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作者:夏冬 常雨泽是某市公安局一位优秀的青年警官,他工作努力,成绩显著,深得局长赏识,是市局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可谓仕途无限。 他有一个漂亮妻子,市法院院长的女儿,她和他是高中同学,两人感情深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三口之家幸福甜蜜。他因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一次出差回来,无意在别墅发现一个用过的套子,由此开始怀疑妻子出轨。 他利用各种侦破手段搜集妻子出轨的证据,随着证据越来越多,他对妻子的怀疑越来越深。他深信妻子已经出轨,他准备采取行动,捍卫男人的尊严,他却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已经陷入一个巨大圈套中… 卷一 震惊 因为工作需要,常雨泽经常出差,一次出差回来,他无意在别墅发现一个用过的避孕套,由此怀疑妻子出轨。经过初步调查,他发现妻子竟然与她的领导银监局局长有奸情! 1 两会圆满谢幕,常雨泽的任务也终于顺利结束了。 两会期间,各地代表和国内外新闻媒体云集首都北京,为了维护首都的社会治安和良好形象,常雨泽和同事们每天都奋战在维稳第一线。公差之余,常雨泽也象参会代表那样认真听取两会的各项提案和政府报告,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两会代表,但他有着浓厚的参政知政议政的政治觉悟。每年两会结束后,单位都会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贯彻两会精神的学习和会议,提前消化两会精神到时候容易写材料。 人大会议闭幕是在3月14日,常雨泽和他的维稳小组在三月下旬离京。会后十来天时间是他们的扫尾工作,把一切不可预料的不稳定因素和危险因素再全部清理一遍,不留一点隐患。 为了备战两会维稳任务,春节刚过常雨泽就驻守北京了,到现在近三十天了,想念娇妻和娇女日浓,今天能回家与妻女团聚自然令他精神倍爽。 下午四点多,常雨泽回到家乡-归德市,一座座落在黄淮平原的充满活力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出差回来,路过北郊。前年,常雨泽和妻子徐虹都相中了北郊丽水家园的一套别墅,一个朋友开发建设的,给内部价,比较便宜,于是就买下了。但别墅距市内较远,生活不方便,他和妻子很少过去住,房子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空闲状态,其实,整个别墅区的入住率都很低。逢周末,常雨泽和妻子才会偶尔去一次,在豪华的大卧里共享浪漫之夜。 参加工作十几年,常雨泽和妻子通过辛勤工作和双方父母赞助购买了三套房产,一套是单位集资房,面积八十多平方,有点小,现在闲置;一套是一百五十多平方的商住房,四室二厅,他和妻子正在住用,是他们真正的家;另外一套就是北郊的别墅。 听局里讲,这些天省会城市和那些大城市为了响应两会召开,都加大了社会治安管理,一些社会闲杂人员都被分流到了中小城市。归德市地处三省交界处,交通便利,人口众多,历来就是商贸发达之城,自然吸引各类人士聚集。听说近日归德市就分流过来几个流窜作案的惯偷,专找高档小区下手,丽水家园已经发生了两起入室盗窃案。 常雨泽担心他的别墅也会被小偷光照,他家门外没有挂着警徵,小偷才不会区别“对待”。他正好回家路过,就去别墅检查检查。这种事情常雨泽自然不会让妻子知道,更不会让她去别墅查看,妻子胆小,让她知道只会给她添堵。 按市政府的规划,北郊是城市休闲旅游区,北环附近都是大面积的待开发土地,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形成一片绿色海洋。丽水家园就座落在绿海里。这里环境幽美,当车一开进小区,就有一种摆脱喧嚣都市的自然幽静和脱尘的味道。 常雨泽把车停在别墅前,先绕行检查一周,发现门窗闭合完好,接着打开房门,检查里面,客厅里的电器和摆设一切正常,没有小偷光顾的迹象。客厅的木地板光可鉴人,桌明几亮,室内还散发着淡淡的清洁剂的香味,看来别墅里刚刚打扫过。 检查完一楼的房间,常雨泽顺着旋转楼梯先走上二楼,先来到阳台,打开窗户,深深呼吸这混合着草木香味的新鲜空气。 常雨泽最后走进超大卧室,这是别墅里他最钟情的地方,充满浪漫和甜蜜的氛围。由于别墅远离市中心,他和妻子不打算长住,所以只是简单装修,只有主卧室进行了精心豪华装修。妻子定的色调和风格,有点欧式的宫廷装饰味道,窗帘和吊饰都是粉色的,豪华婚床也是粉色的,每次他和妻子睡在这间卧室里,他总感到是在重温浪漫甜蜜的新婚之夜,他总有使不尽的力量和激情来宠爱娇妻,两人一次次沉醉在奔放的欲河里,这样的春宵美景总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夜太短。 2. 卧室里挂着一张巨幅照片,他们结婚时拍的婚纱照,只有这间超大卧室才能尽显他和妻子恩爱无比的浪漫情怀。 在姹紫嫣红盛开的牡丹园里,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相偎相依,新娘子身着洁白婚纱,小鸟依人般偎在高大英俊的新郎怀里,新郎有力的大手轻环新娘纤纤细腰,一对新婚恋人侧身相向,深情注视,新娘俏脸略微上倾,红辰轻启,似乎在向爱郎索取蜜吻,但又有点害羞,脸颊飞满潮红。这是常雨泽最喜欢的婚纱照之一,为了拍好这幅牡丹园里的精彩瞬间,牡丹园特意清场半个小时,好让摄影师抓拍最佳的镜头。 看着眼前百看不厌的画面,常雨泽不由得想起他和娇妻相处的每一个甜蜜夜晚,想起妻子如雪如玉的娇躯上每一个美妙之处,一股暖流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悄悄涌动,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鼻息加重,身体里充斥着燥动和欲望。他和娇妻将近三十天没有亲热了,他是一个强健的男人,深爱着美丽的妻子,即便结婚多年,对妻子依然保持着热恋时的浓厚爱意,他用力量和爱情频频浇灌妻子,让她尽享人世间最美妙的*乐趣,让娇妻这朵奇葩时时刻刻绽放出最美丽的色彩。他决定今晚就把娇妻接到这里,把他积聚多日的爱意和激情全部奉献给娇妻,他似乎已经看到在他的狂风暴雨下娇妻宛喘娇啼的美艳景色,如此一想,身上越发燥热,那个部位膨胀得难受,他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常雨泽走进卫生间,洗洗脸,给火热的欲望降降温,然后惬意的躺到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床枕上似乎还散发着娇妻的体香,让他嗅之如醉。 初春的阳光异常明媚,即便透过薄薄的窗纱的依然明亮耀眼。常雨泽觉得窗外的阳光破坏了室内朦胧的意境,于是起身将里层粉色的窗帘再合上,就在拉动窗帘的时候,窗帘下摆遮挡住的一团白色手纸引他的注意,由于地毯是白色的,再加上窗帘下摆遮挡,同样是白色的手纸非常隐蔽。 他和妻子还是春节前在这住了一宿,记得当时曾把卧室仔细打扫一遍,怎么会漏掉手纸呢。他信手捡起,发现手纸有湿湿的感觉,这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他打开手纸,发现里面裹着一个套子,透明的套子里还残留着一些白白的象浓鼻涕样的液体,散发出恶心的腥臭气味。 常雨泽顿生不祥的预感,急忙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最里面的一盒套子。这盒套子是国外原装货,不同于国内贴牌生产,价格不菲,据同事介绍,这种款式能最大程度提高男女双方的情趣,是欧美商娱名流们的最爱。他用几盒软中华才从同事手里换来两盒,家里放一盒,别墅放一盒,想在哪用就在哪用。 其中家里的那一盒快用完了,别墅里的这一盒刚打开口,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用。一盒有十二个,现在只剩九个了,手纸里包裹的那个套子与盒子里的正是同一个牌子。这意味着有人在卧室里用了三个套子,另外两个扔掉了,这一个是刚巧被窗帘的下摆挡住,所以才留到现在。常雨泽感到一阵眩晕,他不敢想象,谁会跑到他的卧室,在他的床上,使用他买回来的套子?谁用的套子他倒也不特别担心,但是用在了谁的身上才是他最不愿想最不敢想的事情!这个问题象尖刀一样猛的一下刺痛了他的心! 常雨泽不再犹豫,转身下楼奔向小区物业管理处,二话没说让当班的保安拿出这三十天的监控记录。 保安很紧张,以为常雨泽屋里也被盗了。保安对别墅的每一个业主资料都清楚,他知道这个业主在公安局上班,是某个部门的头头,公安局的人可得罪不起啊,保安顿时急得满头大汗,连连问丢了什么。 常雨泽看到保安的紧张,就平静说他家没有被盗,也没有丢东西,他只是想查一查,看近期都是谁来过这里。 3. 保安不敢怠慢,赶紧把监控录像找出来。小区大门口装了摄像头,但是为保护业主的隐私,摄像头调得很低,内能照到汽车的前后车牌。监控录像在电脑上慢慢播放,录像显示:九天前,一辆车牌号五个七的红色马自达曾经来过小区,晚上十点钟进来,早上六点钟离开,也就是说红色马自达在这里过了一夜。 这辆豪华板的红色马自达是妻子的爱车,前年年底买的,妻子中意这款车好久了,车牌号是从老桑塔纳上换下来的,这么牛的号码当然是常雨泽利用他在公安局的便利条件搞到的,否则这么好的车牌号即便花上十万八万也买不到。 常雨泽把这段监控录像拷到U盘里,故作轻松的给保安说声谢谢,离开保安室。从物业走出来时常雨泽感到双脚仿佛悬在空中,脚底下柔绵绵的,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样昏昏沉沉走回别墅的。 去物业之前,常雨泽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当他看到监控录像时还是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他最疼爱的宝贝娇妻会与那个肮脏的套子有关系!他和妻子相恋多年,婚后非常恩爱,他是局里的模范丈夫,妻子是局里评定的模范警嫂,他和妻子是局里那些青年夫妻们的楷模。妻子美丽贤惠,大学学历,律师执业资格,工作待遇优厚,出身权贵,没有沾染庸俗女人的那些爱幕虚荣、贪图小便宜、作风轻浮等坏毛病。 常雨泽自信即便天下女人都偷人了,妻子也不会偷人,那比随便机选一注就百万大奖还要难上千万倍。常雨泽甚至幻想一定是那几个流窜过来的惯偷溜进了别墅,并且进来的是一男一女雌雄双偷,他们溜进别墅,没有触动门窗,没有动用里面的高档电器,没有乱翻抽屉和衣柜寻找财物,只是在他的卧室里胡天黑地的*,办事时是用的他的套子,办完事后他们又把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开。可是,那辆实实在在的红色马自达一下粉碎了他可笑的幻想,让他必须接受现实,一个非常可怕的现实。 常雨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浑身无力,眼前那个肮脏的套子就象一颗火苗,慢慢燃烧,慢慢燃烧,最后在他心中燃起冲天的火海。他猛的站起来,想立刻赶回家去找她,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然后就……是呀,最后怎么样?狠狠揍她一顿,和她一刀两断吗?离婚,这个字眼太可怕了,已经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不敢想象这样可怕的结局。 常雨泽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他该如何处理如此可怕的现实。就象往日出差回来一样,常雨泽本来是要直接回家做饭的,他会回到家,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他和妻女共享温馨的晚餐,然后搂着娇妻在卧室说不完的情话,做着永不知疲倦的美妙运动。他已经把回程时间电话告知了妻子,妻子一定买好了菜,等他回去掌勺。妻子不会做饭,他出差时家里就由保姆做饭。 公安系统盛行大男子主义,都是警嫂给警察老公做饭,而常雨泽恰恰相反,他喜欢做饭,并且手艺不错,他不愿妻子洁白细嫩的小手被果蔬磨砺,看着妻子美滋美味的享用他做出的饭菜,他心中洋溢着幸福的成就感。虽然局里许多同事因此对他颇有嘲讽,但是他毫不在意,我爱我妻,美丽娴淑的妻子就是我的最爱! 这个突然出现的可恶的套子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破坏了他的心情,他不敢回家,不想回家,他害怕看见妻子,如果从她的热情里看出虚伪,他会非常非常伤心。他还没有想好,如果真是她做的事情,他该怎么处置她,狠狠骂她一顿?从谈恋爱至今他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难听话;狠狠的揍她一顿?他更下不了手,平日里他宠爱她还不够。但是,他不会当缩头乌龟,他要当面揭穿她,斥责她,让她后悔,让她忏悔,让她给他一个理由,如果她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呢?不可能,套子是实实在在的套子,马自达是独一无二的马自达,你还有必要再去怀疑的你判断吗?应该是没有必要了,完全不必了,常雨泽心里想着,狠狠一拳砸在茶几上,结实的钢化玻璃弹了两下,把上面的果盘震落到地板上,摔成几瓣。 如果真的是她,他不会骂她,不会打她,可绝不会轻易原凉她,绝对不会!常雨泽英俊的脸庞痛苦得抽搐着,双眼冒出愤怒的火花。 茫然中,常雨泽把套子包好,打车来到法医签定中心,把套子交给化研员小刘,叮嘱他说这是一件凶案现场留下的物证,让他尽可能查找上面遗留的信息,并且说这是一个好朋友委托的,不要按局里的正规程序办理,一定要保密。 小刘爽快答应了。 4. 太阳落山了,淡淡的夜色很快笼罩大地,归德市华灯初起,错落有致的高楼和车水马龙的街道都掩映在光与暗交织的迷离景色中。 以往让他魂牵梦萦的温暖的家今晚是如此的陌生,常雨泽是不准备回家吃晚饭了,他现在只想喝酒。市内朋友很多,喝酒的地方自然也多,常雨泽正拿不定注意找谁时,手机铃声响了,手机显示快没电了,估计还能接几个电话。 治安支队队长王成立打来电话:“兄弟,回来了也不吱一声,哥这杯酒还给你留着呢,别说不想喝哥的喜酒。” 常雨泽刚进市局时跟着王成立跑过一阵子,王成立比常雨泽大十几岁,业务能力很强,工作上很照顾他,象老师又象大哥,是个好哥们。 王成立早年当兵,他老婆在农村种地。后来,王成立转业到公安系统,他工作能力强,官升得很快,由地方派出所到市局再到支队长。他地位高了,眼界开阔了,五大三粗的农村老婆看不上了。他开始结识其他女人,都是年轻漂亮女人的,固定的有四个,临时的短期的更多。去年,他老婆得急病死了,其中的小四立即升为正房,王成六已经四十挂零,小四才二十多岁。小四原先是大酒店的领班,长得非常漂亮,嘴巴又甜,深得王成立宠爱。王成立投资给她开了一家饭店,乡缘酒店,农家风味为主,菜味正,价位适当,服务又好,在市内小有名气,再加上王成立的人脉,酒店生意很好,不提前预订很难临时找到包厢。 其实大家都明白,在单位做事,工资是死工资,而乱七八糟的花销很多,要想活得舒服些,职位升得快些,就得想法弄钱。现在国家查得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受贿发财,大多是通过打擦边球的方式赚钱,借用亲属的名字投资入股或者开办公司。 常雨泽也在市内拥有一家洗脚城,挂在亲戚的名字下,起初他只是投资入股,后来合作方撤资不干,他就独自把店面盘了下来。洗脚城名为玉洁足疗保健中心,有四十多间包房,不大不小,在市内同行算中等,店面不大,口碑不错,每月有五六万的纯利。这就够常雨泽一家花销了,他从不指望在商界混,更不想成为千万富翁。 上礼拜,王成立和小四结婚,已经他是二婚,并且原配去年才去世,局里怕影响不好,不让他大操大办。王成立就私下小范围的办了婚礼,捧场的都局里的同事和他圈子里的朋友。常雨泽刚好在北京出差,没能出席他的婚礼。王成立听说常雨泽今天出差回来,立即打电话让他过去喝酒。 “王哥说哪去了,我这不刚进市区嘛,连家还没回呢,说,去哪。” “还能去哪,来我家,乡缘酒店。” 常雨泽结婚时王成立给他封了三千元的红包,这几年物价涨得厉害,常雨泽给他回了五千元。不并乎钱多少,感情最重要。 常雨泽来到乡缘酒店,酒桌上的人都到齐了,除了他这个“贵客”。陪客的人常雨泽都见过,有娱乐场的老板,有做生意的老板,也有在单位混事的,都是王成立的战友和朋友,女人只有一个,王成立的新婚姣妻孙丽娜。她穿着一件大V字口的薄红毛衣,饱满的乳峰高耸着,胸口一片雪白,一颗亮闪闪的钻饰挂在细白的脖颈上。她着淡妆,红唇欲滴,双眼顾盼生情,在大酒店做过经理,眼神把握得恰到好处,热情而不娇情。二十多岁的女郎充满活力和朝气,再加上新婚燕尔,地下转到地上,所以神情举止十分的幸福和自信。 “弟妹怎么没有来?”王成立见面就埋怨说。 “她晚上有事,脱不开身。”常雨泽推辞说。 “这是我的好兄弟市局控申科科长常雨泽。”王成立开始给他的朋友做介绍。 常雨泽与他们纷纷握手,这几个人常雨泽以前也都见过或听说过,归德市就那么大,圈子里凡是有点名气的人几乎都能扯得上关系。 5. 王的几个女人常雨泽都见过,对她更不陌生,恭维说:“嫂子真漂亮,要是上电影,就没有范冰冰混得了。” “常科长真会开玩笑。”孙丽娜笑了起来,一笑更漂亮,没有女人不喜欢听恭维话。 “老弟更会说,弟妹没有来,弟妹那才叫漂亮,李嘉欣见了弟妹还不羞得钻地下。”以前,常雨泽经常听到朋友夸赞徐虹的美丽,说她象某某电影明星,徐虹确实有明星气质,并且她的这种优雅气质是天然生成不加雕琢修饰的。常雨泽经常为娶了一位漂亮妻子而骄傲,但是今晚听到有人夸赞妻子,兴致全无,反倒象嘲讽,开始落座喝酒敬酒。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常雨泽心情很差,但是,这毕竟是朋友的喜酒,心情再差也不能流露出来。常雨泽把酒言欢,酒杯流转,不多时就下去一件梦之蓝。王成立是局里有名的海量,他的朋友也都是如此,一件酒他们喝得最多,常雨泽虽然少些,也有七八两。在家,徐虹给常雨泽立下几条禁令,烟不抽,酒少喝,不赌不嫖。禁酒这一项,不是要求滴酒不粘,而是要适量少量饮酒,不能酗酒。平时常雨泽都很听妻子的话,今天心情不好,忽视了妻子的禁令,喝得有些多,其实离他醉酒的上限还差四五两,但是此时已经尽显醉态。 王成立很高兴,常雨泽在酒场放得开,说明他是真兄弟。看看已经一点半了,王成立担心徐虹抱怨他,出差回来还没进家门就把人灌醉了,所心亲自开车把常雨泽送回家。来到楼下,王成立想把常雨泽送进家门,常雨泽坚持不让,说喝这点酒上楼还不成问题。 常雨泽慢慢走上三楼,摸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走进温暖的家,百感交集,如果没有那个可恶的套子,家里是多么温馨啊。 客厅里的灯都关了,电视还开着,湖南台的肥皂剧,声音很小,电视的斜对面的长沙发上睡着常雨泽的妻子徐虹,她穿着浅红的睡衣睡裤,睡裤及膝长,两条小腿洁白滑,包括一对秀美的赤足,象雕刻大师精雕细琢出来的精美工艺品。她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一块绣花的靠垫,修长的身体自然伸展着,棉质的睡衣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两只白嫩的小手相扣着放在胸口,让乳峰更显得挺拔,妻子是多么的迷人啊。 常雨泽不由得轻轻走到妻子身前,半蹲下来,常情的注视着她。她睡得很香,乌黑的长发顺着靠垫丝丝缕缕的滑落下来,淡淡的发香混合着幽雅的体香,象脂象玉一般洁白的脸庞,紧闭的红唇,唇角噙着一丝甜蜜的笑意,这是会心的笑,甜美的笑,她在笑什么,是在梦里笑吗,她会梦到我吗?常雨泽被汹涌澎湃的欲望冲垮了,低下头贪婪的紧吻妻子的红唇。 徐虹被惊醒,本能伸手去推常雨泽。 常雨泽拿开她的手,顺势搂住她细腻的脖颈,更加用力的吻她。 徐虹发觉是丈夫,不再抵抗了,可是,他满嘴的酒气让她反感,她咬紧牙关,不愿让他的甜头侵入的更远。他就象是一个多天来滴水未进奄奄一息的沙漠游客,猛然看到一泓精泉,扑上去紧抱住,贪婪的舌头一遍遍的舔刷她紧咬的牙齿,急切寻找更加诱人的甘泉。徐虹慢慢丈夫的激情硬化了,小手反搂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相交,深情互吻。在妻子的柔情亲吻下,常雨泽激情澎湃,搂住娇妻的柳腰就要把她抱起来。徐虹一米六九的身材,体重仅有一百来斤,多亏她坚持美容健身,生养过孩子的少妇依然保持着完美的体形。常雨泽喜欢抱起娇妻从客厅回到卧室,然后用力把她抛到柔软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娇美的妻子往往会发出娇怒的尖叫声,常雨泽心里顿时升起成就感,征服一个美丽妻子的成就感自豪感。但是今晚,他酒意未退,脚底踉跄。 6. “老公,你又喝酒了。”徐虹嗔怒的说,同时体贴的搀住他,扶着他往卧室走去。 “成立哥的喜酒,没法推辞。” “哼,喝起酒来连家也不要了,给你打四五个电话都不接。” “我的手机没电了,来的时候忘记充电了。” 听到妻子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常雨泽心里暖暖的。 “露露睡了没?”妻子是他的大宝贝,女儿是他的小宝贝,却是他的最爱,也是这个家的最爱。 “睡了。等你不回来,打电话不接,她有点不高兴。” 露露的房间就在卧室的隔壁,常雨泽想过去看看女儿,徐虹把他推进卧室,“别去打扰她了,她正睡得香。” 徐虹给常雨泽沏了一杯热牛奶,又拿了两粒海王金樽,看着他全部喝下。看着妻子深情的关切,象往常一样自然流露,没有一丝虚伪和造作,别墅里带来的不快一点点消退。 常雨泽搂住娇妻,轻轻抚摸她的一对*,妻子的身体就象大师打造的一具完美艺术品,无论他怎么爱抚都没有厌烦的时候。在丈夫的爱抚下,徐虹的*火热,鼻翼轻轻翕合,发出诱人的呻吟声。常雨泽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膨胀得厉害,准备进入妻子火热的身子,可是,但他刚刚接触到妻子湿漉漉的蜜径时,脑海里突然蹿出一个肮脏的套子,一抹腥臭的液体从套子里慢慢流出,常雨泽坚硬的长枪顿时软化成了油条。 徐虹明显感觉到了老公的变化,就柔声安慰他说:“老公,你刚出差回来,太累了,明天再来好吗,我会给你带来最舒服的享受。” “谢谢老婆。”常雨泽脑海里那个肮脏的套子还没有完全消失,这种恶心的感觉也影响了他现在的情绪,似乎妻子如玉般光滑细腻的*也有点肮脏了。 常雨泽决定把他的困惑说出来,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就换一种方式问:“这段时间,你去别墅打扫过卫生没?” “没有啊,我们不是年前贴对联时刚收拾过吗?你不在家,我也没有去过别墅,有什么事吗?” 徐虹的回答象重锤一样重重砸在常雨泽脆弱的心灵上,果然不敢承认她的奸情,常雨泽暗吸一口气,强压下即将暴发出来的愤怒,平静的说:“听说北郊那里几户别墅别盗了,我担心咱家也会被小偷光顾。” “不会吧,咱家别墅里除了一些家电,没有多少贵重东西。我明天就去看看,别真让小偷翻得乱七八糟。” “算了,明天我去。睡吧老婆。” “讨厌啦,你弄得人家下面粘粘的,怎么睡啊。”徐虹嗔怪的说着。 “这样啊,让老公给你服务服务吧。” 常雨泽抽了一张纸巾,擦拭妻子泛滥的情水。徐虹难为情的推开他,但他执意要做,就从了他,虽然还是羞涩,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常雨泽在无尽的失望和愤怒反复折磨下最终入睡。 出差回来第一天上班,常雨泽先给领导市公安局局长刘逢东汇报工作。刘逢东非常重视控申(信访)工作,刑侦、治安、交通等工作都交给分管副局长,只有控申工作由他亲自抓。两会圆满结束,归德市到北京的上访纪录为零,这说明常雨泽他们信访维稳小组所做的工作是很成功的。只要工作做好了,汇报起来就简单多了。刘逢东随口表扬常雨泽几句,说他长期在外出差很辛苦,给他放两天假,回家多陪陪妻女。 7. 常雨泽谢过领导,说先安排好单位里的工作再说休息的事情。现在全局各科室正在学习两会精神以及部、厅两级领导讲话以及市委市政府关于落实两会精神的工作安排。这些会议无非是会上念念上稿子底下画画本子,没有多少实质意义。 常雨泽回到他的办公室,先翻阅近期下发的各项文件通知等材料,大致了解局里和市里近期动向,然后召集科室成员开会。控审科是一个小科,不象刑侦、治安等大部门,科小事情也少,常雨泽出差期间也时刻了解科里局里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就把今后几天的工作安排下去,会议很快结束了。 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常雨泽静下心来,把从物业拷下来的的监控录像插在他的电脑上,慢慢放出来。录像上都是一个个车牌号码,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常雨泽仔细查看录像里一个个车牌号码,重点时间是红色马自达进出小区的前后几十分钟。突然,一辆尾号888的皇冠车引起常雨泽的注意。那天晚上,徐虹的马自达十点零五分进入丽水小区,而皇冠是十点三十三分进入小区;第二天早上,皇冠和马自达同时离开小区大门,皇冠在前,马自达在后。这辆皇冠有问题!常雨泽立即记下车牌号,电话打到车管所,让所里查查这辆车车主是谁。 结果很快出来,这辆皇冠属于银监局,是银监局局长郑卫华的专车。是这个混蛋!常雨泽忍不住拍桌子大骂。常雨泽对郑卫华有所了解,在他跟徐虹结婚时,郑卫华作为徐虹的领导坐贵宾席,他和妻子还给他敬过酒,想不到现在他却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第三者!可是,常雨泽怎么也想不通妻会与他勾搭上。 郑卫华年龄五十多,形像非常龌龊,五短身材,败顶,臃肿的啤酒肚,肚子大得腰带几乎扣不住,似乎裤子随时都会掉下来,一张胖脸满是横肉,皮肉粗糙,黑得发亮,说话嗓门很大,酒量很大,斤半不倒,并且酒后粗话连天,据说特好色。 话又说过来,现在的领导哪个不好这一手呢。常雨泽相信,虽然徐虹是在郑卫华手下做事,但是徐虹美丽高雅,洁身自好,有一个市中院院长的老爸,又有一个市公安局科长年轻英俊的老公,无论从权势和家庭方面她都不应该做他的女人。徐虹就象不沾人间烟火的紫霞仙子,而郑卫华就如同粗俗卑劣的牛魔王,两人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但是,那两段视频却在一点点的慢慢啃噬常雨泽的信心。 常雨泽又反复看了几遍监控录像,那辆皇冠就出现两次,随马自达进,领马自达出。这已经说明了,皇冠不是随便进出丽水小区的,而是有目的的,它是为马自达而来!你看吧,它进来时车速很快,一一溜烟的跑进来,它急着见马自达,而清早离开时,它在前面开得四平八稳,象一个强势的男人,而红色的马自达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多象一个温顺的情人啊! 常雨泽猛的一拳砸在键盘上,电脑屏幕出现一阵杂乱的图案,连骂几个脏话,“他妈的,混蛋东西,找死。” 常雨泽猛的拉开抽屉,里面空空的,他想起手枪存在枪械室了,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配枪了。他站起来,往办公室外面走,他想把枪领回来,用枪抵住郑卫华的脑袋,看他那张丑陋的老脸什么表情。常雨泽走到门外,走廊里的冷风吹清了他。不能这样草率,监控录像能说明什么,车辆能说明什么,他对此可以失口否认,这算不得确切的证据。 常雨泽终于下定决心,找一根大头针,刺破手指,滴一滴鲜血在废弃的卡片上,然后立即来到法医鉴定中心,交给小刘两样东西,一样是刚刚风干的带血卡片,另一样是粘满徐虹*的纸巾。早上起床时,常雨泽有意取走昨晚给徐虹擦拭后的纸巾,来到单位后他并没有打算对它进行检测,他心里很纠结,害怕看到残酷的结果,如果不是在监控录像上找到疑点,他可能会把昨天的套子当成一个噩梦忘掉,但是,录像上刺激的画面深深触痛了他的心灵,他决定追查到底,一定要揭开妻子的虚伪面目。 8. 常雨泽把两样东西交给小刘,让他尽快检测,这些物证与昨天的物证都是一个案子用的,一出结果立即通知他。 从化验中心出来,常雨泽心乱如麻,去哪呢?去单位也没心上班,回家吗,女儿不在家,家里是冷清清的,玉洁洗脚城吗,店里经营正常,去不去都没关系,茫然不知所措,小车驶出市区,开往郊县的方向,前方是兰马县,那是父母的家。 常雨泽参加工作后就留在了归德市,他的父母还在原先的县城生活。常雨泽的爸爸常献义也是老公安,现在兰马县公安局任副局长,分管后勤工作,比较清闲,就等着光荣退休。常雨泽的妈妈叫宋腊梅,已经退休了,但是她性格开朗乐观,喜欢参加群体活动,她退休后组织了一个木兰舞蹈队,都是中老年妇女,每天晚上她们都在木兰广场跳舞,慢拍的,快拍的,民族的,拉丁的,各种风格都跳。她们统一组织,统一培训,跳起来场面非常好看,广场外围经常聚积许多观众,形成木兰广场特有的城市风景。木兰中老年舞蹈队跳出了名,每逢县里召开重大活动,经常邀请她们表演。归德市举办过几次中老年妇女舞蹈比赛,木兰舞蹈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木兰舞蹈队能取得如今的成绩,与宋腊梅的努力分不开的,但是她不邀功自傲,她把团长头衔送给了县长的老婆,她只任负责技术指导的副团长。常雨泽也遗传了妈妈的舞蹈细胞,大学期间常雨泽的交际舞在警校出了名,警校的女生都喜欢他邀舞。常雨泽最喜欢与徐虹跳舞,一个是帅哥,一个是靓女,两人跳舞期间心有灵犀,舞步完美无缺。每当他们跳舞时,舞池里就是他们的天下,其他舞者都不自觉的围着他们,欣赏他们。只是,随着工作越来越忙,酒喝得越来越多,腰围越来越粗,常雨泽的舞步慢慢的停滞下来,他不再喜欢出去跳舞了,算算,与徐虹至少多半年多没有跳过舞了。算了,不想她,提起她的名字就来气,常雨泽狠狠的把徐虹从他的脑海里赶出去,专心开车。 常雨泽回到兰马县,顿感亲切,到联华超市买些水果、饮料和甜点,又到蛋糕房买了两盒刚做好的老婆饼。常雨泽的外婆在他家住,老婆饼是给她吃的。外婆已经八十多了,身板还很结实,眼不花,听力有点差,爱唠叨,常雨泽的高中是在外婆的唠叨中度过的。因为外婆特别疼爱常雨泽,经常会问他吃饱没,穿得衣服够不够,等等,当时常雨泽非常不耐烦外婆的唠叨声,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无比的温馨。常雨泽的家在*路上,紧临护城河,是一套独家小院。这套小院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常雨泽记事就住在这里。护城河边有多套这样的小院,十多年前,这些小院可是兰马县有名的家属区,都是县里科级以上领导才能入住。现在,护城河边盖起了一座座高楼,原先错落有致的小院们都掩映高楼的树林中。 外婆一见外孙回来,就开始唠叨起来,只是他不再是外婆的唠叨主角,换成了小虹和露露,外婆不停问小虹怎么不过来,怎么不把露露带回来。事实上,不仅外婆唠叨他不把露露带回来,连宋腊梅也埋怨他不把露露带回来。常雨泽和徐虹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结婚后也只有一个女儿,双方四个老人都特别喜爱露露,都希望能看见(外)孙女在眼前笑闹。常雨泽不得不给外婆和妈妈解释说徐虹在单位比较忙,露露在幼儿园上学,他是出差回来看看她们。听说常雨泽刚出差回来,宋腊梅又多了一个批评儿子的理由,既然是刚出差回家,就更要多陪着徐虹和露露,还说他出差期间,徐虹几乎星期都会带露露来看他们,他不应该今天一个人过来,应该等徐虹有空时带她和露露一起过来。从宋腊梅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对徐虹这个儿媳妇特别满意,她认为儿子不带儿媳过来是儿子的错。常雨泽急忙给妈妈道谦,星期六一定带徐虹和露露过来,这才得到妈妈和外婆的原谅。常雨泽心里涩涩的,如何给父母揭开徐虹的不贞呢? 9. 徐虹是一个有孝心的女人,她不仅孝顺她的父母,也同样孝顺她的婆婆公公,徐虹没有和婆婆住在一起,所以她抽空就过来看望婆婆,抢着帮她做家务,一点没有官家女儿的娇气。宋腊梅在她的姐妹圈里经常夸赞儿媳,说她的儿子有福气,娶上一个好媳妇。常雨泽知道,如果他把真像讲出来,一定会对妈妈产生沉重打击,至于妈妈会伤心到什么程度,他不敢想象。 常献义推掉了中午的应酬,回家和儿子吃了一顿家庭团圆饭。象往日一样,常献义和常雨泽父子俩喝上几杯,甚至还划了几拳。常雨泽上警校起,常献义就开始教儿子喝酒,以及如何在酒场上应酬,培训地点就是在他们的饭桌上。宋腊梅极力反对他们喝酒,但是知道酒场酒文化对儿子的工作至关重要,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他们不喝多就行。现在,常雨泽的酒量已经超过老子了,在酒场上也能左右逢源了,而常献义的酒量大大不如了,他年龄大了,血压高,不敢再多喝了。在家里喝酒吃饭,少了公事公宴的虚伪和辞令,常雨泽感到非常开心,妈妈做得菜特别香,爸爸倒的酒特别甜,常雨泽吃得肚子发涨才打住。 下午,常雨泽不打算回去,他约了冯炎,想找个乐子打发时间。常雨泽不赌博,但是会打跑得快,几百块钱的输赢只能算是娱乐。冯炎是常雨泽的铁哥们,他们两个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冯炎现在县土地局上班,办公室副主任,特会来事,深受现任局长的赏识,所以官不大能力不小,混了各界的许多朋友。常雨泽每次回县城都要找冯炎,只要常雨泽一个电话,冯炎立即推掉手上的活过来。前几年,冯炎想与人合伙办一家KTV,不过他手头比较紧张,拉常雨泽入股。常雨泽考虑到他的工作背景,没有入股,而是主动借给冯炎二十万,连借条也没让他打,这样的朋友信得过,冯炎也义气,当年二十万就还给他了,并且又执意分给他十万的干股,每年都有十几万的分红。不只是对冯炎这样,对其他老同学或者老朋友常雨泽都非常义气,只要他们确实有难处,并且向他张口,需要办事的常雨泽尽最大能力去帮,急需钱的常雨泽几万十几万的都借,金钱有价,友情无价。有付出就有回报,核心的朋友和同学关系越来越密切,外围的朋友圈子也越来越大,不仅在归德市,全国各地几乎都有关系不错的朋友。 冯炎接到常雨泽的电话,立即约他见面,地点订在一家茶楼,随行还带来一位姓李的老板,搞房地产的大老板。常雨泽见惯了身价上亿的老板,对这类小地方的暴发户不感冒,仅是礼节性的寒暄两句。李老板不亏生意人,非常精明,刻意跟常雨泽和冯炎套近乎,打牌老是输给他们两个。言谈之间,李老板说起房地产投资,说他看中了东郊的一块地,准备在那开发,邀请常投资。常雨泽不感兴趣,婉言谢绝。冯炎却非常热乎,立即让李老板带他们去东郊看看。这几年冯炎热中于投资发财,哪门生意赚钱就想投哪门。这几年房地产市场畸形发展,房价高得离谱,连常雨泽这对房地产市场的门外汉也觉现在的房地产市场存在很大问题,大跃进的做法肯定会带来严重后果。只是,常雨泽不想扫冯炎的兴,就陪他们一起去开车去东郊看看。李老板看中的那块地现在还只是几十亩麦田,麦子长得绿油油的,看来又是丰收年。李板对这块麦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似乎在他眼前一??高楼正在拔地而起。冯炎也连连符合,认为只要土地批下来,下面就是数票子的事情。 一下午就这样度过了。 10. 晚上,冯炎约来几个老同学聚会,医院的李诚,工商局的王卫国,县高中的老师谢成杰,农行的刘飞,跑运输的潘辉,都是常雨泽关系较铁的高中同学。 饭店也是一个老同学开的,叫梁天雷,高中没有考上大学,在家滚打摸爬许多年后开了一家梁三农家饭庄,地锅鸡、地锅元鱼田间野菜是饭庄的招牌菜。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好,名气越来越大,连归德市的一些老板也开车过来。每逢同学聚会都要在梁三农家饭庄用餐,不用饭店免单,他们轮流坐东。 常雨泽很喜欢与老同学一起喝酒,精神能够放松,共同的高中生活有共同的语言,那个纯真的年代能带来温馨的回忆。高中只有短短三年,在一个人的生命长河里所点比例很少,但是它对一个人的成长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高中毕业后,每个人都要接受完全不同的生命安排,高考中榜者,今后的成长会一帆风顺,落榜者则不得不回家务农或者艰难就业。中榜者与落榜者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而同样是高考中榜者由于所考入的大学或者专业不同,在大学毕业后的工作和升迁中又有着不相同的命运这。可以说,在常雨泽他们的年代,高中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命运分水岭。高中三年沉闷枯燥而又活力四射的青春生活给他们带来了源源不绝的回忆素材,忆往昔,看今朝,只叹人生多蹉跎。常雨泽他们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年龄,正是建功立业步步高升的黄金年龄,但是,他们的话题里开始出现对人生无常的深思,因为,他们的话题里谈到了死亡,老同学的英年早逝。 他们高中同年不同班的同学魏保利今年初死在了非洲。中国建筑在非洲开发建设了许多项目,魏保利是中国建筑非洲分公司的一名监理工程师,前年去的非洲,今年初他所在地区发生了*,一伙流匪袭击了他所在的工地,他不幸被流弹击中,抢救无效客死他乡。他的遗体送回国后,中建公司给他开了一个追悼会,县高中作为他曾经的母校也派人出席了追悼会。 另一个英年早逝的老同学又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常雨泽他们的同班同学夏华,当年他是班里的尖子生,学校里内定的清华北大人选,可惜他高考发挥失常,连本科线也没有挂上。他遭受落榜打击,一时想不开,点火*,没有成功,最后被人救起,面部严重烧伤,落下个人见人怕的鬼模样。令人叹服的是,夏华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跑到广东辛苦打拼。夏华凭着聪明才智和艰辛,很快创下一番事业,据说两千年初他就拥有亿万产业了。夏华在外成功创业,回到老家非常低调,知道他底细的人很少。零三年春节,夏华回家过年,向兰马县希望工程捐款一百万,向县高中捐款一百万,从兰马县希望工程成立至今,个人捐款一百万都是最高纪录,至此,他的老同学才知道他已经是亿万身价的富豪了。由于他严重毁容,他从不出席公共场合,与老同学也很少联系,除了谢成杰,谢成杰与他是临村,两人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好朋友。据说兰马县县政府专程去广东邀请夏华回家乡投资,夏华也有回报家乡的意向,就在他准备回家乡大展宏图时,突生横祸,零六年夏天,夏华回家看望父母,不幸淹死在他村北的一片水潭里,真是天妒英才。不象魏保利是外班,他们的印像不太深刻,而夏华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所以他们能轻易回想起夏华的音容笑貌,想想他大起大落的坎坷命运,都唏嘘不已。 “县里宣传的那些所谓农民企业家,他们与夏华一比,狗屁都不是,夏华,我见过一面,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他!”饭庄老板梁天雷喝杯酒闷声说。 “夏华,是一个好人,真的是好人!”谢成杰喝得满脸通红,提起夏华的名字眼里泛起泪花。 常雨泽的心情越发沉闷,徐虹的出轨已经弄得他痛苦不堪,现在又提及夏华的故事,更让他有点不舒服。常雨泽与夏华的关系还不一般,高三时,常雨泽已经开始偷偷追求徐虹,可是,徐虹偏偏对他没感觉,反而对夏华另眼相看,甚至据传她和他还发展到比较亲密的关系。高中生活,充满了青春的燥动,异性之间的交往都是朦胧神秘甜涩参半的,换作他们现在成熟的眼睛,往日那些懵懂都是如此可笑。 11. 当然,在高中学校的严酷管制下,任何男生女生之间的交往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徐虹和夏华的交往也在高考的重压下不了了之。夏华现在已经深埋于地下,徐虹也如愿成为了常雨泽的妻子,常雨泽理应早该释怀,可心里反倒是堵得难受,徐虹也好,夏华也好,他都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名字和故事。 冯炎看到常雨泽神色不佳,明白他与夏华之间往日曾有一点小过节,就引开话题说:“老同学们,让我们干了这杯酒,为地下的致哀,为活着的祝福。我这句话怎么这么别扭,为我们的团聚干杯,为我们的健健康康干杯,祝愿我们天天发大财,钱当柴禾浇,宝马当板车拉,三奶四奶当丫头使。” 老同学的情绪很快都调整过来,开始兴高采烈的划拳喝酒起来。 喝得差不多了,冯炎提议去唱歌。 常雨泽借口头疼,从饭店出来直接回家去了,没心情,唱歌也没精神。回到家,常雨泽就让妈妈给他铺床,他以前的睡房还没有变动。 宋腊梅不解的问:“你不回家吗?” “你看我现在喝成这样,放心让我开车回去吗?”常雨泽使了一个小计策,他知道这样才能说服妈妈。 “就是,喝酒最容易出事。你今晚就不用回去了。”安全第一,宋腊梅立即顺从了儿子的意愿,“不回去也行,赶紧给小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刚才小虹打过两个电话问你,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让她急坏了。” “哦,刚才我跟同学喝酒,手机调到震动,没有听到。” “你回来喝酒是不是故意躲小虹的,她不让你喝酒是为你好,要说公事吧喝点酒就算了,都是老同学还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你看你爸,喝酒喝出高血压了,再不注意就会出大问题。” 宋腊梅一边唠唠叨儿子,一边给儿子拿出一盒海王金樽,“这是小虹给你爸买的,让他坚持吃,对喝酒有好处。给你也吃吧。” 常雨泽给徐虹打电话,告诉他跟老同学喝了点酒,晚上睡这,明天一早回去,如果是往常,他喝多酒了会感到有愧,所以说话的时候会小心亦亦的,变着法子讨好她,今晚他情绪不佳,借着酒劲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徐虹不以为忤,细心的交待他多喝水,盖好补子,记得吃几粒海王。对于徐虹的关心,常雨泽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 “瞧你什么态度,小虹关心你是为你好,你别把她的话不当会事。”宋腊梅心目中徐虹是完美儿媳,儿子应该全心全意的呵护她。 接下来的电话立即调动了常雨泽的情绪,是露露打来的,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常雨泽立即兴奋起来。 “爸爸,你又喝酒了。” “爸爸没喝酒,只是一点点,一点点,你知道吗。” “爸爸骗人,一点点可以不回来吗,爸爸不想给露露讲故事吗?” “爸爸明天一定讲,露露想听什么故事呢,喜羊羊的故事还是芭比公主的故事?” “嗯。”露露想了一会,“明天我再告诉你。爸爸,你先睡吧,晚安。” 常雨泽听见电话里加杂徐虹的声音,她让露露少说几句,让他早点睡。 “晚安宝贝。” “奶奶晚安。”徐虹又教她说。 “露露晚安。星期六要跟爸爸妈妈过来啊,爷爷奶奶都想你了。”宋腊梅听见孙女的声音喜不自禁。 常雨泽终于睡下了,被褥都是新的,晒得又柔又软,躺在上面就象妈妈的怀抱,温暖安心。 12. 这间房子纪录了常雨泽的整个青春生活,墙上至今还贴着他从中学到大学期间获得的奖状,还有曾经的偶像香港四大天王和台湾小虎队的画像。但是,墙上最佳位置并非偶像,而是女神的照片,徐虹就是他曾经的女神,他从高中第一眼看到她起就深深的爱上了她,他把他所能找到的她的照片都贴在了墙上,这样他睡觉时也能注视着她。当他成功追求到她后,他曾经把她牵进这间小屋,让她欣赏她的倩影,向她倾诉相思之苦。就是在这间屋子,这张木板床上,她接受了他的爱的表白,献出了她的最贞洁的初夜,两人至此结成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现在的墙上,她的照片更丰富了,形成了一个系列,从她中学的青涩照到现在温馨的三口之家,这张张照片也见证了他们的恋情是如何一步步深化。可是,一个肮脏的套子粉碎了女神所有的美丽形像,女神从一个青涩的美丽少女进化成一位高雅气质的美丽*,最后突然又堕落成一位充满*的*女人,虽然现在墙上没有,可是常雨泽的眼中已经出现这样一副令他作呕的画像。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说我给你的爱不够吗?难道说我为你付出的奋斗和努力还不够吗? 徐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伤害最爱你的我,难道说我对你付出的爱还不够吗!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徐虹的倩影就象飞石击荡的水面,让一层层的波纹都搅混了,无法看清。 常雨泽就这样仰面躺着,让燥热的酒精慢慢烘干脸上的泪水。 灯亮着,他静静着睡着,灯光阻止他早点进入梦乡,他有点害怕做梦,他怕梦中再遇见更可怕的事情。 门轻轻开了,宋腊梅走进来,她见儿子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不放心。 “你怎么门没插上,灯没关,还没睡。” “没什么,醒醒酒。”常雨泽言不由衷的说。 宋腊梅坐在儿子的床前,轻声问:“最近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我看你有点不高兴。” “啊,没有的事,我挺好的。” “该不是跟小虹闹矛盾了吧。” 宋腊梅将手放在儿子的头上,轻轻抚摸着,从小到大每当儿子遇到挫折时,她总会用这个动作来安抚他,鼓励他。 “妈,你想哪去了,我跟她更没一点事。” “那就好,别说妈妈没给你提醒,你不要跟小虹闹捌扭,妈妈不会向你的。说实在的,妈妈的那些姐妹们没有一个不夸奖小虹,小虹家境好,真正的高官子女,又是大学生大律师,却没有一点大家子气,来家里都是抢着帮妈妈干活,有时候晚上还陪妈妈一块跳舞,她跳舞时全场观众都看她一个人,场面是相当的好,她嘴巴很甜,见了我的老姐妹阿姨阿姨喊不停,舞蹈团的老姐妹都喜欢小虹。” 宋腊梅和徐虹的婆媳关系处得非常融洽,宋腊梅从来没有说过儿媳一点不好,永远都是儿媳比儿子强,她一直都把徐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徐虹也从没有向常雨泽抱怨过妈妈有什么不好,自他们结婚以来,她们婆媳从来没有闹过一点不愉快,堪作家庭的和谐典范。这一点,常雨泽非常满意。但是今天,妈妈对徐虹的感情这么好,让常雨泽的心理很难受,当徐虹的丑事暴露后,他怕爸爸妈妈受到的伤害会大到让他们承受不了。 13 听完妈妈的话,常雨泽故作轻松的解释:“妈,我只是回来喝点酒,不至于吧,我跟徐虹没事,我在单位也没事,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没有事情最好,省妈妈担心。你啊,妈妈的优点你都没有遗传,反倒是爸爸的缺点都让你遗传了。你特别象你爸爸,有事喜欢闷在肚子里,不爱说给妈妈听。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你依然是这样。你是长大了,妈妈不能再天天看着你,遇到困难要学会自已保护自已。要是真受了委屈不要总憋在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忘记你还有家,爸爸妈妈永远都会支持你。” 常雨泽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她虽然已经退休几年了,但那种干练洒脱的气质丝毫没有从她身上退却,她永远是乐天派,从来不为明天发愁,望着妈妈那充满慈爱的眼神,常雨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赶快又将头低下,找个借口想把妈妈打发, “妈妈,你还是爱唠叨,多亏我没有遗传你这个好习惯,谁也不喜欢爱唠叨的女人。我要睡了,妈妈你走吧。” “爱唠叨怎么了,妈妈唠叨是为你好。哪个女人不爱唠叨,妇人唠叨是为男人好。不说了,你睡吧。” 常雨泽终于睡着了,这个晚上,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安静甜美的睡眼,因为明天睡醒过来他还得面临那个痛苦的现实。 露露喜欢听故事,所有小孩子都喜欢听爸爸妈妈讲故事,常雨泽小时候最喜欢偎在爸爸身边听他讲解放军打鬼子的故事,到现在回忆起还是非常的温馨。即便现在电视上有播不完的动画片,小孩子们依然保留睡前听爸爸妈妈讲故事的天性。常雨泽出差,徐虹在家给女儿讲故事,现在常雨泽回来了,讲故事的光荣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今晚,常雨泽给女儿讲“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讲过几遍了,每次小露露都会安安静静的倾听。 “什么是后妈?” 露露提出了新问题,每次在听故事的时候她都问一些问题。 “就是国王娶的第二个妻子。” “为什么后妈要害白雪公主?” “因为后妈不是白雪公主的亲妈妈,她是一个坏女人,所以她不喜欢白雪公主。” “爸爸,我只要妈妈,不要后妈,后妈坏。” “傻孩子,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不会给你后妈。” 常雨泽心里酸酸的,女儿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他会永远的宠爱她,那怕因为她的无情而伤害他,他也不会把这伤害再转移到女儿的身上。露露睡着了,在小床上翻了个身,小嘴咕嘟了两下,似乎睡梦里在吃棒棒糖,看着她小巧可爱的脸蛋儿,常雨泽会心的笑了,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帮她盖好小被子,回到他的卧室。 徐虹洗完澡,换了件性感的睡衣,在床前转动着身子,问:“漂亮吗?这件衣服讨厌死了,胸口*出来了,裙摆又短,连大腿也盖不住!你看。” 她说着有意无意的撩起睡衣,两条滑嫩雪白大腿的延伸处是隐隐约约的芳草地。这是她向丈夫最露骨的示爱,对她而言,这可能是自尊可以容许的极限了。 纱质的睡衣中间镂空,里面没戴胸罩,坚挺丰满的乳?房在里面若隐若现,把胸前的衣服顶得高高的。如果是往日,面对妻子*裸的的引诱,常雨泽早就恶狼一样扑上去,把她压在身下,无情的“蹂躏”她,但是这一刻常雨泽却兴奋不起来,相反,一股焦躁不断的反复的在胸口冲撞。 14 那一天,在别墅里,也许她也是这样的穿著,站在那个丑陋的老男人面前让他欣赏。不,不止这些,可能还有更加不堪入目的动作。常雨泽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制止自己去想象那些龌龊的画面,可是那个恶心的套子却挥之不去,它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里,扎得他的心一阵阵的刺痛。 徐虹不安地偎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老公,怎么了?” 常雨泽烦躁地挡开她的手,尴尬一笑说:“没什么,这几天有些累而已。” 徐虹很快就钻进被窝里,收回她风情万种的身子,用轻快的语气调笑说:“本来想你离开这么久,要犒劳你的,现在你倒找借口躲着我了!别怪我不讲理哦,明天你想要的时候,我可就不会会白白给你了。” 可能是家教严格的关系,导致徐虹对性的认知有些保守,她和他恋爱期间,已经确定恋爱关系好几年了,她对他还限于亲亲搂搂的界线,不让他突破最后一条防线。还是结婚前几个月前的一天,她在他的蜗居里半推半就的献身于她,也就是第一夜,两人没有做好防备,她怀上了,不得不在肚子略有突显的时候逢子完婚。自此以后,徐虹对*似乎产生了后怕,每次必须*,并且完事后还要再做彻底的清理,这也导致她在*过程中不敢投入,总是半推半就的迎接丈夫的欲求。她总是等待丈夫的主导,似乎*只是丈夫喜欢做的事情,她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有要和丈夫*的想法,哪怕有时候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已经*焚身了,她也不主动向他示爱。她下意识地把这件事看成不洁和羞耻的,好像那样做了就代表着她承认自己很*。今晚,她能主动向他展示诱人的身体,是她很大的进步,只是,这进步是她无师自通还是别人调教出来的呢?常雨泽还是喜欢她以前的纯情和羞涩。 夜深人静,卧室里没有一点儿声响,空调机静静的工作着,暖暖的风洒满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徐虹已经睡熟了,猫一样地背向丈夫蜷缩着身子,洁白细滑的背部呈现出十分流畅优美的线条。常雨泽静静的躺着,瞪大了眼睛,没有丝毫睡意,那个可恶的套子不时的在眼前闪现。妻子睡得是那么安静美丽,她不象一点有愧的表现,难道说那个套子是错觉吗,可是,还有小区里的那两段录像呢,郑卫华的车与她的车一前一后离开,如果说是巧合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明天化验结果就会出来,希望科学的证据能证明妻子的清白,相信妻子是清白的,到时候,他再把感情补回来,好好爱抚妻子,大干她三百个回合,或者,可以买几颗伟哥用用,一颗就能持续一两个小时,一两个小时该会让妻子高潮了吧。常雨泽自我安慰着,把妻子搂进怀里。 徐虹没有醒来,只是本能的扭扭身子,靠他更紧。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化难结果出来了,是常雨泽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套子上有两个成年人的分泌物,一个女人的*,一个男人的精液,纸巾上留下的液迹也是女人的*,卡片上的血液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从基因检测结果来看,套子上的*和纸巾上的*是同一个女人的,而精夜和血液是两个男人的。小刘把化验完的套子等物主都还给常雨泽,常雨泽看也没看就扔进垃圾桶,结果已经足够了,那个套子正是郑卫华跟妻子通奸的铁证。 常雨泽铁青着脸离开了化验室,他有心掩饰,不愿让小刘发觉他与这些证物有关系,可是心中巨大的仇恨左右了他的情绪,他无法做到平静自若,他只想尽快回单位,取出配枪,然后毙了这对狗男女! 15 常雨泽到枪械室顺利领取了他的配枪和弹夹,当他在领取表上签字时,保管员小张笑着问他:“常科,又出差啊。” “嗯。”常雨泽面无表情的回答。 常雨泽开车来到银监局,停在大门外侧,仔细检查枪弹,他一年多没有开过枪了,上次还是在靶场练习时射了五发。他从枪套里取出*式手枪,轻抚着冰冷的枪管,把黄澄的子弹从弹夹里取出来,擦拭一番,再一个个的压进弹夹,他以前跟局里领导出过几次重大抓捕任务,临战时,领导都会要求他们仔细检查手中的枪械,冰冷的枪械会降低他们临战前的燥动和不安。常雨泽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想起领导讲过的话,枪械是一把双刃剑,既是干警手中最有力的武器,也有可能造成最严重的过错,所以,对于枪中的每一粒子弹都要认真思考,何时射击,射向谁,射哪个部位,为什么。几年前,常雨泽曾经犯过一次过错,失手打死一个罪犯,一个熟悉的罪犯,虽然他是合法的,虽然事后局里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给他嘉奖一次,但是,到现在他仍然不能忘怀,如果历史还能重来,他肯定不会慌张之下射出那粒子弹。常雨泽把装满弹药的手枪放在大腿上,接连吸了两支烟,终于冷静下来,打消武力解决的念头,现在他收集到的证据还不十分充分,如果冒冒失失就打死他们,可能所有真象都会被掩盖。他决定先调查他们的罪证,把他们通奸的所有证据链都找齐,让他们在铁证面前认罪,忏悔,然后再判决他们,惩罚他们! 常雨泽开车来到市公安干校地下靶场,把弹夹里的七发子弹都打在靶子上,看着弹孔累累的人形靶子,心里的愤怒得到些许安慰,郑卫华,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徐虹,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会为你所做的事后悔的! 常雨泽开始着手调查郑卫华,这是罪魁祸首,先收集他的罪证。常雨泽有许多朋友,金融系统的也有几个,他们应该对郑卫华有所了解,但是这种包打听的调查方式不科学,来源单一,准确性太低。常雨泽想到了举报信,这是查找一个官员违法犯罪最切实可行的方法。公安局长刘逢东任市政法委书记,全市公检法系统的信访举报工作是他的主管工作之一,常雨泽作为刘局长的得力干将,公安局控申科科长,与检察院、法院的信访举报部门很熟悉。常雨泽与信访局副局长胡节济的私交不错,信访局的举报信他也能轻松查阅。除了他与纪委的关系不太熟,纪委的举报材料要起来有点难度。 常雨泽很快调出公检法和信访局的网上举报材料,搜索有关郑卫华的举报材料,一个个仔细审查,希望找到有用的信息。如同任何一个单位的主管领导一样,举报郑卫华的材料也很多,有十几封举报信,牵涉到他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工作安排、人事任命、绩效考核、资金发放、签字审批、收受贿赂、生活作风等等都有人举报,甚至他在某日与某人一块吃饭都写在里面。这些材料主要是举报郑卫华非法敛财,他的手段很隐蔽,他不是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而是通过运作借款项目时暗中收取回扣,通过投资房地产赚取投资收益,通过担保公司发放高利贷,等等。这些举报信都不太详实,只是列举他可能获取的非法收入,更多的是猜想,这很正常,举报人毕竟没有亲身参与郑卫华的违法活动。如果纪委或者检察院想查办郑卫华,通过这些举报人和举报材料最终肯定会查出他的违法犯罪事实。常雨泽接手控申工作日久,很清楚纪委和检察院不会因此就对郑卫华采取行动。网上举报信太多了,几乎每个单位的领导都能领几封。那些因举报而落网的官员都是有特殊原因的,要么是得罪了上面;要么是举报人实名举报,锲而不舍,最后影响太大不得不查办;要么是点子实在太背,撞到了枪口上。其实,这些举报郑卫华经济犯罪的材料并没有打动常雨泽,只有一封来自检察院的举报信才引起他的注意。 16 这封举报信只有短短几句话“郑卫华霸占他妻子,包养多名情人,贪赃枉法,丧尽天良,恳请政府尽快处理银监局第一恶官,第一色官!一个正义公民的血泪控诉!详情联系某某QQ号。” 常雨泽感到这封兴报信才是他想找的,立即打开一个备用QQ号,搜索到举报人的号码,这个号码的名字很特别,“别信哥,哥戴帽”,常雨泽眼前一亮,就是他了,直觉告诉他找对人了,这个举报人肯定对郑卫华有刻骨的仇恨。 “别信哥,哥戴帽”没有在线。 常雨泽在留言板上写上一句话:“我是检察院的,你的举报材料我们看到了,希望与你直接交流”。 常雨泽耐心等待,半个小时过去,别信哥上线了,只是拒绝了常雨泽的留言:“我没有举报谁。” “你不是要举报银监局局长郑卫华吗,举报材料上留的QQ号不是你的吗?” “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在检察院举报网上看到的。” “你是谁?” 常雨泽刚想说他是公安局的,想想这样不妥,立即回话说:“我是监察院控告申诉检察科的科长贾庭安。” “我凭什么信你?” “我在外面开会,你稍等片刻,我回办公室给你打电话。” 常雨泽立即开车来到检察院,闯进贾科长办公室,寒喧几句,张口借举报电话用用,一点小事。贾庭安的办公桌上有两部电话,一部是他的办公电话,一部连线检察院的举报电话。贾庭安比常雨泽大七八岁,但两人关系很熟,喝过多次,常雨泽是谁,法院院长的门婿,公安局局长的心腹,贾庭安当然愿意结交这样的朋友。既然是小事,贾庭安立即把办公桌上的举报电话拿给他,即便有事,他也不会因此拒绝,无非是打个电话嘛。 贾庭安很老练,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办公室,他是常雨泽都负责控申工作多年,深知其中的猫腻,凡是举报电话多涉及隐私。 常雨泽立即打开电脑,联系别信哥,还好,别信哥的图标还正在闪烁。 “我现在回办公室了,你上检察院的网站,上面有检察院的举报电话,你可以打电话过来。” “好,你稍等。” 大概过了三分钟,举报电话响了,上面显示是本市的一个座机号。看来这个别信哥做事也很谨慎,用共用电话,不用他自己的手机。 常雨泽抓起电话:“你是别信哥吧,我是检察院贾庭安,这下你信了吧。” 对方没有回话,似乎在听,然后又挂断了。 接着又过了两分钟,别信哥的视窗一阵抖动,出现一个泪流两行哇哇大哭的QQ图标,接着出现几句话:“青天大老爷啊,党啊,政府啊,检察院啊,您终于显灵了,让我这个小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啊!” “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检察院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单位,对于人民反映的问题检察院肯定会处理。” “你不知道,我以前在纪委也同时了发了举报信,到现在都没有人理我,我以为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说什么设举报电话让老百姓举报贪官都是糊弄老百姓的。” 17 “你的想法有点片面。纪委也是受理人民举报的单位,凡是发到纪委的检举、揭发和举报材料,纪委都会认真对待,不过,纪委和检察院也有分工,一般涉及官员违纪的举报都由纪委受理,而一般涉及官员违法的案件都由检察院受理。根据对银监局郑卫化的举报,我们检察院认为他可能涉及违法行为,所以决定由我们检察院着手对他进行调查,所以才开始受理你的举报信。对于你的举报信,我们检察院很重视,想展开调查,但是你的举报内容又太少,可以说,你的这封举报信对我们的调查没有任何积极意义。” 一般人对纪委和检察院的举报受理情况都不太清楚,常雨泽的解释无懈可击,果然,别信哥打消了顾虑,开始老老实实回答。 “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不可能掌握郑卫华太多内幕,但是我知道他生活荒淫无度,霸占女下属,包养情妇。地球人都知道,凡是官员包养情妇的,没有一个是好官,包养情妇越多,贪污的钱也越多,具体他贪污多少钱,只有你们政府才能查得清。” “刚才拨通电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常雨泽转变话题,他对此比较好奇。 “你们检察院肯定有录音,我不想让人听出我的声音,我更不会露面。我听说过,有些贪官关系很硬,那些举报他的举报信会直接拿给他看,郑卫华在市内也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说不准他在你好们检察院也有同伙。我现在跟你聊的内容,说不准几份钟后就会跑到郑卫华的电脑上。你想想,要是郑卫华知道我举报他,我还怎么在单位混下去,他还不生吃了我。除非你们政府开始查办郑卫华,开庭审判他的时候我一定会出庭作证。” “请你放心,我们检察院是审判贪官的专门部门,我们的人员都是有素质有纪律的。最起码,我贾庭安会做到保护证人的一切人身安全。” “但愿吧,不过还是安全第一,别弄得举报不成反惹一身骚。” “你也是银监局的职工?” “是的。我就是看不惯这个大混蛋才举报他。” 常雨泽非常理解别信哥的谨慎,他在银监局上班,是郑卫华的下属,他肯定不敢让郑卫华知道他在举报他,因举报人的信息泄露遭到被举报人报复的案例多有发生。但是,对于他的举报理由是“看不惯郑卫华”常雨泽不敢苟同,从他谈论郑卫华的语气来看,他对郑卫华非常憎恶,如果不是郑卫华伤害了他,他不会有这样过激的语言和行为,至于郑卫华是如何伤害了他,从郑卫华的好色本性可以推测一二,郑卫华可能也侵犯了他的妻子。所以说常雨泽感到他找对了人,这个别信哥与他同病相邻,手里应该掌握着郑卫华的许多隐私,这其中毫无疑问有郑卫华和徐虹之间的丑行。常雨泽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涉及徐虹的那一部分丑事套出来。 “你得提供具体的材料,越具体越好。比如你举报他生活腐化,包养多名情妇,你得有他包养情妇的事实或者证据。有了这些确切证据我们检察院才能顺藤摸瓜查办他的违法犯罪事实,最后才能对他双轨,提起公诉,直至判他有罪。” “哼,郑卫华包养情妇地球人都知道。你去银监局问问,谁都知道他包养了谁。” “传言与确切证据是两码事,政府不能因为传言而随意侦查一名处级干部,只有查到他的确切罪证才能依法处理他。我希望你能提供这方面的证据,如果你没有确切证据,也是道听途说,那么你的举报线索就没有多大价值。我建议你回去继续搜集郑卫华的罪证,然后再向检察院举报。” “谁说我没有确切证据,我私下里也调查过郑卫华,那个混蛋有几个情妇,几栋豪宅,哪个情妇住哪个豪宅,我都一清二楚。” 常雨泽的心跳加快,问到关键点了。 18 “你怎么判定某个女人是郑卫华的情妇,你怎么判定某栋房子是郑卫华的不法房产?” “郑卫华经常去他情妇家睡觉,这些经常陪他睡觉的女人算不算他的情妇?这些女人每人都有一套房子,郑卫华轮着住。我没权力调查这些房子的户主是谁,不过,即便房子的户主不是郑卫华,也肯定是郑卫华出钱买的,他舍得在女人身上下本钱。你想一想,凭郑卫华的工资,他怎么能买得起多处豪宅,怎么能养得起多个情妇,他这些情妇可都是大美女,个个穿金戴银出入有私车,生活水平不是一般的高。银监局的人都知道郑卫华好色如命,贪钱无数。” “你口口声声说他包养多名情妇,这些女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你能不能提供出来?” “能,我当然能,你先告诉我,要是查出他犯贪污犯,能判几年?” “怎么判刑是法院的事情,会根据他贪污受贿、违法所得金额的多少量刑判决。不过,只要查出他有违法行为,肯定会先撤他的职位,你也看到过,凡是判过刑的贪官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你不用担心他会报复你。” “我才不会怕他报复我。他都五十多了,住几年监狱就是六七十多的老头子,离死也不远了。” “你说吧,他的情妇是谁,名字叫什么。” “好,我先从他身边的几个情妇说起吧。银监局五朵淫花,呵呵,打错了,是五朵银花,郑卫华最宠爱的五个情妇。周小燕,财务科,住在铭泰小区15-3别墅;许娜,监管科,森林半岛,南排六号独立别墅 ;赵莺,办公室主任,北欧风情小区,二十八号独立别墅;徐虹,综合科,丽水家园,,十二号联排别墅;谢雅琳,信息科,天河小区,二号楼十五层C座。” 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徐虹的名字出现在郑卫华的情人群里面,即便他早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因为这是从另外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就象这个男人坐在对面正和他侃侃而谈虹和郑卫华的*韵事。看来,妻子与郑卫华关系暧昧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而是发生很久了,银监局里的人早已知道的清清楚楚,就他这个当老公的才刚发觉。 对于另外四个女人,除了周小燕和谢雅琳印像不深外,许娜和赵莺以及她们的老公常雨泽都认识。许娜的老公叫陈家明,兴亚集团的老板,身价几千万,市内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许娜算阔太太,她是徐虹关系最铁的同事,两人经常一起逛街、做头发,包括晚上一起去健身房健身去舞厅跳舞。许娜比徐虹大一岁,她有一个儿子,刚上小学,他们两家关系不错,聚过几次,一起驾车出游,一起到故道风景区吃饭。常雨泽对许娜的印像是漂亮,有个性,爱交际,爱名牌,生活奢侈,据说作风有点轻浮,当然,这只是流言,常雨泽并不爱关注别人的私生活。赵莺的老公叫郭忠,是农信社的副主任,为人处事四平八稳,工作认真踏实,在农信系统口碑不错,赵莺是青岛女人,山东人性格,热情爽直,说话快声快语,喜欢帮助别人,常雨泽和徐虹结婚时,她帮徐虹帮里帮外,常雨泽对她的印象很好,他和妻子都叫她赵姐。 常雨泽非常疑惑,象妻子、许娜和赵莺这样优秀的女人怎么都甘愿委身于一个老男人,“这五个女人哪个是郑卫华的头号情人,周小燕吗?” “不是。先声明一下,五个女人排名不分先后,只是我的打字习惯而已。” “据你观察,郑卫华跟哪个女人更亲密些?” “你的意思是哪个是他最宠爱的情妇?” “是的。” 19 “这个细节我还没有调查出来。对郑卫华来说,五个女人都是他的心肝肉,他谁也不舍得冷落。私下传闻,郑卫华给五个情妇排了陪睡表,从星期一到星期五,五个情妇轮着睡。” “我们做侦察的要先找重点,你说五个女人都是郑卫华的最爱,排名不分先后,但年龄和长相总有差别吧,谁最漂亮,谁最年轻?” “你要说谁最漂亮,真是让我为难。我也见过许多漂亮妹妹,我的审美眼光很高,在我看来,这五个女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都有气质,她们都是郑卫华千挑万选弄进银监局的大美女,个个都是绝色,要不怎么能说她们是银监局的五朵银花。要说年龄大小,她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少妇,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熟得象咬一口能流汁的水蜜桃,象这样的美*,年龄大一点小一点没什么区别。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要是真有点差别的话,按我们银监局内部打分,五朵银花里面数徐虹更漂亮些,徐虹的老爸是高官,官二代天生有贵人的优雅气质,不仅气质好,还是天生丽质,皮肤雪白,身材高挑,还是大律师,玩法律的人都很理性,所以她还有点冷艳,可以说她就是我们银监局的白天鹅,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不过,单位里有些人也说谢雅琳最漂亮,杭州美女,人长得特别水灵,再说她还没生过孩子,打扮举止都跟刚毕业的学生妹没什么区别。要说郑卫华最信认谁,最器重谁,徐虹和谢雅琳都排不上,绝对是赵莺,赵莺年龄最大,最会办事,是郑卫华一手从青岛弄过来的,跟他上床的时间最长,所谓‘日’久见真情。” 别信哥在网上侃侃而谈,常雨泽则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妻子的美丽高雅曾经是他最大的骄傲,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最大的耻辱,如果虹长相不那么漂亮些,可能郑卫华就不会勾引她,她就不会成为他的情妇吧。看来真应了某位哲人的话,美丽妻子并非男人的骄傲,很可能会变成男人的绿帽。 “这五个女人是不是都结过婚?” “四个结过婚了,一个可能没有结婚。” “这几个女人的丈夫知不知道?”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谁知道呢。我从来没听说谁的老公过来找郑卫华的麻烦。除了周小燕和谢雅琳外,另外三个女人都是贵妇,她们的老公都是社会上有头脸的人物,可能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单位对郑卫华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都当缩头乌龟呗。他是单位的老一,谁敢对他说个不字。郑卫华又没有日他们的老婆,所以他们也不反映。除了我这个还有点良心的人,看不惯这个狗日的糟蹋人家老婆,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对了,局里可能有几个人对郑卫华有意见,就是那几个副局长,他们都眼吧吧的盼着郑卫华下台,这样他们好坐郑卫华的位子,接管郑卫华的情妇,接着日,个个都是大美女啊,谁看了不动心。” 常雨泽见别信哥越谈情绪越激动,嘴里的脏话越来越难听,又见他提供不出更多有用资料,就说:“今天就谈到这吧,你在单位继续监督郑卫华,看他还有哪些违法行为,我们检察院将对郑卫华展开调查,希望你能继续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记住,我们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你不要给其他人透露,即便你的家人也不能透露。” “放心吧贾科长,举报信是我一个人搞的,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不会乱说。不过我想问个问题,你们不会联合公安局调查郑卫华吧?” “不会,我们检察院拥有全部调查和审训的权力。只有证据确凿时才会把违法违纪官员提交法院进行审判。郑卫华是银监局一把手,是处级干部,我们对他的调查肯定会非常小心。你对公安局有什么看法吗?” 20 “不是,不是,我是怕人多容易走露风声,要是让郑卫华提前知道就不好了。” “放心吧,当他知道的时候就是抓捕他的时候。请问,我以后怎么联系你,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上网给我留言就能联系上我。我的名字先不说了,你就叫我小别吧。” “那好,今天就到这,再见小别同志。” “再见贾科长。”别信哥放出一个握手的图标。 常雨泽也放出同样的图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该握握他的手,感谢他,他让他确信虹与郑卫华的关系在银监局路人皆知。对于对郑卫华诸情妇的调查,常雨泽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在官场混的男人都几乎都有情妇,私人聚会时没有情妇作陪说明他这个官员当得太没品位。如果不是徐虹的缘故,郑卫华即便包养大明星也引不起常雨泽的关注,但现在不同了,徐虹的出轨成了常雨泽最大的心病,他不明白,妻子怎么会看上一个粗俗丑陋的老男人?妻子的修养不应该与郑卫华有交集,她的出轨很反常,是吃了他的迷魂药?还是这个肮脏的老男人真有过人之处,让妻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常雨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调查清楚,线索就是银监局五朵银花。 常雨泽开始着手对郑卫华进行调查,先去交警支队开来一辆没有挂警察标志的普桑,这样常见的车型不会引人注意。这是交警支队扣留的违法车,车主因种种原因弃车不要了,在北环停车场有十几辆这样的车。又从刑侦队里借来一部远距高清索尼摄像机,最新款的,在微光条件下也能拍出清晰度非常高的照片和视频。 准备充分,常雨泽开始了第一天的跟踪。 常雨泽提前从单位出来,开车来到银监局大门的斜对面,这个位置观察角度最佳,能看到银监局办公楼的大门和楼前的大部分场地。常雨泽静静的坐在车里,吸着烟,仔细观察对面的动静。还不到下班时间,银监局大院里静静的,少有人走动。 刚过五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许娜第一个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多亏常雨泽提前过来,否则就抓拍不到她了。她一身办公女郎的妆扮,黑色短裙,紫色的衬衣,领口打着花结,*高跟,帅气的短发,素手捏着一个橙色小包,象天鹅般高昂着修长洁白的脖颈,俏脸紧绷着,两条修长的*踩着直线,目不斜视的走向她的赛威,上车,发动,一溜烟的开出银监局大门,慌得门卫手忙脚乱。许娜的性格一直如此,傲慢和强势。 第二个早退的是周小燕,她二十*,身材最高,约莫一米七三,她身着深红色V领分袖连衣裙,肉丝,黑色半高跟长靴,显得腿更长,臀更翘,长发如墨,随她走动自然向后飘逸,在黑发的映衬下,更突显她脸庞的白晰,她的五官很大气,拥有美国明星朱莉的性感大嘴,戴着两个大耳环,摄相机的分辨率很高,甚至能穿过车窗玻璃看清楚她耳环上的小钻饰。她的举止处处透着大模特的明星范。她的车是白色的广本。 六点将近,下班时间到了,银监局的职工纷纷走出办公楼,或骑车或开车离开。不得不佩服,郑卫华的眼光还是不错,在银监局上班的女人不管是中年妇人还是青春少女个个都有几分姿色,尤其别信哥所说的五朵银花更是百里挑一的精品女人。许娜和同小燕提前下班走了,剩下的三朵银花混杂在下班的人流里先后出现,她们出众的容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21 谢雅琳有一米六二,身材娇小,上穿粉色的温柔灵动的短袖雪纺上衣,下穿白色七分紧身裤,米色的时尚高帮绑带休闲鞋,鞋与裤口之间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小腿。她的脸蛋,脖颈,手臂,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很白,不是缺乏阳光的苍白,而是散发着明亮光泽的细白,她的长相非常精致,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乖巧可爱的大眼,秀肩上挂着白色小包,走路轻盈欢快,她就象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她没有小车,她骑着一辆小鸟电动车,当她骑过大门时还跟门卫问声好,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了。 徐虹自然不比说,她是银监局第一银花,常雨泽最疼爱的娇妻,她穿着柔美的碧荷色雪纺抹胸裙,外披俏丽的黑色针织小开衫,粉色的蝴蝶结腰带,长裙过膝,半高跟的黑色皮鞋,素色丝袜,一双修长*如象牙般光洁细滑,微卷的黑发自然披挂在削肩上,一张明星般圆润洁白的脸庞,透露出智者的自信和贵者的高雅。常雨泽看呆了,看痴了,对于妻子他一点也不陌生,妻子美丽的*每一分每一毫他都细细爱抚过,可是现在看到妻子,他忽然觉得妻子的美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现在是一个偷窥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感到每一个男人,看见妻子优雅气质都会为她深深迷恋,就象青春期的少年对心中偶像的狂热膜拜,即便看见偶像的一个倩影也会心灵颤抖。常雨泽深深悔恨,以往对妻子的呵护和疼爱太少太少了,如果他能寸步不离的陪着爱妻,或许妻子就没有出轨的机会,可是现在,妻子洁白无暇的身体已经被那个丑陋的老东西玷污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洗掉妻子身上的耻辱。常雨泽的手一阵颤抖,妻子的身影脱离了相机的镜头,等他重新又捕捉到妻子的身影,她已经坐进红色马自达,绝尘而去。常雨泽甚至一阵冲动,想开车跟上去,看看妻子去哪,如果,如果她老老实实回家,他就还象平常那样给妻子做一顿可口的晚饭,陪她用餐,陪她渡过温馨浪漫的夜晚,但是,今晚妻子可以做到正点回家,如果他出差以后呢,她是不是还会偷偷跟那个老东西鬼混呢?一定会的,她就象偷过腥的小猫,她不会轻易放过曾经尝过的美味。不能心软,一定要狠下心来,一定要抓住他们鬼混的铁证,狠狠的惩罚他们,男人可以活得没钱,但不能活得没尊严! 常雨泽抓牢相机,继续观察。 赵莺最后一个离开,这体现她稳重的工作作风。她穿着一件杏色的修身长款风衣,素色丝裙,半高跟黑皮鞋,衣着服饰也显示她中年妇女的成熟和沉稳,她的年龄最大,估计三十七八,身体有点发福,不是丰满,而是*,她年青时是尖下巴瘦脸颊,现在胖了一些让她的脸形自然圆润,如满月般白净亲切,从风衣的束带可以看出,她的腰一点也不臃肿,还是柔软灵活,她头上盘着发髻,高过顶的发髻又从视觉上拔高了她的身材,让她的腰身更加苗条,细身长腿,**,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优雅自信的成*人味道。常雨泽回想以前她曾经给于他的印象,端庄,大方,亲切,热情,看到她你会不自觉的想亲近她,信认她。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端庄大方的成熟美妇却是老色鬼最铁杆的情妇,真是可惜。她的车子是尼桑车,她开车缓慢而平稳的离开单位。 五朵银花已经全部离开,郑卫华没有与她们任何一个同行,他还窝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皇冠就停在办公楼的大门口,他的司机已经做好迎接老板的准备。很快,郑卫华下楼,坐到后排,司机开动车子,离开银监局。 常雨泽发动普桑,吊在皇冠的后面,中间隔了五六个车位,这样的距离正合适,太近了郑卫华起疑,太远了可能会跟丢车。皇冠延黄河路一直向东开去,然后过了几个红绿灯开到海港大酒店。皇冠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有两个中年西装男站在门口迎接,其中一男弯腰给郑卫华打开车门,神态非常恭敬。常雨泽调好焦距,把他们都拍进相机里。现在是晚饭时间,郑卫华肯定是赴饭局,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22 常雨泽驾车离开,在路边小店买了两瓶王老吉和一袋干面包,简单解决了肚子的事情,然后把车停在海港酒店外面,静等郑卫华出来。皇冠车就停酒店楼下,盯住皇冠就盯住了郑卫华。常雨泽打开车内的音响,刀郎沧桑的声音响起来,“2002年的第一场雪”,爱情啊,真是一个好东西,让男人坚强,让女人发狂,可惜,那为爱而狂的年龄已经一去不复返,当年狂追的梦中情人已成了孩他娘,而孩他娘也不再是当年清纯如水的女郎,变成了不贞不洁的出轨*。常雨泽不知道他和徐虹之间以后是否还有爱情,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稳如磐石,但是出轨就象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一下就把磐石冲离了原位。感情,这久违的感觉又出现在常雨泽的身上,上班忙忙碌碌,下班与朋友和同事应酬,回家仅仅是吃饭睡觉,即便与虹在床上恩爱也象例行共事,除了乖巧的女儿让他心生无限的宠爱,而现在,他知道了他会发怒,会失落,会仇恨,会冷静,他还有丰富的感情。 “爸爸,你回来吃饭吗?”手机响了,家里的座机,女儿露露打过来的,听见女儿稚嫩的声音,常雨泽心里暖暖的,虽然知道这句话是妻子教她说的。 “爸爸要加班,不能回家,你在家要听话,宝贝。” “知道了,爸爸。” “今天在幼儿园开心不开心?” “开心。” “老师又教什么儿歌了?” “我的好妈妈。”露露在电话中唱起来,“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 常雨泽和徐虹都喜欢唱歌,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是唱起来并不比那些音乐专科出身的逊色多少。他们在学校和单位里都是歌唱好手。露露在歌唱方面显然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唱起歌来有模有样,悦耳动听。常雨泽被女儿的歌声打动了,眼睛涩涩的,泪水在眼眼眶里滚动。他很敬业,对于领导安排的工作总是尽心尽力去完成,平时是出差在外,回来后也时常跟领导一起值夜班,虽然与刑侦部门的同事比起来他的辛苦算不得什么,但在后勤部门来说他的工作时间和劳动强度算比较突出了。他有上进心,他想趁年轻多干点事,多出点业绩,他知道,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对妻女的爱护和照顾少了,对这一点,他身怀歉疚。妻子曾经给于他工作上的理解和支持让他感动过,如果不是因为套子的出现他还会继续感动着妻子,但是现在他已经对妻子的理解和支持冷却了。而女儿的歌声里带着对爸爸辛苦工作的关心让他深深感动,虽然歌词里只要妈妈,但是他听出了女儿歌声中对爸爸的关心和安慰。他想,即便他工作再辛苦,他也会开心,因为他的女儿懂得。 “吃过饭了没?”徐虹在电话里问。 “吃过了。” “少喝酒,早点回来。” “嗯。” 如果没有这该死的套子该多好,他不用在这啃干面包。现在他和妻女正共坐一堂,享用舒心的晚餐,享受快乐的家庭生活。 常雨泽挂断电话,不由得又点起一支烟,他已经戒烟了,这几天却又开始狂吸起来,并且很快就恢复到一天一包多的量。不吸不行,以前是嘴里想吸,现在是心里想吸,香烟能让他愤怒的大脑冷静下来,而冷静是他必须保持的状态,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让他尽快抓住这对奸夫*的罪证。 23 八点二十五分,郑卫华的司机从酒店出来,发动皇冠停在酒店门口,随后郑卫华一行从酒店出来,他们喝了不少酒,其中一西装男满脸通红,脚步不稳,郑卫华倒是面不改色。郑卫华与他们应酬几句,坐上皇冠,随即离开。 关键时刻到了,常雨泽一路紧跟。 车行半路停下,司机从车里下来,郑卫华坐到了驾驶座,独自驾车离开,他还能开车,看来他喝得不高。 皇冠来到铭泰小区,停到一座别墅前,这里是周小燕的住处。 郑卫华把车停进车库,走到别墅门前,按门铃。 门开,周小燕散着乌黑长发着睡衣拖鞋站在门口,她没有着妆,不施一粉一黛,却难掩令人心动的美艳。 郑卫华搂着她的细腰进入室内,状如恩爱夫妻。 无庸置疑,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情妇,常雨泽跟踪的目的达到了。根据房管局查到的房主资料,这套别墅的户主正是周小燕,可是,凭她的收入,她根本买不起这套别墅,毫无疑问是郑卫华送给她的。周小燕的父母都是市化肥厂的工人,化肥厂已经破产多年,他们的收入不足以女儿奢华的生活。周小燕小中专生,毕业后没有正经工作,先后做过保险员、电信营业员、农行外聘的揽储员等,她的工作能力没有突出之处,但是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副模特般的身材,再加上她性格极其外向,男女关系比较随便,所以几年来也结识了多名成功男士,跟这些成功男士有过亲密关系,甚至同居过,不过没有结婚。后来被郑卫华看上,直接弄进银监局,收作他的私宠。 常雨泽的调查目的已经达到,准备开车离开,可是好奇心一时上来,周小燕是一个时尚漂亮的女孩子,郑卫华则是一个糟老头子,她会真心爱他吗?常雨泽忍不住从车里下来,选好位置,手持相机向室内窥探,夜色挡住了他的身影,让他无需顾虑被人发现。 郑卫华已经脱掉上衣,躺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背靠靠垫,看着电视,超大的液晶电视,上面演着韩国偶像剧,应该是周小燕刚才看的。郑卫华拿起遥控器,选到军事频道,里面是朝鲜局势分析。 周小燕沏了一杯茶,给郑卫华捧过来,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周小燕也坐在沙发上,半靠在郑卫华的身上,伸手抢来遥控器,又切换到电视剧频道。郑卫华似乎怪她换频道,轻轻在她的*打了一巴掌。周小燕顿时扭动蛇腰,作势在他身上又掐又咬。郑卫华搂住她,压到身下,亲她的小嘴。周小燕推开他,皱眉噘嘴,状是讨厌,可能是嫌他满嘴酒味吧。女人好象都不喜欢闻男人的酒味,常雨泽知道只要他喝了酒,就别想亲吻妻子,办事前还必须先刷牙。 九点二十分,客厅灯灭,两人手拉手上楼梯,他们的卧室在二楼。二楼卧室的灯亮了,有窗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春景。 十多分钟,卧室的大灯灭了,换作了朦胧的红色夜景灯。此时,想必郑卫华正搂着情妇娇美的肉体入睡吧,或许趁着酒劲在做睡前的运动。 常雨泽收回相机,驾车离开。 第二天。 常雨泽又来到银监局门口,静等郑卫华出来。 郑卫华这领导当的不错,还是等五朵银花都下班才离开。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径直开到北欧风情小区,二十八号别墅。他前脚刚到家,赵莺开着尼桑到了。她提前下班原来是到超市买菜去了,打开后备箱,里面有满满的几个大食品袋,有青菜、水果等,有两瓶红酒,一些调料,还有一个黑色食品袋,里面不只装着什么活物,还在动着。 24 郑卫华帮她往屋里拿东西,两人站在一起,赵莺看起来比郑卫华还高。其实到这里已经证明赵莺与郑卫华的关系了,常雨泽没有急着离开,他想再深度观察一下。 天色还没黑透,常雨泽不能近前观察,就走到别墅对面的一幢楼房里,在三楼楼梯拐弯处观察他们,这里角度正好。楼道里静悄悄的,北欧风情小区处在城郊,交通不便,所以入住率并不高。 常雨泽拿起相机调好焦距,仔细观察。 赵莺正在厨房做菜,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围着一块黄围裙,衣袖挽起,露出洁白的手臂,象极了家庭美妇。 常雨泽这才清楚,刚才?色食品袋里装的原来是一只甲鱼。甲鱼趴在盛满清水的铝盆里,时不时的向外探着脑袋,它不知道将面临多么悲惨的命运。 赵莺手起刀落,几刀功夫就把甲鱼处理掉,然后把切成块的甲鱼放进水盆里清洗,很麻利,洗净后再把甲鱼和调料放入陶瓷砂锅慢慢炖起来。民间说法甲鱼大补,赵莺给郑卫华炖甲鱼,看来是真的关心他体贴他,这不象是仅有*的情人关系,而更象是妻子对老公体贴入微的照顾。 常雨泽心里有点酸酸的,他疼爱妻子,不让妻子下橱房,炒菜做饭都让他包了,可是他的体贴并没有换来妻子的忠贞。 赵莺在厨房做饭,郑卫华在客厅看新闻。这多么象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没有一点奸夫*偷情时的遮掩和心虚呢? 赵莺是有老公的,她老公瘦高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一表人材,无论怎么看都比郑卫华顺眼多了。赵莺在这里跟郑卫华肆无忌惮的偷情,就不怕老公来捉奸? 这世道乱了,真他妈乱了。 手机铃声响了,徐虹打来的,“老公,今晚还加班吗?” “是啊,走不开。” “那好吧,照顾好自己,别饿着肚子。” “知道了。” 常雨泽感慨万千,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郑卫华多好啊,他会早早回家,陪着妻女共享晚餐,昨天已经啃了一顿干面包,今天又如此,而他憎恶的对象却在情妇的家里,享用她的娇美肉体和贴心厨艺。 饭菜做好了,两菜一汤。 一对狗男女坐在饭桌前用餐,赵莺不时给郑卫华挟菜、盛汤、添饭,看得让常雨泽嫉妒,徐虹也很少象她这样饭桌前侍候他。这样贴心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情妇的范畴,甚至比恩爱夫妻还要情深意笃。 用完晚餐,郑卫华和赵莺一同走出别墅,沿着小区幽静的小路散步。两手拉着手,就象一对恩爱的夫妻,换另一句话说,两人更象是一对父女,赵莺保养得好,肤色白嫩,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而穿着休闲衣裤的郑卫华更象一个糟老头子,在淡淡的夜色里,身材高挑白晰的女儿牵着矮胖的父亲的大手在自家的小区是转悠,只是,这个女儿穿着有点露骨了,少了乳罩的抑制,两个丰满雪白的乳峰几乎要从衣口间喷薄而出。小区住户较少,尤其晚上小区行人更少,他们两人走着谈着,两手机牵,亲密无间,象极了一对恩爱的老夫少妻。 常雨泽不相信赵莺会这样恬不知耻,她就不怕熟人撞见,就不怕她老公发现?可能是夜色掩盖了她的羞耻,她这才敢与老淫夫在小区里大摇大摆的散步。 25 已经够了,常雨泽不打算再欣赏下去,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看见郑卫华扭身走到左侧低矮的冬青傍,肆意在冬青上小便,哗哗的小便声几丈外可闻,而小便后他晃动腰部的丑恶动作则更是令人作呕。这样一个粗俗男人怎么会勾引到象徐虹赵莺这样高雅的女人呢,莫非这都是女人的低劣天性,外表高雅,内心*? 第三天,郑卫华睡在周小燕的房里。 第四天,常雨泽捕捉到了谢雅琳与郑卫华的奸情。 谢雅琳是杭州人,大学毕业后跟男朋友一起进了归德市银监局,她的男朋友叫王凯,两人去年五一结的婚,结婚后的第一天被公安局抓进了据留所。王凯因为骗取他人钱财炒股,结果炒股被套,被人告上了法庭,判了十年徒刑。谢雅琳所住天河小区的房子正是他们结婚的婚房。王凯就是为了还房贷才炒股,结果被套不说,他被关进了牢房,他的新婚娇妻也被他的上司霸占。 郑卫华下班,到酒店赴宴,酒足饭饱后驾来车到天河小区。常雨泽的跟踪已经老练了,当郑卫华进小区停车的时候,他已经选好了观察位置。 十二楼西户一间房亮着灯,这间房是书房,谢雅琳坐在书桌前看书,她看得很仔细,不会是小说,因为她边看边时不时拿笔记一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美丽的侧面,长发披肩,柔美的脸庞画出最美妙的曲线,红色的蕾丝花边吊带小短裙,在小台灯的映照下,她莲藕般的手臂发出晶莹的白色。她不象一位少妇,更象一位爱学习的美丽学生,她安静的坐在前,沉浸在学习的乐趣中。这样温馨的感觉很少出现了。但是,片刻功夫,一个丑陋的人打破这美好的画面,郑卫华进入了客厅,打开了客厅的灯。看起来他是这间房子的熟客,开灯换拖鞋都是自然娴熟。他关掉客厅里的灯,信步走进书房,走到谢雅琳身后,谢雅琳还是安静的看着书。他的大手放在谢雅琳的秀肩上,伏身亲吻她,谢雅琳似乎讨厌他满嘴的洒气,努力推开他,让他亲,郑卫华似乎被酒劲催着,他一手搂住她的手臂和细腰,一手扮住她的头,好让他亲吻。她终是抵不住他的力气,忍他搂在怀里大快朵颐,他足足亲吻了她四五分钟,她也由起初的推推脱变得小手反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回应。郑卫华横抱起娇媚的谢雅琳,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他的嘴还印在她的嘴上,小睡裙只盖她的小腹,两条白亮亮的*在空中曲伸着。他热烈的亲吻她,就象新婚后久别回家恩爱夫妻。常雨泽在这一刻有一丝?惚,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热烈拥吻徐虹了,难道是他抱不动她了,还是不愿再重复这样旖旎的动作了。 书房里的灯灭了,片刻,卧室里的灯亮了。 这样一个如水清纯秀美的女孩子怎么心甘情愿让一个猪头糟蹋呢?她怎么不反抗到底呢? 天天开车跟踪郑卫华太辛苦,常雨泽转变了跟踪方式,采用手机定位仪来跟踪监督他。局里去年新进一台设备,手机定位仪,据说是国内最新发明的信号追踪设备,比美国最先进的GPRS定位系统还要精确。这台手机定位仪只有笔记本电脑大小,放在提包里携带非常方便。只需要输进去手机号码,只要该手机处于开机状态,就可以锁定机主位置,精确度在几米之内,打个比方,即便手机藏在密林里,只要手机还在开机状态,通过这种定位仪就能直接找到手机藏匿之处。可惜定位仪也有缺点,距离越远定位精度越差,几千米的锁定位置精度为几米,几十公里远的精度则为几十米,一百公里之外精度就更不准确了,定位范围在几百米开外。所以这种定位仪适合在市内进行定位和搜索用。这种定位仪还在试产阶段,产量很少,仅在部分公安系统内试用。局里购进这台定位仪是帮助刑侦人员侦破案件用的。但是,常雨泽发现了手机定位仪的更好用途,在北京市对上访者进行定位。 26 高科技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给常雨泽的工作带来很大方便,这些上访者一进入北京市区,常雨泽很快就能查到他们的落脚点,那怕他们藏身在偏僻的小胡同里也无法躲过手机定位仪对他们的精确定位。每当这些上访者在简陋的小屋里睡得正香时,常雨泽他们敲门而入,看到他们从天而降,这些上访者无不露出振惊和疑惑的表情,他的行踪无人知晓,住处又非常隐蔽,怎么还会被找到呢?为了工作需要,常雨泽给局长请示,把定位仪借过来用,结果用顺手,就不再归还给刑侦队了。 常雨泽开始用定位仪跟踪郑卫华,效果更是出奇的好,定位仪就象车载导航仪,郑卫华不管在单位、酒店、某个情妇家,还是在开车的路上,定位仪都能把他的准备位置显示在归德市的电子地图上。常雨泽不用再啃干面包了,正点下班,照常回家吃饭,只有在妻女都睡下时才偷偷打开定位仪检查,看看今晚郑卫华嫖宿哪个情妇。根据这些天的跟踪和观察,郑卫华与几个情妇的奸宿的时间不均等,一个星期里有三天是周小燕,两天是谢雅琳,一天是赵莺,许娜和徐虹还没捉到。常雨泽希望永远不要观察到妻子和郑卫华鬼混的场面,但是,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薄弱,禁不起一点推敲,他在想,可能是这些天他都在家,没有出差,所以妻子才不敢出去鬼混吧。每天晚上,看到郑卫华跟不同的情妇鬼混时,常雨泽都会怒火中烧,在他没有看到的时候,妻子是不是也跟这些情妇一样与郑卫华共享床第之欢?出差回来这些天,他没有与妻子完成哪怕一个短短几分钟的痛快完整的*,每当他在娇妻雪躯的诱惑下,挺直武器刺进妻子温暖湿润的身体里,正要恣意驰骋时,一个肮脏的套子总会突然跃进他的脑海,郑卫华和情妇们亲热的画面也瞬间充斥他的思维,一个念头就象雨后的春笋以无法阻挡的姿态从坚硬的土壤里钻出来,妻子是否也与郑卫华这般亲热?他的激情顿时就象涨过了头的浪潮般霎时消退,原本坚硬如铁的武器也随着慢慢软化,最后无耐的从皱巴巴的套子里抽出来。妻子原本雪白如玉诱人无比的*顿时丧失了吸引力,他不再是想着如何爱抚她,而是深深的憎恶,似乎那个肮脏的套子已经在他心里发酵了,霉烂了,时刻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面对败兴而退的老二,常雨泽总是以身体太累敷衍应付,还好,徐虹没有为此表现出任何不满,偶尔会撒娇似的作弄他两句,生活上依然对他问寒嘘暖。妻子的举动是在假装吗?看起来不象,他跟妻子从认识到结婚十多年了,妻子的性格和言行再熟悉不过,妻子在他面前是真实的,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是,别墅里的套子又该如何解释呢? 常雨泽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要查出真相。 这一晚,常雨泽打开定位仪,输入郑卫华的手机号,显示他睡在了赵莺的床上,常雨泽又输入赵莺的手机号,不错,两个号码位置重叠在一起,这是真正的重叠,两人很可能正在床上重叠。郑卫华今晚与赵莺鬼混,他另外几个情妇又如何,是不是独守空房,还是出去再与别的男人鬼混?常雨泽一一输入这几个女人手机号,谢雅琳、许娜、周小燕,三个女人都在她们各自的房子里,没有一个在外面,难道说郑卫华这个老东西有如此大的魁力,他的情妇都能为他“守身”?谢雅琳的老公在监狱,周小燕未婚,她们两个为郑卫华“守身”可以理解,许娜呢,她可是有老公的,她不跟她老公睡一起吗?常雨泽灵机一动,又输入一个手机号,许娜老公陈家明的,号码显示他在归德市西南开源小区位置,夫妻两人同在市内,却分房而睡,这对夫妻真有意思。常雨泽又输入一个手机号码,赵莺老公郭忠的,号码显示郭忠也没有在家,他的位置在滨河路,那里是酒吧一条街。这对夫妻也有意思,老婆跟相好睡觉,老公到酒吧喝酒。常雨泽来了兴趣,他想近距离观察这些男女,看是不是能从中打探到不寻常的线索。 常雨泽借口单位有事,从娇妻喷香的身边爬起,驾车巡查一番。 27 谢雅琳仍然在她的书房静静的看书,穿着睡衣的身影清丽动人,这是一个有进取心的女孩子,这样用功读书看起来是准备考研或者是考职称,常雨泽为她感到一点点惋惜,这样一位可爱的乖乖女应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而不是被一个老男人包养,隔三差五的被老男人奸宿。 周小燕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诱人的吊带睡裙,*雪腿一览无余,她手里拿着一包瓜子,不停的嗑着,她在看电视,估计是韩剧,看得很出神,时不时笑两声。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宠物犬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有时还淘气的在女主人手背或者嘴巴上舔两下。这个女人看来很满意金丝雀的生活。 许娜的住房是独立别墅,面积大房间多,装修尽显奢华。别墅里几个房间都亮着灯,许娜显然在别墅里,只是没有在客厅、卧室。许娜的儿子跟爷奶住,许娜夫妇住大别墅,这么大的别墅,今晚就许娜一个女人住在里面,总让人感到很冷清。许娜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人,她老公夜不归宿,她一定不会无动于衷,除非她也有故事。 常雨泽绕别墅转了一圈,仔细观察每一扇窗户。在一间健身房里常雨泽看到了许娜,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四五岁,高大帅气,干净微黑的肤色,温文雅致的五官,象极了充满阳光的大学生,具体说象体校的学生,他精赤身体,一条紧身短裤紧紧包着*,他四肢修长有力,身上充满健硕的肌肉,这是多年健身才能练出的效果,他的肌肉并非充满了变态的野蛮之力,而是匀称而优雅。许娜全身*,象一只美丽的小白羊趴伏在健身床上,健身床长度恰到好处,刚刚让她小巧白嫩的赤足伸出来。她刚刚做过健身运动,身上香汗淋淋,在华丽宫灯的映照下象珍珠般油光发亮。许娜是一个特别注重保养的女人,三十多了身材依然象少女般苗条,不过与徐虹比起来,她多了刻意减肥造成的骨感,而徐虹则是天然生成的珠圆玉润的少妇美态。那个阳光男孩正在给许娜做按摩,他的手法很熟练,从腰到臀再到大腿内侧,自如的支配她的身体,许娜很享受,她的身体很放松。随着调查深入,对许娜的了解越来越多,许娜非等闲女人,市里有名的交际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今晚看来果不其然。许娜不是单纯让男人玩弄的悲惨女性,她也有玩弄帅哥小生的女王本性,她找男人的眼光很高,这样阳光的帅哥即便放在大学也不缺乏漂亮女生的青睐,如今只是做她的私人健身教练,当然不是单纯的健身教练。常雨泽来之前他们已经做足了前戏,现在开始上演正戏。许娜动情了,伸手勾掉男孩的短裤,把他早已坚挺的东西慢慢引导进她身体,就那样直接,连上套的时间也省了。许娜就象是欲壑难平的高贵女王,欢快的叫着,不停指挥和纠正男孩的动作,用力,用力,再用点力,噢,就这样,不要停顿,快点,快点,啊常雨泽收回相机,下面的镜头不用再看了,她一定会榨干男孩子的每一丝精力。这个男人跟许娜什么关系,她包养了他吗?如是这样,许娜与郑卫华只能算是平等的情人关系,他玩女人,她玩男人,两人谁也不吃亏。 顺着定位仪的指引,常雨泽来到开源小区的一栋楼前,定位仪显示许娜的老公陈家明就在四楼西的房间里。这间房黑沉沉的,没有亮灯,里面的人都已经睡了。没关系,这难不倒常雨泽。常雨泽叫来小区保安,向他出示警官证,说要调查这栋楼的几家住户,让保安给他介绍一下住户情况,这是秘密调查,不能让这些住户知道。保安听命赶紧拿来小区的花名册,挨个介绍住户的情况。陈家明所住这套房子的户主是赵蕾蕾,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在兴亚集团上班,开一辆广本,穿戴很时髦,独自一人住在这,亲朋好友很少来,除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时不时晚上来她家住。 28 常雨泽明白了,赵蕾蕾无疑是陈家明的小蜜。许娜和他老公真是一对活宝,她包养男人,他包养女人,晚上各玩各的。他们夫妻到是活得很洒脱,只是常雨泽看不惯,对这样*污秽的生活方式倍感恶心,如果夫妻之间连*也不能保持纯洁的话,这样的夫妻感情还有什么可珍惜之处? 常雨泽来到最后一站,滨河路蓝月亮酒吧。定位仪显示郭忠还在里面喝酒。他和谁喝酒,是朋友还是女人?赵莺今晚没有回家,他一定知道妻子跟谁睡在一起,明知道妻子跟别的男人上床却无动于衷,这说明他已经丧失了男人的雄性,常雨泽感到一阵悲哀,为这样一个“阳痿”男人悲哀,换作他,他会立即杀过去,当场捉住这对狗男女,狠狠修理他们。 常雨泽突然对郭忠产生了兴趣,想去会会他。常雨泽走进酒吧,在吵杂的音乐声中慢慢寻找他。郭忠正坐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跟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喝酒,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偎在他身边,谈吐举止风情万种,正是酒吧里的陪酒小姐。蓝月亮是一家高档酒吧,这里的小姐都有几份姿色,又很年轻,多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可能还有学生。常雨泽看到郭忠与两个女孩子言谈甚欢,打消了与他会面的念头,他是一个伤心的男人,来这里是找小姐消遣的。常雨泽找一个空台,要一杯啤酒,静静坐着,欣赏酒吧里的表演。说实话,用“欣赏”两字来描绘他现在的心态太难为他了,因为他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即便是赵大叔带着小沈阳过来现场表演也不会给他带来一点开心,他在这里,与郭忠有点同病相邻的感觉,似乎能感觉到爱妻跟别的男人鬼混时的锥心痛苦。一个小嘴抹得腥红的抹胸美妹走过来欲陪常雨泽喝酒,常雨泽赶苍蝇似的把她赶走,他只想一个人喝酒,默默体会伤心的感觉。 曲终人散,郭忠离开了,带走一个小姐,他们已经谈好了价钱。 常雨泽偷偷跟着他们。 郭忠带着小姐来到金海岸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这一带归顺河路派出所管辖。所里经常半夜出警查房,抓到那些露水鸳鸯都能捞一笔外快,有时候他们还钓鱼执法,这样的话每夜都有一笔固定收入。每个派出所都有生钱的法门,虽然这些法门都是站不住脚的。常雨泽给顺河路派出所姜所长打个电话,授意他带人到快捷酒店查房。接到常雨泽的电话,姜所长立即带人赶到金海岸快捷酒店。他们都是查房的老手,一下在酒店里抓到四对露水鸳鸯,包括郭忠这一对。 郭忠是农信社的副主任,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因嫖娼被抓到所里,这臭名可就大了。郭忠连连求情,希望能花钱消灾。姜所长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非要登记他的身份证、住处和单位等信息。 这时候,救世主常雨泽挺身而出,“这不是郭主任吗,你怎么住在这里?” 郭忠认识常雨泽,见他如见救星,急忙握住他的手,满脸堆笑说:“常科长刚好在这,真巧啊,你可得帮帮老哥。都是误会,误会,我跟朋喝了点酒,没法开车,就在开个房醒醒酒。我正休息,这个小妹推门进来,说过来陪我说说话,我不同意,正赶她走,几位警官就过来了。真是误会,误会。”他已经脱掉衣裤,只剩一条小裤头,那个酒吧小姐也已经脱得净光,身上仅裹一条浴巾,如果说说话功夫就脱得净光,鬼才信没有问题。 常雨泽借坡下驴说:“郭主任是我朋友,大家给个面子,先去其他地方忙乎吧。” 姜所长带着手下撤走了,那个小姐也慌不迭的穿上衣服跑开了。 29 郭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换上衣服,给常雨泽敬上一支烟,心有余悸的说:“今天多亏常科长,要不是常科长在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顿酒老哥我是请定了,常科长到时候一定要给个面子。” “郭主任说啥见外话,我们俩都是老熟人了,在一个桌子上喝至少也有四五会了吧。” “那是,四五会都一止,我记得有两三会我都喝趴下了,常科长真是海量。” 两人开始攀谈起来,越谈越放松。其实,常雨泽跟郭忠并没有多少交集,他们的几次喝酒也多是在他们妻子聚会的时候。 “你嫂子经常跟我夸你,说常科长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对了常科长,你今天怎么正好在这。” “你不是不知道,局里现在正搞‘归德平安夜’行动,局里抽人随同下面所里共同查夜,今晚我刚好负责顺河路这一片。郭主任今晚怎么有这个雅兴,就不怕嫂子发觉?嫂子该不是不在家吧。” 面对常雨泽的逼问,郭忠支支唔唔的说:“我是背着你嫂子偷偷出来喝酒的,她这会肯定睡着了,我玩一会就准备回去的。” 果然,如常雨泽所料,郭忠不承认他老婆夜不归宿。 两人默默抽烟,谁也不说话,几分钟的冷场。 常雨泽决定开门见山,打破眼前的僵局,“郭主任,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不说吧心里犯嘀咕,说吧又怕郭主任不爱听。” “常科长说吧,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有啥话不能说。” “我听说银监局的郑卫华不地道,好跟局里的女下属来往。” “别听人乱说,哪个单位的领导没有一点流言蜚语。” 常雨泽本来想找他深入谈谈,他们两人有相同的伤痛,看能不能合作,共同查找郑卫华的罪证,以便想法收拾他。结果他倒好,不仅不同仇敌忾,竟然还竭力维护那个奸夫,常雨泽火了,更直白的说:“郭主任,这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吧。前几天,我交警队的一个伙计夜里查车,主要是查酒驾的,结果查到郑卫华的车,郑卫华喝了一点酒,还好他没开车,开车的是一个女的,当时车上就他们两人。听我那伙计讲,那个女的长的很象嫂子。”其实并没有这会事,常雨泽瞎编的。 听到这句话,郭忠掩饰不住了,故作激愤的说:“真的吗,不会看错吧?这些天你嫂子都没有跟她单位的人一块出去吃晚饭,我得回去好好盘问她,要真象常科长说的那样郑卫华不地道,我也少跟他来往。常老弟,今晚多谢你了,我得赶紧回去,免得你嫂子醒来我又麻烦。” 常雨泽心中冷笑,赵莺跟她的奸夫睡得正香,不到天亮不会起床,他还在自欺欺人,到现在还不敢直面现实,亏他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常雨泽相机里拍有赵莺与郑卫华亲密的镜头,但是看到郭忠的态度就不想拿给他看了,他既然从心里拒绝这个丑闻,说明他本就没有追究奸夫*的打算。看到郭忠匆匆离开的神色,常雨泽心里一阵悲凉,这还算男人吗,怎么一点血性也没有了?单从外表看,郭忠四十来岁的年龄,身材高大,方脸大耳白净面孔,头发梳得光亮,充满了文人气质的金融部门的官员,象这样有风度有事业的成功男最有女人缘,赵莺不可能不喜欢这样的老公。郭忠现在看起来一表人材,年轻时候估计更是风度翩翩的大帅哥,赵莺甘愿舍弃大城市的优越生活跟他到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工作一定是真心喜欢他。可惜,一个曾经英俊有为的青年才子如今却在功成名就的生活里退化成虚伪世故的老官油子。 郑卫华走后,常雨泽呆在房间里又抽了两支烟,认真思考,如果换作他,别人上来就对他说他妻子跟郑卫华深夜同车相处,他也不会接受,但是,有一点他绝对不会象郭忠那样当缩头乌龟,只要让他抓到真凭实据他会狠狠修理这对奸夫*! 30 与人通奸是不光彩的事情,郭忠不愿承认妻子与人有染,谢雅琳的老公正在服刑,肯定不清楚郑卫华与妻子的底细,许娜的老公陈家明呢?现在还没有抓到许娜与郑卫华私通的真实凭证,还不能完全确定两人的私通关系。即便抓到了证据,估计陈家明也不会承认,他是有名的企业家,可能也不会承认许娜给他买了一顶绿帽子吧。通过这几个绿帽男调查郑卫华这条路可能行不通,如果直接向赵莺、谢雅琳她们调查呢?估计更不行,她们都是郑卫华的情妇,从这些天的调查来看,她们与郑卫华不仅仅是*关系,还发展了深厚的畸形恋情,如果她们知道他正调查她们的奸夫,她们不仅不会帮他,更会向郑卫华告密,如果郑卫华与徐虹知道他们的奸情已经暴露,他们做事会更加谨慎,他想取证就会更难。 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常雨泽决定调查到底,找出他们通奸的全部证据,最后再决定如何处罚他们。只是,他现在采取的调查方式还有遗漏,首先是他不能天天这样跟踪,即便有定位仪协助也不行,他随时都会出差,而他出差期间正是捉奸的最佳时期;其次他对妻子的出轨还很迷茫,她为什么出轨,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做那个老男人的情妇,那个丑陋的老奸夫凭什么能勾引上她,他是不是真有特别之处,能够迷惑妻子,他是用什么方法夺得妻子的清白的,他们之间的隐情是如何发展的? 这些问题深沉困扰着常雨泽,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些疑惑,遇到任何一个与郑卫华有关联的人他都想调查,他迫切想找到突破口,找到妻子与郑通奸的蛛丝马迹。 星期六下午,常雨泽带妻女去市森林公园玩,几天前常雨泽已经给露露许下了这个诺言,他不能失信于女儿。当常雨泽带妻女准备出门时,乖巧的女儿又问陈?哥哥去不去。许娜的儿子叫陈?,比露露大两岁,小小年龄挺有大哥范,他很喜欢露露,处处让着她,以前几次同行,他们玩得都很开心,两家都是独生子女,小陈?喜欢露露这个小妹妹作伴,而露露也喜欢陈?这个小哥哥作玩伴。常雨泽让徐虹给许娜联系一下,问她家有时间没,要不一块逛公园。徐虹拨通许娜的电话,得到肯定答复。 常雨泽和妻女先开车来到公园门口,买好了票,等许娜一家过来。 今天阳光明媚,来公园玩的人特别多,公园更是儿童的乐园,除了那些少男少女外,基本上都是拖儿带女的小家庭。自带车的也不少,停车场快占满了。 片刻工夫,许娜的赛威火速赶来,她看到停车场有一处宽敞位置,立即抢进去,霸道的占据中间位置。这片位置是公园另作他用的,刚才常雨泽也想停进去,被公园保安劝阻了。当许娜的赛威开进来时,公园保安也赶过去阻拦,可是许娜开得太快,保安还没拦住路赛威已经停好。 许娜大大咧咧的下车,锁死。 “这里不准停车。”那个四五十岁的保安过来说。 “这是停车场,哪里不准停?”许娜居高临下的望着保安,傲慢的说。 “这是,这是单位领导的车有时候要停这里。”许娜的穿着打扮和气势不象是寻常百姓,保安说话有点畏缩。 “是你们黄总吧,他看见我的车就不会怪你了。你走吧,招乎其他车吧。”许娜仿佛就是公园的领导,说完扔下呆若木鸡的保安旁若无人的向徐虹走去。 许娜的儿子小陈?已经看见露露,飞快的向她跑去。 陈?穿着工装裤小衫衣,梳着黑亮的头发,好象民国时期的帅气小公子哥。 露露穿着黄白格的淑女小翻领连衣裙,黑发上别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娇气和洋气。露露遗传了她妈妈的优点,肤色好气质好,无论穿什么衣着都漂亮。 31 两个小孩子见面就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许娜径直走向徐虹,亲热的勾住徐虹的胳膊,扭脸笑着对常雨泽说:“雨泽警官,你很敬业啊,敢出差一两个月不回来,让我的好妹子在家独守空房。你就不怕妹子让帅哥给拐跑了。”她说话时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虽然她的话里都是戏弄成份,但是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常雨泽感到有点不适应,可能是她在单位强势惯了吧。 常雨泽还没反应过来,徐虹笑着替他辩解说:“娜姐又乱说,雨泽哪有出差那么长时间,他已经回来十几天了,只是一直在局里忙,没有给你汇报而已。” 常雨泽耸耸,左右一扫,似是寻人,笑着说:“有我这个大帅哥在这站着,许姐眼里那些所谓的帅哥哪敢过来,还不把他们羞到地底下。” 许娜紧紧盯着常雨泽,认真打量一会,似乎想看他帅气到哪,然后哄然大笑起来:“徐虹,你老公脱掉警服更可爱,冷幽默讲起来也会笑死人。” “他啊,都是父之辈的人了,就是帅哥,也是老帅哥了。”徐虹对着老公柔情一睥,拉着许娜准备往公园门口走,同时问,“家明哥怎么没来,我们等他,还是先进去。” “他是大忙人,天天忙不完的生意。走吧,我们先进去,等会让他过来找我们。你看,两个小孩子等不急了。” 陈?和露露已经手拉手向公园门口跑去。 常雨泽又点不适应许娜的眼睛和问话,抬步准备追上两个小孩子。许娜没放过他,随手扔给他一个鼓鼓囔囔的提包,“大帅哥,得发扬发扬男子汉的风度,帮我拿着饮料吧。” 带着小孩子出门就是麻烦,吃的喝的用的满满一背包,露露的一包,陈?的一包,这两包东西现在都落在了常雨泽的肩上。能为美人效劳,累点也值得,虽然常雨泽没有这个想法,不代表别的男人没有这样的想法。 徐虹和许娜都是美丽的*,她们一出现在公园门口,顿时成为明星,徐虹这天穿了宝蓝黄点印花荷叶袖连衣裙,满身可爱圆点加上柔和浪漫的荷叶袖,甜美与优雅并存,一条工艺品般收腰的纺织腰带,令腰姿更显柔美,圆圆的领口,小露锁骨隐约线条,尽显小女人般的妩媚气质。许娜身着驼灰色欧式工字褶伞形裙上配粉红色典雅荡领小衫,腰系一条精致的小皮带,半高跟的皮鞋,左手配一块镶钻女表,右手拎着时尚小包,活脱脱一位极富品位的贵妇。只是,今天的活动是游园,不是到酒宴应酬,她的高跟鞋一定会遭殃。 附近的男人们开始偷偷向她们扫视。这些男人往往也是中年人,他们结过婚,有过夫妻生活,此刻也带着妻儿游园,见到徐虹许娜这样绰约多姿的美丽*,回头暗暗对比自己已经变成黄脸婆的老婆,会感到心里醋酸的,所以就会错开妻子的视线偷偷观看两个美丽女人几眼。 一进到公园,两个小孩子就象放飞的小鸟,欢快的跑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在这玩过多次了,许多景点和娱乐设施已经非常熟悉,他们还是玩得乐不思蜀。听见女儿笑声不断,常雨泽感到心里亮亮的,套子留在心中的阴影慢慢消融。男孩子一般比较调皮,而露露的性格也比较活跃,她和陈?一块,爬高上低,有些看起来很危险的动作也敢做,这时候,常雨泽不得不废力的追上去,保护他们的安全。许娜和徐虹则勾着胳膊,象逛街一样沿着公园的小径悠然走着。 游园进行一半路程时,陈家明匆忙赶过来,与他们汇合。许娜见了老公,狠狠数落他一通。陈家明脾气很好,笑咪咪的听完老婆的数落,给她解释刚刚送走某某领导云云。常雨泽和陈家明都很熟了,见面寒暄两句,开始游园活动。 32 常雨泽感到今天的游园是最压抑的一次,以往每次出来游玩,都很放松和高兴,那怕最后累得腰酸腿疼,心仍然是充实的快乐的。而今天,他却找不到感觉,套子的残影时时刻刻再折磨着他。 过山车最刺激,露露去年坐过一次,今天来了还要坐,露露坐在徐虹的怀里,徐虹坐在常雨泽的怀里,他们三口之家在过山车上体验惊险刺激的行程。随着过山车忽上忽下的极速冲刺,妻子和女儿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她们害怕了,本能向最安全的地方靠拢。常雨泽紧紧搂着妻子,明显感到她尽力向他的怀里挤靠,在未知的危险面前,她选择了他,认为他是最大的靠山,可是,常雨泽心里酸楚难耐,为什么你跟郑卫华鬼混时想不到我,想不到你的老公是你最亲近最可靠的人! 公园里有一处清澈的池塘,池塘里矗立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山石呈心形,这是公园里别有意义的景点“同心石”。许多游园情侣和夫妻都喜欢在同心石前合影留念。常雨泽和徐虹每次来游玩都要在同心石前照几张照片,这次也不例外。两家都带了数码相机,分别给对方执照。许娜和陈家明在同心石前大秀恩爱,许娜搬着陈家明的头,两人口唇相接,小陈?跳着脚大叫:“爸爸妈妈,亲一个!”真是一对模范夫妻,常雨泽心里冷笑,他清楚他们的底细,夜里他们搂着各自的情人入睡,白天他们大秀夫妻恩爱,这样伪善的夫妻生活有意义吗? 当常雨泽和徐虹合影时,许娜负责照相。这个女人的眼睛很毒辣,细如发丝的瑕疵也能被她辨认出来。 “常雨泽,离徐虹再近点,对,就那样,两个手搂得再紧点,再紧点,听见吗,用力的搂,就象你们刚谈恋爱那样,常雨泽,笑一笑,甜蜜的笑,表情自然点,要不,也象我跟你大哥一样,亲亲嘴,哈,想不到雨泽警官玩过枪,抓过犯人,连跟老婆当众亲嘴的勇气也没有。你们结婚时你亲徐虹怎么亲恁狠,今天就亲不成了。” 常雨泽完全按照许娜的指挥摆架式,尽最大能力表现甜美爱意,仍然达不到许娜的要求。徐虹心细,觉得老公有点腼腆,就招手把露露喊过去。常雨泽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搂着女儿,终于在许娜面前秀出真实的甜蜜和谐的三口之家。 两个小孩子可能是看到池塘里的同心石比较好玩,一对接一对的男女过来拍照,就也手拉手跑到同心石前,要求妈妈给他们拍照。 许娜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哈哈大笑起来,口没遮拦的对徐虹说:“徐虹,你看我儿子跟露露真有缘份啊,要不,等他们长大了,让你家露露嫁给我儿子吧。” 徐虹也感到两个小孩子童心未泯,笑说说:“他们两个不过小孩子而已,哪会想到什么缘分啊,至于他们长大以后嫁谁娶媳谁,当然由他们说了算。” “你放心,我儿子脾气好得狠,露露做我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受气。喏,我儿子的脾气特象他爸,最会哄人了。”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给两个小孩子留下了几张有意义的镜头。不管在哪,只要有小孩子的地方,就会有欢声笑语。 露露找到了公园里最好玩的地方,鹦鹉训练馆。训鸟师指挥几只鹦鹉练习用嘴叼钱,不管游人坐在哪个位置,只要手里举起一张纸币,小鹦鹉都会飞过去把钱叼走。这真是一个金钱社会,连可爱的小鸟也被训练得浑身沾满铜臭。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个节目,争着抢着举起手中的钱币。两个女人也被小鹦鹉勾起了童心,随小孩子们一起玩得开心。 趁这个功夫,两个男人走到外面闲聊。 陈家明抽出一支烟,让给常雨泽。常雨泽顿了顿,没有接。 33 陈家明立即说:“兄弟,抽两口解解谗,戒烟就是想吸了吸两口不想吸了就戒。” 常雨泽笑了笑,接过香烟吸起来。 两个男人慢慢聊起来,从物价说到房地产,又从房地产说到金融政策,最后,常雨泽把话引到了郑卫华的身上。 “我听说郑卫华在金融系统很牛气,几家银行都吃得开。” “他是银监局局长,是金融监管部门,银行肯定不敢得罪他。” “听说他在银监局做事也很霸道,在银监局说一不二。” “哪个单位一把手不是这样,人无王八气不能成就王八业。” “我听说郑卫华人品不怎么样,男女关系比较混乱。” “常老弟也是官场上混上的,对这应该不陌生。现在哪个部门的领导没有一两位红粉佳人。” “徐虹跟嫂子都在银监局上班,摊上这样一个领导真是让人头疼。”常雨泽见陈家明老是给他兜圈圈,索性引到正题上,只是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松风趣,以免陈家明发现什么。 陈家明嘿嘿一笑,非常自信的说:“老弟放心吧,我跟郑卫华还算比较熟悉,我手下有一家公司也算金融行业,所以与公与私我跟郑卫华都有交往。郑卫华在银监局有一个小情人,叫周小燕,市金融行业的人几乎都知道。许多人传言郑卫华好玩女人就是从周小燕身上传开的,银监局除周小燕外其他女人根本就没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何况一个单位的领导,再借给他一胆他也不敢在单位胡搞。”兴亚集团下面有一家子公司叫银鹰典当行,典当行业正属于金融行业,陈家明就是因这家典当行才与郑卫华有交情。 常雨泽见陈家明一口否决了郑卫华的滥交本性,知道再问下去也无非徒增烦恼,就哈哈假笑两声,借口看小孩子玩够了没有结束话题。 两个小孩子非常兴奋,每到一处娱乐场都要玩耍一番,直到天色微黑,公园里要关门了,两个小孩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许娜提议一起吃饭,上次是徐虹请她吃饭,这次她做东,地点就在银都酒店,一楼自助餐。餐厅里有卖小吃的,印度飞饼,两个小孩子都喜欢吃。 常雨泽家里有一个小保姆,平时跟他们一起用餐,他们在外用餐时就让保姆自已解决。徐虹给保姆打个电话,让她晚上做自己的饭。放下电话,徐虹笑了笑,对常雨泽小声说:“她在家也准备过二人世界呢。” 小保姆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在他们家工作两三年了,勤快又聪明,深受他们家人的喜欢。春节前,他们店里的一位小修脚工与小保姆好上了,两个青年男女很快进入热恋中。常雨泽和徐虹夫妻两人很大度,允许小保姆把男朋友随时领进他们家,当东家不在时,他们可以自由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但是,绝对不允许小保姆把男朋友留宿在家。 银都酒店的自助餐食材丰富,口味也好,价位偏高些,用餐的人并不多,这样正好,气氛很安静。 两家人寻了一处宽敞的八人台,边聊边慢慢用餐。 许娜跟徐虹关系很好,两个女人见面无话不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许娜说话比较主动,往往是她高谈阔论,徐虹静静的倾听,间或发表一些她的看法。女人们谈的多是服饰啊美容啊之类的,男人们也插不上话。两个小孩子则吃着玩着,笑闹不断。 常雨泽细心照顾着露露,心中洋溢着幸福感。 34 露露漂亮可爱又乖巧,餐厅的服务员们都很喜欢她,逗逗她,抱抱她。常雨泽感到女儿特别象她妈妈,性格同样是大方开朗。妻子在中学时是出名的活泼热情,她美丽大方,身份尊贵,但是她一点不摆架子,不矫情,极富同情心,喜欢尽可能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同学。她非常受同学的欢迎,女生喜欢她是因为她热情仗义没架子,男生喜欢她是因为她漂亮大方不矫情。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凡是兰马高中那时毕业的几届校友提起徐虹的名字没有不称赞的,他们对她一直印象深刻。说实话,常雨泽和徐虹结婚,许多认识不认识的同学和校友提起来都对常雨泽羡慕不已,他娶了他们男生当年的梦中情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徐虹的性格稍稍改变,不再象少女时候说话做事风风火火,而是多了一些理性和沉稳,她的性格所以改变,可能与她的律师身份有关,律师在法庭辩护时需要理性的思维和临危不乱的态度,是法律让她多了内敛之美。 可惜啊,徐虹在慢慢积累内敛之美的同时也在慢慢变质,虚伪,对*这种低级趣味的无度索取,对婚外情这种不道德的生活方式向往和迷恋,他和徐虹曾经被人称作金童女玉般的天地作合,而天地作合已经产生明显的裂痕。 两个小家伙玩得太累了,刚吃一些东西就相继睡着了,在游玩期间,他们没少吃零食,等到真正开饭时已经吃不下了。 现在的生活悠闲安逸,缺乏锻炼,加上饮食多肥美,每餐基本上浅尝辄饱,面对丰盛的自助餐,常雨泽等人简单选了几样就都吃好了。 这时,许娜又有新想法,“徐虹,现在回家还早,我们上去跳会舞吧。” 银都酒店二楼有一个舞厅,常雨泽以前曾经跟徐虹在这跳过舞,这两年人变懒了,再没有上去跳过舞。 徐虹看了常雨泽一眼,难为情的说:“跑半天了,都很累了,小孩子们都睡着了,带着孩子们怎么跳舞,我们回去休息吧。” “累什么啊,逛街不比游园走得路多啊。小孩子们睡着了,正好让我们的老公放扬风格,把孩子送回家。”许娜把目光投到常雨泽身上,取笑说,“雨泽警官,你已经回来十多天了,跟徐虹妹子也不差这个把钟头亲热时间吧,放妹子跟我跳会舞吧。对女人来说跳舞就是健身美体,你也不想天仙似的妹子变成一个肥腰粗腿的胖女人吧。” “跳舞是她的爱好,她的自由,我不干涉。”常雨泽微笑着避开许娜的视线,这个女人的目光象钉子,让人受不了。 “再说,浑身臭汗的,哪能进舞厅啊。”徐虹感到老公并不是十分的情愿,想回绝许娜的提议。 “我去开个房间,咱们上去洗个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去。咱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跳舞了,你就陪姐姐跳一会吧。你瞧,你老公多支持你,他愿意把露露先送回家。”许娜办事雷厉风行,说话间把酒店的服务生招呼过来,给他一张金卡,让他到前台开一间钟点房。安排好,许娜拉着徐虹往电梯间走去,边走边回头说,“辛苦两位老公了,麻烦你们把孩子送回家。亲爱的老公,饭钱麻烦你买单。你们先走吧,跳完舞我送妹子回家。” 陈家明显然已经习惯了妻子的做事风格,无耐的对常雨泽说:“女人都这样,疯起来比谁都疯。走吧老弟,我们回家。” 当两人走到停车场时,陈家明又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女人有点事做也好,女人如果在外面没有事,她在家就多事。我们男人都是常在外面跑的,女人不查我们的岗,对我们放心,我们也要对自家的女人放心,两口子就是这样磨合出来的。” 35 常雨泽对陈家明的话并不认可,两口子都包养情人,这算相互信认吗?却也没有当面反驳,随口应承几声,开车离开。 露露睡得很香,一路上她都没醒。回到家,常雨泽把露露放在她的小床上,脱掉她的小裙子,她的小裙子上沾着几片泥痕,她胳膊上身上了有几块脏脏的痕迹,她在公园里玩得太疯了,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常雨泽把浴缸里放满水,试试水温,正合适。然后把瓷娃娃般娇嫩的女儿放进浴缸里,大手在下面托着她,在女儿几个月大的时候,他就经常带女儿去婴儿馆洗澡。露露还是睡着,四肢在温暖的水里自然的划着挥着,小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 看着可爱的女儿,常雨泽心里甜甜的,洋溢着为人父的幸福。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妻子给他带来如此可爱的小天使。怀孕期间妻子的辛苦自不必说,分娩时妻子的痛苦常雨泽记忆犹新。 临产前一天,妻子才住院。妇产科的王主任问妻子如何生,剖腹产还是顺产?妻子一口回答顺产。她的胎位正常,可以顺产。只是,考虑到顺产时的痛苦,王主任一连问了几遍,确认妻子选择顺产。常雨泽也不想妻子受苦,也建议她剖腹产。妻子坚定的说,顺产能保持她美丽的身体,并且顺产的婴儿更健康。 妻子的选择让常雨泽大为感动,决心在妻子分娩期间全程陪着她。 一般来说,女人分娩时不允许丈夫在产房呆着,但是王主任给他们夫妻一个特例,允许常雨泽在产房陪伴妻子分娩。 在产房的那一个多小时是惊心动魄的一小时。常雨泽穿着无菌衣,紧握着妻子的手,时刻鼓舞她,安慰她,妻子因剧痛时的尖叫声象刀子一样深深刺在他的心上,进产房前,他想好了许多感人的情话和令人舒心的笑话,他希望在妻子疼痛时能讲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减少她的痛苦。可是,实际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女人的分娩就象生死之间的搏斗,充斥着无法描述的震撼。在这样万分紧张的时刻,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握住妻子的手,默默支持她,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今世,他会永远爱妻子,关心她,爱护她,不再让她受到那怕一丁点的痛苦,不再让她流下一滴伤心的眼泪。 如今,他依然信守他的承诺,而他承诺的对象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再在意爱她的丈夫,不再在意温暖的家庭,一心寻求个人的肮脏的*! 露露洗舒服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睡意更香。 常雨泽把女儿搂在怀里,慢慢睡着了,女儿是他的一切,不管妻子如何变化,不管家庭如何变化,至少还有一个让他视若生命的宝贝女儿。 不管如何,徐虹仍然是常雨泽的妻子,常雨泽出差回来仍然要向妻子交公粮,可是,每当他扬鞭跨马正待冲锋时,那个莫名的套子会在脑海里突然跳出来,嘲讽他,羞辱他,让他紧挺的武器疲软如隔夜的老油条,一提一耷拉。这个恶心的套子,他必须把它从脑海深处驱赶出去。从化验结果来看,套子里的精液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而根据调查,这个陌生男人无疑是郑卫华,但是,这个证据还差一个环节,就是郑卫华的精液必须与套子里的吻合。 常雨泽决定冒一次险,直接去郑卫华和情妇刚刚媾和过的房间里搜集证据。 常雨泽向器械科借了一把万能钥匙。现在110管得宽,有些老人打不开房门也拨110。110到了发觉只是门被反锁了,人民警察总不能用粗暴方式破门吧,不得不联系专业开锁人员过来开锁。后来,这样的出警情况越来越多,局里就请制锁专家制做一把万能钥匙,专供110出警人员用。这种万能钥匙采用了国家新型发明专利,几乎能打开市场上的所有防盗门。 36 通过定位仪确认郑卫华昨晚睡在了谢雅琳家,早上上班,常雨泽报到后立即从单位出来,驾车来到谢雅琳家。他随身带着定位仪,定位仪显示谢雅琳和郑卫华已经离开家到单位了,若非特殊情况他们不会提前返回来。常雨泽很快进入大楼,来到谢雅琳的房门前,拿出万能钥匙,打开她家的防盗门,走进去。 这是一套新房子,装修简单而不失情调,客厅的墙上还挂着谢雅琳的结婚照,她的老公鼻子挺直,两眼温情脉脉,浓黑粗长的眉毛,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们很幸福,每副新婚照上两人都是相偎相牵或相视,尽显柔情蜜意。可惜了,一个幸福的新郎官,还没有跟新娘度过蜜月就被抓进监狱,现在还在监狱受苦,而他宠爱的新娘却在一个老男人的跨下夜夜承欢。 常雨泽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走进她的卧室。她的卧室还保留着浓浓的洞房花烛夜的新婚气氛,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摆放着大红的床饰,粉红色的窗帘左右分开,明亮光线自然洒进来,床头柜和梳妆台上还摆着喜庆的小摆饰。卧室的墙壁上也挂着谢雅琳和她老公的婚纱照,两人相偎相依甜蜜恩爱。令人遗憾的是,婚纱照中,新郎的视线自然落在浪漫的床上,他似乎想夜夜都见证他和爱妻的缠绵,可惜,他现在每夜只能看见爱妻与一个又老又丑的奸夫夜夜笙箫。如果新郎官真能看见,当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在他的婚床上蹂躏他的新娘时,不知他会多么愤怒和伤心。常雨泽有点迷惑,不知道谢雅琳是不是还深爱着她老公,如果说不爱的话她应该早把他们的婚纱照取下来,如果说还爱的话就不该让新郎的眼睛夜夜目睹伤心事。 这些揪心事都让谢雅琳这个轻浮的女人来解决吧,常雨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常雨泽找到卧室里的垃圾桶,打开仔细检查,里面有几张手纸和瓜果皮。常雨泽忍住恶心展开每一张手纸,令他失望,里面没有套子,也没有精液或者唾液样的东西。其实,常雨泽偷偷进入谢雅琳家的最大目的就是想找到套子,如果找到套子,他就可以再化验一次,化验结果与他别墅里的套子核对,如果两个套子的化验结果一致,就可以确认郑卫华与妻子的通奸关系。到现在,常雨泽还贱存一丝非常渺茫的幻想,希望妻子没有跟郑卫华发生关系。昨晚郑卫华分明与谢雅琳同居,难道说昨晚两人只是相拥而眠,没有发生关系吗? 常雨泽不相信这个老色鬼搂着又柔又嫩的江南小美女会不动心,又走进卫生间搜查。谢雅琳是一个勤快爱洁的女孩子,卫生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没有一点纸屑。洗脸台放着几瓶女士洗发用品,和几样男士用品,都是经常用的,男士用品肯定是郑卫华的。象郑卫华这样老丑的男人,用什么护理用品也是糟蹋。 常雨泽打开衣柜检查,里面挂着谢雅琳的衣物,胸罩、*和睡衣挂在靠外面的地方,这是她经常用的,其中有一条粉红色的性感的吊带睡裙挂在最外面,那天晚上,常雨泽看到谢雅琳穿着的睡裙应该就是这条吧,可能她经常穿,睡裙上面似乎还散发着她的幽幽体香。衣柜的另一截挂着男式的衣裤,几条肥大的红色平角裤头非常显眼,毫无疑问是那个肮脏老男人用的。 常雨泽打开床头柜,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找。找到几样药,一样是女用长效避孕药,常雨泽以前看过这种避孕药的说明,准备让妻子用的,妻子怕有副作用,紧持让他用套子,其实长效避孕药使用方法简单,服一片,避孕一个月,对健康及性*毫无影响,停药后,生理功能即恢复正常。郑卫华不用套子,让谢雅琳服用长效避孕药,看来是他想获得最大的*。作为一个男人,常雨泽深有体会,套子不管如何细薄,套在那个东西上就象给它戴了枷锁,让它的激情和力量受到束缚,并且在跟爱妻恩爱时总会感到两人之间隔着一层什么,没有肉挤肉的敏感和深刻,最后,不能痛痛快快的射进爱妻的身体深处无法体会征服美人的伟大成就感。 37 一样药是伟哥,美国原装进口的,瓶装,一瓶三十粒,现在瓶里还剩十几粒。另一样药是中药,一扎来高两截葫芦形状的青瓷小瓶,瓷子非常精致,通体发出青玉般的莹润光泽,上面绘着一副图画,一位童颜鹤发的老翁打坐在象牙床上,九个身着*裙装的绝色舞女绕床起舞,个个目视古稀老人神态媚惑,似乎想向老人邀宠,瓶上写着四个字“彭祖仙丹”。瓶盖是一颗木塞,看来非普通木料,顶部盘着一条小龙,活灵活现,木纹细密,着手沉甸甸的,闻之有股清香,打开瓶塞可见瓶壁半透明,透过青幽幽的光芒可以看到瓶里盛着花生米大小的乌黑药丸,有半瓶多,约莫十几颗,轻轻一晃,一般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彭祖是我国神话传说中的仙人,是长寿始祖,又是房中术始祖,据说彭祖百岁之时仍能夜御九女。看来这瓶“彭祖仙丹”是郑卫华那个老东西吃的壮阳药了。 常雨泽找遍了卧室,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信步来到书房。晚上来过两次,都见到谢雅琳在里面静静的看书,常雨泽印像深刻。书房里有一台电脑和一张书桌和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多是学习和工作用的书,书桌上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是考研用的金融学,看来谢雅琳每晚用功读书是为了考研。常雨泽看见书里夹着一张精致的书鉴,随手翻开书,抽出来,书鉴竖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老公,我永远爱你!”感叹号的下面是用红笔画的一个“心”形。常雨法有点小感动,谢雅琳这个女孩子并非是贪图享受的庸俗女人,她有追求,对爱情执著,她肯做郑卫华的情妇可能有不能言说的隐情吧。 常雨泽不忍再打扰这个没有丧失人生目标的可爱的女孩子,匆匆离开,走出老远还想着那张书鉴,“老公,我永远爱你!”,如果换作徐虹,她会在跟奸夫幽会的时候想着这句话吗? 常雨泽一鼓作气又搜查了赵莺和周小燕的住房,依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却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三个女人的卧室里都有几条男式*,肥大的红色*,平角的较多,这说明郑卫华对红色平角*有嗜好。三个女人房间里都有至少一条性感的粉红色吊带睡裙,赵莺和周小燕睡房里多了几样性玩具,跳蛋和按摩棒,周小燕的房间里还有几张黄色光碟。三个女人房间里都有伟哥、避孕药和彭祖仙丹,只是没有套子,这说明郑卫华办事不喜欢用套子。 据说有些色官公文包里随时备着套子和伟哥,郑卫华则一定会随身携带伟哥、避孕药和仙丹,既然徐虹是郑卫华的情妇,他们*肯定不止一次,在他的别墅里也不会是一次,为什么单单上次在别墅里用套子了呢,是不是当时忘带避孕药了,如此说来,以前他的肮脏液体已经多次射进妻子的身体深处,妻子的身体早已经不纯洁了,而是被肮脏的液体浸泡透了!想到这一点,常雨泽的心就象被利刃猛然刺裂成多块,痛苦的无法言愉。常雨泽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对狗男女通奸的铁证,然后狠狠的修理他们! 38 常雨泽又联系上别信哥,他既然举报郑卫华,一定还有更多信息。 “贾科长好,你们检察院调查速度很快啊,该不是要逮捕郑卫华了吧。” “我们是取得一些证据,但是离抓捕他还差许多。你给我们提供的证据很有价值,我们已经查证他生活作风确实有问题,与几个女下属有长期不正当关系,作为一名党的干部,他已经丧失了起码的党员素质。” “乱搞女人能定他的罪吗?” “不行,这只能说明他生活不检点,作风有问题,可以对他纪律处分,但是上升不到犯罪,只有查出他有贪污受贿等犯罪才能定他的罪。另外,你提供的几个人证也不太准确,通过我们这些天的调查,与郑卫华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只有赵莺、谢雅琳和周小燕三人,徐虹和许娜两人都没有查到问题。” “不可能,这五个女人都是郑卫华的情妇,都跟他睡过觉。你是不是按我上次提供的地址查的?” “是的。” 别信哥发过来一个抓狂的小图像,然后说:“我偷偷收集郑卫华的证据已经三四年了,这几年才确认他有几个情妇。你们才查几天?情妇就是情妇,跟老婆是区别的,老婆可以天天日,谁也管不着,情妇就不一样,得背着她们的老公才能日,有机会了日一次,没机会了就得熬着。你说的徐虹和许娜两个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得背着老公,瞅老公不在的时候才能跟郑卫华干一场。再说,你们调查的范围也太窄了,男女*不需要在家里,也不需要一整夜,搞一个小姐半个钟头就搞完了,在沙发上桌子上哪都行。你们应该对郑卫华全方位调查,他的车里,他住的宾馆里,他的办公室里,只要有情妇跟着,他们随时都可能干起来。” “你说的不错,我们调查的时间确实有点短,调查的方式也比较单一,我们检察院也有点急,想早点抓捕这个坏官,让他少祸害一点社会。在这方面还希望小别同志多提供线索。” “那是当然,我恨这个狗日的已经很久了,只要能早点逮捕他,我做啥都行。” “不过,你说让我们调查他的办公室,有点不现实吧。你不觉得在办公室会情妇太荒唐吗,郑卫华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不能用我们正常人的眼睛看待郑卫华这样的色官狗官,我们认为越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可能发生的地方。郑卫华在办公室干情妇可能更带劲,老子是银监局的一把手,银监局的女人都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想在哪干她们就在哪干她们,想怎么干她们就怎么干她们。他把银监局当成他的后宫了。” “后面这句话是你臆想的吧。象徐虹、赵莺这样有修养的女人不会随便在单位就跟领导鬼混吧。” “什么有修养的女人,屁,到床上还不是一个*!我第一次看见徐虹时,她优雅的气质让我崇拜的五体投地,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那时候,她看我一眼我就高兴半天,跟我说一句话我半夜兴奋得睡不着,我对她迷恋得简直是吃饭不香,睡觉不甜。谁知后来,当我亲眼看见她在床上被郑卫华干得嗷嗷叫,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梦中情人,她不配,她只是郑卫华日日压夜夜日的情妇,一个恬不知耻的骚货!” “你亲眼见到徐虹跟郑卫华上床吗,在哪里?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常雨泽心中一紧,飞快的敲击键盘,他想尽快知道这一惊闻的细节。 39 “算了,我不愿说她太多,毕竟是我曾经的梦中情人,说起来伤感,还是你们调查吧,你们会看到郑卫华跟好多女人上床。对了,我提醒一下,郑卫华的情妇可不止银监局的五朵银花,他在外面还有其他情妇,你们不要漏了。” 见别信哥不愿说,常雨泽没有紧逼,怕逼紧了令他生疑,反正以后有机会从他嘴里掏出详情。常雨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他还有其他情妇吗,都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这几个女人都是银监局外面的,跟郑卫华关系不一般,至于是不是情妇关系我调查得不太清楚,不敢确认。她们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免得冤枉了好人。有一个女人我确定是郑卫华的情妇,在郑州上大学的一个女大学生,郑卫华去年才弄上手,新鲜得不得了,听说非常漂亮,郑卫华几乎每月都要去郑州会他的大学生情妇。” 常雨泽心想,郑卫华在本市的女人他不好接触,以免打草惊蛇,而外地的女人容易突破,况且还是一个大学生,没有什么阅历,应该更容易下手,就问:“这个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学校上学,什么专业?” “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好象是姓马,在郑大上学,听说是艺术系的,好象还是艺术系的系花。大家都知道,搞艺术的女生都长得漂亮。贾科长,你们检察院不会跑多么远去查吧。” “只要能找到郑卫华的罪证,就算是出国我们也会去。放心吧,我们检察院有决心有信心找出郑卫华的全部犯罪事实,最终一定会对他绳之一法。” “太好了,有贾科长这句话我太高兴了,我相信国家的力量,相信党的力量,一定会把色官坏官收拾干净。” 常雨泽跟别信哥又闲聊几句,说声拜拜下线。通过这次谈话,常雨泽感到别信哥对他更信认了,似乎也更主动透露信息了,但是还是有所保留,他曾经亲眼目睹郑卫华与徐虹通奸的细节就没有交代出来。不急,慢慢来,常雨泽相信到最后一定会把他肚子里的秘密都掏出来,包括他所掌握的徐虹跟郑卫华的所有私情。 正当常雨泽准备对郑卫华进一步侦察时,市信访局一个急电打乱了他的部署:城效乡谢庄村一个姓徐的女人偷偷离开家,估计又去北京上访了。这个徐姓女人是上访钉子户,已经多次上访过了。 常雨泽立即来到市信访局,信访局负责北京截访维稳工作的副局长胡节济和赵陵区主管信访工作的副区长方晋山、城郊乡刘乡长已经备好车,随时准备出发。 7年起,为了备战08年的北京奥运会,打造安定和谐的首都新形像,中央有关部门要求各省市加强信访工作,本着哪个环节发生哪个环节处理,哪个地方发生哪个地方解决的原则,要求各地方必须高度重视起来,切实处理好群众的信访问题,把群众反映的问题在地方一线就必须解决完,不得让群众带着问题越级上访,更不得进京上访,凡发现地方政府对信访工作重视不够,导至群众进京上访,扰乱社会秩序,影响首都形象的,对该地方政府的主要负责人严肃处理。 归德市为了响应中央号召,特别制订了“归德市信访工作管理条例”。该条例有两个特点:一是主管领导一票否诀制,凡是县级或区级政府信访工作管理不利,导致上访者进京上访者,且被中央有关部门受理者,该县或区级党政主要领导本年度工作不合格,此为一票否诀制;二是高调成立归德市信访维稳工作组,市委书记任组长,市长任副组长,各区县和局级一把手任各执行小组组长。在市信访维稳小组的基础上又成立北京截访维稳分队,分队由信访局、公安局和驻京办组成,市信访局局长任队长,队员由上述三家单位抽调人员担任。由于信访局局长事务较多,无法亲临北京现场指挥截访维稳工作,所以北京截访维稳工作实际上就由副局长胡节济负责,公安局这方面由常雨泽负责,驻京办这块由驻京办主任高红升负责。 北京截访维稳工作流程是这样:发现上访者进京,归口乡镇和区分管领导立即把上访者的信息发给北京信访维稳分队并同时进京,北京信访维稳分队接到上访者进京信息后,派人在中央各信访部门大门外蹲守,发现目标出现,立即把目标劝请到信访培训教育中心,经过培训和教导后,最后由进京的归口区县分管领导把上访者接回属地。 卷二 迷惑 她不缺钱,他和她的工资加外收入足够她过上高档生活;她不缺权,她爸爸是市法院的院长,他又是市公安局的中层干警;她不缺爱,他和她相爱多年,感情深厚,又有一可爱的女儿,家庭和睦幸福。为什么她会背叛他? 40 常雨泽并不直接负责对上访人员的教育和遣返工作,但是他的作用也非常重要。由于个别上访人员法律意识淡薄,思想过于偏激,当截访人员阻止他们上访时,他们甚至会武力反抗,而一般政府工作人员没有执法权,对这些冥顽不灵的上访者不能采取强制措施。首都北京,外国人云集,如果让外国友人看到地方政府野蛮执*大大损害首都形象和国家尊严,所以,由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员出面处理此类事件就理所当然,这就变成了公安人员正常执法而非政府人员野蛮执法。 由于归德市政府对信访工作的高度重视和措施得当,几年来没有发生一起上访者进京闹事的,连年被省政府评为信访工作先进地市。为此,省内其他兄弟地市经常来归德市学习信访管理工作的先进经验。信访工作做得好,尤其是北京截访维稳工作做得好,市主要领导对此非常清楚,在年底考评中,北京截访维稳分队的成员都被评为市级先进人物、劳动模范等殊荣,在选拔和提干时,这些成员也都是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可以说,北京截访维稳工作都是各部门的肥差,各部门人员莫不想方设法挤进去。几年来,常雨泽在北京截访维稳分队的地位稳如磐石,常雨泽非常感谢刘局长对他的器重,工作上恪尽职守任劳任怨,每次都是闻警出勤载誉而归,他要以优异成绩回报领导的信认。 常雨泽来到市信访局,立即进入工作状态,拿出手机定位仪,查找徐姓女人的手机方位,显示她在正北方一百多公里处。一个多小时前,一列终点北京的火车刚从火车站发出,从时间和位置看,徐姓女人极可能就在这辆列车上。她的目的无疑是进京上访。 截访维稳分队已经在家休整半个月了,此时接警,立即启程。他们乘坐一辆高档商务中巴车,车内宽敞舒适。 在车内,刘乡长简单通报徐姓女人的情况:她是城效乡谢庄村人,今年四十多岁,在家务农,偶尔出门打零工,不认得几个字,前段时间因为拆迁问题不服乡政府的裁定,告乡政府,两次都是败诉,她不服,就上访,先是市,后来是省,现在开始进京。末了,刘乡长嘟囔说,房子都已经拆掉了,赔偿金也到账了,她还上访个啥,别的村民都能接受就她死犟,放着家的事不料理,一心跑着上访,即便上面同意了,也不会多赔她几个钱,何苦呢。她自己遭罪不说,还连累几位领导跟着遭罪,真是犯贱! 汽车驶上高速路,车速更快更稳,空调吹着凉风,柔柔的催人入睡。 胡局长兴致一惯好,开始在车上讲小笑话,逗得同车的几个小青年笑个不停。 王晓丹是常雨泽的下属,一直跟随他在北京出差,遇到难缠的女性上访者一般就由她出面解决。她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圆圆的脸庞,带着点点婴儿肥,皮肤洁白,扎着一条漂亮的马尾巴,爱笑,一笑两只大眼眯成弯月形,显得非常可爱。她穿着合身的夏式警裙,系着长长的领带,她的着装很严谨,可警服没有给她带来严肃和稳重的感觉,反而别样的妩媚。她参加工作不到两年,一进市局就被局里那些年青同事喜称为警花。