来不打算理他们,是他们这些家伙自己贪婪,不怕死的一头撞上来…… 而后,仰头吐出一口热血,就像折纸一样被轻松对折,炮弹一般坠落至地面,炸开一个大坑。 尘土石渣翻滚。 “我说了,挡我者,死!” 高郅淡漠的说道,状态之随意,就像吃完了晚饭遛弯时猛然遇见,准备串门一样。 不过,虽然他说的语气又轻又缓,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让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表情更加凝固。 随后,高郅又单骑冲锋,浑身气罡凝聚,整个人如同发光的灯泡,义无反顾的继续冲杀。 对自己拥有绝对自信的人就像一往无前的长矛,不会退却,不会恐惧,只会踏平前方一切危机。 当然长矛也会被折断,在遇到更强壮的一根长矛时。 但至少,现在,能够将高郅这根“长矛”折断的另一根长矛,并没有出现。 枪风带着恐怖的气势,朝着前方席卷而上,瞬间将匈奴人压出砸开一个大窟窿般的空挡来,站的距离最近的匈奴士兵仅仅只是蹭到了拳风,竟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像身处龙卷风中! 高郅的速度还没有发挥到极致,但是却同样惊人强大,挥枪时必然产生风暴,落枪后地面绝对要坍塌。 “风暴,肃杀!” 伴随着打鸡血一样的怒吼声,高郅持枪右手举起,一条粗壮的白色气罡柱从他手掌间顺延到枪杆,再荟聚于枪尖处爆发,一路向上直撞,将前方的一切……统统!轰碎! 万众瞩目之下,一枪刺出,空气裂痕不断向外蔓延,中间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虚空中浮现出寸寸裂纹,一路上,不管是谁,但凡拦在枪罡之前,全部倒下。 中之必死,擦之则残! 口吐鲜血,要么重伤昏迷,要么失去呼吸。 高郅他赫然以一己之力散发出的气势,威慑了此刻聚集在面前的数千匈奴大军! 神威天将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匈奴人们惊呼起来,用神威天将军的称呼,来叫高郅,在面对高郅的时候,这些匈奴人,一个个开始下意识的接二连三的吞咽起口水来,而且,抑制不住的汗水,同样顺着鬓角往下淌。 显然,在高郅展示的非人级别的恐怖破坏力面前,人数优势就是个笑话,这些匈奴人,已经被高郅打怕。 而与他们心情相反的,则是高郅麾下的骑兵。 战意,在每一个骑兵的眼中升腾起来,这个时候便是桀骜的并州战士看着高郅他的眼神,也极是敬畏,连战连捷,高郅他的战绩和英勇,早已经征服了他们。 众人的斗志愈发高昂,他们的配合默契程度也是愈发的熟稔,阵容之间距离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整齐,最终组成一个攻击阵。 :。: 九百九十二 狂人穆魁尔 “难怪,这群汉人能够给我们造成了这样的威胁,甚至差点打乱了单于的伟大计划。”穆魁尔眯着眼,凝望着前面溃败的匈奴军队。 眼看着那些已经杀的兴起的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们,犹如疯了一般追着他麾下的士兵,杀伐屠戮,血雨腥风。 这个时候,那些匈奴士兵一边躲避着白马义从的劲箭攒射,一边狼狈不堪的,被疯狂砍杀着冲锋的并州狼骑突击。 那些被打击得散乱的匈奴轻骑,简直让他都看不下眼去。 当然了,同时,穆魁尔也是被对方那群汉人骑兵的强大战斗力,给深深的震撼了,他们这些匈奴人,被乌压压无边无尽的骑兵大军,压迫的似喘不过气来。 穆魁尔对危险,其实是有着一种特别的直觉,这便是传说中所谓的战场嗅觉了。 这一点确实是很难得的,毕竟,与后世信息爆炸时代发展的科技不同,在东汉这个时代的征战便是如此了,消息联络之法落后,只能凭借前线将领的战场嗅觉去判断战局。 因此每一位沙场名将,无一不是战场嗅觉过人的战争天才,能够通过对战场的判断,权衡利弊,做出属于自己的抉择。 穆魁尔能够清楚的感觉出对方军队的精锐所在,这绝对不是一只简单的精锐,井然有序,同时配合默契。 作为对手,同样也会是一个棘手难缠的选择。 不过,作为哲别根的亲信将领穆魁尔,自然不允许自己在单于面前拍着胸膛,应允下来的事,就这样子变得功亏一篑。 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所谓兵种,武器碾压不过是笑谈,所谓的一骑当千更是荒谬绝伦,他的麾下,那些精于战阵之道的骑兵大军,可不会排着队等他们来杀。 四周的匈奴众将,也已经早习惯了他冷漠,不擅言辞的性格,不以为意,自然也不会有人和他争。 反正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多说无益,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很快,在穆魁尔的调动下,那些匈奴士兵们,开始一团团,一队队的骑兵如同蚂蚁一般,布满了不算太宽敞的密林。 穆魁尔的眼睛里面仿佛在冒火,长枪斜指暴喝一声:“杀!” 那些匈奴骑兵们,不再保持密集的冲锋阵型,而是向左右两侧展开队型,很快撞进了前面混乱的战团。 穆魁尔喊杀声震天,伏在高速飞驰的战马上,凝聚黑色的气芒,奔刺出大枪的同时,胸口中枪的一名凶悍冲锋的并州骑兵飞了出去,轰然落地再也爬不起来。 “都给我杀回去,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被我杀的如猪狗一样轻松!” 穆魁尔的这一声怒骂,明显让那些原本溃不成军的匈奴士兵们的气势长了一大截,人人都是一副凶狠拼命的架势。 这个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作为军官的人,随手砍几个士兵,就象杀鸡一般,毫无心理负担。 这些匈奴士兵们在穆魁尔的带领下,长趋直入,在原地打转的几十名冲过头的并州骑兵如落叶般被扫清了一大片。 最前列的一批人的阵势,隐隐有些松动。 冲锋中的骑兵队列顿时伤亡惨重,前几排骑兵连人带马,被无数长枪打成了血葫芦。 震天的嘶吼惨叫声中,更多的骑兵冲出队列。 野战之中,那几十个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骑兵,在匈奴铁骑暴虐的冲锋下,几乎便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归根结底,并州狼骑们虽然是精锐骑兵,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像高郅他那样,以一挡千。 并州狼骑的精锐也是要建立在人数和战阵以及地势的配合上,他们也终究是人,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也是需要时间整队列阵,这些并州士卒也不是神,一时之间,溃败的前军很难再组织起来。 混乱从穆魁尔亲自带领的匈奴骑兵所在的中心位置,如同涟漪般迅速向外围传播,直至把附近的整支并州兵马都卷了进去,然后陷入更惨烈的混战。 “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白马义从,该轮到我们发威的时候了,两段射!”关键时候,白马义从倒是在他们的副将带领下,站了出来。 一阵弓弦震动的响声过后,密集的破甲箭从天而降,虽然有部分箭支落到了空地上,还是给这些才刚刚鼓起,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惨叫声中,最前列的数百匈奴士兵组成的仓促军阵,乱成一团。 “给我突击,解决掉那伙白甲的骑兵,不要给他们放箭的机会!”穆魁尔也是反应迅速,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问题所在地关键之处,顿时高喝。 两支骑兵之间的距离不停的拉近,箭雨愈发的连绵,这个时候匈奴人的损失亦是变得愈发的频繁起来。 连优质的战马也感受到了威胁,扒拉着后蹄低低的嘶鸣。 那些白马义从,便是稍有风吹草动便一哄而散,过不多时又聚集起来,让那些匈奴骑兵的铁拳,象是打在棉花上。 “再度奔射!轮换,拉开距离,消耗他们!” 两轮齐射,彻底瓦解了匈奴士兵好不容易杀回去的匈奴士兵紊乱的进攻,从天而降的破甲箭,轻易撕碎了匈奴士兵身上的战袄,凄厉的惨叫声中,匈奴人的表现有些慌乱,随着战马的加速整齐的队型有些散乱。 明显变成一个不怎么整齐的波浪形,前队的匈奴百夫长气的大声呵斥,马速却变的越来越快。 又是一轮箭雨,前排的几十名骑兵再一次轰然倒地,面对白马义从的箭雨打击,这些匈奴士兵倒了血霉,一个个连人带马都插满了箭,有些慌乱的冲锋阵列变的散乱了。 之后这些已经开始畏惧的骑兵阵列里,人喊马嘶,冲在前面的几十名匈奴骑兵更是一个个马失前蹄,连人带马被带翻了。 众所周知,骑兵不能长久作战,一旦前锋冲锋的马力耗尽失去了冲锋的势头,就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近战了。 九百九十三 异变 这个时候,密林已经化作一片血腥的修罗屠场,就像是两股相向而行的巨浪,猛然相撞,刹那间就交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混乱的战场,就像是一锅滚开的肉汤,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人类和野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全都张牙舞爪,表情狰狞,发出疯狂的咆哮,鲜血混合在一起,蜿蜒成了一条黏稠的长河,又被践踏出了一朵朵血染的浪花。 白马义从结阵放箭,密集如雨一般的箭雨,将匈奴士兵分割击溃。 “很好,很好,居然又让他们击溃了。白马义从,并州狼骑,很好啊!”穆魁尔看的气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桀桀怪笑起来,他的眼底散发着幽幽的绿芒,如饥肠辘辘的饿狼一般。 当然,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欢喜,只要没瞎的人,都清楚,这个时候的,绝对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一般。 “你,带人给我去围堵那个汉将,死再多人,也要给我消磨掉他的体力。”穆魁尔指着身旁的一名匈奴将领,示意他带人上去围堵高郅。 本来,那名匈奴将领还打算问些什么,见穆魁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口一缩,咬牙道,“是,小的知道了,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穆魁尔这才满意,目光,如鬼魅般扫过众人,语气森然,移向前方。 看着面前那道浑身浴血,却不显狼狈的身影,面无表情,一丝冰冷彻骨的杀意席卷,那对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却比往曰里咄咄逼人的凶光不知要可怕多少倍,就连他附近的几个匈奴将领,瞥他一眼,都忍不住出了一脊梁的白毛冷汗! 按照他的吩咐,无数匈奴士兵在那名匈奴将领的带领下,争先恐后向高郅扑来,展开了飞蛾扑火般自寻死路的攻击,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拖延住了高郅的攻势。 只不过,效果似乎并不太理想。 但听一阵白色风暴一样的气罡漩涡中,蓦然传来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石相击之声,火星四溅,紧接着又传来阵阵杀猪也似的惨叫,无数匈奴黑影夹杂着大蓬大篷的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好吧,像高郅他这么拉风的男人,即使在乌烟瘴气的战场之中,依然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熠熠生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住他的光彩。 尽管身处血流漂杵的沙场,高郅依旧是风轻云淡,神采奕奕,挥洒自如,一身白亮的铠甲上连半滴血渍都没沾染到。 他将杀戮的艺术挥洒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也非常成功地吸引到了足够的仇恨值,成为了匈奴人集中攻击的对象! 自然,这些自寻死路的小丑,只不过是用自己邪恶的生命,为高郅的枪尖增添了几抹微不足道的血芒! 沉吟半天,穆魁尔他竟然找不出半点漏洞,不由气得骨节乱响,青筋乱暴。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死死盯着捕兽夹中无比肥美的嫩肉,恨不得扑上去开怀大嚼,却又不得不顾忌捕兽夹上寒光闪闪的利齿。 当然,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哀乐,薄如利刃的嘴唇紧紧抿起,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机。 越想越气的穆魁尔,额头青筋暴起,凶悍的气势轰然爆发,他的语气低缓,一字一顿,却能让对面的人,瞬间听明白他的极度愤怒。 高郅的强势,看得他目龇欲裂,一双眼眸瞬间赤红,心底的愤怒逆流而上,一团岩浆也似的热流横冲直撞,将周身血液都烧成了蒸汽,也一下子将他的大脑填满,一下子彻底洗刷了他的理智。 愤怒,不甘,痛苦,狂躁……种种情绪,汇聚糅杂,在心底泛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都给我滚开,还得看老子的。” 穆魁尔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下来,杀意毕露,四周的空气都凝结了几分,一抹鲜红的色彩在他眸子里炸开。 愤怒,令他爆发,四肢百骸涌现出新的力量,对高郅的畏惧消失无踪。 他的表情逐渐疯狂,双目中释放出惊人的残暴之意,用力撕咬着嘴唇,嘴角溢出一行扭曲的鲜血,而那猩红的眸子,也变得格外狰狞。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吗?汉人?”穆魁尔上前,冲着高郅一阵咆哮。 “对于你们汉人当中的强者的厉害和手段,我们这些曾落败于你们手下的部落,同样清楚,但是我们匈奴人的手段,你们怕是见的不多吧!” 说完猛吸一口气,胸腹鼓胀如球,一束束肌肉暴突而起,皮肤如青铜般散发着混浊暗黄的幽光,身体上下的毛孔统统闭死! 双手猛地一抖,从指尖开始,一连串“噼噼啪啪”如爆竹般的响动,瞬间传遍周身。 瞳孔也在瞬间变成了好似毒蛇的竖线,闪了一闪,又恢复正常。 忽然抽搐了一下,随后他翻身趴在地上,愤怒的低吼起来。 “啊——!!!” 他张开嘴大声咆哮着,爆发能力的同时,也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右拳甩鞭子般拉扯到身后,身体在一瞬间被圆鼓鼓的肌肉充斥,就像个魔鬼筋肉人! 咚咚! 已经将衣甲撑破,满身肌肉的壮汉落在了地上,他弯着腰,长大的嘴巴不停的留下口水。 “吼……吼……”穆魁尔的胸膛里就像是安上了风箱,呼哧呼哧地剧烈起伏。 高郅眉头一皱,再一次将杀意凝聚。 不为所动,仍是愤怒的低吼着,同时他身体抽搐的频率越来越高,仿佛触电一样。 高郅当场愣了,这是被自己给揍到癫痫了? 不对!有古怪! 