现在警察系统不再象往年,女性比例越来越高,但是容貌非常出色的还是不愿从事警察行业。她的爸爸是永宝县的私营煤矿主,钱多,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工作,比如其他政府部门,可她一心向往警察,大学上的是警校,毕业后又通过她爸爸的活动直接分到市局。刘局长对*比较照顾,让她在控审科做内勤,这份工作比较清闲。因为北京截访工作需要一位女性,王晓丹就开始跟随常雨泽出勤。她性格温柔,对哪些刁蛮的上访者甚至不敢大声训斥,常雨泽经常替她解围。 王晓丹是车上的大美女,所有人都以博得她的笑声为乐趣。 胡局长讲了一个小笑话:两个饺子结婚了。洞房花烛夜,新郎送走了宾客回到洞房,却发现一个肉丸子躺在床上,他忙问:“你是谁?新娘哪里去了?”肉丸子害羞地说:“讨厌啦,人家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人家了。” 41 方区长也讲了一个小笑话:当父亲去上班时,三岁的儿子突然向母亲告状说:“妈,昨天你不在时,爸爸把女佣带上楼……”母亲就此阻止儿子不再说出去。到了晚上开饭时,母亲温和地对儿子说:“小宝贝,你不是有故事要讲给爸爸听吗?现在可以讲了。”于是儿子慢慢地叙述:“昨天爸爸把女佣带上楼去,做一件跟爸爸出差时,你和王叔叔做的同一件事……” 刘乡长也讲了一个小笑话:幸运52发生的真实笑话,据说李咏都笑趴下了!一对夫妻,猜食品名称,老婆比划老公猜。大屏幕上跳出"馒头"一词。老婆描述:圆圆的,白白的,能吃的。老公:……抓耳挠腮没想出来。老婆继续描述:就是白白的,软软的,你昨晚上还吃来着!老公看来是急坏了,脱口而出:“咪咪!” 这些小笑话都带点黄边,趣味但不低级,引得车上阵阵笑声。王晓丹笑得最甜最好看。 胡局长怂恿常雨泽也讲个笑话。常雨泽借口头疼,靠在椅背上假寐,他实在笑不出来,满脑子里都是妻子和她上司的肮脏事情,不解和愤怒塞满了他的胸膛。临出发时,妻子正在单位上班,打电话给他送行,虽然话语依然充满深浓的关心和柔情,可是,他总感觉她的语气里还带有另外的意味,那是放松的得意的语气,他出差了,她终于解放了,她又可以跟奸夫随意鬼混了。 一路上,常雨泽心事重重,不苟言笑。 来到北京,截访维稳小组一行入住新泉宾馆,驻京办的高主任已经在宾馆等候多时,他请大家在宾馆简单吃了晚饭,然后各自回房休息。新泉宾馆是市政府在北京的接待处,凡是市里到北京出公差,主要是截访人员,大多入住新泉宾馆,当然,市里的各部门领导不会住这里,他们嫌这档次低。 火车也是下午才到北京,这时候中央信访部门都快下班了,徐姓女人不可能下火车就直奔信访局,她会在京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到信访局。她的手机没电了,信号断了,截访人员无法查找她的住宿地点,只得等到明天。 第二天清早,常雨泽等人草草用过早餐,驾车来到西城区西黄城根9号国家信访局门外。他们来到得早,可是有更多人来得更早,信访局的大门外早就排了几百米长的队伍,这些都是全国各地的信访者,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着多不体面,不过无一例外他们精神焕发,眼睛里喷射出激情和热切,就象虔诚的信徒来到了圣地,即将面对神的光耀。 刘乡长仔细辨认,队伍中没有徐姓女人。但是,常雨泽一行人的出现也让队伍发生小小的慌乱。常雨泽身着警服,这是截访者的常见形像。其实,常雨泽等人并不是唯一,还有其他省份其他地市的截访者,他们就象电影中的特工人员,警惕的搜索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任何人都可能是他们的截查对象。 队伍太长,人员进出很频繁,常雨泽等人就兵分多路,分别监视队伍的几个部位,有情况就电话联系。 上午十点十分,刘乡长电话急报,徐姓女人出现了!她从一个小胡同钻出来,挤进上访者队伍。 刘乡长看见徐姓女人就象见到亲人一样,走近她拉住她的胳膊说:“徐大姐,你怎么又跑北京来了,咱在家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的事情乡里一定给你办理。” “你们当官的说一套做一套,就俺家房子那点事,几年了也不给办,哪个部位也不给个说理的地方,我就是要来北京,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清官。”徐姓女人非常激动,说话的嗓门很大,她似乎想让全北京城的人都听听。 42 “办,办,咱回去就办,我们乡里的干部就是给老百姓服务的,老百姓的事情一定要办好。走吧,咱先回家,你不想想,你就是来北京上访了,北京还不是把案子打回去到地方处理。”刘乡长边说边与另一个区干部架着徐姓女人的胳膊往外拽,他们的车就停在街道边。 “你们不能拉我,我懂法,你们没有这个权力,我没有犯法,我有自由,我想来北京就来北京!”徐姓女人激烈反抗。 “你不要在这里撒野,你看你这形象,来北京给咱家乡丢脸啊。你说我拉你违法,公安局的也跟我们一块来了,公安局的拉你不违法吧。”刘乡长一把夺过徐姓女人的手提袋,递给常雨泽。 常雨泽接过手提袋,看到里面有厚厚的打印材料,还有两袋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她可能是匆忙进京,连饭也顾不得吃,饿了就啃方便面。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农村妇女让常雨泽觉得既可怜又可恨,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市里解决吗,非得跑到北京来。 其实,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信访的处理程序,即便她把上访材料递交到国家信访局,国家信访局受理后还是退回到原地解决,也就是说上访者的问题还得在上访者家乡解决,上访材料不过是兜个大圈子最后又回到原地吧了。但是麻烦就在国家信访局的受理,只要国家信访局受理了,就意味着地方政府对信访工作重视不够,没有解决好群众反应的问题,政府部门工作不力,地方领导最怕上级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所以,不管哪个地方政府对进京上访都很忌讳,都想方设法阻止他们进京上访。象常雨泽他们这样的截访方式还算温和,据说有个别地方干脆采取武力,看见进京上访者直接抓进车里,强制押解回乡。 徐姓女人最终抵不过几个男人的力量,被送进金杯车里,车门关上,她的叫声再也传不出来。 就象一颗小石子投进水面,在上访者的队伍激起一点点波澜,接很快又恢复平静,在这条街道上,每天都会上演几起截访者抓捕上访者的猫捉老鼠游戏,人们早已经司空见惯,麻木了。 徐姓女人被送到新泉宾馆附近一所大院,里面是归德市在京办的上访者临时培训班,用来给进京上访者做思想工作并劝其回家的场所。高主任负责培训班的日常运转,胡局长负责给上访者做思想工作,当然,培训班聘有专门的人员和培训老师,具体工作都由这些人打理。 截访工作圆满完成,方区长很高兴,晚上宴请北京截访维稳分队。方区长请客,高主任定的酒店,洪光酒店,主打信阳菜,高主任与店老板较熟,平时一般档次请人吃饭都是在这家酒店。 酒店服务员都认识高主任几人,见他们进来就领到豪华大间。 酒不是名牌,但是好酒,宋河大曲,政府特供,至少二十年以上的陈酿。 白天的截访工作很紧张,有压力,工作结束后喝酒就是减压的最好方式。 胡常高几人长期合作,都是熟人了,方区长也几次进京,打过交道,所以很快就喝入状态,猜拳行令,非常热闹。与高主任、胡局长春风得意逢赌毕赢不同,常雨泽明显状态低迷,猜拳时连连输给对手。 “老弟,喝酒时啥事都不要想,喝酒想事最伤身体。”高主任眼光机灵,看出常雨泽心事重重。 “老弟,才离开家一天,不是又想漂亮弟妹了吧。”胡局长也打趣说。 高红升和胡节济都比常雨泽年长,私下里二人都喊常雨泽老弟。 “瞧节济哥说的,我又不是才结婚,都老夫老妻的,有啥想头。我们就在这住几个月比比,看谁先想回家。” “那到是,要是真在这住上几个月,你不想弟妹我倒是想你嫂子了。” “胡局长想哪个嫂子,二嫂还是三嫂?”刘乡长快人快语插话说。 43 “注意影响,注意影响,这里可有女同志在场。来,常科长,我也跟你喝六个酒,酒是好东西,一喝酒啥事都不想了。”方区长也向常雨泽发出挑战,喝酒就是这样,你越熊别人越想跟你喝。 猜拳六个酒,常雨泽连喝了四个,最后两个还是方区长让他的。 高主任在常雨泽左侧坐,凑近他耳边小声问:“老弟,你平时可不是这样,我和老胡根本划不过你。该不是你跟弟妹吵架了吧?” “常科长跟嫂子关系好得很,他们才不会吵架呢。”王晓丹抢话说,她见过徐虹,漂亮、高雅,待人亲切,她觉得常科长跟徐虹就是天生的一对。 “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夫妻之间的事情复杂着呢,夫妻关系好不见得不吵架,就我跟你嫂子来说,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吵架不止上百次,到现在都老了,脾气不改,说不准哪个小事又会大吵起来,呵呵,不过我们两口子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记仇。”高主任一边拿他的人生阅历给王晓丹上课,一边劝慰常雨泽,“两口子没有不吵架的,人一辈子谁不遇到几件烦心事,关键是要做到吵了再和,和了再吵,这样两口子才能在磕磕碰碰中越过感情越深。” “红升,我听说你跟弟妹吵架都是你先拿刀子,看起来你还有一手,知道先下手为强。”胡局长笑话高主任。高主任的老婆生得很壮实,形象很凶很猛,任计生委副主任,明议上副职,实际上比一把手还强势,高主任有点惧内,他情愿长驻北京也不愿回家,为这,胡局长没少开他的玩笑。 “胡哥说的还真不错,我跟我老婆的关系哪可是打出来的,越打越粘乎。”高主任一边自嘲他自已,一边又把话题转向常雨泽,“雨泽老弟,在这方面你可不要学我,我跟你嫂子吵闹惯了,打一架也算不得什么,你跟弟妹可不一样,平时太恩爱了,连吵个嘴也觉得难受,所以,你真要是跟弟妹闹矛盾了,可得赶紧跟她解释。弟妹真没得说,又漂亮又通情达理,你要是跟弟妹吵嘴,我跟老胡可是不会帮你。” “多谢红升哥关心,我跟我媳妇真没啥。今天状态不好,可能是我来的时候有点感冒,昨天夜里睡觉窗户没关,估计让风吹重了。” 常雨泽心想,他还是历练不够,城府不深,心里有什么想法,立即都写到脸上了,不象高主任、胡局长那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脸上都是弥勒佛般笑咪咪的,让人永远看不够。 常雨泽强打精神陪他们玩下去,结果越喝越多,终于撑不住,靠着沙发扶手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王晓丹把他送回宾馆。 王晓丹给常雨泽沏了一杯开水,拿了几粒药,端给他说:“常科长,喝口水吧,我带了感冒药,你先吃了吧。” 常雨泽酒醉心不醉,接过茶水和药片,谢了她:“谢谢,你回房休息吧。” “你要是感到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给你倒水。”屋里开着空调,王晓丹细心的给常雨泽拉上毛毯,在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笑着说,“记得把药吃了啊。” 常雨泽觉得心中暖暖的,王晓丹让他想到了徐虹,每次喝多酒回家,都会受到徐虹的教训,同时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惜,以后这样的甜蜜感觉再难寻找。 常雨泽清楚他喝得并没有到量,酒劲刚开始起性,如果在以往,正是他在酒桌上大杀四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酒喝得不多,醉意来得倒快。常雨泽接连喝了几杯绿茶,始终不能压制旺盛的酒劲,满脑子都是妻子出轨的肮脏画面,以往,临睡前常雨泽都要跟妻子打一个缠绵电话,相互调*,让梦里增添一些甜蜜的色彩。 现在,妻子在干什么?是看电视,哄露露睡觉,出去健身,还是跟那个混蛋王八蛋一块鬼混!常雨泽信手拨通手机。 44 拔通的号码不是妻子,而是北京的一个朋友徐安宁。前些年,常雨泽参加了公安大学组织的青年干警在职研究生学习班,徐安宁正是常雨泽学习班结识的同学。徐安宁在公安部任职,现在是二级警监警衔,是一个性格非常开朗的人,他在公安部工作时间较长,接触的大案比较多,经常在课堂上给同学们讲解和分析案例。徐安宁思维清晰,罗辑能力很强,总能把一些复杂的案例分析得明白透彻。学习期间,常雨泽向他请教过很多问题,徐安宁很热心,热情的帮他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有时会提出很独到的建议,这些建议在教材中根本找不到。 进修结束后,两人也经常联系,保持了很好的交情。 这几年,常雨泽在北京负责截访维稳工作,与徐安宁见面的机会更多了。徐安宁比常雨泽大十来岁,常雨泽尊称他为徐哥,两人是忘年交的哥们,关系不错,私下里经常一块出去喝酒。 “徐哥,在家没,有没有时间出来坐坐?” “又来北京了。好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们还在那个酒吧见面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你等我。” 三里屯,月色酒吧,这是两人经常聚会的地方。这里的音乐舒缓,来此消遣的人多以政商两届中年男士为主,所以没有过多的吵杂喧嚣。 常雨泽和徐安宁都是老朋友了,简单寒暄一番,要了两杯酒,开始聊起来。 徐安宁一眼就看出常雨泽脸色不佳,关心的问:“兄弟,你给我的感觉似乎不太好,好像很疲惫,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徐哥,我的确遇到一个头疼事,一个大麻烦。” “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分析分析。” 对徐安宁,常雨泽不想隐?什么,他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他的对社会人生的洞彻,身居高位而不骄,洒脱随意的性格,这些都值得常雨泽佩服。 在香烟和红酒的消耗过程中,常雨泽将妻子出轨的事情全部讲出来,甚至连一些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的情节也没有隐瞒。徐安宁一直在静静的聆听着,表情也随着常雨泽的讲述改变,时而惊讶,时而气愤。在常雨泽将事情全部讲完之后,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看来你还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想不到弟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年你和弟妹结婚,我还喝过你们的喜酒。弟妹长相美丽,本科学历,家庭出身优越,你和弟妹怎么看都是无法挑剔的完美夫妻,前前后后,我见过弟妹几次,她给我的印象都是端庄大方,不象是生性轻浮的女人,真让人无法理解。” “我也是非常迷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想个解决的办法”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可不能给你什么好办法。” 徐安宁善意的笑了笑,“要是案件还好说,我可以卖卖老,你得弟妹之间的矛盾我可是无能为力。” “那你总可以给我一些建议吧!” 徐安宁微笑着诚恳的说:“这样到是可以!我给兄弟的建议只有一句话‘就此为止,全当是一场噩梦,让它过去吧’。” 常雨泽摇摇头,他明白徐安宁的意思,他希望他以家庭和睦为重,不要执着于妻子的一时出轨。但是,他做不到。 先他不会原谅虹的不忠,如果是虹被*了,他甚至还不象这样愤怒,因为她不是自愿的,但事实是她自愿与别的男人上床,并且是在家里的床上,这说明她跟别的男人*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他; 45 其次,他不相信妻子仅仅是一时失足,一次出轨,她既然能在家里跟别的男人上床,在其他地方估计做的次数更多。 最后他不相信妻子会幡然醒悟,主动收手,在他回家的那些天,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对出轨的事情刻意隐瞒,她极力表现得一切如常,她既然不坦白,就意味着她还会继续做下去。 所以,当务之急,他要仔细梳理妻子出轨的前因后果,找到确切的证据,让妻子不得不低头承认丑事,让那个老奸夫不得不认罪伏法。 徐安宁慢慢啜饮一口酒,淡然说:“我算准你有这样的反应,你不会罢手的。凡事有因就有果,弟妹既然出轨,前期肯定有长时间的量变过程,否则她不会背叛你们十多年的恋情。老弟,先从你自身找找原因,前一段时间,你是不是与弟妹吵过架,闹过矛盾,关系搞僵了。” “没有,从结婚到现我们没有吵过一次嘴,平时我非常宠爱她,我感到她对我也非常关心,问寒问暖,很体贴。” “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发觉了,呵呵,老弟年少英俊事业有成,对女人有很大杀伤力啊。” “徐哥冤枉我了,你也知道,象我们这样的工作,娱乐场所接触很多,靓女美妹见过的数不胜数,可是,除了洗澡、唱歌时与那些女人逢场作戏外,我没有搞过一个小姐,找情人的事更没有我的份。说实话,徐虹非常漂亮,在我眼里她是全中国最美的女人,跟她的漂亮和气质相比,即便那些大明星我也感到庸俗不堪。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也对我说过,她绝对相信我。” “这样说来,你们夫妻俩在感情上没有出现危机,彼此深受对方,那么,生理上呢,通俗一点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弟妹正是虎狼的年龄,老弟你在那方面是不是有点力不从心,不能满足弟妹的需要?” “这不可能,你要说我的体力与二十来岁时相比确实差了一点,不过在那方面并没有降低多少,我们每星期都能做一两次,基本上能让她达到高潮,在这方面她从来也没有抱怨过。” “你是不是经常出差?” “这两年*的比较多,我出差次数相对多些,可每次出差时间都不太长,最多也就是月把,并且回家我后就加倍补偿她,我感觉她不象是一个月就受不了的女人。” “从这些分析来看,弟妹的出轨原因不在于你们夫妻关系出现了危机,也就是说可能不是你的因素导致的。弟妹出轨可能是她自身的因素,比如,品行轻浮,爱慕虚荣,贪图财富,迷恋权势,或者是屈服于她领导的权威之下。” “不,可以说徐哥你罗列那些缺点她都没有。她品行非常好,她行事端庄,不贪财,以前逢年过节,有人到家给我送礼,不管是好烟好酒还是封好的钱,都让她扔了出去,我的朋友和同事都知道,她更不迷恋权势,她常给我说,踏踏实实工作,多做有益的事情,能升官最好,不能升官也没什么懊悔,她是学法律的,曾当过律师,凡事喜欢较真,按法办事,据我了解,她没有怕过谁,她的信条就是法律大于一切。 46 我和她中学就认识,我对她非常了解。她父母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都是军转干部,在我老家那小地方来说她就是高干子女,她从小生活条件就非常优越,她的家教很严,虽然是高干子女,但是她生活中没有一点傲气和骄气,她在中学时候就是深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明星人物。她做律师时曾经帮人打过几场官司,与她对手的律师都说她口材非常厉害,不好惹。由于学法律的原因,她做事非常理性,坚持原则,动不动就爱跟人辩论,在家里如果我跟她发生了争执,最后一定是我败下陈来,抛开我宠她不说,我确实辩不过她。” “这样看来,问题可能不在弟妹身上,应该在她领导身上。你应该调查过他吧,不会没一点线索吧。” “是的,我对他进行了初步调查,可是我越调查越迷惑,一个又胖又丑的老男人,竟然同时霸占了五个最漂亮的手下,徐虹也只是其中之一。这五个女人对他都很迷恋,在*方面可以说任他为所欲为。他有什么魁力同时让五个女人死心塌地做他的情妇呢?” “呵呵,这又是一个贪官包养情妇的故事。据有关统计表明,近几年被查处的贪官中95%都有“情妇”,剩余5%的贪官不是没有情妇,而是这些贪官的私生活特别隐蔽,他们的情妇没有供出来没有查出来而已。可以说百分百之百的贪官都有情妇,而凡是养情妇的官员百分之百有非法收入。单靠国家发的那点工资绝对养不起情妇,情妇是最烧钱的奢侈品。从官场的实际情况说来,贪官没有几个是年轻帅哥,都是又老又胖的糟老头子,他们吸引情妇的魁力不是靠身材和脸蛋,而是靠手中的权力,他们手的权力能给情妇带来票子或位子。” “这我相信,郑卫华肯定是贪官,肯定有非法收入,他能包养五个可能比五个还多的情妇,花钱肯定不是小数。他在金融系统工作多年,活动能力很强,市里一些贷款项目别人跑半年也批不下来,他出面就能搞定,这中间收的好处肯定不少。可是,徐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没有理由看中他手上的那点小权力。首先,她不缺钱,我和她的工资加外块每年也有小百万,这些钱足够她过上高档生活,并且她对更多的钱没有欲望,她的生活很小资但是不奢侈;其次,她不缺权,她爸爸也就是我的岳父是市法院的院长,在市里是响当当的人物,比她领导厉害多了,她从没有受人欺负过,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再说我又在公安系统上班,多少也认识一些朋友,在归德市,黑白两道没有人敢惹我们;第三,我和她恩爱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我在感情上和性生活上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啊,她会背叛我,跟那个老东西鬼混,我实在不明白!” “兄弟,你必须先冷静下来,跳出你的狭隘思维。你不用自责,你不用再从你和弟妹的身上查找原因,而应该从弟妹和她领导身上查找原因。从我的了解来看,弟妹是比较注重自身修养的女人,她应该不会轻易失身于别的男人,更不会甘愿做别人的情妇。所以,现在最大的疑点在她领导郑卫华身上,应该是郑卫华主动勾引弟妹,然后用手段慢慢钝化弟妹,弟妹失陷在婚外情的刺激中,由开始时的警惕到放松警惕,弟妹不知不觉就变成他的情妇。我们查案往往先从罪犯的犯罪动机查起,对于郑卫华来说,他的动机就是好色,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你我都喜欢美色,本来无可厚非,可是,当一个男人的色心无限膨胀时,就出问题了,这样的男人只要看上某个女人,又有机会接触这个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他都想碰,都敢碰,你也看过网传的新闻,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色心上来敢搂抱宋之祖英,人家宋之祖英可是少将军衔,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 47 从你的调查来看,郑卫华估计就是这样一个色胆包天的人,当他看到漂亮的弟妹时,他的眼里只有欲望而没有理智,你在公安局上班的身份,弟妹老爸法院院长的身份,此时在他眼里都不存在了。而弟妹恰好又在他手下上班,这就给他作案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他一定设计了非常高明的手段,一次上手或者慢慢勾引弟妹,最终把弟妹发展成他的情妇。” 徐安宁的分析让常雨泽耳目一新,这些天他一直深深自责,总觉得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妻子出轨,听了徐安宁的分析才有所解脱,他有所明白,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郑卫华那个混蛋。可是,常雨泽还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妻子那么优秀,怎么会轻易委身于那个老男人呢? “多谢徐哥指导,这些天我痛苦的想死,听了徐哥的分析我茅塞顿开,根本原因都在郑卫华这个混蛋身上。不过,我还是纳闷,徐虹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怎么会有缺陷让那个混蛋抓住呢?” 徐安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另外一个案例:“去年咱们公安系统第一案你该了解吧。” “是的。”常雨泽对此比较了解,市局还专门下发文件让所有警员学习。2009年,公安部原党委委员、原部长助理郑少东因涉黄光裕案,被“双规”,后被撤职,贪污受贿3000万元,死缓,他的情妇公安部“第一警花”王菲也被双规。 “咱们抛开该案的其他情节,只看郑少东和王菲的关系。王菲最初在汕头公安局任职时已经非常出名,人称汕头市公安局第一警花。当时汕头有许多大富豪都看上了她,想娶她为妻,其中不乏有钱的富二代。可是,王菲并没有留在汕头当阔太太,而是挂上了郑少东,跟着他一步步的在公安系统往上爬,最后成了公安部的第一警花。如果单从正常生活的角度考虑,王菲嫁给一个富二代肯定比做郑少东的情妇强,为什么她没有做呢? 我们都学过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求是渐进的,从下到上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大部分女人都希望能嫁给一个有钱的丈夫,直接过上阔太太的生活,可是还有少部分女人有自己的思想,喜欢通过个人的努力最终达成心愿,对她们来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特别有成就感。王菲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做郑少东的情妇能在公安系统出人头地,能够完成人生的最高需求,也就是自我实现的需求。 我猜弟妹也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喜欢借助她老爸的权势,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发展自我,放在她单位来说,她希望在单位做出成绩,得到领导的赏识。你和你岳父对弟妹来说都是外在的,你们对她的成就感没有直接影响,而她的领导能对她的成就感产生直接影响。我猜郑卫华可能是在工作方面慢慢拉近与弟妹的距离,慢慢消除弟妹的戒心,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最终发展成情人关系。你再想想我们小时候,不管父母如何表扬我们,都不如老师对我们说一声好。” 48 常雨泽的思绪慢慢理清了,徐安宁似乎触摸到了关键,回想妻子以往的表现,正好切中他的分析。徐虹现在是银监局综合科的副科长,主管法律事务,她对工作非常认真,从来没有搞过特权迟到或者早退,当天没有做完的活必须加班做完,如果某个案子处理完了,她会非常高兴,有时还给他显摆显摆,对于局里给她安排的事情,她总是尽心尽力完成。她在银监局的口口碑很好,归德市整个金融系统与徐虹有过接触的人没有不赞成她的,她不是靠后台和漂亮,而是靠实实在在的工作成绩得到大家的肯定。 以前,常雨泽对妻子的工作并不重视,认为她工作很清闲,纯粹是找个事做做,所以从没有在工作上鼓励过她,而是经常说她别上班了他来养家的话。徐虹就象一个非常听话的小学生,老公和爸爸给她带来的地位和财富都是无足轻重的,她的领导每一个肯定和表扬都让她欢欣不已,而郑卫华就象一个居心叵测的坏老师,利用下属对领导的信认,慢慢伸出他的罪恶的之手,最终侵犯了听话的“好学生”。 徐安宁接着说:“对于男人来说,相貌并不是主要的,男人的魁力在于力量,而权力是人类最大的力量,权力就象是一副魔力药水,可以让一个糟老头子变得的阳光帅气魁力四射,美女迷恋英雄,对这样有权有势的成功男人都趋之若鹜。对于你来说,郑卫华是一个丑陋庸俗的糟老头子,而对弟妹来说,郑卫华可能是一个阅历丰富气宇轩昂的情人。郑卫华之所以能霸占五个漂亮的女下属,单凭强权肯定不行,他自然有他的优点和特长。” “徐哥,你认为我是不是该围绕郑卫华查下去,看他靠什么骗取女人?” “老弟,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忠告?” “徐哥说。” “就此打住,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弟妹现在就象走钢丝,如果你扶她一把,她可能会平稳着陆,否则你们的爱情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我看弟妹内心是深爱你的,她跟郑卫华私通可能是一时激情,激情过后,她会更在意你们现在美满的家庭。” “你是说让她我白白送一顶绿帽子,我还追查也不能追查?” “你也在官场混了这些年,应该明白现在的社会,整个官场都充满了乌烟瘴气,哪一个官员屁股沟里不夹着屎,哪个官员不好色,所谓大官挑着玩,小官陪着玩,各玩各的乐趣。我知道老弟洁身自好,没有粘染好色的坏习性,可是你不能保证其他男人都象你一样,弟妹在银监局碰上了郑卫华,如果换在其他单位,说不准会碰上钱卫华、孙卫华。在看近期发生的各级官员的贪污案,每个贪官背后都一个几个甚至几十个的情妇,每个情妇背后都牵连至少一个家庭,每处理一个贪官,往往意味着几个几十个家庭要遭殃。你不能怪郑卫华,更不能怪弟妹,你要怪只能怪肮脏的官场文化,是整个社会风气把人变坏了,你能跟整个社会对抗吗?” 常雨泽无语,默默喝着洋酒,嘴里苦苦的。可是,让他乖乖的戴上这顶绿帽子,他做不到,那不是他的性格。 49 每天的截访工作都是如此,紧张而枯燥乏味。 闲暇之余,常雨泽打开电脑,点开那个专用QQ,看见别信哥的图标灰灰的,他不在线。常雨泽打出一行字“你有新的情况没?”,想看看他是否在隐身,考虑半天没有发出去,删掉了。 百无聊赖至极,常雨泽试探着在百度上打出一个关键词“官员绿帽子”,他想弄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象妻子那样的官太太们都喜欢玩出轨。网上很快出现检索结果,一篇热门文章“官员为何成为‘绿帽子’的主要人群”。 文章从一则小故事引起:昨日晚上,一帮朋友在一起喝茶,刚到十点,一位官场的朋友就要离开,说要回家陪老婆了,我们取笑他是否怕老婆,他说如果再晚点回家,怕老婆红杏出墙。我们大笑起来,他却一脸正经的说:“现在的官员基本上都被戴绿帽子,而且职位越高戴绿帽子的可能性越大,市长都戴绿帽子,何况我们,所以,小心点为妙。别看他们在人前一幅亲热样子,那是演给别人看的,背后,老婆却给他们戴绿帽子,是当前官员老婆最喜欢做的事情。”说完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文章开始从历史上引经据典: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这是中国的光荣传统,别的官员不说,因为他们的私生活也很少被历史记载,皇帝是中国过去最高的官员吧,他们的权力没有人能够比,嫁给他们的女人享受的荣华富贵那也是天下女人都向往的,但纵观中国的皇帝,恐怕很少没有被戴“绿帽子”的,就连中国封建时代的开创皇帝秦始皇嬴政据说就是私生子;封建时代结束的前一位皇帝光绪也据说是慈禧偷情后生下的;最后一位宣统皇帝连自己的最后一位老婆也守不住,坚决要求离婚;而且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朝代唐朝第二位皇帝李世民,那是相当精明也是被中国历史传颂的一位皇帝,都避免不了戴绿帽子的命运(武则天就与其子偷情),何况其他的皇帝。整个中国的封建时代,一前一后辉煌时期的皇帝都是如此,这也许能够充分说明官员确实是“绿帽子”的主要人群,皇帝既然有如此命运,何况下面的官员,当然更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接着文章说到现实社会,分析官员为何会成为“绿帽子”的主要人群,主要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官员把家当“宾馆”,老婆就在“宾馆”接客人。中国的许多事情,在办公室谈不好,但在酒桌上能谈好,在茶楼里能谈好,在洗浴场所能谈好,在夜总会能谈好,所以,中国的官员,在办公室工作的时间不多,但饭局却不少,所以,官员很少回家吃饭、喝茶的时间很多,所以,上午去喝茶的人很多、下午去洗浴场所的次数很多;晚上去夜总会的次数很多,所以,茶楼、洗浴场所、夜总会之所以火爆,主要是我们这些官员拉动的,这也是响应拉动内需、促进消费的号召吧,所以,有些官员干脆把工作场所设在洗浴场所。但这样一来,家庭就成了他们难得惠顾的“宾馆”,有时即使回来一次,也没有精力侍候老婆了,因为精力都留在了外面,把自己的老婆孤零零的丢在“宾馆”内,寂寞的老婆不可能就这样守着自己的老公,只要在“宾馆”内接待客人,官员吹嘘的“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主要原因是家里红旗大概也有如此营养的原因吧。 二是官员在外面包二奶,作为回报,老婆在家里养二爷。现在的官员,没有包二奶、养情人大概象熊猫一样稀少了,据纪检部门统计:倒下的官员有95%与二奶、情人有关。但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你老公在外面包二奶、养情人,我老婆难道就不能找鸭子包二爷吗?尤其现在的夫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官员老公在外乱混,我老婆也不是吃素的,谁怕谁,你有老母当后台,我有老爸在后面,你敢在外包二奶、养情人,嫖*,我就敢找鸭子包二爷。这样的例子很多,只要认真查找每个人身边都有许多。 三是有些官员为了自己的升迁,主动去戴绿帽子。官员要提拔,官场的潜规则其实就是钱和美色,但有些领导财色兼收,既收了你的钱,又看中了你老婆,有些官员一咬牙,除了送钱,也做老婆的思想工作,把老婆孝敬上司。另外一些官员早就与下属老婆有一腿,但下属为了自己的官运,睁只眼、闭之眼,乐意戴顶绿帽子,就连当年蒋介石为了其政治前途,最后关头也要把宋美龄送到美国去的道理是一样的,何况现在的官员同样为了自己的仕途,戴顶绿帽子又何妨呢? 50 四是夫妻同为官场之人,戴绿帽子的可能性就更大。原浙江某官员一句话说得好:“男人提‘钱’方进步,女人‘日’后才提拔”。夫妻都在官场混,都想往上爬,都在用尽潜规则,戴顶绿帽子自然成为正常,原江苏徐州某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就将本市内100多名想提拔的女官员潜规则了,而且还要自己掏腰包订宾馆,要请这位组织部长临幸,甚至让他把自己*咬破了还要陪着笑脸,这其中肯定包括夫妻都在官场内的情况。 五是夫老妻少成官场时髦,但时髦之后岂能阻挡老娘的*。现在的许多官员,在得志之后,一脚踢掉自己的黄脸婆,所以,官场有句流行语:“男人四十一枝花,升官发财死老婆。”所以,一些官员的老婆能自己死去是最好的结局,否则,你将被你的所谓老公踢出局,这些“得志”的官员仗着自己有权有地位又能捞钱,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做自己的老婆,所以,有些官员一生娶二到三个老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如广东某法院副院长就在他53岁之际,迎娶了他的第三任妻子,一个年轻美貌的博士生。但当官不是一辈子,只是几年或十多年的风光,在这期间,你要么进监狱,平安退居二线是你的侥幸。而这些年轻的老婆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嫁给你不是你这糟老头有什么魅力,是看中你手中掌握的资源,现在,你进了监狱,妈的,糟蹋了老娘的青春,现在,给你戴绿帽子是尊敬你,把你踢出局是最正常不过了,因为我又看中了另外的官老头;即使你万幸退居二线或退休,但你风光不再,没有了资源,光靠那些死工资过日子,尤其是你的小弟早就没有用了,老娘我还年轻,你的小弟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小妹,给你戴顶绿帽子是你当年自己的选择,当年你就应该预见有今天。我们经常看到有些老头被自己的老婆打得做鬼叫,十有*都是老夫少妻惹的祸。 仔细看完通篇文章,常雨泽再对比自身和妻子,觉得文章写得有点扯蛋,原因分析得太简单太武断了,就拿他的案例来说,妻子出轨似乎与这些原因都靠不上边。如果说非要往上靠的话,他经常出差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是,他出差时间并非很长,最多也是三十来天,况且,小别胜新婚,每次出差回去,妻子对他特别温柔,晚上,他跟妻子总是激情四射,远比多日在家更兴奋更刺激。妻子对他出差并没有怨言,反而很支持他的工作。如果说是因为他长期出差导致妻子出轨,他可以换掉这份差使,天天呆在单位,夜夜陪着妻子,事实上,徐安宁的分析更科学,他的这顶绿帽子并不是因为他与妻子聚少离多造成的,而是郑卫华那个贪官色官用奸谋诡计强加给他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混蛋! 现实生活非常复杂,远不象网上写得那么简单。 对于徐安宁所提到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常雨泽经过认真思考,有了更独特的认识。郑卫华是银监局的一把手,在局里呼风唤雨无人能及,在市里也是左右逢源,屡建大功,市内一些重大工程贷款和支农贷款都是跑下来的,市委秦书记对他非常器重,市委常委的内部会议也往往让他参加,他的房子和票子不知有多少,这些钱可能都已经洗干净了,他可以任意使用,他的女儿已经取得美国国籍,他的老婆也已经定居美国,从这些方面来看,他的人生需求应该到了自我实现的需求,人生最高层次的需求,可是,为什么他不更进一步,追求更加高级的人生目标,反而是沉迷于最低层的生理需求呢? 马斯洛说“性”属于生理上的需求,是低级的需求。郑卫华不在工作上更进一步,而是回到原点疯狂的追求“性”事,工作不再是工作,而是玩“性”,玩高质量的“性”,玩更多的“性”。再看那些犯案的省部级官员,他们大权在握,威震一省或一方,地位如此之高,绝对已达到人生需求的最高层次――自我实现的需求,为什么这些省部级大员没有进一步拔高他们的人生需求,反而掉头沉迷于最低级的生理需求呢?这些省部官员哪个没有几个几十个的情妇,哪个不是互相攀比谁的情妇最多,谁的情妇档次最高。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是不是出错了?人到自我实现的需求之后就到了顶点,顶点过去就又回到了原点,即自我实现的需求之上就是生理上的需求。生理需求与自我实现的需求首尾相接构成一个圆环,从最低级到最高级然后再从最高级回到最低级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的循环。 是的,一定是这样,人不能脱离人的本性,人的最低级的生理需求其实就是最高级的社会需求,人的最高级的社会需求其本质就是最低级的生理需求。 当他推论出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连他自己都想笑,太有讽刺意义了,那些贪官们都在台上讲得冠冕堂皇,实质上他们骨子里龌龊无比,他们的崇高理想不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退变成了“为美人服务”。 51 常雨泽接到一个电话,高敏打来的,给他辞行,她今天要去广州上学去了。 高敏是他家的小保姆,露露满周岁时她过来,她家是兰马县农村的,上到高二时,因为家里还要供应两个弟弟上学,没钱读下去,退学了。小姑娘模样清秀,做事认真,又能吃苦,她起初的工作主要是照看小露露,但是她很勤快,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这些活她都抢着做,简直是全职保姆。常雨泽刚开始给她的工资是包吃住每月一千三百元,见她懂事又勤快,就涨到每月两千元。这个工资收入在归德市保姆行业是最高的。常雨泽和徐虹都很喜欢高敏,没有拿她当下人看,就象自家小妹一样对待她。露露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姨姨,她上幼儿园后接送都是高敏负责。常雨泽已经打算好,等露露上小学后就不再让高敏当保姆,给她找份正当工作,帮她物色一个好小伙,组建一个美满家庭。 只是,这个事情提前发生了。在他的门店玉洁足浴保健中心有一个男技师,叫张锋,看上了高敏,频频追求她,这个小伙子也是农村出身,长相很一般,身材不高,黑黑瘦瘦的,但是人品不错,为人老实,足疗技艺高超,嘴巴还很甜,不知怎样就把高敏说动了心。很快,两人就确立恋爱关系,进入热恋状态。张锋非常爱高敏,听说她是高中生,对不能上大学一直耿耿于怀,就决心帮她圆大学梦。他帮她联系了一家职专,不是正规大学,只要花钱就能上,但是毕业后照样颁发大专学历,他替她付的学费。今年初,小敏已经透露出她要出去上大学的想法,常雨泽当时认为她即便有这样的念头,要想付诸行动也是秋季的事情了,他认为大学都应该是*开学,没有想到那些技术类的学校招生非常灵活,来者不拒,什么时候都可以报到。 小姑娘有了好前途,可喜可贺,常雨泽很欣慰,鼓励她几句,让她好好学习,早日取得大学文凭,早日找到一份好工作。常雨泽又给妻子打一个电话,让她给小敏表示一下。徐虹说早已经办了,她给小敏送了五千块钱作生活费,看来她对小敏的选择非常支持,在这方面,他们夫妻谁都不是小气鬼。 保姆走了,露露谁来照看?常雨泽和徐虹都忙于工作,露露上下幼儿园都是高敏接送。其实,徐虹的工作比较轻闲,上下班时间相当比较灵活,只是她坚持工作纪律,没有特殊情况从不迟到或早退。 对于女儿接送的问题,常雨泽和徐虹一致关心,两人讨论了许久,最终只有一个办法,让露露的外婆专职接送她。露露的外婆已经退休,时间充足。露露的外公外婆都特别宠爱她,一有时间就把她接到家里,好吃好玩好穿,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宠爱得无以复加。常雨泽和徐虹就是因为二老太宠爱露露,所以一直坚持把露露带在他们身边,他们怕二老会纵容露露的小公主脾气,不利于培养她的健全性格。常雨泽和妻子在培养女儿方面都比较开明,他们疼爱但不溺爱,希望女儿能快快乐乐的健健康康成长,但是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他们无暇照顾,只有让二老管了。 保姆走了,露露也跟外婆住了,常雨泽又想到一个问题,他的家已经空了,只有妻子一人独守空房。她曾经领奸夫到别墅鬼混,会不会领奸夫到现住的家里鬼混,别墅对他来说就象宾馆,时不时住一下,权当消遣,而现住的房子则不同,那是他们真正的家,他的户口,他的身份证,他对外的家庭住址,都是现在的房子,那是他真正的家,家里的每寸地方都充斥着他的味道。如果,万一,那个恬不知耻女人把她的奸夫领进家里,在他的床上鬼混,然后在床上留下那个老奸夫肮脏无比的气息,我日他祖宗十八代!常雨泽心里突然燃烧起熊熊烈火,他的眼睛迸发出愤怒的火炎,他的脸色紫红,他的拳头攥紧,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常雨泽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情绪,拨通妻子的电话。 “老公,想人家啦?”妻子入骨的娇嗔声让常雨泽浑身一酥。 “你在哪里?” “床上啊?” “谁的床上?” “讨厌,当然是咱家的床上。” “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身边还有一个大帅哥,呵呵。” 混蛋,郑卫华那东西又老又丑,亏你还称他大帅哥!常雨泽忽然后悔冒然给妻子打电话,他应该先准备好,先打家里的座机,查看她是否在家,现在她是用手机接的,定位仪距离太远,无法确定手机的精确位置,她是不是跟郑卫华鬼混在一起也无法查证。常雨泽的疑心越来越重,决定继续盘问下去:“露露呢,该不会是在咱爸妈家住吧。” “还没有,下午咱妈接的她,我又去把她接回来,让她在家睡。每天幼儿园都有露露的记录,我得给她反馈意见。” “小宝贝呢,让她喊喊爸爸。” “她已经上床睡觉了。” 果然,这情节跟常雨泽设想的完全一样,保姆上学去了,女儿睡着了,家里面就妻子一人,他想跟奸夫鬼混,谁也无法察觉。她现在跟他通着过电话*,说不得老奸夫正在她雪躯上上下其手呢。 “老婆,我们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哼,我才不便宜你。在家吧,我想管你饱,你却吃两口就没胃口了,现在出差了,又来骚扰我。” “好老婆,让老公看看吧,不让我看看漂亮的亲亲老婆,这觉我也睡不好。”常雨泽难得的甜言蜜语,生活已经平淡太久了,偶尔的肉麻矫情很不自然。他家的书房里有一台电脑,上面装着摄像头,以前他出差久了就会通过QQ跟妻子*,这段时间很少用了,有事没事,打电话就解决了。 “稍等。”妻子说完挂断了电话。 常雨泽立即打开他的笔记本,点开他的QQ,装好摄像头,但等妻子上线。他的QQ名叫“阳光”,徐虹的QQ名叫“七彩虹”,现在阳光已经出来,只等雨后天边的那道彩虹。这断暂的等待让常雨泽心急如焚,如果那个老奸夫真的在他家里,他通过视频只能看见妻子,无法看到其他,妻子身上脸上会有与奸夫鬼混过的痕迹吗?即使有,她也会掩饰,让他无法看到真象。 常雨法正在煎熬时,妻子上线了,视频窗口一阵抖动,然后恢复正常,视窗里出现两个美丽的脸蛋。 徐虹抱着露露笑吟吟的看着他,露露裹在薄毯子里,睡得正香。 看见女儿,常雨泽心中顿时充满温情,一扫刚才的焦虑烦闷。 “她不是睡了吗,你怎么把她抱出来了。” “哼,你有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我在家里已经退居老二了,你出差后心里想的只是宝贝女儿。” 视频里,妻子抱着女儿,非常甜蜜温馨,常雨泽有点后悔了,刚才心中无端怀疑妻子在家不轨,现在看来,妻子还是那个守家爱家的美丽妇人。可能真象徐安宁分析的那样,妻子只是一时想寻求婚外情的刺激,迷失了方向,而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娴静安分的家庭主妇,只要他日后保持对妻子的呵护,妻子一定会斩断与郑卫华的私情,自动回到正途上来。 卸掉心理包袱的常雨泽顿时神采飞扬,嘴巴抹了蜜似的甜,影视和小说中那些常见的情话一段接一段的飞出来,哄得妻子眉眼含春柔情似水。最后,两人在视频里相互以飞吻结束缠绵情话。 52 高主任邀请常雨泽吃晚饭,威远保安公司的乔老板做东。这个姓乔的已经邀请过常雨泽多次了,他想承接归德市在京的截访业务,常雨泽不认可这种做法,所以一直没有接受他的宴请。 威远保安公司开展承接上访者的收治和解送回乡的业务,已经有几个地市的截访人员与威远公司合作,他们把截下的上访人员统一送给威远公司管理,经过简单培训教育后,威远公司再把这些上访者押送回家乡。 常雨泽对这类保安公司的运作方式很清楚,公司的保安业务大多不规范,有些就是在打国家有关法律政策的擦边球。公司成员大多由社会闲杂人员组成,里面不泛街头混混,这些人员素质较低,处理问题简单粗暴,喜欢动用武力。听说有些上访人在保安公司管制期间遭受过保安人员的殴打。 常雨泽认为截访工作就应该象接访工作一样,必须由政府部门全程主导,不能把政府做的事情转包给第三方,保安公司是以逐利为目的,他们的目的与政府的目的不一致,所以采取的工作方式也毫不相同,政府对上访者以说服教育为主,而保安公司则简单粗暴,这种做法容易损害上访者的合法权益。虽然部分上访人员行为偏激,所作所为严重扰乱公众秩序,但是,越是这样越需要政府部门的耐心教导,对上访者的教育过程应该是温和的渐进的,而不是直接采用武力,强制关押,强行遣送。 几年来,常雨泽一直坚持这个工作原则,凡是归德市*人员被截留后,都是让他们住在培训班里,除了限制他们再出去盲目的非法上访行动外,一日三餐和其他日常活动都有保证,并且,在培训和教育过程中,培训老师会帮助上访者分析利弊,查找症结,甚至动用市政府的力量帮他们解决问题。所以,归德市的顽固不化的上访者并不多,基本上进京上访一两次后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以后他们就不再出现在进京上访的队伍中。 近年来,规范各地驻京办撤销各地驻京办已经逐渐上升到中央领导的议事日程上来。今年两会,中央有关领导明确表态,尽快压缩各地驻京办的机构设置,全面规范各地驻京办在京的活动。归德市驻京办也受到这方面的冲击,虽然还没有到撤消驻京办的时刻,但山雨欲来风满楼,驻京办高主任已经开始准备后退工作: 一是驻京办人员要减少,开支要压缩,这样一来为管制上访人员所发生的各项费用就会受到冲击,人员费用可以压缩,但房租费用是硬性的,没有培训班,截留的上访人员如果安置? 二是高主任也在考虑他的后路,他任驻京办主任十多年了,在京城办事熟门熟路,每任市领导都没有撤换他,就是考虑驻京办工作的特殊性和他在北京无人可比的工作能力,他在北京的人脉和关系网无人可替。但是,今年两会,中央对各地驻京办开始动真格了,驻京办的数量会越来越少,活动权限会越来越小,级别也会越来越低。高主任很清楚,要是再熬几年,驻京办不得不撤消时,他也人老珠黄了,与其到时黯然收场,不如现在就响应中央号召,体体面面回到家乡,凭他现在的业绩和能力,至少会找到一份好差使。年前,回家述职时,高主任已经开始活动了,市里有关领导对他的成绩比较认可,据说打算让他到某个部门任二把手。 可以说,高主任现在是人在北京心在归德,他早想把驻京办的事情处理干净,一身轻松的回家履任新职。培训班今后一定要撤消,如果培训班撤消了进京上访者如何安置?这是高主任比较头疼的问题之一。高主任急着想与威远公司合作,目的就是把上访者的安置事情早点撇清楚。 按北京截访维稳分队的工作设置,信访局胡副局长负责全面工作,是老大,其次是驻京办的高主任,常雨泽只能排到老三,按说这件事情轮不到他操心,但是,胡节济和高红升两人都是老官油子,都怕以后上访者在京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他们两人一致推举由常雨泽负责考察评定威远公司的实力,决定是否与威远公司合作。 常雨泽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驻京办撤消是大势所趋,如果还想维持现在的截访标准,收置上访人员必须靠保安公司来完成,所以就接了威远公司的宴请。 53 会面设在朝阳区的一家东来顺。 胡局长没有参加,说他当晚有事,他已经跟乔老板接触过,不用再见了。到场的只有威远公司乔老板、高主任和常雨泽,三人刚好每人带了一位女伴。 常雨泽带着王晓丹,王晓丹今晚刻意打扮,身着藕红色的知性优雅百褶连衣裙,裙子的上半身采用复古式的衬衫款式,两个对称式的小口袋以及肩部的褶皱展现她的可爱和洒脱,而百褶下摆在行走中又流露出摇曳生姿的动人女人味。她的马尾解开了,微卷的长发轻披在秀肩上,点了浅浅的红唇,让她可爱的娃娃脸显得分外的妩媚。 高主任带着情人苏柔。苏柔穿着一条学院藏蓝色休闲派蓬蓬裙,搭配一件浅淡衬衣,系着一条金属质感的腰带,轻灵飘逸下摆,完美勾勒出浑圆挺翘的美臀,如墨的长发,似嗔似笑的双眸,高贵可爱的公主气质流露无遗。苏柔是天上人间的包厢服务员,天生一副娇美的脸蛋,操一口标准的柔美的北京话,说实在,不管是比容貌还是比气质,她都比天上人间的那些头牌小姐强多了。据苏柔介绍,她在北京学的空乘专业,毕业后没应聘上空姐,就暂时到天上人间做服务员。常雨泽与高主任曾经去过天上人间几次,高主任第一次见苏柔时就惊为天人,以后每次去天上人间就订她的包厢,想方设法跟她套近乎,最后也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才把这个美人泡上手。 乔老板很年轻,二十郎当岁,留个板寸,结实的四肢,脸上挂着江湖人士的特有笑意,他随行的女士是段小姐,威远公司的副总经理。段小姐身材修长健美,健康的小麦肤色,男生般的短发,穿着俏丽的百褶仿牛仔短裙裤,撞色宽条纹T恤衫,如果不是她脸庞秀丽,真以为她是一位帅气的小男生。 乔老板已经安排好包间,高主任先到,常雨泽后到,乔老板热情的邀请常雨泽和王晓丹入席,同时说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常哥常嫂,里面坐。” 常雨泽不等落座,先给他纠正语法错误:“乔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叫王晓丹,我的同事。”他怕姓乔的乱喊,惹王晓丹不高兴,扭头扫她一眼,发觉她并没有恼色,只是脸颊红了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见常哥跟王小姐朗材女貌,特象两口。哈,待会我跟王小姐陪个不是,自罚一杯。我是小乔,算不上什么老板,常雨泽叫我小乔,我听着舒服。” 东北人都擅言谈,乔老板年龄虽小,却是久在社会上混的,嘴巴很是厉害,一会功夫就把气氛活跃起来,三位女士也都不再矜持,相互认识,说说笑笑,喝起酒来。 女士喝啤酒,男士喝二锅头。 几圈酒喝下来,三位男士隐隐变成两伙,乔老板和高主任一伙,常雨泽一伙。常雨泽心知肚明,高主任跟乔老板关系熟络,他有意撮合他们,让他接受威远公司。常雨泽也理解高主任的苦衷,如果把上访者培训班这一块去掉,他在驻京办活得更潇洒,并且可以随时离京返家。但理解归理解,常雨泽在酒场上也不是憨子,无论两人的联手功夫多么高明,他总有说辞把酒挡回去。 这时苏柔和段小姐也加入劝酒行列,美人劝酒,历来是酒场上的大敌,尤其是苏柔,人长得美,劝酒功夫更是一流,话声柔柔的,酥酥的,任何男人听着都受用。常雨泽开始左支右挡,疲于应付。 王晓丹见常雨泽喝了几杯冤枉酒,担心他喝醉,就主动帮他分担,邀请两个女孩对饮起来,不喝白酒,换饮白酒。平时在一起吃饭喝酒,王晓丹掩护得很好,总不沾白酒,今晚她破例喝白酒,顿时让常雨泽大跌眼睛,这个模样温柔可爱的小女孩竟敢用他们男士的大茶杯喝白酒,虽然每杯给她打折了,但几杯下来也有四五两,她的脸蛋很快白里透红,更是妩媚可爱。王晓丹出面给常雨泽解了围,两个女孩子不敢再给他乱敬酒了,她们似乎被王晓丹的酒风吓坏了,尤其苏柔,看见王晓丹豪饮白酒时,小嘴吃惊的张成诱人的“O”型。 常雨泽提前结束饭局,直奔正题,要求乔老板带他们参观威远公司。常雨泽听说有些保安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租几间简陋的民居就是办公场所,当上访者进入这些保安公司后,几十个人挤住一间房子里,住宿饮食等条件非常差,说句难听话,比监狱还恶劣。常雨泽不放心威远公司,如果这家公司也象那些皮包公司的话,绝对不能与他们合作。 “常哥,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再看吧。” “小乔,你就带常科长看看吧,他这人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很认真,让他好好检查你们的公司,他也好给领导汇报。”高主任打圆场说。 “那好吧,常哥辛苦了。”乔老板开着一辆现代越野车领路,常雨泽和高主任在后面跟着。 他们开着车,先沿西大望咱往南直行,再折大羊坊路东南方向的向城郊驶去。走了半个多小时,离市区越来越远,还不见乔老板停车的意思。 高主任担心常雨泽有点嫌远,给他解释说:“你也知道,市区房价高得吓死人,他们开公司租房子肯定要选房租便宜的。象他们这样的保安公司基本上都在五环之外。” 常雨泽理解,他在北京的这几年,北京的房价就象坐火箭一样,高得让人可望不可及。保安公司可不象金融和IT行业,哪里租金便宜肯定往哪里钻。 他们的车驶进一片城中村,满眼皆是密密麻麻低矮的平房。在杂乱狭窄的街道里拐了几个弯,车子停在一座大铁门前。这就是威远公司的地址,新租的办公场地,老场所已经弃之不用了。 54 乔老板喊起看门的老汉,一个弯腰驼背老汉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按亮门灯,打开院门,白森森的日光灯照亮漆黑的路面,造成满眼荒凉错觉。 乔老板领头进去,一路打开院子里的大灯,请常雨泽几人参观。 这是一套大院子,院子成丰字形,一条主道走过去,两边排着四五间平房,有些房子外面刚涮过白漆,散发着建筑工地特有的气味。这哪是居民住的地方,更象是简易工厂。 乔老板边走边一一介绍这些房子的用处,哪里住人,哪里是食堂,哪里是活动室。高主任看来想促成这门好事,也在边上帮乔老板说话,这些房子以前更简陋,乔老板接手后重新大修一遍,当培训班足够用了。 乔老板领着他们来到三贯通的宽敞的练功房,里面摆放着沙袋、杠铃、拉力器等练功器材,介绍说公司的员工要定期在这练功,队员之间经常对练,能力强的提拔快,待遇也高。 常雨泽对这些硬件并没有过多要求,上访人员来这不是住宾馆的,只要能够满足上访者的基本生活条件就行。对于这些公司员工自用的活动场地更不会关心,他更关心的是公司的软件,就问乔老板:“你们公司有多少人?” “有二三十人吧,还在招聘,生意太多了,接不完。” “主要是那方面的人,学历和专业素质怎么样?” “素质?我公司的员工都是狠角色,大部分是武校出来的,还有退伍的特种兵,有几个在全国散打都有名,打过比赛,上过电视,还上过武林风。” “你们公司有没有擅长做思想工作,说服教育工作的老师。” “哈,我们保安公司最重要的是硬功夫,你说的那些都是忽悠人的。” 常雨泽清楚,那些上访者并不是暴徒,对他们不需要动之武力,而是要淳淳教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通过做心理工作把他们劝退回乡。而乔老板向他*裸的炫耀武力,这与他的理念不相符。常雨泽毫不客气的说:“乔老板,其实你们保安公司跟我们想要找的第三方并不太吻合。” “吻合,非常吻合。那些上访人员,很多都是老油条,你动真格的很难收拾住他们。” “对那些上访者主要靠说服教育。” “有些人一说就听,有些人你再说也不改,不仅还是不改,有时候还跟你来横的,碰到这些人怎么办?” “这种人只是个别现象。” “不不不,常科长,你接触的上访的还是太少,不象我们,揽了十几个地方的活,我公司在北京只是小角色,还有比我们更大的公司,那些公司揽了两三个省的活。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们接触到的上访的可就太多了,啥种人都有,敢跟你拼命的也有。前些天,有个上访的到我们公司,他不服从管教,趁开饭时拿起菜刀跟我们斗,砍伤几个员工。后来拉屋里一审,原来是练*的。乖乖,多亏让我公司给制服了,要不然,这家伙说不准又到天安门闹事。” “其实,乔老板所说的那些难?的人,大部分都不须要动用武力,我们也遇到一些蛮不讲理的上访者,当他们不服从管教时,只要我们往他们面前一站,大声一训,他们一般都老实听话了。” 乔老板嘿嘿笑两声,满是嘲讽的说:“常科长,你说这我不能跟你比,你是警察,穿着警服,戴着警帽,往那一站,威风凛凛,不用动手也吓人,老百姓哪敢反抗。我们可都是没编制的人,只能凭真本事干活。”威远公司现在已经与十几个地市有合作关系,乔老板虽然人年轻,但他接触到的都是这些地市负责北京截访工作的各政府部门的头头,常雨泽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城市普通的科级干部,如非他想承揽归德市的截访任务,多挣点钱,他才懒得理常雨泽。而刚才一通谈话,常雨泽一再驳斥他,让他心里很烦,所以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他伸手拉来段小姐,介绍给常雨泽说,“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个练*的家伙,最后就是段经理制服的。你别看段经理娇滴滴的一个大美女,人家可是打过武林风的,有真功夫。现在社会越来越复杂,那些上访的也越来越刁蛮,象常科长这样单靠一顶大盖帽有时候也镇不场子,关键时刻还得靠真功夫。” 高主任见二人越说分歧越大,不得不又在一旁圆场:“乔老板和常科长两人说的都不错,只是你们两人的侧重点不一样,乔老板说那些蛮横的人得用手段才能制服,常科长说那些老实听话的人说服教育就行了。其实,现在的上访者两种类型都有,我们的工作也是要恩威并举,就象老美做事,胡萝卜加大棒。” “警察也不是单靠警服吓人的,我们在警察学校都学习过射击擒拿课程,遇到罪犯我们警察一点也不含糊。”王晓丹见乔老板话语里满是对警察看不起,认为警察无非是披着一身警服,靠虎皮吓人,实际上没有真本领,这让她有点不高兴,就板起俏脸不满的说。 “呵呵,王小姐在警校那是学的课程,是混学分的用的,我们可不一样,是完真的,就象段经理,她可是少林武校毕业的,能上武林风那可不是忽悠人的。” 王晓丹看了看段小姐,摇摇头,不服的说:“我也看过武林风,怎么看段姐不象,段姐胳膊细细的,腰也细细的,出拳一定没力气。” 苏柔一手挽住段小姐,一手挽住王晓丹,笑着说:“段姐是武校的,晓丹妹子是警校的,要不,你们两个比试比试吧,两个美女过招肯定很好看。” 55 王晓丹乖乖女一个,她怎么能跟这个男孩头对手,常雨泽正想回绝,乔老板却眼睛一亮,赞成说:“还是高嫂见识多,美女比赛谁都爱看。常科长,就让王警官跟段经理玩玩吧,全当让大家娱乐娱乐。我这里有全套器材,保证谁也受不了伤。” “好啊,比就比,谁怕谁。”王晓丹却一改文静可爱乖乖女的形象,开始活动手腕脚腕,似乎准备应战。 这一刻,常雨泽突然又想到妻子,他感到王晓丹的表现熟悉可亲,她不服输不怕困难的脾气特别象妻子,妻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以非常轻松的语气说,怕什么,我一定能做好。 苏柔显得特别开心,飞快的跑着把拳击手套取来,分发给二女,又殷勤的帮王晓丹戴上。 常雨泽见王晓丹脸蛋红红扑扑的,心想她刚才喝了点白酒,不是被酒精冲昏了头吧,婉言劝她:“王晓丹,别比了,谁输谁赢都没什么意义。” 王晓丹嫣然一笑说:“常科长,你要对我有信心噢。”她把长裙撩到臀部,打个结,便于她跨步游走,白嫩的大腿暴露无遗,把长发挽起来,重新扎成马尾,踢掉高跟鞋,光着洁白的小脚丫,她收拾停当,信心满满的走上对练场。对练场铺着橡胶垫子,不会造成摔伤。 段小姐则很简单,利索的戴上拳击手套,大步走上台,面对娇美的王晓丹微笑说:“小妹妹,打疼了可不许哭哟。” “我打过真枪实弹,会怕疼吗?”王晓丹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两个女孩子很快进入比赛状态。 “段经理,王小姐,你们是比着玩的,可不是真打,点到为止,可以用拳击和摔法,不可以用腿。”乔老板在旁边宣布比赛规则,然后又对常雨泽说,“常科长,你来当裁判吧,觉得她们玩够了就叫停。” “好。”常雨泽不多说话,紧盯着王晓丹,心中莫名的担心起来,这个女孩子今天怎么啦,喝了一点酒就忘乎所以。 比赛开始,一开始就分出高低来。 段小姐毕竟是真正打出来的,步伐灵活,出拳有力,王晓丹左支右挡,形像狼狈,一会功夫就挨了几拳。段小姐的一次直拳很有力,打在王晓丹的脸颊发出“啪”的声响,她的脸颊顿时泛红。 “停,不用再打了,段小姐厉害。”常雨泽见王晓丹明显吃亏,立即叫停。 王晓丹好象没有听见,拨开段小姐的拳头,顺势抓住段小姐的手腕,一个背摔把她重重摔在地板上。 段小姐也被王晓丹摔恼了,爬起来就是一阵快拳。 王晓丹似乎找到了诀窍,拳法打不过对手,就用摔法,拼着挨几拳,一个别腿摔又把段小姐摔倒在地。 “停,结束。”常雨泽又叫停。 可是,两个女孩子打出了真火,不理裁判的叫停,依然拼命撕杀。场面慢慢扭转过来,贴身扭打,王晓丹占优势,熟练的使出“锁臂”、“扼颈”等柔道动作,不给段小姐出拳的机会,大部分时间把她压制在像胶垫上。两女开始疲惫了,出拳无力,抱摔无力,纠缠在一起,滚倒在橡胶垫上。 常雨泽一看场面不对,和乔老板两人冲上去,一人抱住一女把她们拉开。 两女分开,都开始冷静起来,段小姐首先给她的老板承认错误,然后又与王晓丹握手言和。王晓丹也觉得刚才太不淑女了,跟常雨泽一吐香舌,难道情的说:“对不起领导,回去再批评我吧。”她不是认错,更象撒娇。 乔老板连连给常雨泽道歉,常雨泽也礼貌相让。高主任怕两方伤了和气,赶紧从中斡旋,让苏柔从车上拿来饮料,让两个女孩子消消气。 乔老板见他钟爱的“大将”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战头力,神色有点尴尬,少了刚才骄傲,连继续鼓吹下的热情也大减少了。常雨泽又跟乔老板简单聊了一会,觉得没有再了解的必要了,就和他道别,与高主任开车返回驻地。 在回去的路上,高主任问常雨泽:“老弟,你看这家怎么样?”从头到尾他都跟着,情况如何他心知肚明,这句问话纯粹多余。 常雨泽明白,高主任跟胡局长都是老官油子,在这件事上都在玩太极,想把决定权推给他,以免日后出了问题有人承担责任。官场就是如此,不管私下跟你如何亲热,遇到利害关系有可能影响仕途的就都想避得远远的。常雨泽也不会当傻大头,把这个皮球又踢给他们:“你跟节济哥都跟乔老板熟识了,威远公司实力如何两位哥哥都清楚,你们说定了,我一定跟着答应,北京这活是咱三人干的,有成绩了老弟跟着沾点光,有麻烦了老弟也不会装孬种。” 虽然常雨泽内心并不看好威远公司,但现在也不得不做违心的事情,因为他别无选择。 高主任哈哈干笑两声:“老弟说的是,我们仨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有功一起分,有难一起抗,回去咱们俩再找老胡合计合计,要是跟威远公司合作的话,该怎么约束他们,得好好琢磨合同条款。” 路行一半,高主任与常雨泽分开,他不在驻地住,与他的小情人苏柔另有小家。苏柔走时连连吹捧王晓丹,说晓丹姐就是她的偶像,以后多跟她练练,免得夜里遇到坏蛋时会吃亏。王晓丹酒醒大半,又恢复乖乖女的文静模样,对于刚才的神通矢口否认,娇嗔回应,刚才不过是让酒冲昏头了。 常雨泽边开车,边开玩笑似的批评王晓丹:“平时看你象个乖乖女,想不到你发起狂来也很厉害,把那个打过武林风的段小姐摔得找不着北。你的柔道很厉害啊,在哪学的。” “我是跟学校的柔道教练学的。你不知道吧,我在学校可是柔道黑带。我跟男生都敢对打,还怕那个小女生。” “看不出来啊,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还喜欢暴力。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了,不敢娶你。” “不是啦,我对喜欢的人可温柔啦。我生气的时候才发脾气。” “那个段小姐惹你生气了?我见你喊她段姐段姐的,很亲啊。” “那个姓乔的小老板没有惹你生气吗?他敢说我们警察没有真本事,只靠一身皮,他敢嘲笑你,就是嘲笑我了。” “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跟人斗气的。” “知道了,常科长。” 她的话里还有怨气和不服气,常雨泽只是不再问下去,默默开车。 来到新泉宾馆,车停下,王晓丹拉开车门,先下车。 “哎哟!”王晓丹一只脚刚着地,立即疼得尖叫起来。 “怎么啦?”常雨泽走过来查看,借着车灯,发现她的右脚脚踝处有点红肿。常雨泽蹲下来,捏住她的脚丫,轻轻摇了摇。 “哎哟!”王晓丹又叫起来,“我的脚崴了。” “我送你去病院看看。”常雨泽说着就把她往车里扶。 “我没那么娇气,又没有动到骨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王晓丹坚持下车。 “那好吧,先观察一晚,明天要是还减轻,一定得去医院。我扶你。” 常雨泽左手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右手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向宾馆走去。他发觉她的腰很细很柔,身子很轻。 她住在三楼,以往都是走上去的,虽然有电梯,但是许久没人用,坏了。 “我背你。”常雨泽没有多想,蹲在步梯口。 王晓丹轻巧的爬上他宽阔的后背,两只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谢谢你,常科长。” 王晓丹很轻,可能九十斤多一点,常雨泽背着她一点不费力。她紧紧搂住他,心??跳个不停,两团柔软的胸肉隔着薄薄的衣料随着楼梯的节奏上上下下的摩挲着他的后背。 走在楼梯转弯处,她低声在他耳边说:“嫂子一定非常幸福。”她呼出的微微气息吹动着他的耳翼。她的口气里混着酒香和体香,闻起来醇醇的。 妻子幸福吗?王晓丹的话让常雨泽感到非常迷惑,如果妻子感到生活幸福,为什么还要寻求出轨的刺激?他全心全意的为她和爱女而辛勤工作,希望能给她们带来幸福,在以前,他曾经非常自信,他们的家庭是天下最幸福的,妻子贤惠,女儿乖巧,他的事业也步步高升。可是,一个肮脏的套子凭空出现,残酷的事实突然击碎了他的自信和幸福,他的幸福就象女儿吹出的美丽肥皂泡,越来越大,色彩越来越眩目,突然,“啵”的一声轻响,美丽的肥皂泡破灭,化作一片虚无。 常雨泽把王晓丹送回她的房间,叮咛几句,转身离开,他没有注意王晓丹圆圆的脸蛋又象喝了半斤白酒似的酡红。他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纠结着一个关于幸福和不幸福的问题,妻子是幸福的吗,他的生活是幸福的吗? 56 深夜,常雨泽正躺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一个陌生号码,谁这么烦人,打扰人家休息,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哪位?” “大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来电话的是张锋,高敏的男朋友。张锋跟高敏处对象后,随她一起称呼常雨泽大哥,但是他极少直接跟常雨泽打电话。 “张锋啊,有什么事吗?” “小敏走时让俺提醒您,她说明天是嫂子的生日,她说大哥一定会记得,就怕您万一忙起来忘了。” 明天是徐虹的生日,常雨泽当然记得一清二楚。一年里有几个日子对常雨泽来说有特别意义,情人节、妻子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在这几个日子里,常雨泽都会给妻子送上一束红玫瑰,陪她一起度过浪漫的烛光晚餐。但是今年,他心里非常别扭,她已经背叛了他,已经伤害了他,他还能在违心的祝福她吗? 只是,他不想让外人介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生活,就托辞说:“谢谢你提醒,我现在在北京,回不去,等我回去再说吧。” 张锋似乎没有听明白,又期期艾艾的说:“要不,大哥,俺替您买个蛋糕给嫂子送去,就说是大哥吩咐的。小敏交待过,大哥、大嫂都是好人,有事了让俺多跑跑腿。” 常雨泽又想起徐安宁的话,妻子可能是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要坚信他们多年的夫妻恩爱,给她一次改正的机会,如果现在采取冷漠无情的处理方式,可能会把她推向更远的深渊,如果拉她一把,她可能会迷途知返,慢慢回归到正确的生活轨道上来。想想以往甜美的夫妻生活,多么让人怀念啊。常雨泽决定听从徐安宁的建议,给予妻子依然如故的柔情,希望早日把她拉回已经走错的车轨。 “那好吧,明天你去花店帮我订十一朵玫瑰,送给你嫂子,回去我给你钱。”十一朵玫瑰寓意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常雨泽希望这十一朵玫瑰能让妻子醒悟,挽回她的贞节和操守。 一觉醒来,美丽的北京又迎来一个清朗的日子。 早晨,今天就是妻子的生日,张锋应该买好玫瑰了吧。 中午,妻子应该已经收到玫瑰了吧,要是她收到的话,一定会立即回电话的,她的回电一定是甜蜜的。 到晚上了,十一朵玫瑰一定送给她了,她接到玫瑰花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很幸福很陶醉吧。可是,她接到玫瑰花怎么没有表示呢?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谢谢他呢,这是最起码的反应啊?难道说她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感觉不到爱情的滋味了?一定是张锋还没有把玫瑰送给她,否则她不会不回电给他。 常雨泽立即给张锋打电话,打了两个,张锋都没有接,他是不是还在店里忙着,顾不得接呢?可是,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他怎么还不把玫瑰送过呢,难道说他只想挣钱忘记办正事了?常雨泽立即给店里打个电话,店里说张锋已经提前下班了,五点就走了,走时很匆忙。他走得这样匆忙,一定是去花店买玫瑰送玫瑰了,可是,鲜花店满大街都是,他不会连花店也找不到吧,从买花到送花,一个小时能完全搞定,他怎么还没有给妻子送花呢? 临睡时,常雨泽还没有接到妻子的回电,她一定是没有接到玫瑰,否则肯定会回电给他。再打电话问张锋,他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这小子做事怎么一点也不靠谱,还是小敏做事让人放心,这件事情要是她来办,肯定上午就把花送到了,不会象他那样等到下班后才慌慌张张的买花送花。 十多年来,每年的今天,妻子都会收到他的玫瑰,今天却是特例,没有收到他的玫瑰,妻子的生日一定过得很郁闷吧。常雨泽有心给妻子解释解释,又不清楚张锋送花的情况进行到那个程度了,加上那个肮脏的套子又时不时冒出来干扰一下他的思绪,所以他心情有点烦,人有点懒,再加上晚上又喝了点酒,想着想就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常雨泽再给张锋打电话,仍然没人接,常雨泽急了,给店里打个电话,生气的说,要是张锋今天没有正点上班,记他旷工,罚钱! 白天是忙碌而紧张的截访工作,常雨泽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时间给妻子打电话询问玫瑰事宜。直到中午,一点多,正在跟同事吃饭时,妻子的电话才打过来,她的声音柔情似水:“亲爱的,谢谢你的玫瑰,我收到了,非常非常漂亮!” “是张锋送的吧,他怎么搞的,晚了一天。” “是的,你不要怪他,他跟我道过歉,昨天店里生意太忙,他下班太晚,忘记买花了,所以今天就赶紧把玫瑰送来。我刚刚送走他。” “什么生意忙,都是托词。我前天就给他交待过了,让他到你生日那天,也就是昨天,替我买十一朵玫瑰,给你送去,我回去后还给他钱。一定是他晚上贪玩,把我交待的事给忘了。” 常雨泽真有点生气了,在电话里狠狠数落张锋的不是。他做事很认真,所以见不得别人做事马虎,更不允许别人糊弄他。其实他倒忘了,还是张锋提前一天提醒他妻子的生日事宜。 “呵呵,亲爱的老公,你别生气,我爱你,永远爱你!你在北京那么忙,还记得给我送花,我已经很开心了。虽然迟到一天,对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每天都挂念着我。你千万不要怪张锋,这个小伙子很老实,刚才他给我送花来,紧张得满头大汗,一再给我道歉,他在店里工作不容易,我们不要小题大做。老公,谢谢你的玫瑰,我爱你,吻你了,呗!” 57 常雨泽的手机声音不大不小,妻子的亲嘴声刚能传出来,桌上的几个小青年都听得很认真,王晓丹简直是一副陶醉的表情,情不自禁的说:“常科长,你跟嫂子太浪漫了!” 常雨泽老脸有点发烫,赶紧给妻子说:“老婆,生日快乐,我这有事,先挂了,拜拜。”说完立即挂断手机。 桌上的饭菜真是可口,常雨泽狼吞虎咽,很快消灭掉午餐,如果不是工作期间不得饮酒,他真想大醉一场,从电话中他能真切体会到妻子对他深深的爱意,真象徐安宁所说的那样,妻子只是一时迷失,只要他持之以恒的用爱来感化妻子,妻子一定会迷途知返。 至于张锋所犯的过错,已经无所谓了,如果不是因着小敏的关系,他只不过是店里的一个打工仔,生他的气丢身份,并且,是他主动提出帮他送花,功劳不小,功过相抵。常雨泽又给门店经理打个电话,让她不要处罚张锋,即便他半天不上班都行了。 常雨泽用完午餐,准备小憩一会,张锋的电话不早不晚打过来。 “大哥,我看手机里有几个您的电话,您找我有事?俺的手机忘店里了,刚好没带。” 常雨泽本来已经消完的火气又冒出一点,立即不悦的回话:“我安排你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你嫂子的生日是昨天,你怎么今天才送过去!” “对不起大哥,昨天晚有点特殊情况,我没有送出去。”张锋的话畏畏缩缩,还想掩饰他的过错。 “刚才你嫂子打来电话了,说你跟她道过歉了,你说店里生意忙,你下班太晚,忘记买花了。” “不是大哥,您交待的活,俺一直记着,昨天生意真的有点忙,我等到五点才给张姐做完工,我一看时间不早,赶紧出去买花,俺走得急,连手机也忘拿了。” 常雨泽不想再听他?嗦:“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你先忙吧。” “是的,大哥,有人正喊我上工,我换了工装就过去。俺真的买了,第一个店要的贵,又不还价,我又跑下一家店才买的花,等俺走到嫂子的单位,她下班了,俺,俺” 明明就是错过时间了,还解释什么,常雨泽有点烦了,声音也大起来:“别再讲了,错就错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没有怪罪你!只是我交待给你的事情比较特殊,一定要赶在你嫂子生日的当天把花送给她,错过她的生日再给送花还有什么意义呢。电话里我不是给你说清楚了,买花钱我回去还你,为几朵花跑几家店,不是净浪费时间吗。以后记住点,办事要机灵,下不例啊!”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常雨泽猜张锋可能正在反思,正在后悔,为省几块钱误了老板的事太不值得了。至于他最后是否能认识到错误,常雨泽并不在意,也不想为他浪费宝贵时间,正准备挂断,这时,张锋缓慢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俺辞职好了。”这不象刚才他畏畏缩缩的语气,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可是,他仅仅是店里的一个打工仔,他才是老板,老板教训员工几句,员工就敢跟老板撂挑子,老板的威望何在? “你什么意思,是我说错了,冤枉你了?” “是俺错了,老板永远是对的。”张锋去意已决,语气萧然,“大哥,您对俺恩重如山,俺没法报答您了,要是这悲子有机会,俺再跟您干。” 这算哪门子事,这小子说辞职就辞职,是的,他现在是店里的金牌技师,到任何一个门店都受欢迎,可是,要是张锋凭这敢要挟他,常雨泽绝对二话不说,立即让他卷铺盖走人,至于他所说对他有大恩,常雨泽更不会在意,以前张锋在建筑工地打工,包工头拖欠他的工资,是常雨泽帮助他把欠薪要过来,常雨泽并没有把此当成一会事,认为这不过是他的工作职责而已,举手之劳。想了想,常雨泽还是要挽留他,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气走了,妻子知道了会怎么想,怎么给小敏解释,他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到哪还不是卖力气,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张锋,看不出来你小子脾气还很犟,一点难听话就受不了,我真替小敏担心,以后小敏怎么跟你过日子,男子汉就应该有点肚量,别动不动就掀桌子摔板凳的。你要是嫌在店里干得不舒服,工资太少,就直说一声,你要是觉得我刚才批评你了,语气重了,我向你道歉,行不行。” “不,不,不,大哥,您别给俺道歉,俺承受不起。” “那你什么意思,小敏刚去上学,你就跳槽,是我跟你嫂子亏待你了。” “没有,没有,大哥待我可好,俺没啥说的,就是,俺想换个地方,到广东去看看。” 高敏正是在广州上的技校,张锋去广州可能是找她,两人正在热恋中,想厮守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想到这,常雨泽就说:“既然你想去找小敏,我就答应你,我给店里打个电话,把工资先给你结了,要是路费不够,跟我说一声。” “谢谢您大哥,您是大好人。就是”不知道今天张锋怎么会事,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他迟疑片刻,又摞下一句话,“俺觉得大哥太辛苦太可怜了。”说完这句话,手机立即挂断。 58 听着手机里嘀嘀的断线声,常雨泽愣了半天,他什么意思,笑话我吗,我可怜吗?算了,不想这费心事,要走要留随他的便。常雨泽正准备给门店打电话,让会计给张锋结算工资时,门店陆经理主动打来电话。 “老板,张锋辞职了,他说给你汇报过了,连剩下的工资也不想算,急着要走,我看他有点不对,眼睛红红的,象是刚哭过。” “怎么会这样?”常雨泽也被搞糊涂了,张锋以前给他的印像不是这样,老实勤恳,脾气很好,不要说批评他两语,就是骂他两声他也会憨憨一笑,“算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把他的工资算清,他不领就直接打他卡上。”妻子刚给他带来一点难得的好心情,他不想再让张锋给破坏了。 午休时间全让张锋给搅黄了。 常雨泽索性点上一支烟,打开电视,收看新闻频道,正在播放青海玉树的救援情况。这几天,国内所有新闻频道都充满了忧伤情绪,玉树那满目苍夷的悲惨画面看了无不让人心痛。就连他们截访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那些上访者似乎也都受到玉树生死离别悲惨场面的感染,不约而同减缓了进京上访的步伐,面对悲伤的场景,人们的思维会更冷静更沉稳,会认真思考他们无意义的上访多么无聊。中国这几年大灾大难不断,真心希望玉树老百姓都够从悲伤中振作起来,奋发图强,创造更加美好的新家园。 常雨泽正在感伤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俺觉得大哥太辛苦太可怜了”。常雨泽细细琢磨,越琢磨越迷惑,如果张锋说他辛苦,他还能认可一些,象他这样经常在外出差,不能与家人团圆,好象是有点辛苦,可是,象张锋这样的打工仔,每天要在店里工作十几个钟头,有时候夜里很晚才能收工,并且是天天给客人洗臭脚丫,他不是更辛苦吗?至于张锋说他太可怜,常雨泽更是迷惑,听说张锋自小父母双亡,是他大伯把他拉扯长大,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没有什么技术,全靠在建筑工地卖力气,到处跑着找活,遇到好工头了还能领全工资,要是遇到黑心包工头,连卖力气的血汗钱也要不回来。还是常雨泽可怜他,让他在门店学习足疗技术,虽然说他现在是金牌足疗师了,一个月能够挣两三千块钱,可还是没有脱离出卖体力的劳苦大众,而常雨泽却是不大不小的政府官员,工作体面轻松,每年收入不菲,怎么比也要比张锋强吧,张锋怎么能说他更可怜呢? 这话里肯定有什么猫腻,常雨泽毅然拨通张锋的手机:“你在哪里?还在店里没?” “没有,我在外面,回俺住的地方,俺得收拾行李。” “张锋,凭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 “大哥,俺还是那句话,大哥是俺的救命恩人,俺这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混蛋,别再给我迷魂汤了,我只是帮你一点小忙,你别再恩人恩人乱给我戴高帽子。有啥屁话快点给我放出来,我要听真话,你的真心话,懂吗?” “昨天晚上,我真是给嫂子送花去了,为啥没有送出去,不是我的错。” “你能不能说明白呢,我让你弄糊涂了。” “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俺不知道该咋办。不说出来对不起大哥,说出来对不起小敏,小敏经常给俺说嫂子对她可好了,比亲姐还亲。我谁也得罪不起,还是走了好。” “什么事情,快点说,别婆婆妈妈的!”常雨泽急了,他又有不好的预感,张锋昨晚看到不该看的事情肯定与妻子有关,“是不是跟你嫂子送玫瑰有关?” “是的。”张锋开始讲起昨晚给徐虹送玫瑰的事情,“昨天晚上,我下班有点晚了,等我去花店买好玫瑰,天要黑了,我不知道嫂子下班回家没,就提前打个电话问她在家没。嫂子说她单位有点事,要加班,问我啥事。我想替大哥给嫂子一个惊喜,没有说给她送花,就打个的直接去她单位。我赶到嫂子的单位时,看见她已经下班了,正好在大门口站着。俺让出租车停下来,俺正准备下车时,一辆小车从里面开出来,嗖的一下停到嫂子身边。嫂子拉开车门就坐进去了。我心想是嫂子的同事开车送她吧,没在意。那辆小车开得很快,等俺刚准备打开车门时,小车从俺身边开走了。 天有点黑,我模模糊糊看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胖胖的男人,嫂子就坐在他旁边。我模模糊糊看到那个司机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放在嫂子的身上,嫂子那天穿着短裙,刚能盖住大腿,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手是放在嫂子裙子上还嫂子大腿上。我觉得,大腿是女人的*,男人不能随便摸。俺给客人按摩时,都是只按小腿,大腿从来不敢按,除非她让俺按。嫂子的大腿应该只能大哥摸,其他男人摸是犯法的事情。以前我坐公交车,车上很挤,停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个女人的屁股,那个女人立即大叫起来,骂俺流氓。可是,那个男人摸嫂子的大腿时,我看到嫂子好象没有当会事,还是坐在车里稳稳当当的。” 张锋讲到这里停下了。 59 常雨泽立即催问:“就这些吗?” “大哥,您别生气,您要是不想听,俺,俺就不讲了,刚才俺说的话您全当是俺放的屁。”张锋可能认识到他说这些话的严重性,也可能感觉到了常雨泽话中隐藏的怒火,所以又畏惧了。 “少放屁!我没生气,你给我快点讲,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讲出来,一个字也不能漏!那个小车的车牌号你记住了吗?” “我没有记清,只记得尾号有仨八,那个小车看起来很气派,估计是好车。” 混蛋东西,我要杀了你们!确定无疑,这辆小车正是皇冠,车里的司机就是郑卫华本人,常雨泽咬了咬牙,命令说:“接着说!” “那好,俺接着说。我左想右想,感到不对劲,就让面的偷偷跟着那辆小车。那小车没有送嫂子回家,而是开车来到福源面包房,嫂子没有下车,那个司机也没有下车,小车就停在路旁。几秒钟的功夫,从面包房里跑出来一个服务员,提着一个大蛋糕盒,来到车旁,小车打开前车窗,司机把蛋糕接进去,递给服务员一些钱,关上车窗,小车又开走了。我想,肯定是嫂子提前预订的蛋糕,要不是那样不会恁快。今天是嫂子的生日,大哥只让俺给嫂子送花,没说给嫂子买蛋糕,一定是嫂子自己给自己买的蛋糕,我这样想。 小车又开走了,转了几条街,最后来到半岛咖啡。小车停在店门口,开车的司机从车里走下来,那个司机长得又矮又胖,还是半秃子,年龄也不小了,看起来五十出头,象个老头子,不过看起来很有派头,穿着白衬衣,皮鞋很亮,不是大老板就是大领导。我看见,嫂子进门的时候,那个老头子紧贴在嫂子身旁,他的手放在嫂子的腰上,嫂子把他的手打开,回头又看了一眼,好象是怕人看见。 看到这些,俺知道嫂子跟那个老头子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很生气,大哥对嫂子那么好,有文化又是吃公安饭的,嫂子怎么能跟别的男人亲近呢。再说,那个男人又老又丑,嫂子长得象个仙女似的,怎么会看上那个老头子呢?俺当时气不过,想过去揍那个老男人一顿,可是,我又是什么身份呢,又有什么权力管嫂子的事情呢。再说,嫂子只是跟那个老头子吃顿饭,我想给大哥帮忙也没有理由。 他们在里面吃饭,我就在外面等着,我不敢进去给嫂子送花,怕她不高兴。 他们选了一个包厢,靠窗的位置,我刚好能看见。那个蛋糕盒已经打开了,就放在桌子上,那个蛋糕太大了,嫂子他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上次店里的瑞丽过生日,买的蛋糕还没有这个大,俺七八个人才吃完。那个老头子在蛋糕上插了一圈小腊烛,都点上,然后关上灯,那个蛋糕真好看,嫂子开始吹腊烛,我看见她很高兴的样子,我心想,是不是嫂子不喜欢花,喜欢吃蛋糕呢?嫂子开始切蛋糕了,那个老头子和嫂子两人一起握住刀片,在蛋糕上划来划去,然后,嫂子给那个老头子切下一块,还用小叉子挑起来喂那个老头子吃。那个老头子也喂嫂子吃,白花花的奶油还蹭到了嫂子的脸上,嫂子也不生气,还是笑咪咪的。 一会,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进了包厢,那个老头子给嫂子买了一朵花,我见嫂子更高兴了,还在那个花上亲了几下。俺看着窝火,心想,大哥让俺给你送一大捧花,不比那个老头子的一朵花值钱,你咋不等着大哥的花呢?那个大蛋糕他们吃几口就不吃了,又开始上菜吃饭,吃着说着话,嫂子看起来很高兴,一直在笑。他们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就出来了。 嫂子手里拿着那朵花,大蛋糕扔那不要了,太浪费了。那个老头子走在前面,嫂子跟在他屁股后面,手里还拿着那个男人的黑提包,就象嫂子跟大哥出来吃饭一样。大哥,那个老头子看起来跟嫂子好象很熟,你约莫着见过这样一个人吗?” “是她的领导,银监局的局长。” “怪不得嫂子跟他吃饭,原来是嫂子的顶头上司。” “什么狗屁上司,不过是一个小局长,看我回去怎样收拾他!” 常雨泽吃人似的凶狠语气吓住了张锋,他半天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在常雨泽的命令下才接着说下去。 60 “嫂子在店里吃饭时,我就在路对过的树底下站着,面的司机不愿等,开走了,就俺拿着一捧花傻里巴几的在那站着,别提多难看。嫂子吃完饭从店里出来时,俺本想跑过去把花送给她,可是她跟那个老头子挨得紧,要是嫂子跟那个老头子只是吃顿饭,别的没啥,我给她送花还好说,要是嫂子跟那个老头子真有啥不清不白的,我过去尽找难看。我看见嫂子和那个老头子又开车离开了,赶紧拦个面的,跟在后面,俺想好了,等那个老头子把嫂子回大哥家,我就直接把花送家去。小车在路上兜了一大圈子,过红绿灯的,拐弯的,面的差点没跟丢。面的司机跟烦了,不想拉我了。我就跟他说,你只管跟,俺不差钱。面的司机又问我,老大,你不是警察吧,搞盯梢啊,前面车里不是黑社会的吧,您要是抓罪犯,别把我牵扯进去,我一家老小都靠我开车挣钱呢。我给面的司机说,前面车里是俺媳妇,我得看她去哪,你快点开,别跟丢了。大哥,您别怪俺乱说话,俺当时想不来其他法,随口编个瞎话哄面的司机。” “没事,我知道,继续讲。” “面的司机一听这话,来劲了,给我说,老板,你放心吧,我保证跟不丢。司机的眼就是利,我都看不见老头子的车了,面的司机老远就相盯上了,车开得飞快,立码就跟上了。跟到最后,小车还是没有去大哥家,小车开到北什么小区。那个字写很花稍,我认不出来,不过那个地方俺找得到。” “那是北苑小区。” 常雨泽对郑卫华的家底已经仔细调查过,他在北苑小区有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才是他真正的家,他和他老婆就生活在这里。他的老婆现在长住美国,这套房子成了空房,正好方便他与情妇幽会。 “哦,俺记住了,北苑小区。小车开进去后,俺怕跟丢了,就让出租车也开过去。这个小区很高档,门卫查得很严,不让出租车进。面的司机也不愿意在外面等我,怕我懒账,就让我先结帐。等我给司机找好钱,算清账,走进小区时,那个小车找不到了。里面有好多楼,我转来转去也找不到那辆车。嫂子是不是还在那个小车上,是不是跟那个老头子回他家了?我将不准,又不敢乱打听,正准备回去。这时候,我看见那个老头子穿着大裤杈子朝小区大门口走过来,我就在后面偷偷跟着他。 老头子进了街边的一家小药房,就两间门面房大。我装着买药,也跟着进去。那个老头子看来是老熟户了,店老板还跟他打招乎。乖乖,那个老头子要了一瓶伟哥,听店老板讲是美国原装进口的,一瓶三十粒,一千五百块,真啥得花钱。我以前试过,一片伟哥能硬两三个小时。那个老头子一下要三十粒伟哥,搞几夜也使不完。老头子买了药立即走回小区,还没到家我就看见他拧开瓶子吃一粒,不用水,干咽下去,这老头子也真厉害啊。 我远远的跟在老头子后面,看见他进了一幢楼,一楼西户的灯亮了,我看见老头子正在屋里站着,肯定是他家了,俺没看见嫂子在里头。老头子接着关掉客厅的灯,往里走,接着又一间屋子的灯亮了,有窗帘挡着,俺看不见里面有谁,大灯亮一会又灭了,变成那种红红的夜光灯。店里也有这样的红灯,开着灯睡觉也不影响。这间房子应该是老头子睡觉的地方,他刚刚吃了一颗伟哥,这会肯定在里面办事,大哥,俺真不敢想,嫂子是不是就在里面。我气坏了,嫂子这样做太丢人了!小敏经常给俺说大哥多么疼俺嫂子,在家都是大哥给嫂子做饭,这样的爷们天下哪去找。我当时气坏了,真想冲进去狠狠教训那个老头子一顿,可又怕我刚才看错了,再说我是啥东西,有啥权力管人家当官的事情。 俺没有回去睡觉,一直躲在老头子家对面的楼底下,偷偷观察里面的动静。俺想好了,就是榻俺没权力管,也要看清楚,告诉大哥,俺不想大哥吃暗亏。过了大半夜,那间房子里的大灯亮了三次,每次亮两三分钟,我猜可能是里面的人起来尿尿吧。俺准备熬通宵呢,等天亮了,我就不信里面的人不出来,人一出来就知道是不是嫂子了。后半夜四点半时,小区的保安过来巡逻。逮住了我,把我弄到警卫室,说俺来路不正,是小偷,要抓所里去。俺吓坏了,赶紧解释,俺是来给女朋友送花的,第一次来,可俺找不到她的家了,就在那瞎转悠起来。那几个保安看见我手里拿着花,就信了,没有把我送所里,可是也不让俺再呆下去,说里面住的都是政府机关的人,万一出事就大了。俺一听,不敢再呆了,赶紧离开。 61 我到底都没有看见嫂子是不是睡在那个老头子的家里,可总是感到不对劲。即便没有跟那个老家伙睡觉,跟他一起吃饭,一男一女的,也不对,在俺老家,这样的女人肯定是骚货,不正经。不管咋说,嫂子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大哥,您别怪俺,俺很生气,一离开那个小区,俺就把给嫂子买的花都扔垃圾桶里了。大哥对嫂子那么好,嫂子还背着大哥跟一个老头子吃饭,不配要大哥的花!” “你做的很好,这个贱女人就是不配!她跟那个老东西有关系,你不用等到天亮,等到天亮也是这样的结果,昨天夜里她跟那个老东西睡觉了!” 常雨泽调查过郑卫华几个情妇的卧室,里面都有壮阳药,中药仙丹和西药伟哥。北苑小区房子里想毕也放着这样的东西,可能昨晚他家里的伟哥刚好用完,所以才临时出来买。至于张锋猜测郑卫华一次吃多粒伟哥,那是因为他没看过伟哥的介绍,介绍说伟哥一天只能吃一粒,一天吃两三粒就已经很厉害了,要是敢一次吃多粒还不硬得把裤子戳破。徐虹昨晚跟那个老老西一定是彻夜未眠,想到美丽高雅的妻子被那个丑陋的猪一样的老男人压在肥胖的身子底下,蹂躏了整整一夜,常雨泽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上次不把那个老东西毙掉呢,让他少受一次侮辱伤害呢!徐虹啊,徐虹,你这个臭女人越来越下贱了! “大哥有钱有势,人长得也不赖,嫂子咋会做这事呢?肯定不会,一定是我没看见的时候嫂子提前下车,回家睡觉去了。我这样一想,就又把那捧花从垃圾桶里拾出来,弄干净了,拿回俺住的地方。不管咋样,大哥交待的事我还得办完。我大半夜没合眼了,上床就睡着了。 俺不敢多睡,把闹钟定到八点,平时我都是睡到十点多的。闹钟一响,我就赶紧爬起来,到楼底下吃俩包子,拿起花准备给嫂子送过去。俺想了,这会嫂子一定在单位上班。大白天的,我拿着一大把花在大街上跑,俺咋看有点傻哩巴几的,俺就找一个黑塑料袋装住。我来到嫂子上班的地方,看门的不让俺进,俺说是嫂子老家的亲戚,给她送东西的。看门的让我等着,他给里面打个电话,回头给我说嫂子没在单位。我问嫂子是没来上班还是出去了。看门的说他不清楚,可能是没来吧,让俺离开。俺就在外面等着,站得腿疼还没等来嫂子,俺想给嫂子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可是俺没记住嫂子的手机号,俺的手机忘店里了。俺想,嫂子没在单位,肯定在家吧,俺知道大哥家的电话,就往大哥家打电话,可打几个都没人接。俺想,嫂子肯定是有事出去了,等到下班她肯定得回家。 我就来到大哥的楼底下,在花坛那里坐着,等啊等啊,等到一点的时候,嫂子才从外面回来,我看见她手里还拿着一朵花,就是老头子送她的那朵花。俺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昨天夜里,嫂子一定没有回家睡,嫂子是不是睡在老头子的家里,我到底没有看见,不敢乱讲。 等嫂子回家,我也跟着上去,把花送给嫂子。嫂子可热情了,让俺坐沙发上,还给俺王老吉喝,还问俺吃饭没有。大哥,不说别的,嫂子对小敏跟俺真的太好了,俺觉得要是说嫂子的坏话真是丧良心。这时候,嫂子说过会想让俺给她洗洗脚,帮她按按腰,她说昨天晚上睡得床太软,睡得腰酸腿疼,到这会还没过来。我见嫂子脸上还有?意,就象刚睡醒。我明白了,男女办事要是弄得时间太长,都会累得腰酸腿疼。那个老头子昨晚买了一瓶伟哥,要是吃个十粒八粒的,弄一夜也软不下来。嫂子一定是跟那个老头子干了一整夜。我都有点怀疑,嫂子身体那么好还吃消,那个老头子五六十岁的人了,咋还能撑一夜,铁打的家伙也受不了。听见嫂子的话,俺当时就上火了,要不是我他老妈的就是一个打工的,我早就教训嫂子了,啪啪两巴掌打下去,看她丢人不丢人。背着大哥偷汉子,让野男人搞疼了,回头还让俺给她揉腰按腿,我都感到丢人。不过,我可不敢在嫂子面前翻脸,我是打工的,大哥是老板,嫂子就是老板娘,打工的跟老板娘顶嘴还不是找死。俺就说行,俺这就回店里去,等着给嫂子服务,俺说完连王老吉也没拿就赶紧出去了。 62 一路上,俺都在合计,要不要给大哥说,说了吧,俺到底都没有看见嫂子跟那个老头子上床,万一是俺看错了,冤枉了嫂子,给大哥造成难看,俺一辈子也过意不去;要是不说吧,俺总感到嫂子背着大哥跟别的男人出去饭不地道,要是嫂子真的跟老头子有一腿,大哥不知道,那不是吃大亏了吗?我回到店里,还没换工装,陆经理见了俺就大吵,说俺上班迟到,罚一百块!我很生气,我是因为给大哥办事才迟到的,为啥罚我?陆经理一听我解释,嗓门更大了,说就是老板找不到你,老板生气了,才对你重罚。俺不信,从柜子里拿出来手机,一看有大哥的几个未接电话,我知道您一定是急着找我,就赶紧接听。结果一上来就挨您一通狠批,连俺解释大哥都不愿意听。我越想越窝火,想想何必跟自已过不去呢,大哥两口子的事情俺操啥闲心,嫂子喜欢偷汉子,大哥愿意戴绿帽子,关我一个打工仔屁事。俺越想越气,觉得还是辞职算了,等会也不用见嫂子那个丢人的笑脸,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大哥。” 张锋越说话越多,满腹的牢骚,仿佛比老板还伤心。常雨泽耐心听完他的牢骚,明白了他的委屈,歉意的说:“大哥知道错了,向你道歉,行了吧。” “不,不,大哥,您不用给我道歉,只要你明白这事就行了。” “现在还准备辞职吗,是不是等我回去再专门给你赔不是?” “不了,大哥,刚才俺也是冲动,这会没事了,只要大哥还要俺,俺还跟着大哥干。刚才俺说找小敏去是气话,她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去找她,才不理我。” “那就行,你先回家歇着吧,下午别回店干活了,我给店里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辛苦了。你昨晚看到的事,除了我,其他人不知道吧,你没有给小敏说吧?” “大哥放心,这种事我肯定只给大哥说,其他人打死我也不会说。” “那就好,一定要保密。” “那个老头子怎么修理他?要不我半夜往他家扔几块黑砖,整整他,反正我知道他家在哪。” “这事不用你管了,我回去自会处理。” “大哥,您别生气,俺多说一句话,俺看嫂子一定是让那个老头子骗了,您要不要跟嫂子打个电话,跟她谈谈,让她以后别跟那老头子出去吃饭了。” “现在还不到跟她摊牌的时候,这样的女人不知羞耻,我要是跟她讲,她肯定不会承认。” “嫂子咋会不承认?我作证。你问嫂子子昨夜为啥没回家睡,不就啥都有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她不在家睡,可以说在露露她姥家睡,我还能再问她爸她妈,查他们闺女的岗?你更不能出来作证,要是你出来作证,她肯定说是你诬陷她,论口材,我跟你加起来都不行。行了,我知道怎么处理。记住,这件事你心知肚明,谁也不能说,你明天还回店里干活,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俺知道了,俺越想越不是味,嫂子是小敏的偶像,小敏经常说嫂子是多么多么好,又漂亮又贤惠,可是,唉!我不想再看见嫂子,听见她的名字就窝火。店里的人都说嫂子长得比大明星还漂亮,嫂子和大哥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两口子,可是嫂子却背着大哥跟一个老头子过夜,我要是再看到嫂子怕忍不住发脾气,大哥对你那么好,你长得又那么漂亮,为啥陪一个老头子睡觉!” 徐虹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陪一个老色鬼上床,就在你的生日,你的老公给你送上真爱玫瑰,祝福你的生日,可是,你却在你老公的祝福中跟奸夫鬼混!你的无耻行径天理不容,不要说我是多么憎恶你,即便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打工仔也对你深恶痛绝!常雨泽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抓住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这对狗男女必定会受到惩罚,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要是真想帮大哥,就打起精神来,还照样在店里干活,见了你嫂子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定不能让她起疑心。你等我回去,我一定会收拾那个狗男人。” “那好吧,大哥咋说俺就咋干。” 下午,常雨泽窝在宾馆,不愿出门,给胡局长打个电话,说他头疼,想多睡一会。他关紧门窗,用毯子蒙住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徐虹,你个臭女人!” 骂完,掀开毯子,泪如雨下。 63 日落紫金城,灰??的夜幕缓缓拉开,大街小巷的街灯瞬间亮起,构造出另一个别样的京城。美丽的北京城就象一位成熟妩媚的贵妇,脱尽白天的和庄严和繁华,换上夜色迷离的经纱,露出充满赤裸欲望的大都市夜生活。 常雨泽开着车,挤进茫茫车海,随波逐流。前后的车辆都急着赶路,看见一点缝隙都想插进去,他却漠然的移动着,他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似乎想把整夜晚都挥霍在汽车的龟移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车子终于停下,他发现,他来到了后海,这里是京城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常雨泽停下车,信步走在后海的小道上,后海潮湿微腥的夜风徐徐吹拂在脸上。光怪陆离的街店外满是拉客的小姐,有真正的小姐,更多是酒吧里的促销员,她们就象商店的促销员一样,兴奋的鼓吹着拉扯着,似乎只要客人进店就能扔下大把的钞票。常雨泽不喜欢这种过分的热情,更不愿别人干扰他的选择,他摆脱几个热情的小妹,最终选择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酒吧,走进去。 酒吧里静静的,不多的客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年轻人居多,成双成对的更多,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着一位女孩,抱着一把大吉他,正弹着欢快的歌曲,她应该是酒吧里的驻唱歌手。 常雨泽寻一个僻静的位置,要了几瓶嘉士伯,慢慢喝着,静静想着,歌手的舒缓的歌声就象催眠曲,不是让他入睡,而是让他沉浸到甜蜜的久远回忆中去。 从高三起,徐虹的每一个生日他都会送上红玫瑰,至今已经十多个春秋了。 第一次生日玫瑰,是在高三,那一年,她刚满十八岁。高三面临高考压力,学习生活枯燥而压抑。徐虹却天生乐观,不顾阻力和压力,高调举办生日晚会。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为了让她度过有意义的十八岁生日,特意包下木兰酒店的一个小宴会厅,作为她生日晚会的活动场地。整个生日晚会都由徐虹全权决定,她的爸爸妈妈只是负责协调会场和负责结账。 当晚,参加她生日晚会的都是她的同学,和她一样的少男少女。在学校,认识徐虹的同学很多很多,但是她邀请的同学并不多,参加她晚会的同学总共才二十多人。常雨泽也参加了,但只是二十多人的其中之一,普普通通的一个。他当时是学生干部,高大帅气,深受女生的喜爱,但在她眼里他没有一点优待之处,她的眼里还没有任何一点男女情素。可是,常雨泽已经暗暗的爱上了她,并且下定决心要追求她。那时,中学的校规校纪非常严格,男女生之间稍有一点青春萌动就是天大的过错,每年学校几乎都会发生小恋人遭学校开除或劝退的案例。他是学生干部,学校的保送对象,自然不会因此自毁前程。他想对徐虹表达爱意,只能采取隐讳的表达方式。 他花一百多块钱,特意从鲜花店买了十八朵玫瑰。在当时的小县城,送玫瑰还不十分流行,十八朵玫瑰就是一个小鲜花店的所有库存了。他捧着玫瑰,在几个死党兄弟的簇拥下,勇敢的走到徐虹面前,双手逞给她,深情的说:“徐虹,这是我代表全班同学给你买的玫瑰,祝你永远象玫瑰花一样美丽。”那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连给她示爱也要假借全班同学的名义。 他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当她接过鲜艳的玫瑰时,她的脸蛋也象玫瑰花一样绯红娇艳。那一刻,他深信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她的美丽笑脸他一生一世都不会铭刻在他的心中。 高中毕业,他和她分别考上大学,他保送进了省警察学校,她考上了华东政法,他是三年制大专,她是四年本科,但是,不管学位高低还是距离远近,已经无法阻挡他火热的恋情。他频频给她写信和通电话,逐渐加深两人的关系。他对她爱得如此热烈深沉,可是她的爱情之芽萌发得如此迟缓,迟迟没有向他明确传达爱意,可能女生就是如此,需要男生持之以恒的攻坚,最终才能攻破女生的爱情防线。 64 大学第一学期,在她的生日前两天,他特意向班主任请了几天假,连夜坐上火车,赶到上海。他给她打一个电话,说他随老师来上海参加实践活动,刚好碰到她生日,想参加她的生日晚餐。那时,两人还都没有手机,不能直通电话,是用她女生楼的座机联系。当他说出他的想法时,她迟迟没有回答,那一刻,他心急如焚,唯恐她拒绝。最终,他还是得到她的肯定答复。 她大一的生日过得平静而欢快,她没有广邀同学,只是跟同宿舍的三个姐妹一起到校外的湖南餐馆小撮一顿。当他捧着火红的玫瑰走进餐厅的包间时,他看见一张惊讶害羞的脸和三张陶醉羡慕的脸。他只送给她一句话,“祝你生日快乐!”千里迢迢的来到上海,送上一捧红玫瑰,什么深情都不言而愉。 在她的生日上,他认识了她的三个室友,三个好姐妹,芜湖的林东萍,宁波的蔡莹,上海的兰佳妮,尤其是上海的兰佳妮,鬼精鬼灵的女孩子,以后还帮了他的大忙。 在她大二的生日,他又如约来到上海,只是这一次,他做好了充分准备,兰佳妮帮他策划了一个疯狂而浪漫的求爱大典。生日那晚,她在宿舍过生日。当室内的灯光关掉,她吹灭蛋糕上腊烛时,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黑暗中,女生楼的灯光全熄灭了。“怎么会事,停电了吗?徐虹,你这一口气威力也太大了吧,把整个女生楼的电都吹停了。”兰佳妮故作惊讶,推开窗户,拉着徐虹向外张望。 黑暗的夜色中,女生楼下,地面上亮起一组红色的小灯,灯光组成一个大大的红心形状,在红心的正中央,站着一位帅气的男生,那个男生就是常雨泽。后来听兰佳妮描述,那一刻,徐虹一下被电到了,震撼、惊讶、喜悦、慌张,百感交集,明亮的大眼刷的蒙上一屋雾水。简易的音响已经打开,常雨泽仰望女生楼五楼的一扇小窗,无限深情的注视着窗内的徐虹,举起话筒,柔声说:“今晚是徐虹的生日,我想把张学友的‘祝福’送她,祝她永远幸福快乐。” 为了迎接这样一个浪漫的夜晚,常雨泽苦练张学友的歌曲,本来他就有好歌喉,再加上有心苦练,张学友的经典歌曲已唱得炉火纯青。那时,常雨泽已经成为警校里著名的情歌王子,每次唱歌他首选都是“祝福”,目的只为这一晚。这一晚,这一首歌,他投入了毕生的热情和痴情,歌声特别优美,甚至要赛过张学友的原唱大碟,以至于,政法学院女生楼的全体女生们都打开窗户,为他鼓掌尖叫。 徐虹似乎被常雨泽的疯狂举动吓呆了,只是趴在窗台前,遥望着他,不能动不能言。这时候,兰佳妮故意调侃说:“常雨泽,再来一首,徐虹嫌深情不够。” 常雨泽接着又唱一曲,“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场面依然震撼。 哪一个女生不曾在心中憧憬过有一天有一位帅气的男生为她演绎一场炽热而浪漫的爱情呢。 兰佳妮也激动得流泪了,动情的对徐虹说:“徐虹,你是木头人啊,还不快点表示,你真要看着常雨泽的玫瑰都谢了啊!” 宿舍的女生们都为徐虹鼓掌。 徐虹泪流满面,娇躯颤抖,终于冲破心中的禁锢,推开房门,飞快的跑下楼,扑进常雨泽的怀抱。 那一晚,常雨泽第一次吻了徐虹,她的泪水是苦涩的,她的吻是甜蜜的。 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雷打不动的送她一束火红的生日玫瑰。只是,今年的生日玫瑰令他特别纠心,他是鼓足勇气,充满深情,为她献上生日玫瑰,希望能象徐安宁分析的那样,靠这束玫瑰挽回她出轨的心,可是,最终她以一个必杀技回应他,把他的玫瑰打得七零八落。出轨的女人,脱缰的野马,是不可能再追回来了,不可能!常雨泽打开一瓶瓶啤酒,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已灌醉。 这时侯,音乐悄然变换,一个男孩子手拿麦克风站到吧台前,与歌女同唱“你是我的玫瑰花”。这是酒吧搞得互动活动,只要客人出点小费,就可以请歌女伴唱歌曲。男孩子歌喉不怎么样,可是唱得非常深情,他一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前方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手拿一朵玫瑰,跟他合着拍子,也深情回眸,不用猜,两人正是一对小情侣。 你是我的玫瑰 你是我的花 你是我的爱人 是我的牵挂 你是我的玫瑰 你是我的花 你是我的爱人 是我一生永远爱着的玫瑰花 不管风雨有多大 我只爱你 这一朵玫瑰花 听到这首歌时,常雨泽的心情开始变的烦燥起来,脸痛苦的扭曲着,在他的心中,那些曾经娇艳无比的玫瑰都正在一瓣瓣的飘落凋零。那个男孩当然不会猜到他的感受,依然全情投入的歌唱,他可能认为恋人也在醉心的欣赏他的歌曲。其实,他五音不全,歌曲几次跑调,如果说他的恋人欣赏他的话,只有欣赏他不怕脸红的勇气而已。事实上,整个酒吧愿意听他唱歌的人了了无几,男男女女们瞧也不瞧他一眼,只管小声交谈,似乎想竭力避免这个破锣嗓音的干扰。 男孩子继续高唱着跑调的玫瑰花,并且有意提高嗓门,想盖过歌女的伴唱,以此向女友证明他爱她有多深有多真。 酒精的刺激,回忆的感伤,常雨泽心情烦燥到极点,终于不能控制自已,猛的一拍桌子,冲着男孩和歌女大吼一声:“他妈的什么歌曲!别唱了!” 65 那个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顿时停止他的高歌,有些惶恐的望向发声的位置,不知所措。常雨泽所坐的位置有点偏僻,灯光微暗,他一时看不清是何方神圣。整个酒吧里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客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常雨泽身上,甚至还有个别人为此叫好。男孩子的歌声太差了,他只是替他们说出真像而已。 那个驻唱的女歌手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常雨泽,赶紧走过来,歉意的对常雨泽说:“对不起,老板,是我唱得不好,打扰您了。” 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长发披肩,相子纯纯的,看着让人舒服。 常雨泽吼了一声后,头脑有点清醒,也歉意的回应:“对不起,是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这时候,那个男孩子也看清了常雨泽,见他虽然长得高大英挺,有模有样,只是孤身一人,心想,就是大老板又能如何,没有随从没有保镖,还不是俗人一个,顿时来了底气,侧身挤过来,不高兴的说:“嗨,老兄,你刚才说谁啊,我唱首歌怎么了!” “小兄弟,我喝多了,刚才说话不当,请多包涵。我请兄弟喝酒。”常雨泽也觉得打断人家对恋人的表白有点不礼貌。 “别介,一顿酒钱我也出得起。我正唱到一半,老兄一句吼就给打断了,怎么得有个说法吧。”男孩说话时,他的女友拉住他的手,用力往后拽,她不想他惹事,酒吧里什么人都有,最容易起冲突,常雨泽看起来相貌堂堂,说不准是有来头的人,看他满桌子的空啤酒瓶子,就知道是常在娱乐场所混的,这样的人少惹为妙。可是,那个男孩一心想在女友面前挣回面子,不退反进,把麦克风杵到常雨泽面前,不依不饶的说,“刚才老兄不是说我唱得不好吗,麦克风给你,你给在座的朋友们唱一个,瞧瞧你是什么大歌星的范!朋友们,我的提议怎么样啊?” 男孩子又故意鼓动周围的客人们,他想看常雨泽的笑话,羞辱他,他见常雨泽喝得醉醺醺的,估计根本唱不成歌。看热闹似乎是国人的天性,男孩子的话一落,真有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起哄说:“是啊,是啊,人家唱得不好,你表演一个!” 驻唱女孩见场面有点紧张,就柔声讨好常雨泽:“大哥,要不小妹我陪你唱一曲吧,解忧酒吧是供朋友们消遣娱乐的地方,如果大哥有高兴事,大伙儿一起跟着高兴,如果大哥有烦心事,就让小妹陪大哥一起分担。” 常雨泽见这个女孩子善解人意,讨人喜欢,不想她受到牵连,就决定陪她唱一曲,至于那个男孩子的挑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即便他真有同伙帮他,他也无所谓,西城区公安分局的几个领导他都熟识,他不信在这个小酒吧还有摆不平的事。 常雨泽伸手夺来男孩手中的麦克风,小子,让你明白为什么姜是老得辣,“小兄弟,那我就献丑了。小兄弟正在上学,或者正在创业吧,眼里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可是,玫瑰不只有绽放时的娇艳,还有凋零飘落时的悲怆。” 唉,今晚怎么啦,受到一点打击,开始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常雨泽手持麦克风,缓缓站起,遥望远方,神色迷蒙,在视线的尽头,是一幢楼五楼的一扇小窗,一位美丽的女孩子,正站在窗前,她是那样的美丽安详。想当年,他就是这样手拿话筒,深情遥望身在五楼小窗的徐虹,她那时是多么的美丽和迷人,就象不染尘味的仙子,让他一生一世也欣赏不够。唉,才短短十多年,当年的仙子却变成了床上的*! “小妹,我们唱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吧。”想当年,这首歌也是他让警校女生齐声尖叫的招牌歌曲。 吉他女孩轻抚琴弦,一阵忧伤的曲调响起。 徐虹,当年我就是这样手捧玫瑰,深情望着你,心中发誓,年年都要送你一束生日玫瑰,直到你我都变老的那一天,假如我有幸还能给你送花的话,我会在你的坟上送上最后一束红玫瑰,让你一生一世都有玫瑰花相伴。 常雨泽眼含泪水,动情唱起: “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 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61628;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已随花逝湮灭。” 随着歌声,他视线尽头的那扇窗户,窗里的那位伊人,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就象他心中枯萎凋零的玫瑰,化作云烟,消逝不见。 66 生日玫瑰这件事给常雨泽敲响了警钟,让他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知道,单靠给妻子打打电话,加深加深感情已经不能挽回她的花心,出轨的女人就象尝过腥的猫,再让它天天吃素是不可能的。常雨泽整日里心急如焚,想早点回去,早点处理妻子带给他的天大耻辱。他想好了,要么直接向她摊牌,要么继续搜集她的罪证,他一定要采取实际行动。 这天中午,常雨泽突然接到局长刘逢东的急电,要求他暂时放下北京的事情,立即赶到省公安厅。陈军到公安厅上访了,公安厅已经受理了他的举报材料。刘逢东让常雨泽到省厅找吕处长报到,配合吕处长协调处理此事,务必把陈军压在省厅一级,不能让他再往上举报。 陈军的故事与常雨泽有些类似,但是性质完全不同。 陈军是归德市随南县人,三十多岁,一家知名白酒品牌代理商,生意比较红火,在随南县批零领域小有名气,他的妻子叫闫芳,县公安局民警,青春俏丽,局里公认的警花。夫妻两人郎财女貌,非常恩爱,婚后育有一子,三口之家,和和美美,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谁知道灾祸却从天而降。 闫芳本就漂亮,婚后又增添少妇风韵,逐渐引起她的领导随南县公安局局长陈家豪的注意。陈家豪垂涎闫芳的美色,经常以谈工作为由接近她。闫芳开始并无防备,以为领导只是关心她的工作,所以没有排斥领导对她的亲近。终于,在她值夜班的一个夜晚,陈家豪借着酒劲,强行占有了她。陈娟伤心欲绝,哭了整整一宿。闫芳想了很多,她不敢得罪局长,她不想失去美满的家庭,她最后决定把这份耻辱压在心底。她天真的以为局长只是酒后乱性,事后必然后悔,不会再纠缠她。谁知,陈家豪却尝到了甜头,不仅没有放过她,反而图谋长期霸占她,经常安排她值夜班,一次次的奸宿她。 陈军一心扑在生意上,经常很晚才回家,起初没有留意妻子情绪的变化。时间长了,妻子和陈家豪的风言风语很快传到陈军耳中。陈军开始怎么也不相信,深爱的妻子会背叛自己,可又觉得近段时间妻子的举动有些反常。于是,趁妻子值夜班时,他偷偷跟踪,决定探个究竟,结果一下就抓个正着。 陈军没有当场暴发,而是带着怒火返回到家,他想先弄清楚,等妻子回到家后,他质问她为何背叛他。闫芳这才向丈夫痛诉这些天她所遭受的耻辱。听到妻子是被陈家豪*和霸占的,陈军怒不可遏,要找陈家豪拼命。闫芳跪下来,苦苦哀求丈夫,她害怕局长的权威,怕事情闹大后她们全家受到更大的伤害。在妻子的苦苦哀求下,陈军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只是要求妻子加强自身防备,不给陈家豪机会。 可是,陈家豪是闫芳的上司,只要闫芳在他手下一天,就一天无法摆脱他的控制。陈家豪依然骚扰闫芳,如果闫芳不从,他还变本加厉的羞辱她。陈军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闯进陈家豪的办公室,找他理论。陈家豪当然不会承认,把陈军臭骂一通,让手下把他轰了出去。 见妻子的耻辱无法得到昭雪,妻子的尊严无法得到维护,陈军连生意也无心经营了,决定到上级机关举报陈家豪。去年秋,陈军向市公安局和市纪委举分别报陈家豪利用职权*他的妻子。 当时,常雨泽第一时间收到陈军的举报材料,立即向局长汇报。刘逢东对此事很怒火,也很重视,立即把陈家豪叫到市局,在会上狠狠批评,要求他深刻检讨,写下保证书,以后不再骚扰闫芳,并向闫芳的老公陪礼道谦。闫芳也从县局机关调出来,到城郊的派出所任职,虽然这等同于下放,但是能避免陈家豪与她接触,这变相也是对她的保护。经过刘逢东的处理,事情暂时压制下去,陈军对此基本满意,也保证不再向上级部门举报。但是,常雨泽总感觉局里的处理力度不够,深层矛盾没有解决,问题可能会继续发展恶化,陈军的再次上访证实他当时的预感是正确的。 常雨泽接到局长的电话,立即坐动车来到省厅,找控申处的吕处长报到。吕处长直接负责省厅的信访工作,五十多岁,是一个相貌和蔼的老头,从业务的角度来说,他是常雨泽的垂直领导,常雨泽多次给他汇报工作,他对常雨泽的印像很好。 吕处长让人把陈军的举报材料调出来,拿给常雨泽。上访人陈军已经走了,他的举报材料就留在省厅信访办,吕处长已经在举报材料上批示过,要求归德市公安局从速核查处理。 常雨泽找一间闲置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一页一页慢慢翻看举报材料,越看越恼火,这个陈家豪太无法无天了,不仅想霸占人家的妻子,还想除掉人家的老公! 67 去年九月,经过刘局长的批评和教训后,陈家豪暂时收敛许多,不敢再骚扰闫芳了。可是,仅仅是过了几个月,陈家豪旧病复发,又开始骚扰闫芳。 临近春节,白酒行业正是一年最火暴的时候,陈军每天都忙于生意上的事情,根本不暇照顾妻儿。一天,陈军送朋友到宾馆入住,无意间发现妻子身着便装从宾馆的客房里出来。陈军心中生疑,就躲在一旁偷偷观察这间客房,最后却看到陈家豪满面春风的退房里开。陈军又愤怒又悲伤,陈家豪这个杂种改不了他的*,还是没有放过妻子,悲伤的是妻子为了家庭和睦,又采取了忍辱负重的消极做法。考虑到临近春节,陈军没有采取行动,想等到春节过后再去上级机关举报陈家豪。 春节过后,陈军去酒厂处理业务,回家途中,遭到一伙人拦路抢劫,这伙人没有动他一分钱,而是狠狠修理他一顿。临走时,这伙匪徒留给他一句话,“小子,这次是一个小小教训。再不识相,下次要你的小命!” 陈军做本分生意,没有坑害过任何人,也没有与任何人结怨,所以陈军确信,这伙人的背后主使肯定是陈家豪。陈家豪不仅想长期霸占他妻子,还想除掉他!这让陈军痛下决心,一定要扳倒陈家豪。考虑到上次归德市公安局对陈家豪的处理,陈军觉得是市局护短,不可真正替他伸冤,所以就整理了材料,直接到省公安厅举报。 常雨泽看完举报信,沉思良久,最终拔通陈军的手机号。无论与公与私,常雨泽都决定帮他一把。 “你好,哪位?”电话接通,陈军立即热情的打过来。 “我是常雨泽。” “常噢,常科长。”陈军想起了他,归德市公安局控申科的科长,以前他去市公安局举报陈家豪时与他见过面,“你找我有事吗?” “我在省公安厅,我看到了你的举报信。” 陈军沉默片刻,警觉的问:“常科长什么意思,我不能到省公安厅上访吗?” “去年九月份,刘局长不是把你的事解决了吗?”常雨泽看过了他的举报信,是因为陈家豪又去侵犯闫芳,所以他才重新举报的,但还是照本宣科的问。 “解决,解决什么?”陈军开始悲愤倾诉,“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陈家豪那个东西就不是人,他是畜生!我知道,他是公安局长,他有背景,你们当官的都护着他,他犯了*罪啊,你们只是把他批评批评完事。开会批评算什么处理?给他挠痒还不够,他还去欺负我老婆,还想杀我灭口!我是一个男人,不是窝囊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老婆被人欺负!你们市里护着他,我就到省里来,省里护着他,我就到中央去,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我们老百姓说理的地方,” “陈经理,你先冷静,你来省公安厅举报,公安厅的领导非常重视,已经批示过了,要求归德市公安局尽快查实处理。去年我们就打过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去年,刘局长大会小会上没少批评陈家豪,陈家豪没有改正错误,只能说明他太顽固了,不能说是市局对他的处理太轻,袒护他。” “我不是不相信常科长,我是不相信归德市公安局,要是刘局长能下狠手处理陈家豪,他肯定不敢再犯。既然归德市公安局管不了他,我就让公安厅的来处理他,要是公安厅不受理,我就到公安部,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清官。” 听到陈军一口公安厅,一口公安部,铁定了心要上访,常雨泽顿时烦了,冷静告诉他:“陈经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北京处理上访的事情,所有去北京上访的,最后都得打回到属地处理。你就是去公安部上访,最终你的案子也是转回到归德市公安局来处理。你认为你的案子有多大,能惊动公安部?” 陈军一阵沉默,突然以一种男人特有的悲愤和绝望咬牙彻齿的说:“要是当官的不来解决,我就自己解决,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你凭什么能一命换一命,你想换命,陈家豪也不会跟你换,你一介百姓,想把一个公安局长放倒,可不是象你说的那么容易。他是公安局长,手里有枪,身边有下属,他对你有所防备,根本不会让你轻易近身,你认为你的刀子能轻易刺他身上?再说,你跟他真的是一命换一命吗?你杀他是袭警,绝对判死刑,他杀你是防卫,顶多丢官,坐几年牢。不管谁杀死谁,最终肯定是你死,你一死,你老婆肯定会改嫁,儿子随人家的姓,你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常雨泽跟那些激情上访的人接触多了,深知劝降之道。 果然,陈军被说动了,哽咽起来,“常科长,你也是男人,你说说遇到这事该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知道民不跟官头,可是我也有我的尊严,我的老婆不能让人随便欺负,我明的告不倒他,我就来暗的,一会弄不死他,我就两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放过这个混蛋!” 这次,轮到常雨泽沉默了,陈军的话触动了他的伤疤,同样是男人维权,陈军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义正词严的维护他做男人的尊严,可是他呢,却是背负着绿帽子的耻辱,背着妻子偷偷摸摸的调查,至于最终如何维护他男人的尊严还知道采取哪种方式。但是,常雨泽深信无疑,他不象陈军是一介平民,也不象他那样处处被动,他有力量,有关系,他的解决方式一定是一针见血的,绝对不会给郑卫华翻身的机会! 陈军的血性激起了他同样的仇恨,他决定帮助他:“陈军,你信过信不过我,要是信得过,我给你指明一条路,要是信不过,你还按你的老法子办。” “常科长,我听说过你,要是常科长不是君子,归德市公安局再没一个好人。你说,我听你的,只要能收拾陈家豪这个禽兽,要我干什么都行!” “谢谢你给我那么高的评价,其实我也不是特意帮助你,只是你不太了解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处理机制而已。你先给我五天时间,如果五天后市局没有给你满意答复,你就打一个电话,我相信这个电话能帮你解决问题。先说清楚,这件事情算我们私人之间的谈话,希望你保密,任何人都不要透露。” “常科长放心,做这么多年生意,这个信用我陈军还是有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常科长请说。” 常雨泽给陈军说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挂断电话。 卷三 捉奸 面对出轨的妻子,他又震惊又迷惑又恼恨,他希望能够通过旁敲侧击提醒她,让她醒悟,让她认错,可是,她却执迷不悟,仍然竭力隐瞒。他决定实施捉奸计划,要对她捉奸在床! 68 下班时间到了,省厅的工作人员都陆续离开办公室,下班回家去了,只留下常雨泽和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从郑州回归德市只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是以往,常雨泽早就归心似箭,坐上动车,飞速回到温暖的家,可是现在,他心里竟然有了对家的疏远,除了女儿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外,家里其他一切似乎都变得冰冷无情。 唉,算了,在郑州留一晚吧,找个朋友喝几杯。 常雨泽正要拔打电话时,下意识的看到了定位仪,心想,这里离归德市较近,应该能够监督到郑卫华吧。 常雨泽把郑卫华的手机号输进定位仪,显示结果让他惊喜万分。 定位仪显示,郑卫华正在郑州,并且是在车上,沿南阳路向西北方向慢慢行驶。据别信哥说,郑卫华在郑大有一位大学生情人,郑大新校区正在西北方向,沿南阳路去郑大新校区是最佳路线,现在是放学下课时间,郑卫华一定是去接他的小情人! 常雨泽立即行动起来,给省厅警务督察处的好哥们刘跃民打个电话,让他找辆车。刘跃民也是常雨泽在公安大学进修时结识的好朋友。刘跃民已经离开省厅,听说常雨泽急用车,立即给省厅小车班的联系,让小车班想办法给常雨泽找辆车。片刻功夫,常雨泽从省厅开出一辆奥迪,风驰电掣的向郑卫华追去。 郑州的综合实力距大都会的标准还有很大距离,但是在交通拥堵程度方面已经不逊于那些特大城市了。正是下班高峰期,南阳路上车头攒动,一辆紧挨一辆,比步行快不了多少。还好,奥迪车上装有警报器,常雨泽毫不犹豫的按响警报器,在刺耳的警铃声中,奥迪终于挤出拥挤的车流,以相对较快的速度向前开去。 常雨泽来到科学大道郑大新校区的南大门时,定位仪显示郑卫华的车子已经停下。大门外,科学大道两侧百十多米远的路边,一溜停了几十辆奔驰或宝马之类的豪车。隐约可见,开车的司机大多是衣冠楚楚的肥胖的中老年男人,这些都是多金或多权的成功男,他们来这里无疑是接他们的大学生情人。郑卫华正是其中之一。夜色降临,街灯暗淡,常雨泽不担心被郑卫华发现,驾车从众豪车前缓缓驶过。当经过一辆银灰色的七系宝马时,定位仪的符号剧烈闪烁起来,这说明目标就在这辆车里。这辆宝马挂着郑州牌照,显然是他到郑州后临时借来的。 常雨泽把车停靠在宝马车的斜前方,拿出相机,选准角度,调好焦距,仔细观察。 车里就郑卫华一个人,他依靠在驾驶座上,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认真倾听,大嘴笑得咧开,显然非常开心,可能是正与情人通电话,告诉小情人如何相念她。他右手放在档部,好象在揉搓着,不知道是坐车坐得难受,还是下面涨得难受,就象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临阵前先把武器磨光磨利,上床后好奋勇杀敌。 常雨泽突然冒出一个极度憎恶的念头,这个老淫棍在和妻子私通时,是不是也象这样,一边与妻子通话,一边揉搓他那肮脏的部位。常雨泽真想冲过去把这个老淫棍铐起来,痛打一顿,免得等会他再遭踏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常雨泽强压怒火,暗暗叮嘱自已,不要动怒,要冷静,让这个老淫棍再嚣张几天吧,等找到他和妻子通奸的罪证,一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大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进出大门,他们说说笑笑,无拘无束,是那么的洒脱和悠闲,现在的大学生都衣食无忧,有时间有资本用在穿着打扮上,那些女生穿着非常潮流,在迷离的夜色中看起来个个青春靓丽。 成群结对的女大学生不是豪车等待的对象,只有那些独自从校门里走出来精心妆扮的美丽女生才是男人们的宠物。这些独行的女生个个带着天之骄子的高雅气质,脸蛋也如韩板明星般美艳,她们踩着模特般的步子,扭着水蛇般的腰身,施施然走在众多豪车前,仔细寻找她的老情人,当一扇扇车门为她们打开时,她们立即弯下柳腰,优雅的钻进车里。面对车中那些可以做她们父辈或祖辈的老男人,她们笑颜如花,丝毫没有为她们的丑恶行径而感到羞悔。 一个个美丽女生翩翩而来,一辆辆豪车绝尘而去。 当豪车所剩无几时,郑卫华的大学生情人终于从大门口走出来。 虽然她刚刚走出大门,离常雨泽还很远,还有蒙蒙的夜色,但是常雨泽一眼就选定她,因为她的出现给他带来*的感觉。其他女生美则美了,美貌总是可以描述的,都是美女,鲜明的与从不同的特点则没有。她却不同,她的肤色洁白如玉,即便在夜色里仍然散发出郛白色的光晕,这也是常雨泽特别宠爱妻子的亮点之一,不论怎么晒,妻子的肤色总是如牛奶般光滑细腻。这个女生身材高挑,有一米七多,走在T型台上就是靓丽的模特,她穿着有民族特色的印花无袖连衣裙,领口开得很深,雪白的*若隐若现,象牙般的脖颈优美秀长,乌黑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肩头。不亏是艺术专业的学生,连走路的姿势也非常优雅,两个修长白嫩的*在夜色中忽闪忽视。 69 她左手拎着一个小巧的白色坤包,右手拿着手机。可能郑卫华已经给她指明了位置和车牌,她走出校门,目不斜视,直奔宝马而来。 郑卫华看到情人走近,早早打开车窗,伸手向她招呼,同时侧身望着她,一张肥胖的老脸堆满淫笑。这些老男人们都很低调,没有一个大大咧咧的站在车外接情人,都是藏在车里,等着大学生情人自动钻进来。 她飞快的钻进车门,坐到副驾驶座,拉上车门。 郑卫华看见情人进来,伸手急色的把她搂入怀里,又亲又摸,她还有点羞涩,故作姿态的挣扎两下,然后屈服了,顺从的歪倒在他的怀里,噘起红唇,任凭老色鬼采撷。 郑卫华过足了手瘾口瘾,发动宝马,载着美人绝尘而去。 他们回到金水区,来到纬五路  绿茵阁西餐厅。这是一家比较上档次的西餐厅,用餐氛围很好。郑卫华揽着小情人的腰,绅士风度的带她走进餐厅,上到二楼,选一个靠窗雅座坐下,可以一边用餐,一边浏览车水马龙的街景。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方便了常雨泽偷窥。 西餐厅讲究安静优雅,再加上一点点浪漫的气息,所以这里看不到火锅店里那种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的场景,客人多是俊男靓女,两人或三五成群在这里用餐。在蒙胧的光影里,郑卫华和他的小情人差别是如此巨大,一个是形容猥琐矮胖粗俗的老汉,一个是身姿绰约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常雨泽不由得回忆起已经逝去的美好日子,他和妻子坐在西餐厅里,喝着甜蜜的法国红酒,慢慢品赏薄如蝉翼的雪花牛肉,轻声细谈电影里动人的情节,妻子不胜饮酒,两三杯红酒会让她脸蛋泛红,嘴唇就象沫了唇膏般的殷红,餐后,回到温馨的房间,他喜欢噙住妻子火荡的小嘴来顿法式深吻,几分钟的深吻过后,妻子的身子会酥软如泥,她娇羞的躺在床上,任他欲擒欲纵。俱往也,我的浪漫时光,常雨泽喝一口蒙牛纯奶,嚼一口蛋黄派。 妻子喜欢西餐,好象女孩子都喜欢正宗的西餐,前些天,妻子生日晚上,郑卫华这个肮脏的淫兽就是跟妻子一起享受浪漫的西餐,酒足饭饱后回到他的家中,开始了整宿的肮脏活动。常雨泽这样一想,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他不得不一口气灌下整瓶绿茶,才将怒火暂时烧灭。 一个半小时过去,郑卫华和情人用餐完毕,驾车来到皇冠假日酒店,停好车,竟直走进酒店的电梯间,上楼,进入房间,郑卫华已经开好了房间。这是五星级酒店,房间起价都在一千元以上。 常雨泽来到酒店服务台,亮了亮警官证,要求查看客户的住宿记录。 服务员不敢作主,请示大堂经理。年轻帅气的大堂经理彬彬有礼的对常雨泽说:“先生,我们酒店是省政府指定的涉外酒店,客人的入住受到保护,如果你想查看客人的资料,我得请示总经理,他同意才行。” 涉外高档酒店就是有这样的特权,客人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嫖也好,赌也好,只要不杀人放火,一般来说公安部门不来检查。 常雨泽明白这个道理,就笑着说:“小兄弟,这道理我懂。其实,我的事很简单,只是让你查一个人住在哪个房间。你也不用给领导请示,我也不用给公安厅的领导汇报,我们都是公事,汇报来汇报去的尽给兄弟的工作添麻烦。” 大堂经理见常雨泽的要求并不高,就答应了。服务员给出了郑卫华的房间号,十二楼陆号房,豪华间大床房。这个老色鬼真会享受,两米多宽的大床,他跟小情人怎么翻滚都掉不下来。 70 雨泽在郑卫华房间的斜对面另外开一间房,通过房间的观察镜正好看到他的房门。常雨泽把响铃时间定在明早五点,喝下半斤劲酒,倒头睡下,如果没有这半斤白酒他会整夜睡不着。郑卫华和他的情人在房间里鬼混,这场面不用说也知道多么*,他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妻子,想到美丽的妻子也象这个女大学生一样,被这个丑陋的老男人领进房间,压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蹂躏,他的肺都要被气炸。他突然又想到张锋,妻子生日那晚,他躲在郑卫华的房屋外偷偷观察,他是不是也如他现在这般的心情?是的,他一定不会有他这般的心情,因为郑卫华糟蹋的不是他的爱人,他只会联想到那些很黄很*的场面,那些很黄很*的场面只会让他兴奋刺激。他想着想着,酒劲上来,很快沉入梦乡。 第二天五点钟,铃声准时响起。 常雨泽简单洗把脸,开始侦查工作,既监督定位仪的指示符号,又观察对面房间的动静。时间一点点过去,郑卫华的房间迟迟没有动静。已经八点多了,郑卫华还没有离开房间,难道说他和小情人活动一夜,不感到饿吗,不吃早餐吗? 八点四十,一个服务生给郑卫华送来两份早餐。这个老色鬼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连早餐也懒得下去吃。 房门打开,过来接早餐的竟然是那个女生,她穿着粉色的睡衣,脸郏红潮尚未消退,她身材高挑,睡衣仅仅过膝,两条纤细的小腿光滑如玉,昨天晚上,由于夜色的缘故,常雨泽只是感到她身材好脸蛋漂亮,现在看来漂亮两个字已不能形容她,而是绝色更合适。不止常雨泽惊叹她的美丽,那个送早餐的服务生更是看呆了,连餐盘也忘记送出去了。她的姿色不亏艺术系系花的称号。 “谢谢你。”小情人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早餐,说声谢谢,返回房间,小脚轻轻一扣带上房门。她的声音悦耳动听。 常雨泽看到那个服务生走出几步了还回头张望,希望能再看一眼穿睡衣的美女。这个老色鬼肯定是夜里操劳过度,连早餐也赖得过去接,这会肯定还在床上躺着,不过,让美女床前伺候进餐估计也是他非常期待的皇帝享受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郑卫华和他的小情人终于从房间出来,一前一后离开酒店。那个女生脸施淡妆,衣裙整齐,神色自若,又恢复青春靓丽纯洁高雅的女大学生形像。 常雨泽确定郑卫华已经驾车离开,立即叫来楼层服务员,让她打开郑卫华的房间。常雨泽亮了亮证件,告诉她他在办案,这个房间的客人是公安局正在侦办的贩毒嫌犯,他要进去搜查,昨天已经给酒店经理说好了,这是秘密行动,任何人都不能泄漏出去。 服务员立即打开房门,让常雨泽进去。 房间还保持着他们刚离开时的原样,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凌乱的放着睡衣和浴巾,小茶几上是喝剩下的半杯牛奶、用过的早餐和几块水果皮。 常雨泽把垃圾桶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没有找到套子,又搜查卫生里间的垃圾桶,也没有找到套子,包括床上床下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套子。连被液体污染过的纸巾也没有找到。 房间里有备用套子,但是包装完好,没有动。 常雨泽确信,郑卫华来郑州和他的情人约会,不可能不发生关系,不可能不射出来,不可能不留下他肮脏的罪证。检查结果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就象对银监局的那几个情妇一样,郑卫华不喜欢用套子,他的肮脏液体是直接射进小情人的身体,然后再由小情人到浴室里冲洗干净。 常雨泽本来不打算惊动郑卫华的小情人,但是现在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得不直接面对她了。 71 常雨泽先翻看房间里的座机,找到几个电话记录,却没有手机号,就立即下楼,开车追赶,定位仪显示,郑卫华正在送小情人回学校。郑卫华提前离开,应该比常雨泽先回学校,不知什么原因,他在路途停顿几分钟,这让常雨泽追上了他们。 距学校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时,宝马车靠路边停下,那女生从宝马里下来,给老奸夫抛个飞吻后,沿着路边小道向学校走去,坤包挎在肩上,手提一个白色食品袋,里面装着一些水果,刚才宝马半途停顿,原来是她购买水果。 宝马掉头回去。常雨泽加速赶到女生前头,把车停好,下来,站在人行道上,等着女生走来。 看那女生心情舒畅,步姿优美,形像举止端庄大方,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清纯秀美的女大学生,如非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就在昨夜,她会让一个肮脏猥琐的老男人肆意玩弄。白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美丽女大学生,暗夜却是出卖肉体人格低贱的贪官情人,现今的女生真会生活,求学娱乐两不误。 见女生走近,常雨泽迎着她说:“你好马小姐。” 那女生愣了一下:“你找我吗?” “不错。我是公安厅的,有个案件找你谈谈。”常雨泽随手亮了亮证件,也不让她细看。 听说是公安厅的,女生开始紧张起来,不过还勉强保持镇定,轻声说:“我是学生,从来没有出过校门,怎么会跟什么案子牵连呢?” “昨天晚上你和郑卫华在皇冠假日酒店开房同宿,郑卫华是一个大贪官,涉嫌重大经济犯罪。你要是不怕被人听见,我就在这询问你。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习,我建议你跟我来。” 常雨泽直击女生的软肋,她的脸刷一下变得苍白,一双明亮的大眼惊恐万状,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虽然她没有犯罪,虽然在大学女生兼职挣外快已不是新闻,但是,被人包养的事情毕竟不光彩,如果同学们都知道了,她还如何跟同学们相处呢。如果郑卫华真是大贪官,被查处被判刑,她是他的情人,很可能被连累,这下丑闻就更大了。 常雨泽算准了女生的心理,也不给她过多解释,只管转身走向车子。果然,女生害怕了,不敢反抗,乖乖的跟在后面。 常雨泽坐到驾驶座,那女生也拉开车门,坐到后排,一坐进车,就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轻声辩解说:“我跟他不熟,是他骗了我,我仅仅跟他交往一次。” 常雨泽驾车离开,平静的说:“我们公安厅对你和郑卫华的事情已经掌握清楚了,郑卫华犯罪,你和他关系亲密,肯定脱不了关系,不过,考虑你还是学生,正在上学,只要你能好好配合,我们会酌情考虑,尽可能不影响你的学习。不过,你要是故意隐瞒案情,帮助郑卫华逃避责任,那么你将面对法律的严惩,可能会判刑,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你的美好青春就会在监狱里度过。” “不不不,警察大哥,我什么都说,凡是我知道的我都说,我一点也不包庇他,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求你别把我关到监狱里。”女生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掩面痛哭起来。 常雨泽无动于衷,为了尽快查找郑卫华的罪证,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为了加深女生的恐慌和害怕,常雨泽在开车时还有意拉响警报器,当刺耳的警铃响起时,女生哭得更厉害了。 车子飞快向公安厅的方向开去,当来到公安厅大门口时,常雨泽把车停到路边,回头盯着女生说:“我看你还是学生,思想单纯,没有社会经验,一定是没有经住诱惑,被郑卫华骗了。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先不把你带进公安厅,因为只要进公安厅的审询室,就一定会留下案底,你的大学档案里肯定会有污点。” 听常雨泽这样一说,那女生立即扬起雨打梨花的俏脸,激动万分的说:“谢谢警察大哥,谢谢警察大哥要。我就是太傻了,被郑卫华这个大坏蛋骗了,我恨死他了。警察大哥,我一定听您的话,大哥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常雨泽调整好座位,掏出笔记本和钢笔,面对女生,装模装样的说:“包养你的郑卫华是一个大贪污犯,估计贪污几千万,我们省公安厅正对他立案侦查,按他的贪污金额来看最后不是死刑就是无期。他贪财好色,生活腐化,包养了十几个情妇,你只是其中之一。根据我国法律,贪官判刑后,凡是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会受到株连,轻者处分,重者坐牢。我现在就给你做笔录,要是你回答好了,我就放你回去,以后你的名字可能不会在案子里出现,否则你就等着法庭见。” “谢谢你警察大哥,我一定好好回答。”马芊芊拿湿巾擦擦眼泪,又小心翼翼的向常雨泽展开迷人的笑脸,讨好的问,“警察大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听明白没有!”这个女生貌似清纯,实际上思想已经很成熟了,她知道美貌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她想用美人的楚楚可怜博得警察大哥的同情。可惜,常雨泽并不吃她一套,以审审询犯人特有的语调敲了敲她的小尾巴。 72 那女生开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马芊芊,女,二十一岁,洛阳市西工区人,父母都是国营大型企业职工,独生女,现在郑大上学,主持和表演专业,大三,” 前面的回答很顺利,当常雨泽问到她什么时候开始做郑卫华的情人时,这个马芊芊支支唔唔说:“我刚跟他认识,才半个月。” “希望你据实回答,如果你做伪证,我就不管你了,最后不仅不能替你开脱,可能还会加重你的处罚。” 常雨泽严厉的语言撕破了她的防线,她不敢再隐瞒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去年在春季糖酒会上我跟他认识的,当时,我是一家酒厂的形像大使,我做兼职并不是为了赚钱,目的是增加社会实践活动。郑卫华看到我,主动跟我说话,说他是管银行的头头,社会关系很广,想跟我交个朋友。” “他和你不是朋友关系,而是包养关系,他每月给你多少钱?”常雨泽又一次撕破她的*布。从她的家庭情况看,父母双职工,独生女,她上大学应该不会很缺钱。 “每月给我五千块。” 每月五千块钱就可以包养一个绝色的女大学生,现在的大学都怎么了,现在的大学生都怎么了,为了区区几千块钱就可以出卖尊严?当然,常雨泽不会为这个问题徒增烦恼,这是*门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操心,他只关心他的问题。 “钱怎么到账,给你现金还是汇款?” “打我卡上。” “除了给你每月打钱外,还给你送什么贵重财物吗?” “有时候上街,他看到好看的衣服和手饰也给我买,不过我从不买贵的。” 这时,常雨泽注意到她的小包上有个“LV”标志,这可不是地摊货,“你的LV包也是郑卫华给你买的吧。” “是的,这个包三千多,我自已肯定不会买。” 常雨泽突然深吸一口气,因为心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妻子也有一个LV包,凭她的收入,买几个LV包都无可厚非,可是,她曾经说那个包是她单位发的,她一定是说谎,哪个单位发福利也不会发几千块钱的LV包,一定是那个老色鬼送给她的!常雨泽压住怒火,继续审问:“除此之外他还以其他方式给你钱物吗?” 马芊芊迟疑一下,低下头,不敢说,常雨泽立即大声提醒她:“快说!” “他,他,为了鼓励我多陪他,每陪他一次就再给我一千块零花钱。” “说准确点,是陪他一晚奖你一千元,还是和你发生一次关系奖你一千元?” “每和他做一次爱就奖一千元。”马芊芊的头垂到胸口,声音低不可闻。 这个女生真是贱,一次一千元跟小姐卖淫有什么区别!这个老色鬼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拿一个艺术系的漂亮女学生当小姐日! “马芊芊,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侮你的形象吗,一千块就能和你发生一次关系,这跟那些小姐有什么区别?你有形象,有气质,长得漂亮,还是学艺术的大学生,几千块钱就能包养你,你不觉得你卖得价格太低贱了吗?”常雨泽真有点动真火了,毫不留情的骂她。那些官员和大老板的情妇们常雨泽见多了,大部分都是略有薄姿的女人,学问相貌气质俱全的少之又少,这个马芊芊正是少之又少的美女之列,可惜她却为了几千块钱自降身价,甘愿做老色鬼泄欲的卖淫小姐。 “不不,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不贪图那几千块钱,我从小就不缺钱花,我爸妈非常疼我,虽然他们工资不太高,但我上大学的花销完全能满足。我跟着郑卫华不是图他的钱,我想去省电视台当主持人,他说他是银监局的领导,在省里的关系很硬,跟省电视台的领导是铁哥们,他答应我毕业后把我送到省电视台,为了这个我才答应做他的情人。” 这又是一个为了艺术而献身的胸大无脑的女人。 “你不觉得他是在忽悠你吗,他只是一个小城市小单位的头头,在他老家还不敢说能完全吃得开,放到省里,他连个屁也不是,他想送你进省电视台,他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我以前也怀疑过他,可是,有一次,他带我跟省电视台的领导吃饭,那个省电视台的领导也答应等我毕业后让我进省电视台。” 看她还是大学生,怎么智商这么低呢,省电视台可是大单位,里面部门科室众多,哪个科室的小头头出来不是大领导呢。郑卫华认识一个这样的小头头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是省电视台可是全省的宣传窗口,不是谁都有能力拉人进去的,更别说当主持人了。算了,理想的*是无法想象的,革命者为了理想可以献出宝贵的生命,她为了理想自然也可以献出身体。别扯这么多了,还是关心自己的问题吧。常雨泽接着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昨天晚上,你和他发生关系没?” “发生了。” “发生几次?” “两次。”马芊芊迟疑片刻,又补充说,“三次。” 郑卫华五十大多了,又长得虚胖,一晚上做三次有点夸张吧,可能是次数多,时间短,一两分钟就疲软吧。 “每次做几分钟?” “几十分钟吧,或者一个多小时吧。”马芊芊似乎觉得这些问题让她特别难启齿,所以又犹犹豫豫的说,“警察大哥,这些事情我可以不回答吗?” 