没等高郅再观察一下,穆魁尔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紧接着他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黄色,眼睛则变得发红。 穆魁尔的眼白,一下子被红血丝织成的网所覆盖,瞳孔中爆发着强烈的战斗欲望,他的每一块肌肉都隆起如铁,骨骼发出连番爆响,凶悍的气焰,恍若猛虎之王! 这个时候,这个状态下的穆魁尔,就像一头猛兽一般,带着疯狂的,强烈的战斗意志! 犹如一头沉睡于黄土地中的蛮荒巨兽,忽然打了个喷嚏,醒了。 九百九十四 黄色怪物 “吼!!”无形的奇异力量以穆魁尔为中心荡漾开去。 大地只在一瞬间就已经扭曲,就像是有什么洪荒巨兽,在肆虐咆哮一样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上下两排牙齿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变得愈发的突出,同时浑身上下也传来一阵脆骨的响声。 当周身所有关节都响成一片时,猛然发力,连踏八步,每一步都崩出大片灰尘,沉肩降肘,猛然跳起来。 混浊的昏黄光芒,在这一刻怦然爆炸。 “嗤!!!” 空气猛地哀鸣,恐怖的爆发划破天际,天空就像是瞬间黯淡下来了一样,明亮的天空仿佛只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时刻一样。 袭击落下的穆魁尔,就像给密林附近丢下一个高爆弹一样。 距离袭击坠落点近的骑兵,即使有采取保护措施,仍旧有一部分人被波及到。 化身为黄色怪物的穆魁尔,下坠的地方已经变形裂开,掀起一大片的尘埃。 轰隆隆!! 中心处,宛如平地惊雷般的声音接连炸响,轰鸣声响彻天地,大地震动,紧随其后的是密集的“咔咔”之声,仿佛玻璃破碎,但实际是整个大地因为穆魁尔的进攻而出现开裂。 无论是匈奴人亦或是高郅麾下的士兵,这一刻无数人被这一击,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凶猛的气浪,将方圆十丈之内的泥土都推出了一层层的波纹,几株合抱粗细的大树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一时之间,密林之中,到处是窟窿,地面出现数不清的凹陷,大坑挨着小坑,蛛网般的裂纹密密麻麻,仿佛遭遇地震,场面一片狼藉。 尤其是在穆魁尔下落的中心点区域。 密林中草皮纷落,泥土四溅,一条条巨大深邃无比的大地裂缝,像是一块巨大的玻璃,被人狠狠的砸上去一锤,不规则的缝隙从中心点向外蔓延。 惨烈的样子,像是爆发了小型地震。 一条延伸最长,直到密林的巨大裂缝中,有几个来不及撤退的骑兵和战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坠落了进去。 最显眼的,是一名倒霉的士兵,被零碎的石块从背后击中了脖子,躺在地上的他脖子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朝上的半张脸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一时之间,四周鸦雀无声,只有萧瑟的冷风低低回旋,卷动着四周的大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化身黄色怪物的穆魁尔胸膛猛然一挺,气势再度膨胀,犹如一头恐怖的野兽,一呼一吸都令人背后发凉。 “吼!”穆魁尔暴喝一声,脚趾重重抓地,整片大地的无穷力量似乎都从脚底涌入身体,经过骨骼和肌肉的震荡之后疯狂地轰进双臂,两条胳膊瞬间膨胀一轮。 “可恶!”距离穆魁尔附近的并州狼骑们,一个个咬牙坚持,如此恐怖的怪物,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易接受得了的。 穆魁尔狞笑一声,眼珠子瞪得比牛蛋还大,伴随着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猛地连跨三步,每一步都在骑兵里冲开一大片空地,紧接着双腿一蜷一纵,如怪鸟般腾空而起,双掌扣爪,狠狠抓在打头阵的两名并州狼骑胸口! “噗!噗!” 两名并州狼骑厚实的衣甲,居然被他一爪击穿,血淋淋的爪子从背后透体而出,两人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然后这怪物,双手一抽,将两具尸体抡了几圈,掷入人群,自己却藏身其后,趁众人拨开尸体的当口,虎入羊群,大开杀戒! 第三人,巨爪横削,头骨炸裂! 第四人,连人带马,活活撕开! 第五人,沉肩猛撞,脏腑俱碎! 一时之间,势不可挡,就像是一柄势大力沉的流星锤,轻轻碰着都要筋断骨折! 穆魁尔整个人状若疯魔,眼皮不眨便扑杀了十几条并州狼骑。 穆魁尔杀得兴起,忽觉口干舌燥,饥肠辘辘,随手掏了些五脏六腑纳入口中,细细咀嚼,甘美如饴,狰狞大笑,“我要把你们统统吃了!吃了!” “放屁!你这怪物,给我去死!”一名损失惨重的并州狼骑的曲长,带着满腔的愤慨,舌绽春雷,身形如猛虎下山,一下子凭空窜出四五丈,手指紧扣,青筋突出如刃,大刀上附着气芒,狠狠地劈砍向穆魁尔。 带着他愤怒的一击,伤害还是非常可观的。 当然,这样的可观当然还是相较于普通人来说的,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力量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但是相较于已经变成怪物的穆魁尔来说,这样的攻击是在挠痒痒吗? 硬接一击,反应过来的穆魁尔大步跨出,一记势大力沉的进步冲拳猛轰过来,方圆三丈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 曲长的瞳孔却在这一刹那骤然收缩,眼底的狠辣全部化作恐惧,却听“咔嚓”一声,整条右臂都麻木了,连半根手指都感觉不到,只是眼睁睁看着手肘处诡异地刺出了一段断裂的骨头! 他的右手指骨全都粉碎,就连臂骨也被打断,刺了出来! 反观同样中了一刀的穆魁尔,却仿佛恍若毫无痛觉一般,任由他的刀刃猛击胸口,却用利爪狠狠抠住他的面门,使劲一扯,顿时鲜血淋漓! 那名曲长惨叫一声,眼珠不知有没有扯瞎,一时半会儿却是看不见了! 穆魁尔的爪子,如铁钳般重重卡住了他脑袋! 他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好似直接从脑子里爆发出来,顿时天旋地转。 他的脑袋被直接干净利落地扭到了身子后面! 嘴里吐出一个个带血的泡泡,眼前的天空也渐渐变成一片猩红。 苍茫大地,阴风刺骨,化身黄色怪物的穆魁尔,卓立于血肉模糊的尸堆之上,本就暗黄的皮肤上,还沾染着大片大片的黑红白颜色,黑红的是血液,白的则是脑浆。 面对如此怪物,哪怕是剩下的狼骑也有些吓得心肝俱裂,一时之间,他们也不太敢上前厮杀。 九百九十五 对决 此刻的战场上,只能用地狱一词来形容,四处散落着被轰得四分五裂的残肢与肉块,保存完好的几颗脑袋,脸上还挂着茫然的表情。 在血雾腾腾的诡异氛围中,四周的并州狼骑和匈奴士兵都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杀气,不知不觉的停滞不前,就连厮杀战斗也停止下来,不约而同的选择为两大怪物级别的主将让开了一片空旷的场地,屏息等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来临! 即使最愚蠢迟钝的人,也隐隐感觉到,这场“怪物”之战即将决定两支兵马的最终命运,在这场战斗之后,注定要有一方彻底覆灭,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半点儿! 