73 “这些都是郑卫华的犯罪过程,你回答的越详细,以后对你减轻罪行越有帮助。”常雨泽对马芊芊的回答半信半疑,一夜做三次,每次一个多小时,这么高的强度就让他再年轻十岁也很难办到。 “郑卫华每次都*吗?” “嗯。” “请你准确回答?*还是不*?” “*。” “我检查过你和郑卫华昨晚睡过的房间了,没有发现套子,是不是你把用过的套子处理掉了?”常雨泽跟踪郑卫华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他用过的套子,他一直对上次的化验结果心存疑惑,虽然他对妻子的出轨已经确信无疑,但是仍然想把别墅里的套子排除掉,因为别墅毕竟是他的房子,他的家,他不希望妻子已经堕落到引狼入室的程度。 “套子?什么套子啊?” “就是郑卫华和你发生性关系时用的避孕套。”现在的大学生是怎么啦,连基本的生理常识也不知道。 “我们没有用避孕套。”果然,这个女生空有一副清纯漂亮的脸蛋,本质却是低贱*的,*时连套子也懒得用。 “为什么不用?”常雨泽很失望,白白浪费了一晚,*而返。 “我想让他用,可他就是不用,他说我就是他的小老婆,老公和老婆*哪有用套子的。” 这句话更让常雨泽汗颜,他和妻子除了要孩子的那段时间不用套子外,其他时候都要用套子。在这方面他不如郑卫华,这个混蛋东西就是*裸的追求最大的*享受。 “不用套子他怎么*?射到哪里?”常雨泽问出一个非常恶心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不用套子肯定是自然*了,只是常雨泽非常憎恶,他实在想不到通,妻子曾经可能这样满足过老混蛋的*,眼前这个高傲美丽的女大学生也是如此,一个粗俗丑陋的老头子难道说就有那么大的魁力,让如妻子和马芊芊这样优质的女人争先恐后的献出身体,并且是为他*无极限! “射到我的里面。”马芊芊又老老实实的回答,同时羞得头埋到两腿间,白嫩的耳根也羞得通红, “你想到没有,不用保护措施,你就不怕他传染给你性病吗?” “我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说他干净得很,没有一点病,每年都体检,每项指标都是良好。我也没有完全信他的,所以每次我都把它洗得干干净净,不洗干净我不让它进去。” 常雨泽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每次都把“它”洗干净,而不是把“他”洗干净。 “你就不怕他玩过卖淫小姐,再来玩你,那些卖淫小姐可不干净。” “不可能,他说他从来不玩小姐,就是那些小姐倒给他钱他也不玩。他说他有的是情人,都是有身份又漂亮的良家女人,这些漂亮情人他还玩不够,那些小姐他根本不感兴趣。” 想想银监局的五朵银花,那个老色鬼并没有说谎。 “你让他射进去,怀孕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每次射进去,我都用水冲洗出来,事后再吃避孕药。” “如果他不犯案,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一直包养下去?” “不是的,我已经想好,等我参加工作后,我就跟他断绝关系,恢复我自由生活。” “他不是说等你毕业后推荐你到电视台吗,他的关系很硬,电视台的领导是他好哥们,那时候你还敢离开他吗?” “我没有想那么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马芊芊如是说,这可能是她的真心话。 74 “你认为郑卫华爱你吗?” “爱我?不知道,他每次来郑州就是让我陪他吃饭,然后和我*,偶尔会带我去外地看看,逛逛街,买点东西。他的嘴巴很甜,经常夸我是他的最爱。我看,他爱我的身体才是真的。” “你爱他吗?” “不爱。”马芊芊回答的干脆利索,“他比我爸年龄还大,我怎么会爱上他,我跟他只是交易而已。” 是啊,他跟她根本没有感情而言,纯粹是理想工作和肉体的*交易,可是,妻子跟他是什么交易呢?也是纯粹的*交易吗,她需要刺激,他给她刺激?常雨泽突然感到兴趣索然,强打精神问下去。 “你和郑卫华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 “去年,糖酒会过后十多天,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郑卫华的电话,他说晚上跟省电视台的领导吃饭,邀请我参加。其实,我以前也接到过很多大官和大老板的邀请,他们都比他官大钱多,我从没心动过,我知道这些男人都是冲着我的美貌来的,都没安好心。这样的酒宴不清不白,我一次都没有参加。但是,那一次,我动心了,因为我太想往节目主持方向发展了,而他说省电视台的领导是他的铁哥们,可能会帮助我实现理想。我就去了。 那天晚上,我去见了郑卫华。他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得很急色,他跟我聊得很开心,问我的家庭啊,学习啊,就象长辈关心晚辈一样,很亲切很随和。他还告诉我,等会参加酒宴时,让我喊他叔叔,冒充他的侄女,有这次关系,他好让他电视台的哥们帮我进电视台。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有点感动,他没有让我做他的情人,或者女朋友,这种身份特别让我反感。我当即就喊他几声叔叔,他听了很高兴,笑得很开心。 那天晚上,参加酒宴的有一个省电视的大领导,一个省广电局的大领导,还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女人,她是省电视台娱乐频道的女主持人,我看过她的好多期节目,她长得漂亮,声线好,临场发挥能力特强,差不多是我的偶像。看见她也参加酒宴了,我太高兴了,她在酒桌上没有一点大牌架子,叫我小妹妹,我听得真要晕倒。在喝酒的时候,我见她处处护着那个广电局的领导,并且两人很亲密,我这才明白,她是那个广电局领导的情人。 席间,郑卫华一再夸我形象好,声音好听,去省电视台当主持人绰绰有余。并且说我是他的远门侄女,是亲戚,所以他让省电视台和广电局的领导多关照多提携。当时,那个省电视台的领导也说我条件可以,日后可以考虑让进省台,至于能不能当主持人,得看我以后的表现。我一听,当时就信了。因为他们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说得很实在。并且,有那个省电台的女主持人做榜样,我知道郑卫华没有骗我。 我一高兴,不知不觉就喝了几杯红酒,我有点头晕,就到包厢外面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候,郑卫华也跟着我出来了,靠近我,低声说,我帮你进电视台,帮你当主持人,并且我给你留足了面子,让你做我的亲戚,没说你是我的情人,可是,你要知道,我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喜欢你。 我听他一说,有点清醒了,我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郑卫华不会凭白无故的帮我,他一定是象其他男人一样,见我漂亮,想和我套近乎。但是,做节目主持人可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理想,这个理想太吸引我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争取。可是,我有男朋友,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不能做对不起我的男朋友的事情,更何况,郑卫华太老太丑了,年领比我父亲还大,个子比我还低,大肚子,秃顶,喝酒后说话很粗俗,真的让人很恶心。当时我没有答应。 接着又回去喝酒,表面上我跟他们应酬带着笑意,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痛苦,我以前看到女明星和导演之间的潜规则新闻时,觉得那是网上的东西,很缥缈很虚幻,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很快就降临我的身上。我心情非常矛盾,不知不觉,又喝了几杯红酒,想不到红酒会那么容易让人醉,我晕得有点站不起来了。 酒席散了。我一直没有答应郑卫华的要求。郑卫华也不勉强我,仍然是笑咪咪的,很亲切很关心我,开车送我回学校。 75 在路上,郑卫华对我说,在糖酒会上,他一眼看见我就立即被我深深吸引住了,他深深爱上了我,爱得义无反顾,只要我高兴,他原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即便我不同意做她的情人,他仍然会尽力帮我进电视台。又说,他平时在归德市上班,每月来郑州时间也不长,即使我做他的情人,他也不会天天懒着我,我上学也好,做其他事情也好,一切照旧,他一点也不干涉,我仍然是自由的。又说,你看刚才那个主持人,她现在是很红,是大牌了,可是她为什么能红,为什么能成为大牌,是因为那个广电局的领导捧她,没有大人物照顾,你就是再漂亮,再有能耐,再努力工作,最后一样是一事无成。 一路上,都是他涛涛不绝的说话,我一言不发。快到学校门口时,他给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今晚我能陪他,那怕只一次,也算满足了他对我的爱恋。我不停的思考,我知道,天下人都知道,娱乐圈有潜规则,女演员陪导演和老板睡觉很正常,国内哪个女明星不都是靠跟男人上床才走红的。我又亲眼看见那个女主持人,她在台上风光无限,在台下还是跟她的老情人打情骂俏。我咬咬牙,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等我醒来,我已经睡在他的床上,赤身*,我的身体已经被他占有了。从那以后我就跟了他。” “他不是说只让你陪一次吗?” “他当时是那样说,可后来他隔不几天就来找我,我缠不过他,就开始满足他,做他的情人。” “郑卫华是不是经常过来找你?” “是的,去年和他的关系刚确定下来时,他几乎每月要来两次,每次都要住上两三天,今年来的次数少了,每月基本上有两三天。” “你知道不知道,郑卫华还有其他情人。” “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这不很奇怪吗,他一边说非常喜欢你,一边又夸他还有其他情人,你不反感吗?” “我为什么反感,我又不是他老婆。” 常雨泽愕然,情人跟老婆就是不一样啊。为什么男人结婚后都爱再找情人,情人的优点太多了,年轻漂亮,还不吃醋。 “其实,他很会把握女人的心理,女人天生都爱吃醋,都爱嫉妒,当他跟我说他的其他情人如何爱他,如何关心他顺从他,跟他*时如何兴奋痛快时。我也不觉得他丑陋难看了,也觉得他很有男人魅力,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很听他的话,有时候见他身体不舒服了也主动关心他。就象我爱上他的那种感觉。那时候,我就会想,他的其他情人看起来都非常漂亮,有的比我还要漂亮,这么多漂亮的女人都爱他,都听他的话,我一定也爱他,也听他的话的,专心伺候他,让他更高兴,更加宠爱我。”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的情人都很漂亮,你和他的其他情人见过面吗?”常雨泽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如果拿妻子跟马芊芊相比,妻子不论从气质还是相貌方面都要比她更出色,虽然她比较年轻,可是,妻子那种浑然天成的美少妇气质比她这种青涩的丫头感觉要好几倍。 “我没有见过真人,只见过她们的照片。有一次,郑卫华给我拍了几张生活照,存在他的笔记本里。在他笔记本里,我看到里面还有其他女人的生活照,个个都非常漂亮。郑卫华说这里面的女人都是他的最爱。” 常雨泽想了想,毅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妻子的照片。这张照片清晰展现了妻子毫无瑕疵的脸蛋,含情的大眼,诱人的红唇,红润的脸颊,平滑如玉的额头,柔顺光滑的发丝,这些细节特征组成了妻子完美无缺的容貌,常雨泽特意把这张照片放进公文包里,晚上睡觉时看上两眼,或者轻轻吻她一下,睡得会更香。 “你看有没有这个女人?” “真漂亮啊!”马芊芊看到徐虹的照片,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我当时没有细看,记不清了,好象有吧。你不是正在调查郑卫华吗,这个女人也是他的情人吗?” “是的。”常雨泽无力的回答,心开始慢慢的坠落,跌进极度寒冷的无尽深渊。一个个无情的证据粉碎了他一个个无比脆弱的幻想,他不得不一次次接受痛苦的打击,妻子出轨了,并且奸夫是一个丑陋的老男人。 “郑卫华给你讲过其他情人的名字吗?” “不,他从不在我面前提其他女人的名字。除了在*时,他会讲其他女人的好处,比如谁的乳房最大啦,谁的*声最迷人啦,但从不说她们的大名,只会说小莺啦,小琳啦。” “他有没有提起一个叫小虹的名字?” 76 “我哪能记得清啊,他一摸,一说,我就兴奋起来,什么话也记不住了。” “和你*时却说别的女人,你不反感吗?” “一开妈我很反感,可是后来就适应了,不仅不反感,反而兴奋得更快,感觉更刺激,他最会*了。” 原来这是老色鬼的*手段,看来我真是落伍了,好象我跟妻子*时从来没用过这样的*手法,不用说当面提其他女人的名字了,即便是想到其他女人也觉得是罪过。妻子是不是就是这样被老色鬼花样百出的*手段勾引上的?常雨泽越想越觉得悲哀。 马芊芊见常雨泽神色暗淡,以后她的回答不够详实,没有让他满意,就赶紧说:“郑卫华还给我说过,他的眼光很高,一般漂亮的女人他还看不上眼,他只玩那些*女人,凡是他相中的*女人,一个也跑不掉,最后都乖乖成为他的贴心情人。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这么漂亮,一定也是*女人,一定是郑卫华最喜欢的情人。” “什么是*女人,郑卫华说过*女人的标准没有?” “郑卫华说过,这句话我记得很清华,他说*女人得符合十六字标准:肤白眼*圆腰细臀翘腿长声浪水多。” 这个老色鬼真他妈是玩女人玩出了水平,对漂亮女人的特点总结得非常精辟。常雨泽一一比对妻子身体的那些美妙之处,真得符合*女人的十六字标准,妻子平日里说话很理性,但是快到高潮时叫声真的很*,这可能就是老色鬼所说的声浪吧。常雨泽这时才发觉,他对妻子的关注还是太少了,平日只是体贴她,宠爱她,却并没有仔细剖析她,她身上的许多优点都没有发掘出来,总结出来。女人都喜欢听奉承话,如果在床上赞美妻子的这些优点,她可能更容易动情吧。 常雨泽又开始提问:“你说你有男朋友?” “是的。” “你和郑卫华一次次开房,你男朋友发现过没有?” “没有。” “从始至终都没有吗?” “是的。” “你是怎么骗过你男友的?” “我从没有骗过我朋友。虽然郑卫华包养了我,占有了我的身体,可我的心仍然属于我朋友,我仍然深爱着我朋友。白天,我和我朋友一起上自习,逛街,吃地摊,只有每月的那几天,到了深夜,我才去宾馆陪郑卫华。” “你经常夜不归宿,你同宿舍的同学有发觉吗?” “没有,她们以为我和我朋友开房去了。” “郑卫华包养你时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知道。” “他不排斥你和男朋友交往吗,包括发生性关系?” “刚开始他不管我,不干涉我的自由,后来才开始限制我。去年冬天,有一次,我半夜去陪他,他发觉我刚和我朋友做过,非常反感,把我拉进卫生间,给我冲洗一两个小时,然后他才进去。他喜欢亲我的下边,有一点异味他都能品出来。从那以后,他要求我跟我朋友*时必须带套,并且每月的下旬专属于他,我不能跟我朋友有任何身体接触,因为他一般都是在每月的下旬来找我。” “你按他的要求做了吗?” “是的,我怕他不高兴。” 这个老色鬼真他妈不是东西,人家的真牌男友*得受到时间限制,他却可以随时来宠幸她,人家的正牌男友*必须带套,他却可以随意射进她的身体。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这样做了。”马芊芊又暗然的说。 “为什么?” “我和我朋友分手了?” “为什么你要和朋友分手?是你男朋友发觉你背叛了他,不愿再和你谈对象了吗?” “不是,我朋友到现在还爱着我,他一直不知道我和郑卫华的关系。是我主动和他分手的。” “为什么你要主动和你男朋友分手,你不爱他了吗?” “不是,不是,我非常爱我朋友,我们从大一就开始谈恋爱了,他长得非常帅,高高大大,是系排球队的主攻手,对我非常宠爱。我和我朋友已经谈好,等大学毕业后,我们都会留在郑州或者都回到洛阳,我们要结婚做夫妻。可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不给我机会,逼着我跟我朋友分手。他是一个大混蛋!”马芊芊谈到与男友分手,非常伤心,掩面而泣。 77 常雨泽从车里的纸抽里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同情的问:“他是怎么逼迫你的?” “今年初,开学刚回校,一个星期天,我和朋友一起到许昌玩,郑卫华突然到了郑州,打电话让我陪他。我跟他解释,我在外地,当晚赶不回去,再说,我跟我朋友在一起,不能无缘无故的甩下他。他一再打电话催我,我怕我朋友发觉,就关了机。第二天,我匆忙赶回来,给他陪不是,任他变着法子玩弄我。可是,他还是不满意,认定我昨晚是陪我朋友睡觉,不管他了。他跟我摊牌说,他爱我太深了,他无法容忍我的身体还属于另一个男人。他说我的身体只能专属他一个人,他让我和朋友分手,否则的话他就和我分手,他还说他可以忍受对我的相思之苦,却绝对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进入我的身体。我知道他说的都是鬼话!” “就这样你和男朋友分手了?” “嗯。我怕去电视台的事情不能况现了。”马芊芊又一次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常雨泽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感情是多么炽热,可恨的老色鬼却使用卑鄙的手段活生生拆散这一对恩爱恋人。常雨泽又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轻声问:“你既然深爱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背着他偷偷跟你朋友来往呢?” “他的手段很卑鄙,我不敢跟他斗。” “他有什么手段?” “那天夜里,他逼我跟朋友分手,我哭了好久,最终狠下心,答应了他,但是这样还不行,他拿出刮胡刀,把我下面刮得干干净净,说是让我削发明志,还说他最喜欢白白净净的*女人,以后我就是他专属的*情人。这个混蛋太卑鄙了,我下面被他动了手脚,哪还敢再跟我朋友亲热,我朋友看到我下面的样子,一定会知道。我就狠狠心跟我朋友分手了,我朋友到现在还非常痛苦,问我为什么不爱他了,我无法回答他,只能狠心说我又找了新男友。郑卫华那个混蛋还说他有我朋友的电话,如果我?骗他,他就会随时给我朋友打电话。这个混蛋手段太多了,我害怕他,不敢不听他的话。” 常雨泽又开始回忆妻子的身体细节,在她的那个部位,生长着一层细密而柔软的茸毛,他非常喜欢抚摸那里,柔柔的软软的,那丝丝滑滑的感觉特别舒服。听马芊芊如此一说,他开始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害怕某一天妻子的那片珍贵毛发也会不翼而飞。 “你现在仍然还爱你的朋友吧?” “是的,我很爱他。不过,我既然已经选择分手了,我就不能再留恋。女人也得学会坚强。”马芊芊泪水涟涟,又反问,“警察大哥,刚才你让我看的那个女人,你是不是也调查过她?” “是的。” “她有男朋友吗?” “她有老公,她结婚了。” “郑卫华那个混蛋是不是也霸占了她,不允许她和老公发生关系,她的身体只能让他独自享用。” 常雨泽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回答:“不是,她老公可以和她自由的*。” “那个女人可以有老公,为什么我不可以男朋友呢?”马芊芊陷入深深的困惑和痛苦中。 常雨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不能受她的影响,不能跟着她的情绪走,他得开展他的调查,他接着问:“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和你男朋友*还是喜欢跟郑卫华*?” “怎么说呢,我当然喜欢跟我朋友*,因为我爱他,可是,如果单纯只是*的话,郑卫华那个混蛋更会做。” “他更会做,是什么意思?” “他能让我达到最high的高潮” “你是说他的性能力特别强?” “是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是老头子了,*时的力量还不比年轻人差,并且他的经验更丰富,*的技巧更高明。他说他有许多情人,他经常和她们发生关系,练出了水平,他吹嘘说只要女人让他上过一次,都会离不开他。” “具体说说,他都有哪些性技巧,这也可以作为他生活腐化的罪证之一。” 78 “我也说不出来具体有哪些,他*时间很长,我朋友一般十几分钟就射了,最多也不过半个小时,他每次都能持续几十分钟,有时候能一两个小时。期间还会亲亲我揉揉我,在我耳边讲情话,很快就把我弄到高潮。他射时更厉害,力量很大,就象喷泉一样,给我的感觉非常high。为此,我非常痛苦,明明我不爱他,可是我的身体却非常渴望这种强烈刺激。” “他是不是吃伟哥了?一般人不可能那么厉害。对了,听说他还有什么仙丹的壮阳药,你见他吃过没有?”常雨泽不相信她的这些话,正常人根本没有那么厉害,除非他靠壮阳药支撑,但是,任何壮阳药都会有毒性,最后都会把人的精力掏空,就是所谓的纵欲过度,精尽人亡,但愿郑卫华这个老混蛋的下场就是这样。 “我知道他有药,可从没见他吃过,他从不当着我的面吃药。不过每次他都很厉害。就象昨晚,从进房间到天亮折腾我三次,我都快受不了了,两腿软得象棉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她的话分明是一个欲望得以满足的*女人,那有半点高贵纯情的女大学生形象。 “他有什么变态的要求没有?或者说有什么变态的方式?” “有,平常他说话一本正经,象个大官,做那事时却很变态。我一般都是晚上去见他,可他更喜欢白天要我,他说白天看得清,更来劲。他喜欢亲我的下面,所以每次都把我下面的毛剐干净,他说剐不净扎嘴。他的那些做法不是正常人做的,就是禽兽,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自已也跟他一起更无耻了。” 这个郑卫华真他妈不是东西,变态中的变态!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郑卫华给你的感觉更强烈,如果让你在你朋友和他之间选择的话,你一定会选他。” “不能这样说,我爱我朋友,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可能人性都有两面吧,从心灵上来说,我爱我朋友,我愿意把我的爱毫不保留的献给我朋友,可是,从肉体的欲望来说,我的身体会不由自主的选择那个混蛋。我心理很矛盾,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很贱,为了虚荣委身给一个丑陋的老男人,可是,当我看到他有许多女人,这些女人有的甚至比我还漂亮,还清高时,我就平衡了,女人不都是如此吗,都想过体面的生活,都想追求强烈的*。” “你以后是不是还想跟他保持关系?” “不不,我要和他断绝关系,立即断绝关系,他是大贪官,他欺骗了我。”马芊芊说这话时大义凛然,显示她坚定的信心。 “你就不怕去省电视台的事情泡汤?” “我已经不在乎了。机会失去了还可以再来,可要是坐牢的话,就什么前程都没有了。”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优雅的女大学生,常雨泽心痛不已,人不自重,天必毁之,当年的他,也曾经是大学校园的天之骄子,那时的经济、科技和文化没有今天发达,但是他们能学到真正的知识,最起码他们学得如何做人,看看现在,物质财富极大丰富,社会道德却败坏透顶,大学校园不再是学习的乐园,变成了高级妓院。一些女大学生们不是想着如何学得好,而是如何嫁得好傍得好,追着赶着做人家的情人或二奶。不过,这个马芊芊还没有盲目到白痴程度,在利弊面前还知道取舍,这让常雨泽多少有点欣慰。 常雨泽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社会很复杂,娱乐圈很黑暗,女人想出名必须付出很多代价,包括出卖身体。但是,我觉得人还是要坚守一个底线,不能无原则的出卖尊严,人如果没有了尊严,跟畜生活着有什么区别呢。人有理想是好的,可是,为了实现理想而不惜一切手段,那就丧失了追求理想的真正意义。你既然有当主持人的理想,不防多考虑其他路径,社会上选秀节目很多,象全国主持人大赛这样的选秀活动,就比较适合你。虽然说里面可能更黑暗,不过起码从形式上来说是光明正大的。只要你能放平心态,抱着重在参与,重在锻炼的目的,说不准会无疑插柳柳成荫呢。如果你不改变思路,一心想靠傍大款或傍大官成就事业,最终很可能迷失自我,变成一个人人臭骂的贪官情妇。” 唉,今天怎么啦,婆婆妈妈的哆嗦这么多,她是什么人,只是郑卫华那老东西的一个情妇,何必在意她的成长呢。全当是挽救失足少女吧,常雨泽又自嘲的想。 “谢谢你,警察大哥,你是一个好警察。我看过网上很多帖子,都是说警察如何如何令人讨厌,今天遇见您,我才知道网上的传言都是谣传。” “警察队伍里可能会有极个别败类份子,但是绝大部分警察都是好同志,以后遇到困难,还希望你第一时间找警察帮助。行了,你在这下车吧,我对你的调查结束了。你回学校吧,希望不影响你下午的课程。记住要保密,公安厅正在调查他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他。只要让他听到一点风声,肯定就是你泄漏的,我就会再来传唤你,到那时我就不会对你再客气了!” “我一定保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给他说一个字。”马芊芊见这样就被轻松放行了,心情顿时恢复过来,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又回眸一笑,“”警察大哥,能告诉你的名字吗,给我留一个电话吧,以后我想谢谢总可以吧。” 常雨泽想了想,说:“我姓宋,我的手机号都是办案用的,没办法留给你。我给你一个QQ号,日后郑卫华如果还纠缠你,你可以给我联系。”这个QQ号是他跟别信哥通话时临时设立的,除了别信哥外,马芊芊是这个QQ号的第二个朋友。 常雨泽开车直奔省公安厅的大门,这个车是省公安厅借出来的,门卫都认得,没有检察,立即放他进去。 马芊芊站在马路边,挥手向常雨泽道别,目送他的车一直开进公安厅大门,直到看不见车影才转身离开。 79 “常科长,在哪?我来郑州接你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常雨泽看看号码,是随南县公安局局长陈家豪打来的,他的消息很灵通啊,他刚来公安厅一天,他就知道了,想想他在市局的关系,消息灵通也很正常。不过,常雨泽对他不感冒,甚至说还有点反感,如果说以前还能跟他称兄道弟的同桌喝酒,现在只有反感而已。他的作为太恶劣,淫*子还不说,还想用暴力手段压服人家。常雨泽连虚与委蛇的方式也省掉了,直接回绝了他:“对不起陈局长,我现在正在高速上,跟公安厅的一个朋友在一起,具体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市局再聊吧。” 听常雨泽说他跟公安厅的人在一起,陈家豪随口瞎扯两句,赶紧挂断电话,不敢再打来。 常雨泽坐上大巴,回到归德市,先到局里跟领导汇报情况。 刘逢东看完陈军的举报信,眉头皱了皱,明显对陈家豪不满,这个小子不知好歹,上次已经警告过他了,他却蔑视他的权威,依然如顾,现在让人实名举报到了公安厅,不知道这次该怎么堵这个大漏子。 “你看陈军的态度如何?”刘逢东知道常雨泽的办事方式,知道他已经联系过陈军了。 “不怎么样,听他的语气铁定要告到底。他生意做得不错,现在生意都放下了,全心上告。估计出点小钱或者赔个不是安抚不了他。” “这个陈黑皮,不知道天高地厚,手里有点小权力就嚣张起来,这会不狠狠收拾他不行了!” 陈家豪脸黑得象锅底,局里人私下都称他黑脸,只有局长才敢叫他黑皮。刘逢东把举报信重重的扔到办公桌上,不耐烦的抽一支烟,在桌子上顿了顿。常雨泽识趣的赶紧给领导点上火,他没有烟瘾,可是兜里常备烟和火,以便随时给领导敬烟上火。刘逢东吸了口,心情舒缓些,挥挥手让常雨泽出去,“你先回去吧,出差辛苦了,回家多陪陪老婆闺女。” 常雨泽从单位出来,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来到玉洁足疗保健中心,他私下经营的生意。 常雨泽来到门店,高挑漂亮的迎宾员立即向他鞠躬致敬,先甜甜的喊声:“老板好!”接着搀起他的胳膊把他往楼上请,细心的问,“老板,您是先回办公室还是先放松一下。” 常雨泽不常到店里,但是员工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这个迎宾员叫李菁,年轻漂亮,身材好,嘴巴很甜,深得男性顾客的喜欢。玉洁门店不大,管理挺好,收入颇高,所以能留住真正人材,否则的话象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可不会屈尊在一个洗脚店里当迎宾员。 “谢谢你,小李,对我不用客气。”常雨泽把胳膊从她弯里抽出来,微笑着说,“我先回办公室。记得在外人面前别叫我老板。” “是的老板。”迎宾员忽尔意识到又喊错了,朝常雨泽婉尔一笑。 对这样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常雨泽发不了脾气,他怕别人知道这家门店是他的,影响不好,所以平时不让员工喊他老板,不过转眼一想,是他小心过度了,哪一个到店里消费的顾客她们不是都尊称为“老板”吗。 门店共有三层,一楼二楼是洗脚按摩的包厢,三楼相对僻静,办公室就设在在这里。办公室是常雨泽专用的房间,象酒店的豪华套间,外面办公用,里面是小套间,放着床,可以临时休息。虽然他极少来,但是里面收拾得桌明几净一尘不染。 看见老板过来,店长陆文凤赶紧过来汇报工作,并让服务员打来一壶茶,亲手给老板倒上。陆文凤是湖北人,山里妹子,少数民族土家族人,近四十的人了,却并不显老,可能是山青水秀最养人吧,加上她说话豪爽,大大咧咧的,性格更象二十多的大姐头,店里的那些小丫头们特别听她的话,都叫她陆姐。她老小就出来打工,给人打过工,也自己开过门店,社会阅历很丰富,她对足浴行业特别熟悉,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熟练的技师,这几年在她的管理下,玉洁门店的生意一年比一年红火,没少给常雨泽创收。 常雨泽没有亏待她,给她十万年薪,并且私下也尊称她陆姐。 80 平时常雨泽很少来店里,都是陆文凤打理门店,每月底,她都要给常雨泽汇报当月店里的收益情况。这次常雨泽来店里了,她就当面汇报工作,内容就详实多了,店里新进几个员工,走了几个员工,本月女技师多少,男技师多少,等等。 陆文凤快声快语说完店员的情况,又把会计李阿姨喊过来,让她汇报财务部分。她很聪明,经营管理方面她大权独揽,但是涉及到钱账方面,她就由会计说了算。李阿姨跟常雨泽的岳母认识,是一个老会计,几年前退休了,没事干。常雨泽刚接管门店时店里缺会计,就把她聘请过来,每天来店一两个小时,做做帐就行,熟人管钱比较放心。李阿姨走进来,拿着报表,念上面的一笔一笔念收入和费用,做会计的就是这样,喜欢用枯燥的数字说话。 其实,常雨泽比不关心这些,他今天来不是想听赚了多少钱,而是为了见张锋。好不容易听完两人的汇报,常雨泽随口赞扬一番,赶紧送走她们,让人把张锋喊过来。 张锋正在做工,给一位顾客修脚,听说老板叫他,他动也不动,而是让店员传话,让老板等他做完工。这小子可好,连老板的喊话也敢不听,不过,常雨泽心里挺满意,员工就应该有敬业精神,顾客是上帝,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先把上帝伺候好。 常雨泽抽完两支烟,张锋才搓着手走进来,身上穿着戏服似的工装,由于足疗技师绝大部分是女孩子,所以工装都是按女孩子的形像订制的,男技师的工装则是在女工装的基础上修改一些,所以男人穿起来就不太合体。 张锋身材矮小,黑黑瘦瘦的,笑起来憨憨的,特别象许三多,不,更象傻根,服务行业要求面对顾客必须保持微笑,可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眼看着是在笑,嘴巴看着是在笑,可脸皮始终绷得紧紧的,呆板,毫无表情,这种反差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张锋说他小时候得过面瘫,脸上的神经都错乱了,所以笑不出来。可以说,张锋的模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他人缘却特别好,许多女顾客都点名让他服务,都说他技术好,做工特别认真,用女人的话说,张锋做工就象绣花一样,很细心很用心。 常雨泽知道,张锋从事足疗行业才半年时间,他以前是建筑工人,纯粹下苦力,他之所以能短短几个月就成为店里的金牌技师,是因为他比旁人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和努力。刚进店时,他还不会足疗,为了提高技术,就拜那些女技师为师,没日没夜的给她们洗脚按脚,向她们请教洗脚技巧,这些女孩子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汇总起来就是一套好教材,他的足疗技艺所以进步很快,顾客越来越多,甚至许多老顾客预约让他服务。 张锋追求高敏时,常雨泽就是看到他的这种拼搏精神才鼓励高敏接纳他,男人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有恒心和毅力,职业不分贵贱,行行出状元,如果张锋能把足疗这个行业吃透,以后说不准也能干成大事,最起码开个门店挣钱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张锋进门憨憨一笑说:“老板,您刚过来吗?” 不是废话吗,常雨泽已经等他两支烟的工夫了:“嗯。完工了。” “那个孙姐按完脚后还让修脚,所以时间长了。”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常雨泽关心的问。 “比在工地干活好多了。多谢老板。” “没有外人,别一口一个老板了,还叫我大哥吧。” “是,大哥。” “上次我跟你发脾气,是我不对,向你道谦。” “不不,大哥别这样说,是俺脾气糙,是俺不对。以后俺再也不乱说辞工的混帐话啦。” 这时,常雨泽让张锋关上门,开始问他私密的事情。张锋又把那晚他看到的事情复述一遍。常雨泽心中暗叹,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暴露的总会要暴露,谁也挡不住。妻子出轨的事情已经慢慢传播开来,先是她单位的同事,接着是他,接着是张锋,接下来不知还会有多少人知道。 常雨泽随口问他一声:“你怎么看?” “大哥,我说出来你别嫌难听,要不俺就不说了。” “说吧。” “俺在店里常听人说,现在当官的都喜欢玩这个,男的玩漂亮女人,女的玩年轻男人。” 81 这算什么混帐话,常雨泽一听就来气了:“你认为我是这种人吗!” 张锋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说:“大哥,俺不是有意说您,俺是顺口溜。您不喜欢听,就当俺刚才放了个屁,啥话也没说过。” “别紧张,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我不是没肚量的男人。我只是感到很迷惑,你嫂子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张锋一听这,立即正色的说:“嫂子是好人,肯定不是她自愿的,肯定是那个老杂毛骗了嫂子!您想想,那个老头子为啥在大哥出差的时候请嫂子吃饭,要是大哥在家,嫂子肯定不会跟那个老头子出去。大哥不如给嫂子说说,让嫂子告老头子*,大哥是混公安的,直接把那个老杂毛抓到所里去,审审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占嫂子的便宜。”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想问题太简单了,要是徐虹肯主动承认事实, 事情就好办了。常雨泽非常清楚妻子的个性,她是自愿出轨的,对这种丑事她绝对不会轻易招供,除非有无可辩驳的铁证。妻子是学法律的,是一个律师,律师的本性就是诡辩,即便是证据确凿的案件律师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推翻,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捉奸在床”的铁证。 常雨泽摇了摇头说:“事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男女通奸不算犯罪,可是比犯罪更难看。你嫂子当过律师,她肯定不会不打自招,除非能把他们堵在屋里,更好是他们在床上鬼混时把他们拍摄下来。” “没那么麻烦吧,大哥,在俺老家,要是哪个媳妇敢不守妇道,关上门披头盖脸打一顿,先把屋里的娘们收拾好,再操家伙收拾外面的野男人。几场架打下来,啥球事都没了。” “在城里不一样,得讲文明,乱打人犯法,即便老公打老婆也不行。我们公安破案更得讲证据,有证据了我才能收拾他们。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大哥您说,帮忙称不上,您让俺干啥俺干啥。” “我的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你也知道,你嫂子的领导,也就是那个老混蛋,专找我出差的时候勾引你嫂子。我想请你帮我监视他们。” “监视,咋个监视法?” “每天你嫂子下班,你就偷偷跟踪她,看她一晚上都去哪里,做什么事,重点是有没有跟郑卫华在一起。” “让我监视嫂子?”张锋愣了一下,搔搔后脑勺,难为情的说,“这样不好吧。” “我对你怎么样?” “俺的命是大哥给的,俺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俺是怕小敏知道了会不高兴,小敏经常给我说嫂子待她可好啦。” “那你就眼看着那个混帐东西欺侮你嫂子,侮辱你大哥?小敏在外地上学,你不说她根本不知道。再说了,要是小敏知道真象,她也会支持你。” 张锋眨巴眨巴眼皮,想了想,立即下定决心,坚定的说:“行,俺听大哥的。该咋办?” 见说服了张锋,常雨泽这才把手机定位仪和摄像机从公文包里取出来,并一一教他如何使用这些设备。 张锋看得两眼放光,这些高科技的东西让他大开眼界。 “嫂子和她领导都有车,我跑腿跟不上他们啊。”张锋又提出了新问题。 “你会开车吗?” “在老家,我开过小拖,也会开摩托车。店里还有电动车。” “这样不行,你看电影里那些私人侦探个个都是开着小车跟踪,你得学会开小车。明天起你到驾校练车,去信达驾校,我跟孙校长打个招呼,给你开小灶,很好学,几天就能学会。等你学会了我给你借辆车,我把车留到店里,你来开。到时候我再到车管所给你弄个驾证。要是你领悟快了,一个星期就能顺顺当当开车上路了。” “这样做不好吧,我还得在店里做事,忙不过来。再说,俺一个小店员,老板给专门配一辆车,连陆经理也没有这待遇,俺更承受不起啊。”张锋激动得两眼放光,不停搔后脑勺,这种“专车”待遇让他受宠若惊,不敢消受。 “我已经想好了,给你提提职位,让你做店里的副经理,主要负责外部事务,不用上夜班,上长白班,给你发固定工资,每月五千,要是店里的老顾客还想让你洗脚,你看着办,想干就干,不想干谁也不能勉强你。我给你车开也有理由,就是让你接露露,早晨,露露由她姥姥或者她妈妈送她上学,下午放学后你就去接。小敏走前一直是她负责接送露露的,现在由你接小敏的半个班。不过,这事我暂时还定不下来,我得征求露露她姥姥姥爷的意见,他们同意才行。这样你就可以正正当当开车了,店里的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见老板如此器重他,张锋激动得两眼蒙泪,声音颤抖的说:“大哥,您不要给我加工资,也不要给我升官,让俺接送露露已经高抬俺了。俺保证完成大哥交给的任务!” “不用给我喊口号,给你加钱你就要,给你升官你就当,你现在是店里的金牌技师,给你这些待遇都是你应得的。行了,少废话,我一会就给陆经理说说,让她宣布你的新职务。记好了,明天上街花点钱买几件象样的衣服,别再穿得象拾破烂似的。” “大哥咋说就咋办,俺听大哥的。” “还有,你不能象现在这样爱激动,你得学会沉着冷静,尤其不能在你嫂子面前露出破绽,绝对不能让她发觉我在监视她。” “是的,是的,大哥教训的是,俺记住了。” 常雨泽又手把手的教张锋操作摄像机和定位仪,直到他能自行操作,才长松一口气。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接下来,他还得打起精神,回家面对妻子。 82 常雨泽已经给妻子打过电话,他出差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 他来到沃尔玛,买了些水果和零食,徐福记沙琪玛、旺仔牛奶都是宝贝女儿喜欢的,又买两支冰淇淋,女儿喜欢吃,妻子也喜欢,有时候,母女两人会为争一支冰淇淋闹得不可开交,其实,妻子是不想女儿吃得太多,怕她闹肚子。 常雨泽提着大包食品来到家里,刚打开家门,就看见女儿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小脚丫向他飞跑过来。 “爸爸,爸爸,你回来啦!” 听见女儿清脆的声音,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常雨泽放下手中的东西,抱起女儿,在她娇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几下,“宝贝,爸爸想死你了。” 露露却用小手推开他的脸,噘起小嘴不高兴的说:“爸爸胡子扎人,爸爸不剐脸,大懒虫。” 常雨泽用手摸了摸下巴,确实有点扎手,平时他每天早上起床都要修理修理下巴,这两天可能有点疲惫,人也懒了:“露露说得对,爸爸是大懒虫,爸爸现在就剐脸。” 常雨泽把女儿抱到沙发上,给她拿出一块沙琪玛,剥开包装纸,递到女儿嘴里,轻轻抚摸着女儿细细的头发,脸上满是慈父的欣慰表情。女儿头上扎了条小辫子,辫稍系着两个红色的小绒球,显得非常可爱,这条小辫子一定是妻子扎的,妻子是简约主义者,凡是能用简单方式表达美丽的,绝对不采用花里胡哨的方式。 电视里正放着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动画片。这几年,许多电视频道争相播放这部动画片,女儿已经看过好多集了,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回来了,老公。”妻子从厨房里探出半边身子,向他甜蜜一笑,她穿着淡雅的裙子,围着一条黄色围裙,长发在后面束着,白嫩的小手拎着炒菜铲子。 “回来啦。”常雨泽强装出笑脸。在家时都是他掌勺,他出差时小敏做饭,现在妻子开始练习做饭了。如果在以往,他会非常激动,会第一时间走进厨房,夸奖妻子一通,搂住她深吻一个,然后从她手里要过炒菜铲子,替她完成后面的所有工作,而妻子呢,就让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他盛上饭菜。 但是今晚,常雨泽对妻子的任何举动都不感兴趣,她做饭是她应该的。 常雨泽换下衣服,洗净手脸,又坐到沙发上,抱起女儿,跟她一起看小羊欺负大灰狼的故事,对于厨房里油花四溅的响声视若未闻。 “露露,告诉爸爸,你喜欢哪只小羊呢?喜羊羊还是美羊羊?” “我最喜欢懒羊羊了。” “为什么要喜欢懒羊羊,能不能告诉爸爸?” “懒羊羊太可爱啦,他爱睡懒觉,还流口水呢。就象班里的马飞翔,老爱流口水,还让老师替他擦呢。大灰狼最想吃懒羊羊了,好几次把懒羊羊抓进狼堡,把他放到锅里煮,喜羊羊沸羊羊把他救了呢。” 小孩子的内心世界与成人的就是不一样,充满了童真。象懒羊羊这号人物好吃懒做胆小怕事,放到哪个单位都没人要。 “爸爸,你再给我买个懒羊羊好不好,我把他放在床头上,不让大灰狼抓他,我保护他。” 常雨泽以前给女儿买过喜羊羊系列的布娃娃,有喜羊羊、美羊羊和大灰狼,好象是没有懒羊羊,只要女儿喜欢,把羊村的羊都买过来也无所谓。 “好的,我明天一定给你买回来。” “谢谢爸爸。”露露乖巧的在爸爸脸上亲了一下。 83 “今天,露露在幼儿园表现乖不乖?” “老师给我发了一个小红花,夸我是明星宝宝呢。”露露扬起小脸,自豪的说。 茶几旁边放着一本幼儿园发的课程小册子,里面有宝宝们在幼儿园里的活动情况和老师的评语。常雨泽打开,见上面老师最新的评语是: 露露这一周表现仍然很棒,她自理能力强,讲卫生,会自已洗手,自已穿脱室内鞋,吃饭呢也不挑剔,能够安安静静的用餐,她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能够主动向老师说出她的想法,她的节奏感和乐感很强,老师教过的儿歌她很快就能跟唱。露露还是一个有爱心的好宝宝,见到别的小朋友哭了,她会安慰小朋友,给小朋友擦眼泪,露露真棒。相信露露的爸爸妈妈对孩子教导有方,露露一定会聪明健康的成长。落款是小三班任老师。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可爱,常雨泽露出会心的微笑。他知道,平时他总是忙于工作,对女儿的辅导是少之又少,真正辅导女儿的是妻子,可能,小敏也对露露帮助很大。女儿能快快乐乐的成长是常雨泽最大的心愿,今后,妻子在辅导女儿方面会付出更多,这样一想,常雨泽心中对妻子的恶感稍稍减少一些,起码她还是一个好妈妈。其实,妻子身上的优点很多,女儿的许多优点都遗传了她的妈妈,聪明、漂亮、活泼、乐观、富有同情心,如果不是出轨,徐虹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好妻子好妈妈。 妻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打断了常雨泽的深思,“大厨,别只顾着看电视,过来指导一下啊。”她下厨时间不长,不免手忙脚乱。 常雨泽信步走进厨房,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肉香。 燃汽灶上放着一个小沙锅,里面正在炖着什么,肉香就是从沙锅里传出来的。另一个灶口上放着一个炒菜锅,锅里是西红柿炒鸡蛋。橱柜的平台上放着已经做好的一盘菜,西芹百合。在菜锅旁边是一本图文并茂菜谱书,妻子一边看书,一边照本炒菜。他们家装的是整体厨房,平时常雨泽做饭,锅碗盘勺,五香八大味都放得井井有条,这时再看妻子,厨房里弄得一片狼藉 。 “快点炒,鸡蛋有点老了。”常雨泽说。 “过来帮我啊,老公。” 常雨泽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炒菜铲子,她却没有松手,柔声说:“站我身后,拿着我的手,手把手教我啊。” 常雨泽无耐,站在妻子身后,右手拿住她细滑的小手,快速的翻动着小铲子,菜锅里发出“滋滋”的油花叫声。妻子自然的偎进他的怀里,他闻到妻子幽幽的体香,混合着菜香肉香,这大概就是生活的味道吧。 “沙锅里炖得什么?” “不告诉你,等会你就知道了。”妻子得意的说着,似乎想给丈夫一个惊喜。 事实上,这锅沙锅炖最终并没有给常雨泽带来惊喜,反而是一锅窝心。 沙锅里是党参山药炖乳鸽,常雨泽熟悉料理,知道这三味食物都是滋阴补肾壮阳的东西。他知道妻子为什么会给他做这样一道菜,上次出差回来,在家的那段时间他没有满足妻子的欲求,可能是妻子嫌他疲软,所以今天回家,第一道菜就是想给他补补。这让他非常反感,他甚至想愤怒的吼出来,你这个贱女人,你知道你老公为什么不愿意满足你吗,是因为你做了肮脏的事情,一想起你那具充满异味的肮脏身子,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当然,常雨泽并没有在餐桌上暴发出来,他调整好情绪,不急不慢的冷言敲打妻子:“你这道菜做得太失败了,枸杞子放得太多,上面漂了一层,比火锅店的火锅油还稠,让谁看了都没食欲,枸杞子放个三五颗点缀一下就行;再看鸽子,你一定没有洗净,皮上面还带着一些小毛根,看着这些小毛就倒胃口,你炖得时间也不够,肉不离骨,吃到嘴里尽塞牙。再说这鸽子汤,你放的盐太多了,咸得蜇死人,党参微苦,山药性甜,你少放点盐压住腥味就行了,估计你把半袋子盐都倒进去了。” 84 听到丈夫的批评,徐虹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她有心解释,这是她第一次炖沙锅,却还是没有跟丈夫顶嘴,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小学生姿态。 吃饭时心情很重要,如果心情好,吃糠也是甜的,如果心情不好,看见山珍海味也倒胃口。如果没有妻子出轨的影响,常雨泽今晚会过得多么开心啊。美丽的妻子下厨给他细心做饭,可爱的女儿在他膝头缠着撒娇,这不正是天伦之乐吗。 事实上,常雨泽已经尽力克制了,他有意压制烦燥的情绪,强装笑脸,陪着妻女用完晚餐,至于那道红得刺眼咸得蜇人的鸽子汤他也喝了大半碗,如非这样,妻子的脸色可能更难看。 露露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今晚,常雨泽给女儿讲了《海的女儿》,女儿还太小,对故事中的人物和情节还不能理解,但是她仍然听得浸浸有味,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爸爸。这个童话内容太长,即便常雨泽已经大幅压缩,女儿还是没有听完就睡着了。常雨泽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转身来到卧室,不得不面对比老巫婆还要令人憎恶的妻子。 常雨泽刚*躺到床上,妻子火热的身子就拱过来,偎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用一副酸溜溜的语调说:“老公,你是说评书的啊,给露露讲了那么长的故事。” “露露不睡,一直睁着眼听我讲,我才刚哄她睡着。你不是吃咱女儿的醋吧。” “哼,哪个女人也不能抢我的老公,呵呵,女儿也不行。”徐虹柔声一笑,四肢八爪鱼一样缠住他,柔软温润的红唇凑到他的嘴边,“吻我。” 常雨泽还没准备好,她已经用力吻上了他,妻子灵活的丁香小舌和醉人的体香立即诱惑了他,让他热血慢慢沸腾。就象马芊芊所说的话,她不爱郑卫华,甚至是憎恶他,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臣服于他,因为他能给她带来更强烈的*。常雨泽现在也是如此,即便他心理上非常反感妻子,可是他的身体仍然与妻子深深纠缠在一起,那是两具肉体十几年修练成的自发的本能反应。 当两人气喘微微的分开时,身体都已经变得火烫起来。 徐虹厮磨着丈夫的脸颊,怩声说:“老公,你看到吗,你送我的玫瑰我就放床头上,每天晚上我都会看着它,它就是我们的爱情见证,我在心里不停的想,在远方,有我深爱的老公,他在爱着我,远远的看着我。我天天盼盼着老公,盼着你快点回来,盼着你回来宠爱我!” 常雨泽搂着妻子翻转身子,看到那束火红的玫瑰,它们插在淡雅的花瓶里,玫瑰朵朵紧簇,就象熊熊燃烧的火炬。对,这束红玫瑰就是他对妻子的爱情见证,妻子把它放在夜夜可睹的床头,说明妻子也在爱着他。他的身体开始有一股暖流在流淌,他动情了,两腿之间那个东西已经高高的翘起来,就象可恶的刑具,他想狠狠惩罚妻子,惩罚只想追求欲望而不守妇道的妻子。 徐虹也察觉到老公的反应,更是满脸妩媚的回应着,伸出软嫩的五指,轻轻握住它,象是在呵护一只还没有长成的肉乎乎的小猫咪,慢慢的抚摸它,让变得越来越坚强。 这时候不需更多的语言,只有动作才能表达他的想法。常雨泽翻身把妻子压到身下,两脚用力一错,分开她雪白的长腿。 “等一等。”徐虹熟练的从床头臣里抽出一个套子,拆开,她不用看,就精准的寻到那个蘑菇状的头部,小心亦亦的套下去。 那个套子冰冷潮湿,就象可恶的枷锁,一下束缚住常雨泽火热的激情,他感到妻子好似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欲望全消。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许多杂乱的念头,妻子是不是也曾这样熟练的给那个老奸夫上套,噢,可能不会,那个老东西不喜欢用套,妻子对他可能毫不设防,让他肮脏丑陋的东西长驱直入,完了还在她的花心深处排泄一滩肮脏的液体! 常雨泽那原本坚挺雄壮的柱般物慢慢低下高傲的头颅,粗壮的腰身也慢慢变细变软,白色的套子裹在它的身上,就象成人的雨衣戴在儿童的身上,盖头不露脚,皱巴巴的,大的多余。 徐虹轻轻拨弄几下,它更害怕了,似乎在瑟瑟发抖,越来越绵软,最终直直的垂了下来,而那个套子就象它脱下的皮一样,在它头上无力的挂着,随时都会掉下来。徐虹见怎么也扶它不起来,就轻笑着说:“它太不给力了。老公,我晚上给你炖得鸽子汤你要是多喝些就好了。” 85 常雨泽心情烦燥,听见妻子似乎有意嘲讽他,更是不高兴,立即挑开话题说:“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差点做错一件事。正烦着呢。” “做错什么事?” “我差点开除了张锋。”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他送花迟到的事吧,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吗,是因为店里忙,他给忘了嘛。” “不是,他并没有忘记,是我冤枉了他。今天,我去店里看帐,张锋给我解释了原因,他说在你生日那晚,他去你单位送花了,他提前给你打了电话,你告诉他要加班。” “是啊,那天晚上我是准备加班,他也给我打电话了,可是他没有说给我送花,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啊。” “他说他把花送到你单位时,你已经坐车走了。”常雨泽没有明说她上了郑卫华的车,他说不出口。 “是的,那天晚上,许娜说请我去天黛丽人做SPA,所以我就没有加班,也没有回家,直接去天黛丽人了。” “你晚饭也不顾得吃吗?” “天黛丽人有自助餐。你不在家,我的生日晚餐吃不吃都无所谓。张锋这人也是,找不到我,不会打我的手机吗。” “是啊,为啥我说这人笨呢,出门连手机也忘带了,他没有记住你的手机号,又没有送出去花,所以往咱家打电话,又往咱爸妈家打电话,都没有找到你。” 常雨泽知道妻子没有在家睡,也没有在她爸妈家睡,所以不管张锋打没打这样的电话,都能唬住她。 果然,徐虹的回答滴水不漏:“我做SPA做了很长时间,我一直等许娜,她最终都没有过去。我做完SPA,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本来想要回家睡的,可是我忽然害怕回家了。小敏走了,露露不在家,就我一人睡在空荡荡的家里,我会感到孤独。我的生日,老公第一次没有在家,那一晚,我突然体会到什么叫孤独寂寞,我特别想念老公,希望你能从北京飞回来,搂着我入睡。我非常希望能听到老公打来电话,没有鲜花,最少也要有老公的电话,可是,我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你的电话,我想你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我决定不回家了,在天黛丽人的客房睡一晚。你可不要多想,天黛丽人是女人会所,里面是没有男人的噢。” 妻子的回答果然不出常雨泽所料,她巧妙的掩饰了夜不归宿的事实,他总不能再去那家美容店检查吧,美容店又不是宾馆,客人留宿不需要登记身份证,即便去检查肯定也查不到什么。 她似乎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立即亲了亲他的唇,深情的说:“亲爱的老公,我知道你一直为没有及时送花给我耿耿与怀,谢谢你的爱,只要你在心里念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知道吗,那天中午,我收到张锋替你送的玫瑰,我开心的要死,我把玫瑰插进花瓶里,放在床头柜上,每天晚上我都会看着玫瑰入睡。你知道吗老公,这是你给我送的第十五个生日玫瑰,已经十五年了,老公仍然象初恋那样宠我爱,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妻子了。” 常雨泽又扭头看一眼玫瑰,在蒙蒙的夜色里,它似乎燃烧得更红艳了。可是玫瑰燃烧的只有他的爱情精华,却没有妻子的一个分子,妻子给予的只有美丽的谎言,他的眼睛模糊了,泪水蒙住他的眼睛,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徐虹,我是那么的爱你,你为什么……用那锅东西羞辱我!你不觉得你有愧吗!” 他本来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她不敢说出真象,为什么她还要再编一套瞎话来欺骗他,可是,话到嘴边,他转变了话题,把痛苦的对象强行转移到那个沙锅炖上。他问不出口,他真的不敢面对现实,如果妻子老老实实承认了,他会痛苦的发狂,然后会痛定思痛,考虑接受现实,可是,如果,万一,妻子不承认,继续狡辩,那就意味着她对他的爱已经变质,可能已经不爱他了,这甚至比她出轨更让他痛苦。 我是一个勇敢的男人,如果对方是残忍的敌人,即便敌人的子弹已经上膛,我也会勇往无前的冲上去,与敌人捕斗,杀死敌人!可是,她是妻子啊,是我深十几年的妻子,我现在还不能用残酷的方式的对待她,我要让她在我面前自动低头,向我承认错误,祈求我的宽恕!等着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老公,求你原谅我好吗,是我错了好吗。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没有体谅你的心理感受。”徐虹轻轻抹去丈夫脸上的泪水,怜惜的说,“我知道老公出差太累,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顶着工作压力,所以身体容易受到伤害。这道汤还是赵莺姐告诉我的,说党参山药和乳鸽都是滋补东西,能给男人补身子,她还说甲鱼的效果更好,不过,我嫌甲鱼太腥,不好做,所以我只给你做了炖乳鸽。老公,求你原谅我好吗,我是无心的话,真的没有想到会伤害你的自尊心。我相信老公是最棒的,我以后会好好练习厨艺,一定要给老公做最爱吃的饭菜,一定要把老公的身体伺候的棒棒的……” 常雨泽越听越心寒,感到妻子的话越说越煽情。他想听她的真心话,她却答非所问,不停转移话题,她的转承自如,话语流畅,即便打好稿子也不过如此。虽然妻子就偎在他的怀里,他却感到他和妻子之间的距离渐分渐远。 86 上午,市局召开局务会议传达全省公安局长会议精神,局属各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会议。一般这样的会议都比较轻松,会上念念文件就结束了。 会议召开时间还差十多分钟,各科室的正职和个别副职都到齐了。出席会议的次序一般都是这样,各科室部门的头头先到,接着是分管各部门的副局长,最后到场的是局长。由于领导们都没有进场,场内气氛比较活跃,先到的同志们可以随便议论些话题。 常雨泽去洗手间方便,出去时候走的正门,回来时走了侧门,刚进去正听见朱昆在讲他的笑话。朱昆是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年富力强,侦破过几个大案,后台也比较硬,是下任支队长的最有力人选,他是一个大嘴巴,喜欢说人笑话,有时候不分场合,常常弄得人下不了台。平时他和常雨泽的关系还可以,一起喝过酒,没有什么过节,但是这一次,他的玩笑深深刺伤了常雨泽的心。 朱昆正拿起常雨泽的帽子,绘声绘色的说:“今天常科长的帽子有点不一样,怎么变绿了,是不是家里的颜料太多了。” 听到他的话,会场上的人都笑起来,他们笑得非常暧昧,笑得很放肆。由于常雨泽是从侧门进场的,朱昆没有看到,他们都没有看到。 朱昆见同志们反应热烈,更来劲了,把常雨泽的警帽举起来摇了摇,他滑稽的表演引来会场上更多的笑声。他们的笑声就象一把钢刀深深刺进常雨泽的心里,作为男人,没有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愤怒! 常雨泽当即发飙了,一个箭步跨上去,挥手就是一拳,打在朱昆的后脖颈上,怒骂:“你他妈说谁,谁戴绿帽子了!” 朱昆没有注意到常雨泽已经进来,正站在他身后,更想不到他一个玩笑会惹他发那么大脾气,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他本想赶紧给常雨泽道谦,可是挨了一拳又让他磨不开脸了,他转过身来也冲常雨泽不示弱的叫嚷起来:“你有毛病,跟你开个玩笑也不行。” “你是老几,凭啥跟我开玩笑,是不是你自己戴绿帽子了,到这里来笑话我!” 常雨泽已经气急了,扑上去挥拳就打。 “谁戴绿帽子谁清楚。常雨泽,你不要欺人太甚!” 朱昆也扑上去跟常雨泽撕扯,不过,他总是理亏,不敢跟常雨泽真打,招架的多,还手的少。 在场的同事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上来把两人拉开。 局长刘逢东正和几个副局长进入会场,恰好看到两人斗架的热闹场面,非常生气,当即放下狠话,每人扣罚当月奖金,局内通报批评,赶出会场,门外反省。 常雨泽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深深吸口烟,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感到自己刚才有点情绪失常了,朱昆那人是有名的大嘴巴,什么话都敢说,他可能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他不会知道我正在调查妻子出轨的事情。 常雨泽开始有点后悔了,这样一闹,局里更会“另眼”看他,本来藏着掖着的事情反倒可能会暴露出来。戴绿帽是男人生活中最大的耻辱,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愿听到别人议论有关老婆不忠的话题。 王晓丹推门进来,给常雨泽泡上一杯热茶,放到他左手边。这个女孩子心很细,做事勤快,除了跟常雨泽到北京负责截访工作外,回到单位就充当办公室文秘的角色,替他整理材料和清洁卫生。常雨泽前脚从北京回来,她后脚就跟着回到归德。 “常科长,你消消气,局里都知道朱昆是什么人,长个大嘴吧,什么话都敢说。” “刚才会场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是啊,传得很快,局里的人都知道了。常科长当头一拳,把朱昆打得不轻。”王晓丹谈及领导的神勇,秀眉挑了挑,显得很骄傲。 “我和他打架的原因都知道了?” “是的,局里的人都说朱昆犯贱,找打。常科长跟嫂子是局里的模范夫妻,恩爱得不得了,他却敢笑话常科长,这不是犯贱吗。说不准是他老婆偷人了呢。”王晓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咬起人来牙也很利。 常雨泽心有所动,就问:“局里还有其他人背后嘀咕过我没有?” “我经常跟你出差,局里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王晓丹又嫣然一笑说,“不过,我要是听说谁敢背后嘀咕嫂子,我第一个扁他!别人不知道嫂子多爱常科长,我可是知道,嫂子在手机里给常科长打飞吻,响声差点把手机打暴呢。” 87 王晓丹调侃常雨泽时,就象邻家小妹般的淘气可爱,双眸神采奕奕,眼前的领导也就不再是领导,而是体贴宽厚的大哥哥,她满目是对他们夫妻恩爱的祝福,还有期待,可能是在期待她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会出现吧。 常雨泽心中黯然,有点不敢面对这双纯真的眼睛,强装笑脸说:“谢谢你,晓丹。你先出去忙吧,我在这静一会。朱昆那个大嘴巴一说,说不准局里会传什么话呢。要是有人造谣,你可得给我及时汇报啊。” “请领导放心,维护领导的荣誉是我必须的责任,我不仅要给领导汇报,还会给那个造谣的先来一个大嘴巴!嘻嘻。”王晓丹笑着出去了,在她心里,常科长和徐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亲密恩爱无人可及,任何造谣他们夫妻感情的人都该掌嘴巴。 王虹丹出去忙了,常雨泽却无法安静下来,浮想联翩,朱昆那一句话到底是无心之语还是捕风捉影呢?调查妻子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暗中行动,局里任何人都没有参与,所以不可能有人知道。可是,他突然想到了化验中心的小刘,他让他化验过套子,是不是小刘无意间把此事说出去了呢?他给小刘叮嘱过,让他保密,他相信小刘不会把套子的事情故意传出去,可是有可能他会无意说出来,或者旁人偷看偷听到。朱昆是刑侦上的,经常跟化验室接触,很有可能听说他化验套子的事情。 常雨泽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越想越烦燥,万一妻子出轨的事情传得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以后该如何正常工作呢,还怎么有脸见同事呢? 常雨泽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左思右想,却毫无对策。 王晓丹又进来传话,说局长让他去一趟。 这时候,局务会议已经结束了。 常雨泽走进局长办公室,见局长刘逢东正依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领导,您找我?” 刘逢东睁开眼,没有说话,虎着脸,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讲话前习惯吸上几口。 常雨泽赶紧给局长打火点上,然后低着头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没什么好辩解的,等着领导批评吧。 “常雨泽,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是的,领导,我错了。”常雨泽低下头。 “局里一直看好你,给你机会,让你表现,想早点提拔你。就北京那份差使省里市里都有人给我打过招呼,让我照顾。我照顾了没有?没有,这几年一直都是让你负责。不错,你的工作一直都很认直,没有给局里抹黑。但是,你今天在会上的表现纯粹就是混混帐! 全局都知道朱昆是大嘴巴,好开个破玩笑,你堂堂一个科长连个玩笑话也承受不起吗?当官要是沉不住气,你就别当官,趁早让贤。当着会场那么多人的面,上去就是一拳,你眼里还有同事没有?你真是以后你官大了,还是以后你后台硬!要论后台,朱昆的关系也不比你差,能在局里出度会议的哪个没有点关第,没有关系根本就别想坐到台面上来。 你是有学识的人,应该当有素养的干部。外界对我们公安系统一直有偏见,认为我们公安都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武夫,处理问题喜欢动手,不喜欢动脑。这种想法纯粹是混帐想法,我们公安部门也在与时俱进 ,进公安系统的大学生越来越多,研究生博士生也不希罕了。你知道局里为什么重点培养你吗,不是你后台有多硬,而是因为象你们这样的干部符合国家选拔干部的指导方针,俗一点说,就是干部队伍要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 你瞧瞧你,做事一点不冷静,为个玩笑话出拳打人,以后对你考评时,局委里其他人怎么看,说你优势?人,道德素养不够,说你处理问题太武断,喜欢动武力,组织性纪律性差。你就不想想你的前途?同志们之间谁不跟开谁个玩笑。你跟小虹的感情好局里都知道,你们两口子年年都是市局的模范夫妻。局里都知道你很宠小虹,不让她洗衣,不让她做饭,你把本该女人做的活也都大包大揽了,但是,爱也不象你这种爱法,别人说你老婆两句难听话,你就动手打人家。” 刘逢东训人从不讲情面,他批评起常雨泽来毫不客气,一直圆睁虎目,目不斜视的瞪着他,狂风暴雨式的训斥让他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如果谁敢当面反驳的话,挨的训斥更多更厉害。 常雨泽心中越来越烦燥,为局长对他的批评感到委屈,局长对他很器重,从没有象今天这样严厉训斥过他,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趁局长换烟的时候,勇敢的抬起头来,直视局长的虎目,痛苦的说:“领导,事情不象您想象的那样,朱昆他不是笑话我,他是故意揭我的短!” 刘逢东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虹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朱昆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在会上故意嘲笑我!” 这一下,刘逢东彻底迷惑了,他看到常雨泽两眼噙满泪水,这不象作假,“别急,别急,你慢慢说。你说朱昆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你的意思是小虹她真的跟你玩*啦?” 常雨泽这些天淤积的怒火就象超过警戒线的三峡库水一样,顿时一泄而出,他哽咽着把发现套子及化验套子的隐情说了出来,但他还是有所保留,没有把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讲出来。 刘逢东听完常雨泽的讲叙,满脸不相信,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思考,接着沉声说:“要说不我相信吧,你说的物证都有了,从公安破案的角度讲,物证是首选,只要物证齐全,有没有口供都可以定刑,我还能说啥。我只是觉得纳闷,,小虹不象是那样的女人啊,我了解你老岳,那是一个很死板的老家伙,看面子比票子都重要。有老徐这样的老爸,小虹应该家教很好,她还是学法律的大学生,应该修养很高,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啊。” “是啊,就是因为这我才想让领导给评评理,我哪点对不住徐虹,她为什么要背着我勾引起他男人呢?我不爱她吗,我挣的钱不够她花吗,我出门配不上她吗,我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吗?”常雨泽那不争气的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转。 局长没有回答,深深吸了几口烟。 88 “唉,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什么事都敢想,什么事都敢做,我也没法说。这事只能你们自已解决。那个男人是谁,你查到了没有,有疑犯没?” “我正在查,*不离十了。” “不是咱局的吧,要是公安系统的,你给我说一声,看我不扒他了的皮!” “不是咱局的,也不是公检法的,是徐虹单位的,我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 “那就好。你找小虹谈了吗?” “我没找她谈,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承认。” “那也是。你老岳知道吗?” “没有,包括我爸妈我谁也没告诉,要不是今天领导批评我,我也不愿意让领导听了烦心。” “可不能这样说,不管公事还是私事,要是你有想不开的事,你愿意说给我听,说明你尊重领导,虽然这种家庭的事我也帮不了你,可是,最起码我知道你动手的原因,你不是乱发脾气,还是一个好同志。”刘逢东话题一转又说,“我说,你最好先瞒着你老岳,千万别让他知道。你老岳表面看起来很斯文,可骨子里燥着呢,搞不好他真敢掂枪崩人。现在有证据最好,要是没有证据你千万不能乱说,要是让你老岳知道你说他女儿不守妇道,他可不会放过你。你也是公安干部,一定要抓好证据,抓贼抓脏,捉奸在床,尤其是这种事情,没有十成把握千万不能乱说。” “我知道领导,我会一步步追查下去,直到亲手抓住那个混蛋。”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要是再劝你息事宁人,那纯粹是我瞎扯蛋。你查也好,抓也好,千万要注意方式,注意影响,不能弄得最后让我收不了摊子。” “我听领导的,就按领导的批示办。” “接下来你怎么办,我是说对小虹。” “我和徐虹之间的矛盾没法解决了,我是一个男人,她却给我弄绿帽子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离婚,我没法再跟她过下去。” “年轻人,别太冲动。人一辈子谁没有个磕磕碰碰,有问题了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解决了生活还不一样过吗。我看小虹这个女孩子还是不错的,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很优秀,你就是再换一个,可能还不如小虹呢。现在社会就是这样,女孩子自己都不看重自已,尽让她们的老公替她们瞎操心。再说,你跟小虹还有了露露,小家庭过得好好的,可不能说散就散。你的人是不错,但你的性格太耿直,许多事情不能直着脑袋走,该变通一下还是要变通一下。否则到头来你会吃大亏的。你是一个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常雨泽知道局长的意思,他不希望他和徐虹离婚,他是市公安局长,徐虹的爸爸是市法院院长,他们两个在归德市共事多年,可以说是多年的故交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会偏向徐虹更多一些。但是常雨泽确信,在徐虹出轨这件事上领导绝对是向着他的。 “领导,这种事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徐虹表现好了,能痛改前非,我们可能会继续过下去,否则的话肯定是离婚。” “好吧,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不过,有一点,要是牵涉到你老岳了,或者说万一让你老岳知道了,你一定给我说,我去给你老岳做工作,他不会不顾我的老脸,跟你这个小辈发脾气。” “谢谢领导,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大了,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我的社会阅历还太浅,处理问题上还不太成熟,我会经常给领导汇报,最终怎么处理我会让领导来定夺。” “让领导定夺”这句话是常雨泽拍局长的马屁话,工作之外的个人私事,局长极少插手过问。这件事情常雨泽会最终解决,他不希望任何人干涉他的行动,包括局长。 常雨泽的这些话让刘逢东很受用,他关心的说:“经常汇报就不需要了,只要你在拿不定注意的时候让我参谋参谋就行了。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一定要慎重对待。心里有情绪是不可避免的,但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去。对你的处理我给你减减刑,通报免了,奖金还发给你。朱昆那混帐我不会轻饶他,该罚的一子也不能少!” “多谢领导。” “不用谢我,这种事轮哪个男人身上都咽不下,发点脾气是可以理解的,其实,我刚刚又想到,朱昆说那句话时可能真是玩笑话,你化验套子的事情,只有你最清楚套子上是什么,连化验员也不敢怀疑是你老婆的。” “是的,我也考虑了,朱昆可能是猜测的,随口说出来笑话笑话我而已。” “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就不会让它在局里传开,朱昆也好,其他人也好,不管是谁,都得给我闭嘴!笑话也不能开!这种话影响我们公安干警的士气,也影响公安队伍的形像。你放心吧,局里不会有你的流言蜚语,谁他妈敢碎嘴,看我不扒他的皮。明天我就会在会上放放话,谁管不好他的嘴,我就替他管。至于你的情绪,你自已把握,不行的话,我给你放几天假,让你放松放松。” “不用领导,我现在工作很好,情绪也恢复好了,正常上班没问题。” “那好,你出去吧,没事了。等会朱昆过来,我会给他好好上课。” 常雨泽“感谢滴零”的离开局长办公室,有局长的发话,单位里不可能再传言他的丑事,他可以正常上班,集中精力追查那个老混蛋。 89 晚上,王成立和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金青松两人给常雨泽做说合,让朱昆给他陪酒,当面道歉。朱昆估计被局长批得不轻,酒桌上一再给常雨泽道歉,请求常雨泽原谅他,他说局长已经放出狠话了,要是他跟常雨泽搞不好关系,常雨泽不原谅他,明天他就得下课。 常雨泽与朱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当时嫌他玩笑开得过火而已,现在见局长已经狼狠批评他了,所以见好就收,在朱昆的陪酒道谦下,常雨泽很快释怀,两人碰了八杯酒,哈哈一笑,白天发生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来到豪顿洗浴中心醒酒,这是金青松的朋友开的,又是八小时之外,无需别人说三道四。 在桑拿间,王成立和常雨泽汗如雨下。经过一洗一蒸,两人酒劲下去不少。 此时,桑拿间只有他们两人。 王成立问:“这弟,这里没有外人,你给老哥说说,是不是跟弟妹闹矛盾了?” “是的,是闹了一点矛盾,你在局里听到说我的什么话了?”常雨泽还不打算把妻子的事情说出去,虽然王成立是他的好哥们。 王成立笑了笑:“我没有听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也知道我是大大咧咧的人,不爱听人闲扯蛋。你跟弟妹是模范夫妻,是咱们局里年轻干警的学习榜样,谁要说你跟弟妹闹矛盾,我第一个就不信。不过,今天你跟朱昆干架,我觉得有点不对头,你是文化人,平时很斯文,轻易不会发脾气,更不会在局里跟同事动手。朱昆开个玩笑就让你发火,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肯定你受到了谁的刺激。” “朱昆是在开玩笑吗,他以前说过这话没有?” 王成立又笑:“他以前也开过你的玩笑,不止朱昆,咱局里背后开你玩笑的多了去。” “为什么?”常雨泽有点不明白,工作那么多年了,他似乎今天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老弟,可能你自已也不明白,只有老哥我才会给你说这些话。你不觉得你在市局的表现有点另类吗?市局里象你我这样科级干部,没有不包养情人的,即便没有固定情人也会喜欢玩女人,不要说干部了,就是一般的民警也都喜欢找一两个看上眼的小姐。全局唯一一个不喜欢玩女人的就是你,而你又是局里最年轻的科长,最有前途的科长。我知道老弟是真心爱弟妹,可是其他人并不都这样想,因为你太独特,所以就容易成为同事们谈话的焦点。甚至有个别人就是想看你出丑,盼着你闹家庭矛盾,好看你笑话。” 常雨泽想了想,很快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局里出头的小鸟,但是,他不认为他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是错误的:“人各有各的活法,如果因为这他们想看我的笑话,那就让他们笑去吧。” “由于你经常到北京出差,很少参加局务会,所以会上同事都喜欢说说你的笑话。同事之间开玩笑,谁也不会当真,我也觉得没有必要替老弟维护什么。不过,这一段时间我觉得味道有点变了,他们谈论你的时候真有点那个味道了。” 常雨泽顿时紧张起来:“成立哥,你说,都是谁说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你在北京出差,我跟咱局的那几个伙计私下聊时,听到不一样的话。听交警上的人说你上次出差回来,到交警队里查监控记录,那个监控头正好在你家别墅的路上,接着刑侦上又有人说看见你让化验室的小刘替你化验一个避孕套。一个人说话还不算啥,两个人的话凑到一起就有问题了,并且避孕套这个东西也容易让人往那方面想。再说今天你跟朱昆干架,会后听办公室的人说,局长把你跟朱昆都叫去批评了,可是对你好象没有发火,听说也把你的罚款也撤消了,可是对朱昆训得很厉害,差点没停他的职。这就让人想不通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朱昆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还手,即便朱昆不对,但是他毕竟是玩笑话,因个玩笑就动手打人,怎么说是你的过错更大。局里都知道局长想栽培你,但是依局长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明显护短。所以,这些线索都加起来,就容易想到你的问题。” 王成立平时大大咧咧,是粗线条的人,但是毕竟是老公安,分析问题来抽丝剥茧,清晰明白。 常雨泽知道妻子的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沉默一会,长叹一声:“成立哥,这种事情我真他妈难以张口。” 90 “弟妹真有问题?朱昆今天说的不是玩笑话?” “是的。这种事放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别说对朱昆我敢发火,就是那几个副局敢当面笑话我,我也照样让他们下不了台。” “那倒是,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不过,我怎么看弟妹也不象那样的人,你别冤枉了弟妹。” “难道是我闲得蛋疼,故意往自个头上扣屎盆子。”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弟妹是有修养的女人,有气质,家境又好,你们两口子感情又深,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是啊,不要说成立哥想不通,就连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点对不住她了,她会背着我找男人!” “是谁?你查到那男人没?” “基本上查清了,就差收尾了。” “套子就是证据,还有监控录像?” “是的,这些是物证,我还有人证。” “你这样说这事是没跑了。你找弟妹谈过没有?” “没有。你认为她会不打自招吗?” “那倒是,弟妹也是非常注重面子的人。” “我在等机会,等当场抓住他们时再跟他们算总帐。” “老弟,老哥不是笑话你,我总觉得你们文化人做事太婆婆妈妈。我是大老粗一个,做事喜欢用大老粗的方式。这事要是摊我身上,回家先把女人修理一顿,狠打,直到她招供,然后再找那个欠揍的家伙算账。我得先把这对狗男女狠狠修理一顿,出出这口恶气,打完了,心情好了,再说下面的解决办法。这一点不是老哥吹,你现在的嫂子,你也知道,她以前爱交际,啥样的朋友都来往,从跟了我起,我就给她放过狠话,做我的女人,就得规规矩矩,以前的那些男性朋友全部扔掉。男女之间就没有朋友关系,有了就不是朋友。结婚前,你嫂子还想跟我耍个小脾气,让我狠揍,最终打得她服服帖帖,我在家只要一瞪眼,她大气也不喘。平时伺候不好老子还修理她,要是敢给我送绿帽子,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可能吧,成立的方式比较直接,我的处理方式有点罗嗦。我觉得拳头最终解决不了问题,关键得找出她出轨的前因后果。” “没有任何理由,只要女人偷汉子就是天大的罪,男人修理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该不是你怕你老丈人吧。你放心,你老丈人好歹也是咱市有头有脸的人,他闺女偷人,他绝对不敢再护短。” 这一点常雨泽也非常认同,他岳父人品很好,为人正直,家教很严,如果知道徐虹偷人,不用常雨泽出面,他也会狠狠教训女儿。公检法全系统的都知道。 “笑话,我是怕事的人吗,我要是修理她,谁也拦不住,大不了我这顶警帽不戴了。不过,我觉得时机不到,等到我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再跟他们算总帐。” “唉,我没看错的话,你对弟妹感情太深,你下不了手。男人碰到这事再不出手心里一定憋得慌,憋久了人会病的。说吧,那个孬种是谁,老哥给你找几个小弟兄,帮你出出气。” “多谢成立哥,要是出气的话我也能找人,我现在还不想把事闹大,免得打草惊蛇。” “好吧,随你便。听老哥一句劝,好女人漂亮女人多的是,别只想就弟妹好,有文化,有气质,又漂亮,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给你弄顶帽子戴。所以,不要再守清规戒律了,见了合适的也发展一两个,现在官场混的谁没有一两个情人。你现在要是有情人帮泄火,你还会跟朱昆发那么大脾气吗。弟妹既然能养汉子,你就更应该养情人。要不,让你嫂子给你物色物色。” “不不,成立哥的好意心领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再漂亮的女人也提不来劲。”无论如何,常雨泽心里还是割舍不下妻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哪怕今后,徐虹都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都是他最在意的女人,因为他在她身上倾注了十多年的深厚感情。 91 张锋已经完全进入新的工作状态,他白天到驾校练车,晚上就通过定位仪监督郑卫华,看他睡在哪个情妇家。张锋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做事态度非常认真,他为了尽快熟悉归德市地形,准确记录郑卫华的动向,他买了一幅归德市地图,郑卫华下班后每一条行车路线,晚上在哪个酒店用餐,夜里睡在哪个情妇家,他都在地图上仔细标注出来,并且加注上日期。 有付出就有汇报,短短几天,张锋就收获新的战果,他查到郑卫华的一个新淫窝――帝景花园小区。在这个小区可能藏有郑卫华的另一个情妇,至于她是谁,常雨泽已经没有心情详细追查了,银监局五朵银花已经够他忙活的,他要抓好重点线索,其他的旁枝末节就无暇顾及了,并且他也不打算让张锋深入调查。事实上,常雨泽不想让张锋介入太多,毕竟这是他的事情,他只是让他每天晚上监督郑卫华的动向而已,至于其它更多信息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 每天早上,张锋都会把郑卫华昨晚的活动情况详细汇报给常雨泽,这时候,常雨泽不管是在开会还是做其他事情,都会暂时放一放,认真听张锋汇报,边听边思考,看是否能从中提炼出有用信息,有时候,还会对张锋行动上的疏漏指正一下,教他如何做好侦破工作。 人的本性似乎都有阴暗一面,貌似木讷老实的张锋对这种暧昧刺激的偷窥活动渐渐产生了浓厚兴趣,他在给常雨泽汇报工作时,描述越来越兴奋,有时还会即兴发挥,来上几句:“小时候,俺大爷家喂过一头大公猪,前后村的母猪都过来配种。大公猪骚得很,看见母猪就想上。俺喜欢站在旁边看。大公猪长得壮啊,干得母猪嗷嗷叫,大的母猪还好些,还能撑下来,那些年轻的小母猪就不行了,一干就给干趴下。大公猪骚得很,小母猪趴下了也不饶,踩它身上压着它硬干,小母猪疼得直嚎,跟杀它一样。有时候,那些小母猪让大公猪干得四蹄打颤颤,爬也爬不起来。俺大爷就叫俺找辆架子车把小母猪给人家送过去。” 听到这,常雨泽毫不客气的让他闭嘴,这小子讲得故事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他是不是想说郑卫华那混帐就是那公猪,见了女人就想上,夜夜换新娘,要是这样形容的话,妻子算什么,就是那发浪的小母猪? 常雨泽只是让张锋闭嘴,并不会因此批评他。人做事认不认真,关键看他有没有热情,现在张锋对这个偷窥工作热情高涨,工作起来非常认真非常卖力,这正是常雨泽想要的效果,自然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常雨泽本来不打算干扰张锋的行动,让他保持现在的状态,一直偷偷监督下去。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刺激得常雨泽要发狂,立即决定对郑卫华加强监控力度,扩大监控范围。 妻子对他送的那束生日玫瑰非常珍爱,每天都要给玫瑰换水,经常修剪枝叶,在妻子的细心呵护下,那束玫瑰一直保持着鲜艳的色彩和淡淡的花香。每晚上床睡觉时,妻子还会在玫瑰上轻轻吻一下,然后带着满唇的花香来跟他深吻。不过,鲜花毕竟是鲜花,日子一长,玫瑰的花瓣开始逐渐枯萎,鲜艳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但是,妻子不舍得扔掉它,仍然细心的呵护着。 这天晚上,妻子哄女儿睡觉,常雨泽独自躺在床上,无意间发觉,玫瑰花里有一朵比较反常,其他玫瑰都已经半枯了,花瓣差不多已经凋零了,可是有一朵玫瑰依然保持着昂扬的姿态,在花簇里显得是那么的鲜明和出众。 常雨泽把这朵独特的玫瑰从花瓶里抽出来,仔细检查,它没有任何独特之处,花是花,枝是枝,都是真正的植物,轻轻掐一一掐,淡红的玫瑰花油印在手指上,凑到鼻子前,可以闻到浓浓的玫瑰花香。 再比对花瓶里那些蔫巴巴的半枯玫瑰,常雨泽心中一阵颤抖,他突然想到一个极其恶心的问题,张锋曾经告诉他,妻子生日那晚,郑卫华曾经送给她一朵玫瑰,并且见她拿回了家中,莫非这朵玫瑰就是那个老混蛋的! 常雨泽把花瓶里的玫瑰都抽出来,一连数了三遍,总数都是十二朵。十二朵玫瑰在他的眼前分成明显的两个阵营,敌方和我方。我方是十一朵,花瓣都蔫里巴几,半枯半死,活象打败战的战俘;敌方只有一朵玫瑰,却色泽鲜艳,枝叶舒展,姿态高昂,活象是正在向战俘训话的趾高气昂的敌方将令。 常雨泽顿时心头火起,混帐女人,我的十一朵玫瑰竟然抵不过老淫棍的一朵玫瑰,每天睡前你趴在玫瑰上亲来亲去,我还以为你是吻我的玫瑰呢,原来你是亲那个老淫棍的东西!贱,贱,你真他妈的贱,你不仅出去跟老淫棍上床,完事了还把老淫棍给你的定情物珍藏在家里,珍藏在你的床头,好让那个老淫棍每天晚上欣赏你*的光屁股! 其实,一朵玫瑰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常雨泽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眼中只有仇恨,再无他物。他现在极度敏感极度脆弱,妻子任何一丝异常举动都会令他的情绪放大千万倍,愉快情绪当然是不可能的,极度放大的只可能是他的怒火和仇恨。 他把玫瑰通通扫落到木地板上,用脚狠狠去踩,他光着脚,没有想到玫瑰上有刺,花枝上的尖刺顿时扎破了他的脚底,而疼痛更让他愤怒,他避开花枝,用脚跟用力的碾压花朵,那些娇嫩的花瓣顿时被碾成了花泥,尤其是老淫棍的那朵玫瑰,碾压得连渣也不剩。这样依然不能消解他的怒火,他又拿起花瓶,重重的摔在木地板上,“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碎成数片,花瓶里的水溅了一地。 92 响声惊动了徐虹,“老公,怎么啦!”她从女儿房间急忙跑出来,冲进卧室。 常雨泽正怒气冲冲的坐在床上,拿着纸巾擦拭脚底扎出的鲜血。 “花瓶怎么碎了,你没有被扎住吧?”徐虹看到碎成一地的花瓶和七零八落的玫瑰,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跑到丈夫身前,屈膝蹲下,心疼的说,“老公,不碍事吧。花瓶好好的,你碰它干嘛。” 她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想替他擦拭。 常雨泽不耐烦的推开她,没好气的说:“都是他妈玫瑰惹得祸,好象跟我有仇似的,你碰可以,我一碰就扎我。摔碎了更好,别他妈在屋里烦我。” 他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她没有搞明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拉开抽屉,取几块创可贴,细心的给他包扎。 “爸爸,你怎么啦?”露露揉着睡意蒙蒙的大眼走过来,看见爸爸流血的脚,关心的问,“爸爸,你疼不疼啊?” “没事,都是爸爸马大哈,不小心碰倒了花瓶,也把我的小宝贝吵醒了。”常雨泽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故作轻松愉快的解释。看到乖巧懂事的女儿,他的怒火顿时消失无形,即便有天大的怒火在女儿面前也发作不起来。 常雨泽没有再对妻子恶语相向,任她默默的包扎他的伤口,玫瑰碾碎了,花瓶摔碎了,心头的恶气已经散去大半,算了,她既然还在隐瞒事实,还再包庇那个老淫棍,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已经没有义务再宽恕什么,他要追查到底,把她的罪证一一揪出来,狠狠的审判他们,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他! 经过这次刺激,常雨泽决定扩大监控时间,全天监控郑卫华。他想起别信哥曾经告诉他的话,“你们应该对郑卫华全方位调查,他的车里,他住的宾馆里,他的办公室里,只要有情妇跟着,他们随时都可能干起来。” 常雨泽找来张锋,带着他一起选择最佳观察点。 银监局的大楼坐北朝南,楼高十二层,楼顶修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八卦亭,阳光当头照来,镏金似的八卦亭庄严宝相,整座银监局大楼也显得仙气阵阵。 银监局在黄河大道北,道南也是一溜行政单位,其中建委、审计、工会三家基本上跟银监局面对面。最佳观察位置自然是这三家单位。可是常雨泽知道,如果短时间的话,找里面的朋友借用一间办公室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他要整天借用,要连续多天借用,并且还是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的行动,这样做肯定会被人发觉。所以常雨泽立即排除了这三家单位,沿着路边继续寻找。 在工会旁边是是烟草宾馆,烟草宾馆离银监局更远,但这是唯一一家方便开展行动的场所。 常雨泽和张锋走进烟草宾馆,让服务员分别打开九楼和十楼的几间房,通过仔细对比,最终选定十楼的一间房,这间房的观察角度最好。常雨泽给宾馆交了一个月的订金,包下该房间。 常雨泽拿起摄像机,调好焦距,仔细观察银监局的办公大楼。 郑卫华的办公室在九楼,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套间,这个套间是他用来休息或玩女人的小淫窝。 他的办公室面积有七十多平方,装修华美大气,处处金碧辉煌。其他办公室的窗帘全部是竖百叶窗帘,只有他的办公室窗帘是宫廷式样的双层布缦,厚层的是金黄色布缦,薄层的是透明窗纱,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朱红色的办公室大门,印着金色花纹的宝蓝色地毯,靠窗放着一组水缸,里面养着几条美丽的热带鱼,可惜看不到办公桌。套间的窗帘也是宫廷式样的双层布缦,厚层的是大红色,薄层的是蕾丝半透明轻纱,厚层的在窗户两边束着,阳光透过薄薄的蕾丝窗纱均匀的洒落在房间里。高性能的摄像机轻松穿透窗纱,捕捉到室内的景象,只是有一层蕾丝的遮挡,房间里的景象看起来更朦胧更诱人些。套间里铺着大红色的地毯,红色地毯上印着白色抽象线条花纹,一张欧式宫庭双人大床,床背上雕刻着云朵样的美丽浮雕,床头两边装着华贵的壁灯,床头正上方的墙面上贴着一幅隶书,上写“精,气,神”三个大字。 常雨泽转动镜头,仔细搜索其他房间。 在八楼的房间找到妻子和许娜,她们的办公室就显得简洁多了,她们两都在各自的办公室坐着。常雨泽把镜头拉近,看到妻子美丽恬静的脸,是她的侧面,她正看着笔记本电脑,全神贯注,春葱似的手指捏着一支圆珠笔,细细的笔身间或在她的细指间转动两下,显示她在思考,这让她的美丽之外又多了几份睿智。常雨泽很纳闷,行政单位都很清闲,妻子真的需要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工作吗?许娜看起来则轻松多了,她不是在办公,而是在玩游戏,她开着笔记本,两只小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打,脸上表情很丰富,就是那种游戏妹常见的欣喜和兴奋。周小燕的办公室在五楼,她不爱坐,似乎一刻也闲不住,时不时站起来走一圈,或冲杯咖啡,或拿起小镜子描描眉。看不到赵莺,她是办公室主任,估计跟老色鬼同在一层吧,她的办公室应该是在老色鬼的对面。也没有找到谢雅琳的身影,可能她象赵莺一样都在北面的房间办公,也可能是她跟其他人在大房间办公,常雨泽还没有发现她。 只要能看清老色鬼和妻子两人的办公室,其他人就不浪费时间了。 常雨泽郑重交待张锋,这次做事一定要万分的认真加万分的小心,必须做到人在摄像机在,人走摄像机走,不能为了偷懒人出去了,而把摄像机调到自动摄录状态,留在房间。万一服务员进房间打扫卫生,看到一个摄像机正对着银监局大楼,那就麻烦大了。 为了不让张锋整天憋在房间感到枯燥,常雨泽给他留下自由活动的时间,他白天上午可以出去活动,但是下午必须呆在房间里观察。在行政单位,一般来说上午是真正办事的时间,到下午基本上就找不到人了。常雨泽不相信郑卫华*会那么强烈,上午刚上班就躲到房间里玩女人。 张锋连连称是。常雨泽的训话刚落,他就立即把房间里的一张床拉到窗户下面,踢掉鞋子,跳到床上,学着常雨泽的样子,把摄像机举到肩膀上,镜头对准银监局大楼开始偷窥起来。很快,他眼睛亮起来,兴奋的说:“大哥,小日本的相机就是好啊,我看见一个美女正在厕所尿尿啊!” 93 中央某领导来归德市视察工作,随同中央领导视察的还有国家有关部委的领导,省市两级的主要领导陪同视察。根据行程安排,今天上午中央领导要去火神台实地考察景区的建设情况。 归德市地处黄淮平原,无山无水,旅游资源只能从历史人文景点上找文章。火神台就是归德市最著名的历史景点之一,现在已经升格为国家级旅游景点,是归德市宏扬优秀传统文化,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主要景点。上面的领导来归德视察工作的都要到火神台视察一番。 由于是中央领导来视察,根据惯例,火神台及县城到火神台的迎宾大道要全面清场。 不知因何原因走漏了风声,迎宾大道左侧的大张庄村民听闻此事,立即纠集几十号村民,拦腰截断迎宾大道,准备拉路喊冤。 火神台成为国家级旅游景点后,名气大振,旅游人数年年攀升,旅游收入也年年大增。同时也带旺了周边的地气。 多家房地产公司蜂拥而至,争相开发火神台周边的旅游、民俗、商住和教育等地产。火神台周边的地产开发完了,又开始在迎宾大道两侧的田地里做文章。 一家叫安泰房地产公司的相中了迎宾大道旁边大张庄的一块田地,有几百亩,按规划是要开发民俗一条街。据说去年就已经取得了征地的批文,并且已经开始给村民赔付征地款,安泰公司已经在待开发地块打上围墙,准备开工建设。 但是,大张庄村民好象意见不统一,有些人同意卖,有些人不同意卖,嫌价钱太低,所以扒开围墙,继续种麦子,找各种借口阻扰安泰公司施工。 今年四月初,一天夜里,安泰公司找来几台推土机,连夜把围墙圈住的麦苗推倒。 这下惹恼了大张庄的村民,他们一边组织青壮年跟安泰公司的保安对抗,一边到县有关部门群体上访。 乡里和县里的有关领导出面协调多次,但是村民一直不满意结果,强烈要求把田地还给他们,当然安泰公司肯定不同意。协调解决不了,纠纷就这样一级级的拖着。 在安泰公司与村民在的冲突中,已经有多名村民受伤,但是,安泰公司的施工一直不能正常进行。 中央领导是来归德市视察工作的,可不是来解决民事纠纷的,所以村民拦路会给领导留下坏印像。归德市连续多年被评为和谐安定先进地市,这份殊荣是归德市各级领导无数同志费尽千辛万苦才获得了,绝对不能让一小撮不法群众给破坏了。所以市里领导要求兰马县立即解决村民拦路问题。 县里领导接到市里领导的指示后,立即纠集全县的警力去驱散非法*的群众,可是到现场一看傻眼了,拦路的不是几十号人,而是几百人,上千人,不仅大张村一个村,还有周边其他村的村民陆续赶过来,不管这些村民是真正助威的还是来打酱油的,他们都围过来,黑压压一片,看起来也怪吓人的。 兰马县公安局局长马三春一看势头不对,哪敢动用警力驱散群众,立即告戒属下收好武器,以免擦枪走火激起民愤。前段时间,归德市公安系统刚刚通报过近期发生的几起典型的群体性事件,凡是因处理不当,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所辖地公安部门负责人都受到了严厉处罚,不是降职就是撤职。所以马三春也不敢拿自已的乌纱幅逞英雄,立即向市局领导汇报情况,寻求支援。 中央领导已经用过早餐,准备起程了,而村民拦路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市委秦书记急了,立即指示市公安局局长刘逢东,要采取一切手段,必须立刻马上拿下不法拦路村民。他可不能让归德市的光荣称号毁在他的任期中,他不想当归德市的历史罪人。 刘逢东接到秦书记的指示,立即安排常雨泽去处理。 常雨泽对这类突发性群体事件并不陌生,他已经成功处理过多起,但是对于今天的事情却没有把握。因为他擅长做心理工作,通过讲政策说道理来瓦解对手,最终兵不智血刃的解决问题。但是这次领导没有给他时间,让他立即解决,这就有难度。不过,公安人的作风就是“闻警即动”,不管困难有多大,都要服从和执行。常雨泽立即坐上警车,风驰电掣的向火神台的方向赶去。 94 兰马县也是常雨泽的家乡,他对家乡充满了感情,不希望家乡蒙羞,传出穷乡僻壤多刁民的坏名声。 警车一路长鸣,四十分钟跑到火神台的迎宾大道,这是兰马县城通向火神台景区的观景大道。迎宾大道经过数次整修,已达到八车道的标准,宽阔整洁平整,大道两边植满苍翠的松柏。今天要迎接领导视察,所以大道两边挂满了彩旗,彩旗随风飘扬,一派热烈欢庆的场面。 这种场面常雨泽非常熟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高三那一年,全国深化改革,经济加速发展,为加快区域合作,在中央有关部门的协调组织下,沿黄河经济协作区应运而生。为宣传和庆祝这个新生的经济区域,中央有关部门决定从火神台采集圣火,沿黄河举行声势浩大的圣火传递活动。 这是火神台第一次举办全国性的盛大活动,县市两级政府对此非常重视,决定按照历史记载的规格最高的礼仪采集圣火。 根据有关历史文献记载,圣火必须由年轻美貌端庄贞洁的处子采集。 归德市面向全市范围选拔圣女,报名的女孩子有几万人之多,最后,经过层层严格选拔,选出十三名圣女,徐虹也报名参加了,她凭借美丽大方聪慧活泼等优势,高票通过,不仅是十三名圣女之一,而且是负责从火神台采集圣火的第一圣女。 采集圣火的那一天到了,圣女们站在插满了鲜花的花车里缓缓向火神台进发。徐虹穿着火红的长裙,站在花车的正中央,十几个同样装饰的红裙少女簇拥在她的身边,她们都是鲜花一般的美丽仙子,而徐虹更是花仙中的花魁。 花车在迎宾大道上缓缓而行,沿途的农民在路边顶礼膜拜,他们认为圣女都是带着仙气的贵人。 那一天,常雨泽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坐在他爸爸的警车里,在花车的前方开道。 常雨泽透过窗户,遥望花车上的徐虹,心中充满了美丽梦想,这多么象一场豪华的婚礼啊,新娘子就是站在花车中央的徐虹,而他就是那个幸福的新郎官。 经过不懈追求,常雨泽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万人敬仰的圣女仙子变成了他的新娘,仙子深爱着他,还为他生养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是, 落入凡尘的仙子很快被世间丑陋的风气玷污了,仙子堕落了,背叛了爱情,变成一个追求**的*女人! 常雨泽实现了一个美梦,却又开始了一个恶梦。 警车一路拉响警铃,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直到终点停下。常雨泽也不得不结束他的胡思乱想。 前方的场面已经非常混乱了。 迎宾大道上横着两列队伍,一列是衣衫不整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几百人之多,前面坐着,后面站着,在他们头上方扯着一条白色条幅,条幅横跨大道,上写一行黑色大字“还我麦子,还我土地!” 拦路的村民还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村民站在大道两边的田地里,他们都在无声的支持着拦路的村民。 拦路村民的对面就是警察队伍,他们都穿戴着整齐的警服,手拉手排成一列,阻挡村民向前发展。估计兰马县的警力都调来了,但是与上千的村民相比,警察队伍仍然是弱势群体。 两列队伍静静对峙着,谁也不敢冒然冲击对方。 马三春正站在警察队伍的后面,指挥警察顶上去,除此之外他再无他法,时间越拖越久,中央领导随时到会过来,事情还没处理好,这会严重影响他的仕途,急得他一脑门汗。 常雨泽的爸爸的常献义也在现场,不过他没有靠前,背着手在旁边观察。常献义是兰马县副局长,他不需要象那些普通民警一样顶在第一线,又因为他是副职,天塌下来上面还有正局长顶着,所以他显得很镇定。 常雨泽下了车,挤到马三春身边,向他打招呼。场面太过混乱,群众的声音鼎沸,马三春没有听见。常雨泽不得不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大声说:“马局长,今天的情况有点乱啊。” 马三春打了个机灵,这才看到常雨泽,顿时满脸堆笑的说:“常科长你来啦,可把局里的领导盼来了。”可是他扭身一看,见常雨泽只是一人一车,立即泄气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市里没有派武警来吗,这些人太嚣张了,不把他们都抓起来恐怕镇不住场子。” 常雨泽说:“马局长上次刚参加的会议,这么快就忘了领导是怎么在会上交待的,遇到群体性突发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里的老百姓成百上千,你怎么能抓得完。” 马三春说:“这道理我也懂,可现在场面这么复杂,必须尽快解决掉,要是再过几十分钟上面的领导来了,看到我们还没有处理完,还不要了我的小命。” 常雨泽问:“具体情况怎么样,这些村民有组织者没,我们先合计合计,看有法子没有。” 马三春简单介绍了大张庄的情况,强调说这次组织拦路的没有村务会的干部,领头的是大张村的张云会,七十来岁的老头子,前些年当过村支书,性格耿直,脾气很犟,村里人都称他老支书,这事就是他挑头弄的。现在乡里县里的领导正在找张云会谈判,但是他根本不照头,躲在村民中间,只说要向中央领导反应情况。 那些村民们都护着张云会,不让警察接近他,警察要制止他们闹事,一拉他们,他们就叫嚷警察打人了,周围的群众就跟着起烘,所以警察都无计可施。 95 常雨泽了解完情况,要来一个大喇叭,挤到近前,大声说:“老乡们,我是市里派来的小常,来这里是帮大家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大家麻烦的。请大家放心,警察永远是人民的警察,警察只会打坏蛋,从不会欺负老百姓。” 常雨泽的大喇叭起到了一些作用,群众们减少了与警察的肢体冲突,扬起头来听他说话。 张雨泽一手拿着大喇叭,一手扯掉警服,扔到警车上,大声说:“老乡们,我现在脱掉了警服,与各位老乡一样,咱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谁是官,没有谁是平民,我们平等对话,协商解决问题。老支书,咱们能不能当面聊一聊?”他里面还穿着白衫衣,脱去警服也不失体面。 拦路的村民队伍先是一阵平静,接着从队伍里走出几个中年男人,簇拥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汉,他的黎黑色的老脸刻满了沧桑的年轮,就象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位典型的中国老农。 常雨泽一眼就确定他就是老支书张云会,立即走近他,礼貌的说:“老支书,咱们能不能到外边说两句话,你要是觉得小常说的不是人话,您老扭头就走,任何人都不会拦您。” 张云会说话了,声音苍老,却底气十足:“年轻人,你很有礼貌,也有诚意,比县里哪些当官的强多了。不管你能不能解决问题,俺都管跟你聊一聊。” 他说话不紧不慢,条理分明,不亏是当过多年村官的老支书。 “你是多大的官,县长解决不了的事你能解决,骗谁!”一个中年农民不耐烦的冲常雨泽大声质问。 老支书张云会制止了他,和常雨泽一起走下大路,来到麦田里,田里的麦子经过推土机的碾压,只剩下片片青黄的麦叶混杂在泥土里。这里稍稍远离人群,正常说话还能听得清。 马三春想派几个警察跟在常雨泽身后,保护他,常雨泽摆手让他们离开,他要独自跟一个老支书过招,他走近他,恭敬的说:“大爷,听说您当了多年的老支书,对吧。” “不错,以前是当过,现在年龄大啦,啥事也干不成了。” “大爷您高寿?” “快七十了。” “看不出来,大爷精神头好着呢,跟五十六岁的没啥区别。我看咱大张村的人都听大爷的话,相信大爷以前当支书肯定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支书。” “年轻人,你也不用给我老头子戴啥高帽,俺就是一农民,无非是村里老少爷们看得起俺,选俺当支书。年轻人,你也不错,敢作敢为,有魄力,你叫啥名字,在公安局管哪一块?” “大爷叫我小常行了,我在市公安局控申科工作,这次是市里领导派我来这里帮老乡解决问题的。其实,我早已经听说咱村的事了,咱村的地不是已经卖给安泰公司了吗,怎么还会发生纠纷呢?” “卖地,谁同意卖地?你问问村里有几个人同意卖地了,没有人签字,都是乡里跟村里个别人勾结,胡弄老百姓的。” “村里为什么不愿意卖地,我听说是有人嫌钱少。” 说到钱字,几个中年农民都嚷嚷起来:“他们都是什么东西,给几个小钱就象收走俺的地,凭啥?俺就不卖!” “大爷,我听说这几年地里的收成都不错,小麦一年能建*百斤吧。” “收成还中,好的*百,不咋着的也有六七百斤。” “现在政策好了,种地不交公粮还有补贴,小麦加秋粮,一年收入两三千不成问题吧。” “常警官,你是城里人,没有种过地,不知道种地的难,国家补多些?一年一亩地才几十块钱,连袋化肥钱都不够。农药、化肥、种子,这些东西连年涨价,粮食才涨多少?要是单种粮食的话,一年到头,能净落一季麦就不赖啦。” “种一亩地一年净收益1000元钱,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 “大爷,咱算个账吧,我听说安泰公司一亩地给价三万五千,要是按种地的话一亩每年收益一千元,三万五千元就等于种三十五年的地,把这三十五年的收益提前收了,这些收益还可以再投资其他行业生钱,村里的人也可以从土地里解放出来,从事其他行业,打个工,做点小生意,都能挣钱。这样综合一算,卖地的收益要比单纯种地化算多了。” 常雨泽觉得他的算法比较科学,这些村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的话真是太愚蠢了。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那几个农民看他的眼光要多鄙视有多鄙视,仿佛他才是愚不可及的疯子傻子。连那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老支书也有点鄙视他了。 “哼,你们当官的都一个鼻孔出气,跟那些抢俺地的赖种都是一个说法!”那些中年农民异口同声的骂常雨泽。 张云会慢条斯理的说:“常警官,俺刚才为啥说你是城里人,不知道种地人的想法呢。俺种地的是都没文化,可是俺们不是二百五,俺知道这个理是怎么算的。现在种地不值钱,可是地值钱。乡里征俺村的地一亩给三万五,可他们一转手卖给盖房子就是一亩三五十万。三万多跟三五十万哪个更多?是傻子都清楚。” 96 常雨泽当然清楚,这几年房地产价格为什么节节攀升,与政府这个幕后推手不无关系,政府从农民手里征地后加价卖给地产商,地产商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也跟着不断推高房价。但是,常雨泽不能退缩,一定要在理论上打败这个老农:“大爷,您说的很在理,如果村里嫌地价便宜的话,可以跟政府再协商协商,价格可以慢慢谈吗。其实,也不能说政府是低买高卖,土地流转的收益最终到了国库,然后国家再通过财政拨款下发给老百姓。大爷,您看看,这几年农村变化多大,电线架了,村村的油路通了,田里的机井也一眼眼打了,农民看病能报销了,农民老了也能享受养老保险了。我们的用地政策不是赚老百姓钱的,是替老百姓着想啊。” “你既然说到这了,俺老头子也给常警官举个例子,农民辛辛苦苦养了一头牛,等养大了,政府把牛牵走了,杀了吃了,吃完肉了,给俺老农民送回来一根牛尾巴,说这是取之于民用之民。俺老百姓现在享用国家的,都是俺老百姓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国家把大头给拿走了,把零头又还给俺了,还让俺鼓掌叫好,都当俺老百姓是傻子啊。”张云会越说越激动,手哆嗦着往腰里摸。 常雨泽看他的动作象是找烟,及时的递上一根中华,帮他点着。 “好烟。”张云会吸口烟,又来精神了,继续说,“以前,俺种地得交公粮,是按人头交,不管是刚生的婴儿,还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只要你还有口气,就得交公粮。那时候地里收成不太高,好的也就是六七百斤一亩。一亩地交公粮就得二三百斤,再上这收费那收费,种一亩麦差不多都让乡里收走了。也不能说收,是抢,不管你够不够吃,先交够乡里的再说,不交就派人派车过来硬抢,跟旧社会的土匪抢粮没啥区别。几年前,国家取消了农业税,农民种地不用交公粮了,种地还有补贴,俺种地的想着,国家终于开恩了,终于想到俺老百姓了。俺老百姓想着从此能过上好日子了,谁也想不到啊,这才过了没几年,当官的又开始来折腾老百姓了。当官的不问俺要公粮了,是因为粮食不值钱了,他们看不上眼了,地值钱了,他们又开始来抢俺的地了。你看看脚底下这块地,是俺大张村最好的地,麦子的产量最高,乡里看上了,说要盖房子,搞什么民俗街,征俺村的地。村民不同意,盖房子的就趁黑找几辆推土机,一夜不到就把好好的麦子都推到了,俺老头子活恁大岁数了,从来没有见过敢这样糟蹋庄稼的,要遭报应的啊!” “大爷,其实严格来说,土地也不是咱大张村的,土地属于国家所有,乡里为了发展经济征地是合理的。” “谁说土地不是俺大张村的?俺张家这一门在这块地上活几辈子了,这块地世世代代都是俺张家在种,你说是国家的,国家在地里投一分钱没,国家派人收过一亩麦没?毛主席打天下是为了让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抢老百姓的地。要是当官的抢老姓的地,那跟旧社会的大地主有啥区别,大地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硬抢老百姓的地,大地主也知道守法,现在这些当官的眼里一点法也没有。” “大爷,你说得很在理,我从小在城里长大,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今天咱就事论事,上面的领导来火神台是视察景区建设的,不是来听老百姓反应问题的,如果你们就这样强行截断交通,乱闹一气,不单不能解决问题,还会给咱家乡丢脸,让外地来的客人只会想到兰马县净出刁民。” “刁民?常警官,不是俺老头子说大话,俺的党龄比你的年龄都大,俺的思想觉悟比谁的都高。再给你讲个历史,淮海战役那会,俺还是光屁股小孩,听说要支援解放军打老蒋,俺爹把家里的红薯干子都交上去了,把床上的被子都交上去了,亲自推着小车送过去。如果征俺村的地是给国家办好事,是给老百姓办实事,俺同样会带头交地,可是不是那么会事,乡里当官的是卖俺的地挣钱,俺凭啥要交地。今天,中央的大领导来啦,俺就是要给大领导反应问题,看这是上面说的还是下面瞎胡来的。俺老百姓都知道,中央政策都是好的,都是下面的歪嘴和尚把经给念歪了。” 老支书正喋喋不休诉苦时,一阵更加刺耳的警报声传来。 97 大大小小几十辆警车向这里疾驶过来。有武警支队、防暴大队、交巡警等,归德市的主要警力几乎都派来了。警车后面还跟着几大卡车身穿制服的城管队员。 警车停在人群的前方,姜副局长站在在警车旁边,用扩音器威严的说:“大张村的村民听好了,你们不经公安部门同意,非法*,截断交通,扰乱社会秩序,已经触犯法律。我代表市公安部门命令你们现在全部解散,离开大路,否则的话,立即拘留!判刑!” 在姜副局长讲话的同时,全副武装的防暴大队和武警们已经冲到拦路的村民前,强行驱散,凡是胆敢抵抗的,立即铐起来扔到大车上。路上的村民都害怕了,乱成一团。老支书离开了队伍,村民们缺乏组织,就象一盘散沙,很快就被武警冲开一条口子,迎宾大道顿时畅通无阻。 看到这番景象,老支书张云会气得浑身哆嗦,用尽力气要往路上冲。跟着他的几个中年农民都害怕了,拦着他不让他上去。 “大爷,您就别过去了,你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让村民都回家吧,有问题以后有时间解决。” “不,不,我得找个说理的,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俺老百姓说理的地方。” 这句话常雨泽非常耳熟,那些上访的人好象都是如此说。 老支书最终冲了上去,可是,他还没有走上前去,就被马三春带着几个警察拦住了,把他和他身边的几个农民控制住,押送到市局领导面前。张云会是这次恶性事件的组织者,市局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把他和那几个中年农民都塞到大车上,严密控制住。 很快,拦路的强硬份子都被警车押送走了,胆小怕事的村民都吓跑了,警车和大车都开走了,迎宾大道又恢复干干净净宽阔畅达的原貌。 常雨泽心中怅然,有些问题还是要政府好好解决的,一唯靠强制手段,最后会造成更多更大的问题。他意识到为什么这几年到北京的上访者逐年增多,这与地方政府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方式大有关系。 公安局长刘逢东也来到了现场,但是他坐在警车里没有露面,他看到了事件解决的过程,对常雨泽表扬一番,说他居功不小,是他事先调走了拦路村民的策划者和组织者,这才让闹事的非法村民群龙无首,让干警们顺利解决了问题,没有造成大麻烦。 常雨泽心知肚明,局长让他来和表扬他无非是让他露个脸,实际上根本没指望他解决问题,武警和其他干警才是局长倚重的力量。 常献义也看得清楚,给儿子小声提醒:“以后做工作不能太?嗦,该果断就要果断。” 常雨泽点头称是,但心里在想,如果问题能协商解决,何必还要采用武力呢? 闹事的村民都散去了,县政府组织的欢迎队伍开过来了,一些中老年人和更多的小学生,他们都站在迎宾大道上,分成两排,人人手持一面小彩旗,迎着即将到来的领导们挥动着欢迎着。 几支表演队伍也开过来,锣鼓喧天,火神台景区又恢复一片欢声笑语,警民对峙造成的紧张气氛早已经烟消云散。常雨泽的妈妈宋腊梅也随老年舞蹈队过来表演了,这些老大妈们头戴大红花,身穿大红衣,老脸涂着胭脂红,在火神台的广场前尽情舞动着,老而*,老而可爱。 欢庆结束了,领导送走了。 常雨泽开车载上爸爸妈妈回家去,他想在父母家吃一顿舒心的午饭。 “真是劳民伤财,来视察就视察呗,干吗把这些老老小小的人都弄过来捧场。”宋腊梅还是那直爽性格,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会不来吗,又没有人请你。”常雨献义不满意妻子的态度。 “不来,我不来能行吗?我们老年舞蹈队也是在县舞蹈协会挂着号的。县里领导说啦,大领导来咱县视察是看得起咱,咱要表现不好那是不尊重领导。俺这些老娘们要是不去火神台扭两下,不给哄哄场子,那是不响应政府的号召。”宋腊梅扭扭酸楚的脖子,不高兴的说,“哼,还不如让刚才那些农民把路拦了呢,省得瞎折腾人。上面的领导下来是视察民情的,想听听老百姓的心里话,这下可好,下面这些当官的把说真话的老百姓都赶跑了,剩下都是给领导拍马屁的。” 98 “你那嘴巴能不能管一管,这是在车里说,没人听见,要是让外人听见,你那是犯原则性错误。” “哼,别用你那一套吓唬我,吓唬老百姓中。为啥老百姓的地说征就征,为啥老百姓的房子说扒就扒? 前些天,我一个老姐妹跟我哭了半天,说她儿子才上班几天就要下岗了。她家亲戚在文明街有套房子,城关镇要搞开发,她亲戚家的房子得拆迁,拆迁就拆迁吧,跟那些房主谈好价钱,该赔多少就赔多少,谁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找事。城关镇政府可好,赔偿款没得谈,还得限期拆迁,谁家要是不按时拆迁,这家人还有这家人的一圈亲戚都跟着遭殃,凡是有人在单位上班的,不扒房子就统统下岗!我那老姐妹为儿子跑了几年关系,才刚到统计局上班,屁股还没捂热的,就又要让他下岗。这算哪门子法律,一家不拆迁,亲戚一圈都下岗,发明这种政策的官员真该判刑!” “其实,这也是政府没办法的办法,要是群众都不支持县里的建设,县城的马路怎么能拓宽,县里的开发区怎么能搞起来。城市发展不起来,老百姓兜里都没钱,让你守着一套老房子也是越过越穷。” “城市发展也不能随意损害老百姓的利益。算了,你是老顽固,不给你说了,反正这事要是摊我身上,想扒我的房子,没门!儿子是在咱这个家里生的,从他生下来我就收拾这套房子,几十年的感情啊,老屋子了,有感情啊,我还想以后老在里面呢。给多少钱我也不会卖我的老房子。” 常雨泽一直静静的开车,听着爸妈两人斗嘴,他很开心,妈妈说话多,语速快,爸妈两人斗嘴时,总是爸爸先低头,否则妈妈会一直唠叨下去。其实,爸爸也不是那种很刻板的人,他无非是想逗她说笑而已。小时候,常雨泽总感到妈妈唠叨得烦人,这时听起来却非常入耳,难道说这就是人成熟的标志,越来越怀旧了? 当听见妈妈说她老时,常雨泽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他不容许妈妈变老,更何况是说老去,这让他徒增伤感,他打断妈妈的话说:“妈妈,不许你说老,你一直是我最美丽的妈妈。再过两年,等爸爸退休了,你跟爸爸都搬到市里住,我要天天看着你们。妈妈做的手杆面最好吃了。” “到时候再说吧。你姥姥在咱家住习惯了,她哪也不会去。我得把你姥送走了,才能往外跑。” 对了,还有姥姥,妈妈怎么又提到老呢,姥姥一定会长寿,妈妈也会一直健康开朗,活到他不再想念她们为止,但是,那份亲情又如何能割舍得断,即便他终老也不会忘记妈妈和外婆带给他的爱。 “把姥姥也带过去,你们都在市里住,露露也能天天见到你们,姥姥不是最喜欢露露吗。” “谢谢你儿子,听到你这样说,妈妈很开心。你知道吗,你是妈妈心中最大的骄傲,妈妈即使看不到你,每天想起你的名字也会高兴。你懂事,有礼貌,体贴人,还有出息,比你爸爸强到天上啦。你爸爸当年跟你这样年龄时,还是派出所里的小民警,整天跟在所长后面屁巅屁巅的跑,好事轮不到他,坏事尽让他抗。” “睢你说的,我当时也不是小民警,是辅导员。” “哼,说出来不知道丢人,还辅导员呢,跟咱儿子比比,你那官帽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雨泽,妈妈夸你你可不要翘尾巴,不管你官大官小,在妈妈眼里你都是妈的乖儿子。其实,妈妈并不指望你升多大的官,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雨泽,我知道小虹给你立了几条禁令,烟不抽,酒少喝,不赌不嫖。这多好啊,小虹真是一个好媳妇。妈妈也要给你提仨要求,你你愿不愿听妈的?” “妈妈说的话我当然听了。” “那说,我说了:第一,不能贪污,不能受贿,不能当坏官,我知道官场的规矩多,咱不收礼,咱可以送礼,该送礼的时候就送,不过不能买官,量力而行;第二,不能欺负老百姓。” 常雨泽立即打断妈妈的话:“妈,瞧你说的,我是多大官似的,即便欺压百姓也轮不到我啊。” 99 “不,妈妈说的没错。你可能觉得在单位不算什么官,可是你知道吗,在老百姓面前你就是天大的官,戴着警帽,穿着警服,威风凛凛,想抓谁抓谁,想打谁打谁。你知道现在街头老百姓多反感警察吗,他们都说警匪一家,警察比小偷还坏。说什么喝水死的,冲凉死的,躲猫猫死的,笑话警察的故事可多了。我知道大部分警察都象儿子一样是好警察,做坏事的只是很少很少的混蛋警察。但是呢,人的眼睛对好事容易忽视,对坏事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有些时候,也不是说警察本性坏,警察也是给老百姓办事的,但是有些警察不注意工作方式,本来可以心平气和解决的,非要采取蛮横的手段,最终问题同样解决了,但是因为采取的方式不同,性质就变了,本来做好事的也变成了做坏事。你千万不要学你爸爸,他们那一代解决问题都不喜欢用脑子,一瞪眼,一咋呼,手铐甩得“夸夸”响,你没有见过,那些老百姓在警察面前有多可怜。” “唉,唉,你怎么又扁低我啊,以前整个社会形势就是这样,你不用强制措施根本办不成事。现在不一样,政策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以人为本,人性化管理,我们警察的执法手段也在与时俱进。” “行啦,说你两句你就虚心接受得了,我说你是为你好,你局长不批评你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快退休了,工作好工作坏都没啥前途了。咱儿子不一样,他是优秀的年轻干部,前途大好着呢。社会在发展,人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了,你的认识也在提高了,现在的人不仅要过得好,还要过得有尊严,我看那,和谐社会就是人人都有尊严的社会。所以呢,现在的警察不能再象往常那样,收拾老百姓就跟收拾小猫小狗一样,简直不拿人当人看。我相信儿子会当一个好官,一个爱护老百姓的警官。因为儿子懂得孝敬父母,尊重长辈,有孝心的人同样会爱护他人。” “妈,你放心吧,儿子不会给爸妈脸上抹黑的。” “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儿子。妈妈再给你说第三个要求,你不能在外面养女人。小虹是妈的好儿媳,小虹的爸爸是院长,她可是正宗的官家大小姐,可人家一点官架子都没有,每次来看妈妈,都伺候的妈妈舒舒服服的,妈妈没有闺女,小虹比闺女还懂得关心妈妈。你姥姥更是喜欢小虹喜欢得不得了,几天不见就想她。现在社会很花哨,有些男人素质低,有点臭钱了,有点小权了,就不知道自个吃几两饭了,在外面养女人,包二奶,弄得社会乌烟瘴气。妈妈最烦这一式。你不知道,妈妈今天给你透透底,你爸年青时候也想花哨花哨,跟乡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我当时气得要死,要不是想到你还小,我早跟你爸离婚了。” “老婆,你别哪壶不开你提哪壶。那都是陈谷子烂麻的事了,你还说它干嘛。” “哼,你倒忘得快,我可是记一辈子。你们男人不知道,女人最忌讳这种事,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小旗乱飘,呸!你想得美,你要是敢找女人,我明天就敢跟你离婚,反正咱儿子也长大了,也有出息了,我跟你离了过得更快活。” “打住,打住,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越说越离谱,本来没有的事你越说越玄乎了。你说咱儿子的,怎么非要往我身上拐。” “是的,我是说给儿子听的。雨泽,妈妈什么都支持你,唯有这种事妈会绝对反对你,小虹那么爱你,那么孝顺妈妈,你要是对不起她就是对不起妈妈,到时候,妈妈生气了,认小虹这个儿媳妇,可能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妈,你怎么乱说话!”常雨泽把车靠到路边,稳稳停下,他感到心口隐隐作疼,无法形容的悲哀,妻子出轨,他可能还不是最伤心的人,妈妈才会是最伤心的人,因为她在妈妈面前表现的太完美了,妈妈太爱她这个儿媳妇了。妈妈性格豁达乐观,爱动爱笑,一天到晚都是乐呵乐呵,因为她活得快乐,所以她活得年轻,不显老。如果,妻子出轨的事情暴露,妈妈心中完美儿媳妇的形象轰然倒塌,妈妈伤心欲绝,整天以泪洗面,他该如何面对妈妈,如何安慰妈妈呢? “雨泽,看你脸色恁白,没事吧?”常献义关心的问,扭头又骂妻子一句,“你这女人怎么越老越碎嘴,雨泽跟小虹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乱说他对不起她了,他又对不起你啦,你这不是咒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可能真是老了,心里的话一点也藏不住。雨泽,妈妈给你道谦,你别放在心上,妈妈相信儿子。雨泽,妈妈再给你说一个好听的要求吧。”宋腊梅身子前倾,靠近儿子耳边,亲昵的说,“我跟你爸都希望你跟小虹再要一个,最好是个孙子。妈妈不是封建,不是不喜欢露露,妈妈就这一个乖孙女,不喜欢露露还会喜欢谁呢。就是女人年龄大啦,都想看到小孙子在面前跑着玩。我听说外地的政策都已经放开了,象你跟小虹这样的双独生子女,可以要二胎。你要是跟小虹再生一个小子,一男一女那多好,就是再生一个女孩也行,到时候,我跟你爸就都到市里住,帮你看孩子。露露由她姥姥姥爷带,这个小的呢就由我跟你爸看着。” 常雨泽忽然感到爸爸真是一个伟大的男人,象妈妈这样几十年没完没了的唠叨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常雨泽没有说话,重新发动车子,慢慢往家里开去,他感到四个轮子仿佛是行走淤泥里,每转一圈都异常吃力。 卷四 怒火 他把她堵在房间里,她跟她的领导正在办公室里鬼混。风流局长依仗房门结实,躲在门后百般狡辩,死不承认。面对无耻的妻子和顽抗到底的局长,他拔出手枪,射出愤怒的子弹。 100 常雨泽和妻子一块去幼儿园接露露,他答应女儿今天晚上带她吃麦当劳。 自从福建南平发生幼儿园惨案后,学校门口的保安明显加强了,尤其是正规幼儿园,都安排了保安站岗值勤,严格盘查接近校园的成年男子,实行刷卡制,每次只允许一个家长进入校园,并且,接送幼儿的男姓也明显增多。 惨案发生后,常雨泽通过公安部内部通报详细了解了,第一个感觉就是非常气愤,恨不得立即对那个畜生宣判死刑,亲手杀了他,这样残忍的人还算是人吗?不管多么大的仇恨,都不能对孩子们小手,看看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们的无邪笑脸,你就是屠夫也下不去手啊! 常雨泽直接从单位过来,连警服也没有换,他没有刷卡就跟妻子走进校门。那些小朋友们见了他都纷纷敬礼,说声:“叔叔好。”常雨泽也笑着回应:“小朋友们好。”看到小朋友们尊重和仰慕的目光,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危难时刻还是警察叔叔最亲啊。 露露在小一班,教学校的一层。此时,任老师正站在教室门口与几个家长交谈,教室里的小孩子们都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就象圈久了的小鸡娃,想急切跑出来找爸爸妈妈。 常雨泽一眼就看到了女儿,她也兴奋的向外张望着,她还没有看到爸妈。 常雨泽正准备偷偷走过去给女儿一个惊喜,张锋的电话响了,常雨泽不得不先让妻子过去接女儿,他闪到教学楼下接电话。 “大哥,有情况!”张锋兴奋异常的说,“我看见许娜进老头子的办公室了,她下班不回家,进老头子的办公室干啥,找日的吧!” 常雨泽突然感到心里一凉,虽然早知道她是郑卫华的情妇,虽然早知道她肯定会经常跟郑卫华上床,但是现在猛然听到她在老色鬼的办公室里鬼混还是莫名其妙的惶恐和烦燥。 “啊,进去了,真的进去了!许娜让那个狗日的老头子拉进小屋了。俺看见许娜好象还笑着,该不是发浪了吧。我靠,老头子抱起来那骚货了,骚货的那个咪咪都压到老头子的脸上了。我靠,老头子要*许娜,把许娜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连鞋也不脱。啊,老头子扑上去了。我给许娜洗过脚,那骚娘们的大腿又白又嫩,我都是过过眼瘾,从来不敢摸,老头子真他妈有福,抓住骚娘们的白大脚又抓又掐,一下就把骚货的白大腿分开了!哎,好穴真他妈都让狗?了!” 妻子已经领着女儿从教室里走出来。露露看见爸爸,欢快的向他飞奔过来。 “等会打过来,我有事,先挂了。”常雨泽挂断电话,立即换上笑脸,迎着女儿紧走两步,弯腰把女儿抱起来,不停亲吻她的脸颊,“宝贝,爸爸来接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露露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撒娇说,“我要吃麦当劳,爸爸说话要算话噢。” “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现在不是带你去的吗。” 露露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蹦蹦跳跳向校外走去,见了熟悉的小朋友,她会自豪的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爸爸。”因为她的爸爸穿着警察制服。 妻子频频与那些小朋友们的家长打招呼,常雨泽接女儿的次数不太多,认识的人自然就少。他们三口之家无疑受到校园里最多的关注目光,因为他穿着醒目的警服,因为她气质出众,还有漂亮可爱的小露露,无一例外,这些目光都是友善、赞许和羡慕的。 走出幼儿园校门,常雨泽回头扫一眼,有意无意的问妻子:“平时不是听你说许娜经常跟你一块来学校接她儿子吗,今天怎么没有见她?” 许娜的儿子陈?与露露同校,上的是大班。 徐虹头也不回的说:“她有时来,有时不来,今晚她可能是去健身房了。” “瞧,她去健身还不喊你一声,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去吗。” “我跟她说过今晚要跟你一起带露露吃麦当劳呢,难得你今天晚上有空。” “露露不是很喜欢跟她儿子一块玩嘛,喊喊她吧,小孩子多了也热闹。”常雨泽又转头哄女儿说,“露露,你想不想找陈?哥哥一块玩?” 露露立即高兴的说:“要啊,妈妈,你让许娜阿姨带陈?来吧。” “好吧,我问问她。”徐虹拨通许娜的手机号。 常雨泽巧妙的凑近前,竖耳倾听。 “徐虹啊,有事?” “你今天没来接陈??” “他奶接他了,噢,有事你?”电话中,能听到许娜丝丝的颤音。 “今晚我跟雨泽带露露去麦当劳,想让陈?一块去。” “啊!”许娜的声音猛的大了一点,“垃圾食品,少吃点好。” “还说垃圾食品,没见你少吃。” “我们是成年人,当然不一样,噢。”许娜的声音开始有点急促,连常雨泽都能听见她粗重的鼻音,她也不主动挂掉电话。 “你在干什么吗,喘气跟牛似的?” “在健身啊,活动活动,发发汗,*啊,你也过来啊,噢。” “那你就爽吧,我没空,挂了。”徐虹随手挂断手机,神色如若。 妻子跟许娜真不亏是铁姐妹,打掩护也做得天衣无缝,说什么去健身房健身,找理由也不换个地方,都他妈跑到老色鬼的床上健身去了!常雨泽非常烦燥,甚至想当场暴发,老色鬼现在玩的是别的女人,不是妻子,可是为什么心中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燥动呢? “爸爸,陈?哥哥不来嘛,咱们走吧,我肚子在说话呢。”露露拉着爸爸的手,仰着小脸热切的望着他。 “你肚子说什么话呢?” “它在说,快点去麦当劳,快点去麦当劳,我饿坏了,我要吃汉堡,我要吃薯条,还要一大杯冰淇淋!” 小小年龄就学会狡诈了,看着女儿那装得惟妙惟肖的表情,常雨泽和妻子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101 “走啊,当然现在就去了,别把宝贝的小肚肚饿坏了!” 常雨泽突然释怀,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女儿的情绪,一定要让她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夜晚,立即开车载着妻女向麦当劳赶去。 张锋的电话又打过来:“大哥,您能不能过来看看,比那些黄带子看起来还过瘾。狗日的老头子真会玩,爬在许娜身子底下很啃,就跟狗啃骨头样,许娜长得俊,身子白,底下一定又香又甜,老头子口福不浅啊。” 常雨泽立即挂断他的电话:“我在开车,等会再打。” 麦当劳永远都是小孩子们的乐园。露露一进麦当劳,就直奔儿童活动的那个小角落,脱掉鞋子,跳进去,跟里的面的小朋友一起玩耍起来。 常雨泽去订餐,妻子负责看着露露。 正是用餐的时候,售卖台前排着几列长队,常雨泽也站在队列里慢慢等着。许多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投注在他的身上,常雨泽后悔没有换掉警服,老百姓对警察太在乎了,警察吃个麦当劳也会引起关注。 张锋的电话又打过来:“这会,翻过来啦,轮骚娘们舔老头子了,老头子站着,骚娘们跪他前面,给他松皮带,脱裤子,我的乖乖,那是人长的东西吧,又黑又粗又长,跟驴子似的,老头子吃啥东西长得啊!啊,你猜许娜舔老头子的哪了,她在舔老头子的大家伙!” “先生,请问您想点什么?”麦当劳的售卖小姐微笑着问。 “麦乐鸡、麦香鱼,再来一个巨无霸。” “巨无霸?大哥,你真有材,老头子的那家伙就是巨无霸,那骚娘们还想吞下去呢,就不怕把她的喉咙戳破!” 常雨泽边听张锋的电话,边跟售卖员订餐,他的话刚好让张锋听见,张锋就随口插过来一句,让他特别恶心,他当即挂断电话张锋的电话,对售卖员说:“巨无霸不要了,换个牛肉堡。” 用餐的人太多,等了十来分钟几样食物才做齐。三口之家在麦当劳里用餐,常雨泽边吃着边逗着女儿玩,温馨而欢快。 一大杯新地冰淇淋,妻子和女儿都争着吃,只有一柄小勺子,女儿掌握着,她是分配冰淇淋的小主人。妻子为了讨要冰淇淋,故意向女儿撒娇,隔着桌子伸过头去,噘着小嘴肉麻的说:“宝贝,让妈妈尝一口好嘛,就一小口嘛。” “妈妈只能吃一小勺噢。”露露用小勺挑起一点冰淇淋喂妈妈,还故意恶作剧的把白白的蛋油抹在妈妈的嘴唇上。 妻子伸出*的小舌头,在红唇上舔了一圈,腻声说:“好好吃哟,再赏妈妈一口嘛。” 妻子长得漂亮,撕起娇来万分的诱人,如非她声音压得小,仅能让女儿和丈夫听见外,其他男人听了还不当场麻倒。 看着妻子和女儿逗趣时的可爱模样,常雨泽又是宽心又是伤心,宽心的是女儿非常高兴,伤心的是恐怕这样的美妙生活一去不复返。 张锋的电话又打来了:“大哥,干起来了,干起来了,老头子真刀实枪的干起来了,老头子的家伙比打井机还厉害,钻得又深又狠,每钻一下,许娜的大咪咪就抖三抖。钻出水来啦,钻出水来啦,老头子的黑家伙上粘满了白沫沫。” 露露又给妈妈喂了一口冰淇淋,同样恶作剧的把蛋油抹在妈妈的嘴唇上,妻子又开始她迷死人不偿命的舌舔动作。 张锋继续在电话里兴奋的描述着:“那些白沫沫真跟蛋油一样,白花花的,就象俺吃过的蛋糕。啊,这蛋油都是许娜那个骚娘们在吃,哈,还是用她下面的小嘴在吃。” 常雨泽正看到妻子伸长香舌努力去舔嘴角边残留的一小块白色蛋油,顿时联想到张锋的话,差一点恶心的要吐出来,迅速抽出一张餐巾纸,抢先一步擦去妻子脸上的奶油,愠怒的说:“舔来舔去象什么样子,别惯坏小孩子!” 他随手按断张锋恶心的电话,他要陪女儿快快乐乐的吃完晚餐。 102 张锋似乎非常兴奋,刚挂断就又打来电话:“老头子真他妈是公狗,他从后面上许娜了。骚娘们跪在床上,老头子站在床下,抱住她的屁股狠日。骚娘们的光身子白花花的,老头子深身黑乎乎的,他们俩就是大黑狗干小白狗。呵呵,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狗连蛋了,两只狗日起来,连得可紧了,用棍子打也打不开。” “就这些事吗,我挂了。”常雨泽不想打扰女儿的兴趣,正想挂断。 徐虹却问起他来:“老公,单位还有事吗,我见你一会一接电话?” 常雨泽掩饰说:“哈,局里不都是那些事吗。今天晚上,小张要审一个嫌疑犯,一个多次进宫的老骗子,局长让我盯着点。” “哪个小张?你不是不负责审讯工作吗?” “小张是新来的,你不认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局长非让我暗中盯着,没办法。” “你要是忙,我们早点吃完,你回局里处理吧。” “不忙,难得带露露来麦当劳吃饭。只要咱女儿玩得高兴,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常雨泽又装模作样的对张锋说,“小张,你慢慢审吧,要是老家伙翻来覆去都是老一套,你就不用给我汇报了,要是老家伙又出新花样了,立即给我汇报。” 张锋似乎听出常雨泽说话不方便,立即心领神会的回答:“老板放心,俺会把老头子的花样都拍下来,一点不漏。看不出来,老头子真是高手啊,招数真多啊,那骚娘们爽得不行。” 电话终于平静了几分钟,常雨泽愉快的享用他的汉堡。 张锋的电话又打过来:“大哥,老头子使新招了,高难度动作,是绝招。老头子坐在床上,把骚娘们搂到怀里,脸对脸,咪咪对咪咪,下面戳着,上面亲着。老头子这招毒啊,戳十来分钟也不换架式,骚娘们那叫爽啊,头摇得跟拨浪鼓样,两手抱住老头子的脖子一会也不肯放松。这招叫啥名字?哈,老和尚抱小尼姑,一个骚货一个*!” “继续审吧,有新情况再说。” 电话终于平静了较长时间,二十来分钟没有响了。 三人的晚餐终于吃完了,只有露露余兴未尽,还嚷着要去楼上去玩。这家麦当劳在新码特百货大楼的一层,六楼有一个儿童乐园,露露去玩过两次,今晚还想去。 张锋的电话又响了,传来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完了,大哥。” 从接露露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了,估计郑卫华和许娜的健身活动早该结束了,老家伙一大把年龄,能坚持一个小时已算是超强了。 “完了就好,你把记录保存好,我明天回单位去看。” “不是,大哥,俺说是俺完了,撑不住了,老头子那绝招真他妈的绝,到这会还是那架式,抱着骚娘们慢慢戳。骚娘们早就顶不住,头也不摇了,咪咪也不晃了,头耷拉在老头子的肩膀上,跟死狗差不多。我听说有些和尚功夫深,打坐能打一天一夜,我看老头子不想吃饭了,日也日饱了。”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老家伙年龄那么大,不可能坚持那么长时间,早该松口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俺常想俺都是高手了,搞一两个小时不带软的,看了老头子才知道世上真有高人啊。老头子一个招式就戳半个多小时,看起来还象没那会事,要是再换几个花样,再弄个巴小时也结束不了。” 徐虹见常雨泽电话接不停,以为他局里真有事,就没有答应女儿的要求,提前带她回家。她又劝常雨泽还是先回局里看看,领导安排的事情,一定要办好。 常雨泽只好扫兴退场,开车送妻女回家。张锋接连不断的电话让常雨泽陪女儿的愉快心情一扫而空,反倒是郁闷烦燥的情绪在心中越积越浓,一点小火星就可能会把它引爆。 常雨泽打开车中的音响,选来选去都是轻柔舒缓的音乐,这不是他现在想听的,他想听撕心裂肺般的摇滚,或者激昂的爵士乐,但这是妻子的车子,她喜欢优雅舒缓的钢琴曲。他随手关掉音响,闷头开车。 103 车走半程,张锋的电话又打来:“大哥,老头子的事结束了,可是相机好象出毛病了,有一个小红灯一直闪。” 常雨泽不耐烦的问:“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说内存已满。” 不可能,常雨泽第一反应就是张锋操作失误,弄坏了,这台摄像机有九十多G的存储量,正常情况用十天半月也不用换内存,他给张锋之前已经把内存清空完了,张锋接手才几天,就对着银监局那个屁大的地方,不可能用完所有内存。常雨泽平静的说:“那都是局里的高科技设备,你要是不会玩就别乱动,等明天我去单位看看。小张,今晚的事多麻烦你了,你去外面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 “好的,大哥。” 回到家中,常雨泽的郁闷和烦燥依然没有得到缓解,他无心给女儿讲故事,独自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泡上一杯茶,一个人静静的看新闻频道,万般纷乱复杂的思绪在脑子里无休止的激荡着。 他与许娜并无特别关系,为什么会对许娜与郑卫华地鬼混特别在意呢,为什么以前亲眼看到郑卫华与赵莺等奸宿时并没有今天焦虑?恐惧,对,他在恐惧,恐惧即将降临的毁天灭地般的暴风雨。 许娜与徐虹是关系最好的姐妹,许娜今天在郑卫华的办公室里沦陷,改天很可能就是徐虹的华丽上演,对他来说,今晚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境,妻子的上演才是那最狂暴的暴风雨。 以前,他观察到老色鬼与赵莺等女奸宿,张锋观察到老色鬼与徐虹鬼混,起码他们是在夜晚,是在各自的家里,是在合理的时间合理的地点幽会,但是今晚许娜的*行为已经超越了幽会的范畴,或者说她已经跌破情妇的底线,从张锋的观察来看,老色鬼是有意在许娜下班时间,把她唤起办公室,用各种娴熟的性技巧尽情玩弄她。与其说许娜是老色鬼的情妇,不如说更象他的*,只要主人有了*,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都必须无条件满足主人的要求。 生活中,许娜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强势,她几千万身价的老公在她面前也是言听计从笑脸相迎,可是,在老色鬼面前她却是低贱的*,任凭主人变着法子玩弄她。 难道说,生活中理性睿智气质高雅的妻子也如许娜般是老色鬼的*,老色鬼就是她肉体的主人,可以肆意的玩弄和享用她的美肉! 难道说妻子已经坠落到*的卑贱地位?这是常雨泽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打击! 常雨泽无心再听那个央视评论员天马行空的胡扯,立即出去找张锋,他得仔细研究许娜今晚的*表演。 常雨泽直接来到烟表宾馆,按响门铃,按时间算估计张锋正在睡觉吧。 “谁?” “我。” “大哥找我,有事吗?俺、俺*睡了,要不急,俺明天再、再给大哥汇报吧。”张锋的回答有点结巴,磨磨几几不开门,好似在隐瞒什么。 “别废话,我来看看摄像机坏了没。” 过了片刻,张锋才极不情愿的打开房门,他已经*了,身上裹着一件睡袍。他极不情的开门,原来,他的房间里藏着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人,长着一张黄得发黑肥得垂肉的大锅盖脸,穿着花里胡哨的短裙,大腿上的肥肉往下层层坠着,头发又黄又毛糙,大嘴巴涂得腥红,仿佛刚咬过谁一口,身上散发着劣质洗发水气味。 张锋在开门的同时把这个女人往外推。 常雨泽一下就明白怎么会事,心里顿时象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他突然觉得不认识张锋了。这还是店里那个老实木讷辛勤工作的农村青年吗? 胖女人小眼扫了常雨泽一眼,边磨蹭着往外走边嘟嚷着:“小兄弟,你给的价格太低了,五十块要全套,谁也不会过来。你不想想,现在猪肉都涨成啥了,一斤五花肉也得十好几。” “行啦行啦,你先走吧,俺大哥来啦。” “我打的来的,你也不给我个车钱。” “给,二十,够了吧。” “这会你怪大方。小弟弟,你要是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啊。” “?”的一声,房门把胖女人的破锣嗓音关断了。 “怎么会事!”常雨泽坐在椅子上,盯着张锋,冷冷的问。 “大哥,是这样,这个大姐……”张锋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光脚在地毯上搓来搓去。 “你好啊,小敏才走几天你就开始找小姐了,要是知道你是这德兴,我就不让小敏给你处朋友了。” “大哥,俺不是人,是俺不好。”张锋身子开始抖动起来,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然后双膝一屈跪在常雨泽面前,低声下气的说,“大哥,您千万别告诉小敏,俺以后改,再不找小姐了。” 104 “唉。起来吧,男子汉不能随便给人下跪。”常雨泽微叹一声,人各有各的活法,他是张锋的什么人,凭什么干涉他,他也是男人,知道一个正常男人几个月不接触女人是什么滋味,可是,张锋的品味也太低了,刚才那个胖女人比在垃圾堆捡破烂的拾荒女好不了多少,他却能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算了,你也是成年人了,你有你的权力,我只是提醒你,做事别过了头。你要真是对不起小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后面这句话是常雨泽的真实想法,他感到小敏就象他的小妹一样亲切,张锋要是敢对小敏始乱终弃,他绝对不会饶恕他。 张锋见常雨泽神色缓和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讪讪的说:“您放心,大哥,俺哪敢对不起小敏啊,我还担心她看不上俺呢。俺现在天天都跟她通电话,月月都花一百多的电话费。” “你还是自重些好,我看那个女人长得象个丑八怪,估计不是啥好鸟,别让她传你一身病。” “大哥放心,这个女人是正经人,她说她平时是不卖的,她家有几个小孩子上学,花销很大,她没法子才干这个。这个女人样子是有点难看,不过很便宜,又听话。女人躺下还不都是一个样,两腿夹着一个洞。” “别说啦!”常雨泽立即打住张锋的话,以前还不觉得他如何,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的,象个纯朴的农村人,这几天跟他接触多了,才发觉他粗俗得可怕,简直就象从非洲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人,“你说摄像机出什么问题了,拿来给我看下。” 张锋拉开提包,取出摄像机,交给常雨泽。 常雨泽打开摄像机,顿时气得不轻,摄像机没有出什么毛病,竟然真的是内存满了,不过,里面都是张锋拍的乱七八糟的视频。 有几个视频是*店里员工的,有那个漂亮的迎宾员,有几个女技师,还有陆文凤,视频都比较模糊,看起来张锋*时非常谨慎; 有一些视频是*大街上的行人,不管大小,凡是有点姿色的女人,张锋都古脑的往摄像机里拍。 有一些视频是*银监局五朵银花的,她们在办公室里,上下班时,还有在卫生间的场景。其中有徐虹的一小段社频,是她在办公室的情景,张锋只是一晃而过,看来他有意回避她。常雨泽可以理解,他怕乱拍她会惹他生气。 还有其他一些毫无意义的视频,其中一个是拍摄大街上两个人吵架的过程,象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事情张锋竟然拍了四五十分钟,他简直是在糟蹋这部高性能像机。 张锋*女人的视频最多,看起来他的审美观有问题,他喜欢追着女人的屁股和胸部拍,其中他*大街上的一个女人,女人已经走很远了,几乎看不清了,他还追着那女人的大屁股调焦距,因为那个女人的屁股实在是壮观。 摄像机里九十多G的宝贵内存竟然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占据完了,常雨泽很不爽,一边大声训斥张,一边把那些垃圾视频统统删除掉。 “我给你像机是让你办正事的,不是让拍摄乱七八糟东西的,更不是让你用来炫耀的。你看你做的好事,店里员工你也敢*,你就不怕她们发觉!还有,你对银监局的那个臭厕所有啥兴趣,拍来拍去都是女人解手的动作,模模糊糊的你又看不清。大街上的人也敢乱拍,你就不怕像机镜头突出窗口被人看见!” “我错了,我错了。”张锋低着头,连连称是。 常雨泽把那些垃圾视频都删除掉了,最后只保留下许娜和郑卫华鬼混的视频。这是最重要的视频,也是整个摄像机里最有价值的视频。 常雨泽深吸一口气,打开视频。 下班时间快到了,从镜头里看到银监局的员工陆续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镜头快速从徐虹、许娜和周小燕的办公室扫过,可以看到周小燕的办公室空了,她早已经下班了,徐虹正在办公室快速整理材料,然后整理好衣裙,拿着小包急丛丛离开办公室,她要去幼儿园接女儿;许娜坐在办公桌前拿着小镜子慢条斯理的修着眉毛。 郑卫华的办公室静悄悄的,看不到他的办公桌,所以不清楚他是否还在办公室,几缕夕辉斜射在办公室里的鱼缸上,几条小鱼在水缸里悠然自得的游着。 下班时间到了,员工们从银监局大楼的门口鱼贯而出。 大楼里的办公室都空了,只有许娜还留在办公室里,她似乎也坐好了离开的准备,站起来,扭动着腰身,还回头仔细检查衣裙后面是否有坐折的痕迹。她穿着深灰褐色的职业装,从长长的西装口可以看到她粉色的吊带衫和纤细突起的美丽锁骨。 镜头一直定格在许娜的办公室,她在里面慢慢腾腾的舒展着婀娜的身段。 “要走就快点走,别在这瞎磨机,尽耽搁俺吃饭!” 摄像机处于自动摄录状态,张锋说的话被同步录在里面。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许娜伸手拿起电话,仅仅在耳边挂了一下,立即放下,她脸上的表情是喜不自禁。她立即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手机,雀跃着向外走去,娇俏的屁股一摇一摇的。 “靠,不会是找老头子吧。”张锋的画外音。 镜头快速移动,定格在郑卫华办公室的大门上。 105 几十秒过去,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推开,许娜轻轻走进来,高跟鞋往后一扣把门反关上。她一步步向郑卫华的办公桌方向走去,脚步轻盈,神态几份喜悦几份渴求,可惜,窗户有一层薄纱,不能真切看清她的五官表情,但是她急切的碎步清楚表达她心中的兴奋和渴求。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镜头死角,毫无疑问,她已经走到老色鬼的办公桌前,投进老色鬼的怀抱。 “大哥,有情况!我看见许娜走进老头子的办公室了,她下班不回家,进老头子的办公室干啥,找日的吧!”这时,张锋的画外音响起。 镜头开始在办公室窗户和套间窗户来会切换。 过了几秒钟,从套间的窗户看到,许娜进了套间,郑卫华紧跟在后。 张锋那兴奋的画外音立即响起来:“啊,进去了,真的进去了……” 伴随着张锋的画外音,许娜转过身来,似乎是笑吟吟的望着老色鬼,右手作兰花指状,轻点老色鬼半秃的大脑袋。老色鬼哈腰把许娜抱起来,许娜饱满的胸部正好压在老色鬼的脸上。镜头的焦距开始慢慢调动,似乎想把许娜的大胸脯清晰拍下来。事实上,许娜在五朵银花里胸部并不突出,只是现在被老色鬼的胖脸挤扁了,才显得胸部特别大。老色鬼的大脸开始在许娜粉色的胸部左右蹭着,就象找奶吃的婴儿。接着,老色鬼抱起许娜把她扔到大床上,许娜的娇躯在大床上明显弹动几下,显示席梦思床垫的良好弹性。许娜似乎想坐起来,老色鬼却抓住她的两条秀腿,往下猛一拉,接着左右猛的分开,许娜修长的两腿被分成了一字形,这个女人经常健身,身体柔韧性非常好。老色鬼油黑发亮的肥大手掌扒在许娜雪白的大腿上,似乎是用力按着,不让她两腿合并,接着他的大脑袋立即伏在她的两腿间舔食起来。由于窗台的遮挡,镜头看不到再往下的细节,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秃头在两条雪白丰满的大腿间快速摆去着,就象恐怖片里吸血鬼在吞噬活人的鲜血。 过了一会,许娜的头抬起来,扭脸看了看,同时左手在床上摸了摸,拿起来她的手机,贴在耳边,这个电话正是徐虹打来的。许娜一边与徐虹通电话,一边把右手放在老色鬼的秃顶上摩挲着,很享受的样子。老色鬼也抬头看了看许娜的电话,接着把许娜的粉色小*扯下来,又埋头趴在她的*舔食起来。 徐虹的电话打完了,许娜也把电话放下,两条雪白长腿开始轻轻扇动起来,显然老色鬼的吸舔动作令她兴奋起来。 张锋的画外音响起:“大哥,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比那些黄带子看起来还过瘾……” 这时候,常雨泽正在开车去麦当劳的路上。 老色鬼扯掉许娜的短裙,脱掉她的吊带衫,扒掉她的粉色乳罩,从她的*开始,大腿内侧,小腹,肝脏眼,一直舔到她的雪白*,老色鬼在她雪乳上长时间舔吸。镜头也一直定格许娜的两个雪乳上。通过视频可以看出,张锋不停调动镜头的焦距,似乎想把许娜的雪乳拉到眼前,看个仔细,但因为有窗纱的遮挡,始终不能看清她乳峰上的那点樱桃红。 接着,老色鬼站起身来,似乎在对许娜说什么。 许娜顺从的从床上滑下来,跪在老色鬼面前,她的脸刚好对着老色鬼的裆部,她已经全身*,象一只*了毛的小白羊。许娜的小手在老色鬼裆部抚摸两下,松开他的皮带,拉开的他拉链,褪下老色鬼的黑色西裤。老色鬼穿着大红的平角*,上面鼓起一个大包。许娜抓住老色鬼的*角慢慢脱下,一条又黑又长的丑物从红色*里猛的弹了出来,就象一柄乌黑的炮管正对着许娜的脸蛋。窗纱的效果刚刚好,就象日片中的薄码,让你看到大概轮廓,却又看不十分真切。 许娜洁白的素手扶住老色鬼乌黑的炮管,小嘴凑上去,开始亲舔起来。 张锋兴奋异常的画外音立即响起来:“这会,翻过来啦,轮骚娘们舔老头子了……” 这时候,常雨泽正在麦当劳订餐,摄像机里能隐隐听到他与售卖员说话的声音。 “先生,请问您想点什么?” “麦乐鸡、麦香鱼,再来一个巨无霸。” 紧接着,张锋清晰的画外音响起来:“巨无霸?大哥,您真有材,老头子的那家伙就是巨无霸,那骚娘们还想吞下去呢,就不怕把她的喉咙戳破!” 其实,张锋的话有点夸张了,老色鬼的家伙不象他所说的那样是巨无霸,无非是平常人的更长更粗更黑一些,只是由于窗纱的效果,给那个脏家伙打了一圈晕线,所以看起来特别的大。 老色鬼和许娜终于开始*了。 许娜仰面躺在床上,两条*大大分开,耷拉在床边,老色鬼站在床边,半趴在许娜身上,屁股耸动着,*起来。许娜象一只柔弱的雪白羔羊,老色鬼就象是一只肥硕的大黑熊,大黑熊在粗暴的蹂躏着洁白的羔羊。 张锋的画外音又响起来:“大哥,干起来了,干起来了……白沫沫。” 这时候,露露正在给妈妈喂冰淇淋吃。 张锋的画外音紧接着又响起:“奶油?是的,这个词好,大哥说得像极啦……” 106 这句话是让常雨泽最恶心的,所以常雨泽观察得特别仔细,两个狗男女正在贴身肉搏,进去时只能看到老色鬼的肥大屁股,拉出时也只能看到两人黑乎乎的结合处,即使老色鬼完全拔出来,也只能看见那个黑乎乎的大棒子,根本看不到象奶油一样的“白沫沫”? 常雨泽立即没好气的质问张锋:“你刚才在手机里说看见老家伙的上面有白沫沫,我怎么看不见?” 张锋凑到近前,往摄像机的显示屏上扫了一眼,惊讶的说:“大哥,俺可没有谎报军情,俺刚才真看见了。听说上过学的人眼睛都有点轻视,大哥,您是不是有点近视?” “我的眼一直是一点五,根本不近视。”常雨泽不想吹毛求疵,人兴奋起来说话都会有点夸张,可能是张锋看得太兴奋了,所以脑子里面胡乱想象吧。 录像播放四十来分钟了,老头子还在翻来覆去的玩弄许娜,老色鬼的体力真是不错。 常雨泽按了快放键,录像很快出现老色鬼的绝招。 老色鬼盘脚坐在床上,许娜坐他怀里,两人上身相抱,*紧密结合,借着席梦思床的弹力,两人的身体缓慢而稳定的上下巅动着。 常雨泽突然想起女儿曾经玩过的橡皮泥,一块黑色,一块白色,黑白两块橡皮泥紧紧粘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此时录像中的两个狗男女搂抱得如此紧密,就象是男女畸形相生的怪胎。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好象是武打片里邪恶的双修*。 还是张锋的画外音描述的比较准确:“……脸对脸,咪咪对咪咪,下面戳着,上面亲着……老和尚抱小尼姑,一个骚货一个*!” 镜头定格在这个场景上,老色鬼和许娜紧紧搂抱,缓慢而有节奏的上下巅动着。 过了一会,镜头开始晃动了,里面的场景没有变化,镜头为什么会晃动呢,这时,张锋粗粗的喘气声响起来,随着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得,镜头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最后,伴随张锋的一声低吼,“噢!”镜头突然脱离银监局大楼,从远处迅速回缩到一片白色墙面,同时又传张锋懊恼的声音:“我靠,射到床单上了。” 常雨泽明白了,张锋刚才是边看镜头边撸管子。 这时,张锋也通过这段声音明白他的丑事暴光了,就尴尬的解释:“这比黄带子都黄,谁看谁受不了。大哥,您看您的包子篷也鼓起来啦。” 常雨泽没有理张锋,但他那个部位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段视频太火暴了,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受不了。 镜头又被抬起,对准银监局大楼,老色鬼仍然坐在床上,搂着许娜慢慢戳着。许娜的头不再象刚开始那样兴奋的摇晃着,而是无力的趴在老色鬼的肩头,就象睡着了,或者说就象死了。 张锋的画外音又响起,有气无力的,“完了,大哥。” 接着是他跟常雨泽之间的几句对话。 然后是常雨泽开车离开麦当劳,他在路上开车。 老色鬼开始变招了,他把许娜平放在床上,他正面压在她身上,屁股开始快速的抽动,许娜躺上床上,两条雪白优美的手臂无力的横在身体两边,动也不动,看起来她她象虚脱了。老色鬼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最后他的屁股高高抬起,又重重一击,深深插进许娜的身体,许娜被他的最后猛烈一击惊醒了,两手紧紧搂住老色鬼宽厚的背部,两条粉腿也扬起交叉勾住老色鬼粗大的腰身,就此,两人紧密结合,一动也不动。 老色鬼没有*,他在向许娜的身体深处尽情的倾泄。 后面都是两人打扫战场的情景,许娜看起来深身无力,而老色鬼还生龙活虎的样子。 最后是张锋的一句画外音:“大哥,老头子的事结束了,可是相机好象出毛病了,有一个小红灯一直闪。” 视频结束了。 常雨泽深深的陷入焦灼和悲伤之中,从视频可以看出,老色鬼真的是性技高超,体力超常,他让许娜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性*,而许娜已经完全被他征服了,成为他随叫随到的*。而妻子呢,是不是也象许娜般被老色鬼完全征服了? 常雨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他突然后悔看到这段视频,他调出删除符号,准备删掉这段视频。 张锋看见了,立即哀求说:“大哥,这段录像就别删了吧,您不是说这是证据吗,证据就该保留,以后好告那个老杂毛。” 常雨泽没有理会,毅然删掉,他看到张锋眼里万分的不舍。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一部绝佳的黄片。 “这是许娜的录像,不是你嫂子的证据,我们留着没用,只是一个祸害。从明天起,你全天只盯你嫂子,其他任何女人都不要拍。” “大哥咋说,俺咋做。” “以后,你不要拍摄录像了,只抓拍照片。” “那咋行,录像才好看。” “录像太占内存,搞不好没几天你又让摄像机出毛病了。拍照片也一样是证据,并且镜头可能更清楚。你知道拍证据应该拍你嫂子的什么部位吗?” “俺以前听老年人说,看女人得看女人的屁股和咪咪,屁股大能生,咪咪大能养。” “屁话!不是让你找女人找媳妇的,是让你抓拍证据的,要抓拍你嫂子的脸,抓拍她身上能够辩认的特证,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俺只拍嫂子的脸。” 常雨泽又重新教张锋一遍,教他如何调焦距,如何抓拍镜头。他感心力憔悴,张锋有时候表现得很聪明,一点就会,可有时候表现得就象差一根筋,脑子死不开窍。还好,他做事比较认真,不偷懒,不逃滑,让他做什么,他基本能不折不扣的完成。 107 省厅来了一位领导。 正常情况下,省厅领导到市局检查工作,市局都要提前做些准备,最起码门前扯条红幅,楼前摆几盆鲜花等欢迎仪式是要有的。这位省厅领导却是悄然驾临,局里没有做任何迎接活动。并非市局没有得到消息,其实,当这位省厅领导准备来市局时,局长刘逢东已经知道了,他之所以没有安排迎接活动,是因为他知道来者是谁,是什么脾气。 来者范丽,一位女同志,省厅七处处长,来调查随南县公安局局长陈家豪违纪事宜。公安厅七处是省厅新成立的部门,主要负责处理内部贪腐案件,权力极大,相当於纪委和反贪局职能的综合体。公安厅对外宣传的网页上看不到这个处室,但是公安系统内部人都知道,私下里称它为“廉政公署”。一般来说,七处只负责处理地市级以上公安局领导违纪贪腐等案子,小小县级公安局长很少惊动七处大驾,这次七处处长亲来调查陈家豪的事情,足见省厅对该案件的重视。 范丽以冷艳和铁面著称,她亲手处理过几名市级公安局领导,她处理人不讲任何情面,只要被她盯上的公安局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最低是撤职,最重的一个判了死缓。她之所以敢铁腕处理人,除了跟省厅领导对她的支持和她铁面无私外,她的背景更是厉害,她父亲和她的公公都是省部级领导。她父亲曾在省里任职多年,现在省里一些年轻的厅处级干部还是她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她不仅在公安厅吃得开,在省里都吃得开。她的老公没有从政,经商,现在是国内一家知名的房地产公司老板,业务主要在北京发展。 所以,范丽带队亲来,引起刘逢东的高度重视,推掉市委市政府的所有会务活动,全力配合范丽的调查工作。刘逢东把常雨泽和市局负责纪委工作的周书记叫到他办公室,简单交待了省厅调查组到来的情况,让周常二人全程配合调查组的工作,有情况的话及时汇报。刘逢东交待完毕,把二人带进小会议室,省厅调查组的人正在里面。 小会议室里,正坐着调查组一行三人,为首的正是令那些不法干警闻之色变的七处处长范丽,她年约三十七八,肤色极好,脸庞宛如少女般细滑白净,着淡妆,两条又黑又长的细眉眉稍微微上挑,让她的冷艳多生几分英姿飒爽,一个黑色发套把长发挽在脑后,显示成*性的端庄娴静,身穿崭新的修身夏式警裙套装,肩章上几颗闪亮的星星,缀钉三枚四角星花,赫然是一级警督。另外一男一女两位青年警员是她的随从,女的小张,男的小赵。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范丽气质出众,她的两位随从也是男子英俊女子靓丽。 在刘逢东的介绍下,常雨泽和周书记与范丽三人一一握手。范丽的手掌较小,手指洁白修长,涂着淡淡的指甲油,中指的第一指节处有一小片淡淡的熏色,这是吸烟的痕迹,如果说她的小手是一块羊脂白玉,这一丁点熏色就是白玉上的微瑕。 简单寒喧后,范丽开门见山说:“刘局长,我们现在就去随南县,晚上回市区住,住的地方就麻烦刘局长了。” “住的地方早安排好了,就住金都大酒店。现在去太急了吧,范处长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了吧,先去酒店歇歇,吃过中午饭,下午再去吧” “没事,我在车里已经打了个盹,我是女人,知道睡眠对美容很重要,呵呵。”范丽淡然一笑,美则美已,只是冷色程度不减,“现在随南县的事情进展情况怎么样了?领导没有给我几天时间,我得早点办完早点回去。” 刘逢东让周书记把随南县的情况介绍一下。 周书记打开会议本,照本念了念局委关于对随南县公安局局长的处理意见。 当范丽听到闫芳待岗在家,等待调查,而陈家豪仍然主持随南县公安局的工作,有点不悦的问:“闫芳的老公举报陈家豪*闫芳,为什么让闫芳待岗在家,而嫌疑犯陈家豪继续主持工作?我们不能因为官职不同搞区别对待。你们市局是怎么看的?” 108 周书记有点小紧张,都知道这个七处处长很难缠,现在一接触才知道真人比想象的还要更难缠,他看了一眼刘逢东,见他没有反应,就满脸堆笑解释说:“对于陈军举报陈局长的事情我们市局很重视,一接到省厅的批示立即就展开了调查,不过还没有出来结果。由于考虑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还不能证实陈家豪有违纪违法行为,冒然停他的职务会刺伤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并且随南县安公局的工作也得有人主持,所以就暂时让陈家豪还留岗主持工作。至于闫芳同志,是她主动不上班的。” “现在对陈家豪正是调查期间,是敏感时期,不管他是否违纪违法,都应该回避调查。如果陈家豪还在局长位上主持工作,他下面的干警谁敢站出来说话。市局有那么多干部,连暂时找一个顶替他工作的人还找不到吗?” 刘逢东一见范丽语气不善,当即立断说:“范处长批评的是,我们市局考虑问题是太保守了。我现在就把陈家豪调回来,让他暂时回市局待命,等待对他进一步的调查,如果查实他有违纪违法行为,再按有关规定进行严肃处理。我派孙副局长暂时去随南县主持工作。你看这样行吗,范处长?” 范丽并没有领情:“我这次来归德,领导有交待,陈家豪职务并不高,但是性质很恶劣,影响很坏,要求从速从严处理,绝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全省公安干警的形象。这是林厅长的原话,我想刘局长应该明白领导的意思。刘局长统管归德市整个公安系统,全局观应该比我更强,你想维护下属的前途,可是你的下属为你着想了吗,不要因为一个县局影响整个归德市的局面。我建议,也不要对陈家豪说什么客气话,不是让他暂时回市局报到,而是停止他的一切工作,让他在家待命,随时听从调查组对他的调查。刘局长,你认为如何?” 常雨泽早就了解范丽的脾气,做事风格强硬,处理案子雷厉风行,今日当面一见,才知这个看起来淡静的官场丽人比起很多大领导更有魄力。她的语气和决定带着省厅的无上权威,私毫没有给刘逢东商量的余地。 “就按范处长的批示办,我现在就停止陈家豪的工作,让他回家待命。”刘逢东见机行事,赶紧转变风向。前些天,他也通过私人渠道跟省厅的有关领导沟通过,当时觉得省厅并没有把随南县的事情太当真,他认为还象以前那样在内部运作一下,给举报人赔偿道谦就能把事情压制下去,没想到省厅竟然派七处处长亲临,看来他得改变思路了。 范丽随即对属下说:“小赵,你跟刘局长跑跑腿,快点把市局的处理通知拿过来,我们带着市局的文件去随南县。希望上午就能把通知要求落实下去,我们下午就开始调查。” 在省厅的威压下,市局的办事效率猛然提升了数倍,十分钟不到,市局对陈家豪的处理通知就拿到了小会议室,通知上的鲜红印章油墨未干。 “多谢刘局长的大力支持,我早点完成调查,早点回去,免得在这尽骚扰刘局长。”范丽拿起通知,笑吟吟说,这副模样就象是来找刘逢东推销保险的保险员,见老板签订保险单子了,笑得够诚恳,够热情。 “哈,范处长可是省厅的贵人,平时想请范处长还请不来呢。我这里就是一破庙,只要范处长不嫌弃,想住多久就多久。”刘逢东也满脸堆笑的应承。 范丽不再多说,起身站起,伸出小手轻弹左肩的肩花,似乎会议室里的灰尘浮在了肩花上,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就去随南县,争取下午就展开调查。我看市局比较忙,周书记就不用陪同了,让小常同志一个人跟着行了。” “那行啊,常科长对随南县也很熟悉。”刘逢东陪着笑,一直把范丽送上商务奔驰,目送她离开大门才转身回去,有常雨泽作陪,他心里稍稍放松一点,他就怕范丽荤素不吃,坚持独立调查。 109 商务车三排座,常雨泽坐前排领路,范丽和小张坐中间,小赵坐后排。 离开归德市公安局,范丽的表情明显轻松多了,她笑着对常雨泽说:“小常,你又吃胖了。” 常雨泽扭过头来,笑着回答:“我也不想胖,可是没办法,控制不住,男人三十以后自然发福,喝凉水也能长胖。” “切,别给自己找借口,男人发胖都是缺乏锻炼,喝酒喝得吧。” “没办法,工作需要,要是范处长让我喝酒,我敢不喝吗。” “小常,你喊我什么,范处长?是不是想让我批评你!”范丽不严肃时,训人的话也听着舒服,“从现在起你就是调查组的一员,工作之外你得跟小张小赵一样喊我范姐。” “是的,范姐。”常雨泽本来就对她不陌生,见她神态随和了,也开始自由发挥起来,“范姐保养得真好,还象以前那样漂亮。” “这恭维话我听得多了,明知道是骗人的,不过听起来还觉得蛮舒服。” “不是恭维话,是真的,你跟小张坐一起,真象是姐妹俩。” “还姐妹俩呢,我看我就是小张的妈妈。我比她大了十好几。” “范姐,我可不要让你占我的便宜。我妈妈可老多了。你的皮肤润白润白的,很细很滑,就象小宝宝的皮肤,我看了都羡慕的要死,范姐,你的皮肤是如何保养的,再给我支几招吧。” 一谈起美容和美貌,范丽就象一个小女孩一样,与小张眉飞色舞的谈论起来。这就是她鲜明的性格,工作时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而私下里,却能与下属谈笑风生,毫无官架子。 常雨泽给司机指着路,心里不停盘算,如何配合好范丽的工作,既要让她满意,又能回去给领导交差。 车到随南县公安局,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但是局里的人一个也不敢走,如果是平时,估计早有人耐不住性子提前离开了。 几个副局长正站在大门外迎接,陈家豪不见踪影,市局的决定早已通过电话传达过来了。 车停稳,常雨泽跳下车,抢先给范丽打开车门。 几个副局长争先恐后的跑上来给范丽敬礼问好。 “同志们好,耽误同志们下班了。我要安排一个事情,我们回会议室谈吧。”范丽脸色平静,不苟言笑,抛下几个句话后,向迎接她的几个副局长挥挥手,连跟他们握手的礼节也省略了,一马当先向县局大院走去。 几个副局长赶紧追上去,簇拥着她,来到会议室。 范丽端坐在大会议桌的主席位置,左手是常雨泽,右手是小张小赵,几个副局长只能陪末座。她只是静静坐着,板着脸,紧张的气场立即笼罩在随南县公安局机关大院。 常雨泽拿出市局的通知,向在场的几个副局长通报关于市局对陈家豪的处理决定,然后侧身恭敬等待范丽下面的安排。 范丽拿出一盒钓鱼台烟,抽出一支,常雨泽立即给领导点上。她吸烟的风格跟刘逢东有点象,讲话前都喜欢来几口。范丽的纤纤葱指夹住细白的烟身,把玩两下,凑到薄唇边微微吸了一口,她的动作很优雅,不象是吸烟,更象美女嗅梅香。范丽轻启朱唇,吐出一股混合着她清香气息的薄雾,她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快速思考、酝酿。冷静往往是大多数女人缺乏的功力,在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前,一支香烟足以让女人能够冷静地做出分析和判断。女人一般心思细腻,如果再有冷静的分析和推断,往往对问题的解决更有成效。 范丽缓慢而有力的说:“三年来,我是第一次为一个小县城的局长下来,可见省厅对我们随南县公安局多么重视。不客气的说,陈家豪的级别还不够,犯的事还不够大,就是比这严重一些我也不会来这浪费时间。我为什么来这里,是因为省厅调查了解,随南县整个公安系统都败坏了,都腐化了!陈家豪只是众多*分子中的一个典型,是带头*堕落的典型! 我来,就要整肃随南县公安系统的工作作风,整肃随南县公安系统的工作纪律,整肃随南县公安系统的干警形像!我宣布,从今天起,随南县公安系统进入警风警纪整顿月活动!通知各科室、各大队、各派出所下午开会,科室副职以上,大队副队长以上,派出所指导员以上全部参加,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地点就在这个会议室,有特殊情况不能来的给我打电话请假,联系不上的,无故不出席会议的,就地免职。常科长,你跟几个副局长结合,把参会人员名单报给我。” 110 常雨泽有点蒙了,这个范丽也太强势了,他跟不上她的节奏,跟不上她的思路了。他有点不认识她了。据常雨泽的认识,她下来只是调查陈家豪的违法乱纪情况,现在调查还没有实质性进展,她已经把*分子的大帽子扣在陈家豪的头上,换句话说就是已经判定他有违法乱纪行为;省厅明明下派的是调查组,经她一说,立即升格成了整顿小组,并且是整顿随南县的整个公安系统,这不是打刘局长的耳光吗? 常雨泽整理好思路,趁上厕所的机会把范丽的所言所行汇报给局长,虽然常雨泽感到这样做有点卑鄙,就象通敌卖国的汉奸。但是,他不能不对领导负责。局长派他全程服务范丽的目的也无非如此。 刘逢东听完汇报,沉默片刻,无耐的说:“她下手太快了,有点太狠了。她既然想这样搞,就让她搞吧,你全力配合,静观其变。” 范丽做事雷厉风行,午饭也没有出去,就在局里的小伙房吃顿简餐。 下午两点半,会议开始,参会人员一个不缺,谁也不敢拿自已乌纱帽开玩笑。陈家豪被停止工作的通知已经传遍随南县每一个警察耳朵中,这些参会的干警脸上莫不都是惴惴不安的表情,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似乎都看到了接下来的大清洗。 范丽不拿稿子,讲话气势磅礴,整肃作风,整肃纪律,整肃形像,三个整肃掷地有声,就象三把利刃,深深割开随南县公安系统顽固的死皮,露出里面娇嫩敏感的深层问题。范丽的讲话之所以能深深震撼随南县公安干警的心,是因为她的训话内容很细很具体。整肃警风警纪的会议和活动公安系统每年都要搞一两次,包括常雨泽在内,出席今天会议的随南县干警都不陌生,但是,以前整肃警风警纪都是在会上喊些口号,什么为人民服务,什么精神,什么代表的喊一通,领导在台上讲得口干舌燥,而台下的干警们听得昏昏欲睡。 随南县有二十五家派出所和警务室,范丽能随口叫出来任何一个所的所长,只这一手就让那些所长和县局领导大为惊讶,这说明她已经对随南县公安系统详细调查过,她可能已经掌握部分干警违法违纪的证据。范丽不讲大道理,不讲空话,她抓得最多的是细节,比如派出所非法创收这一块: 所里的经费都由局机关下拨,但是每个派出所下拨经费的数额不一样,不是说所里花得多局里就拨得多,而是哪个派出所创收多,上缴局里多,局里下拨的自然多,并且,派出所创收多,说明这个所长工作能力强,上面领导的关照自然多一些。每个派出所为了向领导邀功,就会挖空心思搞创收,抓赌创收,抓嫖创收,抓案创收,等等怪招都会出现,其中一些方式往往就在违纪违法的边缘。并且,又有一些干警打着创收的幌子中饱私囊。每当范丽讲到这些千奇百怪的违纪违法手段时,她都会瞪着威严冷艳的凤目在某些干警脸上扫视一番,当她的视线扫过时,成排的干警都会不由自主的或低头或扭头,避开她的威压,似乎她刚才所列举的违纪案例正是他们暗地的勾当。因为严格来说,在座的各位屁股后面都没有擦干净,都有污点。 常雨泽明白,随南县公安系统已经被她慑服了。他突然对她的认识更深了,七处处长的威名不单是靠她的强大后台,不单是靠省厅领导的大力支持,更多是来自于她对基层警务工作的熟悉,来自于她对案件详细认真的调查。调查组是今天才来到随南县,但是她的调查工作可能几天前都已经秘密展开了。 会议结束了,参会的干警如蒙大赦,都吓出一身冷汗,根据范丽的要求,他们都要深刻检讨,自检从轻,他检加罚,他们回到各自的部门也要开展整肃活动,随南县整个公安系统都开始轰轰烈烈的自我检讨和整肃活动。 随南县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听说省厅派人来整顿县公安局,局长陈家豪在调查组到来的当天就被拿下,都有些意外,想跟范丽接触。范丽一口回绝了,她说这是公安厅安排的内部整顿工作,县委无权过问,整顿工作结束后自然会就有关情况跟县委通报。 随南县的领导听了更加紧张,赶紧通过各种关系向市里和省里的有关方面了解情况,当他们了解到范丽的背景时,都缄口不言,并要求县直各机关近日都要约束好本单位的员工,遵纪守法,照章办事,无论哪个单位,无论哪个人都不能在整顿期间惹事生非,否则的话,发现一个处理一个。 111 晚上,范丽一行回到归德市,刘逢东在明苑酒店设宴洗尘。明苑酒店是以燕翅鲍为招牌菜,算是市内最高档的酒店。 市局作陪的是刘逢东,周书记、常雨泽和出入境管理科的梅科长,梅若灵是陈家豪的妻子,她来作陪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梅若灵曾经也是市局有名的警花,虽然现在已经四十多,眼角也有鱼尾纹了,但是徐娘半老丰韵犹存,成*人从容淡雅的气质更加迷人,她为人随和,话语轻柔,不管是对同事还是对待办业务的市民,她都礼貌有加,她是出入境科的名片,她的形像给出入境科增添不少分,每年在局内或社评中,出入境科都是第一名。只是今天,陈家豪的事情大大影响她的心情,她有点花容憔悴,强言欢笑的意味。 范丽除去警装,换作一条淡蓝色长裙,耳上挂了精致的红宝石耳坠,神态优雅华贵,一扫白天官场女强人的威严形象,化身一个极富生活品味的阔太太。 宾主入座,餐厅经理开始逞上菜单,让客人点菜。今天客人尊贵,酒店特别派年轻漂亮的大堂经理杜经理亲来服务,以免服务不周。 范丽这时表现得非常随和,酒菜一切客随主便。在刘逢东的一再请辞下,范丽才点了一道木瓜炖燕窝,这是专门给在场女士点的。点完后,她问餐厅经理:“这是什么燕窝做的?” “你好范总,我们明苑酒店是用最好的血燕,外国进的。”杜经理以标准的露齿微笑说。 “给我换作宫燕或者白燕吧,越普通越好。” “请范总放心,我们明苑绝对不会偷换饭菜材料的。您是刘局长的客人,给我们天大的胆也不敢欺骗您。” “我不是怕你偷换血燕,我是根本不信认血燕。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国内那些血燕十有*是染色做成的。” “请范总放心,我们明苑……” 杜经理还想解释,她认为让客人带着疑惑用餐是不应该的。范丽立即打断她的话:“小姑娘,不用再说了,换作白燕,我在家一直用白燕熬粥喝的,我喜欢白燕。” 从生活的小细节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味,用燕窝熬粥喝,这不是寻常人家能享受的生活。看范丽肤色红润细滑,这些滋补品和保健品肯定大有功效。 开饭前插了一段小插曲,倒是不影响酒宴的欢快气氛。 主人和陪酒的一一给客人敬酒。男士喝茅台,女士喝拉菲红葡萄酒。 刘逢东领头给范丽一一敬酒。其他人都称范处长,只有常雨泽依然亲切的称呼范姐。 范丽素手轻持晶莹的高脚杯,轻轻摇动,红色的酒在杯子里旋转着,折射出醉人的红光,每一次敬酒,她都是轻轻啜饮一口,又优雅的放回桌面。 梅科长也来给范丽敬酒,她难为情的说:“因为家豪的事情,麻烦范处长大老远跑来,我为家豪感到羞愧,我替家豪敬范处长一杯酒。” 范丽轻轻推开梅若灵手中的酒杯,柔声说:“梅科长,事先说好了,喝酒不谈工作,你要是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心烦。我也是女人,对梅科长的心情非常理解。工作上的事情我们留着明天说吧,今晚只是开开心心的吃饭。我看梅科长可能比我年长一些,我称你梅姐,你的酒我喝了,工作上的事情咱们一个字也不要提了。” 范丽说话宛转,却不留余地,此时不谈工作,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想法。 刘逢东见梅若灵还有点执着,立即把话题转开:“是啊,是啊,范处长说的是,吃饭时就不能谈工作,影响情绪,我听医生说这样会影响胄功能。梅科长以前也当过医生,应该更明白,喝酒,喝酒,我得跟小赵多喝几个酒。省厅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小赵太优秀了,咱们归德市啥时候能招来象小赵这样的好同志,不,小赵这样优秀的人材只能去省厅,我们市局能有小赵一半的材能我也满意了。” 反正拍马屁不收费,怎么拍都可以。刘逢东赞扬小赵的热情劲简直象夸赞他的儿子。调查组一行三人,就小赵是男同志,所以喝白酒只能找他了。 谈笑间,众人都酒足饭饱,离席出房,满桌子的菜肴有些动也未动。 范丽除对那个木瓜燕窝情有独钟外,对其他菜肴浅偿辄止。 112 “白天忙一天了,范处长放松放松吧?”刘逢东热情的问。他对范丽的爱好也有所了解,她工作时一丝不苟,下班后则非常放松,保健、唱歌、看演艺吧等,什么乐趣都爱尝试。 “我听说常科长有家足疗中心,口碑不错,要不,常科长请我们体验体验。”范丽笑吟吟的看着常雨泽,夜光里,她的眼睛神彩亦亦。 这范丽简直神通广大,她刚来一天,就打听出他工作外还有生意,只是,常雨泽明白,范丽不会挑他的刺,更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就赶紧回答:“我家小店有点简陋,范姐要是不嫌弃咱就去,能请动范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常科长,既然范处长这么高兴,你就赶紧安派,让店里不要再接待其他杂客,我们这些过去就够店里忙活的了。收拾利亮些,能招待范处长这样的尊贵的客人也是你店的荣誉。”听刘逢东的话语他也要领着属下作陪。 范丽并没有太给刘逢东面子,她似乎不愿意让刘逢东跟在身边,她笑吟吟的说:“刘局长,晚上都是自由时间,同志们都想放松放松,您要是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的去一家小店,还不把店里的客人都吓跑,人家小店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要不这样,今晚就由常科长做东好了,就他一人带领我们三个去体验体验,刘局长你们都忙一白天了,早点回去吧。” “那好,就按范处长吩咐的办。”刘逢东转换的快,立即交待常雨泽服务好,与范丽三人一一握手道别。 常雨泽带领范丽来到玉洁门店。 门店早已得到他的电话,陆文凤亲到门外迎接,除此之外,门店生意一切照就。 常雨泽知道,范丽想要的就是那份宁静和轻松,如果店里搞得仪式巴结的,反而会让她不高兴。 常雨泽让门店准备了两个贵宾包厢,范丽独自一间,小张小赵一间。迎宾员李菁也不用站在门口迎宾了,专职给范丽沏茶倒水。 常雨泽安排好准备离开,范丽却让他在旁边坐下:“雨泽,陪我聊聊吧,今天白天工作很紧张,我看你有好多话都没有说。” “我怕在这里打扰范姐休息。” “没事,我喜欢唠嗑。” 常雨泽推辞不过,就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过了片刻,张锋端着木桶走进来,站在范丽面前恭恭敬敬的说:“范姐好,我叫张锋,是店里的经理,给范姐服务,有服务不周的地方,请范姐批评指教。” 张锋是店里的金牌技师,所以常雨泽特意把他叫过来。 从常雨泽任命张锋为经理后,张锋真的是按经理的标准要求自已,天天西装革履打领带。只是,他邋遢惯了,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掉份子。皮鞋好似多天没有打油,黑而不亮,白色的半截袖下摆没有全部束进腰里,在外面搭拉着一片衣角,上衣的第一二个扣子都没扣,领带松得象腰带,套在脖子上松松跨跨,由于领带太长,就把领带头塞进上衣兜里。他脸黑,脸皮又没有笑意,虽然他尽可能想表达友好和恭敬,可是表情却非常别扭,好似背后有人拿枪逼着他这样做似的。 常雨泽已经司空见惯了,倒不觉得什么。 范丽第一次看见张锋,觉得他的模样很好笑:“你们老板很给我面子啊,派一个大经理来给我洗脚。” “范姐又年轻又漂亮,能给范姐洗脚是俺的荣幸。俺老板不会这手艺,要是他也会的话他巴不得亲自给范姐下手呢。” 张锋看起来木头木脑的,这句马屁却拍得范丽和常雨泽都舒服。 范丽瞅了瞅常雨泽,抿嘴笑了笑说:“张经理,你既然是给我服务的,怎么还不把木桶放下。” “噢,我倒忘了。”张锋把木桶放在范丽脚前,接着说:“俺店里有规矩,客人可以挑选服务员。以前有时候,俺进门给客人服务,客人一看俺的模样,觉得俺长得不俊,就把俺换掉了,所以俺干脆就抱着木桶不放,要俺了俺就放下,不要俺了俺抱着木桶走人,省事。” “你很诚实吗,看你的样子并不丑,蛮象许三多啊。” “是吗,好多人都这样说,俺可不能跟许大哥比,他是大明星,俺不能跟他比,他全身上下都比俺强,俺就有一点比他强,俺比他黑。” “其实,王宝强也不俊,就是人爱笑,一笑露露几颗傻大门牙,看起来让人喜欢。你呢,太严肃了,所以脸色就显得更黑。” “范姐,您要是看着俺不舒服,俺给你换一个,别看俺店小,帅小伙多了去。” 范丽看着张锋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我是来洗脚的,不是来找对象的,是不是帅小伙都无所谓。” 113 常雨泽也嫌张锋?嗦:“张锋,别磨几了,你是店里的金牌技师,不让你来还让谁来。少说点废话,给范姐服务好就行了。” “知道了,老板。” 张锋开始闭上嘴巴,专心给范丽洗脚。 当张锋进入工作状态后,顿时象换了一个人。他不象别的技师那样坐在小凳子上,他直接跪在地毯上,把范丽的脚拉近他的胸口,麻利脱下她的高跟鞋,轻轻放进木桶里,细致入微的洗按,他的动作非常象日本人的跪式服务。 常雨泽开始明白张锋为什么动不动就给他下跪,原来他给人跪习惯了。不过,他对他的敬业精神还是非常赞成,这可能也是很多顾客为什么点名让他服务的原因,他让客人获得最大的尊严和贵族般的享受。 “有烟没?”范丽扭头问常雨泽,“我的烟在包里,忘拿了。” 常雨泽给范丽点上一支中华:“不知道范姐能不能抽得惯?” “没事,雪茄我也抽过,降得住。” “我记得范姐以前不抽烟,现在怎么吸这么厉害。” “没办法,工作需要,就象你说喝酒一样,领导让吸不得不吸。”范丽拿他白天所说的话也揶揄他一下。 “你是女同志,不能跟我们男同志一样。” “男女只是生理上不同,工作上一视同仁,我干不好,领导照样批评我。” “范姐,你的脚真好看。”张锋打断范丽和常雨泽的谈话。他把范丽白嫩秀气的*从木桶里捞出来,轻轻抬起,歪着头鉴赏,就象古玩大家在鉴赏一件稀世珍玉,“我看着范姐的脚丫好象透明透亮,真好看。” 范丽的脚再白嫩也不可能达到透明透亮的程度,而张锋侧头观看的神态表现得活灵活现,如果说这是拍马屁的话,这就是浑然天成的高超马屁。 范丽显然非常受用,她笑着说:“小张,你很会哄女孩子啊,人的脚再完美也不可能象玉石那样透亮,除非你的眼是X射线。” “俺说的是真话,不是哄范姐。小时候,每到过年,俺村里都要杀猪,大人杀猪,俺小孩子都喜欢围着看。等猪肉砍开后,俺们小孩子就开始偷偷挖肥猪油,把猪油塞进猪蹄甲里当油灯用。俺记得可清啦,那猪油白亮白亮的,我看范姐的脚丫比那猪油还白还亮呢。” 范丽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哈哈,你真搞笑,这个词应该是‘肤如凝脂’,你却用猪油来形容。” 张锋闻听一脸尴尬:“俺没上过几年学,不懂得恁多词。俺小学毕业后,本来要升初中的,俺大爷不让俺上了,他偏心眼,让俺堂兄弟上学。俺认了,这是俺的命,谁让俺爹娘不疼俺呢……”张锋又开始?哩?嗦讲他悲惨的童年。 “小张同志,麻烦先停停你的故事好吗,我要跟你老板谈点正事。”范丽打断张锋没完没了的?嗦,转头又问常雨泽,“雨泽,你对随南县的整顿活动怎么看?” “范姐很有魄力,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陇南县公安局存在很多问题,整顿活动正好是一场及时雨。”常雨泽谦恭回答。 “唉,你还是给我戴高帽了,我更想听你的心里话。陈家豪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他跟你领导的关系好,但是他犯得错误可不是工作失误,而是非常恶劣的行为,并且已经发展到肆无忌惮的程度,平时市局的领导要是能够稍稍关注陇南县,事情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随南县的问题是有人举报才暴露出来,其他县局没人反应,不知道里面的问题会有多少。” “其实,也不能说市局不关注县局,确实是关注不过来。归德市辖四区七县,将近千万人,按人口比两个新加坡还大。归德市市区有一百多万,陇南一个县就有一百万人口,看看上国际上那些小国家,人数不到百万的国家一抓一大把。就靠市局一个局长加几个副局长想管好五个分局七个县局,那是不可能的任务。随南县还好些,距市区较近,去县局检查工作还能当天来回,其他几个更远的县,早晨去,晚上就赶不回来了。不去现场,单靠领导打打电话,上网查查,根本看不到实质问题。并且,领导检查也往往只到分局和县局,派出所一般都在基层,能到派出所的真是走马观花,不等看见花是啥颜色的,马就跑远了。基层民警真正怎么干的,有什么困难,存在什么毛病,没有几个领导真心关注。” “不错,你这些话才算中肯。现在省里正准备推行警务改革,取消城区分局,由市局直管到派出所,减少指挥层级,让更多警力深入基层,充实壮大基层警力。能不能谈谈你的看法?” 常雨泽也点起一支烟,抽两口,准备给范丽谈谈基层民警的心声,他虽然是市局的中层干部,但是他毕竟是从所里干上来的,到现还对派出所里的生活感情很深。 “哎哟!”范丽尖叫一声,打断常雨泽酝酿好的腹稿。 范丽迅速将*从张锋手中抽出来,花容失色的说:“你弄疼我了,你的劲好大!” 常雨泽见范丽疼得不轻,豁的坐起来,大声批评张锋:“张锋,你怎么搞得,下手就不知道轻重吗!” “范姐,不是俺下手重,是因为你有毛病。”张锋不慌不忙,长跪着正色说。 “我有毛病?为什么别人给我按脚不疼。” “范姐,我再给你按一下你就知道了。”张锋说着伸手把范丽的赤足又捉回来,用手指节在她的脚内侧重重拧按一下。 “哎唷!”范丽又叫疼,只是明显没有上次疼得厉害。 “俺按的这个地方对应着范姐的膀胱,要是按这里范姐感到疼,范姐的膀胱肯定有问题。”张锋仿佛医院里的主治医生,语气充满自信和肯定。 114 “真的吗?” “那是当然,俺按过上百个女人的脚丫子,一摸女人的脚俺就知道她有没有病。书上说,人的脚对应着人的五脏六腑,人身上有什么病,在脚底板上都能反应出来。足疗保健就是靠按摩人的足底穴位达到治病强身的效果。要是范姐有时间,俺天天给范姐按,保证不出一个月范姐的毛病就会减轻。” 张锋谈起足疗技术头头是道,俨然个中高手。 “按脚就能治好病?”范丽半信半疑。 “治好谁也不敢保证,不过减轻病痛肯定有效。听说有些癌症病人,就是能动手术医生也不敢保证割掉就能治好。” 常雨泽听着别扭,他怎么说话一点节制也没有,举什么例子也不能举癌症啊,立即打断他的话:“行了,你继续给范姐按脚吧,别说治病了,只要能让范姐放松放松,减轻她的疲劳就是你的大功。” 张锋闭上嘴,又开始给范丽细心按脚,范丽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又跟常雨泽谈论起来。 常雨泽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也没有整理什么思路,全当是给范姐汇报一些心得。对于市局警务改革,第一我是拍手称快,警界一潭死水,早该动动了;第二我是希望有关领导要三思而行,谋定而动,不要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算哪,这样的改革就后很可能是瞎折腾基层民警。” “拍手称快就不要说了,上头领导要改革,你不拍手也得拍手。我想听听你的第二个想法,为什么说有可能是瞎折腾。” “先从市局的三级设置来说,分局不是市局想设就设的,而是跟现行的区政府相配置的,分局是各区政府下辖机构,与各区法院检察院一一对应。公安分局的撤销,打破了治安区域和行政区划的对应模式,造成治安区与行政区的分开,势必涉及我国现行的司法体系。对于报捕、移送起诉等刑事案件,派出所就无能为力,因为派出所只是县局分局的派出机构,不具备行政法人实体,无法跟区检察院、区法院衔接。而强行局所合一,让派出所行使县级公安机关的职能,这又不符合我国的法律法规和公安部的相关条文。没有法律层面的支持,单纯是政府领导的喜欢主导,让派出所硬性行使分局的权限,给人感觉就是不伦不类。 其二说说警力下沉。这次警务改革的动机就是警力下沉,便于服务群众。动机很好,但实际操作上则不然。根据目前个别地市的改革情况来看,效果并不明显。实际情况是警力下沉的数字上去了,而基层并没有真正增加警力。所谓基层警力增加,主要是因为分局机关和交巡警大队的人员被编入派出所。分局撤销以后,各科室的人员大都编入了各派出所的机关,派出所的综合大队人员甚至已经超过了基层实战大队。基层的警力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战斗力大大削弱了,主要原因是‘一警多能’不切合实际。‘一警多能’是一种美好的想法,但是培养一个专业人才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 其三说说派出所的职能,派出所就是收集情报信息,管理片区内的住户和重点单位,宣传指导片区内安保工作,接受群众报警,办理治安案件和一般刑事案件等等,说白了派出所就是深入居民区的社会治安综合服务站,跟那些社区送气站送水点很类似,都是要深入居区,贴近群众。它就象树根最细的须根,它要钻进土壤才能给大树吸取水分养料。但是警务改革局所合并后,分局没了,派出所的数量也相应减少了,警员都集中到条件较好的大所办公,那些条件差的偏远的派出所给撤了,甚至连警务室也不留。难道说这就是警力下沉吗,这就是服务老百姓吗?派出所不能代替分局行使职权,而分局同样不能行使派出所的职能。 其四说说哪些事该警察管,哪些不该管…… 常雨泽侃侃而谈。 张锋已经完成服务准备退场,他冲常雨泽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指指范丽,眼神里飘出一丝暧昧的笑,起身蹑手蹑脚走开。 常雨泽这才发现,范丽已经睡着了。 她侧身躺在沙发上,脸朝向常雨泽,似乎还在静静的倾听着,两条象牙般光洁的小腿交叠着,圆润修长的*,浑圆高挺的美臀,盈盈一握的细腰,连成一条完美的身体曲线。蓝色长裙轻柔的披在她的娇躯上,如蔚蓝的海水一般在无声涌动着,她就象一条刚从大海里逃上岸的美人鱼,她累了,倦了,睡着了,静静的躺在沙滩上,她那恬静美妙的雪躯给每一个见到她的人带来无限的遐想和诱惑。 张锋刚才离开时给常雨泽投下一个暧昧的眼神,那意思明白无误,在暗示他说,你和美人独处一室,现在美人在卧,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常雨泽温柔的注视着范丽,心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暖流,眼前的睡美人是如此的熟悉的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115 空调无声吹着,房间里有丝丝凉意。 常雨泽拿起薄毯,走过去,给范丽轻轻盖上。 范丽睡觉很轻,一下醒了过来,她看到常雨泽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子,伸手抓住毯子一角住身体拢了拢,似乎正好有点不胜寒。 “谢谢。”她已经意识到她刚刚睡着了,觉得有点歉意,“对不起雨泽,我睡着了,你讲得很好,可惜我没有听完。” “能看着范姐在我眼前入睡,是我最大的荣幸。其实,我只是替基层民警发点牢骚而已,不管我们基层干警如何议论,都无法阻挡或者说稍稍改变领导推行警务改革的步伐。与其这样,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常雨泽的第一句话让范丽的俏脸飞快掠过一丝潮红,她从薄毯子里伸出一支洁白如玉的手臂,递给常雨泽,柔声说:“拉我起来。” 常雨泽捏住她秀气的小手,就象以住向她邀舞那样,轻轻的拉她坐起来。 “雨泽,我现在才发觉,你没有变,还象警校时那样,阳光,正直,淡定,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唉,象你这样敢于直言的中层干部估计在你局里也是鹤立鸡群吧。就这一点说明刘逢东还是一个好局长,会用人,敢用人。” “不能这样说,象我这样的警察在市局还有很多。话又说过来,我也不是什么浑身放光的好干部,你瞧,公务之外涉足私人生意,这好象也违反警风警纪了吧。” “常雨泽,你找打啊,是不是也想让我给你整顿整顿。”范丽一声娇笑,诚恳的说,“你不需过谦,也不要骄傲,人无完全人,谁都有小缺点。不过,我可以给你下一个中肯的评语,你是一个好警察,觉悟高,理论丰富,工作认真踏实,如果陈家豪那混帐能有你的三分之一,不,那怕十分之一,他也不至于犯这样低级恶劣的错误。” “其实,陈家豪犯错也跟我们市局有一定责任,市局对他监督不严,指导较少。” “你不用替你领导开脱,我知道陈家豪跟刘逢东什么关系。我知道刘逢东想尽力保他。我也知道你领导派你协助我们调查组的真正目的。雨泽,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做事情很霸道,我定下的计划谁也不能改变,我要处理的人谁说情也没用。不过,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在领导面前难看。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给姐说,我会尽可能的给你方便。” “谢谢范姐,局长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只是让我全力配合你的整顿工作。” “看来,你领导确实是很器重你。我都有点羡慕了,为什么象你这样的人材不来省厅呢?雨泽,要是你觉得在市局过得不开心,就给姐说一声,我会想法把给你调动调动,是人材就该往高处走。” “谢谢范姐,我现在过得很好,还不想挪窝。” “瞧瞧,我怎么没有一点心机,心里有点想法立即就跳了出来,明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还厚着脸皮说出来。你的爱人你的女儿都在归德,有妻女作陪,你肯定哪里也不想去。今天晚上耽误你回家,让你在这浪费那么多时间,我有点对不起弟妹,你替我道个谦。可惜我是女同志,不能当面给弟妹道谦,怕她误会啊。” “没事。警察的命就是这样,谁能朝九晚五的正点上下班啊。再说,陪好范姐就是我的工作。” “好吧,你去喊小张小赵吧,很晚了,不再打扰你了。”范丽说着要起身下来。 “别动。”常雨泽抢先一步拿起她的高跟鞋,半蹲在她面前,捉住她的赤足,给她轻柔的穿上鞋子。 “你呀。”范丽眼睛里闪耀起异样的神采,她轻咬着嘴唇,柔声说,“弟妹一定非常爱你。象你这样又细心又贴心的男人可是很少啊。” 常雨泽没有言语,范丽的话象匕首一样在他心窝里刺了一刀,他曾经也象这般温柔的给妻子穿过鞋子,可是他的体贴换来了什么?没有换来妻子的忠贞和柔情,而是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准备离开了,范丽又精神焕发,高兴的对常雨泽说:“这几天调查组不走,晚上我都会来你店里洗脚,就让那个小张给我服务。” 金牌技师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招来一位回头客。 “范姐放心,张锋谁的活也不再接,我让他专门给你服务。他的手法确实好,就是人有点二,说话乱七八糟的。” “不,我看小张一点也不二,他头脑好着呢,用一个词来说就是大智若愚。” 常雨泽心里暗笑,她没有真正了解张锋,他可是知道张锋是一个多么粗俗的农村人。常雨泽不再反驳,而是凑近范丽小声问:“那他刚才给你按脚时说你有点什么小毛病,不是胡扯了?” 范丽瞅瞅小张小赵还没走过来,就红着脸,难为情的低声说:“他说的没有错,我是有点小毛病,坐月子时害的。” 116 随南县公安系统的整顿工作向深入发展,对于陈家豪的调查工作也进入新的阶段。 调查发现,陈家豪除了侵犯陈军的妻子闫芳外,还与县局的其他女警关系暧昧,其中一个女警为此还跟丈夫离了婚。在范丽的强大威压下,这几个女警都供诉陈家豪曾经性骚扰和性侵犯过她们。这些女警的供诉说明陈家豪的私生活是多么*,品行是多么恶劣,道德是多么败坏,与郑卫华之流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墙倒众人推,随南县的干警们看到了范处长的决心和手段,知道陈局长这次死定了,再无翻身之日,所以都开始考虑如何洗脱与他的关系,或者说洗清他们自身的问题,都开始准备检举揭发陈家豪违纪违法的罪行。 似乎大部分中国人都是这副德行,你大红大紫色,人们都喜欢围着你拍马溜须,极尽谄媚之能事;而如果你失势了,人们都唯恐避之不及,唾你一口涂沫也不解气,还想在你身上补几脚,至于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则无所谓了。 涉及陈家豪职务犯罪的一些证据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与多名女警有染只能追究他的违纪责任,而涉及钱财的职务犯罪可是要判刑的。 陈家豪已经坐不住了,开始在市局频频活动,他在省厅打不通关系,只能在市局下功夫。 范丽已经意识到陈家豪的异动,开始给刘逢东提醒,如果有必要,立即对陈家豪实施监视居住。 刘逢东向范丽保证陈家豪不敢潜逃,在定案前他一定会老老实实配合调查。这时候,刘逢东也坐不住了,他经不住梅若灵在他面前哭诉,哭得他心烦。他想通过省厅给范丽疏通疏通,他偷偷跑到省厅,一连找了两个副厅长,这两个副厅长都不敢揽这个活,虽然他们的官衔比范丽大,可是他们都不愿惹怒范丽,他们都知道范丽做事的脾气。 刘逢东在省厅敲不开门,就又把注意力转向随南县,他每天都听取常雨泽的汇报,想从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可是,范丽警觉性很高,调查关键人证时她根本不让常雨泽参加,其中就包括对陈军夫妻的调查。其实,这也是范丽为常雨泽着想,避免常雨泽为难。如果常雨泽参加了旁听,了解一些敏感信息,他要不要向领导汇报,如果不给领导汇报,刘逢东以后如何器重他?如果他据实汇报,他如何对得起范丽对他的信认。所以范丽干脆让他回避关键调查,这样,常雨泽可以对局长据实汇报,毫无隐瞒,但是汇报的内容又都无关紧要。 通过对陈军的调查,范丽越发的信认常雨泽,他的形像在她心中更加清晰了。 对陈军的调查刚结束,范丽就把常雨泽喊进她的房间,郑重的问他话。 “雨泽,你越发让我看不透了。” “怎么啦,范姐?” “你知道陈军给我说了什么?” “什么?” “他说我的电话是你给他的。” “怎么啦,他对我还有意见吗?” “不,他对你评价很高,他说你是市局唯一的好干部。” “他应该对你说这样的话。” “当然,他对我肯定是双手拥护,他向许多部门都举报过,可最后都是石沉大海,而我来的第一天就撤掉陈家豪的职务。不是每一个领导都有这样的魄力的,可以说,他现在对我很膜拜。” “他是不是恳求你判陈家豪犯*罪?” “是的,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能不能判陈家豪犯*罪不是他说了算,关键看证据充分不充分,从他现有的证据看,几乎不可能判陈家豪犯罪,顶多是性骚扰女下属,甚至有可能让法官误认为是他妻子跟陈家豪通奸。” “能不能判陈家豪犯*罪?” 117 “不管陈家豪是不是违背闫芳的意愿对她实施*,不管陈家豪是不是同样侵犯了其他女警,根据我国现行的法律制度,单靠玩女人而给官员定罪的几乎没有,而判领导*女下属更是闻所未闻。你也看到过那些公开的案例,哪有官员*女下属的,官员勾勾小指头,女下属就主动爬他床上去了,还用得着*吗。” “如果不能判他*,仅仅是判他违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放心吧,凡是我经手的案子没有一例轻判,我已经撤了他的职务,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会追究他的经济犯罪。现在不是讨论他犯不犯罪的事情,而是判多少年的事情,最终他不死也得脱层皮。雨泽,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让陈家豪判刑?” “是的。你不觉得他的行为很恶劣吗?” “他是很可恶,他是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傻瓜,对他的惩罚不应该由你来挑头。虽然你只是给陈军提供了我的电话,但是等同于是你把我请过来的。你明知道他跟你领导的关系,你还让我来处理他,你就不怕你领导知道?” “我相信陈军不会乱说话。再说,即便领导知道了,我会承认吗?” “傻瓜,我希望你做一个好警察,但是我更希望你做一个有头脑的量力而行的警察。如果陈家豪只是一个普通民警,你无论如任处置他都无可厚非,但是,陈家豪是跟你平级的中层干部,从管理权限来说他比你还要更高一些,以你的能力都动得了他吗?并且陈家豪的背后还有你领导,你就不怕你的卤莽行为触怒你的领导?即便你是借用我的力量,可是毕竟我是你‘请’来的。你知道吗,我处理过的那些市局背后都叫我什么?叫我范瘟神,他们说死神来了只会收一个人的命,而瘟神来了会收拾一大片。我如果深入追查下去,陇南县公安局我会一窝端,甚至最后你领导都可能逃不了干系。” “不请你来我有什么好办法?难道说让陈军再到公安部上访,或者最后让他杀了陈家豪,或者陈家豪杀了他?再说,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怎么能把范姐请过来呢。” “傻瓜,不管你是出于个人考虑,还是出于公事考虑,下不为例。如果让你局里知道我是你请来的,你在局里会更孤立,谁喜欢跟瘟神接近啊。现在既然你把我请过来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说吧,雨泽,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我不介意捎带着给你办办。” “我哪有什么私事啊,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每天能陪范姐走走转转就很知足了。” “少忽悠我。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小日子过得很舒坦,整天活神仙似的。要是你以后有什么烦心事了,想起姐了给姐打个电话就行。别一年年底了才想起给姐发一个短信,姐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范姐。” “你的小店很有特色,那个小张服务很好。到结账时别给我优惠,多开一些都无所谓。” “范姐,你笑话我的吧,让我收你的钱,还不如你骂我两句。” “不是我付你钱,而是厅里付钱。那个小张你可以多奖他些,他的技术确实不错,许多人给我按过脚,都不如他。” “只要范姐喜欢,以后多来归德吧,我的小店随时欢迎范姐光临。” “以后再说吧,我得先把陇南县的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调查在向着预料的方向发展,常雨泽有一些欣慰,又有一些惆怅。欣慰的是陈家豪这个糟蹋人家妻子的王八蛋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惆怅的是他的耻辱如何昭雪。 市银监局的上面是省银监局,不知道省银监局里有没有象范丽这样个性鲜明铁面无私的官员?可是,即便省银监局也有范丽这样的官员,也得需要他的举报才行,可是他如何举报呢?举报郑卫华*他妻子吗?他现在还没有铁证,即便有铁证,妻子会配合他吗?妻子不仅不配合他,很可能会给他当头一刀,她可能会恬不知耻的对调查人员说:我是主动跟郑卫华上床的,郑卫华没有*我,我跟他是通奸,我是他的情妇! 118 下午,常雨泽随调查组从随南县回归德市,车快进市区时,徐虹打来电话:“老公,你在哪,还在随南吗?” “是啊,有事?” “是的,我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家,麻烦你自己解决晚饭吧。” “知道了。”她这不是废话吗,从调查组进驻归德市后,常雨泽晚饭都是陪范丽他们,哪有回家吃饭啊。 “那我挂了,老公啊――”最后这一声与徐虹动情时向他撒娇时无异。 常雨泽面无表情的挂断手机。 “哈,弟妹打来的吧,你多天不回家吃饭,弟妹生气了吧。”女人耳朵就是尖,范丽取笑常雨泽。 “哪有的事,我给家里省饭钱,她才高兴呢。” “要不,喊弟妹和露露一块过来吃饭吧,相处好几天了,大家都是朋友了。” “谢谢范姐,她没有见过大世面,上不了台的。” “哼,都知道你爱人很漂亮,你捂着藏着怕人看见吧。” “哈,范姐笑话了,改天不忙了一定让她过来给范姐敬酒。” “说话算话啊。” “算话,一定算话。” 常雨泽暗想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一天,他会尽可能的避免与妻子同时出场,在公众面前,妻子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他感到难言的痛苦。 电话又响起来,张锋打过来的,常雨泽立即贴紧耳朵。 “大哥,大、大、大事不好啦!”张锋的声音非常焦急,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结巴语气。 常雨泽感到头发刷的一下全部竖了起来,他意识到,那一个令他万分伤心万分恐惧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常雨泽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住隐隐作疼的胸口,强压住将要暴走的心,平静说:“小张,有事你就快说吧,我快到局里了。” “大哥,不得了啦,嫂子下班没有回家,跟那个老头子进屋里了,也不能说是嫂子跟老头子进去,是老头子把俺嫂子抱进屋里的。这会儿,嫂子正跟老头子亲嘴,两个人啃得可香啦。大哥,您快来吧!” “我现在已经进市区了,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你别乱动,等着我。” 常雨泽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小常,单位有事吗?”范丽看不到常雨泽的表情,但是听出他的语气有异。 “没事,老家来了一个亲戚,想托我办点事,家里找不到我,就到局里等我。” “既然你有事,就让吴师傅开快点。吴师傅,不回宾馆了,先送常科长回市局。” “那就麻烦范姐了。我晚上得招乎亲戚,就不陪范姐了。” “客气话,老家的亲戚一定得招待好,免得老家人说你架子大。”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向归德市公安局的方向疾驶而去。 这时候,张锋的电话又打过来:“大哥,您快来吧,俺不敢看了,老头子开始脱嫂子的裙子了,俺受不了了,狗日的老头子,真他妈该死!”张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急得要哭出来。 “好了,我到了,再等我几分钟!” 车开到归德市公安局大门口,刚停稳,常雨泽就推开车门,跳下来,给范丽挥挥手,飞快的跑进去。 常雨泽直接跑到枪械室,问保管员领取他的配枪和弹夹。 保管员小张笑着问他:“常科,这几天你不是不出差吗,领枪干吗?” “天天晚上陪领导出去,得保护好领导啊。”常雨泽故作轻松的说。 “那倒是,都说范处长是一个大美人,三十多的女人还能保养恁好,真是少见啊。”小张一脸羡慕看着常雨泽,似乎能给美女处长当保镖也是一份荣幸。 “女人不能只看漂亮,还得看能不能过日子。”常雨泽撂给小张一句忠告,又转身跑出单位,拦上一辆的士,厉声催促最快速度开到银监局。 119 司机见常雨泽身穿警服,又是从公安局急匆匆跑出来,腰里似乎还别着一个铁家伙,以为警察在执行任务,司机的头顿时大了,要是开慢了耽误警察抓匪徒可不好,立即把车子开得飞快,喇叭一路响不停。 的士极速开到银监局,尖叫一声停在大门外,司机颤微微的说:“领导,银监局到了。” “多谢。”就要收拾狗男女了,常雨泽感到热血沸腾,又兴奋又爽快,他顺手抽出手枪,推开车门走出去,他忘记付车费了,而司机也吓蒙了,哪还敢要钱啊,先要命再说吧,一下踩油门就溜走了,能跑多远跑多远。 常雨泽看到在门口值勤的门卫,头脑清醒一些,这样明目张胆的持枪闯银监局太冒失了,门卫看见一定会阻拦他,这样就会惊动郑卫华,想到这,常雨泽立即把手枪塞进裤兜里,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往银监局大门走去。 手机突然响起来,张锋打来的:“俺看见您了,大哥,您上来吧,您看俺嫂子的证据该咋办?俺拍一半不敢拍了,嫂子跟老头子的动作太火暴了!啊,狗日的老头子用上绝招了!” “绝招”两字立即让常雨泽脑海里浮现出许娜与老色鬼*时的*姿势,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绝望和仇恨。张锋的话提醒了他,常雨泽心想,他既然费尽千辛万苦才让张锋抓到妻子与老色鬼通奸的罪证,现在已经收网了,更不要冒失,先收集好他们的罪证再说。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是如何跟奸夫鬼混的! 常雨泽转变注意,转身回走,快步跨过马路,走进烟草宾馆。 “大哥,俺真不知道嫂子会恁骚恁浪,呸!就是一大破鞋!”张锋一看见常雨泽就义愤填膺的怒骂起来,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他是更多激愤,还是更多激动。 常雨泽二话没说,从张锋手中夺过摄相机,对准郑卫华的办公室调好焦距认真看去。 妻子与郑卫华相拥坐在大床上,就象许娜曾经做过的动作一样,她与他上面亲着嘴,胸部贴着,上下面戳着。妻子背对着窗户,全身*,光滑洁白的背部轮廓就象一柄汉白玉精心打造的大提琴,无法形容的美丽和优雅。随着老色鬼的戳动,她有节奏的上下巅动着,她秀美的长发轻轻荡漾着,她的动作不象许娜狂放,她就象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小妻子,在小心亦亦的配合着老色鬼的动作。虽然常雨泽没有看到妻子的脸,但是妻子的身体轮廓和背影他已经欣赏十多年了,如此熟悉如此完美的玉背除了妻子别无二人! 臭女人,贱女人,该死的女人!常雨泽把能想到的咒骂女人的恶毒字词都在心里骂了一遍,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开始炸裂,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起来。心口剧烈疼痛起来,常雨泽左手死命按住胸口,右手用力稳住颤抖的镜头。 “大哥,您悠着看,不急,老头子的绝招厉害,没有个把小时搞不完。” 张锋的话与其说是关心他,不如说是在嘲讽他,如果在平时,谁敢这样当面嘲弄他,他早就出手教训了,只是此时此景,常雨泽无活可说,他心里已经让愤怒填满了。常雨泽用力稳住情绪,把摄像机收回来,调出张锋刚刚拍下的证据,他想知道妻子是如何走进老色鬼的房间的,有没有犹豫,有没有迟疑,有没有不甘? 关于徐虹的照片总共有几十张,常雨泽从第一张开始快速浏览。 第一张是徐虹准备下班时的照片,在她办公室里,徐虹已经站起来,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她穿着碎花蝴蝶袖系带连衣裙,这是一款新上市的韩板长裙,她刚买来,前几天穿过一次,今天应该是她第二次穿,小碎花带来大自然的清新感受,垂坠层叠的裙袖与裙摆展现妻子如水般的柔美,同时又不失潮流气质,不得不承认,妻子审美眼光非常好,她无论买什么衣裙,穿在身上都能充分展示她的美丽和高雅。 120 接下来两张都是妻子整理文件和衣裙的情景,就要下班了,她的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下一张照片是妻子在接电话,她把电话放在耳边,就象是听到一曲美妙的音乐,脸上顿时笑容如花。 接下来两张照片是妻子放下电话离开办公室的情景,她的小包还在桌上放着,她没有拿。 接着镜头对准备了郑卫华办公室的大门,门开,妻子半片身子探进来,下一张是妻子走进办公室,脸上春情荡漾,接下来几张是妻子关上房门快步向前走的情景,她迈着小碎步,欢快轻灵,就象公园里那只急着让主人喂食的美丽小鹦鹉。最后一张照片只拍到她衣裙的后摆,说明她已经走近老色鬼的办公桌。 常雨泽又调出手机上的电话纪录,比对照片上显示的时间,妻子刚才给他打电话时正是在她走进办公室后发生的。常雨泽突然想起妻子曾在电话里最后留下一个长长的颤音“啊――”,毫无疑问,妻子给他打电话时,老色鬼正在玩弄她,摸她揉她,否则她不会发出那样春情荡漾的颤音。 接下来,镜头对准了老色鬼的套间。 老色鬼抱着妻子撞进卧室,对,应该是撞的动作,因为照片显示两人是一下突显在套间里。 老色鬼抱着妻子走到床头前,他肥大的手掌紧扣着她深圆的屁股,她雪白长腿分开,夹在他的腰间。 老色鬼把妻子放下,由于窗台的高度,镜头只能看到妻子大腿以上的部位。 妻子低头和老色鬼亲嘴,她比他身材还高,她的长发盖住了两人的脸。 老色鬼松手,妻子站在他面前,他的手开始往上移。 老色鬼的手放在妻子的后脖颈处,捏住她裙子的拉链往下拉。 几张照片都是拉拉链的动作,拉链一点点往下拉,碎花长裙开了一道口子,成“V”字形往下慢慢裂开,妻子光洁的玉背慢慢露出来,越露越多。那大片晶莹光滑的玉背,就象破壳而出的饱满荔枝。 拉链到底了,老色鬼把妻子的裙子从肩头左右分开,长裙无声滑落下来。 夕阳斜射进窗台,妻子*的身体就象最精致的维纳斯雕像,美得令人窒息。 老色鬼肥大的手掌放在妻子的后背,解她的胸罩扣子,她的胸罩是粉色的。今天早上起床时,妻子央求他替她扣上胸罩,然而,下午她又让奸夫替她解下。 妻子的胸罩松开了,自然下滑,妻子两臂拢在胸部,似乎是不胜害羞,想盖住她的乳峰,可是她的动作却写满了诱惑。 老色鬼粗短的手指勾住精致的*胸罩自下而上慢慢挑起来,挑过妻子的秀发,在她头上似乎摇了摇,就象挥动一面战旗,在*裸的嘲讽常雨泽,瞧,你老婆的胸罩让我解掉了! 可怜的胸罩划了一条弧线,飞落到大床上。 老色鬼开始低身,他肥大的手掌握在妻子的玉背上,半秃脑袋正趴在她的*上,接下来几张都是如此,只是在她的玉背两侧一会露出他肥厚的左耳,一会露出他肥厚的右耳,他左右晃动着脑袋,显示他正在尽情的享用她的两个*。 老色鬼的身体又开始下蹲,他的脸贴在妻子平坦的小腹上。 老色鬼的身子更低,他的脸刚好贴在妻子两腿间的*,照片里只能看到妻子美丽的臀部,两瓣雪白圆润的屁股夹着一条粉红的*。 接下来几张是妻子的粉红*被老色鬼一点点扯掉的情景,*的下场没有看到,自然是掉落在视线之外的地毯上。 妻子现在是真正的全身*。 妻子的左腿被老色鬼抬起,妻子的脚丫放在床上,她的两条大腿成直角形,这样能够充分暴露她的蜜处。 121 接下来几张是老色鬼吸舔妻子蜜处的情景。 妻子似乎身体颤抖,一条右腿无法保持平衡,她的两手按在老色鬼的光头上。 老色鬼一边吸舔妻子的蜜处,一边托住妻子那条架在床上的长腿,似乎不让两条腿合起。 接下来几张都是如此。 场景又开始转换。 老色鬼象是吃饱了蜂蜜的狗熊,慢慢的有力的站起来。 老色鬼站起来的同时,按住妻子的削肩往下按。 妻子似乎挣扎了一下,就顺从的慢慢伏下身子。 妻子的身子越来越低,最后跪在老色鬼的身前。 妻子开始松老色鬼的皮带,松开皮带,拉开西裤拉链。 妻子轻轻脱下老色鬼的长裤,露出他的红色平角短裤。 妻子轻轻脱下老色鬼的短裤,停顿片刻,把嘴凑了上去。 最后几张都是妻子吞咽老色鬼的脏东西的情景。 照片到此结束,像机里只有空白。 “就拍这些,你怎么不拍了!”常雨泽沙哑着嗓子怒声问张锋。 “大哥,不是俺不想拍,是俺不、不、不敢再拍了,嫂子不是正经女人,太骚太浪啦,俺拍一会就流鼻血,再拍下去俺鼻血会流、流、流得止不住。” 常雨泽扭头看了张锋一眼,见他鼻孔里似乎还有残留的血迹。常雨泽心中长叹一声,妻子的表现确实太*了,不管张锋看了是气愤还是兴奋,都怪不得他。 “好吧,以前没有拍就算啦,从现在起开始给他们摄像,我得抓好他们的死证。” 常雨泽说着把摄像机交给张锋。 张锋十分不情愿的接住,怯怯的说:“别让俺拍了大哥,您来吧,您拍得好。” “这活你来干,我得去收拾他们!”常雨泽不由自主的又摸出手枪,这把手枪似乎感觉了主人那涛天的恨意,它的枪管也开始激荡起来。 “枪!您要用枪!”常雨泽下看见枪,顿时吓坏了,眼睛瞪得溜圆,扔下摄像机,跑到常雨泽面前,拦住他,语无伦次的说,“大哥,您不能,用枪,会死人的,俺听大哥的话,给大哥拍、拍、拍嫂子。” 常雨泽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会听进一个小小打工仔的劝阻,他推开张锋,冷冷的说:“走开,别挡我的事!” 张锋更害怕了,双膝跪在常雨泽面前,紧紧抱住他的两腿,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哀求:“大哥,俺不能看着您杀人,女人还不就是那会事,跟男人睡也不掉根毛。等他们搞完了,嫂子回家了,你拿着像机再去教训嫂子也不迟。嫂子一定会乖乖认错,以后好好过日子。” “难道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对狗男女作乐吗!混蛋!我不能让他们好过!” “大哥,您可千万不能去收拾他们啊,银监局里有一大帮子警卫,他们也都有枪啊,您斗不过老头子。您被抓住了,我也跑不了,您是主犯,俺就是帮凶啊。”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常雨泽的眼睛已经气得赤红,他不想听张锋?嗦,伸手把他拨开,拉开房门,向电梯口跑去。 张锋又哭哭啼啼的追过来。 真他妈的象个娘们,以前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他收拾老色鬼,这勇气都哪去了,看他现在的表现,纯粹是一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 “滚开,别惹我生气!”常雨泽枪口一摆,张锋吓得刚紧缩回去。 常雨泽来到银监局,顺利走进银监局大院。 门卫似乎认得常雨泽,知道他是徐虹的老公,不仅没有问他什么,还给他敬了一个礼,说声:“警官好。” 122 “谢了兄弟。”常雨泽头也不回的走向银监局办公大楼,他此时越发冷静,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以免门卫起疑。其实,他握得枪柄已经发烫,想早一秒惩罚这对狗男女! 此时,银监局的职工走完了,行政大楼大门洞开,大厅里空荡荡的。 常雨泽走进大厅,忍不住脚下发力,向电梯口匆匆跑去。 “站住,你是哪个所的,兄弟?现在下在班了,不办公。”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保安,笑咪咪的拦在常雨泽面前。 想不到这屁大个单位保安措施倒很完备,还设双重保安。 “我是市局的,我来找我老婆。”常雨泽把枪背在身后,现在还不能暴露。 “对不起领导,现在下班了,楼上的人都走完了。”这个保安是个小年轻,显然不认得常雨泽,不过,他看出常雨泽的警徽不是普通民警,所以还是很恭敬。 “都走完了,郑卫华没有走吧。”常雨泽不耐烦的说。 “你说局长啊,领导都是公务多,下班走得最晚。” 常雨泽见电梯静静的停在一楼,触手就可以按开,心急了,他怕老色鬼突然惊觉,提前散场,让他捉奸不成,他直冲电梯走去。 小保安见常雨泽是市公安局的警官,又直呼他局长的名字,有点胆怯了,但还是鼓足勇气问一句:“请问领导,嫂子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问,我来找郑卫华!”常雨泽一巴掌推开小保安,伸手去按电梯。 小保安终于看出来者不善,他看到常雨泽另一只手里拿着铁家伙,他不陌生,认得这是*式手枪,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说:“警官,单位下、下班啦,您不能硬闯,您要是找局长,我得先、先给领导请示一下。” 常雨泽不愿再浪费时间,拔枪对准小保安,厉声说:“我在执行公务!站好,转身,手抱屁股!” 小保安吓蒙了,按照常雨泽的命令一一去做。 等小保安颤惊惊的背对常雨泽站好,常雨泽拿枪托重重敲在小保安的后脑勺,小保安直直的倒下,发出“扑通”一声。 常雨泽和小保安的争吵声惊动了大院里其他保卫人员。 “谁,怎么会事!”人声和脚步声向大厅急速靠近。 电梯门已经打开,常雨泽跳进电梯,按了九楼键,电梯门缓缓关上。从电梯门缝里,常雨泽看到几个保安已经跑进大厅。 银监局属于金融单位,保安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转业军人,他们的反应都很快。 常雨泽坐电梯来到九楼,竞直走向郑卫华的办公室。郑卫华太嚣张了,他在办公室玩弄情妇,竟然没有反锁办公室大门,常雨泽应手推开。 常雨泽无心欣赏办公室里的奢侈摆设,大步走到套间的小门前,抓住门把手,正准备用力推开,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停下来。 常雨泽一边把耳朵贴近小门仔细倾听,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他想,妻子接通电话后肯定会想方设法欺骗他,她可能说在单位加班,或者是逛街,或者是健身,当她满口谎话时,他再破门而入,她被当场捉奸在床,她的谎言会被当场揭穿,那时,她的表情该会多么震惊和羞愧!他会先尽情的羞辱她,然后再狠狠惩罚她!还有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一起受罚!想到这,常雨泽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让不忠的女人得到无情的羞辱和惩罚,那种意恩仇该是多么激动人心啊! 小门后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如果不是事先侦察,此时根本不能判断里面会有一对狗男女正在行丑事。可能妻子还没有到高潮,妻子高潮时叫声非常尖锐激昂,每每听到妻子那欲仙欲死的高潮之音,常雨泽都会拼尽最后一点精力,把妻子送到欲望的巅峰。也可能这扇小门的密封条件较好,低微的*声无法渗透出来。 123 手机接通了,常雨泽把耳朵贴在门缝间,仔细聆听,隐约听到里面响起一阵悦耳的歌声,“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这首喜羊羊的主题曲是女儿的最爱,所以妻子就把这首歌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那个甜美的童音一直唱着,妻子没有接。常雨泽猜想可能妻子现在正爽,不愿接听电话,一接电话都要浪费一番口舌,这样会破坏她的美妙享受。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估计银监局的保安嫌电梯太慢,就爬楼梯来追常雨泽。 时间不多,常雨泽不想再跟这对狗男女玩游戏了,就挂断手机,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推,可是,小门纹丝不动。里面显然反锁了。 在常雨泽按断手机的同时,喜羊羊的歌声嘎然而止。 常雨泽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用肩膀猛的撞在小门上,小门依然纹丝不动。 常雨泽急了,抬脚连续踹在门上,门“哐哐”作响,小门却是依然锁得严严实实。 连续的踹门声终于惊动了里面的男女,郑卫华在里面不耐烦的喝问:“谁在外面!干什么的,搞这么大动静,找死!” “开门!”常雨泽大声说。 “下班了,到我办公室干什么!”郑卫华大声问了一句,静止片刻,接着又问,“你不是局里的人,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别问我是谁,你他妈的开门!” 里面传来郑卫华大骂保安的声音:“你们值班的是怎么干的,我办公室进来一个疯子,快点派人把他赶走!”他应该是打通了值班室的电话。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银监局的保卫人员冲了过来,共三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其中还有一把霰弹枪。 他们冲到办公室门口,不敢再往里进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常雨泽的警察身份以及他手中的真枪。 常雨泽持枪向外挥了挥,面无表情的说:“我是市公安局的,在办公事,你们给我退后,否则,别怪我的枪子不长眼。” 为首的一个保安认得常雨泽,哭丧着脸说:“常科长,你怎么来这了,有事咱们到办公室去谈。” “没你们的事,这是我跟郑卫华之间的事。”常雨泽吓退保安,又大声冲小门的郑卫华喊,“郑卫华,你他*打开门,让徐虹滚出来!” 郑卫华终于明白外面是谁了,顿时换作一副谦和语气:“是常科长在外面啊,误会了,误会了,徐虹根本没在我这里,她下班走了。” “你他妈少放屁!快点开门!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老婆真没在这里,我跟徐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瞒老弟,我房间是有女人,不过绝对不是弟妹。” “那好,让里面的臭女人给我喊两嗓子!”常雨泽听见老色鬼那有点低声下气的客套话,突然感到非常惬意,猫为什么不急着咬死老鼠,而是先慢慢的嬉弄它,最后再一口吞掉它?因为看着敌人在你面前百般哀求百般逃避任你随意欺凌,那种主宰一切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特别爽! 小门后面一阵沉默,郑卫华不说话,那个女人更不说话。无论如何伪装,妻子的声音都无法逃过常雨泽的耳朵,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常雨泽决定收网了,退后两步,离开小门一段安全距离,枪口斜举,冲小门的暗锁旁边就是一枪。“叭!”经过大办公室的扩音效果,枪声异常响亮,淡淡的烟雾弥漫开来。 124 但是,子弹并没有穿透木门,硝烟散尽,子弹只在木门上留下一个黑黑的弹孔,似乎还可以看见黑黑的子弹头,这扇小门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多层胶合门,异常结实。 枪声响过,里面立即传来郑卫华又惊又怒的骂声:“常雨泽,你别他妈的欺人太甚!我再给你说一遍,你老婆不在这!” 几个保安听见枪响,都吓得远远躲外,连看也不敢再往里探头看。常雨泽是警官,手里有枪,他也不是拿枪吓唬吓唬人,而是真敢开枪,他们才不敢冒死上去阻止。 再说,郑卫华好色出名,他们都知道局长喜欢下班后在办公室里与操女人,今天刚好让常雨泽捉奸堵在屋里。凡是男人都不喜欢戴绿帽子,常雨泽过来修理奸夫*是符合道义的,并且,常雨泽刚才只是打晕了小保安,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伤害,所以这几个保安从心里上是支持常雨泽的。 保安见无力收拾局面,立即拔打110。慌乱之间,报案人头脑不清,没有据实禀报,而是谎报军情,报警说有持枪歹徒欲行刺银监局局长,已打伤了一个保安,现局长被堵在办公室里,歹徒已经开枪,还不知道局长死伤情况。 接警中心接到银监局的报案,顿时紧张起来,归德市几年来都没有发生过枪击案,并且是枪杀国家处级干部,简直是大案中的要案了。鉴于案情重大,接警人员立即层层向上汇报。 在银监局办公室里,常雨泽还在隔门对郑卫华大骂:“郑卫华,你要是男人你就把门打开,看我敢不敢收拾你!” 常雨泽挥舞着手枪,非常恼火,暗想,这手枪的威力太小了,刚才真该借一把微冲过来。 郑卫华并不是胆小鼠辈,枪响过后,他不再跟常雨泽讲合,语气反而强硬起来:“常雨泽,我再说一次,你搞错了,你老婆没有在这。你不要拿把破枪吓唬人,我郑卫华也是玩枪出身的。”郑卫华是军转干部,他这句话是实话。 “你说屋里不是我老婆,她是谁!徐虹,你他妈的臭女人,快点给我滚出来!” “她爱是谁是谁,关你球事,只要不是你老婆你就没权力问。你把枪交给我的保安,我就开门让你看。” 常雨泽心里冷笑,他拿他是三岁小孩,简单一句话就想让缴械,不由得更加恼火:“郑卫华,你他*就不是男人,敢作不敢当!你勾搭我老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让我堵上了,我要给你算总帐。” “你别血口喷人,我跟徐虹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从来没有勾搭过你老婆。你是公安局的,做事得有凭证。” “我有物证,有人证,你在我的别墅睡过我老婆,你在你家睡过我老婆,今天你又在办公室睡我老婆,你他*犯贱犯到了顶点,你还有啥话好说!” “造谣,胡说,我从没有去过你的别墅,更没有睡过你老婆。你调查清楚些再说,肯定是徐虹跟其他男人玩了,你栽脏栽脏到了我身上。” “栽脏,亏你他*能说出口!你在银监局坏事做透了,你包养银监局里的五个女人,,银监局的五朵银花都是你的情妇。你单位的职工都恨透你了,都把不得你让车撞死!你玩其他女人我不管,但是你他妈的敢碰我老婆,我就要收拾你!” 常雨泽越说越来气,冲着暗锁又放一枪,两枪下去,门上除了多两个眼,暗锁依然没有被破坏。他撞门也好,踹门也好,门怎么也打不开。 “常雨泽,你是公安,拿枪随便打人,知法犯法!你说我包养银监局啥五朵金花五朵银花,你是血口喷人,污蔑造谣,当心我去市里告你!你别他妈以为有个老仗人就了不起了!” 这两枪也打出了郑卫华的火气,反正门结实,常雨泽打不穿,也冲不进去,他不再服软,隔着门与常雨泽对骂起来。 两人隔门板互骂,嗓门都很大。常雨泽不仅骂郑卫华,也连带着把妻子一通臭骂,可是,除了郑卫华跟他回骂外,那女人在里面一声不吭,显然她是羞愧死了。 125 银监局值班的保安都跑过来,站在九楼的走廊里偷偷围观,谁也不上前。他们心里都有点幸灾乐祸,郑卫华在局里骄奢淫逸惯了,尤其是专爱吃窝边草,这让银监局的年轻员工都有点人人自危,年轻人结婚了,要是新娘子还有几份姿色,都害怕请郑局长当证婚人,害怕啊,搞不好新娘子让郑局长看上了,今天还是你的新娘子,明天就可能被他弄上床,变成他的情妇。有活生生的例子在,谢雅琳还不就是这样让他搞上手的。所以现在看到常雨泽拿枪把郑卫华堵在屋里,这几个保安都有点解气:让你个老色鬼喜欢玩女人,让你个老色鬼专吃窝边草,这下可好,玩女人玩到枪口上了,看你怎么收场。 银监局发生枪击案这一特大案件终于汇报到市公安局局长刘逢东耳中,刘逢东闻听雷霆大怒:大白天持枪到单位行刺国家干部,这歹徒也太嚣张太猖狂了! 归德市在他的严防严打治理下,社会治安良好,市民几年来都没有听到过枪声,也没有发生过枪击大案,更不要说大白天持枪到单位行刺国家干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刘逢东立即下令,要求各分局巡警、武警、防暴大队等主要警力立即向银监局开进,封锁银监局周边所有街道,务必全力缉拿行凶歹徒!并强调所有警员加强自身防护,歹徒手里有枪,并且还不清楚是否有同伙接应。 一辆辆警车开始向银监局疾驶,大街上都处可闻刺耳的警铃声。各路口值勤的交警都高度警戒起来,严防歹徒驾车逃蹿。 第一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铃声开进银监局大院,三名警察从车上跳下来,这是东原分局的巡警。银监局属东原分局管辖,距离最近,所以东原分局的巡警接警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当这班巡警刚接警后,还没有意识到案子的危险性,以为歹徒无非是拿一把改装枪吓唬人,所以以最快速度赶到银监局,不管歹徒手里是发令枪还是改装枪,只要能抓获持枪歹徒就是大功一件。三名巡警赶到银监局,跳下警车,个个斗志昂扬,激情澎湃,准备冲上楼去缉拿罪犯,这时,常雨泽的第二枪刚好响起,三名巡警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们听出这是制式手枪的响声,是能杀人的真家伙!三个巡警只有领班班长配枪,其他二人都没有武器,他们的火力与歹徒相比是一比一,没有压倒性的火力,可不能跟歹徒硬拼啊。巡警们顿时放慢脚步,与银监局保安一起小心亦亦的走进电梯。不过,他们还是很兴奋,歹徒手里是真家伙,制服了功劳更大,资金、评优双丰收啊。 可是,他们还没有升到九楼,保安又当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告诉他们案件的真像:局长郑卫华与情妇在办公室里偷情,市公安局警官常雨泽过来捉奸,他说他老婆正跟郑局长在一起,他把他们堵在了卧室里,还打了两枪,但是没有打伤人。 三个巡警顿时象吃了苍蝇般恶心得不得了。他们都知道常雨泽的大名,公安局长的红人,法院院长的女婿,三个小巡警与他相比低了一大截子,该怎么管市局的领导呢?可是,已经爬到了九楼,不可能当着保安们的面再溜下去吧,只好强打精神,一边给分局领导汇报,一边慢慢向办公室摸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领班巡警往里一看,果然是常雨泽,立即故作惊讶的问:“常科长,你、你怎么在这?” “我在办案,罪犯快被我制服了,你们都回去吧。”常雨泽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巡警,镇静的说。 三个巡警面面相觑,没有领导的指示,他们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局面顿时僵持下来。 这时,刘逢东也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银监局枪击案的真像,顿时火冒三丈,立即拨打常雨泽的手机,他哪知道常雨泽正在气头上,不停咒骂奸夫*,手机铃声一概不问。刘逢东打不通常雨泽的电话,只得安排出警的防暴大队妥善处理此事,尽可能消除负面影响。 可是,银监局发生枪击案的新闻已经传遍归德市的大街小巷。警车满城乱蹿,警铃满城乱叫,这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加速了谣言的传播速度。 本来是一件普通的私人恩怨,结果被两声枪响闹大了,全城的大半巡逻车都开过来了,防暴大队也带着重武器开过来了。市报社和电视台也得到线索,记者、摄影师和采访车都开过来了。 126 市电视台俊俏的女记者站在银监局院门外,一手拿话筒,一手斜指银监局大楼,面对镜头,开始以煽情的语调现场解说起来:“亲爱的观众们,我现在正在银监局的办公楼前,给大家现场直播刚刚发生的枪击案。十几分钟前,一个持枪歹徒闯进银监局办公楼,意图对银监局局长郑局长行凶,生死关头,郑局长急中生智,把自已反锁进办公室。据银监局的员工证实,歹徒刚才放了两枪,所幸没有伤到郑局长。歹徒为什么要对郑局长开枪,歹徒跟郑局长是什么关系,歹徒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手里有枪,是凶杀,是经济纠纷,还是情杀,我和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都将拭目以待,等待公安干警给我们答案。我市英勇善战的110民警们火速赶来,已经团团包围住银监局办公大楼,楼上的歹徒现在是插翅难飞。市公安局防暴大队也赶来了,他们是一把维护社会安定,保护市民安全的利剑,在勇敢机智的防暴警察面前,歹徒只有束手就擒的结果,歹徒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镜头跟我来,我去采访现场指挥的公安局领导,看他们有什么作战部署。” 防暴大队大队长马化鸣已经带领队伍来到楼下,警员们整装待发,准备冲上楼去缉拿歹徒,这时先到的东原分局巡警给他汇报了案件真像,马化鸣听了顿时头大如斗,立即向局长汇报。 马化鸣的手机刚拿出来,刘逢东已经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大发脾气:“你把常雨泽给我捉拿回来,问他是谁给他恁大的胆子,敢跑到银监局乱放枪!这个混帐小子不接电话,你亲自去给他说,是我刘逢东下的命令,下他的枪,收他的警徽,让他停职反省!不过,千万注意好影响,最好不声不响的把他弄回来,不要弄得没法收场。” 马化鸣从没见局长发过这么大脾气,吓坏了,拔腿就往银监局大楼里跑,他听明白了局长的意思,是让他把这个案子悄无声息的捂盖过去。 这时,那个俊俏的女记者带着摄像师跑过来,拦住他准备采访。 马化鸣哪有心情跟女记者逗嘴,立即板着脸扔给她一句话:“案情重大,恕不奉告!”说完就跑进银监局大楼,他已命令手下警员严密封锁现场,任何无关人员不得进入办公楼半步。 马化鸣一溜小跑来到郑卫华办公室门前,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先站在门口低声下气的劝说:“常科长,你把事闹打了,刚才局长在电话里大发脾气,让你回去跟他解释。他还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看局长对这事很不高兴。” “让他妈的郑卫华先打开门,他不开门我就不走!”常雨泽知道,单凭他一枪一人无法破开这扇小门,可是,要是就这样让他退回去,他又咽不下这口恶气。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开不开门还有什么意义,要是嫂子没在里面,门打开了你不是很难看吗;要是嫂子真在里面,难道说你真要开枪打死他们?为这杀人犯不着啊。”马化鸣见常雨泽脸色有所缓和,就慢慢挤进去,边劝说边靠近他,“现在楼下报社的电视台的都来了,他们都拿着摄像机准备拍照呢,要是让他们把这事捅出去,往电视上一播,那还不闹得全市都知道你跟嫂子的事,这对常科长的脸面也不好看。常科长,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放心,我会替你打掩护,常哥,你先把枪给我,万一你的枪走火伤人,事情就真没法收拾了。” 常雨泽头脑清醒一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想收拾郑卫华和徐虹,根本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他下意识的把枪往枪套里塞。 趁常雨泽一愣神的功夫,马化鸣扑上去夺下他的手枪,同时两个防暴警扑上来一左一右挟持住他的胳膊。 “你想干什么吗,拘捕我吗!”常雨泽厉声喝问。 马化鸣赶紧喝令两个防暴警松手,赔笑说:“常哥见怪了,防暴队的弟兄们平时下手重了,兄弟我先给你赔罪。刚才局长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得劝你回去,他说你不接他的电话,局长真的很生气,你也知道领导一生气后果有多严重。” 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领导,领导的命令必须第一时间执行,这是常雨泽工作的座右铭。常雨泽掏出手机,有局长的三个未接电话,局长的电话一般只打一次,两次的话说明他已经带火了,要是三通电话未接,那接下来肯定是批头盖脑的臭骂加重罚。 127 常雨泽明白他必须回去给领导好好汇报:“行,我回去跟局长解释,不过,我不能放过郑卫华,我得让他打开门,我要看看那个贱女人羞不羞!” “你先回去给局长解释吧,要是郑卫华一直不开门,你能一直在这等下去吗,别忘了,电视台的报社的都在楼下等着,他们可是要出新闻的,要是新闻提前播出来了,你的麻烦就大了。”马化鸣一边耐心劝说常雨泽,一边给身旁的几个警察示示眼色,几个警察心领神会,一齐推着常雨泽往外走。 “你们别推我,我得收拾郑卫华!”常雨泽不抵众人的力气,被他们越推越远,渐渐离开办公室,但他心中怒火难平,又回头大吼一声,“郑卫华,徐虹,你们这对狗男女听清楚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迟早要收拾你们!” 马化鸣和众警察“簇拥”着常雨泽来到楼下,一辆警车早就停在办公楼的大门外,马化鸣把常雨泽推进车里,陪着他一起向市局开去。随着常雨泽的离开,大大小小的警车也都先后离开银监局。大街上的警戒都解除了,大街小巷又都恢复热闹平和景象。 常雨泽前脚走,刑侦支队支队长金青松和市局主管刑侦工作的李副局长就开始处理善后事宜。他们都带着刘局长的指示,尽可能消除不利影响,不给外界留下任何把柄。 李副局长和银监局保卫科卢科长一起来到郑卫华的办公室,敲敲小门说:“郑局长受惊了,常雨泽已经被押到市局了,刘局长肯定会好好处理他。刘局长也让我给郑局长先道个歉,回头刘局长还亲自给郑局长陪不是。现在没有危险了,要不郑局长先出来吧。” “我先歇会,外面的事情让卢科长全权处理吧,银监局也是归德市的一级单位,银监局也有银监局的保安规定,按有关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麻烦李局长回去给刘局长汇报一声,就说我郑卫华改天登门拜谢,感谢领导给我解围,否则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郑卫华也从枪声中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郑局长别见怪,刘局长一定会严肃处理常雨泽。你先歇着,我们都出去了。”李副局长见无法面见郑卫华,只得与卢科长结合处理。 先他们要打发楼外的记者们。 等在楼外的记者们早就不耐烦了,警车都开走完了,可是歹徒在哪里?虽然已是傍黑,可是众多记者都打开了照明设施,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办公楼的大门,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歹徒模样的人被押解出来,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穿警服的警察和身穿保安制服的保安,没有一个人是便装,并且个个手脚灵活,没有上手铐,没有被警察押解,难道说歹徒还在大楼里吗,可是为什么警察都撤走了呢? 所以,当李副局长和卢科长在大院里召开简单的新闻发布会时,满肚子疑问的记者们一拥而上,闪光灯啪啪乱响,争先恐后的提问题。现在不只是归德市的媒体记者了,还有其他省内国国驻归德市的媒体记者。 “请问李局长,请问卢科长,歹徒抓住了吗?是一个人还是团伙作案,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看到犯人被押解出来,还是犯人仍然被控制在大楼里?郑局长受伤没有,有生命危险吗……” “误会,误会,这是一场误会,害得记者同志们也一场虚惊,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郑局长和一个朋友在办公室谈工作,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熟得不能熟了,哪会发生什么冲突啊,这会两人还在会议室喝茶呢。” “可是有人听见了枪声,并且是两声枪响,请问枪声怎么解释?” “哪有什么枪声啊,是银监局的保安放了两颗炮竹,保安晚上闲得没事,违犯银监局值班管理规定,弄两个大炮放着玩,结果有人瞎报警,说银监局发生了枪击案。我们公安局跟银监局正在共同查找报假案的人,虚报警情是违法行为,我们公安局查出来后一定会给大家通报。” 128 李副局长和卢科长一起忽悠记者,虽然这些记者还有许多疑问,但是李卢二人配合默契,两人象演双簧一般,最终以一场假新闻假枪击案搪塞过众记者:“大家都回去吧,不是啥案子,没有啥新闻,大家都回家吃晚饭吧,回去晚了饭菜都凉了。” 记者们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放爆竹这理由太低级了吧,明明有人报料说歹徒在银监局局长办公室放了两枪,还差点打伤银监局局长,警察怎么可以不认真调查?再说本案的关键人郑局长怎么不露个面呢。个别记者不满意李卢二人的回答,想挖出事件真像,新闻发布会完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想偷偷混进办公楼,结果保安挡在门外。 在李卢二人的授意下,保安们开始清场,把记者们都“劝”到银监局大门之外。 记者们无耐,就在银监局外面的大街上随机询问路人,结果从那些看热闹的路人中又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银监局局长枪击案”有了大概的眉目,虽然案件的真像还不清楚,但是作为一个疑案上明天的电视和报纸肯定是一个大新闻。 围观的路人渐渐散尽,除了保安人员加强了警戒外,银监局又恢复平静和冷清。郑卫华也不想把事闹大,电话吩咐银监局上至领导下至普通员工都保持沉默,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管不问不说,让事件自然冷却。 公安局大院里却灯火通明,一辆辆警车塞满了车位,各处室的大小领导刚刚下班,有的已经回到家准备吃晚饭,突然接到急令,市内发生持枪歹徒袭击银监局的重大案件,都立即赶回市公安局。 公安局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市局和各分局的领导,局长刘逢东坐在主席台,个个神情严肃,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常雨泽随马化鸣回到市局,走进会议室。 “你就站在门口,让我们的同志都看看,我们公安局的大英雄回来啦,单枪匹马大闹银监局,你真他妈的威风!”刘逢东就是这脾气,训人时先罚站,不管你是干部还是科员。 常雨泽笔直的站在会议室的门口,静等局长的训示。 “常雨泽,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拿着枪到别人的单位乱放!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人民警察,你的枪是用来打罪犯,不是让你乱泄愤报私仇的!你一个小小警察,竟敢跑到银监局局长办公室乱放枪,明天我哪还有脸去见市委领导!我怎么给市委领导解释,是因为部下太嚣张,还是我这个局长当的太窝囊,连个部下也管不住!幸亏你没有打伤打死郑局长,你要是打伤打死他们了,你让市局怎么收拾你,给你当场击毙,当场毙了你多省事,你非法持有枪械,威胁市民人身安全,当场打死你就是打死一个持枪歹徒!我真该让马化鸣一枪把你崩了!张留举,你给我查查枪械室是谁值班的,没有我的批示,谁去拿枪就给谁,连枪也看不好,要这样的保管有屁用,明天就给他撤职,赶出警察队伍!扣罚你三个月的奖金,记处一次,再管不好枪械,你给我滚到下面所里去。从明天起,警用器材和枪械要严格看管,除了执行任务,任何人不得随意取用武器,包括科长支队长,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随意动用枪械!” 负责枪械管理的张留举微微低下头,一脸苦瓜相,他比窦娥还冤啊,他以前给主管领导汇报过,有些警官不按管理制度办事,先取枪后补条,有的甚至根本不补手续,可是主管领导没有当成一会事,只是让他们科室按制度办事。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要是哪个副局长想用枪了,他敢说个不字吗,更不要说下面的小警员了。今天值班的小张更倒霉,摊上这个事,希望局长只是发发脾气,等明天他气消了再好好给他求情。出了这件事也好,他以后管理起来更容易些 “归德市连续多年被评为治安模范城市,几年来都没有发生涉枪的恶性事件。局里一次次清缴下面的违法枪械,连老百姓打鸟的汽枪都让收光了。老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都不知道枪是怎么打的炮是怎么放的。你到好,跑到银监局,对堂堂的处级干部连放两枪。电台的报社的都过去了,他们都做好了新闻,准备明天上头条,公安局枪击银监局,哈,这是多刺激的新闻啊! 129 全市老百姓都知道了,公安局的人就是牛,手中有枪就是牛,连银监局局长都被打得躲在屋里不敢露头。市里每年都会有几起杀人案抢劫案,当罪犯在做案时为什么没有见到我们公安警察及时放枪?这下老百姓都知道了,公安局的枪不是打罪犯的,是用来报私仇的!常雨泽,我们归德市公安局的形象都让你抹黑完了!明天要是电视上出现这样的报导,你也不用在市局干了,市局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大方丈,爱上哪去哪!孙局长,你给电台给报社联系,明天的新闻不能出现一个‘枪’字,还有到场的其他媒体记者,你最好连夜跟宣传部结合,不能让今晚的事情出现在外地任何一家报纸。” 孙副局长说他已经联系电台报社了,市内的新闻媒体绝对不会报导今晚的事情,至于其他媒体记者,他已派人联系,他保证银监局的事情不会传出去。孙副局长的这些话让刘逢东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但是他对常雨泽的批评力度丝毫未减。 “省厅整顿组还在归德市住着,千万得瞒着他们,随南县的问题还没处理完,你这个混蛋家伙又闹这么大的事,要是两罪加罚,连我这个局长的位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坐得住!今天参会的同志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能走露风声,市局的由我亲自监督,分局的由你们几个分局局长监督,一定要管好手下的嘴巴,谁也不能乱说话,要是谁嘴巴不严让省厅知道了,谁露的风谁给我滚蛋! 常雨泽,你是我们市局最年轻的科长,市局准备把你当成好苗子培养,但是你这段时间犯了多起低级错误,先是跟同事在会上动手打架,今晚又到银监局乱放枪,严重违犯工作纪律,从明天起,停工反省,全局通报!散会。” 今晚的会议是临时会议,也是突发会议。 从进入会场到散会,常雨泽就象木桩子一样站在门口,脸色木然。一些与常雨泽关系不错的同事想安慰他,但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王成立走到常雨泽面前,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拍拍他的肩傍走开。 会后,刘逢东与主要几个市局领导再次仔细研究,排查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然后他才铁青着脸回到办公室。 接到任务的干警抓紧办理分配的任务,其他不相干的人都悄悄离开单位,该干嘛干嘛。 待同事们都离开,常雨泽走进局长办公室。 刘逢东正在吞云吐雾,他知道常雨泽会进来。 “领导,我来给您检讨,今晚的事我做的太过分了,给领导添麻烦了。”常雨泽站在领导面前,还象木桩子似的杵着,他嘴里说着软话,脸上表情却没有多么悔改之色。 “臭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现在我脾气好多了,要是以前在部队象你这样捣蛋的兵嘎子我早拿脚踹了。我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怕麻烦,我们公安干警辛辛苦苦在外面值勤,没有时间照顾家里的妻小,竟然有他妈的野男人勾引我们的警嫂!这种野男人要是不修理,连我都不会答应!说实在的,你放那两枪放得好,给那些想入非非的家伙警告警告。你那点事还没放我心上,关键是你做的太窝囊,让外人看了觉得我们公安就是粗人,没脑子,除了会放枪啥也不会!” “……”局长会是这态度,常雨泽有点意外。 “你当场抓住他们没有?” “没有。” “你瞧瞧你,窝囊不窝囊,你是公安班科出身,起码也学过刑侦吧,抓捕罪犯要人脏俱获,抓奸要捉奸在床。这些罪证都还没有你怎么能先开枪呢?” “是我太急了,头脑一热就开枪了,我没想到他的门那么结实,枪也打不开。” “金融系统是安保重点单位,屋门设计肯定特别结实。金融系统的门要是不结实,银行的钱早让人抢光了。我刚才给郑卫华打电话,他说小虹没有在他屋里,是其他娘们。你确定小虹当时在他屋里吗?” 130 “他骗人!徐虹就在他屋里,我派人暗中盯梢他们,我从窗户亲眼看见徐虹正跟他鬼混,她就在他办公室里的套间里。” “这下可好,你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抓奸就难了,你要是镇静一些,不急着开枪,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时再抓,那时候就人脏俱获了。到那时你再收拾郑卫华,他连屁也不敢放。你没有确切证据乱放枪,他可以告你滥用枪械,往重的说可以告你涉嫌谋杀他,这罪就大了。” “就是判刑我也得这样做,我是男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等,我得问清楚,要是门真打开了,你看见小虹跟郑卫华在床上,你是不是真的一人一枪?” “我当时就是那样想的,打开门,射死那个混蛋。” “混帐!你是猪啊,脑子一点也不开窍。我当你是放两枪警告警告他们,你却是真想杀死他们。放空枪已经够严重了,你还真敢杀人!你好歹也算是到北京进修过的,学问那么高你的脑子怎么一点不开窍,老婆偷人值多少,人命值多少!小虹跟郑卫华通奸并不违法,你抓住了也没有权力惩罚他们,更不要说枪杀他们。 我给你的猪脑袋开开窍,假如你打死了郑卫华,最后你也会判死刑,一命抵一命;假若你连小虹也打死了,更不划算,你们两口子两条命抵郑卫华一条命。就算你把郑卫华打死了,你能给你的名声洗清白吗,她不是被*,而是跟人通奸,她是自愿的。最后你被处决了,人家照样会笑话你,笑话你是戴绿帽子戴死的。” 在刘逢东批头盖脑的臭骂下,常雨泽愣住了,领导的话如醍醐灌顶,打开了他心中纠结的情绪,阵阵后怕袭上心头,他的头脑渐渐清醒了。如果真打死了郑卫华,他一定会被判死刑,郑卫华是奔六十的老头子,离死不远了,而他才到中年,正值人生辉煌,虽然他非常爱妻子,可是妻子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他还有慈爱的双亲需要孝敬,还有可爱的女儿需要照顾,如果他死了,所有的亲人都要伤心。常雨泽越想越后怕,冲动真是魔鬼啊。 “领导,我清醒过来了,我刚才是太冲动了,差一点犯下大错。我一定好好听领导的教诲,老老实实接受处理。” “行,做男人就得这样,能屈能升方为大丈夫。这些天你好好反省一下,等风头过去,我再给你恢复官职。郑卫华的事情我给你协调协调,看能不能堵住他的口,要是他到市委告你就比较麻烦。当然,他跟小虹有奸情,理亏在先,可能不会告你。至于小虹,不管她跟郑卫华关系多好,这两枪肯定能让她惊醒,起码会让她以后老实些。记住,回家后不能再跟小虹发脾气了,她既然不敢出来见你,说明她知道廉耻,或许这两枪能让她洗心革面,断绝跟郑卫华的关系。你是男子汉,得拿得起放得下,只要你爱人守妇道,你不能再说这事,安心工作。其实,小虹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金融系统的人对她评价都很高,不管相貌、学识、品行她比其他女人都强多了。当然,她玩出轨是不对,可能是她一时糊涂吧,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一个老头子粘粘乎乎,真让人想不通。 好了,今晚的事到此为止,你明天不用来单位报到了。至于省厅范处长他们,我看你还得配合他们的工作。他奶奶的熊,我刚在大会上宣布的处罚就象是放屁,停你的工,不让你来单位上班,跟着调查组工作还不是跟上班一样。真是你小子的运气。你千万要注意好,别让范处长听出来什么动静,陈家豪的事还没处好,你别再给我惹出事。 秦书记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明天一早到常委会上说说你在银监局乱放枪的事,这事有点棘手,唉,到时候我再发挥发挥吧,希望他能体凉我们干警的辛苦,无论如何这事不能让市委咬住。郑卫华也不是脓包,他是市里的红人,你敢放枪打他,不管有没有小虹这档关系,他都会在市里嚎几嗓子,否则他这局长也是白当了。操他老娘,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记住,回家给我老实呆着,不准再给我闹事! 131 你既然派人跟踪小虹,肯定拍有证据,把证据放好,你老丈人发脾气时,我也好给他解释。不过丑话说前头,万一你老丈人不认帐,真要收拾你,我可管不了你,你敢对小虹放枪,那就是想往死里整她,这可不是小事。唉,你们年轻人,做事太鲁莽,不知道多用脑子。行了,就到这,你走吧。这几天市里连着开会,我也熬得不轻。” “多谢领导,我一定按领导的吩咐办。领导您也要休息好。”常雨泽心知肚明,局长是在袒护他。对于郑卫华的反应他根本不在乎,不管他会不会反咬他一口,他已决定跟他没完;对于市委的反应他无能为力,只能靠领导了;至于范处长那一关怎么瞒,岳父那一关怎么过,他也没有一点头绪,唉,就象领导说的那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常雨泽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手机上多了几十条短信,都是同事关切的话,他也没心情回复,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 摄像机还在张锋手里,常雨泽得问他要过来,他好拿着证据回家跟妻子当面对质,她以为他没有破开门就没有办法收拾她,哼,这个臭女人想错了,他还有*的证据。 常雨泽来到烟草宾馆,却没有找到张锋,并且他包下的房间也已经退房了,退房的时间刚好是他进去银监局不久。这小子跑哪去了? 常雨泽拨通张锋的电话:“你跑哪去了?” “大哥,您找俺啥事?”张锋的回答让常雨泽一愣,听他的语气好象他是局外人。 “你小子装什么?我的摄像机呢?你干吗退房了?” 张锋迟疑片刻,才小心谨慎的压低声问:“大哥,您身边是不是有警察站着,您说话不方便?” “就我一个人,哪有什么警察。” “您没有关在局子里?” “我在大街上,没有在公安局。” “您手上没戴铐子?” 常雨泽这才明白张锋为什么?嗦那么话了,他以为他被拘留了:“我现在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我没有杀人,没有犯罪,只是挨了领导一顿批评。” “啊,谢谢他妈的老天爷,大哥没有打死嫂子,太好了!”电话里张锋一改低声谨慎的语气,变得高兴起来。 “别?嗦,你在哪,回家了吗?” “我、我在火车站。大哥您在哪,俺去找您。” “你在火车站等我吧,我找你。” 常雨泽把车开到火车站广场,已经是半夜时分,广场上游人依然如织。放眼一望,都是各色行人,哪有张锋? “我到火车站广场了,你在哪?我开的是警车,就停在进站口。” 张锋又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话:“大哥,要不您出来让俺看看吧,俺怕车里还有警察。”张锋这小子真他妈的胆小如鼠。 常雨泽无耐,只得从警车里走出来,站在车头前,如模特般晃荡着。 片刻之后,张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鬼鬼祟祟的向警车靠过来,他穿着白上衣黑西裤,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他哪勾肩缩背的动作与做贼心虚的流蹿犯无疑。 “别躲了,张锋,没有事了。”常雨汉大声喊他。 张锋这才放心的钻进警车副座,心有余悸的说:“刚才的事太刺激啦,俺一辈子没见过恁大的场面。” “警察出警还不都是这样,前几年的银行抢劫案你没有见过吧,比这厉害多了。”常雨泽轻描淡写的说着,坐回驾驶座,关好车门,扭头对张锋说,“把摄像机拿过来。” 张锋一边把摄像机和定位仪从塑料袋里摸出来,一边如释重负的说:“俺刚才吓得要死,差点把摄像机也给扔了,还好没扔。” 132 “我从烟草宾馆出来,你就没有继续拍摄吧。” “俺哪还敢拍啊,枪声一响,警车乱叫,吓得俺小腿发软。” 常雨泽打开摄像机,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白,没有新拍的不说,连原先拍的照片也一张不存。“照片怎么没啦!”常雨泽两眼*的盯着张锋,这么重要的证据要是丢了,真他妈哭爹的份都有。 张锋吓得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说:“俺、俺、俺删啦,大、大哥。” “混蛋,你删我的证据干吗!” 张锋立即撇着大嘴哭起来,边哭边给常雨泽低头作揖状:“大哥,俺当时快吓死啦,大哥,您想一想,您开了两枪,一枪打死老头子,一枪打死嫂子,一条人命都会判死刑,两条人命杀你两次都不够。俺是大哥的帮凶,大哥判死刑了,俺少说也得判无期吧。大哥您死了还有俺叔俺婶给您收尸,俺要是蹲监了,蹲到老死也没人看俺。俺从小就没爹娘,俺大爷也不疼俺,俺死到外边他也不会管。小敏没有过门,还不是俺的媳妇,俺要是蹲监了,她肯定跟俺断绝关系,根本不会管俺。大哥,不是俺不想帮您,俺真的是太害怕了,照片要是留在像机里,公安抓俺一抓一个准,那是嫂子的证据,也是俺帮凶的证据,俺一害怕就都删啦……” 听着张锋没完没了的哭诉,常雨泽气得浑身打颤,狠不得一脚把他踹下车去,关键时刻掉链子,让这小子做事怎么那么倒霉:“你就不会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我打死那对狗男女没有!” “俺哪还敢看啊,大哥,您拿着枪下去,满脸杀气,就象电影里的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您跑到老头子的屋里,肯定是一枪子一个,哪会错啊。” “我没有破开门,我放了空枪!”一提起这事,让常雨泽更加恼火。 “俺哪知道啊,大哥,枪一响,警车一叫,俺腿肚子抽筋,只想快点逃跑。俺连替换衣裳都不敢回去拿,退完房就跑到火车站了。您不知道那会,满大街都*了,俺要是再慢点就来不到火车站了。” “你准备往哪跑?” “俺去广东,那里人多,俺听说许多杀人的都逃那儿去,警察抓不到。” “你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啊,逃跑路线设计的很好。” “没法啊,大哥,俺以前摆过小摊,看见城管的车俺跑得比谁都快,不跑不行,抓住得罚款。” 常雨泽拿着空空无一的摄像机,愣了半天神,他看出张锋是真的害怕,人的本性都是如此,危难面前都想逃避责任保护自己,再说这证据也是他不辞劳苦搜集到的,只是这么重要的证据又让他傻哩八叽的给删掉了,总是觉得很窝囊,他脸色变换多次,终是没有再发火,长叹一声说:“唉,算啦,现在就是打死你也于事无补。我没有打死人,你也不用跑了,回店里继续好好干吧。” “谢谢大哥不杀之恩,谢谢大哥不杀之恩,俺是混蛋,俺是王八蛋,俺当时真是吓傻啦。”张锋又自责一番,才慢慢放稳心态,端正好坐姿,把定位仪连同黑塑料袋一起推给常雨泽:“这些东西都还给您,大哥,您别再让俺玩了,今天都差点玩出人命,再玩下去说不定会出多大的事。” “还能怎么玩,现在证据没啦,我还想回去教训教训你嫂子呢。”常雨泽说话时神情非常落寞。 “其实啥证据都不如大哥亲眼看见真,大哥今晚也见了,枪也放啦,要是嫂子再不认错,哪俺都不知道该咋骂嫂子啦。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象嫂子这样不要脸的。” 常雨泽没有吭声,发动车子,默默离开火车站,边走边问:“你到哪下,我送你。” “不用,不用,大哥,俺还回店里去,店里有空调。” 玉洁门店刚好顺路,常雨泽顺边载他一程。 133 “大哥,俺有句话想说说。”张锋已经从恐惶情绪中恢复过来,开始?嗦起来。 “说吧。” “您看过‘我的名字叫顺溜’没?” “是我的兄弟叫顺溜吧。看过了,怎么啦?” “对,就是王宝强演的那个顺溜。大哥,您得跟王宝强学着点,收拾人不能明打明的来,得放黑枪,找个墙旮旯躲那,等郑卫华出来,在他背后叭哧来一枪,打死他都不知道谁下得黑手。” “哼!”常雨泽低哼一声,那不是他做人的风格,虽然他知道官场上兴这一套,整人往往都是背后下黑手。 “俺还有一句话要说。” “说。” “您回家要是见到嫂子,千万不要跟她说是我监视她*她,今晚的事闹恁大,嫂子一准很生气,她要是知道我背后出卖她,她肯定到店里煽俺的脸。” “放心吧,这是我跟她的事,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最好,您回去别再跟嫂子发脾气了,您放那两枪肯定让嫂子害怕,这真枪实弹可不是乱来的,打身上一打一个血窟窿。”张锋说这话时怯怯的,没底气,他知道现在不该劝老板消火,哪个男人见到老婆偷人还能保持平常心态。 “知道了。”常雨泽面无表情的把车停在路边,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张锋,这里离门店还很远,常雨泽本来还想把他捎到门店,但是他?哩?嗦的让他心烦,干脆提前撵他下车,“下车吧,到街上吃点饭。” “俺不能再要大哥的钱,房费还剩几百块呢。”张锋没有接钱,开车门直接下去,回头关切的说,“大哥,您也下来吃点吧。” “我不饿。”常雨泽满肚子都是怒火,早饱了。 常雨泽慢慢的开着车子,两眼茫然的盯着交通标志,脑子就象滚开的麻辣烫一样,红的白的绿的黄的等等诸色混杂,没有一样清晰的感觉,是痛苦,是悲伤,是悔恨,是无耐,最后熬成一锅悲凉和失望。 他开始回想开枪时的感觉,如果真是破开了门,看到妻子和老东西*裸的滚在一起,他真能下得了手吗?对老色鬼自不必说,肯定是一枪爆头,至于妻子,他曾经深爱无比的妻子,他能下得了手吗?不,他下不去手,他不忍心伤害她,哪怕是在她身上无关紧要的部位擦伤一枪,他也做不到,他不忍妻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记得一次,妻子给仙人球浇水时不小心扎伤了手,没有流血,他当时心疼得不得了,用透明胶布在妻子手上粘了数下,总怕有看不见的细微小刺会留在她手上。现在回想往事,他觉得他真是他妈的天下第一傻蛋,他用全部身心呵护妻子,妻子却在他心口上无情的一刀接一刀的刺戮,他不忍心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她却能残忍的刺破他的心,任他血流遍地! 徐虹,你他妈是一个最无耻的女人,最卑鄙的女人!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他在想回到家后该如何羞辱她,虽然没有捉奸在床,但是他大闹银监局,在他们媾和正爽的时候向他们射出两颗子弹,他不相信那两颗冷酷无情的子弹和阵阵刺耳的警铃声触动不了她的心,他不相信她还能坦然面对他愤怒的目光。她回到家会做什么,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痛哭流涕,向他哭诉,求他宽恕?不,绝不,不能宽恕她,一定要狠狠的羞辱她,用最无情的语言嘲弄她,然后给她一个无情的结果――离婚!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他不知道继续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肯定,她会痛哭,向他解释,说她一时犯错,受到老东西的引诱,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夫妻感情上饶恕她一次,她一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做他的好妻子。 134 记得,很少见她哭泣过,她坚强又理智,象那些热播的煽情剧,生死离别的剧情,他看了都觉得有点伤感,她却无动于衷,从不会为剧中人物的生死动情,更别说掉泪了,因为她说那是演戏。她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但是并非冷血无情的女人,她也有伤心落泪的时候,那次是女儿生病,女儿一岁多时,有一次高烧不退,到医院挂点滴,女儿胳膊上的血管细,只能扎头上,女儿怕疼,不停哭闹,看见女儿痛苦的样子,妻子也哭了,哭得稀里花落,除此之外,似乎很少见到她落泪。 哈,他觉得非常有嘲讽意味,结婚多年来,他们夫妻感情一直非常恩爱,生活事业都是一帆风顺,他宠她爱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从来没有惹她生气落泪,事实上,她也非常爱他,关心他体贴他,包括前些天她主动下橱学做饭,这都说明她仍然在爱着他,可是在这恩爱生活下面她竟然隐藏着肮脏阴险的凶器,她暗暗设置的刺伤他心灵的利剑! 从警十多年,他见过许多生死场面,见过许多悲苦无助的受害者,虽然心里还有同情和伤感,但是情绪上基本能控制自如,可是,面对他最宠爱的妻子和女儿,他绝对无法做到淡定,他害怕看见女儿哭泣,女儿一哭他的心就乱啦,他也害怕妻子哭泣,不要说她落泪了,哪怕她只是蹙蹙眉,他就开始手忙脚乱的讨好她,安慰她,如果这次,她向他哭泣,他一定不会心软,不论她是以手抹泪还是嚎啕大哭,他一定要狠下心肠,绝对不能原谅她,是的,绝对不能原谅她,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常雨泽一路狂想回到家。 客厅里的灯没有亮,妻子显然已经睡了。 常雨泽换下拖鞋,理好头绪,走进卧室。 徐虹正斜躺在床上看书,她穿着粉色棉质睡裙,微曲的长发自然洒落在雪白的脖子上,裙摆联着一圈蕾丝,恰恰盖住细白的小腿,她姿态安然优闲,动静之间都有天然的美感。 但是,妻子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悠然姿态让常雨泽感到莫大的愤怒,她完全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她没有一点愧疚惶恐羞愧的神情,反而是出奇的淡然,仿佛胸有成竹,摆好了架式静等与他对阵。一时让常雨泽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徐虹勾头看着他。 “我回来不回来你不是很清楚吗?”常雨泽没好气的反问。 “你说什么话,你又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怎么能知道。” “没给你打电话吗,哈,是你当时很忙,没空接罢了。” “我手机上是有你的一个未接来电,当时我在做美容,没有听见。” 听着妻子平静的解释,看着妻子淡然的表情,常雨泽恨不得一巴掌抽下去,让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清醒清醒。想不到妻子淡定的功夫如此深,做新闻办的发言人绰绰有余,今晚发生的事连领导都暴跳如雷,而她表现得就象一个毫不知情的过客。 常雨泽的眼睛开始喷出怒火:“徐虹,你我认识十多年了,结婚也有五六年了,你不觉得面对你老公说这样的话不有愧吗?你的手机有腿吗,它妈的它自个会跑到郑卫华的卧室吗!” 妻子腾的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常雨泽面前,直视着他说:“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要给我解释清楚!” “还要我再解释吗,你难道就一点不脸红吗?不要以为郑卫华不开门,我没有亲手抓住你们,你就想着能蒙混过关!” “常雨泽,我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你会为你的鲁莽后悔的!我在电话中不是给你说过,我晚上有事,可能会晚点回家。你不相信我,去单位抓我,抓我什么啊!” “是的,我不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背着我跟郑卫华那个老东西上床!我如果还再相信你,我就是他妈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你把话说清楚,谁跟郑卫华上床了?” 135 淡定的妻子不再淡定了,脸颊开始涨红,眼睛开始泛起泪花,胸口开始起伏,她的生气浑然天成,如非他亲眼所见妻子的丑事,他一定会被妻子逼真的动作所欺骗。恋爱十多年来,常雨泽还是第一次发觉妻子有演戏的天份。 常雨泽怒视着妻子,大声说:“我的老婆徐虹跟郑卫华上床了!” “常雨泽,你是混蛋!你侮辱我的名声,侵犯我的权利,你凭什么说我跟郑卫华上床了,你有什么证据?”徐虹也大声回击。 “我有人证,有物证,有许多证据,可惜,银监局的门太结实了,我两枪都没有打开,我要是当场把你们捉住,还容你在这跟我叫嚣吗!徐虹,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没有根据我不会轻易下结论,我更不会开这样天大的玩笑!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你可以跟我离婚,但是你不能背着我找男人。” “常雨泽,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今晚没有跟郑卫华发生关系,也没有跟任何男人有关系!” 常雨泽感到心中冰冷,连原有的涛*火也被这无穷的冰冷淹没了,这样的女人没有一点羞耻心,嘴巴强硬到极点,这是她学法律当律师学来的本领吗,明知是错的明知是不道德的还要坚持到底。 常雨泽气得浑身发抖,左手按住胸口,右手直指妻子的脸,悲愤说:“你摸摸你的胸口,你敢不敢发誓,你今晚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徐虹明显迟疑一下,但是立即又昂起高傲的头颅,同样悲愤的说:“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起誓,我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她开始引用法律上的那一套了,这让常雨泽出离愤怒了:“什么算违法,与人通奸不是违法犯罪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与人通奸,请你出示证据!犯不犯罪也不是你说了算,只有法院才能判我有没有罪!” “算了,我不跟你辩论,这不是在法庭上。你在这,我出去,你爱跟哪个男人上床就跟哪个男人上床,我退出了,行不。” 人无羞耻之心,人见人怕,女人无羞耻之心,神鬼都不愿缠。 常雨泽退让了,他辩论不过她,他最有力的证据让张锋那个混帐给删除了,事实上,即便有他也没有打算一登场就拿出来,他希望她能主动坦白,主动认错,恳求他原谅,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他想不到妻子会是这样一个顽固的女人,为了保护她那所谓的羞耻脸面,她宁愿不故他们十多年的恋情巅倒黑白强词夺理。 但是,常雨泽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和平,徐虹反而失控般的发怒了,她两只美眸变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两只素手颤抖着伸出,五指张开,似乎想抓住他。 “你不能走,你要还我清白,我的身体是干净的,我的名誉是神圣的,你无权损害我的人身权利!” “混蛋!”常雨泽打掉妻子伸来的手,猛的把她推倒在床上,“亏你有脸说出清白二字,你他妈是一个肮脏的女人,你的身体说不准正流着郑卫华那个臭男人的肮脏东西!” 徐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依然站在常雨泽面前,与他怒目相向,厉声说:“常雨泽,你听清楚,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是犯罪行为!你侮辱我的名誉和清白,我有权告你犯罪!” “告吧,去告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发疯了,为了掩盖她的肮脏事实她变得疯狂了,她以为她是他妈的金牌大律师,能把她勾引男人的丑陋罪行粉饰干净!常雨泽怒火中烧,抡起巴掌准备抽她脸上,可是,手快碰到她满脸泪水的脸颊时,顿了一下,没有抽下去,改为用力把她推倒在地。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呜呜……” 136 常雨泽和妻子的争吵声惊醒了露露,可怜的小姑娘穿着薄薄的睡衣,走到爸爸妈妈的睡房前,推开房门,挤进一张怯怯的小脸,她低声哭着,泪水在红润的脸蛋上汇成了两条小河。 看见女儿,常雨泽心疼得难受,转身把她紧紧抱进怀里,不迭声的安慰她:“宝贝别哭,宝贝别哭,爸爸妈妈在说事情,不是吵架。” 可怜的小姑娘浑身颤抖着,不知是寒冷还是内心的恐惧,她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不停的说:“爸爸妈妈别吵架,爸爸妈妈别吵架。”她是一个聪慧的小姑娘,她已经能辩别什么是吵架什么是谈话。 徐虹顾不得哭了,立即从木地板上爬起来,搂住女儿连同丈夫,柔声安慰女儿:“露露乖,露露别哭,爸爸妈妈错了,爸爸妈妈不该吵架。” 这曾经是一个多么感人的画面,甜蜜幸福的三口之家,女儿是这个家庭的核心,夫妻两人用爱心共同呵护这个甜蜜的家庭。只是现在,家庭尚存,而爱已消退。 当徐虹的手搂住常雨泽的腰时,常雨泽恶心的要吐,面对女儿她还再狡辩,不是爸爸妈妈的错,只是妈妈的错,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常雨泽可以用全部的身心呵护宝贝女儿,但对于妻子,这个虚伪无耻的女人,一丁点的爱意也不能施舍给她! 常雨泽把露露随手塞给妻子,抽身走开:“你照顾露露,我出去!” 徐虹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女儿,她的泪水静静流淌。 “爸爸别走,爸爸别走!”露露用力从妈妈怀里探出身子,向爸爸伸出小手,希望能抓住爸爸,她知道爸爸是要离开她,她大声哭叫着。 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常雨泽强忍住内心的痛苦,脚步异常坚定的一步步走出卧室,走过客厅,走出家门。当防盗门“哐啷”一声关上时,他的泪水禁不住刷的流下来。 常雨泽无心开车,踽踽独行,来到夜色璀璨的街头,茫然不知所向。冷冰冰的城市,冷冰冰的街道,冷冰冰的街上行人,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吗?为什么这个家给他如此冰冷陌生的感觉,让他疲惫,让他孤寂,让他失望! 常雨泽随手拦下一辆的士:“找个喝酒的地方。” 常雨泽心中只想喝酒。 的士停在滨河路一家酒吧门口,常雨泽漠然的走进去,寻一个最僻静的座落,屁股还没落座就开始要酒。啤酒,只要啤酒,常雨泽从进去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酒吧的服务生见常雨泽身穿警服,心觉怪异,从没见过警察身穿警服进酒吧消遣的,穿着警服进酒吧的警察都是来执行公务来的。但是,服务生并没有说什么,常雨泽要酒就给他上酒,不管你身穿警服还是乞丐装,能喝酒能花钱的顾客就是上帝。 酒吧不是教堂,进教堂是寻求心灵救赎的,进酒吧就是喝酒消愁的。常雨泽虽然身穿警服,但他狂喝滥饮的姿势与那些老酒徒没有多大差异。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不知道消遣了多长时间,常雨泽感到喝得头蒙了,眼花了,心里的烦燥情绪也麻麻的了。这时,他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认出是郭忠。 “老郭,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好陪朋友来这里玩,见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所以就过来看看。老弟,啤酒喝多了照样会醉,少喝些吧。” “我没醉,老郭。” 郭忠的话让常雨泽感到些许安慰,他拉郭忠坐下,让服务员添加一个酒杯,跟郭忠碰起杯来,“喝,一起喝。” 郭忠也不推辞,坐下就跟常雨泽对饮,似乎他有意跟他一块喝酒。郭忠主动跟常雨泽碰了一杯,恳切的说:“老弟真是爷们,我敬你。” 常雨泽愣了一下,不解的问:“你知道了?” “别忘了你嫂子也在银监局,我也时刻关注着银监局的动静。” “可惜没有射中那个混帐王八蛋!” “不错了,老弟,你给我们男人争了口气。不管打没打中那个老家伙,都会让他消消气焰,不管你官大小,只要是玩弄他人的老婆,迟早都会遭报应的!喝,老弟,我再敬你一杯。” 137 两人边喝边聊,渐渐找到了共同语言,郭忠也开始敞开心肺,跟常雨泽说起心中的耻辱和烦恼:“老弟,我非常理解你心里的恼火,作为男人,谁愿意看见自己的老婆偷汉子。我和你嫂子从恋爱到现在快二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虽然明知道她跟她领导好,可我狠不下心,不愿下狠手对她。刚开始,我也象老弟一样恨那个老家伙恨得不得了,总想拿把刀子把他捅死,可惜,我一直狠不下心,总是瞻前顾后,怕最后伤害了妻子跟闺女。现在回头想想,我是在给自已找借口,我没有老弟的勇气,我纯粹是他妈一个缩头乌龟!唉,现在年龄越来越大,我的冲动几乎快没有了,只想得过且过,把闺女培养成人,给自己退休留点养老金……” 常雨泽枪打郑卫华,给郭忠出了一口恶气,郭忠喝了几瓶酒后,变得越来越兴奋,不等常雨泽提问,他主动讲起他们夫妻和郑卫华的故事: 郭忠和赵莺都毕业于青岛大学,赵莺是郭忠的学妹,比郭忠晚一年,她是大专班,和他同时间毕业。他们两人是在学生会组织的活动上认识的。当年郭忠是校学生会的一个小干部,长相还说得过去,是那种比较受女生青睐的斯文类型。赵莺长的高挑白净,长发飘飘,看上去非常的苗条迷人。赵莺尽管算不上最美的校花,却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温柔韵致,当时对她有好感的男生排成排,郭忠最后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追上手。 大学毕业,郭忠回到家乡,山东郓城,鲁西南的一个小县城,就是水浒宋江出生的地方,那是一个穷县城。赵莺很爱郭忠,为他放弃了青岛大城市的就业机会,顶着她父母的巨大压力,毅然跟郭忠回到了郓城县。九十年代,在小县城,没有关系想进好单位太难了。郭忠的父母费了很大周折,才把郭忠安排进农信社,却无力给赵莺找到好工作,赵莺只能在县食品公司当售货员。郭忠为此觉得非常愧对妻子,可是赵莺无怨无悔,依然深爱着郭忠。 参加工作两年后,郭忠和赵莺就结婚了。 零二年中秋节,郭忠陪赵莺回青岛探亲,在火车上,碰巧遇到了郑卫华,他去青岛崂山办事。郭忠和赵莺的人生轨迹就此转变。 那时全国银监局还没分设,郑卫华还是归德市人行行长,他老家也是郓城的,正好和郭忠是老乡。路途上遇老乡,自然倍感亲切,郭忠和郑卫华两人畅所欲言,无话不谈。按级别来说,郭忠当时只是郓城县农信社的一般工作人员,正在评副科,还没评上,郑卫华是地级城市的人行行长,比郭忠级别高多了,可是他没有一点官架子,为人非常随和,他给郭忠分析国内国际金融形势,让郭忠耳目一新,给郭忠的感觉是他很有材,不是只会捞钱的庸官。 郑卫华问郭忠家乡的情况,他的工作情况和家庭情况。郭忠对郑卫华一见如故,把工作上和家庭中的事情对他合盘而出,那时候,郭忠正为晋升的事烦恼,所以满腹牢骚。 郑卫华安慰郭忠说:“你有学历有能力,又年轻,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另外,好男心志在四方,也不要只想呆在家里,郓城县太小了,干不成大事。宋江要是不从郓城跳出来,一辈子就是一个小衙司,日后也干不了轰轰烈烈的事情。” 郭忠注意到,郑卫华跟他谈话时偷偷打量赵莺。结婚几年,赵莺在郭忠的爱情滋润下,出落得更加出众,不仅漂亮,还更有韵味,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百。郭忠不是小气鬼,妻子漂亮,男人喜欢她,他感到很骄傲。 这时,郑卫华话锋一转,又开始夸奖赵莺说:“弟妹,郭忠兄弟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弟妹眼长眉秀,声清如水,鼻如悬胆,双频饱满,这是天生的贵妇相,旺夫相,日后你定能助郭忠兄弟飞黄腾达,事业有成。弟妹是贵妇命,日后一定能当贵妇人,我活大半辈子了,从来没见过象弟妹这样面相高贵的女人。” 赵莺一听这话,顿时来兴趣了,主动跟郑卫华攀谈起来。说实话,刚见郑卫华时,赵莺对他印象很坏,郑卫华,身材不高,败顶,啤酒肚,皮肤黑糙,猪膛子脸,大蒜头鼻子,尤其他跟郭忠谈话时,还时不时的瞄赵莺一眼,那眼神有点色迷迷的。赵莺对郑卫华的反感从脸上就能看不出来,期间她几次偷偷提醒郭忠少跟他说话。但是,郑卫华一夸她有旺夫相,她立即高兴起来,主动把手伸给他,让他看手相,郭忠知道,那是因为妻子爱他的缘故。 138 郑卫华在相面方面还真有一套,什么生辰八子五行相克等等,说的象模象样,比街头那些职业算挂的盲人比起来也不差多少。后来郭忠才知道,郑卫华年轻时曾拜一个崂山的老道为师,学了一些道术,众所周知,现在的官员背地里几乎都信神佛,越是大官越迷信。 火车到青岛站,郑卫华和郭忠夫妻一块下车,出站后分道扬镳。临走时,郑卫华给郭忠留下他的名片,非常热情的说:“我们老乡能在火车上相遇,说明这是缘份,要是兄弟在郓城混得不如意,想出来看看,就来归德市找我,我在归德市亲人不多,非常想见老家的人,听听老家的话。” 郭忠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客套话,就随口应承两句离开了。 到青岛赵莺的父母家,郭忠的岳父岳母对郭忠这个女婿十分不满意,认为他到现在还是一个小科员,没有权力,工资不高,往上混又没有后台,所以赵莺跟着他日后只会受罪。为了妻子,对于岳父母的冷嘲热讽,郭忠忍气吞声,不作辩解。赵莺很体贴丈夫,看到郭忠遭受父母冷待,心里不悦,就跟郭忠提前返回老家郓城。赵莺说她会全力帮助他,鼓励他,让他努力工作,一定要混出模样来,气气她的父母。 郭忠听出妻子听信了郑卫华的卦相,认为她真是旺夫相贵妇相。 后来,郭忠的副科评定陷入僵局,社里迟迟批不下来,郭忠知道是上头让他送礼。那时候郭忠还年轻,血气方刚,不想花这样的冤枉钱。 赵莺看见郭忠难受的样子,就劝慰郭忠说:“那个姓郑的在归德市当行长,看起来为人很热情,不如找他试试,好男儿志在四方,说不定你到了归德市真能发展起来呢。” 郭忠考虑了几天,最终决定打个电话试试。 没想到,郑卫华一接到郭忠的电话,就非常热情的帮他办理调动手续。郑卫华在金融系统的活动能力真的很厉害,郭忠的人事关系很快就从郓城调到归德市。并且,郭忠的副科在郓城迟迟评不下来,来到归德市后,几个月时间就评定下来。 工作调动加上评定职称,短短几个月就全部搞定,赵莺非常高兴,更相信她的旺夫相了。 可是,赵莺来到归德市后并没有找到好工作,虽然她长得漂亮,又有大专文凭,但几个月下来愣是没有找到合适工作。事实上是因为她高不成低不就,工作条件差的郭忠不让她去受罪,工作待遇好的又需要关系过硬,而郭忠跟赵莺初到归德市,什么人脉也没有。 后来,还是郑卫华给赵莺找的工作,在一家担保公司做内勤,工资不太高,可是很清闲,时间上比较自由。那时候郭忠和赵莺已经有了女儿,赵莺就象天下所有的贤惠太太,既照顾女儿,又伺候丈夫。事业进步,家庭美满,郭忠感到小日子过得就象神仙。 郑卫华帮助郭忠调动和提干,郭忠和赵莺自然非常感激他,每逢节日,或者周末,郭忠和赵莺都会买些礼品去看望他。那时候,郭忠才知道郑卫华跟他老婆感情不和,聚少离多。 郑卫华比郭忠大了十好几岁,长相又有点老,所以郭忠对他不仅是下属对领导,还有晚辈对长辈那样待他。可是,郑卫华从不让郭忠以长辈敬他,只让郭忠称呼他大哥。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年多过去了。 这几年里,郭忠多亏有郑卫华的照顾,迅速成为农信社的业务骨干,赵莺也在担保公司工作很顺心。 本来非常平和美满的日子,因为一件事的发生,渐渐的起了变化。 夏日的一个傍晚,是周末,快下班时,郭忠去跟郑卫华汇报工作,那时郑卫华已经转任银监局局长。其实,银监局并不直接管农信社的业务,郭忠主要是表示对他的尊重所以经常给他汇报工作,郭忠跟郑卫华走得很近,他农信社的同事都知道他跟郑卫华是老乡,可能还有亲戚关系,都认为他攀上了一个大领导。 也算不上什么汇报工作,只是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尔后郭忠邀请郑卫华到他家里吃晚饭。郭忠刚搬了新家,想请他认认门。郑卫华爽快的答应了。郭忠知道家里有现成的菜,所以也没有提前给妻子打电话,就跟郑卫华直接回家了。 139 当郭忠回到家时,赵莺正在家里。夏天天热,赵莺只穿了三角裤和小背心,连胸罩都没戴,象往常一样,她一打开门就会先给丈夫一个香吻。 郭忠打开门,先请郑卫华进去,结果赵莺一下扑上来,差点亲在郑卫华的脸上,把郑卫华惊的一愣。一瞬间,大家都比较尴尬。好一会,赵莺才满脸羞红的转身跑进里面的卧室。 当赵莺再次从卧室里出来,已经穿戴好衣裙,她的脸仍然红红的,不敢抬头看郑卫华。郭忠也感到妻子刚才的举止有点失体。郑卫华却神色自若,言谈举止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 郭忠陪郑卫华在客厅说话,赵莺在厨房里准备饭菜。 郑卫华很随意的说:“弟妹,不要把我当成外人,别准备什么酒菜,有老白干喝着,有盘花生米下酒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他毕竟是他们家的贵客,赵莺还是做了几盘拿手的山东菜。菜做好了,三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郑卫华说:“高陵区农信社最近可能会有些人事变动,有个副主任要调到外地去,他走之后就留下一个空缺,不知道郭忠兄弟有没有意向。” 郑卫华在归德市人行当了近十年的行长,市银监局一分设就又转任了局长,他在归德市金融系统威望很高,市金融系统的所有领导他都很熟,所以连郭忠这个内部人都不知道的信息他却能提前知道。 郭忠听了十分激动,没有什么客气的就说:“全靠郑哥安排。” 赵莺见郑卫华有意提拔丈夫,也很激动,于是就和丈夫往返敬酒,说实话,郭忠和赵莺打心眼里感激郑卫华,郭忠在归德市取得这么好的发展可以说是郑卫华一手提拔的功劳。 郭忠特意从衡水酒厂买来几箱老白干,家乡酒,纯粮酒,除了茅台和五粮液外郑卫华最喜欢喝了。郭忠也知道郑卫华酒量很大,所以他跟妻子给他多敬了几杯。 喝了快两瓶时,郑卫华显得有些醉了,身体总是不自觉的靠向赵莺。 郭忠当时认为是郑卫华喝多了,也没太在意他具体做了些什么,更何况他也喝多了。但是郭忠看见妻子脸色总是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是也没有往别处想。 这时,赵莺喊郭忠跟她一起到厨房去盛饭来。 两人一进厨房,赵莺就不高兴的说:“今天郑卫华一定是喝多了,手老摸我。”她说这话时脸很红,当然,她也喝了几杯酒,她喝酒后就会脸红。 郭忠想不会吧,因为他和郑卫华已经相处两年多了,他从来没对他们夫妻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郭忠对赵莺说:“他一定是喝多了,我们不该敬他那么多酒。喝醉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谱,你别当成会事。” 当郭忠给郑卫华盛来小米稀饭让他吃饭时,郑卫华却不吃饭,非要拉着郭忠和赵莺继续喝酒。郭忠不好推辞,只得陪着他继续喝酒。赵莺想起身离开,借口说要再准备两个下酒菜。郑卫华不让,说菜够了,让她留下倒酒。赵莺无法,一个劲的给郭忠使眼色,但是郭忠也没办法,陪领导喝酒,领导不说不喝,他怎么能草率打断领导的酒兴呢。 终于,郭忠也喝多了,开始跟郑卫华一样坐不稳,东倒西歪。这时,郭忠不小心把筷子掉到地下去了,当他伏下身子去拿筷子时,酒一下清醒大半,他看见郑卫华的手在桌子下放在妻子的大腿上往返摸着,妻子好象是极力反抗,两条丰满白嫩的大腿极力夹着,极力不让郑卫华的手穿过裙子往里摸。郑卫华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夫妻非常敬重他,把他当成长辈看待,他怎么能趁着酒劲占小辈的便宜呢!激动之下,郭忠抬头的动作非常大,差点把桌子掀翻。 郭忠闹出的动静让郑卫华清醒一些,他的手不得不离开赵莺的大腿。赵莺赶紧站起来,去了卫生间。看见这一切,郭忠心里很不舒适,但是没有当场发脾气,由于是酒后,并且郑卫华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 饭局终于结束了,郭忠送郑卫华回家。郑卫华喝多了,开不成车,郭忠开车送他回去,其实他也喝得够戗,根本开不稳,只能慢慢往前挪。 140 在路上,郑卫华好象清醒了许多,问郭忠:“今天跟老乡喝酒,我太高兴了,喝得有点多了,刚才我没有发酒疯吧?” 郭忠当然说:“没有,没有!” 从郑卫华这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他应该清楚他当时的举动,他虽然喝得多些,但心里并不醉,他偷偷摸赵莺是蓄意已久的。郭忠心里说不出的来的滋味,对于他的帮助,郭忠非常感激,但是,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对赵莺的不礼貌,让郭忠非常憎恶,这哪象是一个处级干部,哪象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领导,分明是一个到歌厅找女孩子擦油的老色鬼。 回家时,郭忠没有打的,步行回去,一路走着,酒劲已经彻底清醒了,尽管是在炎热的夏季,郭忠竟然感到身体阵阵发冷,心乱如麻。 到家以后,郭忠什么都没说,把妻子推倒床上就干。那时候日子过得顺,赵莺心情好,天天就象发情期,郭忠一上她就配合。很快郭忠和妻子都达到了高潮。 激情过后,躺在床上休息时,郭忠告诉妻子说:“刚才郑卫华偷偷摸你,可能,他是存心占你便宜。” 赵莺听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久才说了句:“不会吧,可能是他刚才喝醉了吧。” 郭忠也希望赵莺说的是对的,他当时是喝醉了,可是,凭男人对女人的本性郭忠感到郑卫华当时心里有想法。 不愉快的一天过去了,日子又恢复正常,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郭忠在家里很少谈到郑卫华,再也不主动去他办公室跟他讨近乎。 只是,郑卫华说过的话开始见效了,农信社的人事部门开始对郭忠进行考核,农信社主任也找郭忠谈话了,单位的同事都开始议论郭忠要调到区联社当领导了。 直到有一天,郭忠接到郑卫华的电话,他是让他马上过去一趟。郭忠一走进郑卫华的办公室,郑卫华就笑嘻嘻的对他说:“你已经通过了市联社的考核,过几天任命书就会下来。” 郭忠听了立即笑着回答说:“多谢郑哥提拔,日后郑哥有需要跑腿的事情,我郭忠鞍前马后绝无二话。”他尽管嘴巴上表示非常感谢,但是,心里却一点点都兴奋不起来,那天发生的阴影在他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 郑卫华豪爽的说:“老弟这样说就不对了,什么鞍前马后的,我们都是外地人,在归德我们就是亲弟兄们。我不指望你给我送礼,也不让你给我送钱,你能让我多喝点家乡酒,多尝尝家乡饭就算是看得起我了。” 现在简直是骑虎难下,要是郭忠不接受升职任命,恐怕外人都说他脑子有问题,要是他接受了,郑卫华摆明了还想去他家吃饭,这不是等于还想占赵莺的便宜吗? 晚上回到家,郭忠的脸阴沉沉的,吃饭也没胃口。 赵莺以为他在单位里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问他:“老公,你今天怎么啦。” 郭忠思考良久才缓缓的告诉她:“郑卫华今天跟我说,任命我的事情已经通过了。” 赵莺听了立即兴奋的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瞧你脸阴得下雨似的,逗我玩啊。” “事是好事,可是无功不受禄啊。郑卫华一再给我们帮助,我们怎么表示啊?”郭忠说着又长出一口气,淡然说,“再说,任命书还没下来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赵莺察觉到丈夫的矛盾心理。 郭忠鼓足勇气说出心中的惶惑:“这事不明摆着吗?他想占你的便宜。他每次看见你眼里都不怀好意。尤其是那天到咱们家吃饭,他借酒醉偷偷摸你的大腿,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就拎刀砍了他!” 赵莺听了丈夫的这句话,不再说什么,默默收拾碗筷,默默整理床铺。两人躺在床上也是沉默不作声。 “你在想什么?”郭忠轻声的问着妻子。 141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要不咱们就回山东去,要不……要不干脆我们给他送些钱,试试他到底是不是咱们所想的那样,现在当官的不就喜欢钱色二字吗,我就不信他不爱钱。假如咱们还呆在归德的话,和他搞坏关系了,对你以后的发展不利,况且,他真的对咱们不错!”赵莺边说边看郭忠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拿钱试一试,假如他不收钱,而是真的对你有想法,你怎么办?”郭忠不舒服的问妻子。 “先试试再说嘛,你说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你知道他跟我们的关系又不是特别亲近,无非就是有一面之缘,你跟他是老乡,这档关系算不得什么,我们除了送礼还能靠什么跟他拉近关系呢。他一再的帮助我们,说不定他是真心爱材,看你有本事,想让你在单位干点成绩。其实我们拿钱试他,已经有点卑鄙了。万一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呢?”赵莺言之凿凿的说了好多,毕业以来她都是从事一些简单的工作,没有接触复杂的社会,不了解官场的复杂和黑暗,她的大脑还停留在纯真的大学时代。 郭忠听出妻子的话里已经有些动摇,她已经被郑卫华的贵妇相之说完全蛊惑了,只是他头脑非常清醒,郑卫华一定对她有企图,他背对妻子蒙头大睡,他对妻子的天真有些气恼。 第二天,郭忠还是听从了妻子的意见,从银行取了五万钱偷偷给郑卫华送去,这也是他们夫妻买过房子后仅有的积蓄。结果郭忠被郑卫华狠狠训了一顿,他说他不是贪图他们巴结他,他不在乎这点钱,他只想结交一个真心的朋友,只想在外地能多一个老乡说说家乡话。他还说郭忠要是再敢给他送礼送钱,从此以后他再不跟郭忠来往。 郭忠被训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 就这样,日子又平静的过了二周,郭忠的任命书迟迟没有下来。 在这两周里,郭忠和妻子再也不谈升职的话题,但是他们的生活已经受到了很大影响,郭忠总是烦燥不安,茶饭不香,接受还是不接受,是想继续晋升还是浑浑噩噩过一生?这个问题不停折磨着郭忠。 一天下午,郭忠接到了赵莺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加班,得晚一点回家,让郭忠别等她了。郭忠也没当会事,妻子在单位虽然不忙,偶尔加班也是有的。郭忠就安心睡去垢了。 也不知是夜里几点,他模模糊糊的被妻子上床的动作所弄醒了。 郭忠便转过身去搂抱着妻子,赵莺后背对着丈夫,她刚洗过澡,头发湿湿漉漉的,飘着洗发水的香气,打过沐浴露的肌肤又细又滑。 郭忠刚睡过一小觉,精力充沛,闻到妻子迷人的发香顿时*膨胀,一只手顺势放到她的*,轻轻抚摸起来,每次赵莺洗过澡后郭忠都喜欢这样搂着她,抚摸她,让她动情,让她发浪,然后求欢。 “别闹了,我有点累,快点睡觉!”赵莺有些拒绝。 可是郭忠已经身体发热了,所以没有停手,仍然变着法子抚弄妻子,一往他这样一抚一弄,妻子下面早就湿滑一片了,可是今夜她却一直干涩,明显反感。 “怎么了,老婆,怎么一下就性冷淡了?” 赵莺没有回答,可是,郭忠听到妻子低低的哭泣声。 郭忠顿时心疼的问:“老婆,你怎么啦,跟同事吵嘴啦,还是让领导批评了?” 赵莺终于哭出声来,非常委屈,肩头轻轻耸着。 郭忠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跟他有关?” “我不希望你知道?” “你不说不是更折磨我吗!” 赵莺抽一张面巾纸,擦拭泪水,仍然背对郭忠:“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请你一定不要发脾气。” “好。”郭忠咬着牙说声好,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两下。 142 赵莺幽幽的说:“今天下午快下班时,王总让我跟她陪一个领导吃饭。担保公司接触的层面比较多,请客吃饭很正常。我没有多想,就跟她去了凯悦酒店。谁知道她请的领导是郑卫华,并且就我们三个人。王总是一个女强人,性格象男人,吸烟喝酒样样精通,她跟他猜拳行令喝酒喝得很开。 当然,酒场不是谈工作的地方,就是胡谈乱说的地方。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就扯到你和我的身上, 王总夸我头脑灵活,做事利索,来公司后进步很快,她下一步就会升我当部门经理。 郑卫华就说你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材,进农信社才两年就已经深得社主任的赏识,并且很快就把你提拔到重要岗位,说你前途无量。 这时,王总开始夸郑卫华起来,说他慧眼认珠,把两个有能力的老乡引进了归德市,给归德市的经济大发展增加了力量。 王总这句话明显是忽悠人的,但是我听了还是很高兴,所以跟着他们喝了几杯酒。 郑卫华却谦虚的说,这不是他的功劳,我们夫妻都成长这么快,都是我的功劳,因为我天生旺夫相,命里注定我们夫妻都能成为人上人。他能在火车上跟我们相遇,那都是我的命里有这道机缘线,让他不得不在火车上出现。接着他又说,因为我天生富贵运格,所以他跟我们夫妻走得近了也沾了很大运气。如非我们夫妻来到归德市,他可能还当不了银监局局长呢,甚至归德市分设银监局还要再拖三五年呢。” 郭忠听到这立即打断妻子的话说:“他这不是变着法忽悠你吗,由人行行长转任银监局局长就是平级调动,毫不悬念,再说,从人行拨离部分管理职能专设银监局那是国家金融改革的必然进程,跟你来不来归德市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不来归德市国家就不进行金融改革了吗?” “是啊,我现在想明白了,确实是这样,我的命再好也不可能左右国家的大政方针吧。可是当时我喝了几杯酒,心里想不那么多了,觉得他真是爱材惜材的人。王总接到一个电话,她就到外面打电话,房间里只剩下我跟他。 我给他倒酒时,他一下抓住我的手,我很害怕,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紧紧攥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很真诚的对我说声谢谢。他说感谢我来到了归德市,给他带来天大的运气,让他官运畅通,生活充满了活力。他羡慕的说,郭忠老弟太有福了,娶上你这么一个好女人,为什么我的婚姻会那么失败呢?我安慰他说,大嫂也不错啊,又工作又操扯家务,还把女儿送到了国外留学。他叹了一口气说,别提她了,提起她我就苦恼。 他又开始夸起你来,说你的升职快搞定了,市里已经通过了,就差省联社的批准了,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给省联社的领导联系过,应该问题不大。我听了当然要表示感谢,我说多谢郑大哥,我老公能有今天多亏大哥的提携。他却说,我前些天见郭兄弟的表情不太乐意,他是不是嫌这个区副主任官职太小,还是想回老家发展啊。我一听赶紧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老公他不是不乐意,而是发愁怎么感激你呢,你给我们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们总要表示表示吧。他就说,你们两口子太多事了,我现在要官有官,要钱也有点积蓄,我不求你送礼送钱,我就是想多认识几个老家的亲人,我只想闲的时候能偿偿弟妹的家乡菜就行。我当时没有多想,立即回答说,这有什么难事,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家吃饭,给我说一声就行。他当即就握住我的手说,还是弟妹干脆,那行,就这样说定了,啥时候我嘴馋了去弟妹家讨饭吃,你们可不能把我关到门外。我说不会不会。” “唉,你怎么那么傻呢。”郭忠打断她的话说,“你还记得上次他来咱家喝酒对你做过什么事,我怕他来咱家不怀好意。” 143 “可是,他确实是帮你晋职啊,我总不能说我老公不想升官了,就那样在单位混碗饭吃行了。再说,他只是说想吃家乡饭,并没有什么啊,我要是连这也不答应显得咱们两口子太薄情了。”赵莺又接着讲下面的事情,“王总出去再没有回来,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家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让我陪好郑卫华。我一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就劝他提前离场。 他很爽快答应了。离开包房时,他走路不稳,他就说我们上楼上跳会舞吧,我喝得有点多了,跳舞解酒快。我想想也是,他醉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我还要把他送回家吗。舞厅在酒店二楼。舞厅里环境很好,气氛也很好。我和他一起跳舞,就是三步四步的正常舞曲。他一边跟我跳舞,一边跟我诉说婚姻不幸。他是山东人,喜欢吃面食,他爱人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并且无辣不吃,他以前头发又浓又密,可是顿顿辣椒刺激得他头发提前峰顶。他爱人不习惯在北方住,经常吵着回老家去,她不仅在饮食上不体贴他,在工作上对他也是冷嘲热讽,不论他做多大官,不论他挣多少钱,她对他永远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是归德市金融系统呼风唤雨的人物,虽然不是市里主要领导,但是在市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这样一个身居要职的大人物竟然经常受老婆的气,真是太可怜了。我就安慰他说,可能是大嫂不太了解你的工作,时间长了她就会理解你支持你。他摇摇头说,她都跟我生活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主要是她打心里不喜欢我。他话锋一转夸起我来,弟妹,还是你会疼人啊,为什么我不能早几年认识你呢,你知道吗,那次在火车上,我一眼看见你就觉得非常亲切,我猜我们上辈子肯定是非常熟悉,说不准是夫妻呢。 这时候,舞厅里的大灯突然熄灭了,只剩下几盏小霓虹灯闪烁着,舞曲仍然在正常进行着。是停电了吗?不象啊,因为小灯和舞曲都正常,并且身边跳舞的人都在正常跳着。我正疑问时,忽然感到他的手一紧,我被他紧紧搂进怀里,我正想挣扎,他紧紧的吻住我的嘴……” 郭忠顿时感到心里一紧,这是黑灯舞厅,郑卫华故意把妻子骗过去跳舞,目的就是想利用黑暗的片刻占她便宜。 “我吓坏了,想跑开,可是他的力气很大,他搂得我紧紧的,我动也动不了,我不敢喊叫,身边都是跳舞的人,让别人听见该多丢人啊。他用力的吻我,我感到快要窒息了。这时候,他松开了嘴,大灯也亮了,舞厅又恢复正常。我气坏了,想骂他,可是我看他眼着含着泪水,又不忍骂他了。他哽咽着说,对不起小莺,我太激动了,我想不到我会那么的喜欢你,我刚才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我认真的对他说,郑大哥,我是有老公的人,我很爱我的老公,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公。他就说,我知道你特别爱你老公,我为什么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小郭,一是因为他是我的老乡,二是因为他是你的老公,三是因为你命格好,所以,我为了让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必须全力帮助小郭。我听出来了,他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他敢在我面前抵毁你,我会当场给他翻脸,可是他对我说了心里话,我才相信他是十心十意的帮助你,并且还会继续提携你。我原谅了他刚才的无礼,没有说他什么,只是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他说,那好吧。然后我跟他离开了舞厅,走到楼梯间时,他没有下楼,他说,你先走吧,我到楼上先休息一下,我这样醉醉醺醺的回家,那个老太婆还不骂死我。他走路还是踉踉跄跄,显然他的酒还没有醒。我怕他摔倒,就决定把他送回房间。” 一楼吃饭,拉手;二楼跳舞,亲嘴;三楼开房,*!这个郑卫华太阴险了,设了连环套让妻子往里钻,一步步让妻子就范!郭忠顿时发发飙了:“你是白痴啊,跟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进房间,你这不是送上门让他欺负你吗!” 赵莺哭着说:“我也没想着陪他睡觉啊,可是,我一进他的房间,我就走不开了……” 郭忠怒火上头,冷冷的说:“你要是自重,我就不信他敢*你!” 144 赵莺痛苦的说:“老公,我没有背叛你,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争取我们的利益。我送他上楼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我只把他送到房间,他是死是活我不会再管了。我把他送进房间,准备开灯时,他又从后面抱住我。我对他说,郑大哥,别这样好吗?我跟我老公感情很好,我老公要是知道了会很难过。他搂着我没有放手,轻声说,就让我抱一会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更不会想伤害你丈夫。我走不了,也没法开灯,他从后面搂着我,轻轻吻着我的脖子我的耳朵。我就说,郑大哥,要是你跟大嫂感情不太合,想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女孩子,我也可以替你物色,你是归德市的大人物,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巴不得跟着你。他说,小莺,你想错了,我不缺漂亮女人,而是缺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人,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只要小郭愿意,我原意拿我的局长位子来跟小郭。我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心想我都是孩子的妈了,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 郭忠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妻子已经被郑卫华的花言巧语迷惑住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奉承话呢。郑卫华说拿局长位子跟他换妻子,更是他妈的混蛋话,即便他想让,银监局局长的位子是其他人想坐就能坐的吗!再说,他深爱妻子,即便给他金山银他也不会换掉妻 “我想摆脱开,但是,我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于是就任他这样从后面抱着我。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把我搂的越来越紧,他的手也不老实了,开始摸我的胸脯。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我,我冷静下来,按住他的手,认真的对他说,别这样,你先停下,我得和你说几句话, 他听了我这句话以后,手老实了。 我毫无感情的对他说,郑大哥,自从来归德市后,你对我和老公帮助很多,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和我老公对你都十分感谢和尊重,总想报答您,可是,你不要我老公送的钱,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您,要是你喜欢我的身体,我可以献给你,今天晚上,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谁也不跟谁来往。你也不用再照顾我们,我们也不需再巴结你。郑大哥,我以前非常尊重你,看你象家里的老大哥一样亲,但是今晚过后,我就不会再感激你,你知道吗,我会憎恶你,一辈子的憎恶你。 这时候,他被我的话说动了,他流泪了,伤心的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知道这样做是非常大的罪恶,我喜欢你,喜欢能天天看到你,可是,我不想你天天恨着我,你走吧! 我没想到他会竟然对我这样说,我感到非常的意外,可是他的手松开了,他是真的让我走,既然他放我走,我肯定要走,只是,我很感激他,我回头对他说一句,谢谢你大哥,你还是我的好大哥。 可就当我转过头对他说话的瞬间,他猛然把我拉到他的怀里,吻住了我的嘴唇,用力吸了起来。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衣裙,压在了床上……” “别讲了,别讲了,别给我讲那么多理由,是你被他说动了,是你动心了,你不是为我好,你只是想跟他上床。我不需要你替我卖身,我宁可上街要饭也不会眼看着老婆给人日!”郭忠痛苦的嘶叫。 “老公,要是你认为我是那样的女人,我可以死给你看!”赵莺哭着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窗户前,拉开窗玻璃就要往下跳。他们家在五楼,没有安防盗窗,跳下去不死也重伤。 郭忠了解妻子的脾气,她骨子里有山东女人的直爽认真,她说跳肯定会跳。郭忠哪会让妻子轻生,从后面抱住她,也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老婆,是我没本事,我是窝囊菜,让你替我牺牲!”郭忠明白妻子之所以这样还是为了他的升迁。 郭忠和赵莺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在夜深人静的无尽黑夜,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妻放声痛哭,那场景是相当的凄楚。 当郭忠说到这段时,虽然已过多年,痛苦仍然铭刻在他心,他说着说着,泪水已是潸潸而下。 145 “郭忠哥,喝酒。”只要酒才能安慰伤心的男人。常雨泽也深有体会,对妻子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几份。爱得深,才会痛得切。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需要拿老婆献身才能升官?” “不能这么说,我相信郭忠哥是靠自已的能力一步步走上来的。” “人人都知道官场难混,尤其是没有背景的人,想升一级都难如登天,许多人在官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一个小科员。我虽然也想升职升官,可是我有尊严,我绝不会拿老婆的身体做交换。如果当时郑卫华拿升官利诱我,我可能会跟他拍桌子,大不了老子再回山东从头再来。可是,他当时什么也无所求,不收我的钱,不收我的礼。他越是不图回报,我越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嫂子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总觉得亏欠他什么,总想报答他,所以慢慢的老乡关系就变味了。” 郭忠又接着讲他和赵莺的故事: 那晚过后,郭忠的升迁手续很快办理完了,他开始履任新职。 郭忠再也不主动给郑卫华回报工作了,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不过,每次见面郑卫华还象往常那样给郭忠热情指点,就象一个领导在关心爱护下属,没有一丝异常。郭忠也极力装出虚心请教的样子。郭忠每天都忙忙碌碌工作,希望早日忘掉伤痕。 郭忠和赵莺在家极力避开郑卫华这三个字眼,谁也不说他的事情。 两个月过去了,郑卫华没有和赵莺或郭忠联系。他也不提来他家吃饭的事情,甚至一次郭忠主动打电话邀请他来家吃饭,他都推辞了。 郭忠放心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郑卫华不会再来纠缠他妻子了。 而赵莺又恢复平常的性格和语气,爽快热情,打理家务,疼爱女儿,与往日都无差异。郭忠非常高兴,妻子是一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女人,他相信她已经完全忘掉了郑卫华,山东女人就是爽快。虽然她的身子曾经被别的男人占有过,但她的心是完全属于他的,郭忠多少也满足了。 但是,不久后的一天,郭忠对妻子的忠诚有了动摇。 那天下午,赵莺下班后没有及时回来,给他打电话说要在单位加班。 郭忠也没在意,就在家照顾女儿吃饭。 这时,单位的一位同事打来电话:“郭哥,我在萝卜房,你在哪个房间,过来喝几杯吧。” 听见这个别致的房间号,郭忠知道同事所指哪个饭店,那是一家名叫李家大灶台的农家饭馆,在城西郊,土里土气的农家大灶台是饭馆特色,而房间名字也取蔬果和粮食的名字。 郭忠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吃饭。” 同事说:“哈,我见嫂子过来啦,我想你跟嫂子在一起呢。我本来想跟嫂子打照乎问你,可她没看见我,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不知道你们在哪个房间。” “我没去,是你嫂子跟她单位的同事的聚餐。”郭忠挂断同事的电话,随手拨通妻子的电话:“老婆,别加班时间太长,晚上太乱,要不开车我去接你去。” 赵莺立即回绝他说:“不用麻烦你了老公,还有一点小活,我忙完就打的回去。” 郭忠心里顿时充满了怒火,如果妻子据实说了,她在饭店吃饭,他也不会多想,可是她说谎,她在欺骗他,她在隐瞒什么?她跟谁在一起吃饭,是不是跟郑卫华在一起? 郭忠立即开车去李家大灶台。来到饭店,看见郑卫华的车正停在外面,妻子一定是他在一起!郭忠气得不轻,真想冲进去抓住那个撒谎的女人抽她几巴掌,可是,他强忍住了,他的同事也在这里吃饭,要是看见他跟妻子发生冲突,他的流言蜚语一定是传遍单位,并且,妻子只是跟他在一起吃饭,他如果当他的面对妻子发脾气,那就当于是跟他当场翻脸,他现在还不能得罪他。 郭忠强忍住怒火,驾车返回家中,无心入睡,打开一瓶老白干,站在阳台上,一边等妻子回来,一边时不时呷一口火辣辣的烧心小酒。 146 夜十二点多了,郭忠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下,赵莺回来了。 右前门打开,赵莺从车里下来,可是人都下车了,她的手还留在车里头,里面是一个男人拉着她,仿佛是不想让她下车,赵莺努力挣脱他的手,转身就往楼道走,边走边整理裙子。车里的男人探出半边身子跟赵莺打招呼,正是郑卫华标志性的败顶光头。 本来郭忠充满了怒火,想冲出去跟郑卫华大干一场,可是真的看到他和赵莺后,却是感到心灰意冷,她跟他毫不避嫌,竟然让他送她到家门口,再差几步就送到屋里了,看来她是决心要出轨了,天要下雨,老婆要偷人,由她去吧! 赵莺打开房门,郭忠正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她。 赵莺立即关心的说:“对不起老公,单位加班,回来太晚了,害得你也睡不成,在这里等我。” 郭忠一听就火了,骂她:“别骗我了,你加什么班,是和郑卫华在床上加班吧!” 赵莺的脸色一下变得死人一般,急急跟郭忠解释说:“我本来不想骗你的,就是怕你多疑。我是跟他在一起了,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说吧,我看你怎么圆你的谎话。”郭忠的话要多冷有多冷。 “今天下午,我确实要加班,正加班的时候突然接到王总的电话,说在城郊农家酒店有个客户出了点急事,要我过去一趟。我当时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就打车去了。去了才知道是郑卫华喝酒喝过了,他上午已经喝过一场了,上午的酒劲还没下去晚上又接着喝,所以很快就醉得不行了。他拿着白酒瓶要对瓶灌,嘴里胡话连篇,说什么罪孽深重,对不起人了怎么怎么了,喝死算啦。王总劝他回家他不听。 我一听很生气,转身准备离开,这是他的事情,他想死想活牵涉我干什么。王总赶紧劝我说,他是喝醉酒的人,并且受了刺激,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先稳住他,别让他出事了,要真是让他醉死在这里,对咱公司也不好。我想也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郑卫华斜靠在包间里的长沙发上,手拿一瓶五粮液,胡言乱语,王总给他倒水,他打掉了,不喝水,只喝酒。 我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劝他说,郑大哥,喝杯水吧。 他看见是我,不再胡言乱语了,乖乖喝下。他说他对不起我,向我忏悔,求我原谅他。 他侮辱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我也不能眼看着他醉死在人家饭店里,我就说事情都过去了,你问我原凉不原凉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就给我说了很多道谦话,说他事后多么后悔,这些天都无法静下心工作,脑子里都是悔恨,他一直想给我道谦,但总是没有勇气,所以几乎天天借酒浇愁。 他所说的那些道谦话我根本听不进去,我只是劝他不要再喝酒了,早点回家,我说他,你好赖也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在人家店里发酒疯象什么样子呢。 他听了我的劝告,不再喝酒了,喝点茶,跟我聊天。 他给我说出他心中的一个密秘。他年轻的时候,跟同村的一个姑娘要好,那个姑娘名字叫*,长得漂亮又善良,他和她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可是当他托媒人向*家说亲时,*的爹娘嫌他家穷,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强行拆散了他们的变情。*的父母把她嫁给了公社里的一个小头头,在粮站工作的中年男人,那时候国家很穷,粮食匮乏,粮库的保管员都是肥差。他一气之下到部队当兵去了,并且几年都不回家。 后来,他的初恋情人*下场非常凄凉,她丈夫神经有问题,脾气非常暴燥,三天两头打她,用皮带抽,用棍子打。她给他生了两儿一女,这仍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他依然打她。有次大冬天,他让她光着屁股在院子里用皮带抽她。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毒打,跳井自杀了。 147 那时候他在部队混得很好,已经是副连长了,听说她的死讯,非常伤心,非常生气,私自从部队回到老家,抓住那个臭男人狠揍一顿,把他的肋骨打断了三根。为这,他犯了错误,不得不提前退役转业。可是,他不后悔,他为她出了一口气。他告诉我为什么他今天喝得那么多,甚至想醉死,因为今天是*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非常痛苦。他讲得很慢,讲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花。 想不到他这样一个粗人还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我就安慰他说,*姐姐在天堂里会安心的,因为她这一生毕竟有人真心爱过她。 他说他真得非常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他在部队拼命工作,目的就是想混出人样再回去娶她。可是,当他事业小成时,旧爱已成往孤魂,他永远也无法寻回她曾经给他的那份纯真的爱。他说到动情处,泪水又筱筱落下。 这时候,他望着我动情的说,小莺,你知道吗,我为什么非常喜欢你,喝醉得时候心里想得都是你,不单单是因为你面相高贵,是旺夫命,而且你跟*长得很象,象她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看见你似乎又看见了*。在没遇见你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可是那次在火车上一眼看见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你,我以为你就是*的化身,她化身为你又回来找我呢。所以,我必须拼尽全力让你幸福,*在世时受得苦太多了,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苦难。 其实,我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鬼神,*已经死了,你就是小莺,可是,我总是止不住的想你,那次在酒店占你便宜,我实在是他鬼迷心窍,我现在后悔得要死,*如果九泉之下知道我做的错事也会责怪我的,我请求你一定原谅我,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和小郭都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样的字眼就让人觉得厌烦,他是爱*,还是爱赵莺,还是爱赵莺的*!郭忠不耐烦的打断妻子的话:“只是这样吗,你们只是坐在房间里聊天?” 赵莺沉默片刻,继续说下去:“是的,我和他只是在房间里聊天,都是他说我听。他说的很感人,我觉得他很可怜,就抽张纸巾给他擦眼泪。他就握住我的手,除此之外我和他没有任何身体接触。接下来他又问我和你的事情。我就给他讲了我们从恋爱到结婚的事情。我告诉他说我这辈子只爱一个男人,就是我的老公,我的老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听了似乎很高兴,他还说祝福我们,希望我们一辈子幸福,他还说要是你敢欺负我,辜负我,他都不会原凉你。我知道他只不过随便说说,根本没有在意他说什么。最后他酒醒过来,就又开车送我回来了。”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听完妻子的叙述,郭忠感到有点麻木,妻子并没有跟郑卫华有任何亲密动作,除了和他手握手,可是,她怎么会可怜他,给她擦眼泪呢,这不是动情吗,这样充满感情的举动似乎只能用在夫妻之间。尤其是他所讲的那个*故事,似乎妻子动感情了,被他那个不知道真假的*恋人迷惑住了,竟然以他是大情种! 以后的日子又恢复正常,可是郭忠心里的伤痕再也不能愈合,他总是怀疑妻子,她稍晚一点回家,他都以为她又跟郑卫华在一起。赵莺是一个非常女人,她见丈夫对她始终怀疑,为了表明决心,就辞去工作,全天留在家里,尽心照顾丈夫和女儿的生活。他们的女儿那时上幼儿园了,长得象她妈妈,非常漂亮,女儿成了郭忠最大的骄傲。担保公司也是不错的单位,赵莺辞职在家,对她来说是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可是,郭忠并不领情,心里对妻子还是渐渐疏远。 这样的情绪极大影响了郭忠的生活。一次上街办事,过马路时,郭忠心神不宁,被车撞了,在医院重症室抢救三天才捡回一条命。郭忠住院期间,赵莺更是全身心的照顾他,让他又真切感受到妻子无私的关爱。出院后,郭忠又从心里接纳了赵莺,发誓以后再不无端怀疑她,要真心真意的爱她,让她一生幸福。 148 那时候,赵莺的父母已经转变了对郭忠的看法,认可了他这个女婿,当他遇车祸害住院时,二老为了让赵莺专心照顾他,让他安心养病,两个老人就把外孙女接到青岛上学,毕竟青岛市要比归德市好多了。 经过半年的休养,郭忠病愈后又回到单位工作。 后来一天,郭忠无意听说当他遇车祸时又是郑卫华帮了他一个大忙。当他遇到车祸病情危急时,是郑卫华给他联系了省内最好的主治医生,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亲自带队,组织专家会诊后才确定他的治疗方案,否则他不会好得那么快,好得那么彻底。当郭忠突遭意外时,赵莺很着急,可她在归德市认识的人并不多,没办法就给郑卫华打了一个电话。据说郑卫华当时正在外地开会,接到电话就飞奔回来,给郭忠安排住院治疗的事。 了解了这件事情后,郭忠愣住了,长叹一口气,他们生活的地方实在太小了,到处都有郑卫华的关系,每时都要承受他的人情。郭忠知道赵莺是万般无耐下才会向他求助,所以对妻子并无微词。郭忠也知道妻子辞职在家的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开心。可能是大病不死吧,郭忠凡事都想开了。一天,郭忠又去了郑卫华的办公室,邀请他来家吃饭,一是感谢他,二是让他再给赵莺安排工作。 晚饭上,郑卫华又喝醉了,虽然他在极力掩饰,可他对赵莺的贪恋还是时不时的流漏出来。赵莺也喝醉了,她似乎明白老公的心思,所以要靠醉酒来掩饰她的尴尬。郭忠也喝得很多,但他没有醉,因为他最后还要做一个十分痛苦决定。郭忠把醉倒的赵莺送到卧室,然后关门离开,到外面找一家宾馆睡了一夜。 很快,赵莺又参加了工作,在银监局,做郑卫华的秘书,从科员一直升为办公室主任。 郑卫华到郭忠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郭忠在家时,他是客人;郭忠不在家时,他就是家里的另一个男主人。 后来,为避人耳目,郭忠又买了一套别墅,专门让郑卫华和赵莺入住。郭忠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那是郑卫华和赵莺的家。赵莺一身两职,回到家还是郭忠的妻子;回到别墅她就变成郑卫华的情人。 讲到后来,郭忠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茫然,仿佛七情六欲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去。故事讲完,郭忠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常雨泽问:“嫂子还爱你吗?” “爱,非常爱。”郭忠灌一口酒说,“兄弟,到我们这个年龄,拖家带口的,再说爱啊情啊的都有点太白了,我们要求的就是老婆在乎不在乎你,在乎不在乎儿女,在乎不在乎这个家。可以说,你嫂子非常在乎我,她小心亦亦的维护着我们的小家庭,生怕我发脾气,我一发脾气她就害怕。实际上,除了郑卫华那档事之外,你嫂子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对我她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对我家小菲菲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是啊,郭忠哥说的对,你我都是奔四的人了,还追求小年轻一样的情啊爱啊的确是有点幼稚了。”常雨泽也是自嘲的应合一句,接着问,“既然嫂子很在乎你,你也很在乎嫂子吧?” “在乎,当然在乎。” “嫂子让你戴绿帽子,你怎么能容忍呢?” “兄弟,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刚开始我非常气愤,就象你现在一样,连杀人的念头都有,那时候对绿帽子这个词非常反感,看到小树小草甚至都觉得绿得扎眼,时间长了,对社会认识深了,才知道绿帽子就是官场的特有文化,官场上戴绿帽子的多了去,放眼一望,满世界都是春色,我这一顶小绿帽在汪洋绿海里根本就不起眼了,所谓习惯了,所以自然了。” “我就不信你对郑卫华那个老东西没有意见,你不觉得他伤害你很深吗?” “现在我过得很好,你嫂子工作也很顺心。”郭忠答非所问。 “其实你该好好想想,你不觉得郑卫华每做一件事都冲着嫂子吗,如果不是因为嫂子,他根本不会关照你。” 149 “是的,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当他在火车第一眼看到我老婆时,就可能想勾引她,他后来对我和我老婆所做的任何关照,都可以看作他勾引我老婆的铺垫。金融系统的人都知道,郑卫华生平两大爱好,一爱钱,二爱漂亮女人。贪财好色可能是每个官员的通病,不过他表显得比其他官员更过分。尤其是好色,他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据说他刚转业时,就是因为勾引上司的老婆受到排挤,否则他早就混到省上去了。你可能不知道,郑卫华在金融系统的活动能力很强,市里好多贷款项目批不下来,他出面准能搞定。因为他能搞来贷款,所以在市里吃得开,市里领导都很器重他。他权力大了,勾引女人自然容易,据说在归德市,凡是他看上的女人,他都能勾上手。” 对于郭忠后面的这句话常雨泽不认同,他不相信象郑卫华那样一个粗俗丑陋的老男人会有那么大的魅力,不过他也没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徐虹的出轨让他哑口无言,他接着问:“嫂子爱他吗?” “笑话,你嫂子肯定不爱他。我觉得我老婆对他根本没有爱,有的只是欲望和婚外情的刺激。” “怎么说?” “她跟郑卫华相处时间长了,我感到她在性事方面变得越来越*。我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我不会学郑卫华那样在外面包二奶玩女人,除了妻子之外我很难再接纳其他女人。我和妻子在*方面也是正统的。 可郑卫华不一样,他好色如命,除了捞钱就喜欢玩女人,银监局里有几个固定情人,外面也有一些情人,*的女人更是不知道有几个。他搞的女人越多,玩女人的花样也越多。 据说他在崂山拜师的老道是什么丹鼎派的几十代传人,他除了跟老道学一些骗人的道术外,还学了一些玩女人的房中术,据说他还经常看黄片,专学小日本的那些变态技巧,他在玩女人这方面真是做到了中西合壁。许多女人甘愿当他的情人就是因为他会玩,跟他*特别爽。 有一次我和老婆办事,正爽的时候我随口问她郑卫华办事怎么样。我老婆没有防备,随口就说,别看他五十多了,身体好得跟年轻人一样,每次都能把人弄得受不了。 我一听下面立码软下来,两多个月才恢复正常。你也知道,象我们这样正常的男人,三十岁是一个坎,过了这个坎,年龄越大下面越不给力,年轻时候一夜可以两三次,现在一两周才一次。也不知道郑卫华那个龟孙是怎么练的,养十几个情人也不觉得累。 其实我也知道,郑卫华全靠壮阳药死撑,伟哥一买就是几瓶,什么狗屁仙丹也是几瓶几瓶的买。人纵欲过度,最终是早衰早死。我刚来归德时,郑卫华只是头顶秃一小块,这会你看,他头顶全光了,毛都褪到耳朵低下了。我巴不得他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再说说女人,女人不象男人,她们是年龄越大*越强,俗话说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女人没有出过轨还好,凡是偿过婚外情的女人,没有能再回头的。婚外情特别刺激,简直就象吸毒,上瘾了很难戒掉。当然,她们可能也不愿戒掉。” 常雨泽心中暗然,徐虹何尝不是这样,她也喜欢上了婚外情的刺激,喜欢上了郑卫华给她带来的变态享受。 “你恨不恨郑卫华?” “这些年都过去了,该恨的我都恨过了。老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很纠结。唉,等你年龄再长几年你就会明白,官场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漂亮老婆不仅能给你带来骄傲,也能给你带来绿帽。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郑卫华,你要是对付他,我不能帮你,也不会和你一起整他。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背后出卖你,我只会在心里支持你,你要是能整倒他,我给你开庆功酒。 不过,郑卫华的后台很硬,你别跟他弄个两败俱伤,那样就不值了。象你今晚跑到银监局放枪,看起来很爽,实际上很笨,打死郑卫华又能如何?你判死刑处决了,弟妹也会痛苦一辈子。我见过弟妹,她很漂亮,气质好,是一个好女人,你们还有一个宝贝女儿,老弟千万别因小失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唉,越说我越象缩头乌龟,不喝了老弟,店里催几遍了,人家该关门了。” 当郭忠发完最后一段牢骚,摇摇晃晃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常雨泽已经趴在桌上醉倒了。地上散落无数空啤酒瓶子,不知有几件。 这是一个令人揪心的夜晚,此时此刻,郑卫华该怎么想,他的情妇们该怎么想,他的情妇的丈夫们又该怎么想? 卷五 仇恨 他决心与不洁的妻子一刀两断,亲人好友却纷纷劝他慎重考虑,如果他不给她悔改的机会,他可爱的女儿将会遭受单亲家庭的伤害。可是,他是一个血性男人,怎么会忍受绿帽之恨! 150 常雨泽正睡得香,突然被人推醒了。 “常科,快醒醒!” 常雨泽睁开眼,发觉是王晓丹在喊他,她正站在他床边,而他则合衣躺在宾馆的床上,“咦,你怎么在这?叫我干什么?”他狼狈的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隐隐作疼,昨晚喝得酒太多,休息时间又太短,还没恢复过来。 “局长找你,咱们科的人都出动了,满世界的找你,急死人了。” “局长找我?不可能吧,昨天他刚给我放假了。”常雨泽百无聊赖的说。 “就是局长找你的,让你速回单位。好象省厅调查组的人在等你。” 常雨泽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局长是给他放假了,不过他还得照常陪调查组工作:“这我倒忘了,是有这会事,我这就去。”从床上下来,登上皮鞋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王晓丹拦住他,皱了皱小鼻子说,“你身上烟味酒味大极啦,我老远都闻见啦,瞧你这身脏的,你跟着范处长她肯定不满意。让你回家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去洗洗澡,我在门外等你。” 常雨泽一想也是,范丽非常爱干静,他身上这烟酒味连他自己问起来都有点作呕,何况是她,所以就按王晓丹所言到卫生间冲个凉。 十分钟到了,王晓丹推门走进来,常雨泽险险刚穿上衣服,差点暴光。她提回来一份早餐,一盒热牛奶和一片鸡蛋灌饼。 “谢谢。”常雨泽也不客气,快速吃完早点,准备出去。 “等等。”王晓丹又一次拦住他,从头到脚认真检查一遍,把他衣服上压皱的皱纹都顺了顺,“衣服压得太皱,只能熨过来了,你的胡子也没有剐,唉,都来不及啦。咱们快走吧。免得局长发脾气。” 常雨泽跟王晓丹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心中滋味万千,他上次就是在这里堵住了郭忠,想套他话他却只字不说;没想到昨晚他又他相遇,他对他掏心掏肺无话不谈,尔后又把他送到了这家酒店,缘份啊。 “你怎么知道我睡在了这?”常雨泽好奇的问。 “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呗。”王晓丹先是调皮的抛出一句话,接着神色一黯,低声说,“世界上还有哪个警察那么傻冒,敢穿着警服在酒吧大喝特喝。” “噢。”常雨泽也随之神色黯然,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多么希望王晓丹能找到他是因为妻子提示她,虽然他仍然对妻子痛之入骨,但是他内心还是希望她在乎他,就象郭忠所说的那样,不管妻子爱不爱他,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她还“在乎”他的安危,不会让他醉死街头。 当常雨泽往市局赶的时候,一路上又有两辆警车加入回局的行列,那是市局派出来寻找他的。 这时,王晓丹小心亦亦对常雨泽的说:“常科,我给你说个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 “局长很着急,我猜好象是范处长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准备好,想法把范处长搪塞过去。” “知道了。”常雨泽心中淡然,既然纸包不住火,那就让火把这一切烧透吧。 “你别不当会事,你一定要准备好,局长那一关好过,姓范的那一关可不好过。别看她长得漂亮,说话笑迷迷的,整起人来却是狠得吓死人。你不知道,现在随南县的那些警察都让她整怕了,私下里都叫她范黑子。听说下面所里流传一个小笑话,说所里的两个民警值夜班,其中一个熬不住,睡着了,另一个在他耳边说一句话,范处长来啦。那个睡觉的民警猛一下站起来,笔直站好,抬手行一个标准的敬礼,大声说,领导好!范处长好!呵呵,笑死人啦。”王晓丹爱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这时,她突然想到她的顶头领导还正面临严峻考验,又立即敛起笑容,板起小脸,认真的说,“本来局里都认为你也是整顿小组成员,是跟她办事的,她可能会对你高看一眼,不过看她那脸黑手狠的模样,她一定不会损私情,抓住你的小辫子她肯定又会上纲上线。” 151 “那是她的工作职责,随她便吧。”常雨泽的语气非常消极。 王晓丹倒是急起来:“常科,你别拿她不当会事,你千万得把她蒙过去。局长处理人,我们这些小科员还能替你汇报汇报,要是省厅的领导处理人,我们这些小科员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会小心的。”常雨泽知道她是关心他,所以表面还是应承她。 常雨泽很快来到市局,局里的同事见了他神色各异,昨晚的事以及今早的事他们都多少了解了,所以明白他所面临的考验,可以说前途危机重重。对此,有人是担心,也有人心中可能是幸灾乐祸,毕竟他的平步青云让人羡慕。常雨泽无心理会同事们的眼神,匆匆走进局长办公室。 刘逢东正在看材料,见常雨泽进来,立即放下手里的材料,批头盖脸来一顿臭骂:“你小子好啊,我让你回家呆着,跟小虹处理好矛盾,你却给我躲到宾馆装龟孙!两口子闹矛盾了,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不敢回家见老婆,你真给我丢公安的人!” 刘逢东不知道常雨泽回家后又跟徐虹大闹一场,常雨泽也不打算给领导解释,就陪笑说:“领导批评的是,我怕压不住火,所以就到宾馆好好思考领导教给我的教诲。” “行了,不用给我解释了,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两口子看着解决吧。”刘逢东骂完,消了点气,给常雨泽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近前,压低声音说,“本来今天早上我要到市委说说你的事,范处长突然杀过来了,很生气。她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昨晚的事,说我们市局管理混乱,警风警纪一团糟,先有县局局长*女下属,又有市局警官枪打银监局。现在我都怀疑厅里是不是也知道了,就怕有人往厅里打小报告。她正在小会议坐着,你过去好好跟她解释,能瞒到哪就瞒到哪,千万不能让她把这件事提交到厅里。要是厅里插手这件事,哼,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吧。” “领导,您别生气,都是我惹的祸,我去跟范处长承认错误,是罚是杀随她处理。” “你倒有骨气啊,你以为你承认错误了我就能撇清关系吗,还不得受你们这些低级错误的连累。现在不是让你承担责任的,你给我好好想想,怎么能安抚好范处长。”刘逢东转眼又似自言自语的咒骂,“范处长的耳目很灵啊,银监局的事前脚发生,她后脚就知道了,肯定有人打小报告,混蛋东西,让我查到是谁搞鬼,看我怎么收拾他!”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常雨泽感到眼前一片阴霾,这件事闹大了,省厅也知道了,尤其是范丽知道了,她铁面无情,手腕强硬,从她处理随南县的风格来看,她对警风警纪零容忍。难道说要向她低头认错吗,乞求她的怜悯吗,难道说我要心安理得的戴好这顶绿帽吗?不,绝不,如果我连男人的最低尊严也无法保持,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事情已无法挽回,那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听之任之。 常雨泽整整警服警帽,挺直胸膛,昂首走进小会议室,笔直的站在范丽面前,朗声说:“范处长,我来投案自首。” 小会议室只有三人,范丽和她的两个部下。 范丽挥手让两人出去,然后掏出一支烟,自个点上。如果是往常,常雨泽会抢先一步给领导点火,但是今天,他已经抱定“誓死”的决心,这些面子活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范丽吐了一口烟,沉着脸,冷冷的说:“常科长,你官不小啊,拿着枪跑到银监局打人。” “我当时是在气头上,没有压住火。” “没有压住火?你这理由太牵强了吧,难道说你没有学过警械使用条例吗!” “学过。” “警械使用条例第九条是如何规定的?” “《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第九条规定:人民警察判明有下列暴力犯罪行为的紧急情形之一,经警告无效的,可以使用武器: 152 一,放火、决水、爆炸等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二、劫持航空器、船舰、火车、机动车或者驾驶车、船等机动交通工具,故意危害公共安全的……”常雨泽基本功做得很扎实,虽然不能说一字不差,但是大致条款都能无误的背出来, “昨天晚上你爱人是受到他人强奸了吗?” “不是。”常雨泽倒是十分希望妻子是被郑卫华*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老混蛋。 “不是*,那就是通奸了,通奸不算犯罪,更轮不到你拿着枪去惩罚罪犯,常科长,你得再好好学习警务制度,两发子弹,两条人命,在你看来却是轻描淡写,你还能躲在宾馆睡大觉!” “……” “接下来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给你处分还是撤你的职?” “一切听领导处置。” “一切听领导处置,我看你还是心里不忿啊?要是你手里还有枪,再让你看见你爱人跟人上床,你会如何?” 常雨泽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回答:“我还会忍不住出手。” 他想起昨晚妻子的顽固和与他针锋相对的无情,她对她的丑行没有丝毫忏悔改之意,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再说,他的事情非常严重,已经被省厅领导知道了,不管是处分还是撤职都等于断送了他的前程。 当常雨泽走进小会议室时,刘逢东也有意靠到近前,他想听听范丽的语气。当他听到常雨泽说“我还会忍不住出手”这句话时,脸都气绿了,混帐小子!你要是在我的办公室还敢这样嚣张,我早就两巴掌抽下去了! 范丽前面的语气听起来已经缓和了,好象是不准备严肃处理他,后面只要常雨泽好好认错,说几句软话,省厅这方面可能就蒙混过去了。可他倒好,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着省厅领导的面依然死不松口。 刘逢东心里想骂而没骂出的话让范丽骂了出来。 “混帐!”范丽俏脸生威,一拍沙发扶手,大声训斥说,“常雨泽,你是白痴啊,你要知道你手里拿的是手枪,是杀人凶器,不是玩具!你忍不住出手,只能说明生性凶残,动辄杀人。我看你领导真是有眼无珠,错看了你这个人物,还想把你当成好苗子培养!我看你爱人更是嫁错了人,犯点错误你就拿枪杀人家! 公安部五条禁令你学过没!” “学过。” “什么是五条禁令?” “一、严禁违反枪支管理使用规定,违者予以纪律处分,造成严重后果的,予以辞退或者开除;二、严禁携带枪支饮酒,违者予以辞退;造成严重后果的,予以开除……” “民警违反上述禁令的,对所在单位直接领导、主要领导予以纪律处分。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你的领导好心栽培你,把你提拔上来,你却放两枪给你领导捞一个纪律处分。这样的结果你还不满意,还一心想着打死他们,禁令上怎么说的,民警违反规定使用枪支致人死亡,对所在单位直接领导、主要领导予以撤职。你嫌你局长的位子坐得太久了,想让他提前下课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用说啦,你跟我回厅里解释吧!”范丽也没有心情吸烟了,随手用力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满面怒容的走出会议室。 刘逢东正想躲开,转身不及被范丽看见。 范丽也没什么客套话,直接走到刘逢东面前,正色说:“刘局长刚好在这,我正有事情要给刘局长勾通一下。常科长昨晚乱用枪械的事情我得回厅里汇报一下,常科长得跟我回厅里一趟。随南县的整顿工作已经走上正轨,我走后暂时由小张小赵两人盯着,刘局长还要继续给以大力支持。” 153 “那是当然,范处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我们归德市全公安系统都会配合整顿组的工作。” “我还听说你们市委今天上午要开会讨论昨晚的事情,麻烦刘局长给市里协调一下,你就说常科长的事情由省公安厅直接处理,不用市委拿什么意见了。要是你觉得协调起来有难度,秦书记非要在常委会上说说不可,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我通过省里跟秦书记勾通。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事情,属于家丑,我不希望再传到外面。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刘局长想必也会明白。” “明白,我全明白。小常同志是一个好同志,昨晚的表现确实太冲动了,这也有我的很大责任,平时我对同志们的要求太松懈了。刚好范处长在随南县进行整顿警风警纪活动,让我学到不少东西,下一步我也会在归德市全局开展警风警纪整肃活动。” “刘局长管理经验丰富,整顿效果一定比我强多了。我现在就回厅里,希望厅里领导能宽宏大量。”范丽和刘逢东说着官场套话。 王晓丹看到常雨泽要到省厅去检讨,赶紧把他的公文包拿给他。平时到北京出差,都是她给他打理随身所用材料。王晓丹一脸委屈,心里有好多话想给他说,可是一看见范丽那冷冰冰的俏脸,顿时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省厅的商务车载上范丽和常雨泽,离开归德市,沿高速向省城方向疾驶而去。 常雨泽坐在车里最后排,无精打采。从坐上车开始,他手机信号就响个不停,不是电话就是短信,常雨泽无心察看,索性关机。 “现在头脑冷静下来没?” 范丽扭头看着常雨泽,平静的问,她还是坐在中排。 “冷静多了,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压不住火,一想到昨晚的事就想发脾气。” “那好吧,你就到郑州反思反思吧,什么时间能压住火了什么时候再说放你回去的事。” 一路上,范丽除了这两句话外,再无其他问话。 常雨泽也无心说话,靠在后座补他昨晚欠缺的睡眠,可是,他又如何能睡得着呢,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妻子在郑卫华房间里的*姿态和她跟他充满火药味的顶撞,这只会让他越来越窝火。 车到郑州,并没有开到省厅,而是来到索菲特国际饭店,直接停在酒店大门口。 “到了,下车吧。”范丽的话把常雨泽从半梦半醒状态唤醒。 常雨泽一言不发,跟着范丽下车,走进酒店大堂。 范丽这才笑着对他说:“姐让你来郑州不是害你,是解脱你,让你先远离归德那个是非窝,如果你的脑子清醒不过来,你留在归德还会闹出事来。” “谢谢范姐。” “跟我还用那么客气吗。听说你昨晚在酒吧喝了一宿酒,要不是你的同事到宾馆把你揪起来,看来你睡一天都有可能。”范丽走到大堂前台,让前台服务员给常雨泽开了一间豪华客房,挂在省厅的名下,“我耽误你上午睡觉了,下午让你补过来。中午我得先回家一趟,不招待你了,你在酒店随便吃点吧。我晚上请你吃饭。” “谢谢范姐。” “这是你给我说第二个谢谢了。再让我听见一个我就跟你急。” 范丽笑着跟常雨泽挥手告别。 常雨泽来到酒店房间,洗把脸清醒清醒,打开手机,看到几十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王晓丹的短信,接连几条:常科,该低头时要低头,说几句好听话又不花钱。 科里弟兄们都挺你,相信领导会平安归来,老杨说啦,他相信常科吉人天相,绝对会有惊无险的回来,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在明苑酒店请全科同事吃饭。 我刚才跟警令科的李炎差点急啦,她偷偷跟我说你去省厅凶多吉好,至少会背个处分回来,她说范黑子最不讲情面。我告诉她我的领导绝对没事,常科不贪钱不涉黑不违法,他只不过是放两个空枪,又没有打伤人,范处长脸再黑也不会随便处置好警察! 154 科里的所有弟兄们让我给常科说一句话:控申科的全体同志永远支持领导! 朱昆的短信:常哥,我再次给你道歉,我真他妈是大嘴巴,以前那次我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想不到会发生昨晚的事。厅里有我的一个亲戚,虽然不是啥大官但是能说两句话,常哥要是觉得用得着你老弟,只管说。 梅若灵的短信:范处长不是冷酷无情的人,相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常科长一定要在范处长身上下功夫。相信姐的眼光,女人的直觉最后往往都是对的。 王成立的短信:老弟,胳膊拧不过大腿,一定要给范处长好好认错。 …… 看到这些同事的关心和支持,常雨泽心里暖暖的,有些同事尽管跟他不是很熟,这时候都能送给他一句关心的问候,让他特别感动,危难时刻才能显真情。 下属们的表现也让他非常感动,王虹丹关心他自然不必说,她经常跟他一起出差,他在工作上也总是照顾她。科里老杨的举动让他感到不一样的情绪,老杨是控申科的老字辈,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普通科员,他做事四平八稳,处处逢圆,是那种没个性没脾气的老好人,工作经验很丰富,但就是不愿意担当,遇到问题好缩头,常雨泽以前感到他就是那种老油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日子的,所以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但是他今天的表现让他感到老同志的经验老道和忠心耿耿,因为老杨是科里的老字辈,他如果出面力挺他,科里自然不会人心不稳。 常雨泽的爸爸发来的短信:先稳住神,到省厅别乱说话,我筹好钱下午就到。见信速回电话。 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老子出场啊。虽然常雨泽并不欣赏爸爸动不动就上钱送礼的低级方式,但是,那无私的父爱还是给他无尽的温馨。 常雨泽立即拨通爸爸的电话。 “你怎么搞的,电话也关机。”常献议一接通电话就批评儿子。 “我刚才在车上,不方便接电话。” “你这会在哪?没有在厅里吧?” “没有,我在酒店里。” “让你下午去厅里检讨啊?那正好,我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准备往郑州赶,等我去了见面再说,商量好怎么做检讨,在厅里有些话能说,有些不能说。” “你别过来啦,我下午也不去厅里,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千万不能大意,范丽整过几个市局的领导,最后这些人都被整得很惨,谁找她说情都不行。” 常雨泽迟疑一下,决定告诉爸爸一个真相,他不想爸爸太担心:“爸,你现在在哪,说话方便吗?” “我在银行,没人,说吧。” “范丽是我的师姐,我跟她在警校时就认识,她让我来郑州不会害我。” “噢,这样啊。”常雨泽听见爸爸在电话那头长出一口气,“有这层关系就好,同学关系比同事关系说话还顶事。不过,我怎么没有听说她是咱省警校毕业的,都知道她是外省上的学。” “她是外省上的大学,不过分到省厅后又在省警校挂职锻炼了一段时间,我就是那时候跟她认识的。”严格来说,范丽那时候在省警校挂职锻炼,身份是常雨泽的老师,可是,常雨泽从来不尊称她为老师,只是叫她师姐。回想当年警校的那点事,常雨泽心里有点甜蜜,有点苦涩。 “你在厅里有一个这么强势的同学,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我在单位干得好好的,没事干嘛提她啊。” “唉,你就是这臭脾气,朝里有人好坐官啊。要是你老同学能在厅里替你说几句话,你在市局就更好过了,我也能替你少操点心了。” 155 “我知道了爸,我以后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虽然范丽是你老同学,但是你自己也得做好准备,万一厅里的领导问你昨晚的事,你得想好怎么圆场,这事不能让你老同学太为难,毕竟你在银监局放枪不是能瞒住的事情,至少有成千人听见枪声了吧。现在各县局领导几乎都知道了。” “嗯。这件事除了你知道,我妈不知道吧,你得瞒着她。” “我想瞒也瞒不住啊,你妈也知道了。小虹上午过来啦,跟你妈哭了半天。你妈也哭得止不住,她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关机,她非要拉着我到市里找你,非要让你给小虹赔礼道谦。我就骗她说你跟领导到郑州出差去了,等你回来再问你。她还不知道你是因为犯错被厅里领导带走了,要是知道这样你妈会更担心。” 常雨泽喉咙涩涩的,他最担心妈妈知道事情的真象,那会让妈妈非常伤心,他哽咽着说:“对不起爸,让您和妈妈操心了。” “唉,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还那么鲁莽,一点不考虑后果。前些时间你回家,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头,想不到你一下就干出那么大的事。做事之前你就没有想到你爸妈,你就没有想到跟你爸妈商量商量?” “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也管不了。” “你不让我和你妈管也行,不让我们知道也行,那么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不管什么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担。” “你担得了吗,雨泽,你上面有姥姥,还有你爸妈,下面还有小露露,不说你岳父岳母,就咱家这些人你都能担得了吗,你出事了你以为这些人都不伤心吗?” “电话上我也跟你说不清,等我回家再给你说吧。我先挂了,爸。”常雨泽不敢再跟爸爸说下去了,他无法忽视爸妈的感受,那会让他更痛苦。 跟爸爸通过电话,常雨泽心里又堵满了,午饭也不想吃了。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笔记本,插上电源和网线,他想写点什么。他想起爸爸刚才说过的话,虽然范丽是他的学姐,跟他很熟,在这件事上想帮他,可是也不能太让她为难,如果万一厅里的领导知道了,问她这件事情,她得有一个说辞。常雨泽想写一篇简单的检讨,好让她应付差使。 常雨泽从上学以来一直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从来没犯过错误,不知道这类自我认错的东东格式如何。他就点开百度,搜索相关文章。在搜索文章的同时,他又随手点开他那个秘密QQ号码,一打开就看见马芊芊的图标在不停闪烁。 常雨泽点开马芊芊的留言: 你好,宋警官,我已经按你的吩咐跟姓郑的说拜拜了,他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他问我为什么突然变卦了,他保证会把我送到省电视台去。我回答他说我对省电视台不感兴趣了,我准备去央视。我故意问他在央视有人没,要是有人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他说要当面跟我谈。我说免谈。他开车来学校找我了,我看见他的车了。我有点害怕,可是我下定了决心,我不会见他,他要是不识趣,我就让保安撵他。最后,他灰溜溜的走了。 宋警官,你怎么经常不上线,隐身吗? 警官大哥,我非常庆幸碰见了你这样正直的警官。我宿舍里的几个姐妹都对警察印象不好,其中一个姐妹在酒巴玩时,正好碰到警察查案,查案就查案吧,你们警察就抓坏人去啊,可是,那几个警察却欺负酒巴里的女孩子,怀疑我同学是小姐,对她说难听话,搜她的身,还趁机在她身揩油。我的这个姐妹回到宿舍哭了大半夜。从此之后我们宿舍的姐妹“闻警色变“,说起警察二字就会在前面加两个字“流氓警察”。以前我也是随合她们的说法,自从遇见你后我就改变了世界观,这个世界即便人人都说警察坏,但是我知道警察队伍里至少有一个警官是好警官。 156 宋大哥,姓郑的又打电话骚扰我了,他装出很忧伤的调调说,他是多么多么爱我,我的离开让他多么多么伤心,他问我为何如此如此绝情?我就说我又有男友了。他就问是我以前的男友小董吗。亏他还是局长,连“又”也不认识吗,又就是“新”的意思。我就说我有新男友了。其实,我刚开始跟我男友分手时,我真的非常伤心,可是现在回头再看以前的恋情,觉得没有那么深刻了,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顿悟吗?姓郑的不死心,又问我的新男友是干什么的,是大官还是大贾。我说就是一公务员,混公家饭的。他问在哪个单位,我能不能给他引见引见,他想跟我新男友见见面。我说好啊,我对他说,你什么时候来郑州了,我就跟我男友一块请你吃饭,不过,你得礼拜六礼拜天过来,因为我男友在省公安厅工作,经常查案,很忙的。他说声这样啊,就挂断电话了。 …… 这个马芊芊,真是口没遮拦!现在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情绪转换非常快,第一次见她时,她说话还是悲悲切切的,几天刚过,她的话语就恢复女孩子的本来模样,一点点调皮,一点点幽默。只是,她说她的新男友是省公厅的,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并且暴露“警察”二字有点太冒失,万一惊动了郑卫华,让他所有察觉就不妥了。 常雨泽立即回复一句训话:你怎么不听我的警告,提及公安了呢,你就不怕那个贪官警觉吗!要是因为这影响我们破案,我可不会饶恕你! 这句话发出后,常雨泽又觉得无此必要,他昨晚已经对他放过两枪了,还在乎他是不是怀疑他,反正他跟他已经势不两立了。不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一点警告也好。 马芊芊的留言处理完了,别信哥的图标露出来,也在狂闪着。 常雨泽又点开别信哥的来信。 “在,领导?”他的来信时间是上午九点十分,应该是刚上班。 “在,什么事?” “你终于上线了领导,我有一个重要线索给你汇报。” “什么线索?” “昨天晚上银监局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银监局的保安放两个挂鞭吗。” “领导,你听到的故事是修改版,实际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真实的是什么?”常雨泽明知故问。 “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郑卫华那个混蛋差点挨枪子!徐虹的老公闯进银监局,朝郑卫华射了两枪,可惜没打中,老天爷真不长眼,老天爷的眼睛该不是长到屁股上了吧!狗日的郑卫华糟蹋那么多良家妇女也不挨枪子,这混蛋真他妈命大!” “徐虹的老公为什么会向郑卫华开枪?你能不能说具体些。” “这些事情你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徐虹的老公是市公安局的,据说是一个科室的小头头。徐虹是郑卫华的情人,经常跟郑卫华上床,结果被她老公发觉了,她老公就偷偷跟踪她。昨天下班,徐虹又跟郑卫华在他办公室里鬼混,正好被她老公发现了。她老公闯进银监局,堵住了他们,要捉奸在床。郑卫华不敢开门,徐虹更不敢露头,她老公就隔着门放了两枪,结果没有打中郑卫华,只在门上留了两个小眼。你不知道昨晚银监局多热闹,院子里外都停满了警车。我恨不得赶紧跑回单位替姓郑的收尸,可惜没打中他!” “最后徐虹她老公抓住他们没有?” “没有,郑卫华不开门徐虹她老公拿他没法。你不知道,郑卫华办公室的门是按银行的一级安全标准做的,特别结实,不要说用手枪打,就是冲锋枪恐怕也打不烂。” 这点别信哥说得有点夸张了,郑卫华的房门也不是钢铁做的,要是有冲锋枪一梭子子弹打下去,肯定能把小门打个稀巴烂。常雨泽为此还再后悔当时没有拿重武器。 “既然徐虹她老公没有打开门,就不能确认徐虹在郑卫华办公室。” 157 “我也没有看见徐虹走进郑卫华办公室,但是我相信昨晚徐虹肯定在他的床上。”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好象说过,你亲眼见到过徐虹跟郑卫华上床,是不是因为这你推测昨晚徐虹肯定也在郑卫华房间里。” “是的,既然有一次就会有两次,就会有多次。” “你那次亲眼所见是什么时候?”常雨泽今天再跟别信哥聊起妻子跟老色鬼在他办公室偷情的事情已经不象刚开始听说此事时的急切和焦燥了,因为他昨晚已经亲眼所见了。 “去年刚入秋的一天晚上。” “能不能具体讲讲?” “好,既然领导想听我就一字不漏的给领导汇报。”别信哥开始在网上慢慢慢写出他去年所见到的事情。 “去年刚入秋,天气还是很热。有一天下午,不知道什么原因,郑卫华办公室的空调突然不制冷了。姓郑的大发脾气,让后勤上的当天晚上必须给他修好。这种狗官真他妈不体恤下属,单位都快下班了,谁负责修啊,再说空调厂家的维修员都回家了,没有人过来。 老板一发脾气,赵莺那个小娘们急啦,立即要求后勤人员晚上加班解决。没办法,我的头头就派我出马,说我大学学的是理工科,应该懂得如何修空调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没有学过制冷专业,怎么修空调啊。可是领导发话了,我这小兵不得不执行。我临时看了看空调维修说明,突击突击,然后来到郑卫华的办公室。 压缩机在窗台外面安着,我就爬到窗户外面检查,不管会不会,得象模象样的捣鼓几下。 我正在楼外捣鼓时,听见郑卫华和徐虹两人走进了办公室。他们没有发觉我这个多余的人,说着笑着一起走进来。我听局里许多人说过郑卫华常在办公室与情妇幽会,可从没有人亲眼见过,想不到这次被我抓个现成。 我听见徐虹撒娇说,人家还没吃饭呢。狗日的郑卫华说,先让我喂饱你下面的小嘴,再出去喂你上面的小嘴。两人说着说着就搂在一起亲起嘴来。 我在楼外面惊得差点掉下去。我一直认为徐虹背景好,漂亮,有气质,又有一个好老公,肯定不会跟郑卫华这个猪头一样的老男人鬼混,可让我伤心的是银监局这唯一一个气质美女也早已让郑卫华这猪头给拱了。如果只看徐虹在单位的表现,打死我也不相信她会跟郑卫华上床,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可怜啊,我的梦中情人!狗日的郑卫华! 郑卫华跟徐虹先是来一顿法式浪漫大吻,口水换口水亲了七八分钟。亲完嘴郑卫华就把徐虹拉进了里面的小卧室。 办公室的窗户紧挨着卧室的窗户,我贴着墙几步就走到卧室的窗户外,我隔着窗帘偷偷朝里看。太阳一落山外面黑得快,屋里开着大灯,外面是黑夜,所以我隔着窗纱能看清他们,他们看不见外面。 姓郑的开始扒徐虹的衣服了。郑卫华是玩女人的老手,三两下就把徐虹的长裙子解掉了。隔着窗纱看,徐虹的身子又白又嫩,线条优美,*至极,朦朦胧胧的真象电影里的仙女 。 姓郑的扒光徐虹的衣裙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特别性感的红色吊带裙,让徐虹穿上。徐虹穿着红色吊带裙,在床前扭来扭去,蕾丝的裙摆刚能盖住她的屁股,她一扭,大白屁股忽隐忽显,太性感了,太震憾了。郑卫华一边把玩徐虹的白屁股,一边问她,宝贝,你大老公买的情趣睡裙怎么样,漂亮吧。讨厌,难看死了,徐虹一边扭屁股一边发嗲说。谁说难看啊,我觉得好看极了,这才能衬托宝贝的屁股,又美又圆又大,郑卫华说着在徐虹的屁股上拍打了两巴掌。哎呀,疼死啊,徐虹喊着疼屁股扭得更欢了。郑卫华说,改天回家让你老公瞧瞧,你老公的*绝对是钢钢的。徐虹扭着屁股,发浪说,我老公是一个木头疙瘩,哪懂得风情,以后我只穿给你看,只让你欣赏。我着着差点流鼻血。日他奶奶的郑卫华,银监局最漂亮的美女也让他霸占了,他日得过瘾啊,徐虹身上的乐趣只让他玩,连她自已老公都不让看,这女人也太浪了吧。” 158 徐虹的这件红色睡裙已经被三个男人看到了,郑卫华第一个,别信哥第二个,常雨泽第三个。也就是前些天,徐虹突然买回来一件性感的红色吊带睡裙,在卧室穿上后骚首弄姿的“诱惑”他,对,就是“诱惑”这种感觉,因为徐虹当时向他卖弄风情,明显带着求欢的暗示。 常雨泽正在追查她的出轨事宜,并且见过赵莺三女房间里有类似的红色睡裙,见她身着同样睡裙卖弄风情,非常反感,不仅没有与她欢好,还批评她不稳重,弄得徐虹激情骤减,性趣索然。常雨泽现在才明白,妻子又在骗他,她说买情趣睡衣是专门让他欣赏的,其实她的奸夫早给她买好了,留在他的办公室里,专门让她的奸夫欣赏,别信哥是路人甲,她的老公只是路人乙! 常雨泽心中费解,为什么妻子会有两张面俱,一张是他的妻子,美丽、体贴、持家、孝敬长辈、疼爱女儿,另一张是郑的情人,*、低贱、厚颜无耻,这两张面俱她能够自由转换、娴熟无比,即便面对他的厉声质询,她依然能表演得毫无破绽。常雨泽与徐虹认识十多年,为什么从没发觉她有演戏的天赋呢?她的演戏天赋是大学里学成的还是以后在社会上练成的呢?难不成她天生就有*和伪装的双重天赋,以至于他们认识十多年仍然被她深深欺骗? 别信哥自顾自的把文字一小段一小段的发送过来,每段文字都象一阵硫酸雨,侵蚀着常雨泽痛苦的灵魂。 “狗日的郑卫华,我看到了最黄的电影!徐虹仰面躺在床上,两条大腿张开,郑卫华趴她逼上又吸又舔,吧滋、吧滋,徐虹的花露水真香啊!姓郑的这一手毒啊,一会功夫徐虹就开始‘哼啊、嗯啊’的长喘起来,那声音真是*啊! 姓郑的亲过徐虹,反过来又该徐虹亲他了。郑卫华脱掉衣服,叉开腿站在床边,他一身肥肉,又黑又臭。徐虹撅着屁股跪在床上,低着头亲姓郑的臭鸡把,她还亲得有滋有味,滋滋作响。以前听说男人玩得女人多了,底下的家伙就会越长越大,越长越黑,看到郑卫华的我才真信了,他的家伙象黑人的一样又粗又长。 平时在单位,徐虹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美女,开会时她敢当面质疑领导,因为她是学法律的高材生,对法律非常精通,所以郑卫华或者局里其他领导做的事情有点不妥当时,徐虹敢当面表达反对意见,即便老板她也不给面子,有时候弄得郑卫华很丢脸,可是郑卫华又拿她没法,因为说不过她。谁能想到背后徐虹会跪在郑卫华面前亲他的臭鸡把!” 常雨泽感到愤怒了,不管徐虹做过什么出轨的事情,她总是他的妻子,而现在有另外一个男人偷窥他妻子与人偷情的场面,并且还对他妻子评头论足,这让常雨泽羞愧难当,虽然别信哥是隔着一层窗纱,虽然别信哥只是通过电脑进行语言描述。 “你刚才说你是在八楼的墙外偷看,你这样聚精会神的偷看人家就不怕摔下去?” “多谢领导关心,我身上拴了两条保险绳,窗台下还有一条横板,根本掉不下去。我做事从来是安全第一。象我这样的小员工,领导从不关心你的死活,除了每月给我们这些小员工交纳一些工伤险。谁他妈愿意用这些保险啊,我要是摔死了,再赔给我几十万几百万有个屁用,还不是便宜我家里的那个贱女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闲话少说,书归正转。过了一会,他们开始办正事了,屋里的大灯灭了,只亮着朦胧的应景灯,隔着窗纱根本看不清,我只能在窗外听。我不听也不行啊,我不敢动,怕让郑卫华发现,要是让他发现我偷看了他们的好事,还不扣我半年的奖金。 郑卫华玩女人多了,技术非常高明,局里传说郑卫华练过道术,会采阴补阳,再正经的女人也会让他日出魂来。我以前不相信,认为那都是写小说的瞎乎编。那天我亲眼所见郑卫华大战徐虹,才知道狗日的郑卫华名不虚传,不大会功夫他就把徐虹干得嗷嗷叫起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徐虹的*声真的很高很消魂,听了让人*。 159 多亏是下班时间,要是正常上班时间,徐虹的*声还不让满大楼的男人都坐不住。不佩服不行,别看郑卫华五十多了,玩起女人来耐力超强,我看着表,三十多分钟了,郑卫华力度不减,还是噼啪噼啪的*,徐虹被干得受不了,过几分钟就嗷几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看她是爽得要死了。” 常雨泽心头开始滴血,他回想起他与妻子曾经?绵过的时光,那时候他们还在热恋中,心中没有一点隔膜,*是如此的酣畅淋漓,他象充满了动力的马达,不停的攻击,她会在他一波紧过一波的攻击中融化,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是她达到高潮时的典型叫声。那时的他有使不完的牛劲,一晚上甚至能让她达到两次高潮。 如果说别信哥描述的正确,他听见徐虹喊了多次“我要死了”,预示着郑卫华至少让她达到了高潮。妻子曾经对他说过,女人很难达到高潮,而女人之所以达到高潮,除了有男人的爱抚外,还有女人心中的爱,妻子对丈夫的爱,只有性没有爱不会让她达到高潮。如果妻子说得是真心话,那么郑卫华能多次让她达到高潮,也意味着她心中也深爱着郑卫华。 “你别只顾偷听人家*,也想法偷听郑卫华的其他秘密,有些贪官喜欢在与情人幽会时说贪污索贿的事情。” “他们不谈正事,只谈情骂俏。郑卫华基本不哼声,就是一下力气的民工,*声都是徐虹的。最后时刻我才听见郑卫华吼了两声,狗日的射了。” 常雨泽心中一紧,禁不住问:“他们是不是不带套?” “你们检察院的不会连这也调查吧。” “你理解错了,我问这是便于日后取证。如果郑卫华带套,说明他房间里时刻备着套子,当我们查封他的办公室时,套子就能说明他的问题,平白无顾的把套子放在办公室,这不就能说明他有生活作风问题嘛。” “不亏是领导,考虑得周详。隔着窗纱,我看不清他带没带套子,不过应该是没有带套。徐虹给他亲了半天,要是带着套子肯定亲不出滋味,再说,最后办完事后,我听徐虹小声嘟囔一句,你怎么又射进去了。” “郑卫华怎么回答?他要是把女下属肚子弄大了,肯定不好收拾。” “我听郑卫华笑嘻嘻的说,担心啥,等会吃一片。郑卫华玩那么多女人,肯定有办法避孕。徐虹说,这几天是我的危险期,不怕一万怕万一。郑卫华说,药房的给我保证过,这药是国家专利药,百分之百避孕,你要是信不过,大不了再加吃一片,双保险,以前吃过多次了都没事,你担心啥。” “最后徐虹吃避孕药了吗?” “你们检察院怎么调查这么详细。徐虹当然吃药了。我还吃她说,上次我记得还有十几片,现在怎么只有三片了?郑卫华还是笑嘻嘻的说,让老鼠偷吃了。徐虹有点酸溜溜的说,一只小老鼠偷吃不了那么多,该是几只小老鼠偷吃的吧。徐虹很清楚郑卫华的为人,局里不止她是郑卫华的情妇,另外四朵银花也是郑卫华的情妇,他在这张床上五朵银花肯定都睡遍了。” “徐虹不是有老公吗,她下班不回家就不怕她老公怀疑吗?” “哼,那有什么难度,随便都能找个借口,可以说她要加班,晚点回家,谁在单位没有加过班呢,还可以说下班后跟同事逛街,女人逛街更没准,她老公肯定不会怀疑。可怜啊,我加班是拼着命在楼外修机器,郑卫华加班却是在办公室里干女人。人跟人都是一样一样的,为什么差别会那么大呢。” “郑卫华的行为是罪恶的,你不要羡慕他。” “我不是羡慕他,而是痛恨老天爷,痛恨党的中的央,象这样的贪官坏官色官,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绳之一法,为什么还让他继续糟蹋美女逍遥快活呢!” “快了,我们检察院已经掌握了他的许多罪证,离他伏法的日子不远了。不过,希望你能够继续监视郑卫华,多搜集他的罪证,罪证越多,越容易判他罪,他的罪刑会越重。” 160 “好吧,希望政府不要办事拖拉,要加快进度。徐虹的老公大闹银监局,这是非常好的证据,你们检察院怎么不找她老公呢?” “我们会考虑接触她老公。” “你们要是见到徐虹她老公,能不能替我传个话。” “传什么话?” “告诉他,他是一个爷们,纯的。” “好。” 常雨泽关掉了QQ,对着静止的电脑屏幕陷入深思:从别信哥偷窥的情况来看,妻子与郑卫华不是刚接上火,而是有很长时间的奸情了。她不再是单纯的寻求婚外性的刺激,而是与郑卫华达到了性和爱水火交融的深度,她在郑卫华面前*形骸,象卖*那样低贱*。可以说,他的两声枪响已经无法惊醒她,从她死不承认死不悔改的态度看,她不会轻易断绝与奸夫的关系,即便他不计前恨,继续给于妻子无私的爱,也不可能把她感化过来。 从别信哥的字句里面,常雨泽也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愤怒,别信哥可能也象他一样是一个伤心的男人,他妻子也可能被郑卫华侮辱过,他妻子可能是银监局的职工,也可能不是,他妻子可能长得有几分姿色,被郑卫华看上了。她可能只被郑卫华玩了一次,也可能当上了郑卫华的编外情人。但是,别信哥是一个男人,有血性的男人,他不会容忍自已的女人被郑卫华侮辱,所以千方百计搜集郑卫华的罪证,背后偷偷举报郑卫华。 别信哥,哥戴帽,哥戴的是绿帽。这是一个伤心男人的无声控诉和无力的自嘲。 常雨泽觉得他与别信哥可谓难兄难弟,不过,他不想过多了解别信哥的生活,就想他也不想别人过多了解他的生活一样,戴帽男人都是敏感群体,让世人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吧。 昨晚的事情已经让常雨泽遍体鳞伤,而别信哥刚刚发过来的信息就象一泡热尿又浇在他的身上,刺激得他更加痛苦。 常雨泽已经写下了检讨的标题,可是面对空白的文档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妻子无耻的举动让他怒火中烧,我要检讨什么?我没有错误,是那个无耻的女人做错了,她违背了爱情,违背了道德,违背了法律,她才需要检讨,她才需要受到惩罚! 常雨泽越想越气,随手拿起客房里的小瓶洋酒,一口气喝完,管他妈的检讨,即便面对公安厅长他也会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无耻的女人,她做出了可耻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他关闭窗帘,空调开到最低档,手机调到震动,脱掉脏兮兮的警服,钻进松软的被窝,蒙头大睡。 一阵奇妙的香味把常雨泽唤醒过来,浓郁的香烟混合着淡雅的香水。常雨泽推开被子,先是看到大开的窗帘,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无数街灯如繁星般在黑夜里闪烁。 一个身姿优雅的女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静静的吸烟,香烟在窗外的夜色里明灭着。 常雨泽掀开被子坐起来,拧亮床头灯,柔和的灯光顿时洒满房间。 “醒来啦。”那女人扭头看着常雨泽,眼里充满着柔情和关切,正是范丽。 “你刚来吗,怎么不喊我呢?”常雨泽尴尬的说着,还好他没有裸身而睡。 “我瞧你睡得香,没有喊你。”范丽掐灭香烟,站起来,向着常雨泽款款走来,她长发拂肩,宝石蓝的过膝长裙如流水般的飘洒顺滑,深“V”字形的领口,露出大片雪肌,一条淡粉色的珍珠项链穿过她洁白颀长的脖颈,怜到好处的堆叠在雪胸上。她没有一丝一毫女警官的飒爽干练,而是一位柔情似水的美妇。 “看看杯子里的水凉不凉?给你沏好半天了,估计已经凉了。”范丽说着就打开电热壶的开关,壶里的水发出滋滋的响声。 常雨泽扭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大口喝下,“不凉,不凉,正好。”凉茶正解渴啊。 “我看你连房间里的酒也喝了,你是无酒不睡啊。中午饭没有吃吧。”范丽嗔怪说。 161 “啊,这个,我肚子不饿,刚好看见房间里有点酒。”常雨泽慌忙解释,他不怕她发脾气,却是害怕她关切的目光。 “我看你电脑也摆桌上了,怎么,还想办公?” “不是啊,昨晚我闯那么大的祸,总得让你给厅里的领导说点啥吧。” “雨泽,你还是不了解你姐。如果我不打算说出来,即便厅里的领导知道了也不会主动问我,他会让我全权处理。就象刘逢东相信你一样,我的领导也相信我。你认为我会主动向厅里反应你的问题吗?”范丽依靠在桌子边上,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常雨泽,她似乎乐于欣赏他的尴尬,“傻瓜,我还是有这个能力,只要你没有打死人,不管有多少人往厅里反应,我都能给压下来。” “我不想害范姐违背原则。” “别跟我说官场白话,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如果对亲人也没有私心,这个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再说,你不就是放两下空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范丽说笑着拎过来两个漂亮的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一件淡紫色的T恤和一条深灰色的休闲裤,“试试,看大小合适不。” 常雨泽从床上下来,站在地毯上,拿起衣裤随便在身上比了比,又扔回床上,说:“正好,大小刚合适。” “你的身高应该没有变化,就是腰围粗了,试试吧,我是照着你大哥的腰围小一号裁的。” “现在就穿吗?我的警服好好的。” “穿着警服上街,你当我的保镖啊。呆会我们出去吃饭,别再穿你那件几天没洗的破警服了。” 常雨泽除了窘迫还是窘迫,范丽还是当年那种语气,关心是关心他,可是她看他就象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常雨泽拎着衣裤,瞟了瞟她,似乎很难为情。 “或者你在床间换,我出去;或者你去卫生间换,我在床间呆着。”范丽看出了常雨泽的尴尬,笑吟吟的提出解决办法。 常雨泽当然不会把她赶出去,所以他选择了第二种办法,提着衣裤走进卫生间。 不得不说,范丽还是挺在意他的,十多年了,还记得他的身高,裤子的长短正合适,不过腰围稍微有点小,她还是错估了他的臃肿身材。 衣裤都是刚买的,上面还挂着标签,常雨泽取下T恤标签时特意看了看,品牌是英文译法,他没有听说过,价格是4元。常雨泽的衣服都是徐虹替他买,她偏好国内的品牌,象染牌、利郎等,象T恤的价位一般是千元左右。徐虹,唉,怎么又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 常雨泽换好衣服走出来,说:“让范姐破费了。” “别跟我客气,全当我在你店里的洗脚费。”范丽上下打量焕然一新的常雨泽,眸子里神彩亦亦,取笑他说:“这一身才符合你的体形啊。当年警校的那个小帅哥又回来了噢。”她虽然是倾情的看着他,可是她的言谈和眼神没有一丝轻浮,就象是大姐姐在欣赏她最中意的小弟弟。 “走吧,范姐,我们出去吃饭。”常雨泽虽然心无杂念,但是跟美丽的学姐独处一室,仍然是心生暧昧感觉。 “好啊,想毕你肚子饿坏了。”范丽随手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洁白披肩,搭在秀肩上,拎起古驰小包,当头走出房间。 范丽的车是宝马,正停在宾馆外左侧车位。二人走到车前,范丽把车钥匙递给常雨泽,笑着说:“你当我的司机吧,姐看看你郑州的街道还能记得几条。” 两人坐到车上,范丽问:“西餐还是中餐。” “烩面,萧记烩面。”常雨泽来郑州喜欢吃烩面。他在郑州还不至于是路盲,记得附近有一家萧记烩面馆。 烩面馆还是老样子,用餐时间里面始终是人满为患,一份面要等十几分钟,或许等待也是饭前的消化剂吧。 162 喝着啤酒,吃着小菜,在喧嚣中等待一大一小两碗烩面,这种“小资”的生活又让他回想起兜里空空却激情燃烧的大学时代。 “这会你是不是明白了我带你来郑州的目的?”范丽笑吟吟的问。 “是的,因为我现在真的感到饿了。” “呵呵,这说明你恢复正常了嘛。还生我的气吗?” “生你什么气?” “你的脾气那么犟,我上午大声批评你你不生气?” “当时是有点不服气,现在明白了,范姐是为我好,所以不生气了。” “其实我当时是真的批评你,就想狠狠骂你,你是那么一个有作为有头脑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呢?另外,我批评你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我知道你的领导刘逢东肯定会在外面偷听,所以我故意大声批评你,包括让你背五条禁令。我得给你领导上个紧箍咒,把他跟你拴在一起,他别想把你撇掉,这样他就会替你尽心了。” “局长平时很照顾我,这件事上他已经在想法替我减责了。” “我喜欢把刀把子握在自己手里,不想受制于人,所以还是把你局长也圈住在说。你在宾馆睡觉的时候,我跟你领导通过电话了,他就你的事情已经给秦书记沟通过,他说市委的意见是既要惩治你的错误行为,也要避免事态扩大化,造成不良社会影响。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昨晚的事肯定不会拿到台面上了,至于私下里怎么解决,你领导也给我透露过,他会尽力协调。” “谢谢范姐。”常雨泽诚心诚意的说。 “你怎么又跟我客气了,我先前怎么跟你说,再跟我客气我跟你急。这顿饭你请客噢。” 有范丽和领导帮他解决难题,常雨泽感到心头的担子轻了些,他害怕爸妈为他的前程担心和伤心。 从烩面馆出来,宝马车划过大半个城区,来到大学路上。 车子最终停在大学路金水河小广场,常雨泽没有问范丽为什麽让他在这里停车,这座城市毕竟是范丽的家,他只是跟著她在漂亮的街道上自由的漫步。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郑州市的大街越来越漂亮,曾经熟悉亲切的老街景都变得陌生了。 十多年后,再一次单独和范丽相处,虽然置身繁华热闹的街头,感觉中却似乎仅仅只有他们二人一般,有种莫名的情愫刺激著常雨泽的心跳。 范丽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见他呆呆的站著,不禁抿嘴一笑,很自然的用她白嫩的胳膊挽住他说∶“我们走吧。 她突如其来的亲热动作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麽做。只是装傻说∶“范姐,我们不是要去酒吧吗?” 范丽娇嗔的说∶“是去酒吧啊,就在前面。” 常雨泽抬眼向前望去,宽阔的大学路一街两行各式各样霓虹灯在夜色下充满著迷人的魅力,不知道那间酒吧掩藏在哪片霓虹灯下。 常雨泽和范丽亲昵的挽在一起,象热恋的情人般依偎著向前走去。范丽热情爽朗的态度让常雨泽完全放下了最初的拘谨。桔黄色的街灯将四周染上一层温馨的气氛,常雨泽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舒畅起来。 郑州有两条街道充满了学院气息,一条是文化路,一条是大学路。十几年前,就象这样的夜晚,他和她曾经多次并肩走在文化路上,而十几年后,他与她却是走在了大学路上,共同温习那无忧的青春年代。在这样醉人的夜晚,有范丽这样柔情贴心的女子相伴,人生还有什么缺憾呢,让不愉快的都成为过去吧,尽情享受眼前的迷人时光。 不知走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他们走到一间外形典雅的酒吧门口。酒吧的招牌随着霓虹灯光变幻著,上写“老街酒吧”几个艺术字。 163 范丽拽著他的胳膊说∶“进去吧,就是这家啦!” 浪漫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在暧昧的空气中飞舞,昏黄的灯光下往来的人群如同在雾中般模模糊糊,一束束斑斓的射灯在诺大的空间里扫过。 范丽二人寻一个幽静的卡座坐下。 殷勤的服务生立即把酒水单递上来。 范丽抢先一步接过酒水单,给她自已点了一杯血玛丽,而给常雨泽要了一瓶啤酒。 女人喝烈酒,他喝啤酒,有点太不爷们了吧。范丽看到他想抗议,立即柔声安慰他说:“你昨晚喝得太多了,所以今晚只能让你尝尝酒味。” 常雨泽无耐,心想,啤酒喝多了照样是爷们。 这家酒巴开在大学路,里面的消费者也是学校里的学生为主。在吧台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大屏幕,上面播放着南非世界杯的比赛录像。常雨泽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青年,为了支持中国“软”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跟同学挤在小录像厅里通宵看球赛。此时看到大屏幕上精彩纷呈的比赛花絮他只有旁观者的宁静心态。 世界很奇妙,不看不知道。在国内屎壳郎这种昆虫终日与大粪为伍,它的名字就是肮脏与奇臭的代名词,谁见谁厌,可是跑到南非却成了人家的国家象征,在世界杯这样一个异常隆重的国际性赛事,南非人却让一只乌漆麻黑、容貌丑陋的屎壳郎推开了世界杯的开场大幕。看来人的欣赏不同,所以品味就不同。郑卫华在常雨泽的眼里就是那个乌漆麻黑、容貌丑陋的屎壳郎,而到了徐虹的眼里却变成了雄猛威武的金龟子。 “在想什么啊?”范丽手拿酒杯轻轻碰了碰常雨泽的酒杯,示意他喝酒。 “没想什么啊。”常雨泽喝了一口酒,反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我从不来这里,你不觉得这家酒巴里年轻人太多了吗?”范丽莞尔一笑说,“这家酒巴以大学生为主,象你我这样的中年人则有点另类。其实,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回味回味大学时代,那时候的你年轻帅气,身上充满了阳光和乐趣,再看看你现在,背负着沉甸甸的感情债生活债家庭债工作债,快成了一个毫无生活趣味的家庭妇男。” 常雨泽大口喝酒,表示他无话可说。 “想不想听姐讲一个故事?” “你讲。”常雨泽将酒杯端了起来,跟她轻轻碰了一下,透过橙色的酒液,范丽的长裙象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美丽的蓝色光晕,她显得那麽动人。 “我跟你大哥结婚后,也遇到了象你跟徐虹这样的事。那时候,我怀孕半年多了。女人怀孕后就会尽量避免*,免得动了胎。你大哥可能是忍不住了,就到外面找女人。你大哥是生意人,风月场合不可避免,我看得很开,只要他不在外面胡搞,一般的异性接触我不在意。可是,他不该在外面包养情人,并且还是在郑州,在我和我爸妈工作的地方。一开始他不承认,还处处防着我。他太小看我了,我毕竟是吃公安这碗饭的,追踪侦破手段还是有的。 终于一次,你大哥跟他的小情人在宾馆偷情时,被我当场堵住。你大哥在里面反锁住门,就是不让我进去。我把酒店的保安经理和总经理都叫来了,我要求他们立即把门破开,否则我会在他们酒店开枪杀人。我当时也带着枪。 你大哥见我动真火了,不敢再气我,立即开门把我请进房间。我那时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身身孕,行动不便。你大哥就趁机拦住我,让他的小情人跑掉。他当时就跪我面前,抱住我的腿,请求我原谅他一次。他向我发誓他一定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以后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他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 我当时气坏了,根本不听他的胡扯,我给我公公婆婆打电话哭诉,让他们二老给我作主;同时,我叫来厅里的几个同事,让他们过来接我。我老公不防,见我给爸妈告过状了,单位的同事也过来了,以为我已经消气了。其实,我是让厅里的同事把我送到郑州机场。 164 你大哥包养的小情人是南航的一个空姐,她从酒店跑出来立即回机场了,准备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广州。我抽身出来,立即给机场分局的局长打电话,要求他采取一切措施控制住南航的那架飞机,我不处理完不能放它起飞。我来到机场,在机场分局局长的护送下直接走进那架班机。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看见我跑到飞机上抓她,吓坏了,躲在乘客后面不敢出来。我让机长出来跟我一起挨个搜查,最后把那个女人拽出来。我掏出手枪,枪口对着那个女人脑门,让她跪我在面前。 她是一个漂亮的小空姐,才二十来岁,一辈子没经过枪顶脑门的阵式,吓坏了,跪我面前痛哭流涕,浑身筛糠一样颤抖。她求我饶恕她。 敢偷我男人,我会轻易饶恕她吗?肯定不会。我一手拿枪顶着她,一手抽她的脸,我也不知道抽多少下,反正我的手已经疼得受不了了才停下。 满机舱的乘客都吓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报怨航班延误的事情。 那个女人让我打了一顿后,听说她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在家歇了半年,后来就从南航辞职,以后再也不敢来郑州,即便坐飞机也不敢打郑州机场上空过。 算算已经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感到很解气,对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就不能手软。雨泽,你看姐这件事做得漂亮不漂亮?” “漂亮,非常漂亮!对那些不自重的人就不能笑脸相迎,就得一牙还牙!”常雨泽一边为范丽喝彩,一边暗想,要是我收拾郑卫华那个狗日的,肯定不会抽他的脸,抽他的脸还嫌硌我的手疼,老子拿皮鞋踹他,不把他踹得满地打滚老子就不姓常! “我大闹机场后,厅里给了我一个处分。由于厅里出面压制,所以省内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报导此事。除了有个别乘客在网上发了几个贴子,说什么‘郑州机场遇虎妞,枪逼小三空姐跪地求饶’等等。最后也不了了之。厅里给处分我不后悔,你大哥为这跟我感情渐渐疏远我也不后悔,你知道姐唯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猜不出来,姐说吧。” “我惊了胎气,差点流产,后来打保胎针,住了十几天院,最后我的小鑫鑫还是早产了。并且我保胎时打了许多针,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影响了鑫鑫的脑部发育,他刚出生时还看不出来,跟正常婴儿一样,能哭能吃,可是等他慢慢长大后,我们才发觉他的脑子有问题,智力发育远低于同龄小孩子,医生诊断过说,鑫鑫长大后智力也是停留在小孩阶段,说白了就是一白痴。姐为件事要后悔终生啊,我的一时冲动伤害了我的孩子。” 范丽话锋一转说:“雨泽,姐不是为了诉苦才向你讲这个故事,而是给你提供一个反面教材,冲动是魔鬼,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你的情绪支配你的行动,你随时都可能铸下无法弥补的天大过错。 让姐分析分析你昨晚的行动。你愤怒之下隔着门板向里面射了两枪,如果这扇小门是普通材质,*式手枪的子弹可以轻易穿透两厘米厚的木板,并且余势还能保留很大杀伤力,也就是说万一姓郑的和徐虹刚好躲在门后或者是他们刚好过来开门,你的这颗子弹可以当场要他们的命。你想想雨泽,如果你昨晚射死了姓郑的或者是你爱人,你今晚还能陪姐在酒巴里喝酒吗?你还有机会听姐给你讲故事吗?你的乖女儿露露还能天天追着你喊爸爸吗?” 范丽的话触动了常雨泽的伤疤,女儿露露是他最大的牵挂,昨晚他跟妻子吵架离开时,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似乎又在耳边回响。常雨泽手握酒杯再无法下咽,眼前的灯光开始迷离,泪水在他的眼眶打转。 范丽伸出秀美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他说:“姐不是故意让你伤心,而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今天你快意恩仇,明天就可能悔恨终生。你现在不是一个孤立的社会人,而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分子,你的所作所为都会给你的家庭带来或大或小的影响。” 165 常雨泽哽咽说:“姐,我也不是想射杀她,我当时只是非常气愤,我必须收拾那个肮脏的男人!” “姐并不是让你做缩头乌龟,那也不是姐的性格,姐是想让你谋定而后动,不能热血上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范丽说到这,轻盈的站起来,向常雨泽伸出白嫩的秀手,“陪我跳一曲吧。” 这时候,酒巴里已经响起优美的舞曲,一对对大学生恋人开始在舞台上跳起甜蜜的舞步来。 常雨泽搂著范丽纤细柔软的腰肢,鼻间呼吸著她身体散发的淡淡幽香,在斑斓变幻的霓虹灯影中笨拙的变换着步子。 “你已经两次踩我的脚了。雨泽,听姐的话,不要做工作的奴隶,要做一个有情趣的男人。从你退化的舞步就我知道你很少带徐虹出去跳舞。琐碎的家庭事务最能消磨恋人之间的情趣,为什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你能经常陪徐虹出去跳跳舞啊,唱唱歌啊,或许你就不会面临昨晚的痛苦。” “我这几年确实经常出差,可是,她从来没有因为这说过报怨的话,如果说她想让我多陪陪她,我可以向领导申请调换岗位。她从来没说过什么,突然一下就背叛了我,我实在无法接受。” “姐比你年长几岁,并且比你早几年体会爱情背叛的痛苦,所以有资格给你提供经验。”范丽面带微笑,搭在常雨泽肩头的手慢慢移动,和另一只手一起围住他的脖子。她清澈的眼眸满是关切的望著他,轻声说,“讲讲你的故事吧,让姐给你参谋参谋。” 常雨泽把他发现妻子出轨以及他展开调查的辛酸历程给范丽简要概述一遍,末了,他伤心的说:“我只是想听听她说一句实话,我哪点对不住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范丽这次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雨泽,你还记得当年你与徐虹开始恋爱时给我说的那句话吗?” “记得。”常雨泽不由得回想起他与范丽之间那复杂却又纯真的感情。 十多年前,常雨泽顺利考进省警察学校,刚进校的大一学生,看到警校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非常新鲜,他们三五成群的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游荡。 常雨泽也不离外,他也跟着同宿舍的哥们一起在校园里闲逛。 这一天晚上,常雨泽来到学校的小礼堂,这里是老师们的活动场所,学生一般都不来这里。但是,常雨泽听到里面传来悦耳的舞曲声,忍不住举步走进去。 里面正在举行舞会,一对对的男女老师翩翩起舞。 常雨泽看得有些呆了,高中三年,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他对徐虹有点好感,也只能把这种萌芽深深埋藏在心底。但是在大学校园里,不管老师还是学生,男女之间都可以勾肩搭背的跳舞。常雨泽乐感很好,但只是唱歌而已,对交际舞却一窍不通,看到眼前这一对对舞者,他突然产生强烈的欲望,他想学交际舞,学会后他就可以邀请徐虹与他共舞,这就是他当年冲动之下邀请范丽跳舞的原始念头。 那一年,范丽外省大学毕业,刚分到省公安厅工作。为了支援省警校建设,尽快由专科升格为学院,省厅派部分警员到警校支援。范丽正是其中之一,她被分到校团委工作。 这一晚,范丽也来到小礼堂参加舞会。她穿着蓝色长裙,罩着一件桔黄色的薄毛衣,高高的马靴,扎着秀气的马尾辫。在警校老师古板严肃的穿着里,她就象是一朵娇艳的小*,光艳夺目。 可能是她初来乍到,或者知道她是省厅派来的,并且背景很厉害,所以并没有男老师敢主动向她邀舞。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166 这时,常雨泽鼓足勇气向范丽邀舞,他走近她,学着老师们那样伸出笨拙的邀舞手势,热情的说:“蓝裙子师姐,我可以请你教个舞吗?” 常雨泽的出现,一下就引起了范丽的好奇,首先他是一个有点帅帅的大男孩子,其次喊她蓝裙子师姐让她感觉很亲切,再次他不是邀她跳舞,而是请她教他跳舞。 范丽上下打量常雨泽一会,开心的笑了,愉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请,教他跳舞。 常雨泽的进步让范丽赞叹,刚进场时,常雨泽一点舞步基础都没有,可是几曲下来,他已经能象模象样的跟她跳几步了。 第一个舞会结束了,常雨泽在校园小卖部里给范丽买了一瓶汽水,这是他给她的学费,并且请她明天继续教他跳舞。 学校小礼堂每星期只在星期六举办一场舞会,所以常雨泽每星期六都早早来小礼堂占场子,恭请范丽教他跳舞。 慢慢时间长了,常雨泽跟范丽熟了,知道她是省厅派到警校的,论资排辈他得管她叫老师。可是,每次范丽想让他尊称她老师时,他都会搪塞过去:“什么老师老师啊,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带一个‘老’字就把你喊老了,以后我只会叫你‘师姐’。” 范丽有点喜欢这个小师弟,帅气、阳光、正直,舞跳得棒,歌也唱得好听,尤其是他唱起港台情歌,那效果真是盖了。每次跟他在一起,范丽总是感到心里甜甜的。 那时候,范丽的爸妈正在催促她尽快与她现在的老公确立恋人关系。范丽的爸爸与她公公都在一个军区共事,她跟他老公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老公比他年长几时,大学毕业也比她早几年,他毕业后分到商务部工作,工作几年后又辞职下海经商。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两人的婚事都很认可,只等范丽大学毕业后两人就正始确立恋人关系。不过,由于范丽的爸爸在省内任职,所以范丽就随爸爸到省公安厅工作,她跟她以后的老公两地分居,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郑州。 尽管范丽嘴里没有把常雨泽看作恋人,只是把他看作一个有点调皮,有点可爱的小弟弟,不过,她还是喜欢跟他在一起。 范丽在警校挂职锻炼时间是一年,一年期满她又回到省厅上班。她还是经常回到警校找常雨泽,一起跳舞,一起吃小吃,一起逛街,并且,她迟迟没有答应她老公的求爱。 在徐虹大二时生日时,常雨泽追到上海向徐虹求爱,结果如愿以偿,常雨泽跟徐虹确立了恋人关系。常雨泽从上海回来后,立即请范丽喝咖啡,这也是他第一次请她喝咖啡。在咖啡厅,常雨泽面对范丽郑重的宣布:“姐,我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后,范丽心中“??”乱跳,她以为他会说他爱上她了,虽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的爸妈可能不会同意她的选择,但是,如果常雨泽说出来“我爱你”这三个字,她一定会排除万难的接受他。 可是,当她脸蛋火烫故作轻松的问:“那女孩是谁啊,让姐给你参谋参谋。” 他的回答一下子粉碎了她心中所有的甜蜜憧憬和梦想:“她叫徐虹,是我高中的同学,她在上海华东政法上学。” 一股悲伤突然袭上心头,范丽差一点掉下泪来,刹那间,她顿悟了为什么人们都说咖啡是苦的。她强忍住泪水,没有当场发飙,借口厅里有事,匆匆离场。回到家,她在卧室大哭一场,把有关常雨泽信息的任何饰物都统统毁坏掉。然后她答应了她老公的求婚,过了几个月就到北京跟她老公完婚。 接下来,范丽有几个月都不接常雨泽的电话,他的任何解释都不想听。 其实,常雨泽一直把范丽当成了姐姐,或者说是他梦想中的既疼爱他又约束他的姐姐。他认为他的姐姐就应该象范丽那样。 167 后来,范丽释然了,她跟常雨泽相处时经常拿他开涮,甚至会爆他的栗子,她既关心他,又动不动想批评他,她就没有把他当成对等的恋人,而是看他如亲弟弟。而他也没有对她有过特别亲呢的举动,他经常跟她屁巅屁巅的跑着,嘴里“师姐,师姐”喊得很甜,可是,他从没有巴结过她,从没有在身体上占过她的便宜,他知道她的背景非常厉害,如果他想追求她,娶她为妻,那么他在省内的单位可以任意选,他的前程绝对远大。徐虹的老爸是地级市法院院长,而范丽的老爸是省长,徐虹根本没法与范丽比。常雨泽没有过分巴结她,没有利用她对他的爱,这说明他是正直坦率的男孩,他与她只是姐弟般的亲情。 范丽是独生女,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弟弟让她照顾让她疼爱,而常雨泽的出现不就是她生命里那份一直渴望的姐弟情吗? 当范丽明悟过来,回头再去找常雨泽时,常雨泽已经回到了家乡,在一个小派出所实习,当一个小片警。 范丽对常雨泽又恨又爱,恨他脾气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明只要向她说几句好听话,她就能托关系把他调到市局,甚至省厅,可是他却选择从基层做起。可是,她又爱他这份正直和自信,男人如果不自信自强,这样的男人哪还有男人味呢? 范丽很快又有了孩子,她象所有的家庭主妇那样爱她的小家庭,可是,她的心里一直挂念着那个可爱的弟弟。她一直在默默关注常雨泽的成长,知道他工作很出色,由所里调到市局,由小民警升为科长,也成婚了,妻子就是他当年苦追的恋人,又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了,他和妻子非常恩爱,年年评为归德市公安系统的模范夫妻,看到这些,范丽很欣慰,她挂念的弟弟生活事业都很顺利。 她已经有了家庭,不能再象单身时那样疯癫,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观注着他的成长与进步,同时非常希望能帮他做些事。 常雨泽回到归德后,跟范丽的联系也不多,甚至有时来省厅办事,还故意躲着她,只是,他没有忘记她,逢年过节和她的生日时,他都会给她发来一条祝福的短信。 十多年后,两人都已经成家立业,再一次相聚在舞场上,当范丽问起他多年前曾经说过的话,他感到物是人非,造化弄人。他当年苦追的恋人虽然追上手了,却最终又背叛了他,给于他最痛苦的伤害;而当年他并没有特别在意的师姐却一直关注着他,在他最伤心最困难的时候给以最温馨的呵护。 “雨泽,你知道吗,这些年的生活感情磨砺,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随着岁月的流失,爱情可以退色,但是亲情则越是陈酿越是醇香。如果当年我跟你有幸成为了恋人,现在的你我有可能就是你跟徐虹或者是我跟你大哥,除了家庭责任外,爱情几乎已经退色成了一张白纸。可是,我把你当作我的弟弟,所以每次想起你,我都感到很温馨很幸福,我愿意照顾你,没有任何杂念的照顾你,因为那是大姐对弟弟的疼爱。 我对独生子女政策一直很憎恶,什么狗屁国策,分明就是没有人性的管制,让那些独生子女一生都缺乏兄弟姐妹的亲情关爱。我很庆幸在生命里遇到了你,你让我体会到了姐弟之间的亲情和温暖。”范丽把手从常雨泽脖子上抽下来,伸到他的背后,紧紧的拥抱住他,柔声说,“雨泽,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痛苦,你就哭吧,在姐怀里哭吧,哭出来总比喝醉强。” 范丽丰盈柔软的胸脯贴在了常雨泽的胸膛上,他们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是那样的有力和富有节奏。常雨泽也紧紧搂住范丽,脸颊贴着她丝丝滑滑的长发,泪水滚滚而下。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後,有多少泪水哀愁┅┅” 酒吧里响起这首淡淡忧愁的歌声,歌声如同催泪剂般,让常雨泽心中淤积的痛苦倾情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168 两人紧紧相拥,在音乐的旋律里轻轻的晃动著身子。她的手在他后背爱怜的轻抚着。他感到脑海里一片温馨,一种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他真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让他们彼此拥抱著直到永远。 几曲舞结束,他们又坐回来喝酒。常雨泽的情绪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他似乎感到又回到大学时的纯真和坦率,他心里的话都可以向范丽毫无遮掩的敞开。 “姐,我是不是很窝囊,你知道吗,昨晚我回家跟她吵架时,她跟我针锋相对,死不悔改,我竟然还是不忍心动手打,我已经举起巴掌,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枪,我同样不会对她开枪,我真不想伤害她,可是,我只是祈求真相,只求她说出她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说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你不愿动手打她,说明你非常爱她,说明你当初追求她是正确的,因为你是真心爱她。至于她死不悔改,我确实无法分析,不过,从我对她的了解看,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人,尤其是做律师的,心思一定非常缜密,做事一定非常严谨,她既然不愿意承认,自然会有她的想法。 雨泽,姐说下面这句话你可能有点不愿听,夫妻之间闹矛盾,往往是双方太较真,针尖对麦芒,所以矛盾越来越激化。如果你能换位思考,可能你的想法就会不一样了。比如你去徐虹单位捉奸这件事,你隔着门板对他们射两枪,徐虹会怎么想?她可能会这样想,我偷男人是不对,可是罪不该死吧,你放枪就是想要我的命。既然你这么绝情,我干嘛对你软弱,你强硬我也强硬,我死也不承认,看你拿我怎么着。” “你说的好象有一点点道理,可是她不认错,我还得天天给她陪笑脸吗?她可是给我送了一顶绿帽子,是男人都受不了。” “是啊,这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象我跟你大哥,到现在关系还很冷淡,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我从不承认是我做得过分了。如果历史可以重来,我仍然会采取那样的维权方式。但是,有一点姐比你做的强,那就是姐生气归生气,但是事到临头姐会非常冷静,非常克制。 就象那次,我拿枪顶在那个空姐的头上,我的子弹根本就没上膛,我怕走火误伤了她。我动手打她,打得再凶也不犯法,或者说道德上我站得住脚,但是如果我开枪射伤她,或者说误伤她,我就做过分了。刚才我听你说你必须收拾那个肮脏的男人,难道说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开枪射死他?” “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怎么能放过他呢!” “那个姓郑的跟你有仇吗?没有吧。他是故意勾引徐虹惹你发怒的吗?不象吧。雨泽,姐希望你能从你小家庭的狭窄视界跳出来,站在更高的层面看待问题。徐虹出轨不仅仅是你的个人悲剧,而是我国肮脏的官场文化所祸害成的。现在当官的哪个没有情人呢?哪个没有几段婚外情呢?现在官场文化扭曲了,坚持正义的是反派,行贿受贿的是正派,没有情人的官员受嘲笑,说他没有品味,而包养情人玩弄女人的官员叫作会生活。那个姓郑的生来也不是色官坏官,徐虹生来也不是他人的情妇,而是在扭曲的官场文化熏陶下他们才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听姐的话,即便你再仇恨姓郑的,也不能开枪杀死他。” “姐,我可以不再动枪。但是,你说的太高调了,我达不到,我只是一介草民,只想过平淡和谐的生活,并且,我从来没有玩弄女人包养情人的念头,即便以后有幸当上更高的职位长我也不会玩弄女人,我只爱我的妻子和女儿。” “所以呢,痛苦就产生了,你坚持道德和纯真的爱情,而徐虹违背了道德,背叛了你们的爱情,所以让你的心理失衡了。如果你以前也有过情人,面对徐虹的出轨,你还会那么愤怒吗?其实姐姐有个私心,不希望看着你妻离子散。你跟她十多年的恋情,不会说没有就没有,姐希望你能冷静对待。” “那我怎么办,该不成我回去再向她赔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等这件事降温后,你们两人头脑都清醒了,再商量如何解决矛盾。如果徐虹真的是不知悔改,一条道走到黑,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跟她离了,姐再给你找一个比她更漂亮更温柔的女孩子。” 169 “姐,我可没有这种想法。现在,再漂亮再大牌的名星对我来说都没兴趣。” “呵呵,姐也只是打个比方。其实你的事就象我们破案,有时候急于侦破某宗案子,可是无论集合多少警力,都找不出突破的线索。这时,把案子放一放,等案子降温了,回头再看这个案子,说不定一条非常清晰的线索就露出来了。” “唉,我听姐的,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我怎么能冷静呢,看见她那张虚伪的面孔我就想发火。” “多想想你的女儿小露露吧。你和徐虹闹矛盾,受伤害最大的是你们的露露。姐为什么说要让你冷静思考,姐不是心疼徐虹那个女人,甩她就甩了她,没什么可惜的,关键是你的女儿小露露。为什么姐跟你大哥关系很淡了,还一直维持着夫妻关系,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我的鑫鑫,我已经伤害他一次了,我不能伤害他第二次。 小露露现在是你们之间最大的牵挂,如果没有小露露,徐虹敢跟你玩这招,估计你早就给她拜拜了,也不用费心费力的搜集证据。同样,如果没有露露,估计徐虹也不会跑到你爸妈家里再哭诉了,大不了跟你一拍两散。女人爱孩子是天性,我相信徐虹肯定也非常疼爱女儿,你可以让露露作为你们之间的缓和剂,说不定你女儿露露会感化她,让她为你打开心扉。” 范丽提起露露,常雨泽一字不发,千错万错,孩子没错,他不能伤害女儿,他必须找出折中的解决办法。 “你知道吗,我这次到归德处理随南县的事情,也想看看你的工作情况,打算把你调到厅里来。再过两年我就要辞职了,到那时人走茶凉,我就是想帮你也麻烦多了。” “你干得好好的,干嘛辞职啊?” “呵呵,我不象你们男人以事业为重。其实我非常在意家庭生活,我就小鑫鑫一个儿子,我感到他太孤单了,现在我跟你大哥都年轻,还能照看他,可是等我们都年老去世后怎么办?他智商那么低,怎么一个人过日子啊。我不能让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剧重演,独生子女政策真的太残酷了。所以我准备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定居,再要一个孩子,不管女孩还是男孩都行,我要让小鑫鑫有个伴。” “你把省厅的工作辞了,去国外生孩子?” “是啊,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已经是快奔四的人了,大龄女人不好怀孩子,所以要走我得快点走。” “现在政策放开了,双独生子女夫妻可以要二胎。” “我是独生女,你大哥可不是,他还有一个哥。再说,我如果还在国内,繁心事太多,也没有办法安心养胎,所以我跟你大哥商量好了,这两年办办手续,他送我到国外定居,至于加国还是澳洲还没定下来。我先去打个前站,等以后你们出国旅游或者是出国定居,我也好当向导呢。” 常雨泽黯然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但愿会有那一天。” “弟弟,别纠结于以往那些感情的事,多往未来看,多往前方看,这样你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厅里要比市局发展空间大,本来姐急着想把你调过来,可是不巧又发生这件事。家庭不和睦,工作就无心开展,姐放你回家处理矛盾。等你处理完了,想来厅里了,就给姐打一个电话,姐随时给你办手续。 姐再说你一句不爱听的话,某位哲人不是说过吗,男人的尊严其实就象女人的处女膜,破开了什么都不是。姐希望你回去后冷静处理问题,如果遇到烦心事,千万给姐打个电话,不要莽撞行事,就算是姐求你,行吗?” “我知道了姐,我会给你打电话汇报的。” 170 常雨泽从郑州回来,没有回归德市,而是直接回到兰马县的爸妈家。 外婆仍然坐在大门口,这里通风又遮阳,很凉快,并且,经常有街坊上的老头老婆过来跟她聊天,所以老人家就喜欢坐在这。 “姥姥,刚烤出来的老婆饼,你偿一口吧。”常雨泽每次回家,老婆饼都是雷打不动的礼物,其实,外婆年龄大了,牙口却不差,一般的干果都能咬得动。 “雨泽回来啦。小虹呢,露露呢?怎么老是你一个人回来,她们娘俩怎么不带回来!”外婆看见外孙回来虽然很喜欢,可是见他是独身一人,立即又批评他一句。 “徐虹不是昨天刚来过吗,她今天忙,过不来。”常雨泽解释说。 “小虹昨天过来也是一个人,你们怎么不一块过来呢,一家人都来啦,热热闹闹的多好啊。”外婆年龄大啦,思维却不混钝。 “我们工作都比较忙,我昨天没空,她今天没空。” “再忙也能抽点空啊,星期天也行啊,你们都不想陪我这个老婆说话吧了。” “您说哪了,姥姥,我不是经常回来看您吗。” “是啊,你们要多回来看看,姥姥老啦,人一老身体就不中啦,有今没明的,姥姥想多看看你们。你过来怎么不把露露带来呢?”外婆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起点。 “妈,改天让雨泽和小虹带露露都过来看您。”宋腊梅打断妈妈的唠叨,急急的把儿子拉回客厅。 常献义和宋腊梅两口子早就在家盼着儿子回来。 常雨泽一进客厅门,宋腊梅就把门带上,她怕老人在外面听见他们说话。 “儿子,妈以前不是给你说过,你跟谁吵架妈都向你,可是,你就是不能跟小虹吵架,你跟小虹生气,妈肯定不会支持你,妈只会支持小虹!”门一关上,宋腊梅就向儿子发火,她的眼睛带着血丝,神色憔悴。 “妈,不是想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常雨泽虽然不满妈妈不问青红皂白就批评他,可是语气尽量柔和。 “有什么复杂的,你不就还是怀疑小虹在外面偷男人嘛。”宋腊梅正色的看着儿子,认真的问一个问题,“儿子,你看着妈,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有人让你杀了你妈妈,你下得了手吗?”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我当然下不了手啦。” “那就对啦。你对妈妈下不了手,小虹也就不会对你下手啦。小虹偷男人那就跟她刺你一刀子没啥差别。”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怎么不同,就是一会事!小虹多好啊,孝敬父母,疼爱女儿,你出差在外,她经常过来看你姥姥,你姥姥几天不见她就想她。她多关心你啊,不让你抽烟,不让你多喝酒,不让你贪污受贿,这样好的媳妇哪找去。昨天她过来跟我哭了半天,你让小虹受多大的委屈啊。” 从进门开始,宋腊梅就不停向儿子发问,常献义看不过了,对她说:“你别光想着批评人,咱儿子刚从郑州回来,你也得让他坐下来吃块瓜吧。过来,雨泽,先坐下。” 常雨泽挨着爸爸坐在长沙发上,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块西瓜,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凉入肺。 “小心点,还冻着呢,你慢点吃,吃完再给妈认错,先给妈认错,然后再给小虹认错。”宋腊梅已经打心底认为儿子做错了。 常雨泽吃完一块瓜,稳住神,问妈妈:“昨天她过来是不是跟你说什么啦。” “说什么啦,还不是你前天晚上闹的事。你去她单位闹事,还开了枪,差点打中她领导,你让小虹以后还怎么上班,她的领导会怎么看她?你到单位闹事还不算,回到家你还跟小虹发脾气,打她一顿,那么好的媳妇,你怎么能舍得动手打她!” 171 “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打她,只是推了她一下。” “你们男人劲那么大,推一下还得了,跟打有什么区别!” “妈,你别一味指责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她单位找事。” “是啊,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好好的你干吗拿着把枪到小虹单位去?” “她跟她领导在单位鬼混,我不收拾她收拾谁!” “等等,下面的话妈也不想听了,这句话你可以关起门来跟你妈你爸说。可是你跑到大街上随便去问一个人,象小虹那么好的女人会跟她领导上床,谁听了谁都不信!”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了,你知道吗,妈妈。” “谁看到的?你说说他的名字,我得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跟我儿子搬动是非。” “我也看到了,亲眼看到的,你还想说什么!” 听到儿子的这句话,宋腊梅突然顿了一下,紧绷的身子似乎一下松软下来,可是,她立即又挺直腰板,打起精神问:“你怎么看见的,我听说他领导的门一直都没打开,你怎么看见了啊。” “窗户,我从窗户看见的。” “哈,儿子,你一定是没有看清,小虹的领导是局长,是一把手,他的办公室肯定在六层以上。银监局又临大马路牙子,你不可能趴到他窗台上看。” “我是在马路对面看见的。” “那就更容易出问题啦,隔着一条大马路,又是高楼的一个小窗户,人眼怎么能看得清呢。” “我是用望远镜看的。”常雨泽不想跟妈妈?嗦下去。 宋腊梅又顿了一下,儿子的话又给了她一记重击,可是,她很快又树立了信心,因为她确信儿媳是好的,所以儿子每说一句话都是有漏洞的,她继续追问:“你没事拿个望远镜跑到小虹对面楼上干什么?” “我跟同事办案,刚好看见。” “望远镜哪有人眼好使,你肯定是看错人啦。小虹下班后根本就没留在单位,小虹昨天就跟我说啦,她下班后就去美容店里做美容去了,那是一家大美容店,全归德市最好的美容店。小虹以前也跟我说过,哪天她也带我去体验体验,让我美容美容。对啦,对啦。”宋腊梅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激动的拿来手机,快速的按下一组数字,高兴的说,“我怎么给忘了呢,有人给小虹作证,那天晚上她确实在美容店里。” 电话接通了,常雨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声,“姨,您好。”听声音好象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很甜很纯。 “你好殷老板,我儿子出差回来啦,你给他说说那晚上的事吧,有你作证就好啦,免得他们小夫妻俩猜来猜去的。” “姨,您怎么又叫我老板啦,叫我蔓蔓啊。” “是啦,是啦,多叫几遍我就叫顺啦。蔓蔓,你给我儿子说说吧。”宋腊梅说着把手机塞到儿子手里,按住音孔快速给他交待说,“人家是大老板,才不会说瞎话,你听听吧。” “你好。”常雨泽向对方问候,他想看看妻子找的这个托是何方神圣。 “你好姐夫,我是殷蔓蔓,很高兴认识你。”对方的声音甜则甜,可是话音一改普通话,变成满嘴的东北味, “姐夫”两个字叫得又酥又麻,让常雨泽一下丧失了好感。东北人都是大忽悠,并且她上杆子也上得太快了,常雨泽跟她素未见面,她这姐夫已经叫上了。 “对不起,我好象没有见过你吧。” “现在是没有见过面,改天我去我姐家不就见面了吗。姐夫,我先郑重给你道个谦,前天晚上,确实是我跟我姐在一块,就在天黛丽人女子会所,我姐下班后过来做美容,我一直陪着她。” 172 “我跟我老婆闹点家庭矛盾,让你道什么谦啊。素未谋面,你上来给我道谦我也承受不起啊。”上一次妻子生日那天她就是找天黛丽人会所打掩护,这次她又故伎重演。 “哈哈,姐夫,你太客气啦。我害得你跟我姐发生那么大的误会,我不道谦谁道谦啊。前天晚上,你在我姐单位闹出笑话后,我本来要跟我姐一块回家跟你澄清澄清呢,我姐没让我去,说天太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回去跟你一照面就都清楚啦。谁知道你回去后没有听我姐解释,又跟我姐整了一顿,让我姐哭得那叫伤心啊。” “你这样说是我冤枉她了,我该给她赔礼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夫。千错,万错,都是妹子我的错,我可以给我姐作证,那天晚上她根本不在单位,更不会跟她领导在一起,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姐夫,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说瞎话,欺骗我姐夫,我出门让车撞,不是电瓶车撞,就是那些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渣土车撞。” 常雨泽心中厌烦,妻子怎么找来这么一个主,话没说两句就开始自已咒自已死:“慢着慢着,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上来就赌那么大的咒。” “因为我没有欺骗姐夫,所以赌再毒的咒也跟我不沾边。你要是不相信,我再赌更毒的,我要是说谎,让大楼失火烧死,发地震震死。” 宋腊梅听不下去了,伸手把手机夺过来,安慰对方说:“蔓蔓,可不要再乱赌咒了,我儿子已经相信你了。好好的人谁会乱赌咒啊,这根本就是一个误会。改天你跟小虹一起来啊,阿姨给你们包饺子吃。” “那我一定过来。我还会过来跟姥姥唠嗑,我姥姥说话太逗了。麻烦姨您跟我姐夫说一下,等他回归德了我再登门谢罪。” “啊呀,还谢什么罪,都是一家人了,亲热都来不及呢。” “姨您真好,心胸阔达,又会疼人,听见姨说话我就心里高兴。” …… 看起来宋腊梅对这个殷蔓蔓印像很好,说着说着就海天海地的拉起家长来。这个女孩子也是健谈,句句点到宋腊梅的心坎上,哄得她笑不拢口。 常南义跟常雨泽面面相觑,这都是哪跟哪啊,正事还没说完,她已经跟这个殷蔓蔓亲热得不得了了。 常献义先是贴儿子耳边小声说句话:“别听你妈扯了,你说什么她也不会听,我先把她打发走。”接着他立即打断妻子这个话劳子,“雨泽他妈,你别再这没完没了的聊啦,都快十二点啦,人家殷老板该用餐了,你也该做饭了。” 宋腊梅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如释重负的对儿子说:“儿子,这下你该相信了吧,人家蔓蔓可是有身份的大小姐,人家可不会为你这点事赌那么大的毒咒。” “嗯啊,她开口就让车撞,我还能怎么说。” “呵呵,只要你信了,那就好。儿子,想吃什么饭,面条还是米饭?” “随便。” “去吧,弄几碗鸡蛋捞面,多放点菜。”常南义把老婆送走,这才跟儿子认真的谈事,他问:“雨泽,你弄得这个事可不是小事,你是不是抓到了小虹的什么把柄?” 常雨泽知道不能再对爸爸隐瞒,就把他从发现套子到前天晚上大闹银监局的事情源源本本都讲了出来。 常献义保持长久沉默,这些都是铁证啊,儿子没有做错,他不是一时冲动。常雨泽以前也对儿媳百分之百的满意,认为儿子能娶上她是攀上高枝了,是祖上积的德,可是现在,儿媳完美的形象瞬时崩塌。象儿媳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越的女人也会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真是世风日下啊!常献义想抽烟,摸了几次兜都没有,他忘记烟放哪了。 常雨泽立即拉开包,掏出一条礼盒装钓鱼台,迅速拆开,递给爸爸一支。 173 常雨泽也抽出一支烟,同爸爸一起吸起来。客厅里顿时烟雾缭绕。 “范丽给你的吧。” “嗯。” “保持同学关系就不错,要是掺杂其他关系就复杂了,感情这玩意能少碰就少碰。” “爸你想哪了,我跟她就是老同学,不过,她比我年长几岁,就象我姐一样关照我。” “那就好。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她有什么看法?” “她让我回来解决家庭矛盾,冷静处理。”常雨泽本来想告诉爸爸他往厅里调动的事情,想了想又改口说,“她说我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给她说。” “你老同学考虑很全面,先处理家庭矛盾,然后再说工作的事。你不能逃避问题,得想法解决问题。”常献义抽了几口烟,问,“小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有点想法没?” 常雨泽狂吸几口烟,冒出一句话:“我想好了,最终得跟她离婚。” “你说什么傻话,你们两口过得好好的,不能因为闹点小矛盾就离婚!你们离了,露露怎么办!”宋腊梅不知是在外面听了多时,还是刚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推门走进来,大声批评儿子。 “妈,我们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这不是小事,她让你儿子戴绿帽子,你儿子以后还怎么在世面上混。” “你就想到你面子不好看,你怎么不想到女人离婚有多难听,离过婚的女人就跟死过一会一样。不管怎么说,我不相信小虹是那样的人,刚才那个殷老板不是已经发过毒咒了吗,你跟小虹就是一场误会!”宋腊梅在这方面寸步不让,她坚信儿媳是对的的,这是她的直觉。 昨天徐虹过来找她哭诉,宋腊梅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儿子做错了,她坚信儿媳妇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可能屈服于她领导,更不会跟她的领导发生关系。高贵大方美丽有素养,这样的女人万里挑一,她的儿媳就是这样完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是不会背叛爱人的,除非她不再爱丈夫了,不过从目前看,她还是深爱着他的。 她一直为有这样的儿媳妇而自豪,为儿子能娶上这样贤淑的妻子而幸福,她不相信她的幸福会如此短暂。年轻人心情浮燥,遇事不能冷静处理,发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她无论如何都要化解儿子与儿媳之间的矛盾。 “去,去,你做饭去吧,咱儿子只是随口提提,你就乱嚷嚷起来。”常献义把宋腊梅又撵出去,神色凝重的说,“你妈不是不相信你的话,而是她不敢相信你的话。昨天小虹跟那个殷蔓蔓一起来咱家,小虹跟你妈哭了半天,你妈也陪着哭了半天,昨天一整夜,你妈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还抹眼泪。唉,女人都是这样……” “那个殷蔓蔓怎么也来咱家了,什么样一个女人?” “很年轻,很漂亮,很有钱,很会说,她过来时开着一辆劳斯莱斯,有懂行的说那是什么幻影系列,全球限量板的,一辆就得一两千万。她的嘴巴特别会说,一进家姨啊叔啊叫得可亲了,看见她你有气也发不出来。具体她和小虹跟你妈说了啥话,我也不知道,我出去给你筹钱去了。” 常雨泽暗想,妻子混得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又找来一个富婆当托,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殷蔓蔓,也没有听说过她,让这样一个陌生人随便说说他便信了,这也太小看他的智商了吧:“她越是急于找人作证,越是证明她心虚了。” “雨泽,先抛开小虹这档事不说,我想你得慎重考虑。你妈说得可能不对,可她想得是对的,离婚不是一件小事,你一定得考虑清楚: 离婚后露露怎么办,跟咱家还是跟她家?不管跟谁家,小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都有很多弊端,长大后性格都会不健全; 你的工作怎么办,你这几年在单位表现出众,职位也升得快,你想过没有,除了你人品好能力强外,你们两口子模范夫妻也给你加份,要是你年轻轻的就离婚了,你单位怎么看,刘局长怎么看; 174 还有一个人,你老岳父,他为你可没少出力,从你参加工作开始,这些年他在市里没少活动,跟你领导也没少活动,毕竟他们很熟悉,说得上话。刘局长之所以器重你,你岳父很关键,刘局长用你就是用自己人。要是你离婚了,你不仅得罪了你岳父,连你领导的关系恐怕也受影响,你以后想再晋升估计难了。” “爸,你儿子不是窝囊废,我不会怕得罪任何人,我堂堂正正做人,努力打拼,即便不升官又能怎么样,我过得开心,过得安心,不让人笑话!” “你看你,怎么就沉不住气,我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要是别人说你那还得了。千万记住,要想做大事,有大作为,必须有大肚量,大智慧,处变不惊,能够冷静思考。要我说,现在还不是谈离婚的时候,为时过早。你跟徐虹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结婚,算起来都快二十年了,徐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你应该很清楚,结婚后她待你如何,你应该也很清楚,要是她不爱你了,不想跟你过日子了,故意跟她领导好,到处*,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离就离了,爸妈谁都不会拦你。你说呢?” 常雨泽痛苦得揪住头发,悲痛说:“我是很清楚她,就因为这样我才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背着我做那些事!她平时对我很好,没有一点出轨的样子,可是――,她的嘴还死硬,到现在还不承认!”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女人都脸皮薄,死要面子,你让她当面承认跟别的男人好了,还不是当面打她脸。其实,现在她承不承认不是关键,关键是以后她会怎么样,是继续偷偷摸摸做下去,还是当即立断,永不再犯。人无完人,谁一辈子能不犯点错,毛泽东是多伟大的人,不照样发起了*。小虹还很年轻,犯了错你得给她改正的机会,要是她以后安安份份过日子了,你怎么不能原谅她一次呢。” 常献义虽然在家里说话哼哼哈哈,但到正事上头脑非常冷静,他不象宋腊梅那样一味给儿媳解脱,而是给儿子慢慢做工作。他不愿看到儿子幸福的一家顷刻瓦解,没有幸福的家庭,儿子的仕途也前景暗淡。 “爸,我知道你和我妈的意思,你们是为我好,不想让露露受影响,不想让我的工作受到影响,可是,你们就想让我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吗?” “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要是徐虹是一个生性轻浮的女人,离就离了,她不离咱也得跟她离,要是她只是一时犯糊涂,咱也得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 “她是一时犯错吗,她跟她领导不止一次两次,是多次!”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要是从今往后她能痛改前非,还是一个好同志。” “让我冷静冷静吧,局长已经放我假了,我先在家歇几天。我想好再给你们答复。” “恐怕你今天下午就得想好。你岳父打电话了,说让咱一家到市里跟他们一家吃个晚饭。”然后常献义又补充说,“你也知道你妈的嘴巴,一点话也存不住,你刚从郑州出来她就打过去电话了。” 离,还是不离,晚上就要定论,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常雨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我知道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我和你妈没法左右你的决定,我们的意见仅供你参考,希望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千万要慎重考虑。不过,今天晚上跟你老丈人见面,你必须听你爸的安排。” “你说吧,爸,只要别把你儿子往死里逼就行。” “你说啥混话,我怎么会害你,我是为你好!你应该知道你老丈人的脾气,他要是万一在饭桌上说你什么难听话,你得给我忍着,不能当场跟你老丈人顶嘴。你老丈人就是那火暴脾气,咱县的人都知道,到这会提起你老丈人都佩服的很。” 常雨泽当然知道老丈人的脾气,他的老丈人徐铎是军转干部,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听说他在战场上还亲人击毙过几个越南鬼子,被越南鬼子的炮弹炸伤过,身上伤痕累累,被授于二级英模荣誉称号。徐铎原在广州军区任职,后调任到沈阳军区,后转业到地方,一直在法院系统,他调到兰马县后任法院院长职位。 175 经历过实战的军人都有股血性,就象开过荤的野狼一样,凶狠暴烈异常。 徐铎主持审判时喜欢用严刑,对于刑事判决适用上下限的时候,他偏重采用最高限。在审判一起重伤刑事案件时,他曾与当时的兰马县县委书记发生过冲突。在案件开庭前,县委书记打过招乎,希望对被告从轻判决,徐铎却坚持用严刑,最后还是对被告重判了。 后来在一次会议上,县委书记为此点名批评徐铎,徐铎当场跟县委书记拍桌子,毫不客气的撩给县委书记一句话:“我是法院院长,在法庭上我说了算,你无权对我的判决说三道四。如果你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有违党纪,你可以让组织上来查我!”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徐院长的硬骨头传遍了归德市,乃至全省政法系统都小有名气。后来,徐铎调到归德市中院,又接连判决了几起有社会影响的案子,徐院长的耿直严厉和火暴脾气更加出名。 常献义提前给儿子做工作不无道理,他怕亲家护短,万一在饭桌上突然上了火,对儿子大发脾气,儿子不吃他那一套,跟他顶牛,这样一来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常献义不停的给儿子做工作,儿子现在翅膀硬了,根本不听老子的了,他只有苦口婆心的劝导:“其实,你老丈人发点脾气也合情合理,你提着枪去小虹单位找事,还开了两枪,多亏没有打中谁,这万一要是打伤小虹了,你老丈人的脸往哪搁啊。你老丈人好赖也是法院院长,咱归德市的名人啊,他闺女也有人敢打,况且还是用枪射杀,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要是小虹是我闺女,不管她做了啥错事,她让人打了我也不愿意。 再说了,你老丈人从来没有拿你当外人看,帮你在刘局长那跑关系,在市里面跑关系,你说买房子,门店装修,需要多少钱他就出多少钱,从来没有说过二话。你和小虹工作忙,我跟你妈又离你远,露露上学,包括你们一家生活花销,都是你老丈人老岳母照顾。雨泽,别的不说,就冲你岳父岳母人那么好,你就不能再顶嘴,听你老丈人批评几句。至于以后你跟小虹怎么发展,慢慢再说。” 常雨泽心乱如麻,他很理解爸爸唯唯喏喏的做法,他从一个所里的小民警升任为县局的副局长,就是靠这种小心谨慎一步步爬上来的,经过多年的工作磨砺他的性格早就磨光了,他对职务比他高的人保持着本能的畏惧。常雨泽与他爸爸不一样,他受过正规教育,官场腐朽文化熏陶的还少,所以还保持着挺直的脊梁,即便没有范丽在背后撑腰,他也不会为五斗米向权威弯腰。他当年追求徐虹是并不是看中了她爸爸的官势,而是真心爱她,而现在他憎恶徐虹,想跟她离婚,更不会因此害怕她爸爸的官威。 只是,他很认同爸爸后面的那些话,徐虹的爸妈待他真的很亲,从来没有拿他当客人,就象自家孩子那样待他,对他考虑得很周全,在生活方面他们对徐虹要求很严,经常叮嘱她要做好家庭主妇,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让他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 常雨泽思考良久,决定听从爸爸的安排,不为别的,只为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多年来对他的关照,只为爸妈二人的担心,他们都年龄大啦,让他们少上点火少伤点心。他跟徐虹的问题今晚过后有时间解决。 常雨泽午饭草草吃了,就离开家门,他想找老同学聊聊,因为冯炎早些天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冯炎接到常雨泽的电话,立即跟他会面,随行又带来那位姓李的老板。三人见面简单寒暄几句,冯炎就热情似火的把常雨泽拉到东郊,那个李老板的建设项目已经有了眉目。东郊,刚收割过的麦田地里,盖起了大片围墙,圈了约有五六十亩地,美其名曰隆达家园。 李老板又开始以生意人的激情演讲起来,这片土地已经立项,单等建筑公司进场施工了,快的话中秋节前后就能预售了。然后冯炎和李老板两人开始现场演算房地产的投资收益,一亩净收一百万问题不大。钱确实是好东西,两人即便是演算也兴奋得满面红光。 176 常雨泽也喜欢钱,但是这时候他心情郁闷,即便一座金山摆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让他有多少激情,所以他故意提了一点不中听的话,他问:“你们征这块地时农民过来闹事没。” 李老板大大咧咧的回答:“村民还能闹出啥事,征地手续合法,征地款都拨付到位了。” 冯炎却没有隐瞒:“现在征地太难啦,上面托许多关系才搞定。村民也不好谈了,尤其前段时候火神台的村民闹事,这城郊的农民都看着呢,再想一亩三五万块钱打发就难了。不过还好,李总做事比较低调,老老实实等农民收完麦子才开妈圈地,连割麦子钱都是李总出的。” 接下来,李老板把冯炎和常雨泽带到足疗城,兰城县最上档次的足疗店。 常雨泽和冯炎共处一室,两位容貌娇好的足疗师给他们服务。 冯炎还不知道常雨泽在银监局闹事的事情,所以还是跟他东一斧头西一榔头的聊天,见冯炎说得开心,常雨泽也强打精神陪他笑着。 常雨泽感到冯炎两次都把姓李的带过来,并且都带他到工地参观,其中必有含意,所以就问冯炎:“这两次我来找你,你都带我到工地溜一圈,不是想让我在这买房子吧。” “切,这房子还愁卖吗,位置好,价位低,一开盘肯定抢空。我不是想让你买房子,我是想拉你入股,有钱不赚白不赚。” “呵呵,你又不是公司的老板,你想让谁入股就让谁入股啊。”常雨泽也了解一点地方性小地产公司的猫腻,都是地方上的一些实权派领导共同出资参股搞的,象姓李的这个地产商估计只是抛头露面的掌柜而已。 “我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了,大头是咱县的几个领导,我的头头也在里面,我只是在里面打杂而已,到时候能喝几口汤就行。” 冯炎也不顾及足疗师旁听,凑近常雨泽一些,小声说,“搞房地产有两道坎,批地是头一道坎,银行贷款是二道坎。只要这两道坎拿下了,房子不愁卖,搞房地产就跟捞钱一样。我给姓李的私下说过,你能搞来银行贷款,所以到时候给你送点干股。” 常雨泽心里暗笑,他如果有意向参股地产商,市内那些顶尖的地产商都会挣着向他抛绣球。他深受爸爸和岳父的教导,钱够花就行,如果现在就对钱财表现向强烈渴望,很可能在仕途的半道就会栽倒。只是,他不想当面回绝老同学的热情,就说:“你这个谎可是没法圆了,我跟银行就不沾边。” “你是跟银行不沾边,徐虹不是在银监局上班吗,银监局可是管理银行的单位。” 常雨泽顿时感到一阵反反胃,虽然他知道老同学并非故意揭他的伤疤,但是还是脸上的横肉一阵颤动,他听出了他的话里还有后话,徐虹只是银监局的综合科负责法律事务的小干部,比普通科员大不了多少,手里没有什么实权,冯炎是跟他们最铁的老同学,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能力,他这时特意点她在银监局上班,无非就是想说出来后面的话,徐虹的领导郑卫华在银行系统混得开,他开以托徐虹的关系给搭上郑卫华。 常雨泽心中苦笑,郑和徐两人都是他此时最憎恶的两个人,可是又不想破坏老同学钱迷心窃的好心情,就虚与委蛇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虹在她单位的地位,她无非就是靠法院的背景混碗公家饭吃而已。跟贷款那是八杆子也打不到的事。她要是有能力搞到贷款,我们家门槛早就让人家踩破了。” “你跟徐虹都是正派人物,就是有大把捞钱的机会你们俩也不希罕。要说以前,房地产贷款相对较松,银行贷款跟徐虹不沾边,现在房地产贷款吃紧,徐虹还真能使上劲呢。” “别跟我兜圈子啦,瞧你跟在银行上班似的,你那两把刷子我还不清楚。以前房贷宽松没徐虹的事,这时候房贷紧张了,她倒是值钱了,你这不是大瞎话吗?” “我以前对银行贷款根就是白脖,啥道道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为给公司融资,我陪着公司的财务总监经常跑银行,县里的市里的跑了好几家银行,这才明白其中的门路。现在房地产放贷已经全部停了,不要说在咱县,就是归德市能批下来房地产贷款的都是极少数。 177 搞房地产就是投钱的事,没有钱根本转不起来。银行停止放贷,房地产公司不能都倒闭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银行停止放贷了,房地产公司就开始通过信托公司贷款,还是银行的钱,无非就是信托公司过过手。现在我们公司正在向信托公司申请贷款。但是,通过房地产信托贷款,得经过银监局那道关,你知道谁审核信托贷款吗?” “还用问吗,肯定是银监局局长了。”常雨泽痛苦的说出这几个字。 “银监局局长最后签字是不错,不过真正起作用的人并不是局长,是监管一科的科长许娜。许娜跟徐虹是铁姐妹,她出面牵牵线肯定事就好办。许娜跟徐虹的关系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听说是许娜,不是郑卫华那狗日的,常雨泽稍稍减轻一点恶心度,只是,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象这种能捞钱的权力一般都是一把手掌握,谁会下放呢?” “许娜这个女人,别看只是小科长,能量不小。