穆魁尔缓步上前,一脸平静,昏黄的肤色搭配他没有任何情绪的瞳孔,好似一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多年的尸体般无声无息。 但六感敏锐的高郅能够察觉到,此刻穆魁尔身上那浓郁到快要溢出来的煞意,感受到对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嘶吼咆哮的浓郁血腥味,这是需要杀很多人才能形成的味道。 “去死!” 穆魁尔的嘴角扯出了一道浓重的饿纹,就像饿鬼道中的鬼王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咆哮,同时脚步猛然一蹬,地面轰然炸碎,原地留下蛛网般的大坑。 震耳欲聋的撕裂声,摇晃不止,恍若地震一般。 下一刻,穆魁尔整个人化作一条黑线,陡然向前窜出,朝高郅方向电射而来,利爪掀起的劲风,笼罩住了高郅他的头脑! 穆魁尔高高跃起,苍鹰扑兔,双爪正欲扣住高郅的天灵盖,眼前忽然一阵白芒闪动。 下一秒,无尽的爪影浮现,空气中发出阵阵炸响,时不时响起金铁交鸣的声响,密密麻麻的对拼声混合在一起,变成一道连绵不绝的刺耳锐鸣。 轰隆隆! 空气中响起密密麻麻的爆炸声,雷鸣般的闷响不绝于耳。 高郅后发制人,以长枪招架,同时反身一脚回旋飞踢。 穆魁尔猝不及防,被重重的踢飞。 力度与速度的完美结合,产生的强大惯性让他的身体在原地画出一道弧线开始旋转,但仅仅只有一圈,他就头着地贯了下去。 轰隆隆! 大地发出悲鸣,一圈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一个直径十数米的的大坑出现在地面上,蛛网状的裂痕飞速向外扩散。 一切还没有结束! “嗖!!!” 月轮一样的刺击直接划开了穆魁尔激荡起来的漫天烟尘,混浊暗黄的气浪直接被分开一个硕大的口子,白色气罡灌注的强大刺击去势不见,直接冲着穆魁尔本人来的,刺击速度之快完全和他的威力成正比,等到穆魁尔的眼睛看到刺击的时候,刺击已经近在眼前。 在面对这样的战斗之中,尤其是高郅这样敏捷的超速度的时候,眼睛的作用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眼睛很多时候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有用。 高郅则是借助刺击的瞬间,按握住穆魁尔的胳膊侧关节,然后用力下压,压着穆魁尔一起,一上一下,犹如流星陨落一般,重砸大地。 原地这才炸开一声雷鸣,一圈气浪狂暴的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将战场上的烟尘悉数吹飞。 只是,当烟尘消散,穆魁尔那家伙被按着的胳膊竟是抬了起来,似是膨胀一圈,更加的遒劲有力,带着响彻密林的呼啸声当空砸向了高郅。 巨大动能,爆发出最凶猛的力量,拳头破开空气,雷霆万钧般杀向高郅。 哪怕相隔距离还远,但一股可怕的拳风已经袭来,空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让人呼吸为止一窒。 嗖 拳头打穿了高郅的身体。 攻击似乎很成功。 但是,穆魁尔的拳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感受。 换句话说,他所打穿的其实是虚影。 转身一望,果不其然,高郅的身影,赫然便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穆魁尔的黄色皮肤顿时高高隆起,显露出一道又一道明显的肌肉束,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些肌肉束十分有规律的颤动着,时而变成一条条灵动的怪蟒,时而又团成一块坚硬如铁的疙瘩! 如蛇类一般冰冷的竖瞳在高郅的身上上下打量,冰冷的杀意混合怪物般的压抑气息发散开来,整片森林的虫子都不敢做声。 仰头发出一声吼叫,屈腿一蹬,猛的冲了过去。 穆魁尔浑身毛发舒展,散发出钢针一般的光泽,手肘和膝盖的位置长出暗黄色的骨刺,杀意凌然,手上本就尖锐的指甲,一下子变得愈发的修长而锐利,好似龙爪一般。 下一刻,那锐利的黄色巨爪伸长,泛着令人胆颤的寒芒,笔直的抓向高郅他的心脏。 穆魁尔双腿猛然发力,如一条弹跳起来的飞蛇,居高临下,双手屈指成钩,好似毒蛇的獠牙,朝着高郅的天灵盖猛刺下来! 爪子在空气中留下残影,拳头带起的劲风呜呜响着。 高郅脚下轻点,脑袋后仰,以一种淡然的姿态轻易躲开。 当然,看似简单的一退,真要做到如此风轻云淡,不仅需要超越人体极限的身体强度,力量、速度、体力、肌肉协调性缺一不可。 如今的高郅即能够掌握技巧,又能够很好的保持身体协调,所以,一切都是那样顺水推舟,自然而然。 在避开袭击后,高郅又转向冲锋,这个时候,他的速度飙升到顶点,眨眼便消失,穿梭空间般来到他的面前,侧膝冲顶。 这一次,轮到穆魁尔来不及反击,咬牙,出拳对抗。 只是匆匆聚力的拳头,哪里敌得过高郅蓄势待发之下,全力以赴的膝顶。 咚! 来不及反应的穆魁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中脑袋,直接倒飞了出去,无数树木和石头被撞碎被碾压,森林好似一张画纸,被巨大的橡皮擦擦出一条线来。 “轰!”穆魁尔整个人身体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狠狠撞到身后的一颗粗壮的大树上,使其凹陷断裂,龟裂的纹路,一路蔓延到地面。 穆魁尔从翻滚状态下落地,趔趄了一下,沾满鲜血的大手扶着膝盖站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甩了甩脑袋,煞气愈发的凝聚。 他现在的恢复力和防御力,可不是盖的,只要不被摧毁要害,断几根骨头都不会影响战斗。 他和高郅,现在只有一方倒下,这场战斗才会结束。 九百九十六 怒气冲天 “轰!”强大的气浪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滚滚的煞气,仿佛要将大地煮沸。 大地在破碎,空气在哀鸣! 恐怖无比的力量,在不断的宣泄,肆意的挥散,两个怪物一样的家伙毫不留情的冲突将这一片密林的一角,给破坏的一塌糊涂。 无比璀璨的光亮中,高郅持握长枪如龙,周身气罡缭绕,锋芒夺目,一步三闪,挽了一个枪花,顿住步伐。 这边渐渐地缓下了攻击。 并不是因为气力耗尽,而是他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唰! 脚下用力,高郅在地面上滑行,迅速离开原地。 嘭!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一只鲜血淋漓的拳头狠狠的砸下,将地面砸碎,地面上出现一个蛛网般的大坑。 一击不中,咆哮的穆魁尔从弥漫的烟尘中冲出,举起露出伤痕累累的拳头,发狂的嘶吼着,再次扑向高郅。 面容狰狞,怒吼着把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高郅的脑袋,呼啸的拳风,带动一股气流席卷对手。 硕大的拳头重击地面,带起的劲风刮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划痕。 几击无果的表现,让穆魁尔变得愈发的狂暴和愤怒起来。 穆魁尔的鼻孔也在持续的涨大,眼睛里面一片赤红,他的瞳孔变成了血腥的竖瞳,冷冽的幽光散发着让人脊背发麻的危险感。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暴躁的妖魔一样! 在愤怒中的他,甚至已经不会在多余的思考,硕大无论的拳头稍稍蓄力之后猛地轰出,单薄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划破空气的呼啸的声传来,带着强劲的力量朝着高郅他的脑袋狠狠的砸去,仿佛要一下子把高郅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呵!这家伙,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吗?” 只觉得一个凶猛的狂风扑面而来的高郅这么想到,眼前的穆魁尔的状况明显是体内属于野兽的基因已经占据了上风,作为人的理性已经完全被更加凶猛的兽性压制住了。 高郅猛地踏地,很快,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敏锐无比的反应能力,加上惊人至极的出招速度,配合着超强的躲避能力。 穆魁尔猛的转身,身体在惯性带动下撞断数颗大树才停下,屈膝起跳,代表野性与怒火的铁拳,又直直的朝着高郅冲来。 高郅怡然不惧,脚下白芒点缀,身形如天马行空般闪烁,这一连套的动作是如此的圆润自如,迅捷无比。 此时超乎想象的反射神经与惊人的速度,只要他想,眼前这个本来只是体积力量大幅度强化的穆魁尔,连触碰他一下都不到的! 一时之间,穆魁尔犹如被戏弄的蠢猪一样,只能被动挨打,却连高郅他的半根汗毛都摸不到。 “呵,你打够了没?该轮到我了吧!”高郅嘴角微微勾起。 嗡! 身周气罡产生一圈震痕,无形的空气如水一般一圈一圈的向外排开。 一道道白色的光纹从高郅的身体内浮现出来,随着呼吸一闪一灭,让他显得神秘莫测。 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力量,高郅举起长枪,对着空气就是两下点动,而后迅速冲锋。 因为双方的距离很近,还不到三十米,几乎一眨眼两人就碰到了一起。 眼眸一亮,属于强者独有的气场,灌注着他最为纯粹的意志,是全身精气神的加持。 下一瞬,高郅的进攻如疾风骤雨,一波接一波,不给穆魁尔留丝毫喘息的时间。 在这场战争中,没人留手,败就是死。 “轰!!!!!!” 恐怖的爆炸轰鸣于天际! 恐怖的气罡瞬间席卷周围的空域,这一片的氧气瞬间被消耗殆尽,形成了一个人为的缺氧环境。 “呼!!” 一团躯体从肆虐的枪芒中激射而出,瞬间和爆炸地区拉开距离,缠绕在身上的白光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住地颤抖的庞大身躯。 咔咔咔!! 瞬间大地崩碎,恐怖的凹陷被穆魁尔愤怒的拳头炮弹砸了出来,蛛网般的裂纹一路延续到他自己的脚下。 可此时,高郅他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单手竖直,战斧式下劈! 咚! 怪物穆魁尔倒地,但他的耐力似乎超越了常人,又很快速的爬了起来。 高郅的右脚向后拉扯,低下头,就像准备发起进攻的穆魁尔,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地面猛的被踩踏,如一台人肉战车般碾压而来。 战斗变得越发激烈。 犹如雷霆爆炸一般的轰鸣声,如炸雷一般,不断在密林当中所有人的耳畔来回荡漾。 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人胆战心惊。 区域内传来的力量余波太过震撼,不自觉的掀起了一层层的地震。 同时,卷起了滔天的风暴。 “噗!!!” 穆魁尔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肉眼可见的,一颗牙齿伴随其中,他的眼睛之中是十足的难以置信 被高郅一击长枪甩尾远远地击飞的他,好不容易止住身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阴晴不定,高郅连续的两次攻击,让他着实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穆魁尔微微低头,肋骨部分一片模糊,几乎要燃烧起来,脸上现在还是一片麻木,没有缓过来,这个汉人小鬼 究竟在小瞧谁啊! 额头青筋暴起,无论是谁,想必都是不喜欢别人击败自己的,当然是要排除一种名为抖的“生物”,至少,穆魁尔在被别人侮辱的时候是会感到愤怒。 现在,在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变异后,高郅依旧如此的打压着他,在穆魁尔的眼中,就是无异于最大的羞辱! 穆魁尔从来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人,他无疑是在为匈奴曾经有过的几十年的辉煌历史而骄傲着的,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单于重新打压大汉的目标,又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侮辱? “吼!!!!” 更加狂暴的吼声,从穆魁尔的嘴里发出。 穆魁尔原本泛黄的皮肤闪着莫名的光泽,他双目都炸出血丝,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九百九十七 唰!唰!唰! 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响起,漫天的弯曲爪影与笔直的枪影相撞,整个密林的上空光影交错,随着爆炸般的碰撞,空气中发出阵阵悲鸣。 一黄一白两道身影,飞速的闪烁,甚至开始在半空中交手起来,空气发出密密麻麻的炸响,连成一片。 狂暴的气流,犹如紊乱的卷起石子花草,让它们像子弹一样四下飞溅。 在那整片场地上,现在全然变成了杀意波动肆虐的“死地”,凌冽的煞气,毫不顾忌的向四周扩散,明明是密林最为闷热的天气,却让在场的人,有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随着二人交锋的气势和力度的不断增强,强烈的震动时不时响起,让四周那些坚硬挺拔的大树,就好像饼干一样,轻松的被震断。 原本二人所处在的密林里面,此刻斑驳不堪,无数碎石裹着泥土树木哗啦啦的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小土坑。 明明只是两个人类的相斗,却让人产生一种面对天灾的错觉。 空气中传来的炸响,犹如炸弹爆炸一般震耳欲聋,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交手上百次。 咚! 忽然间,一白一黄,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相互交错,空气都发出了一声悲鸣。 连二人身形沿途经过的空气中,都仿佛在连续的发出斯斯的响声,势如惊雷。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里面所产生的气爆犹如暴风一般,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卷起的狂风竟然将地面的草地都吹的嘎吱作响,下一秒就像是要被碾碎一般。 沙 地上的泥土好似翻滚的面团,高高隆起,无数沙石被高高扬起,漫天飞舞,伴随着炸响,变成一片废墟。 关键时候,到底是高郅占据上风,借助速度上的优势,在穆魁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郅一套组合拳挥击过去,他那庞大的身躯顿时间飞了出去,同时喉咙一甜,一口泛着浓浓土黄色的诡异血浆喷了出来。?? 在高郅的全力一击下,穆魁尔以它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速度瞬间倒飞了出去。 “轰!”一路上,丛林的地面层层隆起,就好像一块巨大的抹茶蛋糕被人用勺子挤压了一般,断裂的树木和碎石漫天飞舞,场面惊人。 