据那些银行的伙计介绍,许娜最早也是在市人行上班,银监局一成立她就过去了,也是银监局的老人。这个女人会来事,又长得漂亮,听说跟市里的领导都有来往,后台硬,说话就有底气。听说他老公生意做那么大都是她背后使的劲。她在银监局也是一个实权人物,除了局长外那些副局长她根本不放到眼里,她搞得项目基本上她局长都放行。” 听了冯炎的介绍,常雨泽深感他以前所做的调查还是很粗糙,许娜是妻子最好的闺蜜,他竟然连她在银监局的活动能量都不太清楚,对她们的工作特点更不了解,看来以后有机会还得对她们加深了解,可是转眼一想,妻子的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了,了解不了解她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了看老同学那“急钱”的眼神,常雨泽装出无耐的样子说:“这件事我插不上手,你也知道徐虹的性格,她在这方面很敏感,总怕我摸摸钱就会被纪委请去喝茶。所以,最好你亲自找她,或许更好办些。” “那好吧,我去找徐虹。唉,本来我想通过这个项目多给你搞点钱呢。晚上不走了,我喊几个老同学过来打牌,要是搞到钱了,我还想让你给老同学们多放点水呢。哈哈。” 常雨泽也会心的笑了,和同学们在一起玩耍,都没有什么心机,不管叙旧还是说今都会让人心情放松,他和老同学一起打牌也不是赌博,无非是谁赢钱谁请客,安排喝歌或者洗脚。 常雨泽说:“搞不搞到钱我请老同学潇洒潇洒还没有问题。”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回咱县了还能让你请客,那些老同学还不骂死我。晚上去哪吃饭,不去梁三那了,换个口味。” “我晚上还得回市里,有事。”常雨泽挽拒了老同学的饭局,因为晚上他还要面对老丈人的怒火。 晚上,常雨泽和爸妈一起回归德市赴宴,豪仁大酒店。 本来常雨泽开车,宋腊梅不让,她让老子开车,她在后陪儿子说话,做最后的劝导。一路上,她都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翻来覆去的说着上午所说的那些话。 常雨泽感到妈妈的手心热热的湿湿的,显然她是为即将到来的会面而担心,这使他更加痛苦,他不想让爸妈为他而担心和伤心,可是,他要独吞下男人的耻辱吗? 不论如何,今晚的宴会他一定会全力配合爸妈的安排,尽可能的安抚好脾气火暴的老丈人,先爸妈度过难关。 常雨泽和父母来到酒店,徐虹和爸爸徐铎妈妈黄爱玲早已经到了,他们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徐虹牵着女儿的手走在最前面。 徐铎身材高大,腰板笔直,无论站姿还是走像都带着军人的硬朗作风,方方正正国字脸,眉眼透露着笑容,梳着整齐的大背头,头发参杂着一些明显的白发,这也是他特立独行的形像,他不象有些官员为了彰显自己年轻故意把白发染黑,他没有*肚,他的身板和容貌显得精力旺盛,从气度和精神看不象是五十多的老人,更象是经常锻炼的中年人,那头花白头发给他带来岁月沧桑的别样感觉。 178 黄爱玲身材姣小,站在丈夫身边有小鸟依人的味道,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裙,挽着发髻,不胖不瘦,脸部线条柔和,显得文静和知性。 常雨泽把车停好,刚打开车门,就看见露露挣脱妈妈的手向他跑过来。 “爸爸,爸爸!”露露一边跑着一边欢快的喊叫着,在酒店的灯光映照下,穿着白色公主裙的露露就象是可爱的小天使,一下子夺走了常雨泽的全部心神。 看见乖巧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也迎着女儿紧跑两步,弯下腰去抱她。 露露跑过来时还是欢快的叫着爸爸,可是,等她扑进爸爸的怀里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爸爸,你别走,爸爸,你别走!”似乎一下子又回到常雨泽甩门悲愤离开家门的场景 一刹那,常雨泽无法遏止的热泪盈眶,他的感情世界里除了女儿,再无他物,他紧紧抱起女儿,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安慰她说:“宝宝贝别哭,宝贝别哭,爸爸不是回来了嘛。” 露露搂住爸爸的脖子再不放手,呜呜大哭。 徐虹在旁边看着,也开始流泪。 两对亲家已经开始见面寒喧起来。 徐铎伸手主动去跟常献义握手,常献义小跑上前,两手握住徐铎的手,称呼他老哥。徐铎也与他双手相握,笑称他老弟,他比他年长一两岁。 宋腊梅却是喊黄爱玲妹子,两个女人手拉着手,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说个不停。。 常雨泽抱着女儿走到妻子身边,借着灯光看见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低声说:“走吧,喊爸妈进去吧。” 在雅致的包间里,坐了他们七口人,这是中国一个非常典型的独生子女大家庭, 四位老人,两位中年人,一个小孩子。 徐铎点的菜,四个素菜加一份鲈鱼一份虾,一个汤,不管因公还是因私在外用餐,徐铎从不铺张浪费,饭菜都是适可而止,不点贵的,只点合口味的。 用餐期间气氛很融洽,不象常献义两口子刚来时所想那样,他们的亲家公没有一上来就兴师问罪,反而非常随和,他们根本不提前天晚上所发生的不愉快事,只是拉家常叙旧。 期间,露露是活跃气氛的法宝,小孩子情绪转换快,她见到爸爸又回来抱她亲她了,并且爷爷奶奶也过来了,所以笑得最甜,她站在奶奶和姥姥中间的椅子上表演节目,摇头晃脑的背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看到女儿又恢复活泼开朗的样子,常雨泽心感欣慰,为了女儿的快乐,他可以放弃一切成见,除了妻子的无耻和顽固外。他没来由的感叹国学的博大精深和现代人学习国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尤其象妻子这类女人更该学学《女诫》《女训》之类的国学,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贤惠和有修养的女人。 这时,黄爱玲与宋腊梅谈话时,无意之间说了一句话:“这会看见露露那么高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今天下午放学,我去幼儿园接她,她的老师任老师告诉我说,露露今天中午休睡时又没有睡好,刚睡下不大会就哭叫着爬起来,她一定是在家或者是外面受到了惊吓。大人吵架,小孩子遭罪啊。” 常献义顿时感到非常尴尬,心想,亲家终于准备兴师问罪了。 可是,宋腊梅爱孙女心切,根本没有二想,立即顺着黄爱玲的话说:“就是,就是,不管有多大的矛盾,都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谁要是敢惹俺露露不高兴,我第一个不答应。露露,告诉奶奶,谁惹你不高兴了?你让奶奶打谁奶奶就打谁!” 有了奶奶的依仗,天真的小露露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在爸爸妈妈身上扫了两遍,小手一指爸爸,脆声说:“爸爸惹妈妈哭,打爸爸。” “好,我这就打你爸爸。”宋腊梅立即站起来,走到儿子身后,假装打他,重重拍了两下巴掌,边拍边问,“露露,给奶奶说,让奶奶打几下。” 为了配合妈妈的游戏,常雨泽假装出吃疼的样子对女儿说:“露露别打爸爸了,爸爸认错了。”他心里酸酸的,即便他再疼爱女儿,在女儿的心目中,妈妈还是更重一些。 179 “停,奶奶,别打爸爸了,再打爸爸也该哭啦。”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她天真无邪的话语又惹得几位老人笑起来。不管在哪里,孩子都是大人们的开心果。 看到气氛越来越缓和,常献义心想,干脆趁这个机会给亲家认个错得了,想到这,他就给徐铎倒杯酒说:“徐哥,前天晚上的事都是雨泽做的不对,他做的不对,也就是我这个老子没有教导好,我先给亲家赔三杯酒。” 徐铎按住他的手,诚恳的说:“老弟,你这话就说错了,什么是雨泽做错了,让你来赔酒。叫我看,雨泽和小虹两人都有错,有错就要各打五十大板。今晚我喊亲家过来喝酒可不是分清谁对谁错的。两口子过一辈子谁不吵几句嘴,闹几处气,要是他们小两口一吵嘴我们就跑过来给他们撮合,我还嫌活得累呢。我跟亲家有十天半月没有见面了,今晚就是见面聊聊天,喝喝小酒,没有其他事。来,我也满上,咱哥俩碰三杯。” 看到说话随和的老丈人,常雨泽一阵感动,他觉得来之前一直揣摩老丈人会如何指责他,反衬得他太小鸡肚肠了。他老丈人曾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见惯了流血和生死场面,他在银监局放两枪在他老丈人眼里看来不过尔尔。常雨泽赶紧跑上前,给两位长辈殷勤倒酒。 徐铎不吸烟,酒量很大,跟常献义一连干了三大杯酒,然后酒杯一放,慈爱的目光在女婿女儿身上扫过,语重心长的说:“雨泽,小虹,今天你们的两个爸两个妈都在这,我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说说。这些年来,你们都很懂事,工作进步,家庭和睦,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过让我们担心的事。本来我以为到我们进棺材之前,你们都能顺利成长,不需要我们操心。想不到你们还是岁数小,阅历少,做出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我们四个老家伙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虽然书没有你们两个看得多,但是我们走过的路比你们长,经历的事比你们多,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我代表四个老家伙谈谈一些看法: 现代社会一切向钱看,一切向权看,认为有权有钱了就有一切,这种价值观是错误的。改期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确实发展起来了,但是国家忽视了精神文明和道德文明的建设,搞得人满兜里是钱,满脑子里是浆糊。人有了钱,却丧失了信仰,不犯错才怪。尤其是极个别有权有钱的人,违背党纪国法,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社会都弄得乌烟瘴气。一些本来很正直的人,也经不住诱惑,贪财或贪色,最终锒铛入狱,毁了大好前程。 雨泽,我希望你要做到不贪钱,不贪色;小虹,我希望你要做到不贪图享乐,不爱慕虚荣;人只有身正了,做事也能不偏不依,才能不犯错误。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们,任何一个冲突的发生都是综合因素造成的,有内因也有外因。内因就是你们年轻气盛,做事毛燥;外因就是官场*,道德沦丧,正气不压邪气,好人好事没人喝彩,芝麻大的丑闻就会谣言满天飞。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去理论谁对谁错就是不明智的举动。我希望你们两个小青年能够通过这件事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以后再不犯同类错误。小虹你以后要有敏感的头脑,要能辨认是非,及时远离是非,避免谣言缠身;雨泽你以后要学会冷静思考问题,冷静处理问题。至于这件事情的外因方面,我来解决。” 徐铎说到这,目光停在女儿的身上,以不容质疑的武断语气对她说:“我也听说了,你的领导生活作风有问题,他老婆长年在国外,他在单位不洁身自好,经常跟女下属眉来眼去。小虹,不管你行事如何端正,谣言可畏啊。明天起,你就从单位辞职,离开是非地,就不会沾染是非了。” 180 很显然,徐铎这个决定是他当场拍板定的,事先没有跟女儿有过丝毫沟通。徐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听到爸爸的这个决定,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委屈的说:“爸――” “不要说了,就这样定了。家里也不缺你在单位挣那点小钱。你要是觉得钱不够花就问我张嘴,要是你觉得没工作干闲得慌,你就去足疗店呆着。店不大,却是正当生意,雨泽在单位安心工作,你正好辞掉公务员身份,专心打理生意,这样组合更好。” “小虹,你爸以前也给我提过,这办法不错,我也支持你爸的决定。你不在单位忙了,也有时间照顾露露了,多好啊。”黄爱玲也帮着老公给女儿敲边鼓。 常献义和宋腊梅大受感动,他们想不到亲家做事有如此气魄,银监局虽说不是红得发紫的单位,但常人就是挤破头也难进去,并且徐虹已经在单位干出职位了,说辞掉就让她辞掉,连他们二人都觉得可惜。 宋腊梅快声快语,立即说:“徐大哥,你这样做太委屈小虹了,好好的工作辞掉了,回头想再找也得费点工夫。” “不能这样说,适合干了就是好工作,不适合干了就不是好工作,不要小看生意,生意做好了比什么工作都值钱。” 徐虹一言不发,但是她对爸爸的武断作风非常厌烦,她的情绪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两位妈妈倒是同情徐虹,纷纷变着法子安慰她。 见老丈人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常雨泽无话可说,如果老丈人当场指责他,至少他可以摆出理由辩论辩论,可是老丈人一出口就堵死了前因,只谈以后如何。他不能不承认老丈人的话语是中肯的,他的希望也是美好的,不要纠结于过去,而要放眼将来,那是一位老人对晚辈的殷切期望。 常雨对虽然心里不会原谅妻子,可是面子上他得表示表示。他违心的依次向两对爸妈敬酒,向他们检讨,说他误会了她,错怪了她,以后他会痛改前非,与她和好如初。他又给妻子陪礼道歉,保证说以后他会加倍的爱她。 常雨泽对酒场文化不陌生,表演得非常自如,他时而表情凝重,时而语气激昂,话语里透露出无尽的诚恳和无尽的悔恨,这一切都说明他是真正认错了,真正不愿美好家庭受到损害,真正想忘掉过去展望未来。 既然是演戏了,他不愿意也得坚持。 徐虹的情绪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面对常雨泽的敬酒和诚恳道歉,她拘谨的接过酒杯,轻轻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红酒,然后背过身,拿纸币擦泪水。 一场天大的家庭冲突就这样顺利解决了,两位爸爸非常高兴,相互攀比的痛饮起来,两位妈妈劝也劝不下,最终两个老人喝得端不稳杯子为止。 酒终人散,双方满意而归。 常献义已经醉得认不清路了,在徐虹的邀请下,常宋二老随他们小夫妻回到家。宋腊梅来之前就没打算回去,家里老人已经托邻居照顾了。她本来是担心万一饭桌上再闹出点什么小矛盾,她好留下下来给儿媳做安慰工作,没想到事情解决得非常圆满,超出了她的预期,所以她更加高兴,自然愿意留在儿子家,她好跟孙女亲热亲热。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突然被一阵幽幽的哭泣声惊醒。 常雨泽回到家就睡了,他刚才在饭桌上说了违心话,他向妻子道谦了,承认是他误会了,错怪了她。他已经深深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把所有实情揭露出来呢,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呢?他躺在床上,不愿意与妻子说任何话,也不愿挨近她的身子。 庆幸的是,女儿避免了他的麻烦。由于受了惊吓,露露这几夜都会做噩梦,连在幼儿园午睡也受到影响。徐虹心疼女儿,不再让她一个人睡,都是搂着女儿入睡。今天夜里也是如此,露露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甜。 181 常雨泽醒来,先伸手摸了摸女儿,小露露正睡得香,他明白是妻子在哭。妻子背对着他,向着暗夜低声哭泣。 要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只想一时的贪欲和刺激,为什么就不想到有悔恨的这一天?常雨泽隐隐有些心痛,可是什么也没表示,依然静静的听妻子哭泣。 在无尽的黑夜里,妻子忧伤的哭泣声勾起了常雨泽往日的回忆:《泰坦尼克号》初登中国,迅速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圈全国,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无不到影院里探寻爱的真谛。常雨泽也未能免俗,利用国庆长假跑到上海,与徐虹一起到大光明影院观看《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不亏是超级催泪弹,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电影院里的一些女孩子开始抹起眼泪来。平素对那些低俗的肥皂剧免疫的徐虹也渐渐进沉浸于电影情节中。 当杰克和露丝在冰水里苦苦挣扎求生时,她开始哭起来,嘤嘤哭泣,常雨泽顺热把她搂在怀里,无需言语安慰,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就是她最有力的屏障,他用他的力量和坚定来保护她,任何伤害任何痛苦都休想侵犯她。 在电影院里让恋情升化是男生最常用的手法,恐怖片会让女生惊慌失措自动投怀入抱,爱情片会让女生情不自禁感悟恋人的深情爱意。当徐虹在他怀里低声哭泣时,他能真切感受到她对他深深的依恋。 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人类是缈小的;在爱情面前,人类又是伟大的。 杰兄在伟大的爱情感召下,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让给为恋人露丝,而他平静的冻死在冰冷的海水里。看到这一催人断肠的生死场面,徐虹在他耳边悲痛而毅然的说:“雨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我面临他们那样的生死抉择,求你不要让我独自活下去。我不怕死,可是,我害怕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里。” 常雨泽相信那是她的真心话,不是在娇情。徐虹是一个开朗大方活泼漂亮的女生,她不会为了讨取他的爱恋而无病呻吟,她喜欢看金大师的武侠小说,她的性格很象小郭襄,善良纯真、大方慷慨、富有同情心,她说她学法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弱者。这也是常雨泽非常迷恋她的原因,他也是一个正直的男生,也希望做一番有意义的事业。 面对这样一个性格坚强的女友,常雨泽不需刻意宽慰她,而是说:“傻瓜,我向你保证,你说的那一天从来不会有,我们一辈子也不会面临他们那样的绝境,我会象狼一样的警觉,远离一切有可能伤害你的地方,远离一切有可能伤害你的事情。” 这不是他为了哄她开心而随意说的情话,他说了,他做了,十几年来他一直坚持如此。回想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他自信他信守了承诺,不去任何可能伤害她的危险地方,不做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事情。 可是,最终换来的却是她给她的保护人最无情的伤害! 难道说,她也感到了痛苦吗,她也感觉受到了伤害吗? 常雨泽狠狠的咬了咬牙,心想,如果她认为她在单位所做的事情令她也受到了伤害,她自愿远离是非之地,那么,他可以放弃一切尊严,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常雨泽的手慢慢伸出,落在妻子光滑的肩头上,她的肩膀冰凉如水。 他轻声说:“你怎么哭啦。” 她哭得更痛了,肩头抖动的厉害,哭声也大了些:“你知道吗,雨泽,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你还爱我吗?” “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怎么还能象小青年一样情啊爱啊的天天挂在嘴边。”常雨泽想起郭忠说过的话,“象我们这样的中年人,更多不是谈情说爱,而是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亲人的责任,爱与不爱就看是不是还在乎这个家,是不是还在乎这个家庭的亲人。” “可是,我感到你不再在乎我了。”妻子的话没有平时的理性和冷静了,反而象小孩子一样的幼稚。 182 “为什么这样说?” “你平时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时时处处都是宠着我哄着我,可是,你第一次发脾气,却是想拿枪打死我。雨泽,我真的很害怕,难道说你真会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就开枪打死我吗,你能对我说一句真心话吗?” 常雨泽心中冷笑,到现在了她还在狡辩,可是,他还是说出令他非常痛苦的话:“我当时真的非常愤怒,我确实想开枪打人,可是,即便你真的走出来,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不忍心下手,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履行我的诺言,尽心尽力的保护你,让你远离一切可能的伤害。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徐虹哭得更厉害了,缓缓转过身,面向着他,双手抓住他的手,让他的大手捂在她的脸上。他真切感受到她的泪水象涌泉一样穿过他的手指缝,流下来。 “别哭啦,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他本来不想再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可是心中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出来。 “可是,你不是真心的。”她哽咽着说。 “你是不是再想听我说一声道歉。”他的心已经有点凉了,她不反省自身,却指责他不诚心道歉。 “不,一句话不真,即便重复一万遍也还是不真。” “你只想听我的真心话,为什么你不能同样真心待我?” “你还相信我吗?春节过后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感觉你有点变了,对我冷淡了。” 最后一次机会,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说出实话,不管你是自愿出轨还是被人迷惑的,我都可以原凉你! 常雨泽圆睁双眼,直视着隐藏在黑暗里的妻子,一字一句的说:“徐虹,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请你以咱女儿的名义发誓,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那些事!” “老公,请你不要拿咱女儿说事好吗,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发誓,我对你没有变心,那天晚上,我真的是……” 常雨泽听出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悔悟,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完全失望了。 当徐虹正要说出那天晚上的实情时,小露露似乎得到了感应,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大声喊叫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她又做恶梦了。 “宝贝别哭,宝贝别哭!爸爸妈妈都在这。”常雨泽迅速坐起来,伸手把女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她。 小露露四肢用力的踢腾着,小脖子用力向上举起,就象受惊的小鹿急于逃离危险的境地,显然她还没有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宝贝别怕,爸爸妈妈都在这!”徐虹立即打开床头灯。 常雨泽看到女儿两眼视线散漫,满是害怕惊恐的神色,他悲伤的泪水突然涌到了眼窝,即便天地都毁灭了,即便家庭都破碎了,他依然会用全部身心去呵护女儿。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粗糙的脸庞紧紧贴着她细嫩的小脸蛋,妻子可以舍弃,但是宝贝女儿一定是他的! 第二天,常雨泽又回到单位。 一进局大院,看见他的同事都会热情的给他打招乎,同事们的眼神里满是敬佩和信服,能从范黑子手下毫发不伤的回来,那是真本事。 他没有先回科室,而是先给领导汇报工作。 常雨泽走进局长办公室,刘逢东正在慢条斯里的喝着茶。 “领导,我回来啦。”常雨泽毕恭毕敬的说。 “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啊,坐吧。”刘逢东放下茶杯,去摸桌上的烟盒。 常雨泽赶紧跑上去,从包里拿出一条钓鱼台烟,双手放到领导桌上,笑说:“领导,范处长让我给您捎一条烟。” 183 刘逢东看了看,动也没动,还是抽出自已的烟,不冷不热的说:“你小子少拿鸡毛当令箭,范丽才不会送我烟抽,是给你的吧。” “嘿嘿,我专门问她要了两条,一条给我爸了,这一条就是给领导的。” 刘逢东看了看常雨泽的公文包,不客气的说:“你包里还剩几盒吧,都拿来。” 领导眼尖啊,他怎么看到了,常雨泽乖乖的把剩下的几盒钓鱼台烟都送给领导,这可是*烟啊,有钱都没地方买,驻京办的高主任想买几条送领导也是托人才买到。 刘逢东把桌面上的钓鱼台烟都扫到抽屉里,对常雨泽说:“我虽然没跟你爸共过事,但是我很清楚你爸的脾气,他不会收下整条烟,他会给你留几盒烟,让你给你的同事显摆。 小常,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还是带罪之身,厅里没有处理你,不等于你清白了,你还是背着乱用枪械的违纪罪名。你整那么大的事,局里不处理,厅里不处理,你往厅里走一趟回来还抽上钓鱼台了,同事们会有什么想法?这段日子你必须保持低调,低调做事,低调做人,明白吗!” “多谢领导,我明白了。”常雨泽心悦口服的说。他想,他老爸之所以是小县局的副局长,领导之所以是市局的大领导,做事的高低差距明显啊。 “我也不是想多吸你几盒烟,我是先替你保管,等风头过去了我再还给你。” 开玩笑,送给领导的烟还让他吐出来,这不是找死吗,常雨泽赶紧回答:“领导您说哪了,几盒烟算什么,领导的教诲千金难买啊。” “去你的吧,少给我戴高帽子。你小子水深着呢,我要是再不妨你,你把我忽悠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呢。”刘逢东终于咧嘴笑了,调侃下属说,“你小子‘潜伏’学得好啊,厅里有恁厉害的同学我都不知道,害我差点跟你爸往厅里跑一趟。” “对不起领导,这个事我得给您解释解释,我跟范丽是老同学不错,可我平时很少跟她联系,我在局里的工作都由领导您罩着,我哪用得着跟她联系啊。”常雨泽有点紧张,他怕领导怀疑他在随南县的事情上搞过鬼。 “好了,不用跟我?嗦,要不是我了解你的臭脾气,真会对你有看法。唉,以后你学精着点,有关系了该利用就要利用,这叫借力。官场有两种人混得最好:一种人是血脉好,一生下来上头就有人关照;一种人是擅于借力,不断有贵人相助。除此之外,靠实实在在的干出成绩来,估计累死也难有起色。” “我知道了,领导。” “既然有范丽在厅里给你顶着,上面的事情我就不用操心了。我给你说说市里的情况,市委的意见估计范丽也给你透露过了,现在市委的意见是暂时搁置,冷处理,其实这也等于踢皮球,现在没有领导给你下定论,不处理你,不等于以后不翻旧账了。 没办法,这也是潜规则,那些常委都不表态,我也不可能左右他们的意见。其实,这反过来也督促你好好干,争取官职越升越高,处世越来越灵活,即便日后某些人想翻你旧帐,也不敢轻易下手。当然,局里面是没有这样的人,我只是打个比方。” “谢谢领导。”常雨泽对此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现在市里不处理他,以后说不定他跑到厅里去了,到那时即便市里有人想翻他旧帐,恐怕手也不敢伸那么长。 “范丽给我通过电话了,她说她不准备过来了,随南县的后续工作由你跟小张小赵负责,你们整顿小组先拿出整顿结果,然后她再根据整顿情况往厅里汇报。你有什么打算?” “我听领导的。”常雨泽心中黯然,这些事情范丽已经给他说过了,这也是范丽处理案子中第一次向人妥协,她向刘逢东妥协,换取他对他的工作支持。 “唉,我也很为难,范丽已经对我们市局很照顾了,我没法再提啥要求。刚才梅科长听说你回来了,想找你聊聊。她一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在不违犯原则的前提下能帮她就帮她一次吧。” 184 “我明白了,领导。”常雨泽很清楚梅若灵与领导的关系,帮她的忙就是帮领导的忙。 “还有你老丈人的事,我想我得先给你提个醒。前天范丽带你回厅里时,我给你老丈人打过电话,想听听他的口风。我听出来他有点不高兴,你要是见到你老丈人千万要低调。” “我昨天已经跟我岳父倒过酒认过错了。”常雨泽把昨晚两家吃饭的事情给领导大致汇报一遍。 刘逢东难以置信的瞟了常雨泽两眼,说:“看你小子浑身臭脾气,没有一点福将的样子,可你就是运气好。象你这样拎着枪追到小虹单位捉奸,以老徐的脾气他肯定得冒点火星,他脾气火暴出了名,护犊子也是出了名,你敢冲他闺女放枪,他硬是没有冲你放一个屁,看来,你老岳父没拿你当女婿待,拿你当儿子待了。 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市委之所以没有拿你问罪,并不是范丽说几句话就能顶事,很大程度上了跟你老岳有关,他在法院那站着,你又在公安局,你们家公检法占了两家,不管哪个领导想问你罪都得掂量掂量。下一步你怎么打算,跟小虹的事?” “领导,我现在真没法给您汇报。” “你不想说算了,反正那是你们的事,最终还得你来解决。小常,我送你一句话,做事要适可而止,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好了,你出去吧,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活,记住,要低调。” 常雨泽听完领导的教导,立即回到他的科室,跟科里的下属简单打个招乎,就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要保持低调。 科里的下属见到领导回来都喜形于色,其实他们早已经知道领导到厅里没有受到什么处分,但是亲眼见到他更放心。 王晓丹已经把领导的办公室整理了几遍,她心里只认可常科长,如果他这次被省厅处理了,降职或者是调到外部门,那么不管是哪个新领导上任,都甭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替他整理办公室。因为她的职责本来就不是秘书。 当常雨泽回到办公室时,王虹丹又进来给他整理材料,顺手给他泡上一杯毛尖,她本来心情正好着,面带微笑,可是当她把泡好的茶杯端到桌子上时,突然哭了起起,她压住声音,尽量不让哭声发出来,只是她的肩头剧烈耸动着。 “好好的,哭什么你?”常雨泽递给她一张纸巾。 王晓丹擦了擦眼泪,转眼又破涕为笑说:“常科,你能不能别玩这些刺激事情,就象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让人紧张得受不了。就象你去厅里这事,你跟范丽关系好,能不能事先透露一下,免得我们都担心的要死。”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跟她只是同学关系,普通同学关系,没想到她会法外开恩。” “普通,什么算普通关系?凭她的狠劲,如果只是普通同学她会轻易放过你,没有重的至少也会来个轻的?” “真是普通同学,你可不要瞎胡想。”常雨泽瞪着她认真的说,这种事情一定得给她纠正过来,可不能让她在单位乱咬舌头。 “好了,你紧张什么,你跟范丽是普通关系,她之所以关照你,是因为你极富男人的魅力,行了吧,常科。嘻嘻。”王晓丹也不怕常雨泽批评她,说笑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女孩子,真拿她没法,常雨泽也会心笑了笑。 想起领导刚才的话,常雨泽没有功夫坐下来慢慢品茶,立即离开办公室,去出入境科找梅若灵。他才没有那么大的架子坐等梅若灵来找他。 出入境科不在局行政大楼办公,而是在局大院临街的门面房里,这样方便客户前来办理公务,梅若灵的办公室也在那里。 常雨泽敲门走进梅若灵的办公室。 “进来。”梅若灵正在停头看杂志,她不知道是常雨泽来了,还以为是她的部下。 “梅姐,我听领导说你有事找我?” 185 梅若灵抬头见是常雨泽,脸上笑容顿时如鲜花般灿烂,她本来是一个相貌不俗的妇人,笑起来更显女人的妩媚,那身严肃的警服更反衬出她成*人的丰韵。 “我听说常弟回来了,正好有点小事想去找常弟商量呢,却麻烦你跑来一趟。来,坐,常弟。”梅若灵热情的邀请常雨泽坐下。她平时称呼他常科长,此时改口叫他常弟显得非常亲切。 办公室里有一套精美的组合沙发,刚好容两人并肩而坐,中间隔着一个红木茶几。 “局里都知道梅姐办公室里种满了花草,都巴不得能来梅姐办公室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呢。”常雨泽打趣说。 梅若灵的办公室里种了好多盆花草,不用喷空气清新剂,空气里自然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他说归说,但是市局的男警官们谁也不敢轻易来梅若灵的办公室串门。 “常弟看中哪些盆花了,我给常弟办公室送去。” “不,不,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欣赏花,我三天两头的出差,再好的花放我哪也得干死。” “那倒是,这些花花草草的都得每天伺候,整不好就会生虫生病。要不这样,常弟不忙了常来我这转转,我这地方地偏人稀,局里的弟兄们都不爱来找我说话,我天天清闲得很。” “只要梅姐欢迎,我巴不得天天来找梅姐说话呢。” 寒喧之时,梅若灵已给他沏好茶,放在他面前,然后由衷的说:“欢迎常弟荣归单位。” “什么荣归,梅姐笑话人了。” “你知道吗,凡是范丽处理过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你能全身而退,不是荣归还是什么?呵呵,或者可以换一句话说,常弟的魁力非同寻常。” “我哪有什么魁力,无非是运气好,侥幸吧了。”这是第二个女人称赞他有魁力了,其实他心知肚明,他有魁力个鬼,无非是他跟范丽曾经有过一段姐弟情,否则的话他就是长三张‘陈冠希的脸’范丽也照样会处理他,他只得转移话题说:“梅姐让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 梅若灵两条玉腿并拢,侧身倾向常雨泽,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常弟,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梅姐人很好啊,出入境科年年评为局里的先进单位,每一个来这里办事的人都夸梅姐待人热情,平易近人,真正是执政为民的好警官。” “你还是忽悠我。”梅若灵细眉轻皱,幽幽一声长叹,低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家豪,你可能觉得我们两口子都很贱。” “梅姐你说啥话,没有,没有,我有这想法我还是人吗!”常雨泽想不到她说话这么直白,紧张起来,竭力否认。 “常弟,你的眼睛瞒不过我。你看不起我,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是一个正直的男人,有血性的男人,我打心眼里敬佩你。其实,我跟局长的关系局里谁不知道,如果我为此感到羞愧,我早就羞死几会了。我想说给常弟听的是,女人也是有自尊的,我也不是第一眼看见局长就追着跑着做他的情人。唉,人人都有生活的无耐,都有婚姻的无耐。” “是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常雨泽扭过头,不敢看梅若灵的眼睛,她的眼神让他颤抖,里面饱含着深深的惆怅和无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是她的心理话。 梅若灵是刘逢东的情人,情人关系已经保持了十多年,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可以说,市局的干警见了梅若灵就是见了二嫂,在市局,普通干警第一尊畏的人是局长,第二敬畏的人就是梅若灵。幸好梅若灵脾气温柔,待人亲和,在局机关没有办过谁难看。 因为她跟局长的这层关系,局里中层干部都极少跟她来往,来往勤了怕局长误会啊。 即便常雨泽深受局长青睐,见了梅若灵也不敢造次。如非今天局长说她要找他,他肯定不会主动进她办公室。 186 说实话,虽然常雨泽不齿她的情人身份,对她本人并没有多少成见,因为她脾气好,待人友善,并且工作也说得过去。 “我想给常弟讲讲我的故事,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十多年了,除了我的父母亲人外,我是第一个向外人说。” 常雨泽头皮阵阵发麻,领导的情史还是少知道为妙,可是他又不敢拒绝她对他的“信认”,只能低头假装倾听。 “我跟你大哥家豪刚谈对象时,他在部队服役,我在乡卫生所当医生,就是农村的那种赤脚医生,医生护士全拿。年轻时候,我的模样还说得过去,扎针的技术比较过硬,所以,乡里那些大小干部头痛发热啦都会找我打针。 你也知道乡干部的素质,见了女人都爱说两句不正经话。我呢脾气好,不会骂人,所以他们得寸进尺,有病没病了都爱找我说闲话。他们还给我取一个羞人的外号――梅一针。 家豪在部队时,对这些情况不了解,非常爱我,后来,他转业回到了地方,分配到乡派出所里任职。时间一长,一些闲话就跑到他的耳朵眼里。他沉不住气了,开始怀疑我生活不检点,他的心也慢慢变了。 他一开始是怀疑,后来是骂我,最后是打我,让我承认奸情,把我的相好供出来。我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自然不会背黑锅,肯定不承认。我越不承认,他就越打得凶,边打边骂我,说我白天摸男人的屁股,晚上男人摸我的屁股;白天我给男人打针,晚上男人给我打针。 他又爱喝酒,喝完酒就回家审我,用武装带抽我,武装带上都有铁扣,他用力抽下去,皮带扣打烂我的肉扎在我的骨头上,疼得我满地打滚。那时候我也贱,他照死里打我,我也没有想到离婚,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有儿子了,就是你侄子陈霖。陈霖小时候爱往局里跑,还喊你常叔叔的。呵呵,你都记不起来了吧。” “怎么会不记得呢,他长得可象你们两人的优点了,见了都让人喜欢。”常雨泽打哈哈说,其实他对她的儿子真的一点印像都没有。 “我就想,既然我们有孩子了,再熬几年他的脾气就会改了。可是,我的忍让没有换来他的宽容,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打我,你侄子每次看见他打我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后来,我实在受不住了,就去县公安局反映情况。那时候逢东正是县公安局局长。逢东听了我反映的情况后,立即把家豪喊过去,狠狠骂他一顿。你也知道前些年的工作方式,批评人就不是批评人,纯粹就是骂人。 家豪挨顿骂后,老实一段时间,可是日子一长他老毛病又犯,又开始打我。我就又给逢东诉苦。这样几次后,我就跟逢东好上了。我当时认为他能收拾家豪,不让他打我,这样的男人有魁力。逢东没有引诱我,是我主动跟他好的。 一开始我只是想着跟逢东发生关系,不发生感情,可是时间长了,我跟他就有了感情,就象夫妻之间那样的相互体贴。我不知道情人关系是不是都是这样发展成的,一开始只是性伙伴,慢慢的就变成了情人关系。 我成了逢东的情人后,家豪对我更是敢怒不敢言,他怕把我惹恼了逢东会开除他。后来,我也进了公安系统,在逢东的照顾下,我一路提升,最终坐到现在的职位。 我让我老公戴了绿帽子,他又无可奈何,时间长了他的心理就扭曲了。已经许多年了,他跟我再没有性生活,他平时在随南县工作,偶尔回家一次,回家也是尽尽做爸爸的责任,跟儿子亲热亲热。 家豪本性还是一个很正直的男人,虽然性格粗鲁些,但是由于我的原因,他也变得越来越猖狂了,变着法子玩弄女人,不仅玩社会上的女人,连他的女下属也去勾引。 随南县的基层民警早有人反映家豪的生活作风问题,可是一到市局逢东就给压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在工作上尽量关照他。 187 家豪最终走到这一地步,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是我先背叛了他,可是,更是他先冤枉我先实施家暴造成的恶果。现在我儿子也长大了,再过一年就该考大学了,我跟家豪已经合计好了,等到陈霖考上大学后,我们两个就离婚,各过各的。 但是,就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发生了陈军他老婆这件事情,厅里派人收拾家豪,眼看他就要判刑蹲监,我作为他还没有离婚的妻子,我想尽点义务帮帮他。” “你不知道他做的事情有多恶心,陈军已经给我说过,厅里如果不处理陈家豪,他就再往公安部举报。” “他做的恶,就该由他承担,我不是为他求情,我是为你侄子陈霖求情。我已经把陈霖的路铺好了,准备送他到美国念大学,以后就让他留在美国。但是,陈霖要想出国念书,父母双方必须都是守法公民,我跟家豪都是公务员,如果家豪判了刑,办理签证时就会非常麻烦。 所以,常弟,算姐求求你,请你千万给范处长通融一下,对家豪内部处治算了,开除公职,罚钱,磕头赔罪,都可以接受,千万不要把他移送检察院。如果给家豪定刑,不管是性骚扰、*、贪污还是职务犯罪,都可能会断送你侄子的出国梦,甚至是断送他的一生。 有一个判刑蹲监的爸爸,你侄子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里。” 常雨泽心里一阵酸楚,梅若灵不洁,陈家豪可耻,可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想起女儿露露,她现在还小,不能理解爸妈之间的矛盾,如果她长大了,知道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的幼小心灵也一定会受到很大伤害。 他诚恳的说:“梅姐,我就是想给你出力我也无从下手啊。你也知道,在整顿小组里我只是一个陪衬,拉进去充数的。” “不,常弟你太谦虚了。”梅若灵笑了起来,“整顿小组其实就是范处长说了算,而能给范处长做工作的,市局除了常弟再无他人。” 常雨泽知道对她隐瞒也无意义,局长知道了也就等于她知道了,就解释说:“不瞒梅姐,我跟范丽是老同学,可是从毕业到现在十来年很少联系了,并且她做事手腕很硬,六亲不认,我跟她去厅里做检讨时,连我都没有想到她会法外开恩。” “呵呵,你去厅里的时候,我给你发了一个短信,我说范处长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你一定要在范处长身上下功夫。那时候局里都不知道你跟范丽的老同学关系,但是我相信只要你给范丽套套近乎,就一定能逢凶化吉,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常雨泽也想弄明白。 “那天,看见你被范处长带到厅里去了,我们这些人都很焦急,都希望市局能出面给你求求情。我私下里也给逢东建议,想让他往厅里跑一趟。结果逢东却告诉我,他说你是一个福将,你的官路应该走得很高,即便这次是挫折,也不会对你产生多大影响。 他又笑着说,对于运道好的人来说,看似挫折实际上是机遇,看似恶人拦路,实际上是贵人相助。我对逢东的用人向来深信不疑,象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看人的眼光都特别准,因为他不是看人,而是相人,他能够相出一个人多年的运势。 因为听了他的这些话,所以我才赶紧给你发一个短信,希望你能在范处长身上多下点工夫。呵呵,这听起来有点玄了,可是实际上他确实看准了,范丽不仅没有处理你,反倒是尽力帮助你。” 常雨泽尴尬一笑:“我跟范丽真的只是老同学关系,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格外照顾我。” 梅若灵只可意会不言传的神密一笑说:“我有说过范丽跟你有特殊关系吗?只要她肯帮助常弟,那她就是常弟的贵人。” 常雨泽败下阵来,怕她越扯越远,就说:“我试试吧,不过,最后范处长能不能采纳梅姐刚才说的提议我可不敢担保,万一她还是要把大哥往检察院交,你可不能埋怨我。” 188 “兄弟你说哪去了,你能帮姐说句话姐已经非常高兴了,哪会埋怨你啊。”梅若灵又一次殷勤的给常雨泽添上茶水,柔声问,“常弟感觉这杯茶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闻起来很香,后味有点甜。”常雨泽随口称赞一句,起身准备离开,“梅姐要是没有其他交待了,我该回去了。” 稍等,常弟。”梅若灵迅速走到书柜前,拿出一小罐茶叶,非常精致的包装,用小礼品袋装上,双手递给常雨泽,“这是别人送给逢东的*西湖龙井,我问他要了过来。” 常雨泽连连摆手:“给梅姐办事是我应该做的,哪能要梅姐的东西呢。”更何况这是局长的东西,她转手再送给他,他哪敢要啊。 梅若灵硬是把袋子塞到常雨泽手里,故意沉着脸说:“你再不收姐就生气啦。这是我送给我亲弟弟的,逢东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他对你的人品非常了解,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对你有意见,他那就不配当一个好领导。” 常雨泽无耐,只得抓在手里。 梅若灵也握住他的手,笑吟吟的说:“这个茶叶真的好喝,听说是从十八棵御茶树上采摘下来的。我本来想多送给常弟一筒呢,结果一盒只装三筒,我打开了一筒,另外一筒前几天送给我的好妹子殷蔓蔓了。” 殷蔓蔓?常雨泽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天黛丽人的殷蔓蔓?” “是的。天黛丽人女子会所的老板。” “梅姐跟这个殷蔓蔓很熟吗?” “她是我的好妹子,我当然跟她熟了。” “那真好,我刚好有点事想问问她。”常雨泽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梅若灵也陪他坐下,笑着问:“该不是有人投诉天黛丽人了吧?” “谁敢啊,是梅姐的好妹子开的,敢去哪查不是找死嘛。” “人家可是正经生意,就是放开查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殷蔓蔓的人缘好着呢,愿意帮她的人多了去,我这个小科长算不得什么,比我更厉害的人物有的是。”梅若灵话锋一转问,“既然不是调查,常弟想了解她什么?” 常雨泽笑咪咪的编着瞎话说:“我认识的一个小兄弟,上的名牌大学,刚毕业两年,现在政府部门上班,他家后台很硬,省里市里都有人,前途无量,家里有几套房子,有小车开着,生活无忧,他想追求殷蔓蔓,托人了解她的情况,看她有对象没。刚才听你一说,所以我就想从你这了解一下。” “哈哈。常弟,不是我打消你兄弟的积极性,殷蔓蔓虽然没有对象,但是她的眼光很高,寻常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咱市市委书记的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条件不错吧,想追求她,她根本就不理。让我说一句公道话,咱市里这些年轻人根本配不上人家。你给你兄弟说说吧,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常雨泽的好奇心顿时被勾引上来:“听说她很漂亮,很有钱?” “很漂亮,是的,我见过的女孩子里面我感觉就数她漂亮。香港嫩模Angela baby听说过吧,就是黄晓明的菲闻女友那个?” 听说过。” 殷蔓蔓的身材跟Angela baby很相似,不过五官比她还耐看。你见到她就会知道她有多漂亮。”梅若灵说到这,看了常雨泽一眼,怪怪一笑,接着说下面的话题,“至于说到钱,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只能给你大概描述一下。  她在归德市经常开的有两辆豪车,一辆是劳斯莱斯,一辆兰博基尼跑车,这两辆车加起来就两千多万。 她是天黛丽人的老板,天黛丽人的总部在上海,主要市场也在上海及江浙地区,听说她开了二十来家店,每家店的资产按五百万算吧,就将近一个亿了。 189 并且她在上海还投资有房地产业,具体投资多少钱谁也不知道。 我给你说的只是她在国内的资产,她的实际身份不是中国人,她是美籍华裔,她在美国的资产有多少更不清楚了。”  妻子也太能混了吧,竟然拉了一个外国的亿万富姐当托,常雨泽不露声色的说:“梅姐跟殷蔓蔓很熟啊,你很早就跟她认识了吧。” 称不上很早,殷蔓蔓去年才来归德投资,我也是从去年才认识她。我之所以对她比较了解,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出入境科就是管中国人出国和外国人入境的事情的,殷蔓蔓以前经常来我这办理签字手续,并且我打算送陈霖去美国念书,想通过她多了解美国的一点情况,所以很快就跟她认识了。 说实话,我很喜欢她,看她跟亲妹妹一样。通常来说,女人之间很难产生友情,欣赏对方更难,而我对殷蔓蔓不仅仅是好感,不仅仅是欣赏,更是喜欢。” “象她那样有钱又漂亮的外国妞,估计谁见了谁都喜欢吧。” “我喜欢她不完全是因为她很有钱,也不是因为她是老外,而是她本人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非常单纯非常有品味非常有爱心。 一般来说,外国人来中国都是大爷,都是中国人围着外国人转,中国人伺候外国人,而殷蔓蔓相反,她的佣人仆人和司机都是漂亮的金发洋妞。 她的艺术修养很高,在天黛丽人的大堂里有一架钢琴,她闲来无事就会上去弹奏一曲,世界名曲,她弹得非常棒,有个在教育局上班练过钢琴的大姐听了评价说,殷蔓蔓的钢琴水平不差于郎朗多少,这水平够高的吧。 最让我佩服的是,殷蔓蔓非常有爱心,去年刚来归德市开店她就向市红十字会、市希望工程各捐了三十万,今年又各捐三十万,我都怀疑她的会所能挣多少钱。这还不算,她还通过教育局一对一赞助,她一个人就赞助了两百多个贫困学生,每个学生每月按三百元算,每月也得六七万块,一年下来将近百十万。 殷蔓蔓献爱心是自愿自发的,不象有些人捐点钱做点慈善就自吹自擂的到处宣传自已,殷蔓蔓却好,她不让任何人宣传她,民政局想发给她一块奖牌她根本不去领,报社里想宣传她她根本不接待。
说到这我给你举个例子,你看她有多可爱。有一次,市小动物爱心协会的负责人找到她,劝她捐点钱,说狗贩子买了很多小狗,准备卖到狗肉店杀了吃,那些小狗多可怜啊,那个负责人想让殷蔓蔓出点钱把狗贩子的小狗都买下来。 殷蔓蔓毫不客气的说,我捐钱是用来救助人的,不是救助狗的。 那个负责人就说,红十字会根本不缺钱,肥得流油,你捐三十万给红十字会,可能有二十万都让红十字会的人给挥霍了。 殷蔓蔓就说,人再坏也是人,狗再好也是狗,与人命比起来,一万条狗命也比不上一条人命。她一番话把那个小动物负责人给气跑了。呵呵,我听起来都想笑。 殷蔓蔓长得跟洋娃娃一样,又可爱又天真,都想着她很好骗,那就错了,她的口才和手腕都很厉害。  有一次,赵陵区地税分局周局长的老婆到天黛丽人做美容,刚好碰上了周局长的二老婆。不知道怎么会事,大婆一看见二婆立码生气了,上前抓住二婆就想打人家。 大婆很凶,店员都不敢阻拦。殷蔓蔓出来了,拉开大婆,对大婆说了几句话。 殷蔓蔓说,大嫂,你别生气,我先给你说几句话,你要是觉得在理,店里给你免费做SPA,你要是觉得不在理,我让你打完二嫂再打我,这样行吧。她这样一说,不管她说得在理不在理,都是她吃亏。  那个大婆一见殷蔓蔓这样说了,就不好意思再发脾气,就坐来来慢慢听她说道理。 殷蔓蔓说,大哥娶二嫂有几条好处: 第一,大哥工作有动力有上进心,因为他有两房老婆要养活,他必须多捞钱,快升官。这样的男人工作有动力,生活有激情,你不用催他他跑得比马都快,跟着有强烈进取心人的男人过日子,女人活得才有滋味。 第二,大哥少得脏病,你也身体健康了。男人想女人就跟小猫想吃肉一样,只要男人有条件有空闲,他肯定会找女人,你不让他找固定的,他必定找临时的。宾馆酒店出来卖的小姐多的是,大哥天天去找小姐说不准哪天就可能染上脏病,淋病啦梅毒啦还好些,有病死不了,要是得了爱死病,那就吓人了。大哥要是不小心得了脏病,回家再跟大嫂办事,说不准就传你身上了。要是大哥有二嫂了,他可能就没精力找那些一次性的了,所以他得脏病可能性就没有了。 第三,大哥会更加疼爱大嫂,会更顾家。大哥在二嫂家*过了,肯定会觉得有亏大嫂,有亏家庭,所以他会加倍的补偿这份感情。如果大嫂能够默许大哥的行为,那么大哥更会对大嫂推宠恩爱,他会更加放心让大嫂主持整个大家庭。 第四,有二嫂在旁边的监督和激励,大嫂会更加注重保养和美容,会经常来我们店美身塑体,我们天黛丽人会把大嫂打造成一个有品味有气质的人见人迷的官太太。那样的话,大哥会更加喜欢大嫂,更加离不开大嫂。你看大嫂你现在,由于你不能控制自已,经常上火,又不会保养,不懂美容,弄得头发又干又黄,脸庞老得象桔子皮,咪咪快垂到肚脐眼上了,大嫂你这形像,不要说大哥看了没兴趣,就是大街上拾破烂的见了也躲着走…… 殷蔓蔓的口才真是了得,硬是把那个大醋罐子说笑了,当场跟二婆握手言和。从此以后,大婆二婆好得跟姐妹一样,经常一起来店里做美容。哈哈,你看殷蔓蔓厉害吧,要不说她年轻轻的就能管那么大的生意呢。” 看起来,梅若灵对这个殷蔓蔓推崇倍至,话里都是吹捧她的,通过她想了解她的缺点恐怕不现实,不过,从梅若灵的描述来看,这个殷蔓蔓倒是一个很有个姓的女孩子,有钱,漂亮,外国人,口才好,又有心计,妻子又怎么跟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扯在一起了呢? 常雨泽越想越心烦,不愿再听她吹捧下去,赶脆打退堂鼓离开:“听梅姐这样一说,这个殷蔓蔓简直是浑身冒光的天使,凡人都得仰起头看她才行。我得给我的好兄弟早点说说,人家太完美了,他配不上人家,让他早点死了这个念头,免得他害单相思。” 卷六 复仇 男人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地位,但是决不能丧失做男人的尊严! 面对后台空前强大的银监局局长,常雨泽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个嚣张无耻的大色官受到应有的惩罚! 190 上班时间,常雨泽接到老丈人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常雨泽立即驾车过去。 徐铎和黄爱玲老两口住在法院家属楼,一楼,跃式结构,内部装修都是以前的老式风格,看起来古色古香,朴实无华。 楼上楼下两层,房间很多,住的人却少,就徐铎老两口和一个中年女保姆,保姆姓李,是徐铎拐了几道弯的远亲侄女,常雨泽平时叫她李姐。 因为人少,所以显得家特别空旷,徐铎和黄爱玲非常希望女婿一家能经常来看他们。 常雨泽来到岳父家,徐铎正在书房等他。 书房其实就是储藏室,面积超大,有四十多平方,房屋中间摆着一套古朴的小茶几和几个小圆凳,贴墙摆着一个大保险柜、一个大书柜和几列木制陈列架。书架上摆放着有关法律方面和收藏方面的书籍。陈列架上摆放着各式古玩,瓷器和玉石据多,在壁灯的映照下这些古玩个个都美仑美奂。 徐铎除了以大脾气的法院院长出名外,他另外一个身份也非常出名。他是一名资深藏友,偏好收藏瓷器和玉石。几十年来,他积攒了几百件珍贵的藏品,他的藏品之丰富和珍稀,在归德市收藏界大名鼎鼎,即便放到全省收藏界也小有名气。 近几年来,随着古玩市场的火热,他的这些藏品不知道价值几何。当年他花几个小钱从老农手里买过来的破铜烂铁,现在都价值不菲,这种点石成金的本领要比那些靠收受贿赂来得干净多了,市里一些领导为此都非常羡慕他。不过,徐铎从不把他的藏品拿出来让藏友欣赏,因为他清楚他的身份,他是一名政府官员,他怕社会上的流言蜚语。 常雨泽推门走进书房,徐铎正坐在圆凳子上,拿着一柄放大镜津津有味的欣赏一块精美的小玉佩。见女婿进来,他随手一摆,“坐,雨泽。”然后又聚精会神的欣赏手中的玉佩。 常雨泽也不客气,坐到岳父对面,拿起紫砂茶壶,给岳父先满上一杯,然后再给自己满上,端起来品了一小口。徐铎喜欢喝苦丁茶,这是保健茶,常雨泽一直喝不惯,不过既然老丈人爱这一口他就趁出差时经常买回来孝敬他。 茶几上放着一个古朴的红色木盒,盒盖掀开,盒子里面铺着一层黄色绸缎,在盒子一角的绸子上躺着一枚乳白色的小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凤凰身体修长,身姿优美,玉佩周身泛着柔和的光芒。 徐铎手里所拿的玉佩上与盒子里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他拿着放大镜仔细鉴别,似乎想看出谁优谁劣,不过,两枚玉佩应该同样价值不菲,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陶醉。 徐铎欣赏了好大会,才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把玉佩随手递给常雨泽说:“你看看,这两块玉佩有什么不同?” 常雨泽把两枚玉佩都放在手心里,比较大小,比较花纹,感觉一模一样,就说:“爸,我对这行不懂,看不出所以然。” “哈哈,不要说你看不出来,就是那几个北京来的文物鉴定师也都看走眼了,都以为这只是一枚普通的宋代玉佩,其实,这很可能是北宋皇宫里的珍宝。”徐铎呷一口茶水,得意之色尽在言表,这时的他哪象严肃刻板的执法者,分明就是一个刚刚占了大便宜的古董商人。 皇宫里的珍宝,该是国家几级文物啊,常雨泽听了好奇心顿起,又拿起来,仔细端详,不过还是看不出所以然,就问:“爸,你怎么看出来的,上面也没有宫廷监制的字样。” 徐铎说:“我先给你说说这两个玉佩的来历,这一个是我从东北买过来的,二十多年前文物还不值钱,我用两听牛肉罐头换回来的,据那个卖玉的说是别人从一座金代大墓里盗出来的。另外一枚是我几年前从咱市一个藏友手里买回来的。 一开始我觉得这两枚玉佩玉料的质地非常好,都是上等的和田玉,雕刻的图案和纹饰都非常精美,认为这肯定是官宦或者富商人家的玉佩。可是,这两年我越琢磨越觉得里面有门道,这两块玉佩的档次应该不仅是官宦人家的,而是层次更高。 你一想想,一块玉在东北出土,一块玉在内地流传,这两块玉佩应该是有所差别的。可是经过我多次比较,两枚玉佩的玉料和图案竟然完全一样,这说明这两块玉佩是同一时间同一个玉匠制作的。” 191 徐铎越说兴致越高,他挪了挪圆凳子,凑到女婿身旁,拿起放大镜让他仔细观察玉佩上面的纹路,兴奋的说:“你仔细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徐铎收藏的古玩很多,但是碍于他的官员身份,他不能与其他藏友一道交流沟通。有时候,他花小钱淘来的真宝物,想找地方显摆显摆,可是却无人喝彩,他的妻子女儿对收藏都不感兴趣,这让他很寂寞,所以他经常把女婿喊过来,让他欣赏他的杰作,虽然常雨泽对收藏也不太感冒,但是不妨碍他当一个好观众。 在这一点上,徐铎从来没有把常雨泽当作女婿,而是把他看成了儿子,他经常当着常雨泽的面打开保险柜,拿出里面的珍藏让他欣赏,外面陈列的古玩都是价值几千几万元的便宜货,而保险柜里珍藏的古玩都在十万元以上,甚至有些价值上百万或者更贵重。徐铎不防备女婿,是因为他没有过多私心,他认为他收藏的这些宝贝日后自然都会传给女儿女婿他们。 透过放大镜,常雨泽看到玉佩中央有一个圆形图案,勾勾弯弯,纹路复杂,不象什么字体,就说:“上面这个东西圆圆的,不象是字,就是一个花纹。 徐铎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说:“许多藏友都是栽倒在这上面,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花纹,哈哈,他们都看走眼了。” 他边笑边站起来,打开书柜,拿过来一本厚厚的古装书,放到茶几上,翻开到某页,然后又把玉佩放到书页上,伸出食指指着书上的一个符号说:“你再看看,玉佩上的符号跟书上的这个符号是不是完全一样?” 常雨泽又拿起放大镜,仔细辨认玉佩上的符号与书页上的符号,经过仔细对比,感觉两个符号一模一样:“好象是一样啊。” 徐铎又一次兴奋的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说这个玉佩可能是皇宫里的宝贝,这个符号就是最好的凭证!这本书叫《道藏》,几十年前香港印书局印制的,古本,《道藏》最早是谁负责起草编定的呢?是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这个赵佶不是当领导的料,却是大艺术家。他本人精通书画,又喜欢收藏,凡是他经手的字画、古玩无不是稀有珍品。”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了常雨泽一眼,“这个皇帝的事不要我说了吧,你们历史书上肯定有他的故事。” “是的,历史课本上有,靖康耻犹未雪,岳飞的满江红说的就是他。”常雨泽想起中学历史课,每当历史老师讲到这段历史,全班男生无不义愤填膺,为那段耻辱的中原文化而悲愤不已。 “这个赵佶不好好当皇帝,不想法治理国家,却喜欢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他非常迷信道教,自封神宵教教主,又教人收集天下的道教典籍,编写《道藏》百科全书。你刚才看到玉佩上的符号跟书上的符号都是神宵教的一种符录,是神宵教的顶级符录,能够呼唤神灵,驱逐百邪。这个符录笔画清瘦,线条优美,所以这个符录很可能是赵佶亲自撰写然后授权宫廷玉匠雕刻的,这样有意义的玉佩自然是宫里妃子或者公主之类佩戴的。为什么东北的古墓里能出土玉佩?肯定是当年那些妃子公主们被金国人掳捋到了东北,她们随身佩带的玉佩也就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恭喜爸,这两枚玉佩要真是北宋皇宫流传出来的,那就是国宝级的宝贝了。” 徐铎却淡然说:“何为宝贝?能给持有者带来幸福和好运的才是宝贝,要是只会给持宝人带来血光之灾那就称不上宝贝,那叫邪物。想想当年那些皇妃和公主们都生活在皇宫里,整天生活花天酒地,身上佩带的的金银玉饰哪个不是价值连城,可惜国家没有治理好,国力不强盛,老百姓不拥护,最终让外敌攻破了城池,落得国破家亡, 据历史记载,赵佶皇室满门几代几千人都被金国人俘虏到了东北,皇宫里累积几百年的珍宝也都被抢到了东北。东北那地方可不是好地方,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那些在皇宫里生活惯了妃子公主到那享不了福,都成金国人的战俘了,身份地位跟*没啥差别。 192 可惜啊,从北宋起,汉人就象阉割了小马驹,再也没能蹦达起来。我们为什么常说汉唐雄风这个词,是因为汉朝唐朝时候我们汉人从物质上到精神都是强盛的,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文化。而从宋朝起,汉人文明就一朝不如一朝,一代不如一代,精神蔫吧到了极点,正常男人不得势,阉人太监横行。 前些天,电视上播放郑和下西洋的电视剧,那些编导们胡扯说我们的文化多么先进,国力多么强盛,我们的舰队多么强大,航行到印度,航行到非洲,距离多么遥远,看了真是让人气得蛋疼。 让一个没有男根的太监,开着一群大木船,装着丝绸和瓷器,沿岸到处派发,这算是他妈的什么文化,无非说我钱多、肉肥、人傻,家大业大,抛洒点没啥! 看看人家西方,十几个人驾条小木船就敢满世界的闯荡,到处开疆扩土,这才叫开拓,这才叫冒险,这才是男人干的事情,这才是强盛的文化。 我不知道那些历史学家是怎么编写古代历史的,要是让我给中国历史断代,中国古代史就三段,石器文化,青铜器文化,瓷器文化。石器文化愚昧,青铜器文化强盛,瓷器文化羸弱。” 收藏的学问很深,牵涉到各个学科,尤其是历史文化知识必须精通,否则给古董断代就是大问题。徐铎没上过几天学,充其量是初中水平,他任法院院长也是转业后在法院系统恶补了一些法律方面的知识,而从迷上收藏后,他又开始狂补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等方面的知识,他看得多了,钻研得深了,往往也能对古文化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 常雨泽对老丈人的见解不敢认同:“我们国家对外宣传上不是经常说中国是瓷器的故乡,瓷器的发明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吗?在英文中瓷器就是中国(china),‘瓷器’与‘中国’在英文中同为一词,充分说明中国瓷器就是中国文化的象征。” 徐铎咬文嚼字的解释说:“要是从商品和实用的角度看,瓷器还是不错的,要是把它上升到民族精神和民族文化的高度来看,瓷器可以说一个非常丑陋的代表。如果外国人说中国人是‘瓷器’,那就不是赞美人,而是嘲笑人了。 你看青铜器和石器,能够做成大型器物,外观看颜色深沉凝重,造型稳健大气,拿得起,放得下,怎么折腾都不容易损坏;你再看看瓷器,不管你做成多大的器型,都脱不了圆润细腻的外形,这就是女人的曲线,体现的是女性的阴柔美,再说瓷器的质地,一碰就碎,需轻拿轻放,很难四处流转,瓷器这种东西天生就是摆在家里,藏在屋里,客人来了让人欣赏欣赏的玩艺。 为什么自宋朝起汉族女人就开始裹脚,有些人说女人脚小好看,纯粹是有毛病的人才说的话,那是因为汉文化越来越腐朽,越来越软弱,整得男人越来越没有男人气质,所以男人们都被整得心理变态,回到家就拿折腾女人取乐子。 你年龄小,没有见过那些小脚女人,我跟你爸这辈子是见到很多,就拿我的老娘来说,她从小就裹脚,裹脚以后就不能出门上街,更不用说下地干农活了。这样的小脚女人就象漂亮的瓷器一样,只能放在家里,让人欣赏把玩。” “爸是不是说瓷器文化代表了汉民族的阴柔性格?”常雨泽感到老丈人的解释很牵强,但是见解还是有一些闪光点。 “是啊,一个崇尚阴柔的文明就没有雄性的激情和热血,所以呢,西方人可以拿刀子大块吃肉,我们汉人就只能用两根木筷一颗一颗的挟茴香豆。我们国家不喜欢战争,不传颂英雄,历史上那些开?扩土的名人都被批判成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反而教材。你翻翻历史看,历史书上那些有名的英雄都是打的返击战,都是让人家抢了钱啦杀了人啦才开始打反击,象岳飞、戚继光他们。我们国家都是受虚名所累,认为只有人家先打了我,我再还手才是名正言顺,这纯粹就是一个弱者的自卑心理。 193 你再看看我们跟小日本的钓鱼岛纠纷。新闻报导上经常说小日本跟老毛子有北方四岛纠纷,跟韩国有独岛纠纷,跟我国有钓鱼岛纠纷。可是我们得认真分析,仔细比对,看看小日本跟我国的纠纷与别国的纠纷有什么本质区别。 北方四岛是老毛子占着的,小日本想要回来;独岛是韩国占着的,小日本想要回来;唯有我们的钓鱼岛是小日本占着的,我们国家想要回来!我们是二战的战胜国,小日本是战败国,战胜国的领土让战败国占领并且还要不回来,这都是那门子历史!要不政府干脆承认算了,钓鱼岛就是小日本的,小日本占领名正言顺,免得那些保钓的人天天喊叫着保钓保钓让人听得心烦!” 徐铎说着说着就显露出他军人的铁血风骨,语气激昂神情严肃。 常雨泽很认可老丈人的观点,只是他不想随着他的情绪走,因为那样会让他更加激动,就随便说了句:“外交部不是一直再严重声明,严重抗议吗。” 徐铎不宵的哼了一声:“抗议有个屁用,小偷偷了你的钱,你再抗议他也不会乖乖还给你。你就得上去抢回来,夺回来,末了还得踹小偷几脚,叫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你知道我打完越南为啥又从广州军区调到沈阳军区吗?” “没听爸说过。”常雨泽其实知道原因,是他爸常雨献义告诉他的。打完对越自卫还击战后,国家为了防范北方边境的威胁,就抽掉一些参加过越战的有实战经验的基层军官充实到北方前线。徐铎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表现勇猛,立下显赫战功,对越战争刚刚平息后,他又响应国家号召,选择去了沈阳军区,与老毛子在边界线对峙。 “抗美援朝过后,解放军有二十多年没有打过大仗了。军人不上战场,没有打过仗,没有见过血,就象新兵蛋子一样,听见枪声就腿软,平时练得再好都是瞎扯蛋。这样的军人你还指望他保家卫国,连他自个能保命都难说。 打越南时,我们一开始都轻敌了,认为越南国小人少,打他们还不是出去练练兵。可是战争真正打起来就不是那么会事了,越南小鬼子刚跟美国佬打完战,实战经验丰富,全民皆兵,斗志昂扬。我们的军人都是没有经过实战的新兵蛋子,各师团的领导也不行,打仗想当然,用老经验套新情况,参谋军官老化,不能知己知彼。最后战争虽然打胜了,军队却死伤惨重,我尖刀连一个连的弟兄就死伤了几十个。 打过越南小鬼子后,中央的领导才知道,能打仗的军队不是单靠花钱就能装配出来的,还必须经过实战的锻炼。所以中央领导就打算抽调一些打过越南鬼子的老兵充实到东北西北前线,防范老毛子。我主动报名去了沈阳军区,那里的老毛子闹得最凶,我就打算再会会老毛子。越南只是小鬼子,老毛子才是真正的大鬼子。 我经常听说现在网上有些小粪青动不动就叫嚷联合老毛子,打倒美国佬,我看这些小烘青的脑袋都让驴给踢扁了!我们国家跟美国佬只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冲突,并没有财宝和土地方面的实质性冲突。打小日本的时候,是美国佬朝日本扔了两颗原子弹,要不是这,单靠解放军的小米加步枪,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才能把小日本赶跑。 我们国家整天嚷着老美是霸权国家,整天瞎掺和我们国家的内部事务,老美是多么多么的坏,其实那都是宣传的需要,我们国家并没有把老美当成仇敌,否则政府还敢大把大把的买仇敌的国债? 与美国佬相比,老毛子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国家东北西北的大片土地都是老毛子抢走的,外蒙古的独立也是老毛子一手策划的。不管是清朝还是抗战时期,老毛子都想全面控制中国,想把我们国家变成黄色斯拉夫! 要清楚我们国家的历史,每一次汉人亡国,外敌都是来自北方。辽人、金人、蒙古人、清人都是从北方打过来的,连小日本也是从东北打响的第一枪。我们国家最大的隐患在哪?就是在北方,老毛子始终都是我们国家的心腹大患!” 徐铎越说越激动,右手开始有力的挥动起来,就象一个正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奋勇杀敌的将军。 194 常雨泽赶紧给老丈人端上一杯水,笑着说:“爸,您先喝口水,老毛子也好,小日本也好,都不用您操心。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简单,天天上网打游戏,杀人杀鬼杀怪兽,功夫都厉害着呢,一出手就是放倒一大片,让他们上战场肯定没问题。” “哈哈,现在的科技发展太快了,我们这些人都落伍了。美国佬打仗都不上人了,直接弄无人机上去轰炸了。”徐铎笑了起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这脾气越老越有点走样了,说到事上就激动起来,我为啥这些年苦丁茶不离口,就是因为苦丁茶能降压去火,刚好治我爱上火的臭毛病。闲话少说,该办正事了。” 徐铎走到陈列架前,从上面选了一个红色小盒子,放到茶几上,然后从两枚玉佩里挑出一枚,放进小盒子里,有点十分不舍得说:“这个玉佩是从东北大墓里挖出来的,流转的时间较短,就送给老刘吧。这是送给你领导的,你拿着送过去。”他说着把小盒子推到常雨泽面前。 常雨泽连连推辞说:“爸,不需要您老破费。我会给领导送礼。” “什么叫破费。这些东西迟早都会传给你们,我死了一个也不会带进棺材里。既然迟早都是你们的,不如现在拿出来做贡献。别看你整天跟你领导面前晃荡,有些事你还是不如我知根知底。
这几年古玩市场非常热闹,刘逢东也想学学收藏,前几年经常向我请教。我给他说一开始做收藏摊子不要铺太大,找一两个小类入手,边学习边收藏。他也开始藏玉,这几年也弄到几块玉石,不过他不识货,里面真假混杂。我给你的这块玉佩你领导也见过,但是他不懂行,不敢要,我一看不错,当即七万块钱拿下了,否则这块玉佩早就让外地人买走了。” 常雨泽一听价格,心头一跳,几年前七万买的,现在价格至少要两三倍,如果老丈人签定是正确的,真是皇宫里的东西,价值就不知到翻几倍了,立即说:“爸,这不行,这东西也太贵了。” “我当然知道贵,古玩这东西不贵就不是好东西。我跟你领导的交情不是三五年了,送个小玩艺算不得什么。收起来吧,瞅机会拿给你领导,这也不叫送礼,你就说是我让他鉴赏的,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玉。你先不要给他说那个符录的事情,免得他知道了不敢留下,回头我找时间单独给他说。况且那个符录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见得完全正确。” 常雨泽见老丈人态度坚决,就识趣的把盒子装进口袋里,嘴里连声说:“多谢爸。” 常雨泽深知岳父与他领导的关系较近,论官位刘逢东比徐铎还要稍高一些,但在许多场合他都表示出对他的尊重。徐铎不仅在官场有个性,在收藏界也是名人,收藏界出名的人基本上都是大富豪,会鉴定会收藏的都是能人,有点石成金的本领,现今社会,在官场上送钱送物都是低级了,送古玩才是潮流,既彰显品位,又能保值升值,再说这东西也容易流转和洗白。 徐铎见常雨泽收下玉佩,又喝了一杯茶,才语重心长的说:“雨泽,其实你爸我这几年早就不想干了,想早点把法院这摊子事都扔出去,专心做我的收藏。收藏的水很深,我随便整件玩艺都比我一年的工资多。 我之所以再多熬两年,目的是想把你扶上位。你在科里干得再好,都是一个将材,因为是你局长指挥你打的仗。你只有到区局县局当过一把手,负责过整个分局的管理工作,你才能成长为帅材。 我本来是想等明年把你扶上位,高新区分局的局长明年会退据二线,我给刘逢东沟通好了,到时候就让你上位。今年刚好出了一个随南县陈家豪的事情,陈家豪撤职后需要补位,但是你是随南县整顿组的成员,肯定不会让你直接接任,只能从外县或者或者其他分局调过去,其他县局空出的位子再让你补位。我都给刘逢东沟通好了,这样操作起来难度虽然有点大,不过也没多大影响,现在陈家豪的案子还没尘埃落定,无非要多等几天。” 195关于更新慢向各位朋友的道谦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对于本卷更新较慢向各位朋友道谦。 由于本卷作用非常关键,据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本卷会引入一个重要人物殷蔓蔓,前面一些人的谈话只是为了把殷蔓蔓慢慢引入进来,而这些人的间接话语会把殷蔓蔓的形像基本确立下来,至于她的出场将是水到渠成。 本卷会提示郑卫华的后台是哪个部级领导,因为这种高官比较难确位,并且部级以上领导的碰撞难度较大,所以搜集的材料会多些,构思会长些。 再次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本文不会太监,也不会为了赶速度写成小白文。 195 听着老丈人的苦心安排,常雨泽心头苦涩无比,老丈人不是因为发生了银监局的事情才临时安排的权宜之计,而是早已经替他经营好的升迁之路。常雨泽倒是希望老丈人对他凶狠些,他好给他彻底摊牌,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关心他提携他的老人,他实在狠不下心肠。 “谢谢爸对我的栽培,其实,我没有多大的官瘾,有个职务干着,有点钱花着就行。”常雨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后面的话想说“我不想做大官,只想夫妻恩家家庭和睦”。 徐铎立即挑出他的语病,严肃的说:“你说什么丧气话!男人不求上进还算男人吗!今天我把你叫过来,就咱爷俩在,我有些话要给你挑明了说,一是要求你沉下心在单位好好干,二是亮明我的态度。” “您说吧,爸。”常雨泽意识到了老丈人会说些心里话。 “好,我就是这脾气,直来直去,我说得难听了,你给我忍着,有意见了等我说完你再提。”徐铎挺胸而坐,两手放在大腿上,这是他多年行伍养成的坐姿,包括他判案时也是这样端坐,这样端坐显得人有精神有气势。 “第一,我对你那天晚上的做法很生气。从小到大,都是我骑在人家的脖子上屙屎,从来没人敢往我脸上尿尿。你拿着枪到单位找我闺女的麻烦,还想放枪打她,不管小虹有没有错,都轮不到你来教训她!要搁我以前的脾气,我立即让小虹跟你离婚,然后我还得收拾你!凭我在法院的地位,判你个杀人未遂是没问题的。唉――,可是我老了,没有以前的狠劲了,不想再闹得几家人鸡飞狗叫的。关键是你跟小虹有了露露,每次看见你跟小虹带着露露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我和你妈都很开心。你妈已经退休了,我过两年也会退休,退休以后我就会专心照顾露露。我要是赌气让小虹跟你离婚,然后再给你弄个罪名,露露会开心吗?你跟小虹十几年才组建成的小家庭,我一句话就能给你打散,可是,我这个老头子能忍心吗?就是我狠下心了,你妈也不会愿意我,唉。
昨天晚上,我跟你亲爸亲妈一块吃饭,我可是强压住怒火才坐住的。我想当场训你一顿,你要是不服咱大不了一拍两散,可是我想想终于没有发火,我一发脾气,你亲爸你亲妈都受不了。你亲妈还好些,她的脾气也是直筒子,心里不坐事,哼,可你亲爸不行,别看他现在是副局长了,胆子小着呢。我要是当着他的面训你一通,他肯定十天半月都过不来。你知不知道,雨泽,你敬我的酒我是当毒药喝下去的!”
常雨泽避开老丈人的视线,心中暗自苦笑,他看出老丈人是真的生气了,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常雨泽不想这时候再惹老丈人上火,强忍着耐心听下去。
“第二,我对你很失望。你做事不冷静,毛燥、卤莽,你的表现根本不象一个搞公安的干部。我不知道你是听信了谁的谣言,你想也不想就掂着枪跑到银监局找小虹的麻烦。你就不想想徐虹是谁的闺女,徐虹是我徐铎的闺女,是归德市法院徐院长的闺女!
不要说郑卫华是什么狗屁局长,他就是市长、市委书记,你问他敢不敢碰我的闺女。我徐铎生下来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服过许司令外,你问问那些广州军区出来的打过越南的老兵,尖刀连的徐铎怕过谁!有机会你问问我的那些老战友,看我是怎么收拾越南小鬼子的!
打越南的时候,我们连在行军途中遇到越南小鬼子打伏击,当场就死伤七八个弟兄。经过一番苦战,我们最终攻克小鬼子的据点,活捉仨小鬼子。小鬼子想投降活命,他妈的,我的弟兄死了,他们小鬼子想活命,没门! 196老丈人的态度7
不要战俘,全部杀死,我亲自下的手。仨小鬼子抱头并排跪着,我不到后面打他们,我就站在小鬼子面前,顶着他们的脑门开枪,让他们看看他妈的是谁狠。子弹从脑门打进去,从后脑勺射出来,脑浆都给迸出来了。我一连开枪打死俩,第三个害怕了,想逃跑,让弟兄们一阵扫射给击毙了。可怜我那几个死掉的弟兄,这仨小鬼子全当是给他们陪葬了。”
徐铎谈及战场上的惨烈情景,虎目里迸射出伤心和追怀。 “可以说,我们尖刀连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见多了生死,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在兰马县跟县委书记拍过桌子,在归德市我照样敢跟市委书记拍桌子!
亏你在公安局混了十来年,你就不知道有哪些单位的人碰不得,公检法系统,纪检部门,那些行政官员碰到这几个部门躲还躲不及,你认为他还敢冒死往前冲?况且我是法院院长,我手里掌握的那些官员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少吗?就郑卫华那点花花肠子,他闺女老婆都在国外,住豪宅开豪车,花的钱从哪来?还不都是姓郑的从银行从贷款户从担保公司搞得那些钱,我随便扒一扒就能让他老死在监狱里。
当官没有一个干净的,屁股沟里都夹着一屁股屎,不过屎多屎少而已。可以说,我捞得钱比他们都干净得多,我收拾姓郑,他想反咬我一口都没地方下嘴。
雨泽,当你开枪时你就没有好好想想,在归德市除了你敢对我闺女发点脾气,还有谁敢惹法院院长老徐的闺女。
再说一个问题,当你听信别人的谣言,认为小虹在姓郑的办公室里,你就不能保持克制,多等几份钟,等他们出来了,你看清楚了再开枪,看到底是不是我闺女!
现在多亏是和平年代,不是让你上前线打仗,象你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一上战场头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不冷静啊,沉不住气啊,听到一点风声就撒丫子往前冲,小鬼子最喜欢打的就是你这种没头脑的人!”
“对不起爸,我当时真不该开枪,是我太不冷静了。”常雨泽心悦诚服的认错说。刘逢东也批评过他同样的话,现在回头一想,当时确实太急噪了,冒然开枪了,要是能多等一些时间,等奸夫*出来再收拾他们就对了。
“别插嘴,等我说完。”徐铎打断女婿的话,接着说,“第三,我觉得你跟小虹的婚姻出了很大问题。两口子之间必须相互信认,要是两口子间不再信认,你猜疑我猜疑你的,肯定会出问题。知女莫如父,我对小虹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谁敢说小虹有问题我都不会依他!
小虹是我看着从小长大的,她的性格不象她妈,更象我,脾气耿直,热心肠,做事大方,不象其他女孩子那样小心眼。你经常在北京出差,她怀疑过你没有,没有吧,你倒好,你却怀疑起她来。
我也知道,那个姓郑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喜欢跟单位的女下属套近乎,有个别女下属也想跟他捞点外快,跟他有不三不四的行为,但是你就不好好想想,小虹有这方面的需求没有,她不缺钱,不缺权,有个好老公,有个乖女儿,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做那种事!
我也听小虹说啦,那天你去单位找她,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有接,就是因为这你更加误会她。这可能真是巧合了。小虹没有接电话是因为她正在做美容,美容师怕影响她,就没有告诉她你打电话的事。这在生活中不就是屁大的一个事吗,就因为小虹当时没有接你的电话你就怀疑她,还不是因为你对小虹缺乏信认了。
那天过后,那个美容店的老板亲自过来给我解释,那个小殷是东北女孩子,真是一个实在人,性格杠杠的,象个爷们。小殷说她愿意拿出来一千万悬赏,证明小虹跟她在一起,谁要能拿出来证据证明小虹有问题,她愿意送给他一千万。唉,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却让一个外人来证明,这不是笑话是啥!” 197老丈人的态度8 又是这个殷蔓蔓,她不仅跑到他爸妈家作伪证,又跑到岳父岳母家作伪证,并且敢拿一千万封堵别人的口,看来她跟妻子的关系不一般啊,妻子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她的福气了。常雨泽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总不能把以前那些证据都一一摆给老岳父吧。
“第四,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光,当初的选择没有选错。雨泽,当年我把小虹嫁给你,可是什么都没有图你,只是认为你是一个好青年,正直诚实,有上进心,会疼人,我把小虹嫁给你,不指望你能当多大的官,不指望你能挣多少钱,就是想你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你跟小虹高中就是同学,将近二十来年了,你应该很了解她的性格,她不喜欢打扮,也不爱跟人攀比眩耀,她的姓格不象她妈,象我,做事一根筋,脾气太直,有点侠义心肠,做事理想化,有点不切合实际。 考大学时,我不让她考法律专业,文秘行管什么专业都行,她不听,非要上政法大学;大学毕业她又想当律师,你也知道她学得是法律,考了律师资格,也打过几场官司,可是我硬是不准她当律师,因为她不适合做这个行业。你也知道,在我们国家,离法制社会还很远,你如果照搬国外的那一套打官司,最终会把律师气死。 小虹当律师的理念是为弱者打官司,为受害者打官司,所以她喜欢接那些出力不讨好案子,喜欢替没钱的人打官司。哼,她的想法非常幼稚,总认为法律应该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人有善心不错,偶尔做点善事也很好,可是要把这当成一种职业那就是白痴。法律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官司更不是只有法律。法院法徽的基本图案由麦穗、齿轮、华表、天平构成,其中天平寓意公平和公正。但是,天平的真正含义你知道吗?” 常雨泽摇摇头,因为老丈人的话一定是新颖别致的。 “那就是一个台称,让原告被告双方放砝码,谁家放的砝码多,放得砝码重,台称就向谁家倾斜。我在法院系统工作那么多年,越干越不想干,我也想当一个好法官,尽可能的管好公平称,可是,判一个案子有时会受到方方面面的干扰,里里外外你都得打理好,都不能得罪。我一个法院院长判案时还会受到各方面干扰,替嫌疑人做辩护的律师受到的干扰就更多了。一个人抵不过一群人,更抵不过整个社会,人如果不能顺应社会,硬着脖子跟社会抗衡,最终就会碰得头破血流。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让小虹当律师,让她在单位里吃个清闲饭。女人嘛,能操持好家务照顾好孩子就行了,官场上的事情少沾。 对于你,雨泽,我跟你亲爸都寄于厚望,希望你能比你的两个爸走得路都远,升得都高。现在你比你亲爸官职高了,跟我比还差一大截,没关系,你还年轻,又有文化,正符合国家重用年轻干部的政策,所以你两个爸都鼓足了劲往上托你,希望你能早日上位。 你在公安局管控申那一块,不容易出成绩,不象刑侦和经侦,破个大案就出成绩了。为了给你增加政治资本,我跟你局长商量把你弄到北京管截访工作,这容易出成绩,并且市领导都容易看得见。 没想到,我这步棋下错了,你经常在外出差,跟小虹的关系疏远了。我知道你人品好,虽然在外面远离领导,但是也能保持操守,不胡搞不乱来,这一点我很欣赏。唉,所以,我生气归生气,我还是相信你是一个好男人,只是因为听信了谣言才犯下错误。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扶持你。随南县这件事刚好是机遇,我再加把劲,让老刘给你安排到县局或者分局锻炼锻炼,能把县局分局的全面工作管好,你也就真正成熟了。 昨天晚上,事情最终解决的很圆满,你的俩爸俩妈都很高兴。人老了,想法就不一样了,象我们这样的老人,都不想再干多大事,只想看着子女健康,生活美满,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这就是我们老家伙的最大希望了,至于你们能不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安度晚年,那就看你们以后的表现了。” 听到老丈人的肺腹之言,常雨泽心中酸楚无比,他似乎又看到老家里爸妈两双热切渴望的眼神,他们都希望他能保持克制,维护家庭和睦团结,都希望能看到小露露快快乐乐的成长。常雨泽再次违心的说:“爸,我再一次给您道谦,那天晚上我真是太鲁莽了,我带枪也不是故意去银监局找碴的,是因为厅里的范处长在整顿随南县的事情,范处长喜欢逛夜市,我怕夜里不安全,就随身带着枪……” 198殷蔓蔓的酒量1 常雨泽下班回到家,看到小区楼底下停着一辆豪华霸气的劳斯莱斯,其他车辆都远远的避开它,这种豪车太贵了,擦掉一片漆可能就得上万元的赔偿。他心想,这个殷蔓蔓终于过来了,她接连跑到他父母家还有他岳父母家搅和,一心想替徐虹隐瞒丑行,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一个三头六臂的女人。 常雨泽打开家门,走进客厅,看到女儿露露和许娜的儿子陈?正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积木,是一座漂亮的欧式城堡,已经垒了半截城墙,看规模应该是一个体积庞大的非常漂亮的积木玩具。在两个小孩子的旁边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大女孩,她跪在两个小孩子的中间,显然是在指导两个小孩子玩。 露露玩得正高兴,看到爸爸回来也没有象往日那样起身他跑过去,让爸爸抱抱她亲亲她,她只是抬起头来,喊了一声爸爸,兴奋的说:“蔓蔓姨妈教我玩积木。” 跪在地板上的那个大女孩显然就是殷蔓蔓了,她已经轻盈的站了起来来,微笑着向常雨泽走来,甜甜的说:“你好姐夫,我是殷蔓蔓,很高兴见到你。” 看到活生生的殷蔓蔓,常雨泽才明白为什么梅若灵会说殷蔓蔓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说殷蔓蔓长得象一个洋娃娃。 她身材纤细苗条,净高与徐虹相当,实际她的身高将在一米七二三左右,她的腰很细,给人的感觉甚至两扎就能握住,漂亮的*,异常饱满的胸部,两条骄人的长腿就象两柄光滑洁白的象牙一样立在地板上,光着小脚丫,在深色木地板的反衬下她的*异常白晰,就象初降的雪花堆砌,脚丫上还抹着蓝色的护甲油,雪足蓝指甲,两只小脚丫就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她长着鹅蛋形脸蛋,只是下巴尖尖,让她多了狐媚的感觉,她的五官就象哈尔滨的冰雕少女,极富立体感,两只大眼象山泉一样清澈见底,而漆黑如夜的瞳仁则让她的眼睛象宝石一样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两排睫毛又长又弯,随着眼帘的卷动就象两排毛刷一样可爱,她点着猩红的唇膏,沫着淡紫色的眼影,而她嫩葱似的十指都贴着长长精美美甲,她的肤色**的,象露露的皮肤一样细嫩。 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领口和短袖部分拼接着精美花纹的蕾丝,蕾丝花边领口让她隐约可见的深深的*更加诱人,束着深紫色的宽腰带,令她本来就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更加的纤细,而高高的束腰让她修长的*更加的挺拔,染成的棕色长发,发稍打着大波浪,就象欧美的女孩子的秀发,又洋气又可爱。她雪白脖颈里挂着一串精美的铂金项链,项链上没有吊坠钻石和宝石,而是坠着一枚异常精致的黑色小十字架。 常雨泽突然明白为什么梅若灵说到殷蔓蔓的美貌时对他怪怪一笑。他发现殷蔓蔓与徐虹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或者说殷蔓蔓更象少女时的徐虹,*的脸蛋,纯真的眼神,只是,殷蔓蔓身材和容貌更加卡通化了。她就象日式漫画里的美少女,带着天真无邪的少女憨笑。
她甜甜笑着,走到常雨泽面前,伸出洁白的小手,准备跟他握手,她如玉的手腕上纹着一条张牙吐信盘曲状的黑色小蛇。 “你好,欢迎来我家做客。”常雨泽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的小手又柔又滑。如非事先听了梅若灵的描述,他真的无法把眼前这个漫画里的美少女与身价上亿的企业大老板联系在一起。可以说,常雨泽对殷蔓蔓的第一印像还不错,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商人的市侩和奸诈。
殷蔓蔓却没有立即抽回小手,而是反捏住他的大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上下打量着常雨泽,娇声说:“我以前经常听人夸姐夫,说姐夫多么英俊多么帅气,今天见了,才知道姐夫比别人说的还要耐看。” “过奖过奖。”面对这样一个看似毫无心计见面就*裸夸人帅的小女孩,常雨泽不知该如何应对。是的,他感觉她年龄不大,虽然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但至多二十出点头。 199殷蔓蔓的酒量2 “姐夫,先给你说明白,今天晚上我不是来给姐夫道谦的,我是替我姐出气的。那天晚上,你去我姐单位找我姐的事,回到家还打我姐,让我姐哭了几天几夜。 我姐对姐夫爱得太深了,饶是你欺负她,她依然还护着你,说你是多么爱她,多么关心她,说你犯错只是一时糊涂,一再给你开脱。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姐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姐死心塌地的爱你。你要是徒有其表小白脸一个,我不仅不会给你道谦,还会鼓动我姐不要轻易放过你。” 这个殷蔓蔓真是好口材,一上来话语就象打机关枪一样不给常雨泽还嘴的机会。但是,她又不象是话语恶毒难听的长舌妇,她笑吟吟的,大眼睛眯着你瞧,表情活脱脱就象一个站在柜台前百般挑剔的小女孩。 你能对一个淘气的漂亮小女孩发脾气吗?常雨泽不是没有肚量的男人,他虽然听着不是滋味,但脸色平静,趁她半秒钟的停顿,他笑着插话说:“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两口子在一起谁家没有吵过嘴,事情过后又是和好如初。” “哈,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姐夫有大肚量,这才是有品味的男人。”殷蔓蔓笑意更浓,松开右手,左右两个小手自然握在一起,垂在细细的腰线之下,她的左手手腕上纹着一只火红的蝴蝶,她脆声说,“我相信我姐的眼光,姐夫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三好男人。我先给姐夫道歉,我没有及时过来给我姐消除误会,待会我一定给姐夫多敬几杯酒。” “我能不能先换下鞋子?”常雨泽哭笑不得的说。在自已家里,被一个小女孩堵在门口,陪她说了半天话,他连换下皮鞋的机会都没有。 “姐夫请便,呵呵。我听说姐夫的厨艺非常好,我姐的皮肤滋养那么好都是因为姐夫做的饭菜地道,等会姐夫一定要做几道拿手菜来,让我解解馋。”殷蔓蔓自顾自的笑着说。 “蔓蔓姨妈,我的城堡倒了,你过来给我看看吧。”露露大声呼唤她。 “你先别乱动,让我看看。”殷蔓蔓立即转身返回去,边走边扭头冲厨房方向大声说,“娜姐,虹姐,大厨回来了,让我姐夫下厨吧。”她不需要提高嗓门,她的声音自然清脆,她刚才跟常雨泽一番话肯定让橱房里的人都听到了,她几步就跳到积木玩具旁,屈膝跪坐在露露身边,细心的指导她如何添加积木。看她与两个小孩子玩得开心融洽的样子,根本不象是一个公司老板,更象一个称职的幼儿园的小老师。 常雨泽在换鞋的时候,看到鞋架上放着一双小巧精致的紫色脚腕带形高跟凉鞋,这双鞋子一定是殷蔓蔓的,象牙般细巧洁白的脚腕配上这双紫色带形凉鞋一定让人*。 常雨泽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许娜喊进厨房。 许娜和徐虹两人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饭菜,两人都围着黄色围裙,或洗菜或掌勺,忙得不亦乐乎,额上挂着细细的汗珠。 看着厨房里摆得满堂堂的各式素材,连常雨泽这个久经厨场的人都感到头大,不就是一个美容店的小老板吧,还不至于七大盘子八大碗的款待吧,再说,要是想吃大餐,随便去哪家饭店都比在家做强。 徐虹刚学会做饭,许娜可能也是初次摸刀勺,两个菜鸟连基本的家常便饭都做不熟,就想弄一桌大餐出来。常雨泽真后悔来得太早了,应该让两个女人把所有的材料都糟蹋完了他再回来,最好弄得半生不熟的倒倒殷蔓蔓的胄口。 常雨泽说:“你们要想宴请贵客,我们最好到饭店订一桌,家里厨房设施少,调料有限,只能做一些家常便饭。” 徐虹回答说:“殷蔓蔓哪个饭店也不去,指名要来我们家做客。” 许娜也笑着接话说:“饭店有饭店的味道,家里有家里的味道,都知道你的厨艺高超,我也想偿偿你的手艺。” 200殷蔓蔓的酒量3 “多谢夸赞,我的饭菜仅仅是能做熟而已,要想让我做一桌大餐我可做不到,我可比不上那些饭店的大厨。” “你看,我们并没有买多少菜,除了一条鲈鱼和一些鲜虾外,没有什么肉,都是素菜。” “我看你们已经炒好芹菜了,接着做吧。” “我跟徐虹刚才只是练练手,我做的菜难吃死了,我已经倒掉两盘了,幸亏我们买的菜多,扔掉几份没什么,专等你回来掌勺啊。”许娜边说边把那盘看似炒熟的西芹百合又倒进垃圾桶。她拿着蔬菜练手,真是浪费。 常雨泽推辞不掉,只得接手做饭。 许娜也不出去,跟徐虹一起打下手,认真观察他如何炒菜,间或还请教他一些问题。 一个有品味的女人要做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许娜在单位是一个精明干练白领丽人形像,进入厨房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厨娘。虽然她厨艺不精,还是新手,但是她虚心请教的态度说明她是真心想学好厨艺。这样的官场丽人想让她呆在厨房耐心做饭真是邪了。 有一道菜是蚝油生菜,恰好厨房里蚝油刚好用完,徐虹出去买蚝油。 常雨泽就趁机问许娜:“你在家当阔太太惯了,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学做饭。” “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先要留住男人的胃;要想留住男人的根,先要留住男人的肾。”许娜白了常雨泽一眼,不领情的说,“连徐虹都开始学做饭了,我为什么不能学。” 常雨泽的心一痛,没好气的说:“我经常出差,保姆又走了,她不学做饭谁管她吃饭啊。” “雨泽,你这样说话可不行,别怪我袒护我妹子!”许娜斜身依靠在厨柜的边缘,小手把玩着柜台上的一枚香菇,凤目直视着常雨泽,认真的说,“徐虹为什么要学做饭,那是她真心想留住你的胃,留住你的心。 我跟徐虹妹子都三十出头了,就象鲜花一样快败了,再艳也艳不过几年了。而你们男人不一样,三十出头,有权,有钱,正是吸引小姑娘的魁力男人。不是说嘛三十男人一朵花,三十女人一坨豆腐渣。三十已过的女人再想靠脸蛋来吸引老公有点不现实,我们女人就得多学几招,女人做得一手好菜最能留住老公的心了。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说话冷潮热讽的,你还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想不开。” “你觉得我该笑是吗?” “是的,就该大笑,能找到徐虹这样的好妹子是你的福气,你就该天天笑出声。本来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你那态度我就心里烦,必须替我妹子出出气!亏你长一个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你不会好好想想吗,我跟徐虹妹子是什么样的女人?我跟她都一样,不缺钱,不缺权,不缺好老公,不缺好家庭,我们上班纯粹是找点事干,你以为我们会为那点可怜的工资向郑卫华那个老东西低头吗? 你去银监局打听打听,我跟徐虹在银监局是什么身份,虽然官不大,地位却很高。不要说郑卫华敢管我们了,他就是说点难听话我都敢当面拍他桌子,咋的,大不了大姐不在银监局玩了,天天逛街,照样有钱花! 徐虹虽然没跟郑卫华拍过桌子,可是在会上呛过他几次,徐虹的嘴那才厉害,当场让他下不了台,在我们眼里,啥局长不局长的,无非就是混公家饭吃的。” 听着她趾高气昂的语调,常雨泽心中冷笑,真后悔那天把她跟郑卫华大战的视频删掉了,要是这时候打开视频让她欣赏,估计她就不会那么嚣张了。 常雨泽不想跟这个脸比城墙厚的女人再辩论这件事,跳出这个话题,打趣说:“你是来跟我学做饭的还是来给我上课的,瞧你手握的那个东西,你揉来揉去的,它头上面的皮就都快让你揉光了。” 许娜低头一看手中的蘑菇,又白了他一眼:“恶心!常雨泽,你就不能换个词,什么揉来揉去的?” 201殷蔓蔓的酒量4 常雨泽继续恶心她说:“我是怕你下手不知轻重,揉来揉去惯了,一个好蘑菇就让你糟蹋了。” “你怎么越说越难听,让人还怎么能吃得下。”许娜把手中的变形香茹扔进垃圾桶,抛给常雨泽一个火辣辣的媚眼,同时白嫩的小手也虚空做着揉捏的诱人动作,腻歪歪的说,“是不是徐虹也经常这样做,噢?”  许娜平时给人的印像都是傲慢强势的官场丽人,性格和动作有点男性化,可是今天她在厨房发起浪来,却是媚态惊人,杏眼桃腮,媚眼如丝,单看她这副媚态,在五朵银花里面应该数一数二。结过婚的女人少了青春少女的羞涩,谈起隐讳的事情往往很开放,并且她又是一个有名的交际花,久经情场,表演起来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常雨泽不敢再碰她的视线,不愿再逗她,免得她反过来寻他开心。 “你以前经常穿警服,看人就象审犯人似的,太严肃了。男人得有点情调才可爱,你刚才很会逗人啊,是不是你跟徐虹经常在厨房里*啊。啊,在厨房里*肯定另有一番风味,跟卧室里的大不一样。我回去也得拉着家明到厨房练练手,加深加深夫妻感情啊。呵呵” 这交际花的审美情趣就是不一样,常雨泽在厨房只能看到遍地的青菜,再往深层的看只能是香喷喷的菜肴,而许娜却能看到厨房跟卧室不一样的情调,真是超级*啊。 常雨泽不再理她,专心炒菜。 许娜显然兴致很高,又抢白了常雨泽几句,直到徐虹回来她才收声。 餐桌上很快就摆满了盘盘碟碟,丰盛的晚餐做好了。 长方形的餐桌,六把椅子,常雨泽坐在主位,徐虹和露露左手边,许娜和陈?右手边,殷蔓蔓与常雨泽对面相坐。 殷蔓蔓此刻表现得与众不同,她的坐姿很文雅,柳腰挺得直直的,两只小手交叠着自然放在餐桌边上,胸口用发卡别着一张餐巾纸,她面前放着一个空盘子,筷子小勺都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就象电影里欧洲贵族的千金小姐在用餐。 常雨泽感到她的模样很好笑,装得再象也是假鬼子,只是简单吃个家常饭何必搞得那么麻烦。他以前带露露外出吃桌时,怕她弄脏了领口,有时也给露露领口别一张餐巾纸,他感到这种做法都是小孩子的表现,想不到殷蔓蔓也一模一样的如此做了。 常雨泽打开一瓶长城干红,给三位女士每人倒了半杯,红酒美人杯,组合还是蛮雅致的。 常雨泽正想往自个杯里倒酒,殷蔓蔓出口阻止他:“姐夫,你不能也喝红酒啊,红酒是女士喝的,你是男士,得喝点白酒。” “都是在家里,大家随意一些吧。”徐虹反驳殷蔓蔓的话说,她下意识的不想老公喝白酒。 "殷小姐的提意不错,我就用白酒陪殷小姐喝几杯。” “叫我殷蔓蔓,或者蔓蔓都行,就是别叫我小姐。”殷蔓蔓嫣然一笑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夫喝白酒才更有男人味。” 许娜不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 常雨泽心中明白,殷蔓蔓和许娜是结伙过来替徐虹出气的,或者说是替她掩饰的,起身又从酒柜里拿来一瓶五粮液,虽然徐虹对他有限酒令,家里还是备着一些酒,免得亲朋好友来了没酒喝。 “感谢殷总来我家坐客,平时我跟徐虹都懒散惯了,家里环境都没有收拾过,希望殷总别见怪。我先干为敬了。”常雨泽给自己换了一个小酒杯,倒满后一饮而尽。 饭菜口味都很好,许娜和殷蔓蔓边品偿边赞不绝口,两个小孩子也都饿了,站起来围着饭桌挑菜吃。 殷蔓蔓可能不善饮酒,一杯红酒喝完她的脸蛋就变得红朴朴的,包括她*的手臂和脖颈也是泛着片片红潮。此时的她更象又美又艳的芭比娃娃。 三个女人一台戏,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戏剧就会随时开场,三个女人边品着红酒,边愉快交谈着。 常雨泽趁她们聊天之机,试探着打听殷蔓蔓的情况,她是美国籍,话音怎么带着东北口音呢? 202殷蔓蔓的酒量5 与预想的不一样,殷蔓蔓没有任何隐藏,只要常雨泽问话,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她出生在东北,小时候在东北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爷爷弟兄两人,老大是国民党老兵,跟老蒋去了台湾,然后又去了美国,在美国经商多年,创下亿万家业。前些年,她大爷爷回家乡省亲,殷蔓蔓一家热情款待了他。 殷蔓蔓长得可爱又乖巧,见了大爷爷就腻在他身边,爷爷长爷爷短的叫得非常甜。她大爷爷非常高兴,临走的时候,就强烈要求他们一家跟他到美国定居。殷蔓蔓的爸妈考虑到美国教育条件比国内好多了,就答应跟老人去了美国。 大爷爷在美国已有几个儿女,只是他的儿女们都觊觎他的庞大家产,见他又从大陆领回来一家人,担心殷蔓蔓一家分享老人的家产,所以对殷蔓蔓一家并不热情。 但是,殷蔓蔓深得大爷爷喜欢,老人家归天之时,在遗嘱中专们给殷蔓蔓留下上千万的遗产。她大爷爷的几个儿女更加生气了,更是经常找他们一家的麻烦。 殷蔓蔓本来想在美国完成学业,长期生活,见她的叔伯亲戚经常找她和她爸妈的麻烦,就索性又回到中国,开始在上海做生意。 殷蔓蔓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特别注重美容,所以她就从女子美容着手,根据她在世界各地看到学到的美容技术开设天黛丽人女子会所,结果生意越做越顺,至今已在长三角地区开设二十多家,已经成为该区域女子会所中的主要品牌。归德市天黛丽人是她第一家在内地开的店,这也是她以后的发展重点,由沿海往内地延伸。 常雨泽对殷蔓蔓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她开设的门店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并且听她谈起女子美味女子养生来头头是道,也辩不出真假。 一杯红酒喝完,殷蔓蔓开始办正事了,她端着酒杯走到常雨泽身旁,学着酒场老手的样子说:“姐夫,我得给你倒几杯酒,那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让你跟我姐之间产生了误会。” 既然是打算给别人倒酒的,没有自个也拎着酒杯过来,看来她在酒场上还是喝得少,常雨泽想着就站起来,热情的说:“看你说哪了,是我不对,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瞎猜疑,冤枉了徐虹,我已经给她赔过不是了。”常雨泽说着,绕过殷蔓蔓,冲妻子冲杯一笑说,“老婆,要不我再给你赔一杯酒吧。” “不行,这杯酒是我给你赔罪的,得你自已喝了。”殷蔓蔓拦在他跟徐虹之间,堵住他的视线。 “那好吧,这杯酒我就喝了。不过,殷总大老远的从美国过来,远来是客,我怎么也不能让贵客给我倒酒,要不这样吧,我给殷总碰一杯酒。”常雨泽笑咪咪的也给殷蔓蔓斟满红酒。红酒也是有度数的,高脚杯满了也有二两多,看她喝酒的姿态应该酒量不大。 徐虹站起来,阻拦二人,她不想他们喝太多酒:“老公,蔓蔓,你们都别喝太多酒,我们喝酒聊聊天多好啊。” “不,我一定要跟我姐夫赔一杯酒,否则我心里会天天不安。”殷蔓蔓毅然的抓住细细的高脚杯,碰了碰常雨泽的小酒杯,举杯到唇边,咬了咬嘴唇,一饮而尽,只是当最后一滴酒入口后她还是呛了两声。 “殷总真是豪爽。”常雨泽言不由衷的夸了她一句,举起酒杯也一口喝干,“殷总请坐,我跟徐虹都是喜欢热闹的人,欢迎你以后多来我家玩。” “那是当然,我跟我姐非常投缘,一见如故。我从东北到美国,从美国到上海,从上海又到归德,最终在归德遇见我姐,我觉得这都是我命里注定的缘份。”殷蔓蔓说着自然的搂住徐虹的肩膀,幸福的说,“别人见了我跟我姐都以为我们是亲姐妹呢。姐夫你看,我姐象象不象我的亲姐姐?” “是的,很象。”常雨泽打量她们一眼,实话实说。 殷蔓蔓和徐虹并肩站在一起,真的象一对姐妹花,脸蛋非常酷似,徐虹成熟理性,殷蔓蔓天真可爱。 203殷蔓蔓的酒量6 “所以,为了我姐今后的幸福,为了打消姐夫的疑虑,我还得再给姐夫碰一杯酒。”殷蔓蔓说这话时已经是酒精上头,小脸殷红。 “殷总说这话就不对了,我跟你姐的误会就早就消除了,哪还有什么疑虑啊。” “姐夫,你再喊我殷总我就罚你酒了,我是我姐的妹子,也是你的妹子,你叫蔓蔓就行了。”殷蔓蔓变脸很快,就象小孩子一样,噘着小嘴,气乎乎的。 “行,叫你蔓蔓行了吧。”好男不与女斗,成人不与小孩子斗。 “你太虚伪了,姐夫,你嘴里说着是误会,可是你的脑门上分明写着两个大字――郁闷!你要是真心向我姐认错了,脸上怎么还会挂着郁闷呢?” 常雨泽苦笑解释说:“我这是职业习惯,当警察的都是这副德性,我可不是故意针对你姐的。” “我不管,反正你脸上没有发自内心的笑。我给你倒一杯酒,我也陪你一杯。”殷蔓蔓做事一定很固执,她不顾徐虹的阻拦,又给常雨泽杯里倒满白酒,嘴着还说着,“你喝了这杯酒,我会给你出示一份证据,证明你听到的谣言都是错误的。” 听到证据两字常雨泽有点烦了,他已经亲眼所见了,她还敢提什么鬼“证据”,无非就是她店里开出的妻子当晚消费的收据或者是发票,这都是她们串通好的骗人把戏。常雨泽就顺着她的话将她一军,开玩笑的说:“别再给我碰酒了,我喝白酒,你喝红酒,显得我占你便宜啊。” 殷蔓蔓愣了一下,随手拿起白酒瓶,把她的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两手捧起高脚杯,就象与常雨泽斗气似的说:“这样行不行,姐夫?”
她右手腕上的小黑蛇模样凶悍,左手腕上的小红蝶活泼可爱,倒不知她现在是哪种心态。
“你疯了蔓蔓!”徐虹和许娜都出手拦她。
殷蔓蔓不顾阻拦,拨开两女劝阻的手,一扬细白脖颈,整杯白酒都倒进口里,她紧闭着双眼,状似“饮鸩自尽”的悲壮,可以清楚看见火辣的白酒顺着她细滑红嫩的脖颈滑进她的胄里。一杯酒灌完,她猛的蹲下去,扶着桌子腿,开始剧烈咳嗽。
常雨泽有点过意不去,他久经酒场,辩得出谁是装逼,谁是真不能喝,殷蔓蔓慢慢品红酒还差不多,她真的不擅长白酒,尤其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并且还是一口闷,二两白酒下肚一定让她难受的,自责说:“对不起蔓蔓,我真不知道你不会喝白酒,我以为东北女人都能喝白酒呢。”
“蔓蔓是美国人,哪是东北人,她只是在东北出生而已!”许娜心疼殷蔓蔓,生气的瞪着常雨泽,替她辩解。
徐虹轻轻拍打殷蔓蔓的后背,关心的说:“你那么傻干什么,我知道你性格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干吗非要多喝酒。”
殷蔓蔓咳嗽了好一阵后,才镇静下来,慢慢站直身子,一双大眼缓缓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徐虹的脸上,已经泪水盈眶,她抽了抽小鼻子,平静的说:“娜姐,虹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点也不傻,只要能证明我姐的清白,我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娜姐,麻烦你把包给我。”
许娜把一个阿玛尼的小包递过来。殷蔓蔓拉开包,取出一张纸,放在常雨泽的面前,这是一张现金支票,已经写好金额,一千万。
常雨泽想起老丈人曾经说过的话,殷蔓蔓准备悬赏一千万求证据,想不到她是玩真的,顿时沉下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姐夫一定是被谣言鼓惑了,误认为我姐做了*事。我愿意出一千万,不管谁造的谣,只要他们能提供真实证据,我愿意把一千万拱手送给他们。我可以让市公证处的公证,我有能力随时支付一千万的现金。”
徐虹立即把支票抓起来,塞进她的小包里,懊恼的说:“你怎么象个小孩子,我跟你姐夫已经合好如初了,要你公证什么!”
“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殷蔓蔓泪流满面,紧抓住徐虹的手说,“我姐夫到现在还在郁闷,外面还有许多人偷偷议论你,连店里的那些小店员都敢背后嘀咕你,说即便那天晚上你是在店里,但是不代表你以前没有跟那个姓郑的鬼混!
我知道我姐是清白的,我坚信我姐是天底下最纯洁的女人!只要能还我姐清白,不要说一千万,就是三千万五千万我也舍得出!与我姐的名声比起来,再多的钱也是废纸!
姐夫,我不怕你笑话,我是一个小商人,我最喜欢钱,最相信钱,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有力量的东西,只要钱足够多,就是地球也能垫起来!我相信,只要我堆一千万在那,那些恶毒的谣言都会止步,因为谣言最怕金钱检验。我要让那些背后造谣的混蛋都给我闭上臭嘴,我用钱砸也要砸死那些破坏人家感情的坏蛋!” 204殷蔓蔓的酒量7 “我没有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把钱收起来,我们坐下来好好吃饭,你要是再胡闹,我跟你姐夫以后都不会再欢迎你。”徐虹说话时眼含泪水,她对殷蔓蔓的举动非常感动,她欣赏有侠义心肠的人。
“蔓蔓姨妈,你不要喝酒了好吗,你答应我吃过饭还要摆积木呢。”露露也拉着殷蔓蔓的裙角,脆生生的劝说她。 “姨妈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殷蔓蔓俯身在露露脸蛋上亲了一下,把她拉到座位,又踩着趔趄的步子回到常雨泽身边。
常雨泽心中苦笑,男人喝多了会发酒疯,女人喝多了也照样会。殷蔓蔓看似单纯得象一棵剥皮的嫩葱,实际她的手段很奸诈很暴力,她用高得离奇的悬赏封口,想来也没有人敢出面“领赏”。
“姐夫,我只给你倒三杯酒,多了也不倒。这是最后一杯,我祝愿姐夫和我姐恩恩爱爱一生幸福。姐夫,你保证要好好疼我姐,我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虽然我不是我姐的亲妹子,可是我已经把我姐当成了亲姐姐。说不定上一世我跟我姐真是亲姐妹呢。”殷蔓蔓边碎碎的说着,边给常雨泽倒满酒,她的大眼眼露出血红丝线,她的手有点哆嗦,酒水满了后又从杯子里溢出来,在餐桌上横流。
“谢谢你的祝福,我跟你姐会当一辈子的好夫妻。”常雨泽心中暗想,妻子能找到殷蔓蔓这样仗义的好朋友真是她的福份,“这杯酒我喝了。”常雨泽准备端起酒杯。
可是,出乎常雨泽意料的是,殷蔓蔓却抢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可能有点醉了,分不清刚才是给谁倒的酒,“我不占姐夫的便宜,我还是先喝为敬。”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摇摇晃晃瘫倒在地,搂住桌边的垃圾桶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许娜和徐虹赶紧过来搀扶她,手忙脚乱的给她灌绿茶,想给她解酒。
殷蔓蔓的身子却软若无骨,怎么也扶不起来,她眼睛紧闭,潮红的脸蛋已经快速退色,变得苍白如纸。她虽然不清醒,嘴里依然喃喃自语:“对不起姐,让你受委屈了,我姐夫是个大笨蛋,是个大混蛋,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常雨泽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明知道殷蔓蔓是来忽悠他的,还是对她生不起恨意来,她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编好的台词。
“你们别忙活了,她醉得厉害,怎么也坐不到椅子上,把她扶到床上歇一歇吧。”两个女人都没有处理醉酒之人的经验,常雨泽就指导说。
“你过来帮忙啊,别瞎指挥。”许娜没好气的说。殷蔓蔓看样子不足百斤,可是两个女人都没有多大力气,连把她搀起来也弄得手忙脚乱。
常雨泽也不避嫌,一手托住殷蔓蔓的后背,一手揽住她的腿弯,把她横抱了起来,她的身子无处不柔软,触手都是滑腻温软。看着她状是少女的纯真脸蛋,常雨泽心中无限惋惜,这样直爽的女孩子竟然也甘于与妻子同流合污,帮她隐瞒肮脏龌龊的丑行。
常雨泽边走边问:“让她睡哪?”
徐虹说:“先放咱卧室吧,客房的被子还没整理好。”
殷蔓蔓睡下,他们很快结束了晚饭。
许娜和徐虹都没少埋怨常雨泽,认为是他让她喝多了。
常雨泽却是一脸无辜,酒都是殷蔓蔓抢着喝,怎么能怪他呢?
殷蔓蔓又呕吐几次,她痛苦的呕吐声在客厅都能清晰听见。
许娜和徐虹都在房间里照看殷蔓蔓,常雨泽在客厅陪两个小孩子看动画片。
常雨泽心里暗自纳闷,殷蔓蔓今晚给他的感觉是非常单纯,非常直率,她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心计,就是那样一个坦坦荡荡有点疯有点傻的女孩子,有点象还珠里面小燕子的性格。
可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替妻子打掩护呢,妻子跟她认识最多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她跟她交情应该不深。
妻子不爱打麻将,不爱逛商场拼名牌,妻子与这样的富家小姐应该没有多少交集啊,如果说她与妻子接近是为了生意上挣更多的钱,也不象,妻子不是那种利用权势谋取不法利益的人,并且,她已经非常有钱,一千万的现金支票当草纸一样乱扔,这样仗义又败金的富家千金怎么会为了妻子说谎呢?
除了两人的长相有点象似,殷蔓蔓说她跟徐虹有缘份,缘份这东西很荒诞,常雨泽是无神论者,怎么会信这荒诞不经的缘份呢?
唉,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夜已经很晚了,殷蔓蔓还是没有醒过来。
许娜先回去了,她儿子已经睡着了,明天还要上学。
露露也?了。
常雨泽带着女儿睡在了客房,他不想女儿闻殷蔓蔓的酒气。卧室留给了妻子跟殷蔓蔓,她好照料她。
当常雨泽睡得似着非着时,想到一个问题,这算不算是他跟徐虹分居的第一步,先分床,再分家? 205违心的赔酒1 刘逢东把常雨泽叫到办公室,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今天晚上他让东原公安分局局长于东仁搭个桥,请郑卫华吃饭,到时候常雨泽过去给他赔个酒,道个谦,这件事情就基本结束了。这也是上次市委领导会议上隐而不宣的解决思路,不走正常途径,让当事人私下里自行协商解决
常雨泽一听这话,也不顾领导的面子,脸色刷一下拉下来,一口回绝说:“领导,这事我做不到!”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婆让人玩了,他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 刘逢东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理他,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吸了两口,语重心长的说:“社会就是这样,你不接受也得学着接受。这件事情从道义上来说你是受害者,但是社会上的看法却不是这样,没有一个人相信小虹跟郑卫华私通,你也可以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调查调查,我相信无论谁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外面的说法都是你疑心太重,捕风捉影,误会了小虹,所以才枪打银监局。还有人说你是仗势欺人,故意跑到银监局闹事。不止外人这样看,包括咱公安系统的内部人也有给我说,绝对是你误会了,那天晚上郑卫华办公室的女人根本不是小虹,小虹与郑卫华根本没有关系。”
“领导,你不相信我?”
“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费死费活的替你周旋了,早就给你个滥用枪支的处分了。现在事实是一方面,社会舆论是另一方面。事实上你是受害方,但是社会舆论都认为你是施害方,市委定的调子也是你滥用枪械无理取闹。郑卫华玩弄小虹也好,玩弄其他女人也好,你没有破门抓住他们,所有就存在疑点,但是你开了两枪却是有人证有物证,千真万确的事情。”
“我开枪是违纪,他姓郑的玩弄下属不也是违纪吗!”
“郑卫华生活作风问题由纪委管,追究起来至多是道德问题;而你开枪的性质则非常恶劣,已经触犯了法律。为什么市委一些领导对你开枪的事情特别重视,恨不得立即撤你的职,因为你的作法让人恐惧。
这也是我的亲身感受,我给你说说看。现在的官员虽然怕举报怕上访,但是更怕遭人直接行凶报复,用刀子棍子之类凶器报复还有防范的可能是,而要是有人拿着枪报复,受害人连防范的机会都没有。
郑卫华碰了小虹你敢开枪杀局长,要是市长市委书记碰了小虹,你会不会开枪杀市长杀书记?你今天枪打银监局局长,没有受到一点处分,改天说不准就会有更多的警察效仿你,枪打其他局长、其他市长。
现在的官员哪个没有一点*事,哪个没有一点诽闻,要是都象你这样动不动就敢行凶报复,全国的凶杀案该会有多少起?哪个领导敢让你这样的警察活得自在?你活得自在,其他人就活得不自在。所以,象你这样非常恶劣的反面典型向来是发现一个处理一个,根本不留后患。”
“领导批评的是。”常雨泽明白这个道理,与他类比,梅若灵是局长的的情妇,陈家豪也是绿帽子男,如果陈家豪也象他那样有血性的话,局长的人身安全也存在极大问题。但是陈家豪比他“进步”多了,陈家豪没有找给他制造帽子的局长报复,而是回过头来给下属批量制造帽子。
“抛开市委领导这一块不说,单说郑卫华个人。你说小虹和他通奸,但是你没有真凭实据,没有捉奸在床;你开枪射他确是事实。
你也知道,能上得了台面的人都很要面子,你射了郑卫华两枪,他要是连个屁也不放放,以后他就不用在市里混了,市里各单位各机关领导谁还看得起他?金融系统的人谁还看得起他?甚至连银监局他的部下都会看不起他。
打个比方,要是我在局里没有威信,我说的话没人听,你说我这个局长还能不能干下去?” 206违心的赔酒2 “领导你说哪了,您在咱局里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郑卫华那小人怎么能跟你比。”
“我只是给你打个比方,领导之所以是领导,就是要比普通人有威信。郑卫华在咱市里也是很吃得开的人,他一定会争这口气。冲着你岳父和我的面子,他暂时不会当面办你难看。 不过,他在市里的活动能力很强,跟市委的一帮人走得很近。如果近期有适合的岗位给你换换,我恐他背后会使些小绊子。毕竟用枪射人可是犯罪的事情,组织考评这一关根本蒙混不过去。如果你私下场合跟他和解了,起码能暂时堵住他的嘴。”
“领导,我咽不下这口气。”常雨泽还想维护他的尊严。
“你知道古代哪些大英雄都是怎么死的吗?很少是光明正大在战场战死的,绝大部分都是阴沟翻船淹死的。你老岳可能给你说过这样的话,说你现在是一个好将材,但不是一个好帅材。将材只会冲锋陷阵,而帅材可不是到处打打杀杀的,都是坐在中军大帐里动脑瓜子的。
用枪打人固然解恨,采取其他不声音不响的法子也同样能达到目的。再说你还年轻,出气的机会来日方长。其他的我就不再讲了,再说下去不是显得我太娘们就是显得你太白痴。”
“我都明白,领导。”常雨泽明白这个理,官场如战场,甚至更胜过战场,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卑鄙无耻要有尽有。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无论再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鸡蛋要是没缝,苍蝇也不会叮上去。现在社会开放了,男人可以找女人,女人也可以找男人。可能是小虹一时之间犯了错。”
“我在外面从没找过女人。”常雨泽又提起他的骄傲资本。
“别再给我说这话,我都听腻了。你当圣人只是你的个人选择,你没理由也没权力让所有人都当圣人。都象你这样清高全国的娱乐场所都关完算了。
你是脑子很好使的人,大道理也不用给你讲了。为了你以后的发展,该低头时就低头,你要是死犟着不跟姓郑的和解,万一哪天他横死在外头,第一嫌疑人就是你常雨泽。就这样定了,晚上我让人给你联系,到时候你过去给他倒两杯酒,赔个不是,这事就完了。”
其实,常雨泽也知道这是逢场作戏,只是,唉,“领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这是一坎,用一个比较文雅的词来说就是情障。当你成功破除了,你就会又成熟一些,过了多年后,你回头再看这段事,你才会真正体会到有多幼稚。”
刘逢东难得在办公时间跟部下谈心,他只是不想眼看着比较器重的手下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常雨泽想做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但是刘逢东想让他做扎根于淤泥的一节莲藕。
冰清玉洁的荷花固然好看,但是经不起风吹雨打;莲藕不一样,它就生长在烂泥里,不管外面风雨如何变幻,四季如何变迁,它都能活得风生云起,到处滋生横长。当然了,这种与污泥烂泥共生的莲藕,不管它外面洗得多白,它的藕心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泥腥味。
现代社会女人外向,面对各种诱惑很容易*,所以男人与绿帽子接触的机会就会很多,区别是有些男人是制造绿帽子,有些男人是被动戴帽子。
人可以被官帽压垮,但是决不能让绿帽子压垮。
常雨泽也在痛苦中思考,局长的话这给他一些感悟,“鸡蛋无缝,苍蝇不叮”,郑卫华是一个好色如命的色官,徐虹同样不是一个守身如玉的淑女,如果她不犯贱,郑卫华肯定不敢对她硬来。徐虹既然不珍惜女人的贞洁,他又何必为此冒杀身之祸来维护他无谓的尊严呢?
晚上,于东仁在丽莎大酒店宴请郑卫华。
酒酣之时,刘逢东的司机小李喊常雨泽进场。
当晚陪同郑卫华出席的有三人,市纪委书记曾燕春,市委书记的儿子上海某投资公司经理秦铭,市金鼎集团董事长王山。
常雨泽带着复杂心情走进酒店的大包厢。
餐桌前主次分明已经坐好了几人,刘逢东和曾燕春并肩坐在主位,刘逢东左手是东原公安分局局长于东仁,清瘦刻板的市纪委书记曾燕春在他右手,依次是郑卫华和另外两人。 207违心的赔酒3 秦铭,二十六七岁,着白衬衣打橙黄色领带,短而精神的头发,薄嘴唇,高鼻梁,肤色白晰,体态较瘦,更显得身材挺拔有形。当常雨泽进场时,他左手放在红色的桌布上,指头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手腕戴着的劳力士锃光发亮,他抬头冲常雨泽淡淡一笑,既不失礼貌,又显示他自信和超脱。常雨泽听梅若灵说过他追求过殷蔓蔓,所以多看了一下,第一感觉这个年青人相貌洒脱,气质出众,不论他的海归学历和市委书记老爸的背景,单看他的一表人材就有资格追求殷蔓蔓。
另外一人是五十多的男人,与郑卫华一样胖,不过肤色比他稍干净些,大胖脸,头发极短,露出黑乎乎的大脑袋,耳朵斜插一条长长的伤疤,眼不大,看人时眯缝着,因为眼皮太胖的缘故。他叫王山,原先在归德市黑道是教父级的人物,现在早已经洗白了,转做正经生意,金鼎集团公司就是他的,涉及商贸、物流、娱乐、地产、投资等各行各业,凡是能赚钱的生意几乎都有他的投资,生意做大了,身份地位也就提高了,全市工商联商副主席,政协委员。虽然他已经成功转行,不过还是没有放弃那些来钱快的行当,市里一些大型娱乐场所都有他的投资,市里各路黑道还都以他为尊。 据说,早些年刘逢东也想打打王山的气焰,但是一直没有确切的把柄,现在他已经完全洗掉了身上的血腥味,并且已经戴上红色顶子,再想找他的把柄更不可能了。
常雨泽进场,刘逢东示意坐他左手边,打哈哈说:“今晚常科长刚好跟他朋友在这里喝酒,我就顺道把他喊过来。前段时间小常跟郑局长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今晚就让小常跟郑局长倒两杯酒,赔个不是。年青人嘛,都有点脾气,其实小常跟郑局长没有一点过节。按年领郑局是长辈,按级别郑局是领导,郑局是有大肚量的人,不要跟小常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全当我刘逢东卖个老脸,郑局以后可不能对小常有什么看法。”
郑卫华真是非常之人,刘逢东一打圆场,他立即满脸堆笑,站起来,跟常雨泽亲热的打招乎:“刘局长说哪了,我跟常科长本来就没什么过节,前些天真是误会一场。常兄弟,坐坐。说实话,昨晚我还做梦梦见以前在部队打靶的事情,今晚就跟常兄弟一块喝酒,话一说开啥球事都没有了。”难得他有如此的“修养”,见了开枪射他的“仇人”还能主动伸出手来。
“郑局长太客气了,我还真怕郑局长不给面子呢,哈哈。”常雨泽也笑着回应,与郑卫华隔着酒桌握住手,他感到他的手肥实有力。
曾燕春赞许的说:“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些磕碰,小常同志能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组织上一贯栽培这样的年轻干部。”
常雨泽明白曾燕春这话是打哈哈,还是非常恭敬的给他回了礼。
简单寒暄过后,常雨泽开始加入酒局,先喝入场酒:“曾书记,局长,前些天我做了不该做的事,给领导添麻烦了。我自罚三杯,先给郑局长赔个不是。”
常雨泽拿起洋河天之蓝,边倒边干,一连三杯,杯杯都是溢口流边的满,虽然是小杯,三杯也有四两左右,有领导在场,就是喝死也不能给领导脸面抹黑。
“常老弟客气了,今天是来喝酒的,不谈往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场误会。来老弟,我跟你碰三杯。”郑卫华不亏是官场老手,此时的表现非常轻松写意,仿佛他就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而常雨泽就是犯了错误的后生小子,并且他也不倚老卖老,而是抱着与人诚心结交的兄弟哥们态度。
常雨泽喝过六杯酒,正式加入他们的酒局。酒场就是社交的场合,你敬我,我碰你,喝得不亦乐乎。
秦铭在酒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劝酒或者敬酒都是彬彬有礼,举止稳重大方。他称呼曾燕春和郑卫华为叔,显示他跟两人的熟悉,这也反衬出市委书记与他们二人的亲近程度。
他跟常雨泽也碰了两杯酒,他一定知道常雨泽的故事,也明白他为何要加入他们的酒局,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眼光,仿佛两人就是因缘巧合坐到了一张酒桌上,他热情友善,“常科长长常科长短”的称呼礼貌有加。 208违心的赔酒4 酒过两轮,常雨泽不准备陪到终场,就借口还得招呼外面的朋友,准备给领导请辞。常雨泽正准备退场时,郑卫华却站起来,绕过他人,走到常雨泽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热情的说:“老弟,老哥想给你说两句话。”常雨泽将近一米八,郑卫华身材矮胖,他想搂他的肩膀却只能是举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这是豪华房间,房间里带着一个小会客厅。 郑卫华拥着常雨泽走进会客厅,坐到沙发上,招呼服务员倒上茶水,掩上房门,再无人打扰。 常雨泽离郑卫华挨得较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狐臭味,这让他越发的憎恶和迷惑,妻子这样有洁癖有修养的女人,怎么会愿意躺在一堆肥肉下闻这股令人作呕的狐臭呢? 郑卫华点上一支熊猫,也给常雨泽来一支,两人边吸烟边聊天,就象亲密无间的朋友。 “老弟,你可能听到一些人说我的坏话,我不否认这里面有一点真实的,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造谣诽谤。你可能知道,我跟你嫂子感情不好,分居十几年了,前些年她又去了国外,她长年在国外,我一个人在单位上班,跟实际离婚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整年没有女人谁能受得了。可是我年龄大了,跟你嫂子没办离婚手续,又是吃公家饭的,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重婚可是犯罪的事。男人嘛,时间长了,偶尔找个女人发泄发泄也不算过。” “是啊,男人嘛,谁不犯点错。哈。”常雨泽不置可否的陪郑卫华干笑两声。 “我呢,是一个非常喜欢玩的人,闲暇时间就唱唱歌跳跳舞,有时候到河里钓钓鱼。银监局里女同志较多,有些女同志就跟我出公差,陪客户吃吃饭,有时候举办活动了也跳跳舞,局里的一些好事之徒就造谣说什么银监局有五朵银花,这五朵银花都是我的情人,这真是他妈*裸的造谣! 五朵银花?这是他妈的哪个混蛋想起来的名词,让我查出来谁说的看我不好好修理他!跟我跳过舞的女人多了去,局里的局外的,加在一起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难道说这些女人都是我的情人,这不是*裸的诽谤是啥! 说实在的,有个女人里确实跟我走得比较近,就是周小燕。我也不瞒老弟,周小燕跟我是同居关系,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就差办证了。” 常雨泽差点把胃里的酒都吐出来,周小燕年轻漂亮,鬼才信她会爱上他这个糟老头子。 “周小燕跟我说过几次,想办个结婚证,做我的老婆,合法同居。我有自知之明,年龄大了,老头子一个,现在手里有点权,还有人看得起我。过两年我退休了,混好了到政协弄个闲差干干,混不好就得回家钓鱼养鸟去。周小燕跟我结婚就大亏特亏了,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她。 另外那几个女人都是结过婚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我除了跟她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跳过几次舞外,再没有其他关系,除了同事关系就是上下属关系,说她们是我的情人简直是污蔑我的人格,这样乱造谣是要判刑的。” 常雨泽心里冷笑,别人是否造谣他最有发言权,他亲眼看到他跟另外几个女人同床共枕,这不是情人关系还是什么!当然,他不会当面揭穿他的虚伪嘴脸,假装虚心领教的样子听他继续无耻的自我辩护。 “其实,徐虹跟我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你可能不太清楚,你老岳父和我同在市里当官十多年,经常一起开会,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但也是经常在会桌上饭桌上坐过的人。我见了你岳父都不叫他徐院长,就叫他老徐,他也叫我老郑,跟哥们一样,所以说要论辈份徐虹得喊我叫叔呢。 当年徐虹进银监局,也是你老岳父给我打个招乎我才把她调进来的。你想一想,我看徐虹就象我亲?女一样,我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吗?外面有些人乱造谣,说我跟那五个女人怎么怎么样,说我跟徐虹怎么怎么样,这些人都他妈的该判死刑,千刀万剐,让这些混蛋都尝尝乱造谣的后果。 209违心的赔酒5 所以说,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可以乱猜疑我跟徐虹关系不清不白,老弟你就不应该相信,我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怎么还有脸面跟你老岳父同桌开会同桌喝酒!归德市很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要是做了不是人做的事,市里的那些领导会怎么评价我!” 看着郑卫华信誓旦旦的样子,常雨泽暗自痛笑,他以为他是一个愣头青,三两句话就能胡弄他,他错了,他对他已经深入调查过了,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他是一个见色不要命的人,他不仅肆意玩弄女下属,甚至还敢勾引上司的老婆,以此推之,他玩弄徐虹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他在暗地里玩弄徐虹,当面见了徐铎可能还会在心里嘲笑他呢。甚至现在,他可能还在偷偷嘲笑他,我前些天玩了你老婆,你今天不也是照样给我赔礼道歉! “所以说,上次是个天大误会,是我头脑发昏了。这些天我头脑清醒了,后悔死了,不该听信别人的谣言。我跟徐虹也赔过酒道过歉了,我们两个人的矛盾早都消解了,关键是我错怪了郑局长,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常雨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没事,我这人人老脸厚,让外人说几句风凉话没什么,关键不能让你跟徐虹闹矛盾”郑卫华又进一步解释说,“再说上次的事,当时我房间里确实有一个女人,但她不是我局里的人,他跟她只是谈工作,什么事也没做……” 听到郑卫华还想往下编故事,常雨泽立即打断他的话,一想起那晚所见所闻他就想发飙,他怕忍不住会冲上去揍他一顿,他说:“郑局别说了,我不是道谦了吗,是我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要不,我回去再给你赔三杯。” 常雨泽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它就象一把刀子深深刺伤了他,他不愿郑卫华再一遍遍的触弄他的伤口。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弟想通就好了。我郑卫华好歹也在咱市混出一些脸面,我可不能让人老在背后戳脊梁骨,骂我乱搞男女关系,破坏人家夫妻关系。”郑卫华边笑眯眯的说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页纸,“老弟,你看,这是徐虹的辞职信,我一直没有批。 徐虹是一位好同志,工作踏实努力,业务能力很强,有她主持法律部门,给我们金融系统解决了几个经济大案。说实话,银监局真的需要她这样的人材。上次的误会,我相信给她也带来不小的家庭压力,所以她才想到辞职。老弟,既然是一场误会,我想你得给她化解压力,继续支持她的工作。” 常雨泽大脑突然断电,停止了思维,徐虹辞职是公事,她的辞职信应该在郑卫华的办公室,他拿到这个私人场合算什么。他是来道谦的,不是来认错的,他又拿出来她的辞职信,是借此再羞辱他吗!常雨泽突然感到胸口隐隐作疼,那是令人窒息般的疼痛,仇恨就象一把利剑狠狠的戳在他的心脏上。 郑卫华那猪头大脸从没有过的丑陋和肮脏,常雨泽恨不得一拳砸在这张肥胖的丑脸上,可是,领导的教诲和多年养成的酒场经验告诉他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常雨泽借着酒气的掩护,稳住心头的疼痛,故作轻松的说:“我哪会给她压力啊,实话实说,上次我了个天大误会,回家后没少跟她赔不是,怕她生气还来不及的,那敢再给她压力啊。” “听老弟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郑卫华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信纸,笑咪咪的说,“刚看到徐虹的辞职信,我很为难,批吧,局里的工作会受到很大影响,不批吧,又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你能这样通情达理,不亏是个爷们。这样吧,我先同意徐虹停薪留职,让她在家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她想回去了,我随时欢迎。” 看着辞职信上燃起的火苗,常雨泽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徐虹辞职和郑卫华烧信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他们在演给他看,她不想离开这个奸夫,他也不想放走这个*,所以联手弄了一场闹剧,再欺骗骗他。罢了,老天要下雨,老婆要偷人,由她去吧。 “多谢郑局长理解,走,我再跟你碰几杯!” 常雨泽强咽下心中的苦,借着酒劲,把郑卫华强拉到酒桌上,又跟他碰了三杯酒,最终带着浑身快要沸腾的酒精离场。 210河沿大排档的冲突1 常雨泽踉踉跄跄离开酒店大门,准备开车,觉得头重脚轻,就又关上车门,随手强行拦下一辆的士。 司机最烦这类酒晕子,不高兴的开着车,问常雨泽去哪。 “河沿大排档。”常雨泽头更晕了,随手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声,“过来河沿喝酒”,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他喝了差不多一斤白酒。 河沿大排档紧挨着大营河的河边,这里是市内夏夜消遣比较著名的场所之一,以烤鱼烤全羊著名。 当常雨泽下车时,他电话通知的朋友刘宏利已经选好了台位在等他。 北街村支书刘宏利,年龄比常雨泽长五六岁,身材不太高,却是四肢匀称,就象体操运动员那样,浑身充满活力。常雨泽在下面所里当差时,刘宏胜是联防队长兼任北街村武装部长,两人开始认识。后来刘宏利因为与人打架差点被判入狱,常雨泽帮了他的忙,两人交情加深。 刘宏胜脑壳很灵活,主做河沙生意,后来逐渐垄断大半个市区的河沙供应,殓财上千万,归德市搞建筑的都知道沙霸刘宏利。但是刘宏利并不认为他是沙霸,他说是他规范了归德市的河沙生意,至少保护了黄河古大堤,自他垄断市区的河沙生意后,黄河古大堤再没有人敢乱挖乱采。刘宏利经常说,如果说垄断经营,中石油中石化是中国最大的油霸,怎么没人敢批评他们呢? 在生意上攒足了资本,刘宏利又开始向政界进军,顺利当选北街村支书,市人大代表,农民企业家,头上也戴着几个光环。 当常雨泽从的士上跌跌撞撞走下来时,刘宏利和他的司机兼保镖刚好看到,赶紧走上去挽扶住他,把他引到坐在位上。 这里有上百个台位,几乎都坐满了人,乱哄哄的比露天集市还热闹,刘宏利如果不主动找常雨泽,常雨泽很难发现他们。 “宏利哥来得早啊,比我先到。”常雨泽挨着刘宏利坐下。 “我正跟几个哥们在附近喝酒,听说你准备来河沿喝酒,我就提前过来了。” “怎么就你自己来啦,把那几个哥们都喊过来吧。” “呵呵,都是村里的一些小干部,说话不入流,你也不喜欢听。你刚喝了一场吧,瞧你满嘴的酒精,喷口气都能点着。来,先弄个羊腰吃吃。” 小桌上已经摆上几十串羊肉,刚烤好的,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汽。 常雨泽跟刘宏利也没什么客气,抓起几串羊肉羊腰裹点铬馍塞进嘴里,刚才喝了一肚子闷酒,几乎没尝几口菜,这时就先吃一阵子,然后才跟刘宏利碰啤酒喝。 两人随口闲聊几句后,刘宏利问:“老弟,有什么事需要哥出力的?”他看出来常雨泽心事重重。 “我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宏利哥。”常雨泽说话之时用余光睥了睥刘宏利的保镖。 刘宏利心领神会,立即把保镖赶开:“二子,先出去吸支烟。” 他的保镖叫马二,道上混的人都叫他二子。 常雨泽见马二走开,压低声音对刘宏利说:“让你收拾一个人,这个人跟王山有关。” 刘宏利明显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说:“兄弟,你真会给我出难题。你也知道王山在市里的关系,换了几任市领导都没有动他,他要是好弄早让人弄死了。尤其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早先那个在池塘里乱爬的老鳖了,练成老鳖精了。他头上戴的红顶子比谁都大,摊子铺得更大,现在是集团公司,在市里都能排前几位。不要说是兄弟你,就是你局长想弄他也不容易。不是老哥我服软,我这点家底跟王山碰不得,不等整死他我就全家玩完了。” 刘宏利先是向常雨泽诉了一番苦水,欲似拒绝,常雨泽静静听着,什么也不说,如果刘宏利拒绝他,他不会怪他,因为王山毕竟是教父级的人物,凭刘宏利的那点家底根本没法跟王山比。 211河沿大排档的冲突2 不过,刘宏利喝了几口酒后,还是把杯子跟常雨泽重重一碰,下定决心说:“说吧兄弟,除王山之外,就是他的闺女儿子我也动得了!兄弟从来没有让我办过事,今天你让我办事,我知道一定是兄弟遇到了难事,你不放便出手,那就让我来出手。我要是不帮兄弟这个忙,算我们这些年的交情都他妈瞎扯蛋了!”  “你放心吧,不是他的闺女儿子,也不是他的亲戚,是他的朋友,可能只是他的熟人。”常雨泽说这些话感到心中悲哀,收拾官场中的败类,他却不能走正当途径,还得借助黑道的力量。对于刘宏利经过深思后下定的决心他很感动,这说明他是认真考虑利害轻重,这也说明他是真心想帮他。  “那就更好,我估计姓王的除了亲闺女亲儿子在意外,连他亲老子可能都得靠边站,他朋友什么的更不用说了。兄弟想怎么弄,给我划个范围,我得合计合计怎么找人。” “我再观察几天,定好调后我会给你说。”常雨泽心想,如果让刘宏利知道让他去动一个国家处级干部,一个归德市的官场红人,估计他照样头大。 从某一方面来说,姓郑的社会活动能力不亚于姓王的。这件事情他得慎重考虑,姓郑的一定要动,但是不能再象上次那样冒失,这次一定要筹划好,要动就得让他伤筋动骨,让他知道他的罪孽有多重。  “那好,老弟想好就吱一声,我也得提前筹划筹划。这事就这样定了,现在啥事也不要多想,喝酒,我跟老弟好些天没见面了,我们得好好喝几杯。” 白酒度数高,啤酒全当是茶水解酒。常雨泽下定了决心,倒感觉无比轻松,跟刘马二人又吆三喝五的喝起酒来。  这种场合都是平民消费者,光着胱子,抽着香烟,划拳行令,呼爹骂娘,这就是大排档的本色生活。 这时,停车场的地方发生一阵骚动。此处临近河滩,停车场无非就是一块荒草地。 原来,常雨泽以前答应过等张锋练好车后就给他找辆车开,目的是让他好跟踪妻子。银监局枪击事件发生后,虽然不让他做跟踪工作了,常雨泽还是履行了诺言,从交警扣押的车子里随便找了一辆八成新的小扣扣给张锋开,同时让他给门店服务,给种车省油,正适合他。 张锋有了车,显得很拽,还没有上路几天,就带着玉洁店最漂亮的迎宾员李菁出来玩。 他开车来到河沿大排档吃消夜,想把车停到好位置,可是他的车技还不熟练,他非要在美女面前露两手,故意钻到两辆车的中间停,结果碰坏了一辆长安轿车的车镜,这辆车看起来是刚买的新车。 车主是一个很新潮的年轻女人,她和女伴还有两个模样象街上的小混混一样的男人来这吃宵夜,看到新车被碰坏了,女人很生气,跑过来指责张锋。  张锋起初还想抵赖,想糊弄那个女人。  那两个小混混看见了,立即替女孩子出气,他们大声指责张锋,出言不逊。 证据确凿,抵赖不成,张锋非常害怕,又赶紧求饶。  两个小青年见张锋穿得邋遢,长相平平,嘴里说着道谦脸上却平静如水,心里更生气了,开始推推搡他。他们并不知道张锋面瘫,脸上笑不起来。 李菁看不下去,出来解围,意思是他们拿几个钱私了算啦。 她不出面还好,她一说话,那两个新潮妹就开始围攻她,女人欺负女人更嚣张。 张锋虽然软弱,但是在美女面前还是有责任感,他挺身而出竭力维护李菁。 两个小混混欺负人惯了,感觉张锋就是一个没背景的毛头小子,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张锋被打得受不了,跪地求饶。 俩国产车掐架,真没劲! 212河沿大排档的冲突3 俩国产车掐架,真没劲! 来大排档喝酒的都是闲人,不过,少有人走过来围观,更多是边举杯喝酒,边扭过身子欣赏,同时兴高采烈的评论:这小子真他妈的窝囊等等。 当张锋刚与两个小混混发生口角时,常雨泽已经注意到了,但他并不想劝阻,甚至还想借小混混的手教训教训他。他感到张锋太低俗了,手里有一点点闲钱就开始翘尾巴,开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扣扣到处招摇不说,还想泡店里最美的迎宾李菁! 要知道,张锋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是小敏不在他身边,没人监督了,张锋才色心四起,前有他把一个老*领进宾馆,今天又有车载李菁外出兜风。不管他是想占李菁的便宜还是真想追李菁,都是常雨泽不允许的,他不容许他辜负了高敏。  可是,当他看到张锋为了保护李菁被两个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哀其不幸,怒起不争!你就是打不过两人,也不能忍他们随意欺凌,是男人就得起来反抗!  常雨泽把酒杯猛的往桌子上一砸,气呼呼的站起来,大步向停车场走去,到了近前大声喊:“住手,两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东西!”  两个小混混扭头瞥了常雨泽一眼,感觉他跟被打的小子不象一伙的,都没有停手,常雨泽穿的是便服。其中一个很鸟的样子对他说:“兄弟,别没事找事,这小子撞坏了我的车,还想抵赖。想赖我的账,没门!”  张锋浑身搞得象土狗一样,听见常雨泽的声音,一边抬手招架着,一边抬起头来,怯怯的说:“大、大哥,对、对不起。”  看见张锋那嘴角流血的懦弱表情,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拔脚向那个很吊的小混混踢去,大声骂:“敢打我的兄弟,活得不耐烦了!”  那个小混混不防,被一脚踢个正着,跌坐在地。另一个小混混反应很快,立即上去缠住常雨泽,准备两人同时夹击他。  “常兄弟消消气,咋能让你亲自动手。”刘宏利紧跟着常雨泽跑过来,见他酒精上头脚底不稳,怕他打人不成反吃亏,就架住他的胳膊,护住他,同时喝令他的保镖说,“二子,让这俩熊孩子长点记性!”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马二长得人高马大,拳脚非常厉害,扑上去给两个小混混一阵好打。两个小混混在马二面前没有还手之力,让他连踢带打的,只有抱头求饶的份。 张锋已经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神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兄弟,怎么会事?”刘宏利拉住张锋的胳膊问,他去过玉洁店几次,但都是找女技师洗脚,所以对张锋印像不深。不过,既然他是常雨泽在意的人,自然也是他的好兄弟。  常雨泽指了指张锋说:“他是我店里的经理,两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负他。” “敢打咱们的人,真他妈是活腻了,二子,让俩家伙把今晚上吃得喝得都吐出来!”  刘宏利对二子的功夫很放心,他发完指令后就扶着常雨泽又回到烧烤摊上喝酒。  看见两个小混混被打得在地上叠罗汉,那两个新潮妹也不敢叫嚣了,更不敢上前劝架,不过,其中一女咽不下这口气,跑到旁边掏出手机寻求支援:“三哥,你在哪潇洒啊,快点过来吧,你妹子让人家欺负啦,你再不来我的衣服都让人家扒光啦!”