穆魁尔重重的撞在大地上,在上面弹了一下,留下一个人型凹痕,然后烟尘缭绕之中,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在他庞大臃肿的身躯上,斑驳的血迹混合着汗水肆意流淌。 穆魁尔深吸口气,血流不止的关节处肌肉开始收缩,相互挤压,很快就不再流血。 甩了甩脑袋上的灰尘,一张大嘴微微裂开,露出满嘴的利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吐着开叉的舌头,阴冷的注视着高郅。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暗黄花纹,眼睛周围出现一圈土色的眼影,诡异妖娆。 从他下垂的手腕开始,一条条拇指长的暗黄色纤细肉芽长满了他的手背,在空气中轻轻的摆动。 肉色的触手好像每一条都有生命一样,在粘稠的过程中,数根触手之间,不经意的接触一下,就立刻缠绕厮打起来。?? 当那些恶心的肉条,一下子荟聚在一处,重新融入到穆魁尔的身躯里面的时候,垂下的手上,一缕莫名的气息缠绕在上面,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狠狠的拽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煞气,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吼!”穆魁尔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滂湃的煞气,毫不顾忌的向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去,一圈一圈的波纹让地面和水面一样震动起来,强烈的震动震碎了大地,形成蛛网状的裂痕。 呼! 狂风突然卷起,无数碎石和断木被裹挟着,如同炮弹一样飞射而出。 气势磅礴,无尽的威压扩散开来,让人透不过气 嗡! 如同魔力震动一般,空气中发出一阵嗡鸣,那一缕飘荡在手上的气息立刻开始压缩、凝实,转眼间,穆魁尔的双爪,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的突出,变得昏黄一片。 尖锐的爪子在地面划过,如同黄油遇见了烧红的餐刀,轻而易举的被划出一条凹痕。无论是泥土,还是坚硬的石头,轻轻松松的被切断。?? 他的体内好像藏了一颗炸弹一般!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点燃这颗炸弹的引线!让这股惊天动地的力量,彻底的释放出来了! 量变引起质变,当个体的力量到达他这个层次,这个世界上能够轻易就与其对抗的家伙,还真的不多。 不过,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力量就代表实力强,强大的力量只是强大的实力的一部分而已,一身蛮力的家伙,有时候,是可以被轻易秀的团团转的。 如今的高郅,显然已经拥有了于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实力。 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听上去很美好很热血,但操作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武将,基本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招牌技能。 而且如今的高郅,他的六感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 无论是视力、听觉还是嗅觉,都足以与深谙此道的野兽相提并论,甚至说更强。 高郅用力下压,脚下一踏,草地瞬间被他恐怖的怪力踩碎,气罡,在他身上飞速流动,如同大江奔流一般,产生让人足以听见的嗡鸣。 强大的反作用力推动着他像是一枚发射而出的导弹,对准穆魁尔再一次的冲了过去。?? 穆魁尔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四肢用力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像是跳蚤一样猛烈的向上跳起,带起的淤泥四散溅落,好像下雨一般。 噗噗噗! 几乎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一发发锐利的白色气枪贯入泥潭,发出一声声闷响。 地面上出现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缝,裂缝不断延伸,没一会就仿佛像蛛网一般。 。 九百九十八 强推 穆魁尔的反应还是比较迅速,在高郅的攻击落下的时候,他就凭借着过人的警觉性,提起进行躲避动作。 不过,虽然他躲过了枪雨,却没有躲过高郅的二次攻击。 呼! 强烈的破空声响起,再度发起攻击的高郅,身躯在空中灵活的后旋一圈,一脚踢出。 720°回旋踢! 咚!! 在腿上覆盖上气罡后,几遍简单的招式在高郅的脚上,也是一下子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那边躲闪枪雨的穆魁尔,还保持前冲当姿势的,就被高郅的这一脚,生生踢中了脑袋,而后诺大躯体,旋转着弧度,贯入大地。 咚! 烟尘缭绕。 得手后的高郅,则是借助惯性退回两步,然后没有停手,而是朝后方的并州狼骑还有白马义从下令,让他们所有人立即撤出密林。 待估摸时间后,高郅才再度将手掌合拢,然后分开,单独抬着右手,将掌心向上摊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白色光芒在他掌心环绕。 随后,握紧! 嗡! 强烈的气罡震动突兀的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气息从高郅掌心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 感受到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甚至说猖狂至极狂暴发散的气势,那边才刚刚从坑里爬起,重新站稳的穆魁尔,脸色难看的小退了几步,泄去对拼时带来的惯性。 只是,他站稳后,还未来得及转头,一股被锁定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深深的扎进了穆魁尔的心头。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珠子,仰望着头顶的上方,起跃的高郅。 几乎一个眨眼的时间,无数能量好似旋风一样,将高郅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颗白色的光茧。 同时一股莫名的威压从里面流露出来,扩散到周围,然后,被威压扫过的整个范围,都一下子由动态变为静态,就好像播放的录影带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了。 整片森林,仿佛也在这一刻,被按下了禁止键,连一丝虫鸣都听不见。 树是禁止的,半空的坠叶是静止的,就连空中的云彩都是静止的。 而在这张静态图当中,唯一还在保持运动的,就只有那颗不断闪烁的光茧。 这种感觉好像过了几千年,但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忽然之间,四周重新动了起来,冷风继续吹动树叶,人声再度鼎沸,森林再次喧闹起来。 但是高郅的四周,洋溢着亮白的光带,是那么朦胧,又是那么清晰。?? ??????