“小丽啊,你在哪,你说啥?我这吵得很,你等一下,我出来接电话。你说啥,敢欺负你,在河沿,谁他妈恁大的胆!你先别惹他们,给我吊好他们,别哭乖乖,等哥过去!”  见有老大出面,两个小混混被修理一顿后,没有离开,而是和两女人站在稍远的河堤上,远远的吊着常雨泽等人,防止他们偷偷溜走。  常雨泽根本不打算走,而是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他要看看是哪路神仙,他动不了姓郑的,就不信归德市还有人敢动他。 常雨泽正在气头上,对着张锋一顿狠批:“做男人做成你这样,真他妈丢人丢到家了!谁刚开车不出点事,碰就碰了,大不了赔点钱,用得着跟人家磕头作揖吗!”  张锋感到理亏,坐在凳子上畏畏缩缩,屁也不敢放一个。 213河沿大排档的冲突4  倒是李菁很大方,给常雨泽添茶倒水,态度热情但不献媚,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只是对张锋为何请她吃饭只字未提。  刘宏利这才了解前因后果,现在双方基本扯平了,张锋虽然挨打了,但是他碰坏人家的车辆在先,并且马二也揍了人家一顿。不过,既然常雨泽还没解气,他当然陪到底,有他们两人在,确切的说,即便常雨泽一个人在这,放眼归德市还没人敢惹他,就是王山本人来了也不敢放肆,公安局和法院这两个强力部门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  刘宏利感到张锋是一个幸运小子,他看出来张锋与常雨泽关系并不亲近,如果张锋跟常雨泽关系铁,他不可能不知道。张锋不过是店里的一个洗脚工,往高里说也不过是店里的领班,常雨泽却能为他挥拳打人,这超脱了老板和下属之间的关系,这是哥们关系,常雨泽重感情讲义气,能得到他的认可和欣赏真是打工仔张锋的运气。张锋长相一般,不好听的说有点委琐,而李菁却身材高挑容貌秀丽,说话办事落落大方,张锋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真是中了头彩。 刘宏利虽然有恃无恐,知道常雨泽不会吃亏,但还是又叫来十几个兄弟散在外边,防止万一过来一个不识好歹的瞎眼主。  喝酒撒野,或者打架,对于这些露天大排档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刚才发生的一场斗殴很快就烟消云散,食客们都已经回复常态,吆三喝五吵嚷起来。 过了两支烟的功夫,两辆昌河飞驰而来,直停在大排档外边。十几个小青年从车里跳出来,杀气腾腾的走过来,其中几个手里还提着片刀。为首的小平头显然就是新潮妹电话中所说的三哥,他把两男两女叫过来,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的向常雨泽等人走过来。  看到小平头一伙人走过来,刘宏利的手下也慢慢聚过来,两帮人马随时准备开战。  大排档的食客都感到了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气氛,顿时都来了兴趣,放下手中上的酒杯,准备观赏大战。  小平头距常雨泽十米左右时,认出了北街刘宏利,顿时怯场了。虽然他与刘宏利不是一个圈子混的,但是他清楚他跟刘宏利的差距有多大,他虽然手下有几十个小弟,罩着几个场子,但是他还没有摆脱大马仔的身份,而刘宏利早已经成功上岸,头上戴着红顶子,黑白通吃,他跟刘宏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小平头正迟疑是不是上前跟刘宏利握手言和时,刘宏利却已经大步向他走来,热情的说:“这不是王三嘛,真是不打不认识啊。刚才是我的朋友跟你的小弟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倒劳你的大驾过来了,要不我给王三兄弟赔几杯酒。”  小平头王三顿时受庞若惊,拱手说:“刘哥说笑了,我给刘哥赔酒才是,是我的兄弟睁眼瞎,不认识刘哥。”  说话之间,刘宏利走到小平头跟前,假装跟他亲热,搂住他,在他耳边狠狠说:“王三,我跟你提个醒,免得等会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的小弟不是惹了我,而是惹了市公安局的常科长,就是跟我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我虽然跟你没交情,但是也不想让你蹲里面去。你现在立即过去给常科长赔个不是,否则的话,不要说你得吃官司,就是你大哥估计也脱不了关系。”  小平头王三虽然不认识常雨泽,但是听说他是公安局的科长,先有三分怯,再加上刘宏利的描述,更加胆怯了,连他老大见了也得低头走的人,他更惹不起。  经常在道上混的,都是能屈能伸之人,经过刘宏利的提点,王三立即喝退众手下,一脸谦卑的走到常雨泽面前,恭恭敬敬给他敬了一杯酒:“常哥,王三给您敬杯酒。是我小三管教不严,让小弟冲闯了常哥。常哥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这一会。”王三先是给常雨泽赔罪,然后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抽了两个小混混几巴掌。  常雨泽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见王三赔罪了,就掏出几百块钱,让他们修车。 王三哪敢接钱,连连给常雨泽赔不是,尔后带着一帮手下赶紧撤退。 214河沿大排档的冲突5 回去的路上,王三一打听常雨泽的背景,吓出一身冷汗,常雨泽不仅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得力干将,还是法院院长的女婿,这两个身份哪个都不是他这种人能惹的,幸好他没惹出事,否则真会应了刘宏利的话,不仅他得蹲里面,连他上头大哥估计都地位不保。 对于刘宏利的私下提醒王三感激万分,心想日后一定好好感谢刘宏利。在道上混得讲义气,不讲义气就混不来朋友,没有朋友就没有一切。 一场闹剧平息了,常雨泽先把刘宏利送走,又送走李菁,只留下张锋,他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上上课。 “你今天发工资啦?” “没有,还不到月底。” “哪你干吗请李菁吃饭?” “我没有请她,刚好她下班,就顺路带来她吃、吃点东西。” “张锋,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很清楚,你想泡李菁是不是!” 常雨泽一句话击到张锋的软肋,他结巴的更厉害了:“哪能呢,大哥,俺、俺、俺是啥东西,咋敢泡她啊,她、她喜欢大哥那样的男人才对。” 常雨泽看着眼神游离的张锋,突然感到他越来越陌生,以前对他的感觉很好,朴实、木讷,勤快,有进心,就象他上中学时班里的那些农村同学,但是这些天却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他腰包里多装了几个钱就不知道他是老几了,上次他在宾馆找小姐,这次又想泡店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并且他的思想也变得非常龌龊,竟然认为漂亮女人就应该是让男人泡的! 常雨泽想扒扒他的内心,就问:“张锋,你有什么理想吗?” “嘿嘿,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啥想不想的。” “除了吃饱肚子,你就没有给你的人生规划规划,以后怎么发展?” “大哥,您别笑话俺,要说啥大理想俺真没有,象那啥董存瑞舍身炸堡,为国捐躯,俺想都不会想,不管怎么死都没有活着好。俺小时候听俺大爷说过一句话,俺大爷说,男人这一辈子,天天有好面馍吃着,夜夜有骚逼日着,这一辈子就值啦。” 常雨泽顿时噎住了,他不能说张锋的想法不是理想,他的理想很原始很实际。马有马的活法,猪有猪的活法,让猪去奔驰千里只会让猪累成死猪。 张锋见常雨泽看着他不说话,更害怕了,拿起酒瓶就给他添酒,结果手抖的厉害,一瓶酒洒了半瓶,“大哥,喝洒,喝酒。” 常雨泽拿起一瓶酒,对口灌了起来,酒瓶见底,他把空瓶子扔到地上,沉声说:“张锋,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干涉你,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牢了,你要是敢对不起小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怎么来归德的,你还怎么给我滚出去!” 张锋立即哭丧着脸说:“我哪敢惹小敏啊,你不知道大哥,我现在几乎天天给她打电话汇报工作,她有时候都不接我电话,爱搭理不搭理的。我真想请假去广东找她,看她是不是打扮得更漂亮了。嘿嘿,她要是打扮打扮,不比李菁差多少。” “其实,小敏心地很好,农村出来的女孩子,虽然不太爱打扮,可是人很传统。你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很浮燥,能保持传统美德的女人都是珍宝。会打扮怎么样,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不跟你好好过日子,三天两头的给你戴绿帽子,娶这样的漂亮老婆不是福,根本就是祸害啊!” “那是,那是,大哥经验谈,大哥经验谈,大哥喝酒。”张锋一连又打开几瓶啤酒。 常雨泽感到非常失落,他有许多亲人,有许多很体面的朋友,可是真正能跟他交心谈话的却没有一个,反倒是一个外乡的身份低微的打工仔能陪他说几句知心话,因为只有他才最清楚他的伤心事。 “我很羡慕你们,如果让我年轻十岁,让我重新选择,我不会选漂亮女人做老婆,更不会找大官的闺女当老婆,我会找一个文化不高,地位不高,相貌中等,但是能持家能守节操的普通女人。” 215河沿大排档的冲突6 “那是,那是,大哥喝酒。”张锋也给常雨泽碰起酒来。 “你知道吗,我现在活得很窝囊,明明是那个臭女人做了亏心事,我却连申诉的地方都没有。哈哈,真是搞笑,还有人竟然拿一千万替她遮羞,去封堵天下人的嘴,不让我说话,不让你说话,不让天下人说话,想让那个臭女人永远戴着一张节妇的假面俱!” “一千万,啥意思?”张锋好奇的问。 “有一个老板愿意悬赏一千万,谁能拿出那个臭女人的出轨证据,谁就能得到一千万。” “你喝多了吧,大哥,假得吧,大哥,谁会那么傻逼,一千万,买彩票得中两会头等奖才行!” “一千万的现金支票都已经开好,放到我手上让我拿,这还能假吗。可惜啊,你把证据都删了,否则一千万你就能领到手了。” “喝酒,大哥,咱干了!”张锋一听更加兴奋了,两个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语调要多扭捏有多扭捏的说,“大哥,要不你再把先前那个相机拿出来吧,我听人说有些高手能把删掉的相片再洗出来。” “不用你找哪些高手,省物证签定中心的技术员就能把数据恢复出来。对我来说,手里有没有证据还有什么意义呢?都已经是大白天下的事情还要证据干吗?” “大哥不要证据,那就给我吧,嘿嘿,不要说一千万,就是一百万也划算,跟白拾的差不多。”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怕你有命拿钱,无命消受,你以为人家那一千万是白送人的,那是一个大鱼饵,亏钓哪些不怕死的小鱼。你看你,就凭我随便说说,你这条不要命的小鱼就想上钩。” “那是,那是,谁也不会傻里八几的拿一千万钩我这条小鱼,简直是大炮打蚊子啊。” “你不知道姓郑的都有些什么关系,他跟市委书记关系好,跟市里的黑道大佬关系好,要是让他知道你偷拍了他的好事,不要说让你领赏金了,可能连你的小命都不保,说不准哪天就会看到你的死尸在这大营河里漂着喂鱼呢。他们的关系很硬,连我都可能无法护住你,所以你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能暴露,让他们发觉你就死定了。” 听到常雨泽进一步的分析,张锋的脸竟然吓得有点白了,再不敢提悬赏的字了。 常雨泽开始喝一肚子白酒,接下来又喝一肚子啤酒,带着腥味的河风迎面一吹,酒没有醒,人更迷糊了,他觉得心中非常憋屈,有些话忍不住就飞出来:“他们连起手来整我,以为我他妈好欺负,哼,我才不会当缩头乌龟,我是一个爷们,我必须报仇,此仇不报我他妈的跟他姓郑!” “嘘,大哥,小声点。咱不能乱说话,说不准让谁听去了就麻烦。” “小声,我还要站到桥上喊,你信不信,我就是要让姓郑的知道,我他妈当面跟你喝酒,背后我他妈的要整死你! 做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子,可以没票子,可以没位子,但是不能没面子,男人活着得有尊严!张锋,刚才你跟那两个小混子吵嘴我早已经看见了,我为啥没有及时站出来说话,你知道吗?” “我知道,大哥。俺出来给大哥惹事了,丢大哥的人了。” “你是丢我的人了,可是我不是怕你惹事,而是嫌你他妈的太窝囊!经常上路跑的,谁的车没有磕碰过,出事了大不了赔几个钱,实在不行让交警解决,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你那样的熊样,人家打你你连还手的勇气也没有。” “他们是俩,俺是一个,俺还手也打不过他们,再说,我越还手他们肯定打得越凶,我一看他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好人。” “打过打不过都得还手,你不还手,让人打死了是狗熊;你还手让人打死了是英雄!你记好了张锋,我常雨泽不是怕事的主,你想跟着我干就不能怕事,该出手就出手。你信不信,你就是打死人我也能把你从监狱里扒出来。” 216河沿大排档的冲突7 “我相信,大哥说的话俺句句都信。大哥放心,俺以后会跟着大哥好好干,给大哥跑好腿,我弄几个片刀放家里,以后大哥指哪俺打哪。喝酒大哥!” “喝!”常雨泽抓住酒瓶往嘴里猛灌。 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啤酒,不知道又胡言乱语些什么,常雨泽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令人作呕的臭气把他熏醒过来。 常雨泽睁开眼,借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发现他正睡在一个肮脏的房间里。 一张简陋的木板床,铺着一张油腻的粗糙的凉席,席子中间已经被汗水浸泡成了酱色,一具塞满破碎卫生纸的枕头上也是脑油斑斑,多天未洗的裤头和袜子都堆放在床头一角,这也是臭气的主要来源。 墙壁上老土剥落,地面上污渍片片,几个破旧纸箱子堆放在墙角,破书和破衣服破被都杂乱的堆在上面。房间里阴暗潮湿,弥漫着阵阵霉味臭味。毫不客气的说,拘留所的房间也比这干净。 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看见床头前放着一个三条半腿的破书桌,书桌也有历史了,上面腐了一条条小缝,一张陈旧的报纸铺在上面。压住报低的是一个茶杯,茶杯也是多日未清洗的样子,上面茶碱老厚一层,杯子里只有半杯水,上面漂着几片仓白的茶叶,难道说他刚才喝过这杯水了? 常雨泽一刻不愿停留,他的脚在床下摸索一会,找到自已的皮鞋,踢踏着向房门走去。 这间卧室只有门框,并没有门。 常雨泽刚扶住门框,客厅里的灯亮了。 张锋打开了客房里的灯。他头发篷乱,睡眼醒松,显然是听见常雨泽弄出的声音才醒来。 与卧室一样简陋的客厅里摆放着唯一一个家俱,一张露着毛絮的分不清颜色的陈旧布沙发。张锋刚才就是在这张沙发上睡觉的,这便是张锋租住的房子。 “大哥,你好点没,再喝点茶,酒醒得快。”张锋很勤快,立即跑进卧室,把那半杯茶水又端出来。 “我不渴,我怎么住到你这了?”常雨泽一刻也不愿停留,边说边往外走。 “大哥刚才喝多了,俺说送大哥回家呢,大哥非说不回家,没法子,俺就让大哥先来俺这睡了一会。” 我说过不想回家这样的话吗?当我醉酒后,最需要在家里休息时,我却不愿意回家吗? 怎么会这样呢?常雨泽痛苦回想,他刚才喝多了,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清醒大半,他发觉心里似乎真有这样的答案,不要回家,随便去哪里,都比家里感觉舒心。 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主动疏远我最留恋的家啊?可是,现在的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呢?充满了虚伪,充满了欺诈,充满了荒淫无耻!我要割裂这个家,把这个恶心的毒瘤从我世界割除出去! 常雨泽从纷乱的思绪里迅速抓住一条主线,就象溺水者慌乱之间抓住一块破木板。 “谢谢你。我现在睡醒了,我走了。”常雨泽推开房门来到楼外,这才发觉张锋所住的地方。 张锋租住的房子在一楼,这个小区是以前的老棉纺厂家属院,这些楼房都有几十年的历史,破落腐烂自然正常。这片区域属于拆迁区,大部分楼房已是人去楼空,但是因赔偿问题没有最终谈妥,还有一些楼房还住着人,这就是所谓的钉子户。由于原有的房主大都搬走了,小区物业也全部撤走了,这里的卫生没有人打理,小区里生活垃圾日渐增多。 再加上有几个收破烂的在这里扎营,小区里到处堆得都是垃圾, 小区临近河沿,四周的围墙都有洞开,小区四面都可以随意进出,白天还好一些,小区里还有人影晃动,一到晚上就象鬼城一般,偶尔亮着的几户灯光在空荡荡的小区里漂移不定,更显阴森,小区里人影罕见,除了野猫野狗和老鼠在成群结队的打架。 这片小区及附近在夜晚已经发生过几起强奸和抢劫案件,让住在小区附近的居民都提心吊胆,有事也不打小区旁边走,都是绕着道走。 张锋愿意住在这里,肯定是房租低得可怜。 217河沿大排档的冲突8 已是后半夜,凌晨三点,这条街很偏僻,连出租车也鲜有经过,街灯也是隔三差五的亮着。在桔黄的街灯映照下,空荡荡的大街鬼街似的阴冷。 后夜的风穿街而过,吹透常雨泽单薄的衣服,有点寒冷,他忍不住抱紧膀子。 阴冷的灯影里,只有常雨泽一个人踯躅独行。 不,准确的说,还有一个蓬头垢面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流浪汉四抑八叉的躺在垃圾桶旁水泥地上,几块破烂的布片勉强盖他的主要部位。他睡是那么甜蜜,发出阵阵的鼾声。 常雨泽从流浪汉身边经过,那一刻,他感这个可怜的流浪汉也要比他幸福,天作被子地作床,想睡多长睡多长,而他,却恐惧回家,夜不能寐。 已经走过去十多步了,街风从身后吹过来,把垃圾桶里的酸臭气息吹进他的肺腔里,这让他又联想到他在张锋床上闻到的臭味,包括他曾经在他房间喝下的半杯混浊不堪的劣质茶水,他的胃忍不住一阵痉挛,前夜喝下的白酒啤酒还有羊杂碎都喷了出来。 他呕吐得如此剧烈,他不得不扶住树干,用全身的力气来应对胃部的造翻。 他狂呕了几分钟,把晚上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甚至连胃液都全部倒了出来。胃部除了惯性的紧缩之外,再无可吐之物。他感到浑身无力,慢慢的坐在大树旁,坐在一地的秽物旁,一生中从没有过的落魄无助感涌上心头。 郑卫华的力量空前强大,市委书记坚定的站在他的后面,那意味着全市的主要力量都站在他的后面;在市里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也是他的同伙,那意味着他随时能得到市里黑道上的支援。而他呢,虽然他是市法院院长的门婿,但是在牵涉到女儿的根本利益方面,他肯定不会再支持他;他的局长现在是站在他的一面,但是如果矛盾激化了,就不清楚局长还能不能为他挺到底。 他与姓郑的比较毫不优势可言,与妻子相比呢,他也没有多少优势。虽然妻子不擅交际,但是市法院院长女儿的身份在那摆着,任何人也不能忽视,并且,她还有许娜和殷蔓蔓两个铁杆闺蜜。他虽然结认了许多朋友,但是象王成立和刘宏利这样能掏心窝的朋友并不多,即便可能还有几个这样讲义气的朋友,但是毕竟他们都官职低微,不能给他提供多少支持。 常雨泽忽然想起了爸爸,他小的时候,每当他看了鬼电影,或者独自一人走夜路时,他也会感到害怕,那时候,他总会给自已打气说:我的爸爸是警察,他专抓坏蛋,我是警察的儿子,我什么也不怕,那些小鬼和坏蛋见了我还会害怕呢? 爸爸!他想到如今那个做事缩手缩脚小心谨慎的爸爸,觉得有点好笑,爸爸现在比他胆子还小,而他曾经认为爸爸是天底下最勇敢的男人。 常雨泽感到心里一丝温暖,亲情又给于他力量,他不能败给那个肮脏的男人,他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常雨泽不由得掏出手机,拔通一个号码。 “你在哪,怎么还没睡,又喝酒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暖的女声。 “姐,我在街上,我必须得收拾那个姓郑的,他跟徐虹合伙欺负我!”常雨泽虽然已经把酒吐完了,说话还是有点大舌头。 “你是不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啊,快天亮了,你还在大街上逛荡,你还要不要命!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说,你就近找一个宾馆住下,你躺在床上再给我打电话,现在,马上!”范丽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迟疑。 常雨泽乖乖的找一个快捷酒店住下,躺在床上,又接通范丽打来的电话,把今晚受到的委屈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说到心中的愤怒时,话语激昂,说到心中的痛苦时,语声哽咽。 范丽静静的听完他的讲述,冷静说:“雨泽,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郑卫华与徐虹的表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徐虹可能是真想辞职,郑卫华可能是真想挽留。 你想一想看,徐虹毕竟是有知识有修养的女人,她跟郑卫华的私情已经被你发觉了,她不可能不受到触动,她对你以及露露不可能没有感情。她与郑卫华可能只是婚外情的一时刺激,她不可能想跟郑卫华长相厮守,所以,她辞职虽然是被她爸逼迫的,但是她递交辞职书应该是认真的,她不可能是事先跟郑卫华联手演得戏。 至于郑卫华的挽留,可能真是为了工作需要,他不可能单纯为了方便与徐虹私通而不批准徐虹的辞职,你想一想,如果他有把握继续占有徐虹,即便徐虹不在银监局上班,他仍然有机会与她私通,反倒是徐虹继续留在银监局他更不方便与她私通,因为银监局的职工都会关注他们两人,他们的奸情更容易暴光。而郑卫华挽留徐虹可能真的是考虑到工作上的需要。徐虹是市法院院长的千金,银监局需要处理金融系统的案子,有徐虹出面,银监局自然占尽便宜。所以说,郑卫华是真心挽留徐虹,徐虹辞职也是认真的,并非两人联手给你演戏看。” 常雨泽听了范丽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是喷薄而出的火山,他无法压制对郑卫华的怒火,他坚持说:“姐,你没有在场,你不知道郑卫华的嘴脸有多么恶心,他玩弄我的老婆,反过来我还得给他赔酒,这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了。我不会咽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收拾他!” “雨泽,听姐的话,不管你感到心里多么委屈,都不能义气行事,绝对不能以身犯法把你陷进去!我们一定要走正当途径。我找人到省银监局里打听打听,看看省局能不能对郑卫华有所惩治。你听清楚了,没有我的同意,你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218新主任上任1 常雨泽接到急电,让他火速赶到北京,协助驻主办新旧主任交接工作。 高红升从驻京办主任一职调到财政局任财政局第一副局长。表面看他从驻京办一把手降职为局机关的二把手,其实了解财政局实情的人都明白他是捡了漏,财政局局长最迟两三年就会退居二线,而高红升正是年富力强,自然会顺利接任局长之位,而财政局的油水要比其他衙门强多了。 这也符合高红升的性格,他是那种四平八稳的官员,不求业绩突出平步青云,但求工作过得去。他理想的工作是责任由上头顶着,任务不轻也不重,钱嘛能多捞点就多捞点,不能捞了也不强求。他在驻京办的工作中也是不偏不依,不克意钻哪个领导的阵营,只是专心做好驻京办的事务,所以多年来位子坐得稳稳当当。 新上任的驻京办主任叫牛大成,名子听起来很俗气,人却是精得冒烟,南方人,身材不高,属于矮小精悍的角色,任过市委秘书、接待处处长、高新区管委会的副主任,他这次来北京就是想镀镀金。 为了新老两任驻京办主任顺利交接,主管副市长林平南亲来监交。林副市长工作繁忙,自然不会窝在小小的驻京办耗时间,他给两人的交接时间是五天,五天之内办完所有手续。 驻京办的交接工作本来是都是政府内部事,没有常雨泽的什么关系,但是截访工作把他牵涉进来了。 常雨泽的工作性质很简单,培训中心转交给威远公司后,他的工作主要是协助驻京办做些截访前的工作,根据前期与威远公司达成的初步意见,驻京办要与威远公司签订一份协议,明确威远公司代行驻京办对上访者进行收留及培训的义务和责任。 牛大成很能,他知道截访工作的敏感性,所以驻京办与威远公司签订协议之事他绝不插手,他让原驻京办负责签订,因为这种合作协议是前任达成的。 高红升是原驻京办主任,本来由他与威远公司签订合同就完事了。可是,牛大成真的很能,他跟林市长汇报说,截访工作是一个群体活,信访和公安部门的配合非常关键,所以协议中应该体现信访和公安部门的意见。 对于威远公司的实际情况,胡节济和常雨泽都实地考察过,并且都认可了,但是他们两人是只认可并不涉及具体的合同签定事宜,而牛大成的提议则把他们两人也套进来。如此一来,协议上驻京办一方就变成了高胡常三人签字。 等到常雨泽来到驻京办,坐到他的办公室,打开与威远公司的协议,上面已经签下了高红升和胡节济的大名,只剩下他常雨泽签字生效了。 常雨泽一边浏览协议,一边拨通胡节济的电话:“节济哥,在哪啊?” 高红升签字没什么说,因为他不签字就不能尽快回家任职,而胡节济签字则不同,他为什么也急着签字呢?常雨泽想听听他的看法。 “在培训中心这呢,有些设备得处理完。”上访者培训中心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无非是一些破桌椅和空调等。 “威远公司的代理协议你怎么也签字了?” “不签字怎么能行,高红升可是急着回家当他的局长呢,我们可不能挡他的财路啊。” “话是这样说,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要是以后威远公司真搞出点问题,擦屁股的事可少不了我们两个。” “老弟,不瞒你说,我这一块估计也干不下去了,局长给我通过话了,培训中心解散后,没有必要放一个副局长天天在北京享福。所以我这两天也得回去。” “你跟红升哥整好了玩我啊?你们都撤了把我一个人给撂这了,让我打扫战场啊。”常雨泽跟高胡二人合作久了,关系非常融洽,现在听说他们两人都撤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跟新来的主任合作,觉得老不是味道。并且,胡节济事先也没有撤退的消息,现在说走就准备走,不够哥们。 219新主任上任2 “事发突然啊,老弟。截访这一块外包出去了,对你的工作也有利,省很多心,闲下来你好逛逛京城的新景旧景。” “别拿我寻开心了,你我都知道截访工作的敏感性,稍出问题就会吃批评。我自个管着时还如履薄冰,外包出去心里更没底了。好吧,我也给领导汇报汇报,打道回府得了。” “呵呵,牛大成不会让你走,截访这一块他还得依仗你呢。我虽然人回去了,家却搬来了,我在北京跟你喝酒的机会多着呢。” “喝酒的事以后再说吧。协议你仔细看了没,有什么隐患没?” “林市长已经看过了,他说没问题,我们看不看还不都得签字。” “行啊,那我也签吧。”常雨泽挂断电话,认真审阅合同条款,虽然他也得签字,可是他不能不糊里糊涂的签字,他不能让合同把他给套住。 果然,他在合同里找出两条不妥当的内容: 其一是驻京办有义务给威远公司提供警用器材使用。警用器材太敏感了,警车、警铃是警用器材,手枪手铐也是警用器材,难不成要给威远公司发几把手枪玩玩; 其二是威远公司万一在收留上访者方面出问题,驻京办有义务提供警方协助。 从上次常雨泽与威远公司的接触来看,威远公司不太正规,这种保安公司偏重于用武力解决问题,不象培训中心偏重于心理教育,万一威远公司对上访者采用暴力手段,打伤甚至打死上访者,难不成公安局还要替他们毁尸灭迹? 这一点也是常雨泽最在意的,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上访者采取暴力手段,即便有个别上访者不服从管教,对抗手段有点激烈,那也只能由他们警方出面解决,而不能由社会上的力量来解决。 借口合同条款有问题,常雨泽把合同退回去了。 听说常雨泽不打算签字,牛大成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雨泽老弟,以前咱俩在归德喝酒的机会不多,但是我经常听起老弟的大名,有心结识却没得机会。这次我调来驻京办,往后就跟老弟成哥们啦。北京好玩的地方多,有喝酒的场子你别忘了喊上老哥。” 牛大成很会团人,跟常雨泽称兄道弟非常热情,他年龄比常雨泽大,官阶比常雨泽高,但是他此时表现得非常平易近人。 可能是先入为主吧,常雨泽总是不自觉的拿牛大成跟高红升比较,高红升为人低调,私下里话语并不太多,文质彬彬的象大学的教授;而牛大成却是热情爽快,话语如珠,配合他短小精干的身材和精光四射的眼睛,倒象是大学食堂卖饭的橱子,看见常雨泽就象看见校花一样兴奋异常。 成见归成见,常雨泽却不会故意扫新主任的兴致,见他跟他称兄道弟,也就准备扔给他一个见门礼,知道他过来就是为了协议的事,所以立即拿出协议,亲密的说:“牛主任,你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截访工作的敏感性,这工作看似象鸡肋,想扔吧又扔不掉,可是弄不好就变成了鱼刺,还会伤人呢。” “那是那是,截访工作也是驻京办的主要职责啊。我来之前对这块工作不熟悉,对截访工作更是有点模糊,老弟专管这一块的,水深水浅一定要给老哥支支招。” “这份协议你好好看了没?” 牛大成愣了一下,摇头说:“这是高主任前面拟好的东西,高主任看过的东西我还再看干啥,拿来就用了。” 就这一点,常雨泽觉得牛大成虚伪多了,分明他是研究透了,不愿粘手,让他们三人签字而已,第一次接触常雨泽就对他没有了兴趣,与这样的人不能坦诚共事,怎么也不会顺心。 常雨泽也不点破,摊开协议指着其中的条款说:“牛主任,你看看这些条款,不得不吃透啊。威远公司无非是一公司,事情做坏了无非是少赚点钱,而我们驻京办却是政府部门,要是弄出问题那就不是钱的事了,是帽子的事了。” 220新主任上任3 “我看看,我看看。”牛大成立即装出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仔细审阅合同条款,看了一会儿,找出借出警用器械那个条款,如释重负的说,“咦,还是老弟想得周到啊,威远公司既然揽下活了,就该由他们全部处理问题,不能再向我们借用东西。” “警用器材只能由公安部门持有和使用,任何企业和个人都不能非法使用。威远公司要是问我们借几把手枪用用,谁管借啊。” “那是,枪械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这份合同林市长首肯过了,我听说威远公司那方面也不是想借什么警用器械,听说咱驻京办有什么抓捕上访的定位器,威远公司好象是指这个东西。” 高红升已经拍屁股走了,他肯定不会在合同条款里留上这一条,分明是牛大成想继续留用定位仪,却又不明说出来,偷偷加到合同条款里,借用威远公司的名义向他索取。其实,如果常雨泽还在驻京办负责截访工作,为了工作之需他自然还会使用定位仪,但是牛大成为达目的耍弄小阴谋让他反感。 常雨泽越发觉得牛大成太水,就故意难为他说:“手机定位仪是市局刑侦中队用的,我也是报请局长同意才从刑侦上借用几天。要是我再私自外借出去,局长肯定收拾我。” “这事我理解,我知道刘局长很器重老弟,刘局长一定不会为难老弟。其实,这种事情也可以变通一下,我们先假装答应威远公司,到时候再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培训中心已经撤除了,如果威远公司的事情迟迟谈不下来,有上访的来了怎么处理,总不能把上访人员关进宾馆吧,牛大成有点急了,他对常雨泽的性格有所了解,想忽悠他,没门,想强压他,更没门,他连银监局长都敢拿枪打,他这个新上任的驻京办主任更不在他眼里,所以,他放下所有架子,无比诚恳的说:“老弟,希望你能帮老哥这个帮,老哥不是没记性的人。合作长了你就会了解,我这个人很够哥们。以后喝酒,老哥替你挡几圈没问题。” 见牛大成说到这个份上,常雨泽顺水推舟说:“牛主任客气了,不是我帮不帮忙的事情,而是权限大小的问题。这样吧,我就先做一次主,答应这条款,回头我再给局长请示,万一局长不同意了我可没法。” “只要老弟同意了,我相信刘局长一定会支持老弟的工作。”牛大成热情的握住常雨泽的手,就象十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 接下来,常雨泽又抛出第二个条款,对这个条款他丝毫不让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就此与驻京办说拜拜,他立即打道回府。 “牛主任,你也明白这一条的内容,威远公司屙屎,公安局替他擦屁股,这种出卖单位的事情谁也不敢答应,我得把内容传给市局,让领导定夺。” 牛大成明白局机关的工作方式,屁大个事报到公安局,局里再开会研究研究,这一来二往没有三两天拿不下来,最后哪个领导也不会签字画押,很可能是不了了之。可是他拖不起,林市长催着他赶紧交接。无耐,牛大成请林市长出面解决。 林平南不象市里其他领导,其他市领导来京就住五星级酒店,他来了就住在驻京办,他本身主管这一块工作,所以来京城出差就权当是办公,609房就是他的办公室, 林平南五十来岁,不高不矮,模样平常,衣服也无特色,放到大街上路人一个,只有一个闪光点,他脑门较大,加上头顶秃了大片,更显得脑门又大又亮,特别“智慧”。 常雨泽走进609房,林平南正在笔记本上上网浏览文章。常雨泽与林平南比较熟悉,就把因某些条款无法签订合同的事情给他汇报一遍。 林平南已经听过牛大成的汇报了,还是认真听完他的话,笑了笑,一语中的说:“小常,你是不是也想撤回去?” 其实,常雨泽心里很矛盾,他在北京负责截访工作已经几年了,他爱这份工作,也很有成就感,可是,工作上的成就无法弥补他婚姻生活上的巨大失落,如果不是他长年在京出差,可能妻子不会出轨,这也让他对现在的工作又爱又恨。 221新主任上任4 他现在有留下来的理由,也有离开的借口,他正在矛盾中。 既然林市长已经看出他有撤退的心思,常雨泽也就直说:“截访这一块已经外包出去了,牛主任也已经接管全面工作了,我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可是我还没有走啊,还是我主管这一块工作。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干了?”林平南笑咪咪的说。 “哪能啊林市长,这几年我不都是跟着您干吗。不是我想走,而是形势发展,这里事少了,我再耗在这,我的领导刘局长也会有看法。” “你的领导我来沟通,这不让你操心。我可以给你一个定心丸,你来之前我已经给刘局长沟通过了,不管驻京办主任怎么换,北京截访这一块工作还是你主导。”林平南见常雨泽似乎铁了心要撤退的模样,话锋一转说,“小常,你是不是还对银监局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件事我做的不对,我向林市长道谦。”林平南也参加了那天针对他的市委常委会,他现在提出来此事不知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小常,你不需要跟我客套,那天召开的常委会上,我跟刘局长的看法一致。我说这话也不是想让你感激我,我只是客观的谈了你的问题,你到银监局滋事是错误的,冒然开枪更是错上加错,但是,我们更要关注诱发该恶性事件发生的前因,一个恪尽职守的好警官为佳么要冒然开枪? 郑卫华的生活作风问题在市里有目共睹,但是,有些市领导只是片面看到了他的工作能力,能给市里拉来款项,能盘活市里市外的资金。用某些领导的话说用干部要瑕不掩瑜。但关键要看这个瑕疵有多严重。 我们开车的都知道,车子有了一些小毛病还都能开,但是刹车不灵一步也不能开。我举得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我是想说,当一个人的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时,那就不能再用能力大小评价他,而是要看他是不是违犯了党性。 郑卫华在金融系统混迹了二三十年,他在金融领域的活动能力还是很强的。某些领导也可能怕弄不动郑卫华,所以就对他的作为睁一眼闭一眼。 我说这些不是考虑你的感情故意安慰你,我是就事论事。 再说你枪打银监局的事情,如果你以前没有跟我干过,我不了解你的人品,在常委会上我肯定会要求你立即下岗。警察如果管不好手里的枪,那社会肯定会出大问题。但是你在北京这几年的工作表现让我深信你是无辜的,你是一个讲原则重家庭的好警察,你拔枪怒射只是因为遭受了非常大的感情刺激,任何男人也受不了的刺激。所以我才跟老刘力保你。 这次驻京办机构调整,高主任调回去,胡局长撤回去,唯有公安这块我坚持力量不能减弱,还让你管理这一块。 小常,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大的生活和家庭风波,象你跟你爱人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你更不能天天呆在归德,你跟你爱人天天见面,矛盾不仅不会淡化,反而可能激化。 你爱人是徐院长的千金,估计你不敢拿她怎么样,对她你只会忍让。所以,你留在驻京办,远离是非之地,远离你爱人一段时间,这样你的头脑更好冷静,家庭矛盾就能慢慢冷处理,说不准最后会终圆满解决。” 平时常雨泽跟林市长交流的大多是公事,很少私下里聊天。今天林市长对常雨泽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看来一是市里领导都很关注常雨泽开枪的事情,二是他确实想让常雨泽减减压,让他继续留在驻京办可以算是不错的方法。 常雨泽能听出好赖话,他明白林市长是真心在帮他,也就顺水推舟说:“只要林市长还要我,我当然会留下来跟林市长继续干。” 当常雨泽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下定决心,继续留在驻京办,截访工作撒手不管,他的所有精力便是全面调查郑卫华。 222新主任上任5 范丽已经给他回过话,通过省银监局的调查,她认为省局动不了郑卫华,因为郑卫华的根子在北京,他的后台可能是原人行的某个老领导。 该领导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是他曾经培养提拔了金融保险系统的许多领导干部,现在人行、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和四大行等单位的部分领导都曾经受过该老领导的恩惠,所以,老领导虽退位余威仍然很大。 中国人民银行是中国中央银行,也是中国金融业的母体,可以说中国的所有金事系统都是从央行派生出去的。在计划经济时代,中国人民银行是中国唯一的银行,同时履行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职能。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各个新的金融领域不断从人行拨离出去,最终行成现在的我国“一行三会”(中国人民银行、证监会、保监会、银监会)分业监管的金融格局。所以说,人行的领导在金融系统的影响要大得多。 由于有该老领导的关照,郑卫华在归德市金融系统可谓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在省金融系统也吃得开,所以,省银监局想动郑卫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范丽仅仅调查到这条信息,深度还不够,一是不能确切肯定该老领导就是郑卫华的后台;二是不清楚郑卫华是如何与该老领导牵上线的。范丽说她会继续调查下去,但是时间不会那么快,在此期间她要求常雨泽不得采取任何不理智的行为。 常雨泽答应了范丽的要求,不会擅自行动,但是调查行动不算。他继续留在驻京办工作,更方便调查该老领导。现在虽然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常雨泽相信只要用心查找肯定会找出蛛丝马迹来。 林市长见常雨泽表态了,就说:“威远公司的那份合同我都看了,相对来说威远公司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合同的内容没有任何新意,无非是让你沉下心来干,你原先是怎么帮高红升的现在就同样帮助牛大成。 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些条款,你就不用再忽悠牛主任了,你也不用说什么再传给刘局长审批了,我同意的事情刘局长肯定同意。威远公司只是协议执行人,他们得接受我们驻京办的监督和管理,他们出了问题,我们公安局自然有义务协助他们解决问题。 牛大成是新官上任,你应该多支持支持他。可能你对他的印象没有高主任好,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合得来合不来都得一起开展工作。牛大成这人也不象传言的那样水,合作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人都有好的一面。 现在,牛大成跟高红升的交接工作都处理完了,就剩下截访外包这一块,外包合同他们两人都签完字了,就差你的大名了。快点签了吧,否则我就不认为你是坚持原则,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刁难牛主任,不配合我的工作。” “哪能呢,林市长,您安排的事我哪件不是小跑着去办。我现在就签。” 工作是公事,又不是他个人的私事,他才不会故意让林市长为难呢,当然他知道林市也只是随口说说。 常雨泽在协议上痛快的签了字,至此,新旧两任驻京办主任的交接工作全部结束,老主任可以轻轻松松打道回府,新主任则立即进入状态,踌躇满志,准备开拓一片新天地。 晚上,驻京办在王府饭店设宴,为老主任饯行,为新主任冼尘。 赴宴的除了驻京办的几个干部外,还邀请了外面的贵宾。省驻京办一位姓马的副主任,发改委一位姓刘的司长,在京省商会一位姓张的副会长,这几个贵宾主要是来给牛大成捧场的。这也是牛大成向驻京办展示他的能量和关系,他虽然刚接手驻京办,但是他并不是一摸两眼瞎,他在京城有熟人,有关系,工作自然好开展。 饭店包厢,宾客依次而坐,主座上的自然是京官刘司长,次席是省官马主任,接下来是省商会的张会长,林市长等归德市的一干官员。 林市长主持宴席,酒喝了三巡,开始牛大成的敬酒了,自然也是从刘司长起头。 牛大成这些天没少背驻京办的职责,一圈敬酒,一圈唱词,把驻京办的信访稳定、社会协调、招商引资、外事联络和服务本地相关部门来京办事等工作都唱了一遍。 223新主任上任6 俗话说喝酒不谈工作,但是刘司长马主任之类领导不会参加牛大成组织的内部会议,所以他只能借这个场合给领导汇报汇报工作思路。 牛大成对即将离任的高主任极力奉承,夸奖他打下了好基础,他如果不能继往开来就会辜负市领导的厚望,所以压力很大云云。 到了胡局长时,牛大成也是一番奉承,他知道培训中心撤消后胡局长会自然撤退,所以也是既表示惋惜不能与他合作,又祝愿他回去后能步步高升。 但是对常雨泽,牛大成却采用另一种口吻,他给常雨泽倒上酒,紧紧握住他的手,动情的说:“兄弟,以后我们俩可是要一张桌子吃饭,一个池子里泡澡,老弟打打喷嚏我就得感冒。培训中心撤了,截访工作交给威远了,可是截访维稳的担子并没有减轻多少,老弟的截访工作那可是咱市里的典范,今后老弟一定要帮着你老哥我稳稳当当的走下去。” 牛大成的工作方式与高红升截然不同,高红升虽然也圆滑,可他说语还是带着些文气,而牛大成的语气更多了江湖哩语,显得更哥们。官场套话,不管文雅还是俗语,都是不能信的,常雨泽对他的“倾心”表白自然不会轻易感动。 酒场上的话更当不得真,喝酒时说得再铁,酒醒后屁事都忘了。 不过,对于新官上任,常雨泽自然也是热情无比,拉着他的手,连碰了几杯,官场皆是如此,能巴结讨好的谁也不会泼冷水。 酒文化非常丰富,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些平时没有多少墨水的人也能诌几句歪诗来。据不完全考证,世面上那些有名的浑段子几乎都是从酒桌上传播开来的。 喝酒讲故事是从林市长开始的。他讲了一个关于一盘鱼喝倒一桌人的故事。 听完林市长的故事,众人鼓掌,真是酒场文化深是海啊。 林市长开了头,众人也都放开了,边喝边侃,什么段子都出来了,这时候也不分谁职位高低,不分地域区别,能在一桌坐,同喝一瓶酒,都是杯中人,都比谁讲的故事生动有趣。 渐渐,张会长的故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他讲了近期京城的大热点,天上人间被查封事件。 5月11日夜,北京警方开展了打击卖淫嫖娼专项行动中,朝阳警方兵分四路突查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凯富国际等4家豪华夜总会,当场查获有偿陪侍卖淫小姐几百人。4家夜总会被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 朝阳警方透露,天上人间等4家夜总会因存在有偿陪侍,在消防安全上也存在隐患,按照相关处罚规定均被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朝阳公安分局一位警官介绍说:“这是有偿陪侍处罚的最高限。”当晚,有偿陪侍小姐被警方遣散,在这4家场所消费的客人也被要求离开。 张会长说:“牛主任来北京办公了,本来我还打算带牛主任到天上人间放松放松,可是真不凑巧,北京警方竟然把天上人间给封了,真是太不给面子。我来时顺路到长城饭店看了看,天上人间还是大门紧锁。打电话问了几个朋友,都说这次上面收拾天上人间是动真格了,说停业整顿半年,我看以后都难再开起来。” 张会长只是虚名,其实他是张老板,在京从事建筑行业的大老板,只是因为他的企业做的大才选为商会的副会长。他说话不象官场上的人要有所顾及,他可以尽情谈论风流韵事。刘司长马主任等虽然可能也没少去天上人间消费过,但是他们并不主动宣扬他们的风流吏,只是在张老板谈到敏感话题时会心一笑。 “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凯富国际都是豪华夜总会,为什么外地人一来北京,提起高档夜总会就提起天上人间,而另外一些夜总会少有人提起呢? 因为天上人间是北京夜总会的一块招牌,也是全国夜总会的一块招牌。天上人间的档次最高,里面的小姐最漂亮。 224新主任上任7 天上人间十大头牌听说过没?这十个美女都是天上人间的老顾客私下评定的,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明星的脸蛋,小姐的服务,真是让人看了走不动。 去年秋我跟十大头牌的媛媛喝过一次酒,那个妮子是新疆的,长得真漂亮,有点混血的味道,鼻子很高,脸蛋白得象雪,喝点酒就白里透红,不要说听她唱歌了,听她说话就比唱歌好听。 今年四月份,我陪咱省国土资源厅的刘副厅长一块到天上人间喝酒,我有幸给刘厅长约到了十大头牌之一的瑶瑶。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想不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还有真学问,她跟刘厅长谈到了国际金融危机,让刘厅长听得连连称道。后来一问瑶瑶,才知道她在海外留过学,还是国外名牌大学的本科生,厉害厉害……” “我听说十大头牌里面有一对双胞胎?”有人弊不住了,插话问。 “呵呵,刘司长理解错了,那俩女人不是双胞胎,是同学,她们的长相和身材比较相似而已。听说她们俩都是北京舞蹈学院出来的,身段又柔又软,超一流水平。两人喜欢一齐上,玩双飞,北京城大名鼎鼎的双响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哈,我也是听说双响炮厉害而已,一直约不上。” “听说高主任认识天上人间的一个妹子,不知道是不是十大头牌里面的哪位?” “马主任可不能乱开玩笑,她是包厢的服务员,哪是什么十大头牌。也不是我认识的妹子,无非是去里面唱歌时跟她说过两句话。” “真看不出来高主任还是蛮厉害的,天上人间里面的女人个个都是绝色。那些包厢服务员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要论长相,有些服务员比那些小姐还要漂亮,气质更好,关键是她们不出台,所以身价更高。高主任艳福不浅啊。” 高红升做事很低调,虽然驻京办的都知道他有天上人间的一个相好,但是他从没有带苏柔来过驻京办,除了常雨泽和胡节济等少数几人见过苏柔外,驻京办的其他工作人员从没有见过她。今晚当着主管领导林市长等人的面,高红升自然竭力否认。不过,在这种喝酒的场合,领导们也都是揶揄加轻微羡慕的语气“批评”高红升,说他不诚实,不敢当面承认“错误”。 牛大成也频频举杯,称赞高主任工作生活两不误,真是人材,或许他心里也有这样的美好愿景,也能在京城找一位绝色的红颜知己,与京城的高贵和洋气相比,归德市里那些女人都是俗不可耐。 哄笑声过后,又接着天上人间的议题。 “听说十大头牌还不是天上人间最漂亮的,还有四大花魁更厉害。” “不错,不错,还是马主任提得问题好,要是一般人还真回答不上来,只有象我这样常往天上人间混的人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要有钱,十大头牌你还有约出来的机会,约不出来起码还能在大厅里看两眼,但是四大花魁却不行,你有钱也不见得能约出来,她们名气大了,品味高了,手里不缺那点小钱,你约她们,她们还得考虑考虑呢,据说约四大头牌的单子能排到年底,你看她们厉害不厉害。四大头牌也不轻易在大厅里露面,她们都走专用通道,来天上人间玩的人,绝大部分是只闻其名而从未见其人。 一比就知道,四大花魁比十大头牌厉害多了。 还有些人以为四大花魁也是十大头牌里面的,那就更错了。 四大花魁才是天上人间真正的台柱子,可以说天上人间从开业到现在都是艳压全京城,跟四大花魁的魅力和名气分不开。 225新主任上任8 梁海玲听说过吧,她被封为“天上人间”第一花魁,据称光是与她聊天,起步价至少5千元,那还是她刚成名的时候。梁海玲也算是天上人间出名最早的,她高中毕业就在天上人间服务,她的身材很棒,身高一米七以上,比模特的身材还顺,皮肤白皙如雪,声音娇滴滴的,非常像台湾的林志玲,而且温柔,非常的温柔,她的气质丝毫不逊于林大美女。台湾人最喜欢约梁海玲了,听说有个台湾佬为了包梁海玲,一次就扔给她四百万。 四大花魁都很厉害,可以说08年之前天上人间只有四大花魁的名头,08年之后十大头牌才开始冒出名来。 因为这时候四大花魁基本上已经不抛头露面了。她们个个都身价上千万,已经不需要挣这些皮肉钱。她们玩得大啦,也开始投资或者跟人做生意,她们都有强大的人脉,可以说不管投资还是做生意都是稳赚不赔,赔了也会有人兜底。实际上,四大花魁各有千秋,谁也不比谁漂亮多些,梁海玲就是因为死得早,所以圈里的人才把她封为四大花魁之首。梁海玲的案子都听说过了吧?” “是的,听说梁永海玲05年死时单查出来的资产就有上千万,她出行就开一辆几百万的奔驰小跑。” “梁海玲是怎么死的?到现在案子还没有破,有人说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图她的钱,把她弄死的,这纯粹是胡扯。梁海玲是啥人?说难听点是高级妓女,这种女人经常在男人堆里混,啥样的男人没经历过,这种女人心计非常多,她才不会让两个小白脸接触她的财产,更不会把她的人身安全交给小白脸。 可以说,她的死就是一桩悬案,谁也破不了悬案。为啥这样说,因为就没有人敢认真追查。 听说她死后,北京警方从她家里搜出一本电话簿,里面都是她相好的男人。按理说,她不清不楚死了,这些男人都该调查调查,可是警方不敢调查,为啥,这些男人绝大部分是官员,有厅处级的干部,甚至还有省部级的领导,开玩笑,警察敢调查省部级的领导吗?” “那倒是,这样的案子要是牵扯到省部级领导,并且还是多名,全国新闻还不炒翻天。” “可惜啊,天上人间这会是真的被查了,天上人间的这些花魁和头牌都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想再约这样漂亮的女人也难有机会喽。 我听说有的已经被上海深圳的夜总会挖掘去啦,有的还在北京窝着,指望门店能早点开业,还听说有个别的正接受警方的调查呢。其实调查也没有用,天上人间的老板是谁都知道,关键是有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其实要单说漂亮,电影学院的学生妹不比天上人间的小姐差,关键是这些小姐在天上人间培养出来的气质和风格谁也模仿不成。这些小姐个个都有一手绝活,会揣摩男人的心思,会哄男人会疼男人,让男人一粘上就爱不释手。警方把这样的场所关掉真是作孽啊!” “听说警方对天上人间也没有定多大罪,没有卖淫嫖娼的罪名。” “哈哈,警方定的罪名非常搞笑,有偿陪侍和消防隐患。什么算有偿陪侍?难道说让天上人间这些小姐们都学雷锋精神,无偿给客人卖笑卖肉!再说消防隐患,这简直是公安部门收拾娱乐场所的万金油,给哪个夜店都能套上。要是真按消防规定的条条框框去查,哪个误乐场所都不合格,消防器材得放在醒目位置,真是开玩笑,醒目位置都是误乐场所的主要卖点,放一个灭火器在哪不是倒人胄口吗……” 听到在场诸位领导干部的哄堂大笑,常雨泽身为一名人民警察,有点汗颜,为朝阳分局拙劣的表演而暗暗羞愧。张老板点出了该案的败笔,对天上人间的处罚避重就轻,雷声大雨点小,天上人间的违法行为实质是卖淫嫖娼,但最后却是有偿赔侍这种不伦不类的罪名。 今晚的酒宴从谈工作讲思路开始,到天上人间的花魁结束,自此,归德市新驻京办主任正式上位。 226苏柔的情报1 晚上,胡节济请常雨泽来他新家吃饭。他在北京买了套房子,在海淀区百旺新城。 胡节济的儿子今年高一,为了让儿子有一个宽松的发展空间,胡节济把儿子的户口迁到了北京,让他在北京念中学。北京的生源考大学占尽天时地利,重点大学升学率非常高。 他有一个老同学曾在农大任教,现是海淀区教育局某科室的头头,他就托老同学的关系把儿子转到了农大附中。 他老婆原在某市直单位任闲差,为了儿子的前途,他老婆办了停薪留职,专门陪儿子在京读书。 在驻京办工作期间,胡节济工作之外就忙着跑这些事,今年才全部跑好。他现在要撤回归德,而他老婆儿子已经开始了在北京的新生活。 今晚他在北京新家请客,邀请的都是他在京最好的同学和朋友,包括海淀区教育局的这位老同学。在他回归德后,他拜托这些朋友们能多关照他老婆孩子。 赴宴的都是他知根知底的好朋友,这些话不用他说出口,朋友自然会倾力相助,酒席间的谈话轻松愉快。 当常雨泽看见胡节济一家三口甜蜜幸福的样子,他的精神有点恍惚,他和妻子是不是还能象他们这样邀请朋友到家聚餐? 菜正香酒正酣时,常雨泽突然接到高红升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很急切的说:“老弟,帮我一个忙,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常雨泽问:“要我帮什么忙,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我还没走呢,我想多缠两天会会老朋友。今晚你嫂子突然来北京找我,她也没给我打招呼,她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到苏柔的住处,她拉着我非要去找苏柔的麻烦。” “嫂子想找就让她找呗,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不知道你嫂子的脾气,她要是找到苏柔还不撕破她的脸。其实我现在跟苏柔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早跟我拜拜了。你嫂子不听我解释,非要找苏柔的麻烦。” “你给苏柔打个电话让她躲一躲不就行了,或者不让她开门,我不相信嫂子会叫110砸门。” “我给苏柔打不通电话,她一直不接,我猜她的手机可能是在屋里充电。你帮我个忙,赶紧跑过去给苏柔说一声,让她躲一躲。我现在是躲在厕所里给你打电话,你嫂子就是怕我报信,一步也不让我离开。” “你可以找其他人办这事。” “老弟,咱驻京办的人很少见过苏柔,我要是让陌生人过去苏柔肯定不信。” “对不起,我正跟朋友在一起喝酒呢,没法离开。”常雨泽一口回绝,他对这类事很反感,他玩出来的火就该由他自己浇灭。 “我知道你在老胡家喝酒,老胡又不是外人。你就出来帮老哥一个忙吧。你嫂子在外面催我了,我躲不下去了!”高红升在电话中不迭事的央求,他怕老婆真是名不虚传。 “红升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最烦这档事,你不是不知道!”常雨泽挑明了话说。 “老弟,你帮这个忙,老哥不会亏待你。你不是想查郑卫华吗,我可以给你透一透他在北京的私事。” 常雨泽顿时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查郑卫华?没有这会事!” “老弟,咱哥俩搁伙计几年了,谁还跟谁啊,你的脾气我非常了解。郑卫华作贱你那么厉害,依你的个性,我不信你能咽下这口气。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都是拿你当朋友看,你要是有这个心思,老哥我就给你透点底。你也知道我的做事原则,如果不是拿你当朋友看,我不会随便说其他人在北京的隐私,大不了让你嫂子修理我一顿。” 227苏柔的情报2 常雨泽对高红升比较了解,这个人是可信可交的朋友,这几年他们合作一直都非常愉快,工作上大家是同事,私下里大家都是朋友。 高红升做事非常严谨,他深知驻京办主任的敏感性,他坚持看透不说透的处事原则,市里有一些领导干部经常私下里来北京活动,这种事情通常是当事人不愿外泄的。 高红升是驻京办主任,无形中他会了解许多领导干部的信息,但是他从没有向外泄漏过任何人的私事,这也是他获得市领导认可的优点之一。今晚他能主动提来给常雨泽曝点郑卫华的料,除了有他老婆的压力外,他也真心想给常雨泽提供一点点帮助。 “好,你说吧,苏柔住哪,我去试试看。”常雨泽想清楚了这道关系,立即答应了他的要求。 高红升说出苏柔的电话和住址,她的家在依琳佳园,紧挨着奥林匹克公园。 常雨泽立即打的向依琳家园赶去。 在路上,常雨泽不停拨打苏柔的电话,如果能打通电话,他就没有必要亲自到她家了。可惜,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来到依琳家园苏柔的楼下,常雨泽按通门铃,看她是否在家。 楼下有防控门,没有户主的同意,外人连楼道也进不去,按理说有外面这道防线,高红升的老婆不可能堆住苏柔,不过,常雨泽既然已经来了,还是把厉害给她说清楚。 常雨泽对高红升的老婆有所了解,这个女人生得人高马大,一副铅球运动员的体格,论打架,不要说苏柔这样娇滴滴的女人不是她的对手,就是高红升与她动手也不见得占便宜。 驻京办的人都知道高红升惧内,非常惧内,不过,这个女人很会来事,况且她的娘家在归德市官场有些地位,高红升能坐稳驻京办主任的位子,可以说与她娘家的帮助有很大关系,所以说高红升对他老婆是既怕又爱。 他老婆是计生干部出身,她以前在乡里管计生工作,给许多农村妇女上过环,结过扎。听说她的工作方式很强势,有些超生的农村妇女不配合,她就强行上坏,她一个人就能收拾一个身强力壮的农村健妇。 她会整女人,尤其爱整那些敢反抗她的女人,她知道怎样整会让女人更疼更害怕,她经常在上环的时候把那些不听话的农村女人整得疼痛异常,嗷嗷直叫,下身疼得几天都下不了地。相信苏柔落到她的手里,她一定会修理得让她后悔做女人。 按说这种行为违法,可是即便警察接警也不好处理,原配修理小三,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如果警察保护小三,社会舆论肯定会骂得警察狗血喷头。 门铃响了片刻,话筒里传来苏柔柔美的声音:“哪位?” “我是归德市驻京办的常雨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常雨泽正准备把话说完,防控门却已打开,显然苏柔已经打算邀请他上去。 常雨泽坐电梯来到苏柔的家,苏柔已经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迎接他。 她穿着粉色的睡衣,半扎着头发,趿着红色卡通拖鞋,模样象极了准备入睡的娇俏甜美的可爱淘。 “你怎么知道我的家?”苏柔笑吟吟的看着常雨泽,作势请他进来。 “高主任告诉我的。”常雨泽站在门外,不打算进去,一脸平静的说,“高红升的老婆过来了,听说准备上你这来,你想好怎么应付。刚才高红升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所以就谴我跑来当面告诉你。” “噢,对不起,我的手机在卧室充电,我在客厅看电视,没有听见。”苏柔简单解释未接电话的原因,接着立即换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真有意思!他老婆过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高红升的二奶,我的家不欢迎她来!” “我只是传个话,具体怎么办是你的事。话传到了,我要走了。”常雨泽说完转身就走,只是,又觉得于心不忍,又扭头劝她说,“你最好还是避一避,他老婆比女运动员都有力气,你见了她肯定会吃亏。高红升也拦不住她。” 228苏柔的情报3 苏柔嫣然一笑说:“谢谢你提醒,常哥,进来喝口茶吧。” “我不渴。”常雨泽转身继续走。 “请你别走,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帮我一下嘛,求你了。” 常雨泽停下来,问她:“你准备怎么办,是出去躲避,还是留下来应付?” “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不会让外人随便进我的家,她要是乱来,我就报警!” “你当心你家里有高红升的东西,如果有就证明不了你的清白,你就是报警,估计警察都不好处理,再说以你现在的身份,警察也不见得会帮你。” 苏柔跟高红升的关系那么亲密,她家里不可能没有他的衣物等证据,以他老婆的性格,她可能就不问证据,根本不与苏柔理论,看见她就是一顿暴打。 况且苏柔的身份比较特殊,天上人间的服务员,这种身份想让警察相信她是良家女子?很难。 “你帮我检查检查好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查找证据。求你了,常哥。”苏柔似乎有点害怕了,可怜巴巴的哀求常雨泽。 帮人就帮到底吧,为了得到郑卫华的线索,常雨泽回身走进苏柔的家。 苏柔的家并不大,有八十来方,两室两厅,装修精致,几盆花草和几副小工艺品的点缀,让不大的居室显得温馨雅致又透露出少女天真烂漫的情趣。 客厅面积稍大,一组红色布艺沙发和一台液晶电视构成一个轻松写意的空间。电视还正播放着湖南台的娱乐节目,刚才她就是看这入迷了。 餐厅面积很小,只有一张小餐桌,桌上摆着还没洗刷的碗盘,看起来她刚用过晚饭,一个人用餐自然很简单。 常雨泽主要留意外观摆设方面,看是不是有高苏两人的合影或者是其他能代表高红升身份的东西,苏柔的家收拾得很整洁,没有任何男人使用的物品,当然更没有高红升的相片。 至于苏柔卧室里的细节,常雨泽才懒得看,都是苏柔自已检查。 全部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一点高红升在此留宿或者生活过的痕迹,常雨泽准备告辞,苏柔给他打开的可乐他滴水未沾。 当常雨泽准备离开时,门铃响了,不是楼下的,而是家门的门铃,常雨泽顿时头大起来,高红升和他老婆上来了吗?怎么那么快,怎么没有惊动楼下的防控门就上来了? 应该不是高红升拿钥匙开的,因为通过刚才与苏柔的谈话,高红升极少来这里,她家的钥匙根本就没有他的份。 常雨泽突然明白高红升老婆的身份,计生干部,以前经常到外地抓超生的家庭,所以她具备突然袭击的能力,她可能是趁本楼的其他住户开门之时混进来的。 他是来传话的,结果他现在呆在她的家里,该不会把他陷进去吧,让高红升的老婆误认为他跟苏柔才是同居关系? 高红升怕老婆,肯定不会承认苏柔是他的情人,此时此刻,他很可能顺水推舟,反咬他一口,说他跟苏柔才是一伙的。 常雨泽越想越头大,不敢前去开门,仿佛门外就是洪水猛兽。 苏柔把常雨泽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给他做了一个稍等片刻的手势,然后手脚麻利的在餐桌上又加了一只碟一双筷和两只高脚杯,并且打开半瓶红酒,在两只杯子里各倒少许,造成两人同桌就餐饮酒的小家情景。 “这样不行,你要害死我!”常雨泽过去阻止,苏柔却笑着跳过去打开房门。 高红升和他老婆正站在门外,高红升一脸忐忑,他老婆则满脸冰霜挂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式。 “哟,高主任怎么来了,也不事先给雨泽打个电话。这是嫂子吧,嫂子真有福相。进来吧,嫂子。” 229苏柔的情报4 高红升的老婆大步走进来,却看到常雨泽正在收拾餐桌上的酒具,顿时愣住了,期期艾艾的说:“常科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常雨泽很尴尬:“嫂子好,我只是过来传个话,我也是刚过来,你别乱想。” 高红升看到眼里,脑子转得快,就象常雨泽担心的那样,立即把“赃”栽到了常雨泽身上,他拉住老婆的手,埋怨说:“我不让你过来吧,你非要过来,这种事情我也没法给你明说。你现在看见了,你满意了,我的脸往哪放,我跟雨泽那么好的兄弟,我以后怎么跟人家见面。” 常雨泽心想,这高红升也太不老实了,硬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他自然不会接受,立即说:“红升哥,你得给我解释清楚,要不我就明说了。” “老弟,你就原凉我这一会吧,我明天就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再烦你们了。等会闲了我就给你聊聊姓郑的事。”高红升一边给他打势,一边放诱饵,那意思很明确,只要他帮他唬弄过去,下面他就会兑现他的诺言。 苏柔表演得更加逼真,她拉着高红升老婆的手,亲热的拉她坐到沙发上,诉哭兼撒娇似的说:“看见嫂子过来我可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雨泽管理多严,驻京办的人从来不让来我家,从归德市老家来的人更不让见。 哼,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婚外情人,见不得光,可是,我是真心爱雨泽的,我愿意跟他大婆公平竞争。嫂子,你来评评理,我在这死心塌地的爱他,而那个大婆在家不正经,雨泽还不让我说话,我都委屈死了。” 苏柔可能从高红升口里听说过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事情,在这里随口捻来,自然贴切,一个一心想上位的二奶满腹的怨气和酸味流露无遗。她似乎猜到高红升与常雨泽达成了什么协议,常雨泽会帮她把戏演下去。 高红升的老婆也非胸大无脑的女人,她管计生这块工作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女人,苏柔的小手拉住她向她诉哭的情景与那些大婆向她哭诉二奶如何恶毒的情景一模一样。她有点迷糊了,她带着满肚子怒火进京想寻这个女人恶气的,反倒让她过来诉一阵子苦。 她对老公怀疑已久,知道他在北京养了一个情人,通过多方打听才最终确定这个小情人的住处,高红升本来已经办理好交接手续,却迟迟不回家履新职,她气不过,以为老公不舍北京的情人,才决定过来给这个小妖精一番教训,免得她以后偷偷跟到归德,继续骚扰她老公。没想到她的情报出了问题,这个苏柔不是她老公的情妇,而是常雨泽的情妇,这让她的思绪一时半会难以转变过来。 所以她面对苏柔的热情只是搪塞说:“男人都有男人的想法,他们很少想我们做女人的苦。我看妹子也是很优秀的女人,时间长了常科长一定会理解你。” “多谢嫂嫂吉言。嫂嫂怎么想到来我家串门了,你们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收拾一下。瞧我这穿着睡衣,让您看了只会笑话。” “没事,妹子穿着睡衣也很漂亮。今晚冒然过来打扰妹子了,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和常科长呢,可是我来北京时太仓猝了,忘带身份证了,想住宾馆也住不成。我老公有身份证还不行,还必须要我的身份证。北京啥都好,就是查得严不好,搞得外地人过来都象盲流似的。” “没关系,我家客房里可以睡,就是怕嫂子嫌简陋。” “没事,我又不是娇生习惯养的人,有个地都能睡着。”高红升的老婆下定了决心,既然找上门了,就跟踪到底,她也怀疑是苏柔和常雨泽联手骗她,所以她就睡在这里,看这个女人怎么办,如果她跟常雨泽真是同床睡觉,她就信了他们,相信老公是清白的,如果他们做不到这一点,这个女人还有嫌疑。 “那好,嫂子跟我来,我这就给你们整理床铺。” 苏柔拉着高红升老婆的手走进客房,她身材娇小美丽,挨在这个高大的女人身侧形成娇娃与悍妇的鲜明对比。 230苏柔的情报5 常雨泽见两个女人进了房间,就毫不客气的对高红升说:“红升哥,你跟苏柔是不是联手整我的,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在归德还怎么见人!” “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让你传个话。哈,都是苏柔这个女人临时起的注意,你要怪只能怪她。”高红升幸灾乐祸的说,对常雨泽的窘境他并没有表示多少同情。 “我的一世英名啊,都让你们害了!” “老弟,不是我笑你迂,你在北京天天玩高雅,弟妹却在家出卖你,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真的很累。有时候放纵一下也无所谓。”高红升反倒开导常雨泽起来。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不说了。我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说说姓郑的事吧,我听完就走,剩下的你就留下来解决吧。” “你还准备走吗?” “当然了,我才不会牵涉你们的好事。” “老弟,你帮忙帮到底,你现在不能扔下我不管,你还得继续跟苏柔演下去。” “你说过的话该不会不算话吧?” “哪能呢,咱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现在就给你透透郑卫华的底,他的后台在北京,是人行的一个老领导。我说的对不对?” 常雨泽暗自点头,高红升确实掌握一点郑卫华的信息,就说:“不错,你说的不离谱,接下来呢,这个老领导住哪里,姓郑的是怎么攀上他的?” “我就知道这么多。”高红长摊摊手,表示他确实就只有这些料。 “你这些信息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看起来你口风还是很严,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好哥们。” “雨泽,老哥我确实是把你看作好哥们,确实没有隐瞒你。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原则,对于归德来的人在北京如何活动,我从不打听,他们需要我配合我才配合。郑卫华来北京活动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根本不通过驻京办。我可以再给你透点信息,苏柔手里才有郑卫华的料,具体有多少料你得亲自问她。” “苏柔会有姓郑的料?从没听说她跟姓郑的接触过。”常雨泽对此表示疑问。 “我也是听苏柔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你别忘了郑卫华是什么人,见了美女走不动的主,据我了解,他每次来北京活动时必进天上人间玩玩。 前些天,我跟苏柔闲聊时,说起你枪打郑卫华的事情,听她说郑卫华曾经包过天上人间的一个小姐,玩了几天时间,至于郑卫华会不会带着这个小姐拜会他的老领导或者说点悄悄话,呵呵,那就得问当事人了。反正郑卫华玩女人是玩出了学问。” “我怎么才能从苏柔嘴里掏出来这些事情?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 常雨泽的话刚落下,还没等高红升表态,苏柔与高红升的老婆走了出来。 两个女人又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亲切的聊起来,仿佛是认识多年的好姐妹。 高红升老婆问:“跟妹子说子那么久,还不知道妹子在什么单位工作啊?” “我是国航的空姐,不过,现在不飞了,呵呵。” “怪不得妹子气质那么好,空姐啊!不知道妹子以前主要飞哪个航班,我出差经常坐飞机,说不准哪天坐了妹子的航班还不知道呢。” “从我实习开始都是飞国际航班,迪拜、德黑兰、米兰、维也纳等等,不知道嫂子去过哪个城市?” “哦,这几个城市我都没去过,倒是香港、日本、美国去过。空姐的职业多好啊,妹子现在怎么不飞了。” “嫂子不知道,空姐这个活看着体面,实际上很辛苦。就拿我经常跑的国际航线吧,一登机就是在天上大半天时间,东西半球来回跑,经常时差错乱,弄得人睡眠不好。 231苏柔的情报6 并且,高空飞行氧气不足,女人如果经常处于缺氧球境,会影响胎儿发育,生了小孩容易得脑瘫。嫂子管计生工作的,应该知道这些生理常识吧。” “是的,我懂这个理,母体如果缺氧,胎儿就会吸收不够氧气,就会影响胎儿发育,除了容易造成脑瘫外,四肢发育都有可能受到影响。”高红长老婆说到这,意味深长的扫了苏柔和常雨泽一眼,很八卦的样子问,“你已经怀上了?” 苏柔风情万种的瞥了常雨泽一眼,害羞的说:“哪会这么早啊,雨泽嫌我工作太累,让我先辞工在家歇着呗。对了嫂子,你那个远们侄女工作找好了没?” “什么我远门侄女?”高红升老婆一脸愕然。 “就是今年初,高主任把你的远们侄女给我领来看,说让我介绍一下,看能不能让她到国航上班。你这侄女的身体条件非常好,非常漂亮,打扮也很性感,嘴巴很甜,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当空姐绝对是一个漂亮空姐。我给我的领导推荐过,不过得等国航统一招聘时才能应试。 前些天我单位正好准备招人,我电话给高主任说了,让你侄女准备准备应聘,可我听高主任说你侄女回老家去了,准备在老家当公务员。公务员那更好,吃国家饭比什么企业都强。”苏柔巧舌如簧,把一个荒诞的故事编排得天衣无缝。 她本来就是天上人间的服务员,虽然曾学过空乘专业,但从没有当过空姐,更不用说飞什么国际航班了,而高红升自然不会让她帮助推荐什么“远门侄女”进国航。 在苏柔说话时,高红升一脸苦瓜相,不知道这个漂亮的“侄女”是否存在,但是他跟老婆不容易解释。因为,他老婆脸上的横肉开始绷紧起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苏柔讲话期间,还故意背着高红升老婆给常雨泽使了个得意的眼色,那神情是说,想捉我的瞎,没门,我得让他们两口子生点是非来。 果然,高红升老婆脸色越发阴沉,有点想发飙,她瞪着高红升问:“是咱家的哪个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高红升干咳一声,顺着苏柔的谎话解释说:“也不是咱家的亲戚,是我以前老同事的闺女,她想到北京找工作,可是没有合适的,后来又回去了。”他不敢当面拆穿苏柔的慌话,怕她揭开他更多的隐私。 “高红升,你给我说清楚,是哪个老同事,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高红升老婆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在别人家,指着高红升,厉声质问他。她来北京本来就是准备收拾她老公和情敌的,没想到情敌是别人的,不是他老公的,而她老公又冒出一个没有听说过的漂亮的“远门”侄女,这让她满肚子的酸气都暴发出来。 “老婆,都是同事关系,你别乱想。”高红升怕老婆怕到了骨头里,老婆一发脾气他就慌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什么同事关系,什么我远门的侄女,你编瞎话也不编圆乎些,你的交接手续早就办好了,你赖在北京不回去,你存心想跟你的漂亮侄女多鬼混几天。你今天不把这小妖精供出来,我不会放过你!”高红长老婆一边大骂老公,一边冲上来要打他,苏柔和常雨泽生生拦住他们,高红升老婆打不住老公,就抓起沙发靠垫向他身上摔打。 “嫂子,你消消气,多怪我乱咬舌头,不该说这些事。我看那个女孩子不象是不三不四的人,说话很有文化,还叫高主任叔呢。高主任也不是那样的人,在驻京办的声望可好了。”苏柔拉住高红升老婆,安慰她。 “他是装的,在外面一个人样,回家又是一个人样。我在家既要拉把儿子,又要忙工作上的事,操不完的心。高红长倒好,家里的事不管不问,他整天呆在北京,说工作忙,脱不开身,我呸!他是在北京又安了新家,跟那个小妖精天天鬼混!那个小妖精还叫他叔,呸!”高红升老婆说到痛处,声泪俱下。 232苏柔的情报7 “嫂子,你得想开点,现在社会很复杂,北京更是花花世界,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谁没有一两个女性朋友。我看高主任已经很不错了,钱也不少赚,官职也不低,还很顾家,他这不是调回去了吗?以后他肯定会跟嫂子在家好好过日子。”苏柔关了电视,给高红长老婆拿一瓶饮料,回头又指挥常高二人说:“高主任,你先回屋睡觉吧,我在这里陪嫂子说说话。雨泽,你也回屋睡吧,这里没有你们男人的事。” 常雨泽跟高红长面面相觑,心想,这个苏柔也太能玩了吧,倾刻间就把他们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错,这是她的家,她有主场之利,可是,她的计谋也太多了,层出不穷。 高红升没有多说话,走身就向客户走去,他似乎真是给老婆暖床去了,他边走边意味深长的对常雨泽说:“老弟,对不住了,不能帮你什么忙,还给你添那么多麻烦,等会你跟苏柔妹子好好解释解释。”。 常雨泽明白高红升的话中话,他的意思是让他从苏柔身上打探姓郑的信息,他迟疑了,他怎么能睡在她的卧室,他得离开。 苏柔看出常雨泽的心思,立即娇斥说:“雨泽,你怎么不回屋去,还想出去喝酒吗!嫂子难得来咱家住一晚,你怎么还能出去!这次算我求你了,好嘛——”她最后一个字拉了长音,看似撒娇,实是真正求他留下帮她。 常雨泽认趣的走进苏柔的卧室,心想,不就是演戏吗,就陪她演到底吧,或许帮她这个忙就可以从她嘴里掏出些情报呢。 苏柔的卧室以杏黄和淡粉为主色调,白色的地毯,小巧精美的西洋油画,一个憨态可掬的抱抱熊,弥漫着的淡淡幽香,这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孩子房间。 常雨泽坐在床边,手机响了,高红升打来的,他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取笑高红升说:“这可是苏柔留我住宿的,可不是我主动的。” “雨泽,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苏柔现在什么也不是,她如果真的愿意留下你,我会恭喜你。不错,以前她跟我好过一段时间,但是我养不起她,她的眼光很高,她想挣大钱,她并非想让我给她弄钱,她想靠她的能力挣钱,她需要我给她提借官场上的人,官越大越好,官越多越好。 我就驻京办主任芝麻大的官,能给她介绍的无非是省里或者市里的一些小领导,这点关系根本满足不了她,所以她早就跟我拜拜了。其实,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她跟我好时也跟其他男人保持着关系。她想利用我们这些官场上混的人建立她的人脉,她的野心真的很大。 我和她现在之所以还有所来往,不是因为旧情未了,而是业务上有点来往。我和她的关系可以看作合作伙伴,具体怎么合作的就不用说了,说出来难听。” “不说这,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只管我自己的事。你说她手里有点姓郑的资料,我怎么才能问她要过来?” “你过来给她传话,又帮她骗我老婆,她应该会感激你,可能就会给你说出来。” “我看未必,她鬼精得很,就是我没过来,她一个人也能应付你老婆。” “呵呵,是啊,别看我老婆凶吧吧的,性格挺好,好哄,三两句话就把她哄乐了。” “看来你不怕你老婆。” “那不叫怕,那叫疼老婆。家有悍妻,如有一宝,少犯错误啊。丑妻自有丑妻的好处。啊,不说了,免得老弟心烦。” “没事,最烦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真的要留在这?” “是的,我已经答应林市长了。” “也好,远离烦恼地,慢慢适应。我总是觉得弟妹不是那样的人,唉,这女人啊真是看不透。今后,你跟弟妹怎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什么时候走不动了,就拜拜。” “老弟,给你一句忠告,轻易不要谈离婚,原配夫人最有感情,据我了解,那些二婚的婚后生活很多并不幸福。” 233苏柔的情报8 “哼,哪为什么我国离婚率年年攀升?” “有很多是闪婚惹得祸,婚前没感情基础,婚后关系就不牢固。郑卫华的事你也要慎重,他的后台是部级领导,象你我这样的小虾米根本搬不动,想搞他这种事千万不能强求,能让他受点教训最好,如果不能就要先保护好自己。” “谢谢红升哥。” “不用谢,这几年我跟老弟合作很愉快,有感情了,不想看着你在这个破事上倒下。” “我会小心。你说我该怎么从苏柔嘴里套出她的话,她有什么爱好没?” “她的爱好很多,想当大官,想做大生意,想发大财,你怎么能满足她?呵呵。” “那你看我该从那里找突破口?” “我看有个可能。天上人间不是被查了吗,她直接跑回来了,公安局没有找她的麻烦,因为她的级别不够,不过听说她的好姐妹被朝阳分局的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前几天她还问我有没有门路,我告诉她你是公安局的,跟北京的公安有认识,她一直让我约你,但是我这些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今晚她执意留你住下,可能也想给你提提这事,让你帮帮忙。要是你能帮她,估计就好说了。” “关掉天上人间是北京市公安局统一采取的行动,估计公安部的领导也有首肯,我这样的小民警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也不好说,事在人为。即便你帮不上忙,先哄哄她总可以吧。” 常雨泽没有答应,言行如一是他的做事原则,他还没有拿谎话当饭吃的习惯。 真应了高红升的话,他老婆好哄,她的笑声很快就在客厅响起来。也可能是苏柔擅揣摩人的心思,她很快就把她逗乐了,论智商和手腕,她应付她绰绰有余。 高红升的老婆回房睡觉去了,苏柔也走进她的卧室。 苏柔走进卧室,随手反扣上门,似乎怕高红升的老婆偷听到他们谈话,她手里还端着刚才给常雨泽打开的饮料。她微笑着,感激不尽的说:“谢谢你常哥,如果没有你在这里,我很可能就吃亏了。” “那你也不能乱给我裁脏吧,你跟高红升之间的事牵扯我干什么。”常雨泽话里有点气。 “我也不是故意把你拉扯进来的,只是事发突然,我不得已而为之,请常哥原凉,事后我一定报答常哥。这杯饮料喝下吧,我已经给你打开了。瞧你搞得那么紧张,我又不是真的粘上你了,我们只是演戏,对吧。” “是的,你现在是导演,你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 “呵呵,你不要这样说嘛,我也是被逼无耐。我要不那样,那个女人真会对我动武,我可打不过她。”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离开了吧。”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那个女人心思多着呢,她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怀疑我,我能看得出来。我怕你现在一离开事情就穿帮。” “我跟你同睡一屋不太好吧。” “我知道委屈你了,你是年轻有为作风正派的国家干部,我是娱乐场所的服务员,要是传出去会影响你的仕途。你说吧,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苏柔歪着脑袋看他,俏脸似笑非笑,带着点恶作倨的味道。 常雨泽并没有把她看作风尘女子,诚挚的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只是服务员,与小姐有本质区别。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要是嫂子是一个知书达礼贤惠守家的女人,我还怕我影响你的声誉,可是嫂子竟然做了那种事,你还怕什么影响呢。” “别说她,我留在这!”常雨泽最讨厌谁提起妻子的事情。 234苏柔的情报9 常雨泽合衣躺在床上,身上披着一条床单,刚洗过的干净床单,还散发着洗衣粉的青香。 苏柔躺在他的身侧,也裹着一条薄毛毯。 她的床不是双人大床,两人睡稍微挤了些。 起初,常雨泽想睡地板上,苏柔执意让他睡床上,要么她也睡地板上。 卧室里的灯光都熄了。 常雨泽睡不着,他能闻倒苏柔身上迷人的体香,能听到她轻快的心跳声,与这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即便定力再高,心里也会时不时冒出点非分之想。 两人开始聊天,大部分是苏柔主动问他话,这个女孩子很有心计,会揣摩人的心思,她变着法子哄常雨泽说话,主要是打听他在北京的关系及活动能力。 她想让他帮忙,但是她不直说,而是变着法子问他的活动能力,如果他只是外地的一个小民警,在北京公安部门没有一点活动能力,她可能就免开尊口了。 这个小女人在天上人间呆过,见过各式权贵,平时象常雨泽这种小地方上的警察根本不放在她的眼里,更不会是她刻意拉拢的对象。只是今非昔比,现在天上人间关门,她们这些天上人间的公主小姐们都被打湿了五彩衣,变成了落汤鸡,所以原先不起眼的小力量她们也想靠一靠。况且,她对常雨泽的人品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是可信赖的一类人。 常雨泽也有事想求苏柔,但是他也不想先提出来,这个女人太鬼了,如果让她知道他有求于她,她可能更会想着法子从他身上榨取利益。 两人各有心思,谁也不主动提出请示,因为谁先出手谁就会落于下风。 渐渐,苏柔谈到了天上人间,谈到了她在天上人间的生活经历,她说:“天上人间不仅仅是一家夜总会,而是一个江湖,一个权力和欲望交织的江湖。天上人间为什么会产生,为什么会存在多年,是因为我们的社会需要这样一个权欲交换的平台。 京城是中国权力的核心,顶级的权力必然带来顶级的欲望,而天上人间恰恰是中国最奢侈的欲望中心。 万事万物都有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轮回,天上人间有极度昌盛,就有极度昌盛后的萧条和毁灭,因为它太猖狂太招摇了,当它成为众矢之的时,它离关门就不远了。 对于天上人间的查封,我们店里的人员早已有预感。即便这次不被查封,很快就有下次查封。政府部门对于天上人间的招摇早已经有意见了。 多年下来,天上人间早已经变味了,坠落了。原先天上人间是高级夜总会,现在就是高级妓院了。很明显的是,原先很多有品味有修养有身份的高人都不来了,每天蜂拥而来的都是那些暴发户和低俗的小官员,他们都是舍得花钱的色情狂。 起初,来天上人间玩的多是官二代,富二代,甚至有太子党,还有一些外地官员,也都是省市级的领导。他们来这,可能只是喜欢这种气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的天上人间是北京的一种特殊符号,请客谈事的顶级场所。 他们来这里一般是喝点酒,聊聊天,呆上半天就会走。这些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身边跟着一堆保镖,总是很淡然,越是级别高,官越大,越客气,越低调,基本上不会碰我们服务员,小费也很慷慨。 我进去的时候,天上人间的知名度已经到了顶峰,但是品味越来越差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每天来店里消费的有很多暴发户,比如煤老板,房地产商等等,既土包子又狂妄的那种,但是他们都很舍得花钱。 天上人间查封了,我的感觉是又痛惜又庆幸。 痛惜的是,天上人间是我来北京后所找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也是我认为这辈子所找的最好工作,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娱乐场所的工作环境,离开这里我无法想象到哪里还能找到象天上人间这样的夜总会。 庆幸的是,门店查封了,我解脱了。我已经无法自我摆脱那种纸醉金迷的优越生活,如果我继续呆下去,我最终可能会从“公主”过度到“小姐”,会每天向不同的男人出卖身体。 235苏柔的情报10 说到这里,我感到很伤心,虽然我自认为我是清白的,但是我仍然羞于向亲人说出我的工作,我怕回家,我怕爸妈问我的工作,因为大家都知道天上人间是什么鬼地方。 爸妈费尽心血供我来北京上空乘学校,目的是让我毕业后从事体面的空姐工作,可是,我最终却选择了夜总会服务员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现在想想,感觉一切都是命运安排。 要是几年前我没有遇到我那个学姐,我会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四年大学毕业,到处跑着应聘空姐,最后可能有幸当上空姐,也可能是当上大酒店服务员或者销售员、保险员等,然后会找一个或者几个男朋友,谈谈恋爱,组建小家庭,过着简单而无聊的生活。 但是,生活没有假设,我终于还是在命里遇到了我的学姐兼老乡。 也是因为她,我才从一个单纯的大学女生,变成了天上人间的“公主”。 我进天上人间,其实很简单。我念大一的时候,经常利用课余打工,我学习不好,做不成家教,我们空乘专业的女生都很漂亮,所以做促销员、迎宾员、平面模特、礼仪员等。 当时我的学姐给我介绍一份工作,说是在饭店里给客人推荐酒,待遇很高。我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因为之前推销酒的工作我做过,不太难,我喜欢。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她说的这个酒店就是长城饭店,那里的一楼就是天上人间夜总会。 当时我不懂,还很感激她,后来才知道,她是天上人间有名的小姐,她想找个要好的姐妹作伴。应该说,她跟我情谊很好,我刚进校时她还招待我,帮助我安排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只是把我介绍去了一个正规的场子,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逼迫谁做什么。就我所知,有些夜总会并不正规,进了那些夜总会的女生的下场很悲惨,她们稀里糊涂被介绍到一些富二代、官二代吸毒滥交的场子,她们在这样的场子里很快就学坏了,滥交嗑粉,一生就彻底毁了。 一直到现在,我跟我在天上人间的好多姐妹都认为,天上人间是中国最正规的娱乐场所之一。真的。天上人间的培训很正规,你可以选择做公主,做行政,或者做小姐,或者离开。这些都很自由,没有人会胁迫你。对员工也不错,正常的社会福利都有,有时还组织员工去海南或者日韩旅游,员工和小姐工作之外遇到麻烦店里也愿意出头解决,所以好多人都不愿意离开这里。 天上人间为什么能吸纳那么多高学历的女生?这点难道还需要我说出来吗?与其在这个社会上被侮辱,被欺凌,被折磨,还不如来这里,起码还能赚点钱。在这个赤裸裸的社会中,你没有钱,还不如去做小姐。 我有一个前辈,她运气真的非常好,被一个港商爱上了。从天上人间出来之后就移民到了加拿大。临走前她对我说,小妹,没人能看不起我们,我们的工作为社会所不齿。但是,这里比任何一家公司都干净,我们靠自身的能力来赚钱,我们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正派人士都干净。 什么是高尚的生活?那就是用无数的人民币和权势堆砌出来的生活。 就象我一样,好多学生刚来的时候,大多数都选择做公主。公主是不允许客人碰的,有些公主小费很高,甚至不比小姐低。有的公主甚至买宝马开。当然了,我不是那种很有名气的公主,我挣的钱比较少,但是我对我的收入还是很满意,最起码我自食其力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手里还有点节余。 我的家乡是南方的一个小县城,我的爸妈只是普通的小工人,他们为了实现我的蓝天梦想,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我不想爸妈再象以前那样背负着沉重的生活重担。我自立了,不仅能养活我自已,还能给爸妈买些礼物。比比我那些已经工作几年的同学,即便有的费尽千心万难才当上了空姐,她们的收入了远远没法跟我比。 当然了,相对来说小姐比公主赚钱更多,所以有好多公主慢慢都转成了小姐,这个就是个人的问题了。我想其中有些是恐怕看多了社会方方面面,看穿了之后就索性放纵自己了。 236苏柔的情报11 我只是在勉强坚守底线,如果我放开一切去挣钱,可能我现在也是天上人间的头牌小姐之一了。呵呵,看透了男人,就看透了女人,看透了女人就看透了人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活是苦乐交加的,感情是虚无飘渺的,只有包里的钞票才是实实在在的。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服务员虽然不象小姐那样天天换男人,但也不是纯情少女,生活里从不缺乏男人。只是,我们不会拿身体直接换人民币,我们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至于感情,男女之间的纯粹感情,我想也不想,因为在我们生活工作的环境里,一切都是虚伪的,都是扭曲的,不管你种下的是什么鲜花种子,最后开出的都是罂粟花。 海玲姐就是我们最好的反面教材,当她相信了男人,当她对男人不设防时,她的安全就出现了问题。男人可以交往,但是千万不要对男人敞开心灵。 人生如戏,男男女女都是长袖善舞的戏子,不管戏里的剧情如何煽情,曲终人散,最终都是愰然一梦。 就如现在,我会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如果放在多年前,还保存童真的我,我会感到非常羞耻,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潮起伏,看着你,如同看着包厢里的客人,或者说,你就是我梦里的过客,人走了,梦醒了,你在我的生活里不留一点尘埃。” 苏柔的话富有感染力,她前面的话语是平白直述,没有过多感情, 只是讲故事,渐渐,她的语气变换,如同多愁善感的怀春少女,在面对困惑和压力时,自然而然的向心仪对象呢喃呓语,她的手不知不觉攀上常雨泽的手背,轻轻摩挲着,似乎想与他五指紧扣。 常雨泽承认他不是一个冷血的男人,他能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许多的生活无耐,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想在大都市通过自身努力过上体面生活的女孩子,她虽然经常陪客人打情卖俏,但那是她的职业,并且她一直坚守着女人的底线,这是难能可贵的。 “现在天上人间关掉了,高红升也要回归德了,你有什么打算?”常雨泽开始有点为她的前途担心。 苏柔回避了日后工作打算,而是重点解释她跟高红升的关系,她说:“请你不要提高红升,他是他,我是我,如果说我以前曾经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那么现在我们已经是再无关系,不,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怕你笑话,我处过的男友很多,级别都比高红升高,象他这种小地方的驻京办主任,放在北京根本不算什么官。 不客气的说,我现在还有几个司级厅级的要好朋友。 我虽然不愿做小姐,但也是正常女人,也想有男人疼男人人哄。我呢,审美观点不同,不爱那些奶油小生,就爱那些手握大权的富态大叔,让我有安全感。呵呵,可能是我有心理毛病吧,我有恋父情结。 我当时之所以选择高红升这个小官,首先是我对他不反感,身材高大,富态稳健,有文人气质,并且他对我追得上心,我动心了,决定让他也加入我的朋友群。但是,我压根不愿当谁的二奶,更不会当他的二奶,也没指望挤掉他原配。 现在我早已跟他分手了,他老婆竟然敢过来找我麻烦,我很生气,真想拿果盘把那个八婆的脸砸烂。不瞒你说,要是天上人间没有出事,我早喊来店里的保安替我出气了,根本不会把你拉进来辛苦演戏。” “你演戏的功夫很高明,不知不觉就把我套进来了。”常雨泽并无责备的说。 “是吗?那我还得再给戏里加点料,让那个八婆一点怀疑都没有。”苏柔说这话时,似乎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的电脑,迅速点开一个日本A片. “你要干什么!”常雨泽想制止她,这不是刺激人犯罪吗。 “嘘!”苏柔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扑到床上,凑近常雨泽的耳边小声说,“那个八婆就在门外站着,想偷听我和你的谈话,这个八婆鬼着呢,哼哼。”她说这话时流露出阴谋将要得逞的小小得意。 237苏柔的情报12 A片打开,屏幕上出现一对日本狗男女盘肠大战的场面。 苏柔灵活的扭动着音箱的旋钮,当日本女人发出呻吟声时,她把音量调到适当大,能让门外的偷听者清晰听到,而当日本男女说话时,她又把声音调到最小。 不管日本女人还是中国女人,叫床声大同小异,都是最简单的音符,不加杂外语单词,外人很难听出差别。并且,中日两国同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女人的叫床声也不象欧美女人那样扯着嗓子鬼嚎。 常雨泽是正常男人,虽然有意回避火暴的画面,但是那女人的呻吟声丝丝缕缕的钻进耳中,片刻工夫,他的身体已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偷听者高红升的老婆似乎也受不了“苏柔”肆无忌惮的叫床声,又悄悄退了回去。 苏柔也不打算关掉视频,象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那样爬上床来,扭着迷人的翘臀,爬到常雨泽身边,小手轻搂着他的肩膀,俏脸迎着他,柔声说:“谢谢你帮我演戏,如果你有想法,我答应你。” 常雨泽拨开她的手,面对她,正色说:“你很漂亮,苏柔,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孩子,但是并不是所有男人看见漂亮女孩子都想上床。如果你还想让我对你保持一点好感,请你不要诱惑我。” 苏柔见她的主动被回绝,有点不悦,噘了噘小嘴说:“雨泽,你很木知道吗。一个有魅力的男人首先要懂得风情。你长得很帅,又会唱情歌,为什么嫂子还会背叛你呢?我以前不理解,今晚算是明白了,你这个人木头脑袋,不懂一点风情,嫂子跟着你生活肯定没滋味。” 常雨泽的脸面颊抽搐了几下,她触动他的伤疤,他必须得让这个懂得卖弄风情的小女子明白一个道理:“你错了,你的观念只代表你们八零后九零后的浮浅想法,婚外恋、网恋、一夜情,这些都是荒唐肤浅的肉体游戏,你认这些都是合理的,是因为你们都被这世俗的社会给同化了污染了。 我是七十年代人,我受的教育是正规的,不象你们现在的大学生,平时不好好学习,高考时花点钱都能进高校。高校里也是学风败坏,学生们不是想着如何学知识,而是一门心思的追求荒唐刺激的生活。 我的思想不能说又红又专,但我明白做人的道理,人做事得有原则和正义。爱不是用来玩弄的,而是用来尊重的。男女之间的感情是神圣的,要么你爱她尊重她娶她为妻,要么你把她当成你的好朋友好同事,但不是随便玩弄她的身体。” 常雨泽不是理论工作者,他的认识虽然不能说很贴切,但是他意识到现在的教育与以前相比不是进步了,而是退步了,因为高校教育越来越功利化世俗化,大学生的信念缺失了,观念扭曲了,人没有了信仰和道义,片面追求物质享受,不再以高尚为高尚,高尚的是荒诞的,丑恶的才是向往的。 苏柔没有加避常雨泽正义的眼神,她俏皮的笑了笑,不屑的说:“那只能说你受教育毒害太深了,脑袋被洗成一团浆糊了!人接受教育的目的是什么,人生存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享受生活的乐趣,就是要不断追求物质和人生的享受! 你只是想到道义和信仰,为什么不回归本性呢,为什么不认真思考人生存的目的呢?为什么不认真思考男人女人的本能需要呢?你为什么相信女人只会希望得到真挚的爱而不需要激情的不轨的性爱呢?因为你不了解女人!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就是女人的性爱特质。女人天性是安宁的,平和的,被动的,但是女内心深处又会时不时产生异动,希望能被一个坏坏的异性所轻狂。 女人从小就会有一个美丽的心愿,有一天,一位骑着白马的帅帅王子来娶她,可是,当她睡着时,这个女孩子可能会做另外一个梦,梦见一个骑着黑马的坏坏的强盗不顾一切的来抢她! 238苏柔的情报13 相比较你这样的所谓社会正值人士,那些到天上人间大把花钱的官员和暴发户们更真实,因为他们敢于表达他们的真实性情,看见漂亮的女人,两个字,上她! 呵呵,你可能会嘲笑我低俗淫荡,我不否认,这就是我的本性,我喜欢一个有力量的坏坏的男人来宠我爱我,他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他可以色情,但不能变态,他可以玩弄我的身体,但是他不能玩弄我的感情,更不能玩弄我的钱财,吃软饭的小白脸我是大大的不要!” 漂亮的风尘女子很可怕,而有大学学历的风尘女子更可怕,因为她有思想,会鼓惑,能让人觉得坠落才是王道。 常雨泽不想与她诡辩,直奔主题说:“我听高红升说天上人间被查封时,你有个好姐妹失踪了,你想打听她的情况?,” “是啊,我是有个姐姐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察控制起来了。” “她该不是正在跟男人办事时被警察捉个正着吧,卖淫嫖娼会被拘留的。” “呵,你也去过天上人间,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场所,谁也不会在店里做事。况且,我这个姐姐不是一般人,她即便跟男人办事,他们办事的地方北京警察还真不敢去。” “她既然有这样的地位,警察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或许她已经躲起来了,不愿与人联系。” “不可能,她与其他人不联系,但是肯定会与我联系,我跟她就象亲姐妹那样。她就是我的学姐,就是她把我解绍到了天上人间。实话给你说吧,我学姐她现在是北师大的在职研究生,她说过这月有她的考试,我怕她错过了考试,拿不到毕业证。” 又是一个高学历的小姐,看来天上人间真不该查封,这些小姐们并非都是醉生梦死的坠落女人,她们也都有不甘沉沦的上进之心。 “天上人间的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况且你现在还有几个要好的高官朋友,让他们活动活动,还怕找不到人吗?” “要说我这几个朋友,确实是高官,都是在各部委各司局掌权的实力派。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天上人间正是查封的时候,哪个官员都不敢露面,深怕被天上人间牵扯进来。我知道,跨部门的信息不好打听,公安系统内的最容易打听,可惜我这几个高官朋友都不在公安系统。 不象其他夜总会,没有公安部门的背后撑腰难以经营下去,天上人间根本不需要巴结公安部门,北京市公安局的领导来天上人间消费照样买单,一分钱也不便宜。可惜天上人间这次阴沟翻船,让公安给收拾了。 我听高红升说过你,他说你在北京公安系统混得开,跟部里还有市局分局的领导有些认识。呵呵,要是你能帮我这个大忙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虽然苏柔口口声声说她有几个要好的高官朋友,但是语气里还是非常落寞,不管她和他们的程度有多么亲密,官场的游戏决规则决定了这几个高官朋友不会真心待她,与一个漂亮的风尘女子相比,还是头上的乌纱帽重要。况且现在的天上人间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非常时期,官员们只会与时俱进,谁也不会逆潮流而行。 “我可以试试,但是不能保证一定会打听到你学姐。至于感谢那倒不用,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问我事,我能帮你什么事情呢?说说看。” “我听说郑卫华曾经跟天上人间的一个小姐来往过,你帮我联系这个小姐,我想知道他们的详细情况。” “呵呵,你可找对人了,这个帮我确实能帮得上你。说实话,我原先对你所说的这个性郑的一点印像都没有,到天上人间玩耍的官员多了去,象他这种级别的在天上人间一抓一大把。我也是前些天听高红升说起你开枪的事情才想起他的名字。 不错,是有这么一会事,我听我一个姐姐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具体事情如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得帮我打听到我学姐再说。”苏柔心机很深,她不会轻易打出她的底牌,她还指望常雨泽帮她办事呢。 “说说你学姐的名字。”常雨泽脑子已经在飞快转动,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她的名字叫司灵,保证你一打听就有人知道。如果你能打听到她在哪,麻烦你让她过来找我,或者让她给我打个电话。给她捎个话,就说苏柔在家等她,她的考试时间快到了。” 苏柔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常雨泽,满心喜悦,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外地警察,但是现在却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安慰。 239徐安宁的说文解字1 晚上,常雨泽约徐安宁吃饭。 模式口附近有一家河间驴肉店,店铺不太大,临国道而建,农家风格,店外几株垂柳,白天艳阳高照,垂柳下凉风习习。夜幕降临,在几盏白炽灯的映照下,丝丝垂柳如农家少女临河濯洗长发,自然的乡野宁静气息。 店老板也如这家店铺般朴实无华,河间农村的村民,祖传的烹制手艺,煮出来的驴肉色泽红润、鲜嫩可口。夹两个又酥又软的火烧,点几盘小菜,喝一碗驴脑汤,既滋补又养胃。 徐安宁经常在这家驴肉店吃饭,常雨泽也跟着吃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 定好地点,常雨泽从新泉宾馆出发。 如果是以往,常雨泽会直接开了驻京办的车,现在换了新主任,常雨泽不想落下公车私用的把柄,干脆打个的过去。 这次来京城,他从老家捎来一箱小磨香油,准备送给徐安宁。 归德市最有名的田老憨油坊出品,田老憨做的香油最地道。常雨泽曾经把他摆平过找事的小混混,所以,每次常雨泽来店里打香油,田老板都是亲自下手操作,保证做出来的香油香味最正,口感最佳。 的士司机一看常雨泽提着土特产上来,顺口就问:“刚来北京吧,老板?”司机满嘴的唐山话。 “是啊。” “旅游还是看人啊。” “转转看看。” “北京好地方多啊,不急了我带你逛逛。” “谢谢。” 司机很热情,又是一个大话话篓子,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天上人间,现在天上人间是最全国最热门的话题,谁见面了都想聊上几句,否则显得他特落伍。 “这些天啊,我天天拉天上人间的小姐往机场跑。嘿,这些小姐个个象大明星,长相气质绝对是超一流,这么好的人材都跑到南方去了,让咱北京的爷们少口福了,啧啧。 我问她们多久还回来啊,我好接她们。呵呵,她们都说这次是有去无回了,天上人间肯定开不成了,其他夜总会也都元气大伤,再想往年那样红火是不可能了。 天上人间的老板你不知道吧,后台硬着呢,有中央的领导罩着,以前有北京市公安局的领导想来店里吃白食,硬是让店里的保安给打出去了,厉害吧。 这次不一样了,听说中央的领导发话了,天上人间不灭,腐败之风永远不能铲除。哈,夜总会都关了,当官的没地找小姐,更会想着法子包二奶,坑害的良家妇女更多。 老板,你知道这次为啥要铁定收拾天上人间?” “不知道,咱消息闭塞。” “告你吧老板,咱有内部消息。有人说是新公安局长上任三把火,哈,没有中央的指示公安局长也不敢烧这把火。为啥要关天上人间,都是因为天上人间太狂妄了,除了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汶川大地震知道吧,08年5月12日汶川发生了大地震,一下死了那么多人,惨啊,北京的娱乐场所都关了,就天上人间牛逼冲天,照样偷偷营业。 中国有句诗叫什么来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夜犹唱后庭花。天上人间太狂了,连隔夜都不隔夜,当晚继续灯红酒绿,小姐乱蹿。 中央领导很生气,当时就想收拾天上人间,但是那年是08奥运年,全世界的游客都来了,要是这时候把这家顶级的娱乐场所关掉,显得我国的改革退步了,连老百姓的夜生活都要干涉。中央领导都忍住了,好,第一年不整你,看你表现。结果呢,09年天上人间照样狂亡,到今年第三年了,天上人间还是不知收敛,中国人不是常说事不过三吗,这不,5月11日在汶川地震的前一天,天上人间给关停了……” 240徐安宁的说文解字2 为什么要关停天上人间?社会上有很多板本流传,但是草根们的想法看起来更贴近事实,因为草根们的说法都体现着草根们的朴素心愿,那就是不要让畸形的丑陋的社会现象越发猖狂,到最后会让整个社会风气失控,国将不国。 常雨泽听着司机讲故事,很快来到这家驴肉店。 徐安宁已经坐在店外的树下等他,点好了酒菜,他的路程比较近。 常雨泽落座,喝了一杯啤酒,又开始诉起苦来,把前些天他在归德发生的事情概述一遍。 徐安宁听完打趣说:“兄弟,我看你都快成祥林嫂了,你不会见谁都诉你的家丑吧。” “哪能啊徐哥,这丢人的事我想瞒还瞒不及的,哪会到处宣扬。可是我也不能在肚子一直弊着啊,会把我弊疯,见了你我得好好发泄发泄。你说这女人下贱起来怎么会那么低贱,天还没黑的,就敢跟奸夫在班公室里鬼混。象郑卫华这样色胆包天的狗官真他妈可以当中国色官的教材了!” “也不能这样说,郑卫华这样好色如命的贪官放在归德市可能算是一朵奇葩,但是放到全国来看,就不显他了。我先给你透透底,我们公安部正在督办的一个案子,杭州的一个副市长,人送外号三多市长,钱多、房多、女人多,据他供述跟他长期保持性关系的女人有几十人之多,而实际上他玩弄的女人肯定在百人开外。这些女人都是有姿色的杭州美女,有干部、学生、商人还有艺人,都是有身份的女人。郑卫华的情妇要是跟这个三多市长的情妇比起来,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不小差距。 并且,两人还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在下班时间玩女人。不同的是,这个三多市长是下班后假装加班,办公室里亮着灯,然而他去偷偷跑到酒店跟情人幽会,幽会完了再回到办公室假装加班。而郑卫华则比较直接,干脆假借加班的名意在办公室里就跟情人大战。” “这办公室里玩女人我还以为是郑卫华的独创呢,原来他还有同好。上头还有老师。” “用同好来说是抬举姓郑的了,这个三多市长完全可以当郑卫华的老师。其实,现在社会上暴光的贪官案件很多,几乎每个贪官会牵扯一个或者多个情妇,这些贪官玩弄女人的故事讲也讲不完。你我都明白,真正的好官天下都是一样的,而贪官则有各有各的腐烂生活。” 两人说到此,碰杯共饮,哈哈大笑起来。 徐安宁的笑是坦荡的,虽然他也不是一尘不染的清官,但是最起码他对得起他的工作,他睡觉睡得塌实。 常雨泽的笑是苦涩的,因为他的妻子竟然是脏官的情妇,郑卫华既然能包养多名情妇,背后肯定涉及贪污和受贿。如果哪天万一郑卫华东窗事发,他很可能会供出他的情妇们。 如果徐虹的名字因此登上检察院的案卷里,常雨泽觉得除了一死之外再无可能洗脱他的耻辱,而他的老丈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的老丈人,如果在审判郑卫华的那一天他是主审法官,在法庭上听到郑卫华亲口供述他如何包养和玩弄徐虹,这个充满血性的老头子会如何宣判,是手下留情放过女儿的奸夫,还是当庭拔枪射死这个大淫棍!不管怎么样,这个刚正不阿一身铁骨的老头子再也无法在世人面前昂起他无畏无惧的高贵头颅。 常雨泽想哭又想笑,一口啤酒在他喉胧里打了个滚,又喷出来,呛得他两眼泪花,他痛苦的说:“徐哥,我现在觉得我要疯了,我身上无处不充斥着怒火,这股火要么把我烧死,要么把姓郑的烧死! 对于徐虹,我恨得咬牙,可是我对她下不了手,我甚至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我每时每刻都在恨她,可是我每时每刻都在爱着她。我现在甚至在想,如果她对我说出实情,求我原凉,我是不是立即抛弃前嫌,爱她如初。 对于姓郑的,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过他,我一定要整倒他! 可是,我感到非常悲凉,市委书记和纪委书记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他的后面,为什么一个生活作风存在严重问题的色官贪官,市主要领导竟然都明目张胆的袒护他支持他!” 241徐安宁的说文解字3 “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一个繁体字变成简体字的来历。”徐安宁避而不答常雨泽的质问,而是问店伙计要来一页稿纸和一支黑水。 徐安宁把纸摊在小桌上,写上几个字,推给常雨泽看。 纸上写着三个字“木,仓,又”。 接着,他开始变换这三个字,木与仓靠近,成一个“枪”字,同时他以不疾不徐的语调解释说:“左边是枪,又边是‘又’,这个‘又’就是右手的象形字,合在一起就是右手拿枪。” 接着,他把“仓”字划掉,“木”与“又”合并,“把仓字拿掉,代表枪入仓库,木与又合并成一个‘权’字。这就是政权的‘权’字由繁体字变成简体字的来历。什么是‘权’?手里有枪就是‘权’。毛主席不是说过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徐哥讲得很生动啊。”常雨泽随口奉承一句,其实他没有弄明白他的含义。 “我们从小学认识这个简体的权字开始,都认为这个权字应该就是这样写的,写着简单,词义又很明确。但是前一段时间,我听一位老先生讲解,他说这个简体的‘权’字其实是一个误打误撞成的错字。 据他说,中国汉字简化委员会在简化这个繁体的‘权’字时,取代‘权’右边那个繁体的偏旁不是‘又’,而是宝贝的‘贝’字。‘贝’是什么含义呢?就是钱和财富的意思。 所以真正的‘权’应该是左边是枪,右边是钱,不服从管教的先拿枪镇压,镇压完了再拿钱犒劳,恩威并施,这才是真正的‘权’。 据那个老先生讲,由于当时汉字简化委员会的委员们大都喜欢用毛笔书写,‘贝’字写得潦草就变成了‘又’字,所以这个错字就变成了正确字,一直流传下来。” 说到这,徐安宁又写一个“劝”字,他说:“你再看这个‘劝’字,劝的繁体字左边部首与权的繁体字右边部首是一样的,简化后右边部首也都是‘又’。其实这个简化后的‘劝’字的也是错字。 按现在的字义解释,右手有力量怎么劝说别人啊,而‘又’换成‘贝’则好解释了,劝的含义就是先礼后兵,就象美国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一样,美国人解决外交纠纷就是这样,听话了给你一个胡萝卜,不听话了就是飞机大炮开过去,武力解决。 听了老先生的解释,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权字有权力和权利两种词组,就是因为权本身既包含着力量,又包含着财富。” “徐哥能说文解字了,半仙啊。”常雨泽打趣说,他隐约把握到徐安宁说文解字的深层东西。 “什么半仙啊,闲来无聊多长点见识吧了。我也是刚才听了你的牢骚才有感而发。现在谈谈你所说的为什么你们的市领导都袒护郑卫华。 不管哪个城市的地方领导,他想管好他的城市,他想出政绩,都必须运用好手中的‘权’字,主要是两方面,一个是强权,包括我们的部门公安,检察院、法院,还有武警部队。没有这样的强权部门,民心不稳,盗匪横行,社会秩序就会乱套; 另一个是财权,包括财政、税务,还有金融系统。没有这些财税和金融系统的支持,老百姓没有收入,地方公务员没有收入,城市建设也没有保障,提高居民收入和加快城市发展更是空谈。 这两方面可以说是地方领导想出政绩的基本保障,任何一个地方领导都会抓紧这施政的左右手。地方领导如何出政绩?和谐稳定,经济发展,这是政绩突出的两个最关键部分。 而能否和谐稳定,则主要依靠我们这类强权部门,而能否取得经济发展,尤其是快速发展,这就是钱的责任,只要有钱,大量的投资,修路、盖房子、建工厂,城市的GDP立即就起来了。 你与郑卫华的冲突,往小里看是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往大里说是你代表的公检法强权部门与郑卫华代表的经济金融部门的冲突。面对这样的冲突,任何一个地方领导都会很头疼。 242徐安宁的说文解字4 从你的反应来看,你们市领导对郑卫华的支持多些,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的官员几乎都有点生活作风问题,包养情人玩弄女人几乎是现代官员的身份象征,谁没有一两个情人,没有一两个高品味的情人,说明他这个官员是白当了。 当包养情人成了官场的常态,这些生活作风问题就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了,大家都不清不白,所以谁也不说谁长得丑。 再从郑卫华的活动能力来看,他有强大的背景,在金融系统内部能呼风唤雨,说白了就是能给政府和企业搞来钱,这非常关键。不论哪个城市,现在都缺钱,郑卫华能给归德市引来银行资金,能灵活运用银行资金,毫无疑问他是归德市的大功臣大红人,哪个市领导都喜欢这样的能人,郑卫华的地位可以说是不可替代的。 而对于你,仅仅是优秀的青年警官,你的工作谁都能代替,如果不是你局长和你岳父的关系,可能你立码都下课了,根本不会让你还来北京从事原岗位。” 徐安宁的分析精避透彻,常雨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以前对郑卫华的活动能力有所认识,但是并没有往深层次里想。而徐安宁的分析高屋建瓴,从政权的本质特征逐渐引导出他与郑卫华的矛盾冲突,看似他与郑卫华的个人恩怨,背后却牵扯到市领导处理“权”字两边力量的对比关系。 常雨泽又往深处思考,郑卫华在金融系统的活动能力在明面上是为城市的发展引来资金,暗地里还能给个别人带来灰色收益,就象王山的公司,肯定会涉及不良贷款。 秦书记的儿子秦鸣在上海开的投资公司,很可能也有郑卫华过手的资金。如此一来,不管与公与私,在市领导面前,他与郑卫华是不能相比的,他可以牺牲,郑卫华却不能爱到伤害。 “按徐哥的分析,我是不是毫无胜算?”常雨泽希望徐安宁能给他带来更多指导。 “从你们市领导的态度看,你毫无胜算,你们市领导肯定不会放弃一个金融系统的能手。你想单靠个人搬倒郑卫华估计很难。 你我很清楚,凡是官员有生活作风问题,背后必然有经济问题。郑卫华玩弄那么多女人,肯定涉及经济问题。那又如何?凭他多年的官场经验,他的经济问题肯定会非常隐蔽,不会让你有可趁之机。 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让你垂手投降,放弃你的想法,你就不是常雨泽了。 我们同学一场,我又是你的老哥,我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但是,我得丑话说前头,你报仇也好,泄愤也好,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能走极端。如果你走极端了,我肯定会制止你。 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很长,不能因为这点家庭矛盾毁了你一生。 唉,如果有机会,我真打算跟你回归德,我要当面跟弟妹谈谈。我总觉得弟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她不应该为了姓郑的施设的那一点点恩情而委身与他。” “谢谢徐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能争取就争取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彻底放手,跟她离婚,到那时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赖得管了。”常雨泽很感激徐安宁对他的关心,但是并不想让他真的与徐虹面谈,他还是不了解徐虹的偏执和虚伪。 “行,兄弟说这话还想男人,男人做事就得能拿得起放得下。来,喝酒。” 借着喝酒,常雨泽与徐安宁又开始另外一些话题,边喝边聊起来。 这时,一辆警车急驶而来,稳稳停在店门前,引得店员一阵惊慌,赶紧上前伺候。 车门打开,一位微胖中年警官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徐常两人饭桌前,气喘微微的说:“不好意思,今天局里事多,让徐局久等了。” “可以理解,你们查封那么多夜店,不忙才怪。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归德市公安局的常雨泽。” 来者是朝阳区分局王副局长,他参与了天上人间等夜店查封的前后工作。常雨泽为了从苏柔嘴里掏出来郑卫华的隐私,帮她打听她的好姐妹司灵的下落,就请求徐安宁帮他联系朝阳分局的领导。 243徐安宁的说文解字5 常雨泽与王副局长握手认识。 “伙计,再来点板肠,加点肉,再上四个火烧。”徐安宁又给王副局长添菜。 “徐局别麻烦了,别添菜了,就这行了。”王副局长在徐安宁面前有点放不开。 徐安宁也是副局长,但他是公安部经侦局的副局长,而王副局长是朝阳分局的副局长,虽然同为副局,王副局长的级别要比徐安宁差远了。 王副局长又从车后备箱里提出两瓶洋酒,殷勤的说:“徐局喝燕京有点太寒碜了吧,我给徐局带来两瓶德国葡萄酒。” 徐安宁取笑他说:“你这洋酒该不是从查封的夜总会里拿来的吧。” “那哪能呢,我们只负责关门,店里的东西一分一毫我们也不能动。这酒是我一个哥们经销的,这些天夜总会关多了,他的生意不好做,就到处派发洋酒让人喝呢。哈哈。” 王副局长落座,先喝了几杯酒,问徐安宁:“徐局找我有什么事?” “是常老弟找你有事,他有个亲戚在天上人间做事,这次查封门店时人不见了,他就托我打听打听。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王局比较够哥们,所以就约你过来了。我也知道你们办案有原则,所以说也没有多高要求,王局觉得能透露多少就透露多少,咱不能越了底线。” “徐局说哪去了,徐局安排的事我是知无不言啊。天上人间的相关人员我们分局都没有采取措施,那一晚只是关门遣散他们,没有为难他们任何人。常老弟,说说看看,你亲戚叫什么名字?” “她叫司灵,在天上人间工作,具体从事什么工作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司灵”这个名字,王副局长不大的眼睛猛的一亮,话语有点变调的说:“司灵,老弟怎么认识她!” “怎么啦,她有什么违法行为吗,她被拘留了吗?” “没有,没有,司灵现在很好,住在宾馆,有吃有喝。”王副局长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打探似的问常雨泽,“常弟,你跟这个司灵很熟吗?” “不熟,一般般关系,有点远亲这样的。”常雨泽不想说他跟一个夜店的小姐关系密切,但是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所以说话模楞两可。 王副局长似乎很能体贴常雨泽的难言之隐,换作世俗之人的艳羡神色说:“老弟厉害啊,能泡上天上人间的司灵。” “王局长说哪里话,我跟她并不认识,是我朋友认识她,我朋友想打听她的消息。” 常雨泽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让王副局长艳羡之色加重,现在天上人间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政府人员对于天上人间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冒着政治风险凑到前台去打听一个知名小姐的安危,除非他与她关系非常特殊。 “老弟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身边有美女相伴无可厚非,人不风流狂少年啊。老弟有司灵这样的相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安宁见王副局长一副神经兮兮的表情,也对这个叫司灵的女孩子感到了好奇,就问:“王局长,别卖关子了,这个司灵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们分局还不放了她?” “听徐局这样一说,我才真是相信徐局洁身自好,从不去天上人间耍乐。天上人间四大花魁听说过没有?司灵就是四大花魁之一,名气仅次于梁海玲。你到百度上搜搜看,司灵名气很大。” 苏柔怎么会跟这样知名的女人做姐妹,常雨泽感到有点头大,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诽闻多,粘上了想洗也洗不干净,甚至越洗越传神。 常雨泽认真解释说:“原来她是天上人间的花魁啊,我真不知道这层关系。我的朋友是天上人间的服务员,我也是刚认识的,不知道她的朋友名气这么大。” “没关系,常老弟不用难为情,象司灵这样的女人没谁小看她们,不管以前她们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人上人。 象四大花魁这样的女人,她们架子大得很,比一线的女明星差不了多少,她们的收入可能比那些女明星还要多。” “先不说这了。为什么她还拘留着?”徐安宁问。 “哪是挽留啊,是请她们配合我们的调查。徐局也知道天上人间的背景,不是谁想收拾就能收拾的,市局这次下那么大的决心要收拾天上人间,肯定得搜集一些实实在在的罪证。靠那个有偿赔侍和消防安全不达标说不过去,最好能再找点非法收入、偷税漏税这些经济类犯罪更好了。 局里不方便动天上人间的老板,所以只能找店里的一些关键人物调查取证。天上人间的几个经理和四大花魁还有几个头牌什么的女人都被我们分局请到宾馆里,准备从他们嘴里调查一些证据。不过,不调查还好,结果是越调查越难收拾。” “怎么说?” “象四大花魁这样的女人,在天上人间混得久了,她们手里确实是有许多内幕。她们就象一座金矿,埋得越深黄金越多,但是越往下挖就越危险,因为弄不好就会挖出火山来。 四大花魁这样的女人认识的男人太多,有些人是市公安局也不想查,不敢查的。所以呢,我们朝阳分局调查到现在,有点骑虎难下,想找几个替罪羊敲敲天上人间吧,结果这几个女人都不好惹,要是惹急了她们把掌握的内幕都暴露出去,那可是比查封天上人间的事还要大。 所以,我们分局现在是让她们在宾馆里住着,好吃好喝的管着,等过几天,风头过去,我们会让她各回各地。具体什么时间放她们回去,我可不敢做主,得等上面的统一指挥,老弟你要凉解。” 听完王副局长的解释,常雨泽明白了司灵所处的境状,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外,其他任何危险都没有,只是她的考试时间却不能保证了,就说:“知道她现在没事,我就可以交差了。不过,王局长能不能给我传个话?” “传什么话?” “给她捎个话,就说她的好姐妹苏柔在家等她,她的考试时间快到了。” “没问题,这种小事我还能办得到。” “谢谢王局长,我得多敬你两杯。”常雨泽跟王副局长连碰了几杯。 常雨泽感到一阵轻松,即便不能提前放司灵出来,他的话也能传达到了。这样一来,他做的努力就会留有证据,接下来就是苏柔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如果他能掌握郑卫华的后台这位人行老领导的第一手情报,他接下来的调查或者采取其他措施就能有的放矢了。 244痛心的醉酒1 调查郑卫华的线索有了实质进展,常雨泽心情大好,多喝了几杯酒,有点醉意蒙胧时才跟徐、王二人辞行,打道回府。 常雨泽难得的好心情,坐在的士里,让司机播放车载音乐,他边听音乐边闭目养神,从饭店回驻京办得一两个小时,他有时间小睡一觉。 可是,半路上,张锋打来一个电话,让常雨泽刚刚得到的一点好心情舜时化为乌有。 “大哥,嫂子跟许娜那个娘们出去跳舞去了,她们到了银都酒店。我看见郑卫华也过来了,他也进了舞厅。这个老家伙会不会跟嫂子一起跳舞?大哥,我借了一个相机,我现在就进去看看,看老头子是不是跟嫂子搂在一起了。” 常雨泽手拿手机有半分钟的停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似乎陷入停顿,他知说什么,全身只有一个感觉在慢慢滋生壮大,那就是胸口的隐痛,这疼痛从无到有,从开始针扎似的点点刺痛到一团火烧似的剧烈疼痛。 常雨泽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突然,这一点怒火从心底猛烈燃烧起来,化成滔天的烈焰!他握紧手机,咆啸着大骂张锋:“谁让你跟踪她的,谁让你偷拍她的!你小子是不是要钱不要命了,为了一千万,你是不是连小命都不想要了!” 张锋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老板一顿痛骂,他热脸贴在老板的凉屁股上了,他顿时结结巴巴的解释说:“大、大哥,俺这会不是图钱,俺是真想给大哥办点事。您要是觉得老头子跟嫂子搂搂、抱抱不是证据,俺、俺、俺不拍啦。” “还拍什么拍,你现在就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我什么证据都不要了!他们现在就是在床上办事都不要你来管!” 常雨泽挂断手机,摔在座椅上,右手用力的按住胸口,他感到心脏在剧烈的搏动,如果不用手按住,它似乎能跳出来。 他知道骂张锋有点冤枉他,虽然他这次跟踪徐虹事先没有给他汇报,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还想给他收集她出轨的证据。但是他控制不了情绪,只是打心底的痛恨张锋,他的电话破坏了他刚刚培养的一点好心情。 自从徐虹从单位辞职到门店管事,常雨泽自己认为妻子已经跟姓郑的断绝了关系。 不可否认,徐虹做事态度非常认真,她到玉洁门店是真正履行了老板的角色。 足疗行业的工作特点是开门时间较晚,关门时间也很晚。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才开始营业,夜间营业则是通宵,因为有些顾客洗完脚后还会在店里临休。 徐虹为了全面了解门店的经营情况,她每天都早早来到门店,中午就在门店吃饭,深夜十二点多才回家。她总是呆在办公室里查阅门店的经营材料,有时也找技师们谈谈心。 她不太愿意到前台呆,她怕有些不良顾客盯着她看,因为老板娘太漂亮了,有些顾客不免意淫几眼。 徐虹心很细,工作有很认真,以致陆文凤私下给常雨泽请辞,她说徐虹一定能管好门店,她这个经理没有必要。 常雨泽当然不让陆文凤辞职,他告诉她说,徐虹是一时新鲜,时间长了她就不会天天呆在店里,她更不会老老实实的当这个足疗店的“店长”。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徐虹很快就有新的举措推出:第一是给店员涨工资,玉洁店里技师们的提成比例是全归德市最高的;第二是给李菁组织募捐,因为李菁的妈妈得了重病,治疗需要花一大笔钱,徐虹从店里直接捐给她一万元,并且又组织全店人员捐款;第三是店里增加了女性顾客的特色服务,殷蔓蔓为了给徐虹捧场,经常介绍她会所的女性顾客到玉店洗脚,并且她也经常带些女性朋友过来找徐虹聊天,女人聚在一起免不了搓搓牌,做点简单的美容,品尝一些精美的糕点水果等。 这些工作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常雨泽既然把玉洁店交给徐虹管理,就不打算干涉她,那怕她把门店搞得关门大吉都无所谓。他只想把妻子栓在门店里,免得她春心萌动又跑去找郑卫华鬼混。 245痛心的醉酒2 可是,他错了,张锋的电话粉碎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妻子终于没有耐住寂寞,趁他出差的时候,又偷偷跑出去跟姓郑的鬼混! 就象某位牛人说的那样,出了轨的女人就象上了瘾的瘾君子一样,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要放纵一下。常雨泽出差不到一个月,她就忍不住了,跑到舞厅跟奸夫鬼混,虽然不是赤裸相向盘肠大战,但是搂搂摸摸甚至亲亲舔舔确是必然。 常雨泽不是卫道士之流,以前从不会为妻子跟异性跳舞而吃醋,但是现在则不同,象郑卫华这个大色官,常雨泽刚与他发生过拨枪怒射的激烈冲突,妻子又瞒着他与他勾肩搭背的跳起舞来。如果这个女人对丈夫还有一丝尊重,她都不应该在这个非常时期再与奸夫相见! 常雨泽似乎能想像出郑卫华与徐虹在舞厅共舞时的淫荡姿态:郑卫华粗大肥腻的魔爪紧紧握住妻子温润如玉的小手,另一魔爪在妻子的玉背玉臀上来回爱抚,一对狗男女眉目传情,淫声荡语…… “师傅,换个地,去后海。”常雨泽痛苦万分的跟司机说,他想到酒吧喝酒,只有酒精才能压制他心中的怒火。 知名夜店关了一批,后海的酒吧生意倒是比以往更火了些。 解忧酒吧依然保持着高雅的格调,那个驻唱女孩仍然抱着吉他,唱着欢快的歌曲。 常雨泽仍然选了远离吧台的位子,仍然要了成打的啤酒,默默的狂喝着。 常雨泽的眼睛开始充血,苦涩的液体不知不觉溢满了眼帘,酒吧里的音乐欢快而舒展,他的眼前人影攒动,仿佛舞池里的一对对男女,其中有一个矮胖的老男人紧拥着一位绝色的少妇,旁若如人的舞着,两人的舞步是那么的默契,神态是那么的甜蜜…… 常雨泽喉头发涩,胸口闷痛,他努力伸出手,去抓舞池中的少妇,他想质问她,你为什么非要跟这个肮脏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可是,绝美少妇对他却置若罔闻,只是紧紧追随着矮胖男人的舞步,从他身边一次次翩然飞过…… “老板,你的酒杯要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把常雨泽从痛苦里唤醒。 常雨泽晃晃脑袋,聚焦视线,看到那个吉他女孩正站在他的面前,伸出一只白晰的小手把他的酒杯扶正。 “今晚还是一个人喝酒啊。”吉他女孩柔声问。 “嗯。朋友刚走。” “能请你伴唱一曲好吗?” “我?还是不要吧,你唱得很好。” “我只是跟着歌谱唱,不跑调而已,而您是才用心在唱。”吉他女孩诚恳的说,她还记得他那首荡气回肠的玫瑰花,“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高歌一曲都会让人心情舒畅。” 常雨泽被善解人意的女孩说动了,跟她站到吧台前,拿起话筒,开始倾情演唱他最拿手的情歌。 开始,吉他女孩还与他伴唱,渐渐,常雨泽的歌声越来越出色,吉他女孩也不再伴唱了,也与酒吧里的顾客一同欣赏他的歌声。 常雨泽歌声里饱含了深情,对爱情的痛苦和执着,对恋人的不解和失望,对生活的迷惘和无助,他嗓音浓厚而富有磁性,忧伤和迷茫,一下就吸引了全酒吧的注意。 一些老顾客甚至认为酒吧新聘请了一位男歌手,并且是非常专业的歌手,虽然没有名气但是非常有实力的男歌手,如果这样的歌手上星光大道,就按现在的状态,至少会是月度冠军。 常雨泽高大帅气,三十多的男人经过岁月的磨砺,多了一份沉稳和自信,忧伤落寞的眼神,极富魅力的伤感情歌,顿时吸引了酒吧里一些少女的垂青。有几个性格豪爽的女孩子频繁给常雨泽倒酒,有啤酒,有鸡尾酒。 246痛心的醉酒3 常雨泽来酒不拒,他想让酒精把他的身体燃烧,把他的生命燃烧,醉后他会获得新生。他啤酒也喝,烈酒也喝,喝到最后入口都是一个味。 又唱到一首往日的经典情歌时,常雨泽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他感到好累好累,慢慢的倒了下去,倒下去就解脱了,他听到一阵惊呼,眼前一片黑暗。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郑卫华手拿红樱枪狞笑着向他刺来,他想躲闪,可是手脚却被几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控制着,不让他躲避。他眼睁睁看着尖锐的枪刺刺进他的胸口,鲜血四溅。你们两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常雨泽怒吼着。 梦醒来,常雨泽发现他正躺在病房里。 天快要放亮了,淡淡的晨光从窗户射进来,借着这微微的光线,他打量着房间。病房里摆着两张床,床之间隔着一块布帘。他睡在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身上盖着医院特有的白色被子,上写前海医院字样。病房里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药水味。 他的手背上扎着吊针,一瓶药水挂在他床头边的竖杆上,一滴接一滴慢慢输进他的身体。瓶里的药水还剩大半。 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她就那样坐着睡着了,伏在他的床上,挨着他的身子,长发杂乱无章的披散着,她是王晓丹。 常雨泽想明白了他的经历,他到酒吧喝酒,唱歌,喝酒,然后喝醉了,可能是醉得很厉害,然后他就被送到了医院,然后王晓丹就过来照顾他。 她一定是非常匆忙从驻京办赶过来,她还穿着睡裙,外罩着一件荷叶领的短袖。 这个女孩子,多谢她了,常雨泽下意识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王晓丹打了个机灵,醒过来,抬头先看一眼瓶子里的药水,又转过来,正对上常雨泽宽慰的目光,喜不自禁的说:“你醒来啦,太好啦!” “对不起,害你连觉也没睡好。”常雨泽看到她脸上还有风干的泪痕,心里更加愧疚。 “没事,只要你醒来就好。你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吓人,进急救室了,吓死人了。”王晓丹说着说着泪珠滚滚而下,她捂住脸,泪水从她指缝里涌出来,她站起来,转身走开,掩饰说,“天亮了,我去洗洗脸。” 王晓丹出去片刻,床帘拉开,他临床躺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正是他拉开了床帘,他对常雨泽说:“小伙子,醒过来啦。年轻人喝酒可要有节制啊。” “我昨晚只是喝了点啤酒,想不到会醉得那么厉害。刚才我说话吵醒您了吧。” “没关系,你们说话时我早醒了。人老了,睡眠时间就短了,睡得晚,醒得早。”老者话锋一转又说,“你女朋友真的不错,从你推进来,这女孩子就不停抹眼泪。” 常雨泽赶紧解释说:“老人家,我跟她只是同事关系,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者却会意一笑说:“年轻人,你也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会乱说话。现代社会啊,男女关系很复杂,同事同事,同着同着就出事了,呵呵。我只是想替这个女孩子说句公道话,她确实是一个好女孩,会疼人,会体凉人,能把你的生死当成她的生死,这种感情在这个社会真的是难找啊。年轻人,一定要珍惜啊。” 常雨泽默然,心知老人家误会他了,此时就是解释他也不会相信,可能更往滥情上怀疑他,所以就转开话题说:“老人家,我瞅您身体好好的,干嘛也住院啊。” “年龄一大,身体就容易出毛病,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什么毛病都来啦。我现在药不断,就是防备大病出现。我每半年都会主动住几十天院,输输水,疏通疏通血管,打打营养针,补充补充能量。我当年在你这个年龄,也是象你这样,三天不醉两场就难受,现在不行啦,酒基本上不喝了,有点钱都用来吃补品了。年轻时候用健康换钱,老了再用钱买健康,这种错误你们年轻人千万不要再犯。” 说话之间,王晓丹洗梳完毕走进来,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她一定是下功夫补了补妆,脸蛋白嫩,透着点红润,长发挽起,扎了一个神采奕奕的马尾,只是眼睛里的红丝难以掩饰。 247痛心的醉酒4 只是,她看着常雨泽时还是有点难为情:“我穿着睡衣走来走去的是不是很狼狈?” “哪会啊,你的衣裙搭配很好看,就是逛街也时尚,谁也不会说你穿得随便。”常雨泽奉承她两句。 “还是那个弹吉他的女孩时尚吧。哼,她可是有男朋友的噢。”她的话里竟然有点点醋意。 这都是哪跟哪啊,常雨泽说:“她是酒吧的驻唱,我不认识她。” 老者显然不想旁听两人的吵嘴,乐呵呵一笑说:“你们聊吧,我出去溜达溜达。早餐时间快到了,你们可以到医院食堂吃饭,也可以订饭,要是嫌食堂口味不好,也可以到街上买点。”老者是热心肠,可能听出两人都并是北京人,所以就详细介绍了医院食堂情况,说完就走出病房。 酒醒了,又输了几瓶药液,感到身上也有劲了,常雨泽准备出院,就问:“这瓶水输完就没有了吧,麻烦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出院?今天还得做检查呢,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观察两天,估计要五六天才能出院吧。” “没那么复杂,无非就是酒喝多了,现在没事了。” “你平时也喝醉过,怎么没有见你醉得这么厉害。你是被120送到医院的,到医院就进了急救室,连我都不让呆。我听医生说,要是再晚点送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 “那是医生吓唬你,哪个医生说病情不是说得厉害啊,要是说得不厉害,谁会大把花钱看病啊。” 常雨泽知道王晓丹关心他,很感动,可是他知道他的身体,健康着呢,所以执意要出院。当然,他现在吊针还没有打完,还得等待。他喊来护士,告诉他打完吊针他就办理出院出手续。 等护士出去,王晓丹突然暴发了。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大声给常雨泽说话,这时候,她怒冲冲的瞪着他,愤怒的说:“常科,如果你不珍惜你的健康,你想喝醉或者是得病,请你回家好吗,你在归德病也好,醉也好,我都不会担心,因为有嫂子看着你! 可是在这里,不管你的醉酒,或者是生病住院,我都得担心。你知道吗,我跟着你不止是配合你的工作,而且还要关心着你的身体! 你的痛苦,你的伤心,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帮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我也非常痛苦。你知道吗!我不是自做多情,我也不是偷偷暗恋你,我只是崇拜你,崇拜嫂子,崇拜我们警局的模范夫妻! 当我进入市局跟着你做事时,我就认识了嫂子,嫂子美丽、大方、理性,她很爱你,可是她从没有象其他女人那样干涉你的私生活,她爱你,又信认你,从没有私下里打听你。 你知道吗,我以前跟嫂子开过玩笑,我对她说北京美女很多,常科又很帅,你就不怕常科有外遇吗。嫂子淡然说,我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我的心随时能感觉到他,我信认他,他不会有外遇,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好不过我。嫂子爱你,一直都在爱你,可是她又不象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往男人身上腻。 那晚你枪打银监局,回家又跟嫂子吵架,然后到酒吧喝酒,醉了就睡在宾馆,第二天范丽要把你交到省厅处理,我非常焦急,却找不到你,不得已我打了嫂子的电话。 嫂子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怀疑她跟她领导有奸情,她说你晚上没有在家睡,一定又喝酒了,凭你的个性,你不会找朋友喝酒,一定是到酒吧喝闷酒,所以让我去酒吧附近的宾馆找。 我问嫂子怎么不好好跟你解释,她说你有时候也很固执,解释只会加深你的误会,她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相信常科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可是我更愿意相信嫂子说的话,嫂子是无辜的。 248痛心的醉酒5 这次我跟你来北京出差,嫂子私下交待我,让我多留心你喝酒,如果夜十二点之前你没有回宾馆,并且没有特殊事情,你一定又去喝闷酒了。 所以这些天,你晚上一到十二点还没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提醒你。 昨天晚上,十二点前后,我给你打了五六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猜想你一定是喝多了。果然,最后我接到酒吧的电话,说是你醉得厉害,正送往医院。 不是我担心你的安危,是嫂子在默默的关心着你,她算准了你会喝醉酒。 昨天晚上,你被送进急救室里,我看到你嘴里插着导管,医生给你冲洗胄部,你痛苦的挣扎着,我觉得心好痛好痛。我猜想,如果嫂子在这里,她是不是也会非常痛苦? 我相信,即便她跟你产生了那么大的矛盾,她仍然会痛苦会流泪。那一刻,我甚至想给嫂子打电话,可是,我没有打,我不能再让嫂子担心,这份担心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我跟你来到北京,在你身边整天乐呵呵的,你以为我是真心在笑吗,不,我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吗?因为我能时刻看到你脸上的表情,每当有人提起嫂子,你的表情总是非常憎恶,你是打心底的憎恶嫂子,甚且达到了仇人的程度。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银监局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是不管什么我都不愿意相信,因为我不愿意我的偶像会突然倒塌!我非常羡慕你跟嫂子,你们两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生活追求。 如果我找对象,一定要找常科你这样的男人,重感情,敢担当,有上进心,有男人味。而我呢,我会尽量向嫂子看齐,做一个象嫂子那样的女人,爱一个男人,用心去爱,用包容去爱,用理性去爱。 可是啊,你跟嫂子都很残忍,一下子就把我的偶像和人生理想都打破了,你跟嫂子这样恩爱的夫妻也会发生那么大的矛盾,那么我今后还能坚守什么爱情呢,还有什么婚姻是牢不可破的呢?唔唔……” 王晓丹越说越痛苦,泪珠奔涌而出。她拿纸巾擦拭眼泪,接连湿透了几张纸巾,泪水仍然不可遏止。 听到她的哭诉,常雨泽心中非常苦涩,拿起一张纸巾,伸手想替她擦擦泪。 王晓丹却扑在他的身上,号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常雨泽心里暗暗说,他不想再给她解释那晚发生的事情。王晓丹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乖巧又乐天,似乎是那种不知少年愁滋味的乖乖女。有时候常雨泽问她对象如何,她也不说,以为她只是单纯而已,想不到她的感情会这样细腻,会为他们夫妻的恩怨而忧心和痛苦。 王晓丹的哭诉让常雨泽更加痛苦,从她这个外人的观感以及他的亲身体会,他知道妻子是爱他的,他不否认这点。可是,她却背着他做下那么肮脏的事情,并且,她还对他百伴狡辩,死不悔改,如果他因为她的爱而原凉她的不忠,他该有多么巨大的胸怀才能重新接纳这样伪善的妻子啊! 医院里最不缺乏哭声,有疾病有生死有痛苦就会有泪水。小护士只是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看到药水还没有滴注完,又转身回到了护士站,丝毫不为病人家属的哭泣而多说一句话。 王晓丹终于停止哭泣,站直身子,可能觉得有点难为情,凶凶的剜了常雨泽两眼,转身去水房洗脸,片刻后回来,也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手机响了,常雨泽接通,驻京办的通知他九点开会,学习市里的有关通知精神。 王晓丹不待常雨泽说话,顺手夺来手机,毫不客气的说:“我给常科长请假,他生病了,没法开会。”说完就摁断手机,扔回床上,还赌气似的噘了噘嘴。 这个女孩子,常雨泽苦笑一下,想批评她又狠不下心来,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牛主任刚开始主持工作,我怎么能不配合人家。”他又拨能手机,回话说他只是有点小感冒,现在已经好了,他会准时参加。 249痛心的醉酒6 常雨泽让王晓丹给他办出院手续,王晓丹转身离开了病房,看样子她是赌气躲开了,不是服从了命令。常雨泽已经定下的事,不会更改,她要是赌气不办,他就自已办出院手续,反正他不会再在医院呆下去。 这时,吉他女孩和她男友一起来看常雨泽,他们提着水果和饮料。 吉他女孩的脸色比在酒吧里看到的还苍白,有种病弱的感觉,她的男友个子高高瘦瘦的,留着长发,美院的学生,颇有搞艺术的气质。 看到常雨泽已经恢复正常,吉他女孩很高兴,抱歉说:“真对不起,没想到昨晚会害你喝那么酒。” “这不能怪你,是我没有把持住。” “如果我不让你唱歌可能你就不会被灌那么多酒了,不管怎样,我都有责任。这是三千块钱,我的一点心意。”吉他女孩说着把一叠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又说,“酒吧刘老板因为有事没能过来看你,他让我代他给你问个好,让你安心治疗,如果医院里钱不够,他会随时垫上。” 常雨泽明白酒吧老板的意思,他昨天晚上已经先拿给医院两万块钱了,如果只是醉酒的话,两万块钱足够用,他就不用出面了,他可能担心常雨泽有其他毛病,或者故意赖在医院不走,讹诈他一大笔钱。至于吉他女孩的三千块钱,常雨泽肯定不会收,一个女孩子在酒吧驻唱其实是非常辛苦的,她挣得都是血泪钱,并且她还要供应男友的学费。 常雨泽微笑说:“你把钱收回去吧,我一会就出院了,昨晚的钱足够了。再说,我是吃公家饭的,我在医院的花销都能报销。你和你朋友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吉他女孩很认趣的把钱收回去,她早看出来常雨泽不是她这种靠出卖力气混饭吃的人,他是一个成功男士。她也笑着说:“我有一句话想对常哥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喝那么多闷酒,晓丹妹子很漂亮很温柔,并且非常关心你,当你醉倒后,我在你的手机里看到四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她打来的。 当我给她拔通电话,她一听你被送到医院时就吓得立即哭起来,她在急救室外也是哭得一塌糊涂。有那么好的女朋友爱着你,你还有什么烦恼事需要喝闷酒呢。” 吉他女孩说这些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她也误解了王晓丹与常雨泽的关系。 常雨泽不得不纠正说:“我跟王晓丹不是朋友关系,我们两是同事。我结过婚了,我女儿都已经上幼儿园了。” “这样啊,嫂子在老家是吧。” “是的。” “那样常哥更没有烦恼的理由了,嫂子远在千里之外,自然没法照料常哥在北京的生活,由她人代劳无可厚非啊,呵呵。”吉他女孩以为常雨泽是为王晓丹的婚外情而烦恼,所以竟然开导起常雨泽来。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啦,竟然会认为男女亲近一点就是婚外情,并且又认为这种婚外情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女孩子懂什么夫妻感情,你们想像太简单了。”常雨泽想批评她没有结婚,体会不到夫妻感情的深刻含义,不过看到她男朋友正在旁边站着,觉得不妥,就转移话题说,“你男朋友不错,你们两个很恩爱啊。” 男孩只是含首一笑,显然他不爱说话。吉他女孩则主动拉了拉男友的手,冲他深情一睥,骄傲的说:“那是当然,我们高中同学,感情深啊。” 常雨泽心头掠过一阵痛楚,高中同学就算感情深吗,他跟徐虹也是高中同学,她不是照样会背叛他。常雨泽不想回忆这些伤感的东西,随口敷衍说:“那就好。等我出院了,有机会还会去你们酒吧。” “好啊,我们酒吧随时欢迎常哥。我已经给晓丹妹子发出邀请了,她随时可以来我们酒吧,我请客,全免费。” 250痛心的醉酒7 吉他女孩似乎认定常雨泽的醉酒是因为与王晓丹的感情纠纠葛,又开导常雨泽说:“常哥,晓丹妹子出去了,有些不当之话我想给常哥说说。我虽然年龄不大,可是我在外面闯荡时间不短,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过许多事情。对男女之情看得透,也看得清。 常哥属于那种事业成功爱情丰富的男士,除了能享受夫妻之间的恋情外,也能享受红颜知已的浪漫恋情。如果男人有这样的桃花命而又刻意去逃避,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通俗一点说,我认识一些成功男士,都是家外有家的男士,他们都能处理好家里家外的关系,生活多姿多彩。” 