慢慢的,这些光带的移动轨迹变得有序起来。 开始沿着一个方向画着圈子,星星点点的荧光在虚空里留下一条美丽的圆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些光带逐渐壮大,已经从一开始的细如发丝,到现在已经粗如手臂。?? 光带不断盘旋,速度越来越快,空间越来越亮,好似日出一般,富丽堂皇!?? 咔嚓!咔嚓! 一声轻响传来,那颗光茧此时遍体亮白,在那白色的蛋壳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 缝隙越裂越大,从外部望去,已经能够看到里面那一抹淡淡的亮银。 嘭!!突然一声炸响,光茧爆开,强烈的煞气四射而出,将一大片森林都“冻结”了起来,在白色的水汽中,逐渐露出了里面的人形生物。 响起强烈的爆炸声,汹涌的气流向外扩散,将密林里的树木吹的嘎吱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了一般。?? 之所以等待了一秒才发出炸响,是因为在高郅他出枪的那一瞬间,枪速过高,带起的枪压将他锋芒周围的空气都挤压了个干净,形成了一个伪真空的状态,让声音无法传递。 穆魁尔的视野完全被白光所占据,在之后,就是最为疯狂的刺击爆发!轰! 在高郅的控制下,气罡风暴在到达最佳杀伤点时立刻爆炸。如同春雷般的轰鸣声响起,穆魁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爆炸所吞噬。 而后去势不减,向外扩散,直至将整个战场都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倒扣的大碗。 碗里面的一切都会面对无数气罡的切割和终结生命。 而后,轰隆隆! 爆炸袭来,劲风席卷,此刻别说脆弱的绿叶,整颗大树都被硬生生的拔了出来,然后被倒扣在岛上的爆炸大碗,切割成拇指大小的碎片。 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逃过气罡风暴的洗礼,他们都重复着露水的过程,从凝固到结凝,然后碎裂。 这一刻,世界是那么的公平,无数碎片横飞,像是沙尘暴里的砂砾,连大小都相差无几。 无数细小的气罡,在爆炸所产生的强劲气流推动下,如同一把把剔骨的尖刀无情的贯穿。 无穷无尽的刺波就像是下雨一样的朝着穆魁尔奔涌而来! 轰! 大地被撕裂,天空被贯穿,场景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地面上裂开一条条数米宽的沟壑,石块和泥土还未落下,便被凌冽的枪气冲击成粉末。 然后如此反复,恍若天灾! 轰沙! 一次又一次的气罡风暴打在大地上,大地就像是面团一般,被反复揉捏。 数以吨计的泥土和石块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被高高抛起,然后势若奔雷,重新砸回地面,给密林中的人,带去二次伤害。 好在高郅之前特意让他麾下士兵撤出密林范围,所以对于他的麾下来说,反倒影响不大。 一时之间,整片密林都只能听见气罡风暴的爆炸声,就算有些许惊慌的惨叫,也转瞬即逝,淹没在了无尽的爆炸当中。 无法看清的攻击击打在穆魁尔的身上,只能靠着空气发出的炸响与穆魁尔身上爆炸般那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判断出,它正遭受怎样的摧残。 咯吱咯吱! 下一秒,就像是工厂里切割铁块的锉刀在打磨铁块,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但这声音来得也快去的也快,马上,那声音便被噗的一声轻响取代。 很快他的肌肉无法承受如此迅速的往复攻击,筋肉断裂,黄色鳞片下炸开一团团的血花。 九百九十九 强者至强 砰砰砰!砰砰砰! 在被树木覆盖的密林上,突兀的出现数不胜数的白色尖刺,密林瞬间变得破破烂烂。 白色光线一般的光束,密密麻麻的好似沙砾一般密集,若是有人摔在上面,眨眼间就可以拿去当花洒用。 苟延残喘下来的生物此刻都惊慌无比!有小动物、有昆虫、也有人类,他们纷纷离开自己庇身的场所。 碎屑裹挟着其余杂物的碎片,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进行切割,如同放进绞肉机里的肉块,碾碎成一点一点的碎渣。 穆魁尔只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放进绞肉机碾压过一般,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在发出难听的叫喊,大量的鲜血好像不要钱的河水。 “接受洗礼吧!”话音落下,高郅陡然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以比刚才还快的速度,再一次扑向穆魁尔。 实力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大范围的攻击都只是用来扰敌诱敌的,从不指望光靠一招清场的技能就可以解决战斗。 所以,真正的爆发,才刚刚开始! 然后,长枪锋芒伸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瞬时间发动。 长枪在高郅的挥使下,就像是他的手臂的延伸一样,如指臂使,近身战斗的时候穆魁尔完全压得抬不起头来,每一次刺击都是锋芒毕露! 速度已经快到了穆魁尔有些难以反应的地步,只要是一个不小心,穆魁尔的身上就是一道口子。 枪锋破开坚实的鳞片,紧接着切入血肉,虽然仍显得生涩,却也将他的脖子刺破了开来,一道混浊的血液直接顺着枪痕洒落。 “啊!”穆魁尔凄厉的痛嚎着,锋利的双爪立即抓向高郅。 高郅左手长枪一甩,勉强挡开穆魁尔左侧抓来的爪子,强大的势能推动着高郅,让他的双脚在地上摩擦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而他则是踩在对方的肩膀上立即向左一荡,闪避开右侧抓来的爪子的同时,长枪交换到右手。 右手的长枪却是丝毫没有放松,随着身体的移动长枪顺着穆魁尔刚刚破开的伤口顺势一冲,一道从前至后,洞穿穆魁尔脖子三分之二的长长血痕瞬间形成,鲜血淋漓,看起来着实骇人。 长长的枪痕入肉足有半寸,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在经受了这种创伤之后估计都会从一个完好的脖子瞬间变作一个碗口大的伤疤,但是此刻化身怪物的穆魁尔显然不在其类。 只差一点便贯穿了整个脖子的深深枪痕并没有令这只被疯狂的想法充斥满脑子的怪物穆魁尔有任何的畏惧与慌张,枪痕之中血液随着他的移动从前到后噗的飞溅,就像是一轮绽放的月牙,美丽,但是却并不致命。 那由特别凝结的枪芒所造成的伤口由前至后,半寸的枪痕掀翻出他那防御力极佳的鳞甲之下的血肉,暗黄而又狰狞,远比鲜血更加骇人,然而更加骇人的却是那被锋利枪尖无情撕开的伤痕,在快速的蠕动。 那肉芽蠕动着,深深的伤痕一点点的缩小,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看起来狰狞的伤痕已经转眼愈合了起来,甚至是那被贯穿开的鳞片都合在了一起,只有一丝微小痕迹还在证明着那曾经的创伤之深! 不过伤口愈合却并不代表不会产生疼痛,即使他变成了一个危险至极的野兽,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大声的嘶吼着,疯狂的晃动身体,尖锐的利爪划破空气,立即抓向眼前的高郅。 造成了难以忍受的重创,他的整个脖颈惊呼被切开三分之一,此时虽然不断愈合着,但是鲜血却是不要钱似的喷出,就像是给这个将近三米的怪物披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披风。 一切还没有结束,蹦跳至空中的高郅,浑身迸发出强烈的闪光。 那闪光是那么强烈,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高郅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光晕当中,又变成一颗圆形的光茧。 嘭! 这一声爆炸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威力也和普通气罡一样。 但是,就在爆炸的一刹那时间,无数细细的白色光丝猛然炸出,就像一根根崩断的橡皮筋,速度是那么的快,来的是那么措不及防。 这一刻穆魁尔的脑中警鸣炸响,硬生生的止住前进的动作,努力把脖子往后一拉。 咻咻咻! 无数耀眼的白色光束再现,甚至比较之前更为凝练,璀璨! 好似雨点一般打下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而且别看那些光束十分小巧,但每一发爆炸起来的威力不弱于手雷! 不是之前二人碰撞后产生的那种短暂性的爆炸,而是持续不断,连绵不绝的爆炸! 强烈的闪光哪怕是直冲云霄的烟尘也无法掩盖,这一刻,就连天上的太阳都显得黯淡无光,沦为配角。 穆魁尔被迫后退,期望能够暂时缓解高郅的冲击,但是可能吗? 就好比面对群狼环绕的局势,打死第一个扑上来的饿狼,的确会陷入围攻当中,但不打死它,难道你就可以独身事外,再无瓜葛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武道争锋,如两军交战,兵败如山倒! 这一退,等于是把高郅的凶姓全都激发出来,瞬间化身一头暴怒的猛兽,长枪抖擞,幻化出数百道虚影。 甚至都能听到肌肉束不断膨胀和收缩的“嗤嗤”声,感觉自己就像一柄刚刚出炉的利刃,被激入了森冷的冰水里! 如何能承受如此霸道的力量,刹那间皮肤寸寸撕裂,周身如密布一张血色蛛网,鲜血激射,骨骼扭曲,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肌肉骨骼,五脏六腑,统统粉碎,整个人如肉泥般瘫软在地! 这个过程当中,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面团,任由这股力量不断拉长、缩短、拍扁、滚圆,这种非人的痛苦,简直比十八层地狱的煎熬还要难受万倍! “呼……” ??爆发完的高郅站定,四肢百骸盘踞着几十条粗壮的青筋,如同缠绕着几十条大蛇一般,随着力量渐渐散去,隐入了血肉之中。 手臂突出了线条分明,刀削斧砍一般的肌肉,脊椎骨更是好似一条大龙盘踞在背后,块块骨节全都突起! 落地时,无形的冲击波余波发出,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水桶粗的深坑,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是周围没有一点碎石和残渣,因为那些玩意儿都被冲击波给瞬间粉碎了。 刚刚在高郅他全力爆发的时候,弱一点的将领在气势迸发的瞬间,就变得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极尽全力才能继续站稳。 这虽然不是那种直达精神层次的攻击,却更像是属于顶级猎食者的气场! 轰! 四周的空气开始震荡,一股又一股的庞大威压向着四面八方涌去,好像海浪一样反反复复的拍打着周围的一切。 咔擦! 地面被这股力量压出一个大坑,阵阵撕裂的力量在地面爬行,将本就破坏得差不多的密林,撕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穆魁尔的眼窝空洞,眼珠子早就不翼而飞;左臂直到肩胛骨位置,全都消失,只留下密集枪孔留下的犹如筛子刷过一般,变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而胸腹之间更有一处触目惊心的大窟窿,连五脏六腑都漏了出来,却没医治,胡乱用泥土塞进去,哪里堵得住,黄色的血水横流,肉芽似的线条,密密麻麻蠕动。 尤其是他的后背,那里一大块肉都消失不见,只有一点血肉牵连着裹在背上,隐约间甚至可以看见其中的白色脊柱和跳动的内脏! 即使地狱的小鬼,模样都比他周正些! 。 一千 不是结局的结局 抱歉了,这本书的书友们,在第一千张,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这个故事。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从去年四月发书以来,这本书走过了一年多的历程,经历过风吹雨打,也见过彩虹阳光。 通过这本书,我也结识了一大帮的网络朋友,第一个白银盟的鲟鱼老哥,第一个盟主的云起浮生兄弟,第一个认识的姐姐摸摸头小姐姐,发的第一个评论的永夜还有所有订阅打赏过本书的衣食父母看客们。 原本身处在天南地北的我们,在这本书相遇,相识,相知,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说来惭愧,一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曾心高气盛,许诺过一定要将属于高郅的故事讲完。 然而时过境迁,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能实现,因为中途现实的某种原因,我有段时间没更,将这本书交给别人代写,出了点矛盾,把我存稿也清空了,被自坑和他坑了一波,再加上工作忙碌,搁置了一段时间,总的来说,这本书,我辜负了它,也辜负了许多在追看这本书的书友们。 故事能写的地方还很多,现在高郅他还没有正式步入争霸的行列,还算是依附在吕布的羽翼下。 吕布本人如今也才刚刚踏上诸侯的事业有成之中,并州,司隶,这是他目前拥有的地盘。 怎么来说呢,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一个详细的大纲中途被改得面目全非了),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要将高郅规划到吕布的麾下。 不过,通过摸摸头姐姐的交谈,我也是逐渐对三国演义里面,那个被号三姓家奴,却又武力盖世,当之无愧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齐名的男人,感了兴趣。 本来还打算通过故事的进程,一点一滴的填写剧情,然后通过文字慢慢的铺垫故事,在这本书里面,能够给大家讲诉一个高武玄幻版本的三国故事,可惜事与愿违。 说来惭愧,其实从数月前,我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写下去了,中间也断更过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拖到了现在的第一千章。 下面大致聊一下后续脉络走向吧。 按照原本计划的后续的发展剧情,便是诸侯争霸,群雄逐鹿,随着北方诸侯公孙瓒的守成落败,袁绍、吕布平分北方,而后双方势力进行战役爆发。 由高郅继承的白马义从,再一次发挥出来属于他们的光辉,这一次,没有了麴义亲率的先登死士,没有了地势独特的界桥,白马义从们爆发出来了属于他们的璀璨光辉。 一举击溃袁绍后,吕布势力鲸吞四洲之地,谋臣有荀攸,陈宫,司马朗等一系英才,还有吞并袁绍麾下的谋臣,武将亦是如云。 而后诸侯争霸时代告一段落,开启了帝国时代。 吕布将权利托付给已经成为他女婿的高郅,带着严氏游山玩水,高郅则和吕玲绮完婚后,登基为皇,国号大赵。 最后再度?`??感谢,所有陪同走过的书友,山水有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