常雨泽怀疑他是不是太落伍了,跟不上时代步伐了,为什么连这样一个看起来纯纯的女孩子也敢对婚外情高谈阔论,并且是当着她男友的面侃侃而谈,她不以此事为耻,反而认为是男人命带桃花。不是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快。 常雨泽借故要办出院手续,把吉他女孩和她男友立即“送”走,本来他跟王晓丹就是清清白白的同事关系,至多是下下级关系,经她一说他们就是婚外情,并且言之凿凿,这不是影响王晓丹的名声吗。 王晓丹果然没有服从常雨泽的命令,她借故拖延时间,迟迟不给他办出院手续。 常雨泽没有办法,只好输完液亲自跑去办理手续。他是急诊送来的,按重度醉酒收治的,病历很简单,只是,他在就诊单看到王晓丹的签字,她在家属一栏写的是“女友”。 常雨泽心中苦笑,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常雨泽很快就办好出院手续,准备离开。 常雨泽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徐安宁开着警车急火火的赶过来。 王晓丹见拦不住常雨泽,就偷偷给徐安宁打了个电话。 徐安宁见常雨泽生龙活虎的正准备出院,愣了一下,关心的问:“你不是病得很厉害吗,怎么出院了?” “没事徐哥,我昨晚喝多了酒,所以才到医院解解酒。”常雨泽看见徐安宁急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常科长才不是喝醉了酒呢,我听急救的医生说,常科长的心率什么的有点问题,他建议常科长今天再全面检查一下。” 徐安宁说:“检查就不在这小医院了,我们去301医院,我给301医院的吴主任打过电话了,他等我们过去,他是内科方面的全国专家。” “不用麻烦了徐哥,人喝醉酒了,心跳自然加快,哪会有什么毛病。”常雨泽婉拒了徐安宁的好意,他相信他的身体,十几年来基本上没有感冒过,去年体检一切都正常。 “雨泽,这事可不要勉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已。” “我知道了徐哥。这几天我的情绪有点问题。昨晚我跟你喝了酒,回到酒吧又喝了一通,啤酒洋酒掺着喝,结果就喝出事了。” “你啊,有事说事,别拿自已的身体过不去。你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会尽最大能力帮你,但是你心里的疙瘩谁也帮不了你,还得你自已解决! 你不愿去医院检查也就算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乱喝酒。 小王,你给我看好他,他要是再跑到酒吧乱喝酒,你给我说,他不听你的话,我这个老大哥的话他不能不顾。雨泽,在北京可不能由着你乱来,我说了算。” 虽然徐安宁是在批评他,常雨泽反倒很宽慰,这才是他的真正朋友。 常雨泽和徐安宁道别,离开前海医院,回驻京办开会。 王晓丹在路上又发了一点小脾气,常雨泽觉得理亏,尽量哄着她。到了驻京办她终于不再跟他呕气了,安安份份给他准备会议材料。 251西山会所1 徐安宁邀请常雨泽去一个私人会所体验体验生活,西山会所,一个私人休闲会所。 徐安宁要让常雨泽看看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男人该追求的生活,他的目的是为了开导常雨泽,免得他一直低迷于抑郁的情怀。 常雨泽坐上徐安宁的车,延石门路向西,到黑石头路拐进西山。 西山是北京市西北部的绿肺,这里遍山都是苍翠的树木。 车子驶过几个叉路,进入群山深处,随着地势渐渐拔高,道路也越来越僻静,两边除了挺拔的松柏外再无扰人的车流人影。由于山林的陶冶,空气异常的凉爽清新。 路的前方出现一道路卡,一道铁栏珊横断道路,两个岗亭挟路两建,身着草绿色制服的保安笔挺的站在岗亭前。 徐安宁停车,把身份证递给保安,说:“我是徐安宁,受267号谭先生邀请进山。” 不苟言笑的保安拿着徐安宁的身份证进到岗亭,验证查实一番,又把身份证还给徐安宁,敬礼说:“徐先生请里面等。” 路卡后面是一片开阔的停车场,只是停车而已,没有过多的建筑,也不见来回走动的人员。徐安宁把车停下,静等主人谭先生。 这是什么会所,连公安部的警官进来也得验证身份证?常雨泽忍不住问:“徐哥,这地方怎么看起来神神密密的,该不会是什么要地吧。” 徐安宁微笑说:“兄弟,只管跟着我,你只管看,只管听,不要乱问话,至于是什么地方,你进去就知道了。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是寻常人能进入的会所。我想进来也得受人之邀才行。谭总是一家央企的老总,他是这里面的会员,我跟他是发小,平时玩得不错,所以我跟他进来过几次。我跟他介绍过你,他同意请你进来散散心。呵呵,他是我的哥们,光屁股玩到大,等会见面你跟他也不用客气。” 常雨泽知道徐安宁从小是在部队大院长大,他的发小应该也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 “谢谢徐哥。”常雨泽在北京混了几年,去过很多地方,也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这些地方有些是他没时间去,有些是他不够资格去,此地看起来就是他不够资格进的。 在他们等待的功夫,有几辆名车先后驶进去。 等了约一个多小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一位方脸大耳头发梳得光亮的男子冲徐安宁说:“安宁,上车。” 徐安宁和常雨泽坐进奔驰的后座。 “你就是小常吧,幸会幸会。”坐在驾驶坐上的这位男子扭过身来,主动与常雨泽握手。他穿着休闲的运动衣,就象去打高乐夫的行头。 “谭哥好。”常雨泽与他双手相握,央企的领导,掌控资产千亿计,应该得到尊重。 “不好意思,我半路接了小刘,耽误了。” 前座还有一位女子,她也扭过身来跟后排的两人打个招乎,她穿着印花的深V长裙,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串精美的钻饰,她脸型大器,脸颊如玉,细白中带着点点红润,略卷的长发顺着秀肩自然垂下,她与徐安宁显然认识,称他徐哥,对于常雨泽只是颔首一笑。 她那华美的气质如同林间的山风扑面而来,常雨泽一时有点惊愕,她不是央视的主持人吗,她不是与某某金融高官有染吗,她怎么又与谭总同坐一车,看似两人还非常亲密? 当然,常雨泽不会傻乎乎的被这个大牌女人迷晕了,一至于做出幼稚的举动,他按照徐安宁的交待,只看不说,保持平静。 车子发动,沿着弯曲却平坦的山路又前进几百米,最终进入一片开阔的山坳里。 这里有连排成片的建筑,都是两三层的楼房,多年前的风格,简朴实用,外围拉一一圈围墙,墙上拉着铁丝网,几座高高的哨楼矗立在墙角,看似高干疗养,又象深山里的拘留所。 在深山大院的大门外,谭总接受最后一道检查,开向院落的深处。 车库开在一道高高的山涯下,仿佛是把低矮的山体削去半面。 252西山会所2 车库开在山体里,车库门是电控的,当奔驰车驶近时,值勤人员操纵车库门卷起,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车库。车库直接从坚硬的山体中掏空,成椭圆型隧道,洞顶亮着灯,洞内一览无余。 车子缓缓驶进去,已经有多辆豪车停靠在两边,奔驰车选了一个车位停下。 四人从车里走出来,车库外面的卷帘门却已经关闭。 谭总打头信步向隧道深处走去,原来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外面的院落,而是在山体深处。前行不远出现一条横向通道,四人右拐走去,穿过一道电控门,到了一处大堂。 就象所有的五星级酒店一样,大堂的顶上吊挂着美仑美奂的水晶灯,把大堂的吧台和富丽堂皇的地面和假山喷泉映射出奇妙的光晕。 谭总走到吧台前,对服务员说:“小丽,请给我门卡,全部四张。” “请谭先生验证身份。” 谭总能叫出服务员的名字,显然他经常来,认识她,可是这个叫小丽的服务员依然让他验证身份。 吧台上放着一台仪器,谭总把右手掌放在上面,指示灯亮了几下,发出欢快的电子声音。 接下来,余下三人都作了检查,安检程度相似于机场。常雨泽是新客,检察的更仔细,还增加了他的指纹、血液、面部特征等,还让他签署了许多材料。 检查完毕,大堂经理取出四块手牌,每人一块,就象电子手表一样套上手腕上,非常精致。四块手牌并不相同,谭总那一块是主卡,体型更大,做工更精美。 大堂里停着两辆电动车,景区常见的旅游观光电动车,一位身穿绿色制服短发女孩子站在车边,见他们走到近前,微微躬身,右手平伸,淡淡一笑邀请说:“先生,小姐,请上车。” 四人坐上电动车,吧台左侧的一扇电动门打开,又是一条通向山体更深处的隧道,这条隧道就象国内最精美的地下走廊一样,两壁贴着美丽的瓷片。顶层亮着两排吸顶灯。 电动车沿通道向更深处无声的开去,前行约百十米,又过一道电控门,车停下,他们进入一处大堂里。 这是一座圆形的广场,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高度有十层楼左右,顶部镶满了灯管,明亮而不耀眼,象似医院里的特大号无影灯。 房间沿广场一圈而建,有四层,房间的外墙都是岩石的本色,只是经过了简单打磨,房门都是草绿色的木门,小而厚实。苏式的建筑风格,粗犷、笨拙、简单、实用。整个建筑都透露出花岗岩的净重坚硬质地,就象深埋在地下的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透露出天然的大气和苍凉。 虽然是深入地下,空气没有任何沉闷感和凝滞感,似乎这里的空气是活的,有淡淡的风,有湿润的空气,有花草的清香。 广场中间是一块碧绿的草地,草地生长着多种杂草,有的杂草疯长,有齐腰深,有的小草只能贴住地皮,有的小草还开着点点小花,草场经过了精心修剪,还管茂密还是稀稀疏的,所有的花草都是生机昂然。 这片生机昂然的绿草地给这岩石砌就的巨大建筑带来生命和活力。 在这片草地边缘停着几辆电动车,还站着几个人,只是距他们较远。 谭总领头信步走上一座步梯,来到二楼,顺着长长的圆形回廊走去,在一扇小门前拿手牌打开房门,门牌号正是267号。 这套房间就象小号的两室两厅居室。 进门正是客厅。与外面粗犷天然简单的风格相比,室内却是奢华的多,墙面贴着精美的壁画,地上铺着深色地毯。摆放着一组真皮沙发和高档的红木茶几、一块四十多寸的液晶电视、一台立式冰箱,配置如同五星级酒店的豪华房间。 谭总招呼徐安宁招待常雨泽,他牵着央视女主持刘小姐的小手走进睡房。 徐安宁显然对此比较熟悉,他让常雨泽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西瓜,切好后放进果盘里,让常雨泽自取自用。 253西山会所3 电视节目是鉴宝栏目,但是不同于任何卫视频道,这个节目显然是会所内部拍摄的,没有主持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评委和佳宾,只有一个个精美的古玩在电视屏幕上慢慢展示。并且这是互动栏目,房间里的遥控器可以选定某个古玩仔细观察,或者回放任何已经展示过的古玩。每当选定某个古玩时,就会有事先录制好解说词打在电视屏幕上。 “这是内部的投资理财课目,有古玩收藏,也有其他投资项目,不固定的,在这里学到的看到都是国内最有价值的。”徐安宁拿着遥控品边操作边给常雨泽解释。 谭总和刘小姐从睡房里走出来,两人都换上了睡衣,刘小姐的是粉色低领短裙,外露的肌肤如雪般粉白。两人偎依着坐在沙发上,也兴致勃勃的观看鉴宝栏目。 刘小姐显然是想竞拍一件古玩,所以观察得最细致,看到中意的古玩会点评两句。不过,显然她是想让谭总出钱购买,她的话语里多了些娇嗔。 古玩里有瓷器、玉器、字画、青铜器等。每个古玩都标注有价格,并且有横向对比,古玩实物对比古宫博物院的藏品,价格对比苏富比、佳士得等拍卖行的成交价。从这些古玩的标注价格来看,都是同类拍卖品的一半左右。 常雨泽对这些古玩不感兴趣,只是随意的浏览。 谭总等三人则评论得浸浸有味。 收藏之热已经非常普及,对于谭总这类社会高端人士,他们更注重的是投资升值和保值,而不再是追求投机发财。 电视屏幕出现一枚古铜镜,名称是金银错莲花飞蝶花花瓣镜,环绕镜钮饰一周花纹,外围缀以四朵错银莲花,间饰三只错金蝴蝶,金蝶戏莲的场景。解说词是嵌入的金银丝细如毛发,工艺极为精密,可谓巧夺天工。刻画栩栩如生,生动传神,包浆自然,品相极好,精美绝伦。特别标注疑是南北宋间官庭造镜。该铜唯一一点瑕疵是在镜钮处有一小片不显眼的锈斑。 该铜镜标价二十二万元,电视中展示的古玩较多,价位大多在五十万元以上,象这种五十万元以下的古玩倒是少数。 当这块青铜镜在屏幕上缓缓滑过时,常雨泽一下产生了好奇,铜镜中间那块不显眼的锈班引起了他的注意。 由于镜头对这些古玩都进行了方大处理,所以那块小小的锈班也清晰可见了。 “咦,我在哪里好象看见过这种符号。”常雨泽好奇的说。 “常兄弟有什么发现?”谭总随口问。 “我看铜镜中间那个花纹好象是神宵教的一种符录,顶级符录,我在其他古玩上见过。” 听常雨泽如此一说,那位刘小姐立即又产生了极大兴趣,抢过摇控器,把镜头回放到那枚青铜镜上,定格下来,让常雨泽仔细观察,“常先生,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枚铜镜上有神符?有神符的古物都是有灵性的宝物。我想收藏这枚铜镜,你看是不是有收藏价值。我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呢。” 常雨泽又仔细看了看那个铜镜,那符录正好刻在镜钮四周,又加上锈斑的掩盖,不仔细辩认却是难以发现。确认那个符录无误后,常雨泽说:“我老丈人喜欢收藏,我见他收藏过一枚玉佩,上面就有这样相似的符号。我也查看过《道藏》这本古书,这种符号是神宵教的顶级符录,能够避邪驱魔保佑平安这样的说法。” “那我更要收藏它了。”刘小姐美目连连,小手拉住谭总的胳膊撒娇讨好。 徐安宁对刘小姐的撒娇举动显然司空见惯了,不以为然,笑呵呵的夸奖常雨泽说:“老弟你还会看鬼划符啊,厉害厉害。” 美人撒娇,谭总心情大悦,也跟着笑起来:“常老弟今天给我的小芳芳带来了好运气。好,买了。” 254西山会所4 他立即按动遥控器,下达购买指令,电视屏幕上立即出现一栏小字,“267号竞买金银错莲花飞蝶花花瓣镜青铜镜,起拍价十八万元。” 这栏字在屏幕上闪烁一分钟,提示三次,无人跟进报价,最终成交。 看谭总三人对这件古玩评头论足的架式,似乎他们很清楚游戏规则,只要有人出价,基本上就是成交价,因为这里的古玩只是方便会员们把玩,并非竞价获利。 这枚清铜镜只是在电视屏幕上展示,并没有看到实物,此时出手购买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想到这,常雨泽反而有点惴惴不安说:“谭哥,我们还没有看到实物,并且那个符号在电视上也看不太清楚,现在就买下有点早吧。” “我相信常老弟的眼光,不管对错,反正是一件好镜子。”谭总看到刘小姐笑颜如花,觉得那枚的铜镜价值也不过如此,就拉着女友的小手走出房间,准备把买下的铜镜拿过来。 徐安宁这才告诉常雨泽说:“放心吧,这里面的交易都是真品,不会有人受骗。再说这二二十万的东西他们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们之所以在电视上晒宝贝,无非是玩得高兴。这里的藏品以古宫博物院为参照物,你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 徐安宁拿摇控器切换到正常的电视频道,边看电视边慢慢给常雨泽介绍,这里虽然只是一个不知名的会所,能量却很大,在这里,能品尝到任何想像到的美味,能享受到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医生诊断护理,能接触到娱乐圈最顶级的女明星,还能享受到收益极佳的投资理财服务,并且,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不会为任何单位干扰和监视。这是国内任何顶级俱乐部也办不到的事情…… 不长时间,谭总和刘小姐回来了,那枚青铜镜已经落在刘小姐的手提袋里。珍宝在手,刘小姐荣光焕发,更加的美艳照人,其主持节目时大方练达,此时娇憨模样却如同初恋中的小女生。 刘小姐拿出来铜镜,又让常雨泽确认那个符号。 常雨泽认真核对一遍,铜镜上的那个符录与印象中的那个符录非常相似,但是他不敢打保票,只有实物对实物才百分之百无误,免得看错眼了,让她空欢喜一场。他把铜镜上的图案和符录拍在手机上,准备回家后找机会与老丈人的玉佩比对比对。 与常雨泽的忐忑不同,刘小姐倒是十分的满意,不管这枚铜镜是否珍品,只要这个符录是保佑平安的吉祥符号就行了。 午饭时间到了。服务员把餐车推进来,一个炖锅,两个小炒,两份凉扮,其中一份是凉扮鱼腥草,典型的南方风味,主食是米饭。 菜看似平常,但当谭总打开炖锅取出里面的食材时,常雨泽才知这顿饭的价值都在炖锅里,因为里面炖了两只熊掌。 谭总介绍说,这对熊掌是在东北大兴安岭刚刚宰杀过的新鲜野生熊掌,由东北的厨师现场炖制,经过三次水煮,三次汤炖,成菜后再通过航空发运过来,然后由这里的后厨再加热一下。 常雨泽虽然鲍鱼常吃,野生熊掌却第一次食用。不过,吃了两块,除了感到汤汁浓郁鲜美外,熊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反而没有牛蹄筋嚼得劲道。 刘小姐此时显示出大家风范,她备好刀叉和餐盘,把糯软的熊掌切成丁点小块,用小叉子慢慢的放时嘴里,咀嚼的动作优雅从容。 鱼腥草是地到的南方野菜,又是刚采摘的,此时吃来非常有意味。 午餐用过。谭总和刘小姐回房午休。 徐安宁把常雨泽带了出去,取笑说:“我带你去靶场玩玩,瞧你苦大仇深的心思,让你放几枪发泄发泄。” 这座广场显然是居住中心,由此向外辐射许多通道,每个通道口都停着一两辆电动车,顾客可以选择自行驾驶或者由里面的服务员代劳。 255西山会所5 徐安宁轻车熟路,他开着电动车,把常雨泽拉到靶场里。 这里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地下试枪馆,轻重武器都有,包括世界知名的轻武器,甚至主要军事大国最新推出的新型枪械也都能找得到。除了爆破弹之类威力太大场馆受限而没有。 常雨泽先试射了几发手枪子弹,接着他来到狙击枪射击区,选中了一把巴雷特M82大口径狙击步枪,这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远程狙击武器。 所有的武器都被铁练固定在枪托上,枪托都是焊在石头里,这也是防止某人心存歹意拿着武器行凶滋事。除了武器被固定外,子弹也受到限制,都是由试枪教练专人提供。 在试枪教练的指导下,常雨泽半蹲在地,手托枪支,枪托抵在肩部,眼瞄准镜,手勾扳机,射出一颗殂击颗。 枪托向后撞了下,特制的狙击弹从枪口疾射而出,发出沉闷的响声,一道烟尘在枪口附近圈起一阵雾霾,穿过五百多米的距离后,子弹射在洞穴深处的岩石上,发出巨大的崩裂声,又从洞穴深处挟裹着灰尘和阴风倒卷过来。 这款狙击枪的射程是两千米,五百米的距离实在太委屈这大号子弹了。 前方这道狭小幽深的洞穴看起来并非天然生成,而是一颗颗狙击弹硬生生打出来的。 常雨泽看着前方黑暗的深处,想象着郑卫华那个孬种就在前方的靶点处,被打得血肉横飞,心中阵阵快意。 这种大口径狙击枪所带来的射击震憾远非那种娇滴滴的手枪可比,如果用这种狙击枪轰打银监局的办公室,即便是钢板做的房门也会被打个稀烂。 枪械是男人的最爱,男人都有追求武力的天性。常雨泽对这款武器爱不释手,又接连射出四颗仇恨的子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 他随口问了问教练这种枪收费怎么算。 教练的回答让他吃惊不小,一颗巴特雷狙击弹两千元,他射了五颗子弹,就是一万元。价钱贵有贵的价值,这种狙击枪在国内的拥有量绝对非常稀少,包括军队配备的可能也不会多,他能在这里随便射试就是无上的尊荣。 从射击馆出来,他们来到另外一个场馆。 进入这个场馆,常雨泽人生第一次被深深震憾! 这是一个巨大的热带植物生态馆,面积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顶高近百米。 顶上排列着数量众多的高能灯管,白亮亮的灯光把场馆照耀得亮如白昼。 场馆晨弥漫着湿热的空气。 各式南方植物生长在这里,有高大茂密的榕树,有丛生的青竹,有大片的低矮灌木,有水塘,有草地,这些植物都旺盛的生长着,仿佛它们千百年就在这片土地生息。 但是常雨泽清楚,这片地下空间分明是人工开凿的,时代绝不会长久。 “看傻了吧,我第一次进来也是象你一样震惊。这里是会所的核心,是生命运转系统的核心,这里能产生氧气,能出产基本的果菜,只要有足够的动力,这里面的人可以一两年足不出户。”徐安宁一边解说一边带领常雨泽走进植物馆。 地上有铺好的石径,沿着小石径在茂密的丛林里穿行。 这里的树木并非珍稀物种,都是些南方常见树木,也没有刻意分区分片规划,都是杂生在一起,其中还有一些果树,这些果树显然都经过园艺师的培育,植株矮化,果实丰盛。 当他们经过几株荔枝树时,徐安宁还随手从低矮的树枝上摘下几个颗红得发紫的荔枝,“你偿偿,这是正宗的高州荔枝,除了个头小点外,跟高州产的没什么区别。” 常雨泽剥了一颗,入口鲜美无比,核也特别小。 “你看这地下,长了很多杂草,许多野菜都长在这里,自然生长,没有农药发肥,真正的绿色植物。我们中午吃的鱼腥草就是这里产的。” 256西山会所6 两人穿过长而曲折的小径,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 低洼处顺势开了一汪清澈透亮的“露天”浴场,浴池边设了一个小吧台和几组造型优美的桌椅,俨然就是一处浪漫的南国海滨胜地。 十几位男女正在那里喝茶聊天,男人较少,女人占多数。有的着正装,有的着清凉装,男子都是富态的中老年,而女性无一例外都是美貌靓丽的年轻女子。 “走,过去聊聊,男人可以不管,女人可以接触接触,说不准有哪个明星在这里。呵呵。”徐安宁平时与常雨泽在一起很少谈风花雪月,这时他主动提出来,可能是他也分场合的。 “你先去吧,我再逛逛。”常雨泽看稍远处有个老汉蹲在地上,以为他是这里的园丁,就想过去跟他聊聊。 北京是中国的娱乐中心,所有大牌明星几乎都在北京举办过活动,常雨泽也曾近距离目睹过一些大牌女星,对于那些在影幕或者电视里光艳照人的女星,实际容貌并非都是仙女,与妻子比起来,真实的徐虹甚至容貌更佳。常雨泽心中已对美貌的妻子产生了怨恨,连带着对前面的那些美女也没多少兴趣了。 “好吧,等你逛完了就去那找我。”徐安宁笑了笑,当先一步走去。 常雨泽则竟直向那个园丁走去。园丁所在的位置是植物馆的边缘,高大的石壁向上直立着。常雨泽走到园丁的身边,那园丁还没有反应,只是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地面。 那个园丁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头发全白的老汉,他也不是蹲着,而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靠近石壁的泥土。他就象是一个正在做研究的老教授,只专注于他的事情,对他人充耳不闻。 常雨泽观察片刻,才发现老汉是观察蚂蚁。 一种体形较大的山蚂蚁,大概有几十只,在石壁与泥土的缝隙间进进出出。 当常雨泽刚发觉这位老汉时,他已经保持这个状态,等他走到他身边,观注他几分钟,他还是保持同样姿势,这说明这位老汉观察得入迷了。 看蚂蚁上树是小孩子们的爱好,而一位年长者如果也痴迷这种玩童的举动,要么是他老来痴,要么他是科学家在研究什么。 常雨泽现在倒是相信他是科学家了。 终于,常雨泽这个不速之客惊动了老汉,他抬起头,挺起腰,冲常雨泽一笑说:“年轻人,那边有美女你怎么不去说话,到这里看我一个老头子干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老伯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很震惊,很好奇。” “是的,每一个刚来这里的人都会如此。这是一个奇迹。”老汉鼻子抽了抽,“年轻人,你是警察吧。” “老伯测得很准啊。”常雨泽不解老人怎么能猜出他的身份。 “你身上带着浓重的火药味,有点马特雷狙击弹的味道。看你的气质又不象当兵的,所以警察最靠谱了。只有军人和警察进来才先摸摸枪,职业毛病。” 常雨泽有点震惊,硝烟味还不都一样吗,这老汉怎么能闻出马特雷专用弹的味道呢? “弹药味还有差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区别还大,猪肉牛肉都是肉,做出来的气味就不同。我以前是兵工厂的,造过机枪,造过大炮,后来造碉堡,造军事工程。哈,到那里都忘不了老本行,看见枪就想摸摸打打,巴雷特这玩艺真不错,没事了我也喜欢打两枪,过瘾啊。就是美国货太贵了,要是能象常规武器装备给我们的歼击手,我们军队的特种作战能力会有更大的提高。” “我们国产的狙击枪也不差。”从老人的这席话常雨泽明白眼前的老人不是一个园丁,而是一位军工出身的老军人。 “年轻人,承认技不如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比别人差远了还打肿脸充胖子,最终吃亏更大。我们的军工从手枪到飞机大炮,那些才是我们真正的技术?大部分是从老毛子那里扒拉过来的,改头换面,充作我们自已的。最终拿出去跟人家一比才知道我们差距有多大。” 257西山会所7 老汉倒是直性子,对军工现状毫不客气的批评。常雨泽对老汉的不由得升起敬仰之意,这才是耿直的老军人。 “还不知道老伯怎么称呼?” “我姓马,这里的年轻人都叫我马老。呵呵,我有那么老吗?” “马老精神矍铄,比年轻人精神都好。” “呵,这话听着舒服,天天在这里面,生活赛过神仙,想老都老不成啊。我们军工不如老美,但是我们搞得这个工程不比老美差。你看看这个植物馆,花草树木长得比在海南都强。当年这里只是一个天然洞穴,经过多年的施工才搞成这个模样,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搞出这个工程。” “是啊,简直不敢想象,太壮观了。”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基地,要是还在军用,你们这些人谁也别想进来。不过,划给你们年轻人运作更好,搞得更有生机,系统的运行更完美。” “马老是这里的总工啊,一开始我还以为马老是这里的园丁呢。” “总工不敢当,无非是比别人干得活多些吧了。这里的人都要有一技之长,要么能赚钱,要么在某方面有过人的本领。现在,我就是蚂蚁研究专家。” 老汉说话之间似乎想到什么,随手从地上拾起一个小本子,本子上别着一支黑水笔,他拧开水笔,在本子上写下几行字。意思大致是某某位置发现第几窝蚂蚁,蚂蚁繁殖正常,蚁穴正常。 “老伯,这是你喂的蚂蚁吧。”常雨泽看过蚁力神的广告,以为老汉养蚂蚁为药用呢。 “是我放生的,并不是专门喂养的。这些小蚂蚁能耐大了,它是我们这里的小哨兵,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同样,这个系统如果有什么裂缝和漏洞,这些蚂蚁就会第一时间发现。”老汉说着拿铲子敲了敲石壁,发出金石之声,赞叹说,“我们地质大队选址不错,这是花岗岩,整座山基都是花岗岩。还是住在地下好啊,恒温,冬暖夏凉,不破坏地上的植被,还不用盖房子了。听说外面的楼房越盖越高,房价越涨越高,快让老百姓住不起了。对了,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是北京的吧。” “我是归德市的。” “归德?哦,好地方,我去过,二十多年前了,那是种庄稼的好地方。你们归德房价现在是多少?” “一平方四五千吧。” “四五千一平方,太贵了吧?我印象中归德可是一个农业城市。” “是有点贵。不过现在政府调控的力度比较大,基本上不再涨了。” “你认为现在房价都调控得住?” “我认为能,政府力度很大。” “大禹治水的故事听说过吧?” “听说过。” “为什么大禹的前任鲧没有治住洪水呢?因为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办法,他‘堵’洪水,结果洪水越堵水位越高,最终造成更大的灾害。而禹为什么治好了洪水,因为他用了‘疏’,治水须顺水性,水性就下,导之入海。高处就凿通,低处就疏导。 房价就如同洪水,也不能用‘堵’来降低房价,靠提高房贷限制百姓购房,只会造成房价扭曲,百姓遭殃。最终降房价也得靠‘疏’,顺应市场,放开地价,放开土地供应,放开房屋建造,让房价自然回归,这样老百姓才能享受到住房的福利。” 对于房价物价这些复杂问题,常雨泽日常很少关心,因为他没有为此烦过难,所以很少深度思考,今日听老汉一番分析,顿觉字字珠玑,一个“堵”字,一个“疏”字,形象的概括了房价治理的两种方式,从大禹治水的案例也暗示了房价治理的成功与否。 258西山会所8 常雨泽又想起徐安宁的“权”字释义,怀疑这个马老就是“权”字释义的始作俑者,顿时发自内心的恭维说:“老伯真是高论,象老伯这样的言论应该让房管局和物价局的领导听听才行。” “哈,比我明白的人多了去,只是他们不爱说话而已,再说了,老百姓说说又能如何,你也上不了台面,更没有人理你。我老头子也是想到哪说到哪,胡乱侃两句而已。这里的环境太静了,听不到世间的杂音,虽然能让人修身养性。但是呆得久了,耳目就不灵了,思想也退化了。为了不让我提先得老年痴呆症,我就没事爱瞎想,想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嘀咕出来。今天能跟小伙子聊天,觉得很高兴。” “老伯客气了,听老伯说话我也长见识啊。” “呵呵,这话我爱听。小伙子,不错,想让你帮我办件事,行不行?” “老伯您说,跑腿的事可以,要是大事恐怕我人小力微。” “哈,我就是让你跑跑腿。你是归德人,应该离淮海战役烈士陵园不太远吧。” “不远,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你回归德后就去淮海陵园拍点照片,详细些,陵园里里外外都拍点照片,最好把周边的风土人情都拍点,越详实越好。” “没问题。您老什么时候要?” “不急,下月底发给我就行。小伙子,我不会让你白跑腿的,至于报酬,我想你能来到这里,也不会缺钱花。我看你还不是会员,想进来玩的话肯定会有点麻烦。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想进来玩就挂我的名号。这里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天堂啊。” 老汉说话之间,又在小本上写下他的联系方式、邮箱、手牌号等,然后把纸张撕下来,递给常雨泽,常雨泽恭敬收好,快速浏览一下,确认邮箱等联系方式都正常,这才小心的收好,放进钱夹里。 “小伙子,去玩吧。我等你的消息。”老汉与常雨泽握了握手,提起小马札,大步走开,很快就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中。 看这老汉真象是这里的“老玩童”,常雨泽暗自一笑,转身去找徐安宁。 徐安宁正与几个男女聊天,喝着饮料,谈谈文化生活。 常雨泽挨徐安宁坐下,加入他们的聚会。 徐安宁介绍了常雨泽,虽然徐安宁不是正式会员,但是他人缘很好,在他的介绍下,这些男女对常雨泽也表示了友情。 常雨泽第一次有了刘佬佬进大观园的念头,因为眼前这几个女人给他带来强烈的冲击,这些女人个个都是绝色,有一两个脸蛋还有点熟悉,是在广告或者影视上露过面的女星,她们卸掉妆后,依然明艳动人。另外几个女人虽然不是明星,但是她们的身材容貌和气质并不逊于明星。 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象极了好莱坞女星妮可.基德曼,只是比妮可更年轻更苗条,她在清澈见底的泳池里游泳时,那舒展的肢体、奔放的金色长发、雪白亮眼的肌肤,用童话里的美人鱼形容也不为过。 徐安宁显然是熟客了,不管跟那几个戴着会员手牌的男子交谈,还是跟身边的美女讲两句笑话,都能应付自如。他们谈投资、行业发展,谈收藏谈艺术、新闻热点,谈红酒,仿佛置身在海南三亚某个海滩上的高端人士私人聚会,又象是民国时期那些上层人士组织的高级宴会。 常雨泽第一次感到他的知识很匮乏,除了工作之外,他这些年涉猎的层面并不多,如果说谈论刑事案件和社会治安,他肯定是头头是道,但是在这种美女环绕,莺莺燕燕的场合谈论案件自然大杀风景。所以,常雨泽干脆装小学生,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品尝服务员送上的茶水。 259西山会所9 徐安宁见常雨泽一个人坐着发呆,很是无聊,就抽过身来靠近他小声说:“雨泽,试着放松自已,当你为了一个女人伤心苦闷时,这里这么多漂亮高雅的女人你都有可能接近。我不是教你学坏,而是让你看透,漂亮女人有漂亮女人的心态和追求,她们希望享受被男人追捧的生活,我知道弟妹很漂亮,如果弟妹不是在小小的归德,而是生活在北京,你很难保证她不会出现在这里。就象你眼前的这几个女人一样,她们在外面可能也有男友或者丈夫,但是在这里,她们就是完全自由纵情享受的女人。 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自已做的不够,或者是你有亏于弟妹。我们是男人,有男人的想法和做法,而弟妹是女人,一个漂亮又高知的女人,她自然会她的生活理念。今天如果弟妹不是失身于她的领导,可能还会有其他男人勾引她,她可能会失身给其他男人。现在代社会追求男女平等,你不要指望弟妹象古代的女人,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节妇烈女,她可能认为这种生活是她自由平等权力的体现,尤其弟妹是法律人士。 我知道你很爱弟妹,你不要否认首先是因为弟妹非常漂亮高雅,你因为对她迷恋才对她苦苦追求,因为你对她投放入的感情太多,所以才对她的背叛而痛心难平。 其实,首先要改变的是你的心态,是你一直想当一个“节夫”,你认为你是一个不沾花惹草的好丈夫,所以弟妹就必须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好妻子,你是在用你的生活理念强加给别人。可能我的这些说法你不认同,这也就说明每个人的生活观念是不同的,谁想强行改变谁都很困难,即便是夫妻两人,在某些观念方面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多说无益,多把握点实际吧,看看你眼前,这些女人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不比弟妹差,只要你勇敢追求,都有可能体验不一样的美人情怀。放下包袱,享受眼前的生活吧,这样或许能给你带来一点心理平衡。” “谢谢徐哥提点。”常雨泽苦苦一笑,“我小老百姓的日子过惯了,猛一接触这种神仙似的生活,真有点不适应。” “呵,你有点言过其实了,什么神仙生活,无非是私人会所,方便男女聚会,只是规格特别高些而已。对啦,刚才我看你跟马老谈了好大一会,怎么样,那老头有意思吧。” “你认识马老?” “当然认识,他是这里的核心会员之一,其他核心会员基本上不常露面,就他爱在这个植物馆里捣鼓玩。” “他刚才给我安排了一个活,让我拍点烈士陵园的照片,还给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常雨泽把刚才马老给他交待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安宁笑着说:“这个马老很有意思,脾气很好,爱提点人,他交待的事情你只管尽心去办,他不会让你替他白干活,他会给你报酬。记住,马老这种人才是这里的核心会员,如果你能跟他攀上关系,对你以后在这里混肯定有好处。” “在这里混?我想都没想过,这里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呆的地方,连徐哥都不是会员,我就更不用提了。” “成为这里的正式会员?呵呵,如果我是部里的老一还有希望,就我现在的级别,想到甭想。其实,我也没心思办什么正式会员,只要能经常来这里玩玩就行。 能进出这里的有四种人,一种是正式会员,名额有限,个个都是有份量的人物;第二种是观察员,就是申请成为会员但是还没有审核通过的人,这种人占的数量也不少,并且其中大部分人可能最终都晋升不了正式会员,这些人同样是有份量的人物;第三种人是这里的服务人员和技术人员,单纯的服务人员就不用说了,跟宾馆酒店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们的审查异常严格,并且待遇也非常优厚;第四种是有业务往来的外部人员,这些人员成份比较复杂,有大企业老板,有某方面的顶尖人员或者其他特殊人员。 我呢,也不指望成为正式会员,成为观察员也行,只要有机会进入这里多跟人交流交流,多认识几个朋友就行。至于老弟,我希望你能常来这里转转,不说让你享受乐趣了,多结交几个朋友也不错。你知道吗,有资格进入这里的男人,都是成功人士,放到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人脉非常大,如果你能利用好这种人脉,对你以后的工作非常有帮助。 260西山会所10 我再给你说个题外话,这里不只是美女美酒,还有投资理财这些学问,有些投资机会就是两个人几句话就达成了。这里有些人是投资运作的高手,比如说有些辅导期的上市公司,只要能把握好机会,你就能投资到原始股,上市前原始股才一两块钱,上市后立码飚升到几十块上百块。这种投资比你任何生意都来得快,并且绝对保险。” 常雨泽对徐安宁的话深信不疑,在某些方面他跟徐安宁有些相似,他们工作都很认真,并且尽可能做到守法守纪,他们没有乱收贿,那是因为他们都有生财之道,如果常雨泽没有洗脚店的生意支撑,单靠他的工资,生活开支自然不会如现在般轻松。而徐安宁的生财之道自然要比他来得更轻松更快捷。 “多谢徐哥提提携,我会努力的。不管生活上有多大变化,我都会努力工作。” “别跟我客气,男人活一世都有几个好兄弟。今天引你来的谭是我的一个好哥们,这里面还有我两个好哥们,改天我都给你引见引见。我跟他们小时候都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的哥们就是你的哥们。我比你大得多,不是一代人,可是我跟老弟很能说得来,我把你当作了朋友。 说实话,我的家庭背景比你硬一点,所以我比你升得快一些高一些。老弟你很努力,有才华,只是没有很好的背景,所以你就更要善于借力。 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高官是生出来的,一个没有家庭背景的普通人想升到省部级,几乎比登天还难。说实话,我之所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至少有大半因素在于你大伯的影响,他以前在部队混得开,连带着我这个儿子也能沾些光。 雨泽,你现在可得好好规划规划人生,你至少还有一二十年的黄金时间,如果把握好了,你的职位会升得更高,达到你人生的目标;如果你还象现在这样颓废,为家庭的事情想不开,最后你的结局真可能是在县局的位子上退休。 说句难听话,我们是公务员,我们不象生意人,生意人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是不停挣钱,不停发展,争取企业越做越大;我跟你这辈子都注定要吃公家饭,我们的奋斗目标就是要不断升职,争取官职越升越高,升官就是我们的人生规划。” 徐安宁利用一切机会开导常雨泽,希望他能尽快摆脱感情的困扰,回归到正途。 常雨泽感激的说:“多谢徐哥,这段时间是我的低谷期,我相信我很快就会跨过去。” 徐常两人正在倾谈时,一个身着粉色吊带裙的漂亮女孩子雀跃着走过来,她竟直走到徐安宁身边,俏声说:“徐哥好,谈什么国家大事啊,这么机密。”在粉裙的映衬下,一对圆润修长细腻的美腿白得耀眼。 “哪有什么大事啊,在这里除了闲聊看美女,谁会谈正事。”徐安宁跟这个漂亮女孩子打了个照乎后,给她介绍说,“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兄弟小常,这位美女是大明星小李,小李拍的电视局正火,我这些天都在看,呵呵。” 又是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小明星,常雨泽与她握了握手,心里还是起了一点小小变化。象她这样当红的新星,犹如不食烟火的九天仙子,到哪里都是前护后拥,粉丝围堵尖叫,但是在这里,他可以稀松平常的接近,再往深里说还可能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想到这点,凡是男人生理上都会有一点点小欲望。 “小李,你怎么一个过来啦,不怕男人把你拐跑吗?”徐安宁打趣问。 “有保镖贴身跟着呢。”李小姐莞尔一笑,“我跟王总一起过来的。” 说话之间,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杯调好的奶昔。看来,他是在给美人服务的。 徐常二人都跟这个王总握手相见,常雨泽发现他的手牌不是正式会员的制式,但又比他和徐的更大些,这正是观察员身份的标志。 常雨泽发现一个现象,这里出现的男人都是四五十岁开外的成功人士,身材发胖,皮白肉滑,神采奕奕,这些男人都是大企业掌门人或者身具要职的官员。 261苏柔的承诺1 这个李小姐接近徐安宁显然是有事求他,她靠近他,娇声说:“徐哥,能不能帮我打一个电话,我得给范姐请个假,明天去不成横店了,我定了后天的航班。” “你怎么不让王总替你联系啊。”徐安宁笑着说。 小李赶紧给王总飞了一个媚眼,似乎怕他吃醋,接着解释说:“你不是跟范姐熟吗,你给范姐说她才不会怪我。” “打个电话很麻烦,我还得找人跑里面给你申请。”徐安宁不想动。 常雨泽随身带着手机,立即掏出来说:“徐哥,用我手机打吧。” 徐安宁看了看他,一笑说:“雨泽,你头一次来,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这里屏蔽一切信号。只有这里的专用电话才能打出去,不过,要想往外打电话,还得向管理员打申请,管理员批准了你才能打,我上次因为急事给领导打过一个电话,麻烦死了。” “原来这么麻烦,那我就不麻烦徐哥了。”小李见打个电话如此麻烦,也不再央求徐安宁帮忙了。她回头与那个王总美美分享几口浓香的奶昔,忍不住嘟囔两句说:“不管了,回头见了再给范姐赔不是吧,想想范姐瞪眼睛就让人发怵。” 听到徐安宁说这里屏蔽一切信号,并且又不能随意往外打电话,常雨泽心里顿时毛起来,他看看手机,信号果然为零,并且,上面显示的时间更让他叫惊,他以为在这里不过是坐了一小会,时间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一定不能错过。 今天清早,苏柔告诉他,她的好姐妹司灵已经从朝阳分局回来了,她准备履行诺言。她说,郑卫华曾经包过的那个小姐正是她的师姐司灵,具体她掌握多少他们的情况得当面问她。至于什么时候去见她师姐得经过她师姐的同意,她让他等电话。 如果苏柔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去见她的师姐,而他错过了她的电话,她会不会再变卜啊!他怕夜长梦多,就向徐安宁辞行说:“徐哥,我今天还有一件急事要办,我得先出去。” “既然进来了,怎么也得住一晚再走啊。”徐安宁尽力挽留他,因为会所里的夜晚才是最迷人的,只是有些话他无法说得直白,因为那个小明星就在旁边坐着。 “我这个事比较急,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去。” “那好吧,下次再来可不能象这样,你一定安排好时间,任务再急也得先休息好。我给谭说一下,让他帮你联系车。” 李小姐见常雨泽准备离开,立即緾上他说:“太好了,常哥,我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请你出去后给范姐打个电话。” “我怎么说呢?” “你就说我今晚住山里了,明天的航班赶不上了,就说徐哥也在这里。”小李说毕给常雨泽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进来麻烦,出去同样麻烦,又经过道道审核。 常雨泽来到会所外面,会所有专用车辆,把他送出西山,送到市区。 离外会所,手机信号立即恢复,手机上显示两个未接电话,正好有苏柔的号。 常雨泽先帮小李完成了请假电话,接着拨通苏柔的电话。 苏柔让他到她家面谈。 常雨泽轻车熟路,很快来到苏柔家。 苏柔似乎准备出门,经过了一番打扮,浅橙色镂空蕾丝心形印花短袖,黑色柔美压褶短裙,一双平底休闲软羊皮鞋,乌黑长发,发稍打着自然卷,如波浪般披抚在削肩上。 “对不起,山里信号不好,我没有看到你电话。”常雨泽见面就道谦说。 “哟,你好有雅兴,大热天的去爬山啊。”苏柔取笑他。 “哪里是爬山啊,钻山洞避暑去了。”虽然已是傍晚,天气温度不减,常雨泽急匆匆赶来,脸上还有汗色。 262苏柔的承诺2 苏柔随手找开冰箱,拿给他一瓶饮料,笑着问:“北京有这样的好地方吗,在哪个地方?给我指指路,改天我也去避避暑,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在西山,去那个地方太麻烦,我也是跟着朋友去的。” 常雨泽只是随口一说,不想苏柔却一下来了兴趣:“西山?老大,你该不会是说西山会所吧?” “就是那个地方。”虽然徐安宁给他交待过,对于会所里面的事情不要对外张扬,但是没有要求不可以说这个地方。 苏柔一双美目顿时定格在常雨泽的脸上,似乎想检查他有没有谎言,但见他脸色平静无波,她就放慢语速说:“你为了接我的电话,临时从西山会所里跑出来,把美女留在里面,这下你不是吃大亏了吗!” 她也知道西山会所,似乎了解的内幕比他还要多些,常雨泽不置可否的说:“你也知道那地,你也去过吧。” “呵,我的级别不够,名气也不够大,进不去。但是那个地方我经常听说。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对于北京市的高档会所都一清二楚。西山会所是高档会所中的顶级会所。你钱再多,权再大,都不见得能进去,只有背景很深的人才能进去,我说的没错吧。” “差不多吧。” 常雨泽越是回答得简单,苏柔越是对他着意,神色有点仰慕,她说:“看不出来啊,你的水很深啊。我师姐比其他人提前一天出来,我说是你在背后使的劲,她还不太相信,说你一个外地的小警官在北京根本没什么份量,这下我会让她心服口服。” “她在里面没有遭什么罪吧?”常雨泽岔开话说。 “当然不会了。她们都在宾馆住着,除了不自由,什么麻烦也没有。” “我现在可以去见你师姐吗?” “我早给你打过电话了,要是你接到电话就过来肯定没问题,但是现面在么晚了不知道她还愿不愿见你。不过你帮过忙了,她肯定会记住这个情,我电话再约约她。”苏柔也不回避,当着常雨泽的面拨通了司灵的电话,“灵姐,还在家吗?” “是啊,在家。” “咱们出去吃饭吧,我请你。” “谢了,我不想吃东西。” “别想那么多心事,你不是平平安安出来了吗?你以前不是经常告我说,我们从事这个行业,其实就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说不准备哪天就会有人找麻烦。这次,我们的待遇好到了,比比那些被游街示众的小姐们,我们可算是天之娇女了。” “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酸味了。过来吧,晚上陪我。”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路上给你捎点点心,想吃什么?” “不是告你了吗,什么也不想吃,我刚买了一堆水果,吃什么都有。” “对了灵姐,我男朋友还跟着呢。” “你男朋友,谁?该不会是那个高老头吧,你不是早跟他分手了吗?” “我刚找的男朋友,他不是外人,就是帮你说话的那个常雨泽,他来我这了,急着想打听那个姓郑的事情。” “呵,你保密工作做得好啊,连我都瞒着。” “不是我瞒灵姐,而是他以前还在考察期,要是这次他敢不帮你忙,或者跑得不殷勤,我就把他一脚踢掉。还好,他很努力,通过考察了。” 这个苏柔真是天生的谎言家,随口又是一个谎言扔出来,她跟常雨泽无非是几面之缘,她却是言之凿凿的说成他是她的男友。 常雨泽有心纠正她这不负责任的谎言,她却打个手势不让他插话。 263苏柔的承诺3 “终于有人管你了,那先恭喜你了,改天你要请客。” “那是当然。不过,今晚你再给我把把关吧,看看他如何。” “少来啦,你找谁我都放心,你还会吃亏吗,我还会你男朋友被你整得受不了呢。” “那可说不定,这个常雨泽看似憨厚哥,实际上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姐你一定要替我把把关。我现在就过去吧。” “等到明天吧。你们两人正好过二人世界。” “他等不急,你要是不答复,他就在这烦我,我一夜都不会睡安生。再说,我也老没面子。” “你男人怎么没有一点耐性。” “不是啦,他领导明天就要让他回去汇报工作,他要是调查不出来一点情况,他领导肯定会批评他。明天一大早的航班,他机票都订好了。”苏柔随口一谎话又扔了出去。 “你撒谎也不换个方式,老是围着你的专业转。那会那么巧,我刚出来,他就要坐飞机回去。哼,以后骗人换个新鲜的。过来吧,我在米萝咖啡等你们。”看来司灵跟苏柔太熟了,一眼就看穿了她骗人的小把戏。 “谢谢灵姐!”苏柔冲常雨泽吐了吐舌头,似是计谋得逞的炫耀,不知道她是为骗了她而高兴,还是为骗了他而高兴。 常雨泽有点不悦的责备她说:“你这样乱编瞎话不太好吧。” “那还能怎样,实话实说吗?你的老婆被郑卫华上了,你想报复郑卫华,就四处打听郑卫华的私密活动,想查找他的犯罪把柄。如果是因为这破事,即便你对我师姐有点帮助,她也不会给你掏真心话,很可能只是随便敷衍你几句就完事。 如果说你是我的男友,正在办公事,调查郑卫华的犯罪勾当,如果你搞砸了这件案子,回去你领导就会狠批你,而你工作出问题我肯定会担心。为了我,我师姐肯定会尽力帮助你。演戏而已,我和你又没有实质关系,我不怕吃亏,你还怕名声不好吗?” 常雨泽默认了,前些天已经跟她“同床共枕”过了,现在继续演下去也无可厚非。 常雨泽开着苏柔的白色本田,载着她来到米萝咖啡馆。 苏柔挽住常雨泽的胳膊,就象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甜甜蜜蜜的走进咖啡馆。 楼上雅间,司灵已经静坐在那里等他们。 雅间的色调是深红,纯木式桌椅,一扇磨砂玻璃的小门把雅间与走廊隔开,里面宁静而悠然。 司灵就自然而然的融合在雅间的宁静里。 她标准的古典美人的脸蛋,大眼如深潭般清澈静谧,樱桃红唇,脸蛋如经过完美沁色的羊脂白玉,透着蒙蒙的通灵光晕,打卷的长发扎成马尾,一枚碧绿的发夹别在秀发上,大裙摆孔雀羽雪纺裹胸长裙,雪白的秀肩上搭着一条珍珠披肩。 她站起来,约有一米六六左右,身段苗条轻盈,民族风格的长裙让她看起来就象山间飞来的美丽孔雀。与苏柔的娇憨机灵相比,司灵显得特别宁静出尘。她是苏柔的师姐,应该比苏柔年长几岁,可是,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大小,她就象养在深谷的幽兰,不管花期有多长,都是那么的迷幻和优雅。 常雨泽曾经在网上查过司灵的信息,网上写:司灵:京城四大名妓之一,供职于天上人间,人称狐媚娘,因为她有着狐狸般的魅力,总是能够把男人的心牢牢的抓住,在天上人间里,有这么一句话,只要你看一眼司灵的眼睛,你肯定会被她把魂魄给勾走,司灵就是这样的女人。 当苏柔给他们介绍时,常雨泽特意看了一眼司灵的眼睛,发觉她的眼睛并不象网上传眼那样勾魂,相反,她的眼神显得那样楚楚可怜,给人柔弱无助的感觉。 司灵已经要了一杯咖啡,又给苏柔和常雨泽各订了一份西餐。 264苏柔的承诺4 一上来,苏柔就象受委屈的新娘子给娘家人诉苦一样说:“灵姐,你不知道,常雨泽这人有多讨厌,特会玩深沉,很多事都瞒着我。 今天他才告诉我,他是西山的会员。要知道他有恁大的能量,我就不会让他只是给你传个话了,我会让他托人直接把你放出来。”苏柔先引点开了话题。只是,她可能说话夸张惯了,把常雨泽这个靠着朋友的引荐才有机会一窥西山会所的小人物描绘成背景深厚的正式会员。 常雨泽不喜欢欺骗别人,就纠正她的话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并不是正式会员,只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得以进去。” “噢,那也很厉害,许多人甚至考察许多年都成不了正式会员,但是,即便你只是被西山会所邀请进去的客人,也是非常尊贵的人士。”司灵显然比苏柔更了解西山会所,她的话平静淡然,她既没有否认常雨泽的活动能力,也没有因为他有西山会所的强大背景而对他多看两眼。 “你也去过吗,灵姐?”苏柔好奇的问。 “去不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那是男人们的天堂,我们女人只是供人享用的美味。”苏柔转眼又充满歉意的对常雨泽说,“对不起,我用美味这个词可能有点不恰当,能在那世外桃园一样的地方静静的打发自已的时间,无论男女都是人生美事。我去的时候都是在冬天,那园子里温暖如夏的树木和花草让我叹为观止。再次谢谢你对我的关照。” “没事,我刚好认识朝阳分局的一个副局长,就托他打听打听你的事情,所以就让他给捎个安心话。你的考试没有错过吧。” “不想考了,很累,给导师请过假了,准备延期再考,我想静静的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苏柔妹子说起是你,我根本不打算见外人。你所提到的郑卫华这个人我是接触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还有一点印象,你想了解他什么?” “郑卫华涉及经济犯罪,罪行不轻,我们局里正在密秘调查他,我是调查组的负责人之一。郑卫华在金融部门关系很过硬,后台很硬,金融系统内的纪检部门根本不敢动他。通过调查我们查到他的后台是原人行的一个老领导,我现在就是想查清他和这个老领导的关系,他们联系紧密不紧密。如果能先断绝他的后台,再收拾他就容易了。” “实际上,你提得要求已经违背了我的工作原则,做我这一行的也有纪律,如果大舌头,乱讲顾客的私事,最后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灵姐,天一人间已经倒掉了,你不是说即便它再开门,我们也不再回去了吗。” “放心吧,常雨泽是你的朋友,又帮助过我,我肯定会还你这个人情。”司灵转过头来,目光静静的落在常雨泽身上,语声如雨丝般轻柔,慢慢讲述往事,“几年前,为了挣更多的钱,我还在乱接单子,什么样的人都接纳。 一天,外地一个叫郑卫华的人约我,起初我根本就没有理他,一个小地方的局长,我根本放不到眼里。但是,他给我开出的条件却不一样,第一,他出的价钱很高,第二,他只是中介,我真正的主顾就是你所说的他的后台,那个老领导。人行的一个老领导,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虎威犹存。 我答应了,其实我当时也有私心,想攀上人行老领导这条关系。我跟郑卫华在天上人间店里见的面,约定好事项,他让我装作他的女朋友。然后我跟他去拜访那个老领导。我在那个老领导家里呆了三天。一个女人和一个老男人共处一室,其中的事情恕我不再详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回忆这些不开心的事。”司灵的讲述让常雨泽大为吃惊,姓郑的约会司灵不是满足他个人的淫欲,而是拿美色向老领导行贿。 “没关系。我做这样的事情久了,可以说对此是麻木了,也可以说是看透了。上天既然造出了男女之别,自然就是为了让男女之间行交合之事的。至于一女对一女男,或者一女对多男,有什么实质分别呢?” 常雨泽有点好奇,就问:“不好意思,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司灵显然看透了常雨泽的心思,直接回答他的疑问:“没关系,我替你回答吧。你想问的是那个老领导已经退居二线了,年龄肯定不小了,怎么还会接受美色呢? 这你就不懂了,凡是男人,不分年龄大小,只要他那个东西还没割掉,他都有对美色的欲望。杨教授不是八十多了吗,他还不是娶了年轻漂亮的翁小姐,并且据说他们二人的性生活还很美满。那个人行的老领导比杨教授还年轻,欲望自然更强了。” “你记不记得,那个老领导是不是在吃一种小瓷瓶装的壮阳药?”常雨泽进一步问。 这句话显然勾起了司灵的一点难言之隐,她淡定的脸色怱的一窘,难为情的说:“任何一个外地官员来京拜见领导都不会空手而来,肯定会带些土特产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我记不清那个姓郑的是不是给他领导送过这样的装阳药。不过,那个老领导肯定吃了什么药,他做那事时表现得很厉害,根本不象是七八十的老人,甚至比那些中年男人还厉害。我也是因为这点特殊情况才对郑卫华这个人记得清楚。” 常雨泽断定郑卫华肯定向他的老领导贡献过那种壮阳药,既然他向领导行贿美色了,同时再给领导献上壮阳药,这样才是相得益彰。 “只是,我还是有点疑问,姓郑的既然把你领进了老领导家,为什么要让你装作他的女朋友呢?这样一来,那个老领导怎么还好意思对你动邪念。” “有什么好奇怪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要说我是郑卫华的女朋友,就是他的老婆,我看那个老领导也会欣然享用。” 常雨泽突然感到他真的很幼稚,他想不到社会上,或者准确说官场中有这样肮脏无耻的交易,象老领导那样身局高位的大人物,应该是有着高尚品格的老干部,谁知道他也象地皮流氓一样无耻。 他满怀激情准备全面调查郑卫华的后台,此时却如六伏天下了一场冰雹,顿时让他冷却下来,象这样与郑卫华同流合污爱好美色的老领导,即便找到他又能如何呢,指望他伸张正义吗,指望他批评郑卫华荒淫无耻的生活生风吗? “郑卫华期间就没有单独约你,他是一个好色如命的小人,你那么漂亮,难道说他对你就没有什么念头?” “我对我的魅力非常有自信,否则郑卫华也不会高价聘用我,呵呵。我能看出当时他眼中对我的强烈渴望。他曾经提过让我做她的女人,并且说准备送我一套房子。我回绝了,一份生意不能招待两个男人,这是我的做事原则。那个姓郑的是做大事的人,我回绝后,他再不对我提第二句话,只是恳请我伺候好他的老领导。” 郑卫华真他妈是非常之人,玩女人玩出了艺术,不仅把美女当作他的泄欲工具,也当作巴结讨好领导的厉器。 “以后那个老领导还跟你有联系吗?” “其后,那个老领导又单独约过我两次,但是这两年再没有联系过。我有我的做事原则,除非顾客约我,我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们。” 常雨泽对于细节不再询问,怕勾起司灵更多不好的回忆,再说他已经清楚了解那个老领导的本性了,再问下去无非就是比较姓郑的与他的老领导谁更荒淫而已,不会有更有价值的信息。他就问她要了老领导的详细住址,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不插话的苏柔却板起小脸,嗔怒说:“常,别这样薄情寡义好不好,灵姐刚给了你地址,你就拍屁股走人,绅士一点,不能让女士结帐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准备结账,我正准备出去结账呢。”常雨泽让苏柔呛得脸色微红。 “你怎么知道我就吃一点,这些不够我吃,我还要再来一份沙拉,再来一份果汁,可能这些还不够,我边吃边想,你现在就结账,多余的我来买单吗?” 苏柔一点也不温柔,她的嘴巴很刁钻,让常雨泽无话可说,只得陪着她们一起用完晚餐。苏柔似乎故意拖延时间,小口一点点,细嚼慢咽,间或还会用灵牙利齿“咬咬”常雨泽,只是,她也会哄男人,给常雨泽夹点菜啦,温柔细心的拭去他衣角上的菜汁啦,总之让常雨泽有怒也无从发作。 司灵似乎知道苏柔故意捉弄常雨泽,所以她只是会心一笑。 终于用完餐,常雨泽结完账,准备打的回去,不想苏柔直接把她的车钥匙扔给了他,非常大方说:“开我的车回去。” 常雨泽有点吃惊,他们两人的朋友关系是百分之百的假冒,可是苏柔就敢放心把车子交给他,这份胸怀即便男人也是少有,认真说:“谢谢你,我还是打的回去吧。我白天事情多,怕没时间还你车,耽误你用车。” “放心用吧,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把车和人给我一块送来。这几天我跟灵姐在一起,我用她的车。”苏柔的眼神妩媚似火,话语火辣辣的诱人。 盛情难却,或者是不敢再与这个诡谲无常的小女人过招,常雨泽开着苏柔的车回驻京办。 女性的车子内饰都有些温馨或浪漫的调调,座椅上还留着她淡淡的香水味,这个女孩子,看她做事谎话连篇,其实还蛮有男人的豪气,在这个欺诈横流人人闭门自防的社会,她能放心让他开走她的车子,这份信认让他感动,也不觉得她的品行有什么污点了。 当常雨泽暗自评价苏柔时,心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另外一双惹人呵护的大眼,那是司灵从始至终都保持的一种状态,淡然、寂寥、无助,她现在是京城有名的交际花,名利双收,从她的个人事业来说已算是顶峰,她为什么还有如此消沉的眼神呢? 对了,她是对生活的厌倦,对于前程和命运的无力,随波逐流。 常雨泽突然从沉思中惊醒,“只要你看一眼司灵的眼睛,你肯定会被她把魂魄给勾走”!这才是她的魁力,不知不觉就被她的情绪深深感染。 卷七 疯狂 郑卫华引诱和玩弄五朵银花的情色日记被上传到网上,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 面对社会和家庭的巨大压力,徐虹的精神出现问题,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治疗。 面对死不悔改的妻子,常雨泽是因为绝望而放弃还是因为爱情而挽救? 卷七 疯狂 01 露露的新伙伴 常雨淫回到归德,有两件事情急需他处理。 第—件事情,殷蔓蔓准备在归德市成立—家置业公司,注册资本—千万,邀请 徐虹、许娜等人投资入股,殷蔓蔓本人控股,其他股东每人投资额至少—百万起。听说许娜立即投了两百万,是第二大股东。对于参股或者投资,常雨泽并不反对,他们夫妻去年就在许娜老公的公司投了二十万,年底坐享十多个点的收益。但是对于这—次,他并不感冒,他不是怀疑殷蔓蔓的经营能力,也不怀疑会骗他们钱,只是他不想妻子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有过多来往.但是,妻子似乎铁了心要投资入股,她似乎感到老公不太愿意支持她,就跟她父母张嘴借了五十万。 常雨泽就此事与老丈人勾通过,徐铎显然是想安抚女儿,只要女儿能沉下心做事,不管她想管理门店,还是投资其他产业,他能绝对支持。领会了老丈人的态度后,常雨泽也就不再说什么,准备把家里的闲钱和放在外面的借款收回来—部分,再跟朋友借—点,凑够—百万,他不愿意麻烦老丈人。 第二件事,常雨泽决定对郑卫华下手,他考虑到有那个老领导坐阵,他通过正当途径动不了郑卫华,所以只能采取黑道。他让刘宏预定人马,等他下—步指示,他已经下定决心,至少让郑卫华伤筋断骨。这种事情不是寻常事情,不能在电话中谈,更不敢通过网络交流,常雨泽必须与刘宏利面谈.相对于前面—件事,这件事才是大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件事情,常雨泽才没心情回到归德,他甚至有点害怕看见妻子虚伪的面孔。当然,他还是要回到家,因为家里还有他最大的挂念,回家的最大的动力在于女儿,女儿才是家中最让他牵挂的宝贝。 当他耗完半天时间,日头落山回到家中,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客人。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留着男孩子的短发,穿着露露的小花裙子。她比露露个子还矮些,看年龄比露露要小,明显的发育不良。两个小孩子在玩玩具,客厅里都是玩具,简直成了玩具乐园,并且大都是高档的玩具.常雨泽和徐虹也绐露露买玩具,但是不会这么无节制的买,这么多新玩具都是殷蔓蔓买的,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露露,每次来看露露必定要带着玩具来。 露露还是很爰惜玩具的,婴儿时的小玩具她能保留到现在,但是客厅里的这些玩具保存的并不好,有些玩具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了,显然是她和这个小姑娘争抢时弄坏的。 徐虹在厨房做饭,常雨泽已经提前告知他出差回来。当露露扑进爸爸怀里撒娇时,那个小姑娘小脸满是羡慕;而当露露兴高采烈的挑选爸爸给她买来的大包零食时,她更是瞪着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盯在那些美味的零食,非常想吃,又怕陌生的常雨泽。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常雨泽热情的抚摸着陌生小女孩的头发,他希望女儿能有各式各样的玩伴,即便象这样明显是农村小孩子,他也没有任何轻视或者反感。 “妞妞。”小女孩蹦出两个字,不再说话,小手指插到嘴里吮吸起来。 “露露,有好东西是不是应该跟好朋友分享啊?”常雨泽经常鼓励女儿这样做,他爱女儿,但不溺爱,乐于与人分享才是—个小孩子的良好品德。“给你,妞妞。”露露很大方的把零食都推到妞妞面前。看到两个小孩子又快快乐乐的玩起来,常雨泽感到心情舒畅。 常雨泽到厨房里帮妻子—起做晚饭。在他出差期间,妻子很少下厨,所以至今她的厨艺不见长进。 “那个小女孩子是谁家的孩子,她爸妈怎么没过来?”常雨泽问。“你说妞妞吧,很可忴的孩子,爸妈离婚了,谁也不管她,就她跟着奶奶生活,经常到玉洁店外的垃圾桶里捡破烂。比露露大一岁,看起来还没有露露大。我看挺可忴的,就拿露露的衣服绐她穿。”可怜的孩子,没有爹娘的孩子,妻子的举动无可厚非。 “现在,店里的情况都熟悉了吧。” “还好,有时候生意挺清淡,有时候忙起来技师都不够用。” 在—个厨房,两人手里各掌各的勺,谈着不痛不痒的话题,没有夫妻小别后的亲密和缠绵。 突然,露露的尖叫声响起来。常雨泽扔掉厨具,飞快的跑到客厅。两个小孩子正在争抢玩具。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常雨泽顺手买了—个大嘴巴熊布玩具,很便宜的,十几块钱,现在两个小孩子就在争抢。 妞妞紧紧抓住玩具熊,脸蛋紧绷着,眼神凶巴巴的。 露露虽然比妞妞高点,却抢不过她,她拽住玩具的一角,拼命抢着,大声哭叫,·我爸爸给我买的,给我,给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翻脸很快,刚才还是嘻嘻哈哈的好朋友,转眼就为了—个小玩具变成了仇敌。 常雨泽没有袒护女儿,他劝说露露:“宝贝,咱不要这个,回头爸爸绐你买个更大的。”“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露露不松手,跺着脚哭喊。 徐虹站在厨房门口,批评女儿说:“露露,老师在幼儿园怎么教你的,妞妞是来咱家坐客的客人,你要让着客人才对。”她还要看着厨房里的菜,免得炒糊了。 露露既不听爸爸的,也不听妈妈的话,拽住玩具不松手,还大声哭叫:·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让他爸爸绐她买去!” 常雨泽终归是心疼女儿,就反过来劝慰妞妞:“妞妞,叔叔回头再给你买—个大玩具好不好。这个小熊你就先绐露露吧,你当姐姐的应该让着妹妹是不是。” 妞妞满脸怨恨的睕了常雨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中的玩具,但是,接下来她做了—个让常丽泽大吃—惊的动作,地凶狠狠的猛推了露露—把。 露露正在用力外后拽着,猝不及防被妞妞用力—推,摔倒在地,后脑勺碰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露露顿时大哭起来。常雨泽吓坏了,赶紧抱起女儿,查看她摔伤没有。 这个妞妞怎么一点修养也没有,抢别人的玩具不说,还敢出手伤人!常雨泽顿时上火了。常雨泽心疼女儿,也就对这个没教养的小女孩不客气了,他严厉的指责她:“你怎么能这样,老师就是这样教你跟人相处的吗!”妞妞害怕了,可是,她并没有道谦,而是扭头向门口跑去,边大声哭叫着:“奶奶,奶奶……”徐虹刚回到厨房,听见两个小女孩都大哭起来,又跑出来,见露露坐在地上哭,而妞妞哭着向外跑,劝慰她们说:“你们小孩子,也真是,玩得好好的,怎么说吵就吵了起来。” 妞妞熟练的拧开门把手,推开防盗门,哭着跑了出去。徐虹喊她她也不听。 徐虹开始埋怨老公:“你怎么不看好她们,怎么能让妞妞跑出去呢。” “你调查清楚再说,这个妞妞霸道的很,我怎么劝都不行,她还出手伤人,露露让她推倒了,脑袋碰到地上了,也不知道起包没有。” “怎么会这样!”徐虹赶紧过来查看女儿的伤情,她揉了揉女儿的后脑勺,“宝贝,疼不疼?”露露用力点头,哭得更痛了。 “有辫子挡着,摔不疼的.老公,你先照看露露,我得去看妞妞,一个小孩子可不能让她乱跑。”徐虹稍稍安慰—下露露,转身去追那个小女孩。 生气归生气,常雨泽还是理解妻子的做法,小孩子再坏,也是无意举动,如果跑丢事就大了。 露露腻在爸爸怀里,哭了好长时间。 期间,徐虹也没有及时赶回来,她打电话说妞妞也哭得厉害,她要送她回家。 最后常雨泽动用杀手锏才哄下露露:带她出去吃麦当劳,然后去儿童乐园。 在车上,露露又恢复了欢笑,小孩子的情绪就是六月的天气,阴晴转换极快.露露又开始央求把那个刚打过她的小姐蛆带上。常雨择当然不想那个小女孩再打扰他们。 露露又央求给蔓蔓姨妈打电话,让她也去麦当劳。从她的谈话得知,殷蔓蔓经常带她吃麦当劳和游乐场。 家中的晚餐做了一半,就这样让两个小孩子的冲突给破坏掉了。事情还没完结,接下来的不愉快的谈话又影响了他们小别后的第一个夜晚。常雨择感到这个叫妞妞的小女孩有点野,而露露跟她有纠纷的话肯定会吃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的成长和成功受外界的影响很重要,同样,小孩子的成长也会受到玩伴的引导和影响。 露露与幼儿园她同班同学和他们朋友的同龄小孩子玩耍,包括许娜的儿子,这些小孩子都是在幼儿园上学的,说话有礼貌,讲卫生,衣服整洁,都懂得谦让和友爱,露露在这些小伙伴的熏陶下,也非常有礼貌,对人热情友善,乐于团结和帮助其他小朋友.幼儿园的老师对露露的评价都非常高。 但是,临近期末时老师的评语则不然,露露近期的表现有点反常,不是那么的懂事和乖巧了,有点任性,爱哭闹.她的变化自然是有原因的。今晚出现在他们家的妞妞显然就是一个教坏露露的因素,妞妞不是懂规矩的小孩子,野性实足,不懂礼貌,她在别人家作客,还敢动手推到小主人,并且是她要好的玩伴。 常雨泽说:·象妞妞那样爱动手打人的小孩子,以后露露最好少跟这样的孩子来往。” 徐虹解释说:“其实妞妞平时也很乖,两人很少发生矛盾.露露也喜欢跟她在—起玩,在麦当劳吃饭时露露还想着让妞妞过去呢,小孩子也不记仇,很快就又合好如初。”“我也不是说不让露露接触新朋友,但是在选择朋友时尽量考察一下.刚才是在家中,她推露露—把不碍大事,但要是在大街上或者其他危险地方呢,她不经意一推—打就会让露露受伤。”“嗯,我知道,我会看好露露。”“你也看了露露这段时间的评语,露露现在的表现与她以前的表现反差很大。”“我也看到了,我跟咱妈也说过了,趁放假期间,我好好带露露,把她的坏毛病改变过来,露露现在学习舞蹈,我觉得这些天她的表现就不错。”“那好吧,你多操心了。”常雨泽对妻子没来由的憎恶起来,她不仅做妻子不合格,连做妈妈也有点不称职了,不关心女儿的成长,随便给女儿找玩伴。 卷七 疯狂 02张锋的壮举1 一从北京回来,就有几个酒宴推到桌面,常雨泽推也推不掉。他出差期间,凡是圈里朋友办事的,他都出钱随礼,有时也让妻子代他出席。但是,这阻止不了主人们的盛情,往往等他回来,主人们又都单独设宴邀请。 晚上,常雨泽又接到一个宴请,上河区分局的孙副局长请他吃饭,他女儿前些天出嫁。席间作陪的都是孙副局长的朋友。刚喝了两圈酒,手机响了起来,刘局长的来电,常雨泽赶紧接电话。“领导,有事?”“你在哪?”“我在小天鹅跟上河区孙副局长吃火锅。”“让他接电话。” 常雨泽不明白局长的意思,他怎么不直接给孙打电话,不过丝毫不敢迟疑,立即把手机递给孙副局长,同时小声提醒是刘局的电话。孙剧局长赶紧拿着电话回复:“刘局好,我跟常科长喝酒,作陪的都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没有外人,不会让他喝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下班就来了.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不轮我值班。”“好吧,你们继续喝吧,别喝高了。”刘局长挂断了电话,常和孙面面相觑,领导也太厉害了,这时候还查他们的岗。 常雨泽多了个心眼,猜想刘局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找他,肯定有事,只是没有点透。 果然,过了片刻,手机又响了,王成立的电话,“报告你—个好消息。”他在电话中的声音神神密密的。“什么好消息?”找个没人的地方。”王成立听到房间里的划拳声太吵。 常雨泽来到走廊的转角:“说吧,这里没人。”“郑卫华被人揍了—顿,估计还不轻。”局里只有王成立才敢对他说这样的话。常雨泽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舒服。 “什么好事,有人挨打说明市里治安不好,这是你的职务所在,你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对了,谁打的他,程度如何,抓住没?”“是刑侦二队派人去的,法医也去了,听说郑卫华伤得不轻,打人的应该没抓住,因为老板现在很生气,让全城设卡抓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恶贯满盈,迟早要遭报应。”看来这个邻卫华糟蹋的女人太多了,还有其他人对他不满。常雨泽已经准备对他出手了,却让人抢在了前面,不过这样还好,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常雨泽回到席上绐自己满上一满杯,三两多,举杯—饮而尽,笑着说,“各位,我先干为敬了,下面我给各位敬—杯,我喝干了,大家看着办。”席间几位看到常雨泽的表现都心中嘀咕,这位常科长刚才喝酒还推三躲四,怎么接个电话回桌就变样了,喝起酒来比谁嘟不要命。 酒场就是喝个气氛,常雨泽带起头来,场上又开始拼起酒来,越喝越热闹。 常雨泽看到手机显示屏上多了五条知信,点开,四条是局里的同事和下属来电,告诉他郑卫华挨打的事情以及全市各路段布控抓捕嫌犯的信息。 另外一条短信是张锋来的,仅几个字“大哥,在哪?” 常雨泽立即拨通张锋的电话,他直觉他的来电不同寻常,因为自上次他在电话中训过他后,他再没给他联系过,就问:“有事吗?”“大哥,你说话方便吗?”张锋的声音透露出焦灼和不安。“放心说吧,就我—人。”“我把郑卫华那混帐揍了—顿。”常雨泽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他想不到张锋会做出这样的壮举,从他以前的表现看,他不象是敢于出头的人,他能做出这样勇敢的举动完全超出常雨泽的预料。事实上,常雨泽已经决定让刘宏利出手,至少让郑卫华伤筋动骨,而张锋的冒然出手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常雨泽还星感到很欣慰,张锋的这个举动说明他并非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好,谢谢你,我不会亏待你。” “大哥,你太客气了,你待俺恩重如山,俺没法回报,揍这个赖种一顿就算俺报答大哥了。前些天俺跟踪嫂子跟那个老头子跳舞,俺真的不是为了要领那个钱,俺真是想替大哥办点事,那天夜里……” “那天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批评你,我向你道谦。”常雨泽以为张锋对于那晚的事情没有忘怀,就打断他的话,真诚向他道谦。 “唉,算了大哥,俺啥话也不说了,反正我也揍了那个老头子—顿,也算报答了大哥。今晚再给大哥说两句话,明天俺就不在归德了。” “你是不是又想走,你在哪?” “是的,估计这顿揍不轻,那个老头子不残废也得躺个十天半月,他以后再想勾引嫂子估计就得考虑考虑了。再说,我一走就没人查到了,老头子白挨—顿打。” 常雨泽明白张锋的意思,他以为他离开归德市,郑卫华挨打的案子就查不到他了,但是,常雨泽深知刑侦的常识,越是现在冒然离开越是容易暴露目标,再说,张锋为他而打人,他如果不尽力保护这样的朋友,他以后也良心不安。 “张锋,你这样灰溜溜走了,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你放心,只要不是杀人罪,即便查到你了,我都能给你拦下,不会让你受罪。你在哪?”张锋犹豫片刻,说出他的地址,“我在火车站,大哥。”就象上次枪打银监局那样,他又跑到火车站,准备开溜。 常雨泽立即借口局里有事,离开酒场,赶到火车站站前广场,火车站前明显多了分局的巡警人员,这—般都是大案发生后的特征。 在站前路的一家小店前,常雨泽找到了张锋,张锋毕竟没有经过大事,还是—副惶惶不可终日的逃蹿犯神态,如果巡警人员严密搜查的话,肯定会一眼就注意到他。 张锋钻进车子还惊魂未定的说,“大哥,俺越想越不对,我看见车站前面警察乱蹿,是不是老头子事严重了,我总觉得比你上会到银监局闹事还严重。” “多严重,你认为?” “是不是我把他打死了?俺记得最后—棒下去打到他头上了,他哼也没哼就倒下了,我—摸,棍上都是血。要是他死了,无论如何我都得离开这。” “你准备去哪?” “广东。我票也买好了,两点的火车。大哥,你放心,就是警察抓到我,我都不会出卖大哥,做这事是我—人做的,跟大哥没有—点关系。这王八蛋敢欺负嫂子,打死他活该。” 常雨泽拿了—瓶绿茶,递给张锋,“别紧张,喝口水。郑卫华那狗东西命大,没死,我刚从内部听到,,他正在医院,已经醒了。” 听到这话,张锋明显松了口气,“便宜这个拘日的了!”拧开绿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郑卫华平时出门都是车接车送,你今晚怎么碰上他了?”常雨泽等他平静下来问道。 卷七 疯狂 03张锋的壮举2 “大哥,俺说这话你别生气,你出差—走,俺就偷偷留意嫂子了。俺总觉得嫂子跟老头子不会轻易分手,老头子太会玩女人了。我专门借了—个相机,我觉得—定能再拍到嫂子跟老头子在—起的照片。大哥,你别气,俺可真不是为了领那个啥钱,俺真是想替大哥办点事。” “我知道,接着说。” “真让俺算准了,那天,许娜那个骚娘们又来店里找嫂子,我就知道没有好事,就偷偷跟着嫂子她们。结果就看见嫂子还有那个老头子进了舞厅。后来的事情……,唉,不说了。郑卫华这个狗日的真他妈不是东西!大哥刚一走,他就又来勾引嫂子!我知道大哥拿这个老头子没法子,你们都是吃公家饭的,都怕事闹大了没法收拾。上次你在银监局开枪,俺听说你都差点受到处分,你们当官的就怕处分,一处分以后就难再往上爬了。这种事俺不怕,不管怎么处分,俺都是—个打工的,俺也不指望国家给俺啥优惠,俺—辈子也没有得到国家啥优惠。俺就是—打工仔,是大哥你给俺一口饭吃,俺得想法报答大哥,—定得收拾这个拘日的老头子。这些天,我下班就留意老头子。我发现他晚上经常带女人去半岛喝咖啡,他在店门口停车的时候,往往女人先进店,这时候就他—人,我想这就是我下手的机会。今天晚上,他又带一个小娘们去半岛喝咖啡,我没开车,打个的过去,我提前躲在店门前的车旁。郑卫华停好车,刚从车门钻出来,我跑过去,照他身就呈—阵乱棍。我选好的木棍,就是保安打人常用的那种,我专门戴着手套,怕留下手印,我还戴着旅游帽,怕让人认出我的脸,我还背着旅游包,就象那些出门旅游的,我装得很象吧。那狗日的看起来当过兵,年龄不小了,吃得又胖,动作还算灵活,见我用棍打他,就用皮包护住头,—边往店里跑,—边大声喊人,你不知道,那家伙的嗓门多大,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到。店外面有两个看场子的,跑过来拦我。俺—看急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最后—棍迎面打那个狗日的脸上,那狗日的老头子—声不吭就倒地上了。这最后一棍我下手最重了,当时想不死也要让他重伤,刚才听大哥说他已经醒了,看来俺这一棍还是下手太轻了。那家伙倒地上后,我也怕被抓住,就扔掉棍子跑了,那两个看场子的瞎咋呼几声,才不真追赶。我跑了两条路,见没人了才停下来.我—看,手套上都星血,我身上也有几块血,这都是那狗日流的血,弄我身上了。我赶紧打车回家,收拾好行李就到了火车站。大哥,这事俺都计划好了,只要收拾了那个老头子,俺就立刻去广东,俺的房租就交到这月底。广东那地方人多,不要说打人了,就是杀个把人往那—躲也找不着。再说,这些天我太想小敏了,有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也爱理不理的,我过不去,让她回来吧,她总说课程太重,我总觉得她跟我有点远了。” 看起来姓郑的没有认识到他造的孽有多严重,还象平时一样嚣张,丝毫不提防别人敢暗算他。张锋下手还是有点轻了,如果换作让刘宏利找专业人士下手,姓郑的至少要断个胳膊腿,这是常雨泽最低要求。现在张锋既然冒然出手,常雨泽只得暂时让刘宏利停手。至于张锋所说他想女友了,常雨泽非常理解,就说:”等这事平息了,我安排你专门去广州找小敏,给你放半个月假,让你好好陪陪小敏,怎么样?”说这些话的功夫,常雨泽已经开车跑了几个路口。 “好吧,我听大哥的,不过,俺票已经买好,要不俺在这下吧,得把车票退了,再晚就退不成了。” “把票给我吧。”张锋把车票递给常雨泽,普客,还是无座,常雨泽随手揉了揉,从车窗里扔出去。看到飘落的车票,张锋两眼的可惜加不舍:“两百多块钱呢。” 常雨泽安慰他说:“以后我每月给你加三千块工资,这三千不走工资表,是我私下给你发的。” “那怎么成,俺可不是为了多要钱。”张锋显然吃惊不小,这加薪快等于他的工资了。 “我知道,我和你谈的不是钱,是感情,你帮大哥出了口气,大哥再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 “反正我是不能问大哥要钱。” “好了,就这样定了。到了,下车,我带你放松放松。” 车停在了白金汉宫洗浴会所的门前,这是归德市最高档的洗浴中心.这里比五星级宾馆还安全,不管归德事发生什么事,从不会有人来查这里。 常雨泽吩咐值班经理伺候好张锋。 值班经理点头哈腰,连连称是,服务殷勤至极,值班经理认得常雨泽。 常雨泽给张锋要了一间包房,让他洗洗澡,放松放松,在这睡—夜,随意消费,不要在乎花多少钱,他已经签过单了。 安排好张锋,常雨泽兴冲冲的驾车回家,在路上,想到妻子,他身不由已的坚挺起来,这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发生的积极现象了。 妻子和女儿已经睡了,睡得很香甜。 常雨泽迫不及待的弄醒妻子,短短的前戏,就进入她的身体,奋力冲刺。他非常兴奋,就好象是郑卫华在他的木棍下流血哀号一般,今夜,他似乎暂时战胜了郑卫华,又取得了对妻子身体的控制权。 可惜,徐虹依然坚持他必须戴套,这让他大大减少征服感。 可惜,徐虹对他的激情根本不投入,没有因为他非常难得的雄壮起来而鼓励他配合他,她只是在他最猛烈的时候“抗议”几声。 可惜,当他豪情万丈准备做最后冲刺时,郑卫华那张猥琐淫荡的老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原本坚硬锐利无比的武器突然疲软下来,弄得他狼狈不堪,悻悻的从妻子身上败退下来。 徐虹没有过多安慰他,她只是默默的顺应着丈夫,等丈夫从她身上爬起,她就走进浴室,细细的冲洗。 最后,两人仍然是同床异梦。这是—个多事的晚上,对于归德市辖区所有派出所来说,—位处级领导被人袭击,案件震惊市委各级领导。如果连领导的人身安全还得不到保障,普通老百姓的安全更无从谈起,领导们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领导们又如何能够安心为人民服务呢?这样的城市社会治安太差了,这样的城市太可怕了。 市委奏书记深夜急电市公安局刘局长,要求公安部门必须从速从严查办,立即捉拿凶手,给受害人—个交待,给全市人民—个交待。 刘局长根据奏书记批示,立即召集有关人员成立专案组,刑侦支队干警是专案组骨干,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卫生是专案组组长,专案组连夜侦破此案。 辖区各派出所接到市局通知,组织所有干警,连夜拉网排查,对于车站周边流动人口集中地、娱乐场所、宾馆、酒店、洗浴中心等重点检查.各辖区所掌握的社会闲杂人员包括两劳释放人员等量点照顾.很快,各类嫌疑人员塞满了派出所的审训室,—份份口供雪片似的飞到市局的专案组会议室。 交警部门在市区所有关卡设点盘查,对于案发地的重要路口调取监控录像,仔细核对监控中的每—个可疑对象。大街小巷到处看到刺眼的警灯。 许多派出所—夜灯火通明,分局的刑侦部门—夜灯火通明,市局专案组办公室也—夜灯火通明。 随着调查的深入,专案组取得—些证据,审询了一些疑犯,但是离抓捕真正嫌犯还差得很远。 卷七 疯狂 04养病和养眼1 第二天,常雨泽早早就醒来了,妻子和女儿还睡得香。 常雨泽心情愉快,到厨房热了三份牛奶,又跑到楼下买了三份早餐,然后哄女儿起床穿衣。 徐虹对于丈夫的突然勤快有点诧异,因为她辞职后,时间比较充足,早上这些工作基本是她做的。 早饭时间,常雨泽问女儿一些舞蹈班的事情,说—些逗女儿开心的话,间或跟妻子聊几句店里的事情。他所做这些无不显示他是一位宠爱女儿的父亲和深爱妻子的丈夫。当然,他在做这些事情时还饱含着另外—份心机,他在偷偷观察妻子的反应,看她是否对郑卫华被打的事情知晓。 徐虹没有异常,她像任何一个娴静的少妇一样,默默做着家务事。 常雨泽确信徐虹对郑卫华挨打的事情一无所知,这说明她可能已经开始远离了郑卫华的情人圈,如果是以往,象郑卫华遇袭这样重大的事情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第一时间去看望他,至少会先打个电话慰问下。 常雨泽开始理解岳父当初的武断做法,逼迫徐虹辞职,让她远离郑卫华的淫圈,渐渐减少她对偷情的刺激和迷恋。如此,常雨泽帽子的颜色会渐渐退色,当然,他已经戴过的这顶绿帽是无论如何也摘不掉了。 看看时间快到了,常雨泽提出送女儿去舞蹈学校。 徐虹说还是她来送吧,耽误他上班就不好了。 常雨泽说没关系,这段时间局里没什么事,他不用那么早到单位。 徐虹不再坚持,吻了吻女儿后,送走他们。 常雨泽把女儿送到舞蹈字校,回到单垃,时间刚好。 每当市里有重大案件发生,市局都会弥漫—股异样酌紧张气氛,今天同样如此。 例行早会不开了,刘局长要听专案组汇报。 掌雨泽难得清闲,刚进办公室就泡上—杯清茶,边慢慢品茶,边浏览国内外新闻。 王晓丹过来给他整理材料,小心翼翼的说:“常科,我听说郑卫华挨打了?” 常雨泽不露声色的回答:“你得到的消息太迟了,我昨天夜里就听说了。” 王晓丹顿时露出愉快的表情:“这样的坏官迟早会遭报应的,挨顿打也是轻的。” “这句话你私下说说可以,千万不能外传,要知道你我的职责,我们是警察,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的法定义务,任何人都无权殴打他人。” “知道了,头。”王晓丹跟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常雨泽串了相临的几个科室,同事们见到他都讳莫如深,虽然他们都刻意压制,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些,但还是能从他们脸上找出种种表情。 局里已经到处弥漫了郑卫华遇袭的气氛,可是谁都还跟常雨泽聊这个敏感的字眼,虽然他们都想看看常雨泽对此如何反应。郑卫华挨打已经不是单纯的治安案件了,而是列入了刑侦序列的重大专案。最后,常雨泽来到王成立的办公室。 王成立对常雨泽丝毫不避嫌,直截了当的说:“看来郑卫华跟秦书记的关系不是—般般啊,挨顿打就能让公安局成立专案组,有些案子死伤多人也不见得能专案处理。” “郑卫华好歹也是处级干部,处级干部怎么能让人随意殴打呢?” “去,干部两个字也不是写在脸上的,打人的时候谁管他什么长相。”王成立顾了顿,又神经兮兮对常雨泽小声说:“这下,你爽了吧。” “他挨打,关我屁事。” “我又没说关你啥事,咱们俩的关系你还用说嘛。不就是故意伤害案嘛,局里要抽掉一个刑侦大队专门侦破,有点小题大作了。该不会打人打得过了,把人打残了吧。”“你听到—些消息吗?” “听的不多,他们是连夜干的,本来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不了我的事,可好,一下划给刑侦上了,我也省心.我—早进单位,专案组的已经在开会了,不过听说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方向,是仇家蓄意谋害。还是流蹿犯偶尔犯案都没有定论。” “郑卫华干了十几年局长。大权独握,胡作非为,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常雨泽说着套话。 “是啊,郑卫毕要是识趣就赶紧收场,还报什么狗屁案,免得查到最后还是他的丑事多。” 事情又有变化,专案组给刘局的汇报还没结束,市委来电,让专案组到市委给秦书记当面汇报。 局里—阵忙乱,专案组带齐材料跟着刘逢东到市委汇报。 常雨泽在局里转了一圈,感到一点异样,上次枪打银监局,这次郑卫华受袭击,两者似乎有些关联,似乎同事们都爱把此事往他身上靠。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澄清—下,不能让同事们产生这种联想,搞刑侦的都联想丰富。 常雨泽拔通徐虹的电话,“今天我来单位,听到—件事,郑卫华归被人打伤了。” 徐虹立即回电说:“我也听到了,我原先的同事打给我的。” “你同事告没告诉你郑卫华伤得重不重?”“他们没说,只是说郑卫华在中心医院住院。” “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 徐虹沉默片刻,说:“你什么意思?” “你别瞎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我洗脱嫌疑。你可能知道,现在他挨打的事不是普通的案子了,而是成了市局的专案,秦书记批示要市局限期破案。我以前去银监局闹过事,恐怕郑卫华会怀疑我,所以我想和你一块去看看他。” “清者自清,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怕查什么。” “话不能这样说,即便不是我做的,我也想不背个嫌犯的头衔。” “我已经从银监局辞职了。再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你只是停薪留职,并没有从银监局除名,银监局还留着你的公务员身份,对吧。其实,现在行政单位根本没停薪留职这一说了,这多亏郑卫华照顾咱爸的面子,就凭这我们去看看他也不为过。” “好吧,怎么去?” “你在哪?我开车接你。” “我在店里。” “好,你等着。” 常雨泽开车来到玉洁门店,时间还早,店里还没正常营业。 张锋已经回到了店里,表现就象往常—样,没有丝毫异常,看来他也进步了。 倒是陆文凤有点情绪,她见了常雨泽就告状说:“老板,昨天夜里警察过来查夜,店里都忙得不轻,张锋可好,跑出去跟老乡打牌去了,打他电话也不接。” “有人来店里查了吗?哪个所的,你怎么不给我说?” “我也不认识他们,好像是哪个分局的吧,他们过来问两句就走了,没有真查,我想他们肯定都知遭咱店的关系,说话都很客气。” “他们都问了什么?” “他们问有生人在店里留宿没,我说没有,他们就走了。他们就在门口问了问,我让他们进去喝茶他们也不去。” “没有事就行,你昨天晚上加班辛苦了,谢谢你陆姐。” 常雨泽客客气气把陆文凤打发走,他不想她说太多,免得再扯出张锋。 店里有陆张二人打理,—切都井井有条,陆文凤对徐虹这个老板娘的评价还不错,说她待人随和,没有官架子,很体贴员工等。徐虹来店里其实非常闲,她想早点了解门店的经营管理,所以每天都早早来店里,她主要在办公室查阅各类经营报表和帐单等,有时也找店员谈谈话.虽然她没有商人一样的精明和算计,但是她做事很认真。 今天,徐虹穿蕾灰色带圆点花纹的v字长裙,半高的深色皮凉鞋,勾勒出修长圆润的长腿,—枚金属质地的精致发夹束住微波的长发,高挺洁白的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她的妆扮不是职业女性,也不是居家少妇型,灰黑色的衣饰让她的形象沉静而美丽。她施了淡妆,淡淡的口红。她平时来店里经常是这样的妆扮。 常雨泽载徐虹去医院,路上,买了礼物。常雨泽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奶饮料,徐虹说他的病房不会缺这些,就在路边花店买了—个小花篮。 常雨泽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丝怪味,自己的老婆绐她的旧情人送花,是不是想老情人再采她这朵老花呢? 卷七 疯狂 05养病和养眼2 郑卫华住在中心医院的干部病房区,干部病房区位于医院的西南角,有—条缠满绿腾的走廊连通医院,有保安看守着走廊,寻常人不得随意进入干部病房区。与乱糟糟的普通住院部相比,这里环境优美,花草鲜艳,说是高级疗养院的环境也不为过。 干部病房也分普通和高级房,普通房就象宾馆的标间,高级房则是总统套房。 郑卫华住在高级房里,外面一间是接待室和客厅,里面摆满了送来控望他的各类高档滋补品,里面一间才是病人休息的卧室。郑卫华的妻女都在国外,他又是外地调来的干部,所以归德市没有他的直系亲属,他住院期间由银监局的员工暂时照顾他。 赵莺和周小燕两人负责照顾他,两人有分工,赵莺在客厅负责接待探望者,周小燕在里间贴身照顾他,毕竟是他名份上的女友。能有两个大美人床前床后伺候,想来郑卫华得病也是享受。 看到常雨泽和徐虹过来看他,郑卫华非常高兴,放下周小燕沏好的茶,掀开床单坐起来,亲自招乎两人落座。 “别动,别动,郑局长,你身上还带着伤,不能乱动。”常雨泽假装关心的样子扶住他,看到郑卫华鼻子上贴着纱布。胳膊上打着石膏,心里高兴的想大笑起来。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我当兵恁些年也不是白练的,挨顿打还不是小意思。”郑卫华故作轻松的抡了抡胳膊,他倒象是在给徐虹显示他的健壮,“本来我想今天就到局里上班的,局里的同志们担心我的身体,非要我在医院养病,我—住院,害得许多朋友来医院看我,象常科长和徐虹你们两口子都挺忙的,百忙中还过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郑局长太客气了,以前工作上你没少给徐虹照顾,上次我还给郑局弄了个大误会,害得郑局受惊不小。这些事我真的过意不去,—直想不示一下,可郑局不给我们两口子机会,这次也是趁你受伤才能来看看你。今天早上上班,我听局里同事说郑局昨晚受伤了,所以我赶紧给徐虹联系,打听郑局住哪了,伤得怎么样,—打听到就赶紧跑过来。也不知道郑局喜欢屹什么喝什么,就随便买点东西,又给你买—束鲜花,说病人看到鲜花就心情好,恢复起来也快。” “多谢,多谢。”郑卫华连声称谢,邀请常雨泽到外厅坐,“里面空气不好闻,咱们到外面说话。 这里的护士和医生都有职业病,再好的房间都弄得象个病房。” “我们不打扰郑局了,我和徐虹该走了。”常雨泽客套说。 “这又不是传染病房,急着走啥,出去跟我聊聊。” 郑卫华穿着洁净的病号服,步态正常的走到客厅。客厅有两组简易沙发,正好供人坐下谈话。 常雨泽见郑卫华又说又笑与常人无异,心里暗怪张锋下手太轻了,应该再狠一点,至少不能让他象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郑卫华变戏法似的从一个手提袋里抽出—条软中华,拿出一盒,抽出两支,一支递给常雨泽。 “在病房抽烟不好吧。”常雨泽刚说话,还没等接烟,徐虹走过来,把两支烟都给没收,”你们可以不考虑身体健康,屋里的几位女士你们应该尊重吧。” 郑卫华尴尬—笑,说给常雨泽听:“徐虹就是这直脾气,认为对的就坚持,从不怕得罪领导。” “—样,我在家也得听她的,谁让她是法律人士呢,比我原则性强多了。”常雨泽也打趣的说,故意抬高徐虹的地位。 周小燕给两人倒茶,她穿着—条白色短裙,在她宵腰的时候两座圆润的玉峰似乎要从领口挤出来,—条雪白的乳沟深不可测。 “常科长,请用茶。”耳边细听,她的声音特别柔媚,常雨泽只是听了她筒单—句问候,就有猫爪在心窝轻轻—挠的错觉,如果她刻意媚起来,单那声音听了就会让人心潮起伏,模特般的身段,柔媚撩人的声线,郑卫华有此情妇,要是没有壮阳药的支撑真怕这个老头子消受不起。 常雨泽忽然有种错觉,郑卫华这狗日的哪象住院啊,简直就象是住在他的淫窝里,赵莺和周小燕两大美女帖身伺候着他。 徐虹和赵莺两人在里面谈论工作或生活上的琐事,常雨泽和郑卫华在客厅聊天,常雨泽想从郑卫华嘴里套出点什么。 “郑局怎么晚上—个人出来,没有带司机吗?” “下班时间嘛,我让司机回家了,我只是到饭店吃晚饭,谁想到会出事呢。” 常雨泽心里明白,他是晚上会情人了,所以不会带司机。 “看起来咱市还得来几场严打,这些街上的小混混不收拾干净不行,饭店门前都敢打人,还是单位领导,真是法无天了。” “你这话可不能让你领导刘局长听见,说实话,咱市的治安好多了,省里评比年年都是排前。” “我领导刘局长对你的事可上火了,现在局里专门成立了专案组,不拿凶手誓不罢休。” “多谢、多谢,让公安局的兄弟们受累了.我—出事就结刘局打电话报警了,刘局真是操心,他说要连夜侦破,刚才他还给我通过电话,让我安心养病,公安局—定会缉拿凶手。其实,我觉得就是—件小事,谁—辈子不挨几顿揍呢。” “不能这样说,你要是喝多了跟人动起手来,挨了别人几下,那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性质不一样,你是受到了凶手的突然袭击,多亏你当过兵,身体抗击打能力强,才没受大伤,要是凶手拿刀子捅你几下怎么办,那是要出大事的,所以局里肯定会严查下去,不拿凶手不破案肯定不行。当然,我不是专案组成员,有些话不适宜说。” “没关系,我当你是朋友,没啥不能说的。要我实话实说,我觉得昨晚那个人根本不是啥凶手,我跟人没冤没仇的,也没跟谁有过节,没人会暗算我。我倒是觉得那个人象是没钱的字生或者是吸毒犯,个头瘦瘦的矮矮的,下手也不找准地方,就知道照我身上乱打,力气不大,下手也不狠,要是在十年前,我当场就制服他,他想跑也跑不了。” “你确定凶手就—个人,他没有帮手吗?” “我没看到其他人,就那—个人用木棍打我。他娘的,平白无故的挨顿打,真是倒霉,说不准那个人是个疯子,我更倒霉了,抓住了也不能判刑。” “是啊,现在社会上不正常的人太多了,啥事都会发生。我看可能是郑局肚子大,象个大老板,所以那个凶手才想从郑局身上弄点钱花花。” “常兄弟笑话了,我离大老板差得远了,除了肚子长得大,哪里都不象,宫小,钱少.不过,那个家伙要是真想要钱的话,我也不是不给,我见了乞丐还会扔几块钱呢。” 常雨泽和郑卫华东一葫芦西一瓢的闲扯起来,他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郑卫华对昨晚的事情越是轻描淡写,常雨泽越是怀疑,如果只是普通的袭击事件,市领导不会大动干戈,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这时,—个女医生和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坐在这里干嘛!”女医生的话冷冰冰的,她是批评郑卫华的,可是她的声音清纯优美,带着少女的韵味和磁性。常雨泽忍不住抬头看,眼前竟站着—个明艳动人的女医生。 医院最普通的白大褂丝毫不能遮挡女医生挺拔玲珑的身姿,白色的大褂更加衬托她雪白的肌肤,极其标致的五官,百看不厌的双眸,神色冷艳,犹如冰霜美人。这样美丽的女人应该坐在环境优美的厅堂里,慢慢品着一杯咖啡或者是倾听—首悦耳的歌曲,而不是呆在这充满病菌和伤痛令人望而生畏的医院里。 常雨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而察觉这样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举动,赶快把视线扭开,又发现同行的小护士也长得青春靓丽。干部病房就是不—样啊,医生和护士都长得非常漂亮,病人在这不仅养病,也可以看着她们养眼啊。 “小郭医生,我可是刚出来透透气,就跟常科长说两句话,正准备送他走呢。”面对女医生的批评郑卫华做错事的小学生样连忙解释,看来病人对医生都有天然的服从感。 “病人需要安静,希望你们不要把这里当成会议室,想怎么谈话就怎么谈话。”女医生又把冰冷的目光投到常雨泽的身上。 “是,是,我们正准备走呢。”面对美女医生的冷眼,常雨泽也低声道谦。 “好了,你们的谈话现在结束了,请郑局长去做一个增强CT,让邓教授看看片子,邓教授刚从郑州请过来,人家很忙的。” “不用再查了,我就是—点点皮外伤,里面—点问题都没有。”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仪器说了算。皮外伤不可怕,就怕是脑淤血,时间长了会造成偏瘫,你也不想下半辈子象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床上吧。你是准备走着去还是让护士推着你去?” 美女医生根本不给郑卫华商量,严格按照医院的相关规定对病人要求。 常雨泽赶紧拉着徐虹离开,免得再影响医生对病人的治疗。 难道说昨晚—领打白打了,郑卫华因祸得福,有周小燕和赵莺两个情妇贴身服伺,又能与美女医生近距离接触,说不准还会把美女医生发展成下—个情妇? 常雨泽不敢看见郑卫华与美女接触,凡是看到就会愤怒,就会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恨,可是,这些所谓的美女与妻子比起来都逊色多了,天下最美最有气质的女人就是徐虹,即便郑卫华拥有成百上千情妇又能如何,他只需要拥有—个最美的妻子则心满意足了。常雨泽下意识的握紧徐虹的小手,这一刻感到是如此的安然和踏实,通过在医院的观察,他似乎感到妻子与郑卫华已经完全疏远了。 卷七 疯狂 06案中隐情 常雨泽回到局里,刘局长把他叫进办公室. “领导,找我有事?”常雨泽上来先给刘逢东点上烟,添满茶水。 刘逢东没有说话,静等着常雨泽把这些细活做好。 文化高,眼头好,头脑灵活,手脚勤快,为人低调,能喝能侃,做事牢靠,不贪财不恋权,这是常雨泽给他的印象,这些都是—个好下属的优秀品质,抛开私人关系不说,他对常雨泽的工作能力和表现也非常满意,所以在工作中尽可能帮助他,让他多出成绩,好能不断提拔他。 但呈,这—段时间他却给局里带来不少麻烦,虽然这些麻烦在他这个公安局长看来还算不上什么,但麻烦总是麻烦,总是让他为此费心。 医生说过,象他这个年龄应该是少思缓动,注意保养身体,可是作为局里的—把手,里里外外都需要他应酬,想不操心都难啊。 “有没有事你还不清楚!”刘逢东黑着脸说,“害我—宿没睡好觉,电话接打不停。” 常雨泽愣柱了,不知道预导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找人收拾了郑卫华。可是你不能让人下手太狠,把—个处级干部打得住进了医院。郑卫华—告状,秦书记也发火了,要求公安局从严从快抓捕凶手,务必尽快破案。这不,局里专门设了—个专案组,就处理郑卫华挨打的案子。 市里每年都会有几十起的命案,局里也没有精力个个都设专案,他郑卫华挨顿打就让设专案,这不是浪费警力吗。你也知道,局里设专案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应付上头。 要是你给我说了,我就安排他们走走过场,把专案撤了,转成普通的治安案件,内部处理—下,从轻发落.既能够保全你,也能给上头—个交待。” 听完刘东逢的—通唠叨,常雨泽明白领导已经怀疑他了,想让他私下承认.常雨泽清楚领导是在维护他,如果他私下给领导承认了,他的事情就不会放到专案组进行繁琐复杂的侦破程序,领导就能避重就轻,把大案化小案,最后就能避免他的刑事责任。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不能轻易招供,他不保全自己,最起码他得保全张锋.他决定坚守到底,绝对不能承认。 “领导,昨晚的事绝对跟我没关系。说实话,我对徐虹已经死心了,她和郑卫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愿去想,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其实,我听说郑卫华的私生活非常糜烂,他玩的女人不止我老婆—个,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想收拾他。” “真不是你干的?”刘逢东蹬着他问。 “我向你保证,领导。”常雨泽非常认真的回笞。 “行,只要不是你干的,我就让他们放手去查,不管查到谁都不会轻饶。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你以前跟郑卫华有过过节,专案组查案时可能会暂时把你也列为嫌疑人。” “我服从领导的安排,—定全力配合专案组的调查。” “好了,出去吧。”刘逢东挥挥手让常雨泽出去,他嘴上还叼着钓鱼台烟。 离开局长办公室,常雨泽越想越觉得有问题,郑卫华的事情不简单,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难道说昨天夜里张锋给他汇报的不够详细吗,还有遗漏吗? 常雨泽拔通经侦支队支队长陶祝明的办公电话,这次专案组也把陶祝明吸收了进去,由于刑侦人员任务较多,人手有限,所以暂时把经侦人员也编进了专重组。常雨泽与陶祝明私交不错,找他或许能探听出—些东西。 “老陶,在吗?” “我在,你说。” “我在网上看到—篇案子,想请教—个问题。” “不是吧,你—个研究生还跟我这中专生请教。” 常雨泽的研究生学历是进修得来的,算不得什么文凭。 “陶哥经验比我丰富多了,这可不是书本上能学来的。” “好,说吧,就怕我也搞不懂。” “这道题内容较多,我还是到你办公室再说吧,现在方便吗?” “过来吧,你来了不方便也得方便,哈。” 常雨泽来到陶祝明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就说:“老陶,我来找你也不是别的事,就是昨晚郑卫华挨打的事,刚才领导找过我,说郑卫华被人打得住院了,市里的领导很生气,让公安局严查,问我知情不知情。那个混蛋挨打关我屁事,我真不知道谁做的好事。 其实,上午我跟我老婆刚去医院看过郑卫华,我并不是真想看他,那混蛋死了我只会给他鼓掌叫好。我是为了避嫌,怕人家更怀疑我,找到医院见郑卫华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样。你说我们局里为他成立专案组,许多同志都连夜加班,休息不好,这是何苦呢,就是因为郑卫华跟市的大领导关系好吗?” “你不想想—个城市里能有多少个局长,这些局长们都是市里各部门的头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的人也有人敢打,你不觉得挺严重吗?” “老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不说,没关系,我只是心里痒痒,到底是谁想收拾那个混蛋。” 陶祝明看了看房门,压低声音说:“他不仅仅是挨顿打,而是让人抢了东西,他的手提包被人抢走了,里面有钱、票据,还有他的手提电脑。人家不是想打他,可能是想搜集证据整他。记住,找没有给你说过这些话,你也从来没听人讲过这些话。” 常雨泽顿时感到后脊梁—阵阵发凉,这消患太震撼了。经侦人员查案,首先要查封嫌疑人的重要私人物品,包括电脑和保险柜等,这些物证最能提供嫌疑人的犯罪纪录,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张锋不跟他汇报呢? 常雨泽心急如火,立即返回他的办公室,拨通张锋的电话,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到店外没人的地方跟我说话。” 张锋接通电话后,立即跑到店外无人处,紧张的问:“大哥,这里没人,怎么啦,墨不是查到我了?” “混蛋,你怎么敢瞒着我!” “大、大哥,我没有瞒、瞒你,俺哪敢瞒大哥。”张锋有点心虚,说话也结巴。 “郑卫华皮包在哪华?你怎么没有给我说这个事情!” “他的皮包让我扔下水道了,里面有两干多块钱,我留、留下了,还有几张发票和稿纸,我看不值钱,就撕碎扔下水道了。有一瓶伟哥,还有一个小瓷瓶,也是药,老头子那狗日的吃的东西,肯定是大补的好药,我都没舍得扔。那个啥的手提电脑我也不敢留下来用,就卖给火车站旁边电脑城一个旧家电回收站了,回收站的老板给我五百块钱。大哥,我从郑卫华身上就弄两干五百块钱,一分也不多。”张锋再不敢隐瞒,—五—十的供述出来。 对于张锋从郑卫华包里弄多少钱常雨泽并不在意,他心里想的只是笔记本电脑,郑卫华如此着急的追查凶手,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找回他的电脑,他的电脑很可能存着他的违法记录,秦书记那么上火的追查此案,说不定他跟郑卫华的什么交易也会记录在里面,这才是比什么东西都值钱的。 “你从郑卫华包埯弄多少钱我不管,你必须把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给我要回来,现在就去办,记住,不能让人发现,办事机灵点。我现在就去火车站电脑城等你。”常雨泽想了想,又补充说,“还有他吃的药你也都给我拿过来,他包里的即便是—张碎纸你也要给我拿过来,只要你没有扔.这些东西都是他的罪证。” “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办。”见常雨泽没有再骂他,张锋如释重负。 常雨泽放下电话,立即离开市局,来到火车站电脑城,说是电脑城,其实是一条小街,早些年电脑热的时候这里都是搞电脑生意的,这几年生意不景气,换了不少搞休闲美容的门头,电脑—条街快变成野鸡—条街了,留下来继续从事电脑生意也不再从事正规的生意,有些销脏的生意也敢接,所以这条街上扒手们经常光顾,既容易销脏,又离火车站近,出事了也便于逃蹿。 常雨泽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静等张锋过来。 几乎他刚把车停好,就见张锋打的过来,他—个人急匆匆跑进电脑城。 过了几分钟,张锋的电话打过来,他哭丧着说:“大、大哥,老饭说那台电脑已经卖出去了。” “告诉他,要是他不想去车站派出所解释,就乖乖的把电脑拿出来。”常雨泽很熟悉这种店老板的伎俩,郑卫华用的肯定是好电脑,他吃到嘴里的肉不想吐出来,“告诉他,—分钟内他不把电脑拿出来,我就让车站派出所的吴所长亲自给他打电话。” 这件事情牵扯到郑卫华的案子,常雨泽才不会让吴所长知道,他不过是想吓吓店老板。 果然,店老板经不住吓,很快功夫,张锋提着—个沉甸甸的手提袋从电脑街走出来。 常雨泽压制住激动的心情,沿有直接去见张锋,而是让他打的回家,他偷偷跟在后面。他不得不长—个心眼,他现在可能是嫌犯,虽然理论上是这样,局里的同事并不会对他采取什么监控措施,但是他还是要防范万—。 张锋所住的小区太脏了,常雨泽不打算进去,就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面。 这片小区真该拆了,围墙又倒了大片,从街上就能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几个浑身泥垢的小孩子还在垃圾堆里玩耍。 在常雨泽的电话催促声中,张锋小跑着把郑卫华的所有私人用品都给他送过来。—个崭新的笔记本,索尼品牌,这个型号的价位在—万多块钱,张锋区区五百块钱就卖了,真是不识货。伟哥不用说了,就药店卖的那种东西,那个小瓷瓶正是郑卫华经常吃的壮阳药,他真是功夫练到家了,皮包里随身还带着壮阳药。 常雨泽表扬了张锋两句,给他—千块钱算是他的损失。打发走张锋,常雨泽走进—家酒店,订了—个标间,打开郑卫华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痛苦得肝胆俱裂。 卷七 疯狂 07罪恶的日记1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郑卫华的生活用品,而不是他的工作用品,里面的内容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关于他的私密材料,极少部分是有关工作的。 有—个文件夹里面有许多黄色视频,欧美的和日本的,其中有—些是老头和少女的黄色视频,一个个猥琐老头跟—个个娇媚的妙龄少女“爱”得死去活来,这种赤裸裸的性爱镜头让常雨泽有呕吐的感觉,只有郑卫毕这样心理变态的老男人才会有这样的爱好,他梦想如片中那些老男人一样夜夜有美妹陪伴。 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极品娘们”,里面储藏了许多女人的照片,有艺术照,生活照、合影、半裸照、全裸照,照片中这些女人个个都是相貌身材俱佳,每张照照片下面都标注着女主人的名字。除了女人单身照外,还有郑卫华与这些女人的合影照,合影照也分正常的照片和在床上裸身相拥照。 常雨泽对这些照片简单排序,发现有十几个女人,其中有六个女人是他熟悉的,银监局的五朵银花和马芊芊。 徐虹的照片有八张,论照片数量在里面中等,可是照片的质量却是上等,本身徐虹是—个大美人,非常上镜,再加上拍摄的质量也高,所以在众多女人照里出类拔萃。 这些照片里有她外出旅游时拍的,有居家照,工作照。毫无疑问,徐虹是在正常情况下拍的照片,在照片里她始终笑着,那是面对镜头时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些照片出现在郑卫华的电脑里已经能说明些什么,而另外三张照片却更进—步清楚表明了她跟郑卫华的亲密关系,不,通奸关系! 三张照片是半裸和全裸照,—张徐虹依靠在—张大床上,穿着性感红色吊带裙,露出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和半截酥胸,私处惹隐惹现,那背景就是郑卫华办公室里的小房间。五朵银花在他的这个小房间里都留有靓照,都是半裸或全裸。 —张徐虹正在冼澡,她全裸着坐在—个超大的豪华浴缸里,浴缸里水清澈透亮,小白羊—样的胴体清晰可见,当郑卫华拍她时,她发觉了,用小手向着镜头拨过来—些水珠,她似乎有点不高兴拍她,可是她脸上表情分明是发嗲的模样。这—张应该是在某个宾馆拍摄的。 —张是徐虹的近照,她和郑卫华的合影,由于是近距离拍摄,两人纤毫毕现。两人都是全裸,相拥相抱躺在床上,郑卫华右手搂着徐虹,左手近距离拍照,由于是镜头太近,只能拍出他们腰部以上的位置,徐虹偎得郑卫华如此之紧,她的—只雪白乳峰被挤压成扁扁的乳饼,象吸盘—样紧紧吸在他身上,徐虹的胴体雪白细腻光滑如玉,郑卫华的身子则黑乎乎的,皮肤松弛,上面布满老年人才有的暗斑,胸口生着—片乌黑杂乱的胸毛。 —个美的极致,—个丑到极致,—个丑陋的老头搂着—个美丽的少妇,这种画面简直是亵渎神灵的罪恶。可是,两人又是如此的恩爱,徐虹的脸庞红润羞涩,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的凝视着身侧的老情人,一只洁白的小手抚在他的胸口上,几根纤细的玉指轻轻拨弄着他黑乎乎的胸毛,从她的眼神和姿态来看,她—定是刚刚享受过老情人的恩宠。 最后这张照片给常雨泽带来无法形容的耻辱和愤怒,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毯上,咆哮怒骂:“郑卫华,我日你十八代祖宗!徐虹,你这个贱女人,到现在你还嘴硬,天天装清高,你怎么不去死!” 常雨泽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边走边怒骂着诅咒着,他的心中除了怒火还是怒火。 突然,胸口一阵阵剧痛让常雨泽不得不停下脚步,这疼痛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了,常雨泽蹲在地上,左手用力的按在胸口,可是疼痛还是很剧烈,—波接—波,豆大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他的脸色很快苍白毫无血色。 过了五六分钟,这吓人的疼痛过去,常雨泽慢慢站起来,无力的倒在床上,身上水洗过—样湿透.刚才是气得太狠了,不能这样,要控制住情绪,她已经堕落了,她表现得低贱淫荡是正常的,常雨泽慢慢安慰着自己。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常雨泽才恢复正常,继续翻看郑卫华的罪证。 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郑卫华的日记,这是电脑里给常雨泽带来的最大的震惊,这个文件夹的名字并不叫日记,是工作日志,但是打开才知道就是郑卫华的情色日记。 郑卫华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他的日记就象是流水帐,里面还有许多错别字,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是“令人惊艳”,因为,里面主要是他泡女人的实录和感悟。对于实录部分,—股情况内容很简单,而他刚上手的情妇或者欲望特别强烈的情节,他写得非常详实非常具体,里面的描写比那些经典的黄色小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感悟则是他玩女人玩出的心得,比如他这样写到: “做男人得有品味,不是操的女人越多越好,而是要有几个极品女人,啥叫极品女人,极品女人得符合十六字标准:肤白眼大乳圆腰细臀翘腿长声浪水多。” “男人的嘴是用来喝酒、骂人、亲情人的小嘴,男人的手是用来数饯、玩枪、摸情人的大咪。” “我没有什么伟大理想,我年龄大了,不想升官了,只想光荣退休,把到手的钱干干净净拿回来,把到手的漂亮娘们安安稳稳固起来,等老得走不动时,手里还有花不完的钱,床上还有几个争着暖被窝的漂亮娘们。” “玩美女的最高境界不是能在美女身上射几枪就完了,要想法收服美女的心,让美女心甘情愿当情人,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最后躺在床上乖乖的让你操逼。” “世人都说伟哥好,只是不知道仙丹才是真国宝,伟哥跟仙丹比就象手枪跟冲锋枪比,火力差远了,—粒伟哥只能射一枪,—粒仙丹却能三连发,再厉害的美女也受不了男人的狂轰乱射。” “女人漂亮又能怎么样,再漂亮的女人那是用来让男人操的,别看有些女人台面多正经,只要把她按到床上操爽了,她比小姐叫得还欢。” “女人给你叉开腿让你臊,说明她的身体想让你上了;女人结你张开嘴让你亲,说明她的心里有你了。” “自从练了这欢爱功,我越活越年轻了,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精气神,一晚上能放两三枪,那些细皮嫩肉的娘们都让我操得鬼哭浪叫,不住嘴的求饶。力完事,找腿不软,腰不酸,开会骂人也气脉十足了。” “泡漂亮娘们就跟钓鱼—样,要有耐心,慢慢引诱小鱼,等鱼上钩时也不能立即收杆,收得太急了就会把鱼嘴钩破,让鱼脱钩,要扯着线慢慢划拉,让小鱼麻痹,等小鱼丧失警惕时,再把小鱼提出水面,到时候小鱼就跑不了,你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这些郑卫华眼中的致理名言对常雨泽来说就是臭不可闻的垃圾,常雨泽快速翻阅日记,一心寻找关于徐虹的部分。 常雨泽赫然发现,郑卫华对徐虹的美貌是蓄谋已久的,徐划进银监局局并非是徐铎主动给女安排的工作,而是被郑卫华怀着极大邪心引诱进来的 2003年,在—次庭审会上,徐虹作为原告律师代理—起经济案件,当时,她身着端庄大方的淡灰色职业裙装,亭亭玉立的身段,无可挑剔的完美容貌,冷静理性的神态,发言时,声音柔和逻辑严谨,辩论时神彩飞扬慷慨激昂,那—刻,仿佛她就是美丽的法律女神化身,冷艳、端庄、严肃、正义、妩媚、热辣等诸多性格和神态完美无暇的揉合在—起,共同构成—个绝美女律师的形像。 郑卫华当时恰好在庭审现场,无意间看见了美丽与理性完美结合的徐虹,顿时惊为仙子,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徐虹收入房中。 卷七 疯狂 O8罪恶的日记2 经过打听,郑卫华发觉徐虹是市法院徐院长的女儿,徐院长的严厉和火暴脾气在归德市官场大名鼎鼎,但是,他没有被徐院长的名气所吓退,而是更坚定了要收服她的邪恶念头。 郑卫华开始有意接触徐铎,后来听说徐铎不喜欢让徐虹当律师,就假殷勤就主动给徐铎传递信息,说银监局成立之初,缺乏法律专业人士,邀请徐虹来银监局发展。 银监局兼有金融单位和国家行政机关的双重身份,待遇自然非常优越。徐铎认为女儿到银监局工作不错,就同意让棕虹到银监局上班。 经过简单的手续,徐虹就以银监局正式员工的身份到银监局上班。 接下来就是郑卫华对徐虹的迷恋和意淫,他开始想法接触她,调查她,观察她,徐铎虽然不喜欢女儿当律师,但是徐虹内心却非常渴望从事律师职业,为此,郑卫华仍然安排徐虹从事法律事务工作,并且让她放手去做,局里的大小案子都交给她办理,这让徐虹很有工作成就感,为此对郑卫华这个领导有些感激。 郑卫华又有意安排许娜在前期带徐虹熟悉工作,进而两个女人发展成闺蜜。 从前面的内容来看,郑卫华的计划并非一帆风顺,徐虹隐约知道他生活不检点,所以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可以说是反感.对于郑卫华的搭讪和讨好,徐虹都是敬而远之,甚至刚始对于他的邀舞她会直接回绝,根本不愿意与他接近。 郑卫华却被淫心冲昏了头脑,一心要收服徐虹,他要求许娜设计诱奸徐虹。 许娜起初根本不敢,徐虹老爸是法院院长,男朋友又是公安局的年轻干警,她怕出事了会承受不起。 但是,在郑卫华的金钱利诱和危逼下,许娜终于答应帮郑卫华—欢,让他淫欲得逞。 2005年前初夏,那天,许娜跟徐虹到郑州出差,两人共住—间标房。晚上,许娜徐虹到酒吧喝酒,偷偷给她酒里下了迷药,郑卫华则驾车偷偷赶来。 “许娜终于给我打电话,徐虹睡着了。我早急得受不了,赶紧跑进房间,我的小乖乖徐虹正睡在床上,脸蛋红朴朴的,真是—个睡美人,我扑上去先在她脸蛋上亲亲,香喷喷的啊。 许娜这个娘们很害怕,我得先搂住她安慰安慰她,她立了—件大功,我说—定给她老公把典当行搞下来,让她老公挣大钱。我想让她出去,这个娘们却坚持留下来,她还是担心徐虹万一突然醒过来,那会出大事。 行,她留下来也行,日后这两个娘们理教理教,争取两娘们—个床上玩,打双飞,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让人兴奋。 我把徐虹的衣服一件—件慢慢脱下来,从她的丝袜—直脱到内裤,有些小青年认为操女人就是最好的享受,那真是太浮浅了,给美女脱衣服也是享受,就象剥鸡蛋—样,把蛋皮—块块揭下来,最后露出里面白嫩嫩的鸡蛋,这种过程就是享受。 我的乖乖,徐虹这个娘们太她娘的漂亮了,极品女人的标准都能套在她身上,不,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你看,这身子多白,喝点酒又白里透红,这身子多细,摸起来滑不溜手,估计连蚊子都她娘的粘不上,这小腰细的,我两手都扎过来了,这两大腿又白又长,抗在肩上—走爽得很,这两奶子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奶子,就象两坨大号的牛奶果冻扣在上面,用手—拨哆嗦不停,简直是超级漂亮奶子,就这两奶子我天天摸都嫌不过瘾。 我真怀疑徐老头乍会生出这样漂亮的闺女,一点都不象徐老头。 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找从脚指头到头发摸她—遍,我怀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摸上这样极品中的极品娘们。 许娜其实也漂亮,比徐虹差也不过差—点点,就是玩得时间长了,浑身的肉都偿遍了,没新鲜了,真感谢徐虹这个极品娘们又送上门了。 极品娘们就是不—样啊,身上哪个部位都是粉嫩粉嫩的,我得好好欣赏欣赏,欣赏完了再进去,免得等会一出沫子就不好看了。 我的乖乖,今天我的手气乍恁好,撞了大运,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徐虹这小娘们还是—个处!我太兴奋了,搂住旁边的许娜狠亲嘴,等办完事我就给她十万小费,这是奖励她的! 现代社会处女太难找了,除了初中生还有几个,有点模样的高中生基本都不是处了,象徐虹这样成年的极品娘们还是处女,简直比大熊猫还稀罕。 她有一个男朋友,处了多年,我都怀疑她男朋友是不是太监,处了恁长的朋友,到现在还让徐虹保留着处女。这不能怪她男朋友,我得好好感谢他,感谢他—直让徐虹给我留着处,因为徐虹命里注定就是我的女人,我是徐虹的第—个男人,也是操她—辈子的男人。这都是命里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许娜听我说徐虹还是处,更害怕了,拦住我不让我上她。 她娘的,这个时候敢挡我的好事,看我不修理她!我毫不客气的对她说,今晚我是上定徐虹了,哪怕明天判我死刑也得上她!她不知这样的极品处女多难找,一辈子也难碰上—两个。这都是我运气好,徐虹命里注定得让我破处!有这个极品娘们让我破处冲喜,我今后会官运亨通,钞票大把捞,漂亮娘们多多操! 许娜问我要是徐虹发觉她的处女膜破了怎么办? 当然不能说是我破的,我—把把许娜推开,这娘们真碍事。我的火越烧越旺了,再不泄火就她娘的暴炸了,我让许娜坐一边好好想对策,我答应她以后好好帮他老公做生意,让他们挣大钱。 我从浴室拿—条毛巾垫徐虹屁股蛋子下面,我得留下徐虹的第—摘血,这是我的战利品啊。我十分小心的进入徐虹的身子,这是—个二十多年从没有人开开发过的极品娘们的身子,太爽啦,那种感觉比我刚升为市行的行长还爽! 她屁股下面的毛巾粘了几刀滴落红,画得真好,红梅花,这是我这个大画家画的巨作。 我看见徐虹这个小娘们的脸抽了抽,她是不是感到疼了,我后悔再给她多喂—颗迷药了,算了,见好就收吧,反正以后操她的机会多的是,今晚能给她破处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我赶紧从徐虹身子里退出来,又直接进入许娜的身子,得让她给我泄泄火。 许娜刚才还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咋应付,让我—操她的点子就出来了。 许娜说她想到一个好点子,她跟徐虹不是关系好吗,就说今晚她们两娘们都喝多了酒,睡在—张床上手脚不老实,你摸我我摸你的,她不小心就把她的膜弄破了。她还让我连夜赶回归德,明天—上班就从单位打电话过来,假装问她们在郑州开会的情况,这样徐虹就不会联想到我了。 真不亏我平时最疼爱这个娘们,这个点子太好了,我太兴奋了,我让许娜这个娘们爽翻了天,最后那一股子水都射给她了。” 许娜的阴谋得逞了,成功骗过了徐虹,从后面的日记看到,徐虹发觉身体有异常,处女膜破了,>她非常伤心和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是被闺蜜弄破的。女人弄女人,又是酒后,这事上不了公堂,只能自认倒霉。 这件事情欺骗过去后,许娜快吓死了。无论郑卫华拿多少饯引诱或危逼她,她都不敢再给他创造机会.她太害怕徐虹背后的两个男人了。 看到这里,常雨泽犹如坠入冰窟,全身都被冻僵了,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大脑似乎停止了思维,他想不到,妻子不仅仅是婚后出轨,而是她最珍贵的第一次就已经被那个肮脏的男人盗走了.常雨泽心中无限悲凉,连死的感觉都有。 常雨泽不是封建伪道士,没有严重的处女情结,对于妻子嫁他之前是不是处子并不十分在意,但是,通正他与妻子的相恋,他相信妻子是贞洁的,是以处子之身嫁给他的。 在相恋的时候,他—直非常体贴徐虹,除了拥抱亲吻外,他从不进—步要求她,因为她明确告诉他,她想在新婚之夜才把处子之身献给他。当然,他们两人都没有坚持到新婚之夜,而是在婚前就偿了禁果。 那是—个令人终生难忘的浪漫而迷醉的夜晚,就在他从小学就开始居住的陋室里,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发展了更深层次的恋情,虽然他当时并没有看到书上所说的她的片片落红,但是他依然坚信她是他的第—个男人,因为她那时的痛楚和和惊慌表情让他如此的心痛,他—直铭刻在心底深处,现在不记>忆犹新。回想那个特殊的日子,正是发生在零五年的深秋。难道说是因为徐虹发觉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所以改变了她的初衷,开始放纵自己,很快就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并且又假装被他破处的痛楚? —想到这个问题,常雨泽心中又充满了怒火,他现在非常想杀人,除了那个罪该万死的郑卫华外,他还想—枪打死许娜,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恶,助纣为虐,徐虹不会让郑卫华迷奸的,并且是她最宝贵的第—次! 卷七 疯狂 09罪恶的日记3 常雨泽跟徐虹初偿婪果后,偿到了人生的真谛,也就不再保持克制,经常在—起畅快淋漓的欢爱。两人都害怕怀孕,所以每次都釆取避孕措拖,都是他用套防范。 但是,激情之中,总会有些疏漏发生,—次意外,徐虹怀上了,本来两人都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但是徐虹的肚子渐渐显眼了,她又不想伤害腹中的胎儿,所以,两人于零六年逢子结婚。 在他们结婚大喜的那天,郑卫华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并且还是证婚人。 在他们结婚的这—天,就有—篇日记: “徐虹这个新娘子太漂亮了,我太激动了,这个漂亮新娘子的第—夜是我用过的,我是新娘子的第—个男人。这样的极品娘们只能是我的女人。我太激动了,连证婚词都快念错了。姓常的小子真他妈有福,能娶上这样的极品女人。也好,我给新娘子破了处,就让你小子多玩几天吧,姓常的小子你记住了,徐虹是我的女人,我让你免费多玩几天,迟早我得把她收回来,让她夜夜做我的新娘子。” 因为徐虹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了,所以婚后就请了产假,专心在家养胎。 十月怀胎,徐虹生下了露露,露露半岁,徐虹又回到银监局上班。 在徐虹休假的这段时间,郑卫华虽然有几个情人玩弄,但是,他对徐虹一直念念不忘。徐虹—回到单位上班,他就欣喜若狂,大献殷勤,关心体贴倍至。并且又开始怂恿许娜从中使奸计,准备暗算徐虹。 零八年四月份,郑卫华带徐虹、许娜到昆明出差,许娜暗中下迷药,郑卫华又阴谋得逞。 “四月三日,白天开会,晚上去好望角夜总会。玉溪市的老郝请客,夜总会的老板跟他是熟人。 我带着许娜、徐虹,老郝那地方也有两女人,有女伴跟着,我们很规矩,没有点小姐。气氛很好,很热闹。女人都玩开了,喝酒,红酒啤酒都有,喝完就唱歌跳舞,徐虹舞跳得好,歌唱得好,最漂亮,老郝眼都看直了,别看这家夜总会的小姐在昆明是—流的,跟徐虹许娜—比就啥也不是。 老郝连连跟我碰酒,嫉妒我要死,他以为徐虹和许娜都是我的女人。 人不狠心干不成大事,今晚我必须拿下徐虹。 在我和许娜的鼓动下,—会功夫就把徐虹灌醉了。我跟许娜送徐虹回酒店,我让许娜喂徐虹两颗迷药,这是最大剂量了。 前几年我玩省体校的—个个排球队员,一米八多的身高,两条大腿又长又白,跳起来扣球虎性得很,我当时也是喂她两颗迷药,我整整弄了她—夜,第二天她两腿软得上不了球场。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听许娜说她跟徐虹谈论起房事来,徐虹也不象以前那样怕羞了,结过婚, 又生过的女人对男人女人那点破事看明白了,没什么崇高的,并且刚生的娘们性欲特别强烈,最喜欢婚外情剌激,我今晚—定得收服她。 我用上了伟哥加仙丹,玩了她大半夜,连射两会,射得我都有点吃不消了,我太兴奋了,时隔三年了,我太想这个娘们了。能玩这样的极品女人,精尽人亡也值。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个娘们高潮时候的叫魂声也与众不同啊,那声音又浪又腻要人的命啊。徐虹这个娘们是顺产,体形保养很好,下面却还象我给破处时—样紧,两极品咪咪更大更软了,用力一吸还有点奶香味,太爽了。极品女人就是不—样啊。 药劲过去,徐虹醒了,我还搂着她装睡。她一把推开我,发觉我上过她了,开始大哭大叫,要报警,告我强奸她,她的反应跟我想像的—样。 我赶紧解释说,我们都喝多了酒,然后稀里糊涂睡在—起,干上了,这不能算强奸,至多是通奸吧。 徐虹这个女人法律意识很强,她恶狠狠的说,是不是强奸由法律说了算,她给我玩真的。 我当时真有点怕了,甚至想给她磕头作揖认错,我想不到她的反应那么大,都生闺女的娘们了,让男人操两下有啥大不了的。 徐虹这个娘们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她恶狠狠的瞪着我说,要么我打死她,要么她出去报警,她拼命往外走,连许娜过来劝她都不行。 她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话说不通,我上火了,干脆给她来—招狠的,我上去—巴掌抽她脸上,我没有留情,实打实的打,—把掌抽下去,把她脸打一片红指印,她的泪水刷—下流出来。 我大声骂她,你这个骚娘们别他妈哭哭滴滴假装正经了,你不是想告我强奸你吗,好,我承认是我强奸你了,来,我给你放—段音乐听听,看我是怎么强奸你的。 我—边骂她,—边把我的手机拿过来,调出—段录音,就是刚才那个骚娘们叫床的声音。 这是许娜想出的点子,她录下了刚才徐虹叫床时的声音,两颗迷药劲多大啊,铁打的娘们也受不了,不用我操她也得浪叫。 嗯啊,噢啊,嗯,嗯,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我手机的录音效果很好,徐虹这个臭娘们叫床的声音—清二楚。 徐虹听见她自已爽呆的叫床声,没挨打的那半边脸变得刷白,不敢往外跑了,也不敢再犟嘴了。 我继续骂她,你这个骚娘们,刚才在床上叫得比小姐都爽,现在爽完了,你回头告我强奸,有这么强奸的吗,你去报警吧,我让警察听听这段音乐,我这强奸犯还给你强奸出来高潮了。 徐虹骂我—声混蛋,从我手里夺过手机,摔到墙上,她转身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两手还用力的抓扯枕头。 该许娜上场了,她假装大声骂我,其实是说给徐虹听的:“郑卫华,你给我滚出去!那个男人舍得打自已的女人。我徐虹妹子脸皮薄,刚才半睡半醒的跟你好上了,心里不好受,她现在骂你两句那是应该的。她说告你强奸那是她心里有气,等她气消了怎么可能告你呢!你出去,立即出去!你给我到外面好好反省,想想该怎么给我徐虹妹子赔礼道歉!” 看到许娜给我使眼色,我赶紧出去,到另外的房间睡下。 过了—个多小时,许娜偷偷给我打来电话,她说她终于把徐虹的工作做通了。 徐虹不再哭了,也不再执意报警了,她自己到卫生间把下身洗干净了,证据消毁了,说明她已经接受事实了。 我终于可以放心睡了。许娜这个小骚货又立了大功—件,回去绐她点甜头。” 第二天。 “徐虹的眼睛哭得有点红,躲在房间不愿出来。我跟会议组请了假,本来这会议就旅游来的, 谁也没当会事。我—步不离的盯着她,一日三餐把饭端到她的床前,把点水果,时不时给她送过去,这两天是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收服她全看这两天。绝对不能让她爸、她老公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好惹。” 第三天。 “我退掉了机票,现在还不能让徐虹回家,得收服她.推迟回家,徐虹这个娘们没说什么,我看有戏。我跟许娜陪她到翠湖、动物园逛逛,给她们买点小吃,陪她们一起吃西餐,我的小笑话不断,不是盖的,哄女人我有—套。徐虹的眼神没那凶了,看来这个娘们有点认了,其实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只要干得舒服,谁也不吃亏。” 卷七 疯狂 10罪恶的日记4 第四天。 “继续在昆明玩。女人逛街是天性,两娘们开始逛商场,逛步行街,她们也不嫌累,扫街一样的逛,我快跟不上了,腰酸腿疼,不服老不行,不过,不能冷了两美女的心,我咬牙撑着。商场售货员看我们的眼神不一样,她以为我是大老板,两美女都是我的小蜜,爽,我一定得收服徐虹。 云南的玉石有名,商场有卖玉的专柜,徐虹看中一对手镯,戴在手上试了试,正合适,真漂亮,她很喜欢,可是看了看价钱,没有买,一对手鐲五万块。 只要能收服她,花个三五十万都值。等她们离开柜台,我跟售货员杀杀价,五万块买下两对,两女人刚好—人一对。 晚上,我敲开徐虹的房门,许娜给我开了门,就溜出去,下面的活得我完成。 徐虹已经洗过澡,穿着睡衣坐床上。 我一进去,就捧起那对手镯跪在她面前,开始我的表演,先从请罪起。我上过那么多的女人,早猜透女人的心,女人对珠宝玉石天生有好感,只要找准她们的突破口,没有搞不定的女人,当然,我哄女人也是超一流的。 徐虹让我哄住了,没有赶我走。 我趁机捏住她的小手,把手镯套上去,乖乖,这个极品美女终于让我套住了。趁热打铁,我一边给地说情话,一边拿住她的小手亲她的手背。 她抽了抽手,见抽不动,就由得我亲。她也没反应,木头人似的。 我从脚趾头开始亲她,极品娘们就是不一样,连小脚也长得又白又嫩,就跟云南的白玉一样细滑。 我亲过小腿,亲上大腿,再靠上挤的时候,她两白嫩大腿夹住我的头,不让我再往上钻。 徐虹这个娘们冷不丁问我一句话,三年前在郑州出差,是不是我曾经上过了她。 我想了想,地终于还是怀疑我了,我觉得摊牌的时候了到了,就承认了。 我没想到,这个娘们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突然趴我肩头上咬一口,一口刚咬完又接看咬一口。她是照实咬的,都咬出血来啦。 我疼得直咬牙,可屁也没放一下,只要她能乖乖认可,就是给我剌一刀我也认。她咬我就说明她承认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了。 徐虹这个娘们凶巴巴的骂我说,一口是给她自己讨公道,一口是给他老公讨公道,她老公是那么的爱她,恋爱多年从来不敢跟她发生关系,本来她也想好了,到新婚之夜才把初夜献给她老公,她认为她的初夜应该由她最爱的男人享用,结果想不到却是我这个不速之客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我给她破的处。 她说她早就怀疑我了。三年前那一晚,许娜虽然解释说是她无意间弄破的,但她根本不信,她跟许哪虽然关系亲密,但是两人并不是同性恋,除了偶尔搂搂抱抱,有点亲妮举动外,根本不会用手指爰抚对方。再说,手指是那么细小,而那种洞穿身体的巨烈疼痛不是一根小手指所能造成的。 她说当时她虽然浑身无力,但是意识还是有迷迷糊糊的感觉,感觉有个沉重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凶狠的剌穿她的身体,那种破瓜之痛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另外我身上的狐臭味也让她记忆犹新,她醒来后就闻到身上有我的气味,她当时已经知道是被我下药迷奸了,但是她知道没有证据,因为我没有在她身上留东西。 她是律师,知道即便是报警也没用,没有证据就无法告我强奸,所以她就假装信了许娜的话,一直等待机会,如果我再敢迷奸她,她就会立即报警,绝不饶恕我。 可是,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碰她,直到她结婚,生孩,我都没有碰她。 时间长了,她想淡忘我给她破处的事,可是她总是忘不了,因为破瓜之痛让她无法忘记,夺走她身子的第一个男人让她无法忘记。 直到前天晚上,我跟许娜灌她喝酒时,她就有预感,感到我又想占她便宜,她当时就打算好了,她会让我得逞,让我随意占她便宜,只要我在她身上留下证据,她就会立即报案。 我故意笑着说,看来是我的那个录音阻止了你做傻事。 她摇摇头说,当时即便我没有录音,不拦她,她跑出去也不会报警,可能只会到外面大哭一场。 我想不明白,就问她为啥。 她捂住脸哭了起来,她说她没脸报警,她不知道怎么给警察说,三年前我就迷奸了她,可是她没有报案,也没有任何表示,这一次她明知我会给地下迷药,她还是乖乖的吃了迷药让我操她,目的只是搜集我的证据。如果这样,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是我夺走了她的初夜,对女人来说,初夜是她最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本来应该是让她最爱的男人享用,可是却是我。她说她一辈子都对不起她老公。 原来这个娘们对我有感觉了,女人都会对给她破瓜的第一个男人有特殊感觉,不管这个男人是强夺的还是女人自愿的,我有点庆幸,有点得意,还是我上的及时啊。 我赶紧搂住她,哄她说,要知道这样,前天晚上我就不会下手打你了,你看,恁白恁嫩的睑蛋都打红了,到现在指头印还没消完,都是我不好,要不你也抽我两把掌吧。 我拿着她的小手故意往我睑上抽,一下两下,连着抽了几下,当然很轻了。 她把手抽回去,捂住脸还是哭。 我好听话不停哄她,我说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一个会疼女人的男人,我给她举例说,许娜和赵莺跟她们老公生活得多好,她们夫妻都很恩爱,我从没有破坏过她们的家庭,并且还帮她们的老公升官发财,挣大钱,你看许娜和赵莺两娘们生活多幸福,在家有老公爱,在单位有我爱。 尤其是我修练有独门功夫,会让女人的身体非常爽,身体各项机能都达到完美境界,我宠爱的女人会越活越年轻越漂亮,你看许娜和赵莺两娘们,年龄都比你大,可是睑蛋都比你还滋润,天天容光焕发的,这都是我滋补的功劳。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我会加倍的宠爰你,让你变得更加漂亮,不仅是咱单位,全归德市最漂亮的女人。 徐虹这个娘们哭声小了,我趁机拿开她的手,亲她的嘴。 徐虹把睑扭开,不让我亲她的嘴,她让我发誓,答应她两件事,要是我不答应,她立即跟我划清界限,虽然不告我,但是以后跟我绝不会有任何来往。 我立即答应,不要说两件事,就是两百件我也答应。 第一件事,我给她破处的事情不能给任何人说,包括赵莺,她跟我的关系要保密,除了许娜知情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要是她听说有人在单位里宣传她的好事,她立即跟我拜拜; 第二件事,我不能破坏她跟她老公的关系,不能影响她的家庭生活,绝对不能让她老公和她老爸知道,否则的话她就立即辞职,再不跟我见面。 就这两件事,太容易了,就是她让我提她当副局长我也会给她办到。我当然更不会到处炫耀我给徐虹破处的事情了,要是徐虹她老爸知道我上了他闺女,这徐老头还不生吃了我。 我立即答应了,对着老天爷,对着党章发誓,我跟徐虹的关系只限于我、她和许寻三个人知道,其他任何人也不会外传,同时我向她保证,我会严格要求许娜,绝对不会让她泄漏出去。 誓发完了,开始办事了,我太兴奋了,徐虹这个极品娘们终于是我的女人了!以后我可以随时玩了,可惜这个娘们坚持让我戴套,她说她老公就一直用套,用就用吧,以后再慢慢解套。 我下足了功夫,把这些年练的绝招都用在这个娘们身上。 徐虹这个娘们让我操爽了,也慢慢放开了,配合着我的动作,一起坐火塞运动。 我让她高潮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爽,我亲她的小嘴,她也不躲了,张开嘴让我亲,她的舌头又软又甜,她的口水比陈年茅台还香,我咋也亲不够。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就象新媳妇看新郎官,眼里甜得能流出蜜水来。她爽的时候叫床声比邓丽君的歌声还腻人,太监听了也会硬起来,我真有福啊。 伟哥加仙丹,我操她快天亮了,射了三会,真是没劲了,趴她身上睡着了,睡着了我也握住她的大咪咪,我不敢放手,怕一放手这个又浪又犟的漂亮娘们就会飞走。” 最后一天 “徐虹说想她闺女了,非要回去。有孩子的女人不一样,护犊子心重。没法,我只得让许娜定了下午的航班。 我在路边地摊花二十块钱买了一块玉观音,小佩件,让徐虹送给他老公,玩过他老婆了,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退房结账时,我又到徐虹房间;准备放她一炮,她不让,就抱住她亲会嘴。这个娘们的身子还得加深开发,象许娜这个娘们就不一样,让我滋润透了,随时都能上她。 徐虹这样的极品娘们不缺权不缺钱,就缺刺激,婚外情最刺激。三十狼,四十如虎,徐虹正是性欲旺盈的年龄,只有我这功力超强的男人才能收服她。想着昨夜徐虹在我身子下面嗷嗷欢叫,我又想起跟老婆刚结女婚的日子,那真是象在战场上一样,夜夜只闻枪炮声。 坐在飞机上,我左手徐虹,右手许娜,爽。徐虹这个骄傲的白天鹅,终于成了我可爱的小母鸡。 能收服这个极品大美女,我她娘的少活十年都行。” 卷七 疯狂 11罪恶的日记5 看到这,常雨泽的心又剧烈燃烧起来,他从脖子上拽下玉观音,用力摔在墙上,可是墙上贴着壁纸,没有摔碎,常雨泽把玉观音拿到卫生间,用力摔在地板砖上,”砰”然—声,玉观音变成一地碎块。即便这样,常雨泽仍然不解气,拿起漱口杯朝稍大的玉块用力砸去,一下,两下。不觉间,常雨泽的泪水滚滚落下。 这几篇日记勾起常雨泽的回忆,以往,不管他们谁出差,晚上必然要回家打个电话,除了夫妻之间说说调情话,重要的是与女儿说说话。当然,他出差的次数最多,时间最长。 就如郑卫华日记所写那样,三年前徐虹是去昆明出过—趟差,她在昆明的几天,似乎每天晚上都回家打个电话,记得她在电话中温情如初,没有遭受郑卫华谜奸的痛苦情绪。 常雨泽很清楚,他—夜至多能让妻子高潮一次,而郑卫华能让她—夜高潮两次,说明她的身体已经接受了他,或者说她的淫欲已经让他征眼了,也同样说明她真的是本性淫荡,对于迷奸她的男人她也能容忍,并且还希望继续跟他保持婚外情。 从昆明出差回来,徐虹的表现也没有任何异常,她带回来大包小包的云南特产,还给常雨泽带来—枚玉观音佩饰,让他随身带着,说她在玉石专卖店买的,两枚手镯加—块玉佩合计五千块钱,她说玉佩是有灵性的宝物,能保佑配戴人平安吉祥,他的工作主要与坏人打交道,充满了后险性,所以一定要随身佩带。 妻子的细心呵护让常雨泽感动得一塌糊涂,从此这枚玉观音他就一直挂在脖子里,即便近期跟徐虹闹矛盾,他也没有摘掉这枚玉佩,毕竟这是他们曾经恩爱夫妻的见证。 可是,郑卫华的这几篇日记却道出了护身符的真像,玉佩不是她对他的贴心呵护,而是郑卫华给他的嫖资!也不是她听说的几千元的好玉石,就是区区二十块钱的垃圾!可能郑卫华会骗她说玉佩是他花几千块钱买的,但哪怕是无价之宝她也不能再送给他,更不能欺骗他,因为这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彻底成了他肉欲的奴隶! 突然的变故给常雨泽带来巨大的冲击,如果说以前常雨泽心中对妻子存在—点点情意话,至此,徐虹在他心中还残留的点点情意都随这枚玉佩灰飞烟灭了。 常雨泽振作精神,继卖查看郑卫华的日记。 出差回来后,郑卫华继续引诱徐虹,想跟她继续亲热。可能是徐虹回到家后突然反醒,认为她跟郑的关系太龌龊了,太对不起丈夫和家庭了,所以对郑卫华的态度立即冷淡下来。 “四月十五日,徐虹来找我签字,我见她手腕上正戴着手镯。我抓住她的小手,把玩—番,就要把她搂进怀里,她推开我,让我在单位自重,她字也不签就走开,回头还瞪了我—眼,她又鄙视又厌烦,她娘的,这是什么眼神,好象我就是浑身流脓的赖蛤蟆。真她娘的忘恩负义,你她娘的爽过了,合起来大腿就忘了我这个大恩人。 徐虹,你等着瞧,你就她娘的是我圈里的小母鸡,我会好好理教你,让你变成我最听话的小母鸡,随时都能让你翘起屁股让我操!让我上过的女人还敢跟我装正经,找操!” 可是,徐虹越是疏远他,这个肮脏的男人越是激起收服她的欲望,他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机会。终于,他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月十二日,这—天对全中国来说都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对我来说也是—个不难忘却的日子。下午上班,我刚坐上办公桌,就感到一阵头晕,桌上的茶水很泛花,不对劲,不是我头晕,是办公楼在晃荡,地需了。我经历过唐山地震,邢台地需,就是这个味,现在可能是前震,大的地震还在后面。不过我有点怀疑,归德市地处冲积平原,不会发生大地震,肯定是外地有大地震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四川那球地方发生了大地震。 这—会功夫,我脑子里只有两女人,徐虹和赵莺,这两是我最喜欢的娘们,赵莺不用说了,比我亲老婆还心疼我。徐虹却不是,从昆明回来—直对我很冷淡,她心里还没有我,我还得再下下功夫。 我立即拨通赵莺的电话,让她赶紧离开办公室,记住不能坐电梯,走步梯。我又拨通凉虹的电话,本来我也想让她赶紧离开的,她一接能电话我又改口了,我让她赶紧钻到桌子底下,这样比较安全。徐虹这个娘们没有经过这样的大事,一听说是大地震,吓慌了,放下我的电话就钻办公桌底下了。我想了想,又给许娜和周小燕打电话,让她们啥都不要管,赶紧离开办公楼。赵莺这个娘们真不错,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来办公室提醒我一下,让我跟她一起快点离开。这样的老婆多知道关心人啊,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她。。徐虹这个娘们得多跟她学学。 我哄她说我得提醒其他人安全撤离,我是领导,不能有危险了先跑,当然我是在说屁话。因为这栋办公楼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地槽下得很深,该钢筋都用了几十吨,唐山那样的地震都不碍事,我才不担心办公楼会倒塌。 办公人员都知道是发生地震了,都争先恐后的往楼下跑,惟他妈不怕死。我让保卫组织员工往外撤,到楼下安全的地方。 我赶快来到徐虹的办公室,她的门还关着,没上锁,她还在里面,还躲在桌子底下,她看见我跑到她跟前,睑蛋还怕怕的,没有恢复过来。 我故意大声训她,我刚才又给你打电话,让你快点出去,你怎么不接电话。她惊慌失措的说,她没有听见。她的办公电话没有放好,当然听不见了。我弯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故意非常紧张的说,快点跟我出去,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大地震随时都会过来,到时候大楼—倒塌,我两都跑不出去,你不知道我刚才快担心死了,看见你没有出去,我啥都不顾了,跑出去了又返回来找你。 这个小娘们更害怕了,两条细长的小腿站也站不稳,她没有穿鞋,光着白生生的小脚丫,天一热,办公室的这些小娘们都喜欢脱掉鞋子。这时候正是我表现的机会,搂住我的脖子,我大声命令她,我哈腰把她抱到怀里,转身就往外走,这个小娘们身形保持的好,生过孩子还是一百来斤,我还抱得动,再说是自己的娘们,抱不动也得抱。徐虹这时候很听话,乖乖的搂住我的脖子,搂得很紧,生怕我把她抛下。我拉开办公室门,顺着走廊往步梯走。 楼道里已经没人了,都她娘的怕死啊,比兔子跑得都快。徐虹说让我放她下来,她可能有点害怕单位的人看见。我不放她,搂得更紧了,我说,你现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我被地震震倒了,我也得保证你的安全,你比我的命还重要。说实话,我这些话不算太假,我真是把这个娘们看得比啥都重要,只要她能安心当我的女人,我的命给她一半都行。 徐虹这个娘们动情了,主动跟我亲嘴,搂住我的脖子,舌头绞着我的舌头,又缠又吸,比录像里面那些娘们亲得还有水平。 卫华,谢谢你,这个娘们第一次跟我说这样肉麻的话,简直就跟我老婆刚结婚时跟我调情时说的话一样,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个娘们跟我的关系更近了一层。她娘的四川大地震,来得真是时候,爽。” 常雨泽了解妻子的性格,重情义,知感恩,郑卫华故意影造这样一个危急万分的场景,然后他再跑出来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徐虹本来跟他已经发生了不轨的肉体关系,这时候肯定会对他的壮举进一步产生好感。 对于那次大地震,常雨泽还有记忆,地震发生后,他第一时间给妻子和妈妈打电话,关心她们的安危。短暂的网络繁忙过后,妈妈的电话撞通了,而妻子的电话迟迟没接通,过一段时间妻子才打回来电话,她说慌慌张张从办公室跑出去,电话忘带了,看了日记才知道,原来是郑卫华那个老东西把她抱出去的。 常雨泽感到深深的悲凉,妻子跟这样老某深算的老色鬼共处一个单位,失身几乎是必然的,妻子的性格那么单纯,怎么会逃过老色鬼一环扣一环的阴谋诡计呢。 果然,郑卫华利用徐虹的感情缺陷继续引诱她,加深她对他的好感。 十几天过后。“下班时候,我把徐虹叫到办公室。 她问我有事吗。我说没大事,就是这些天看地震的新闻太多了,心情不好受,想让她陪陪我说说话。我打开电脑,让她也看上面的新闻页面。 她也说太凄惨了,地震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她都哭了几回啦。我相信这个娘们说的话。 我从抽屉里拿出两万块钱,一万一捆,推给她说,这两万块钱拿去,帮我给归德慈善总会捐上去,捐给地震灾区,记住,这是我们两人的爱心钱,别记名,别让人发觉了,最好好偷偷的去。 徐虹愣了一下,问我为啥不直接捐上去。我说,我是干部,干部捐钱是按级别来的,不是我想捐多少就捐多少,市领导才捐一万,我捐两万算什么会事,我想多捐点钱多献点爰心也不行。 这个娘们又问,我为啥不让赵莺,或者许娜替我捐。 我假装心情不好的说,她们两个都是财迷,要是这两万块钱让她们捐,最终给慈善总会的能有两千都不惜了。只有你才是我最欣赏的女人,不贪财,有爱心,让你做事,我最放心。 徐虹这个娘们有点感动了,说有爱心的男人才有男人味,她把钱都收起来,说她一定帮我完成心愿。 我顺势搂住她的小腰,往我怀里带。地扭了扭腰,最后还是有点不情愿的贴到我大腿上。我乘机说,看到这次地震,我才知道人这一辈死最容易啦,搞不好—场意外人的小命就会玩完。我很高兴在我的生命里遇到你,遇见你是这辈子最大的缘分,我会用我最大的热情来宠你爱你,让你一辈子都幸福开心。这次大地震发生,让我看到了人世间的悲惨,也让我看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爱,我要和你好好把握这份爱,我要勇敢的去爱你,让你幸福,让你快乐,让你做我最宠爱的小情人。那怕明天咱归德也来了个八级地震,我即便死了也不悔,因为我今天已经爱过你,亲过你,我的身体里留着你甜蜜的记亿。 这些骚话是我从网上找半天才收集的,为了背这些骚话我可没少下功夫,开会我都想着这些词。 娘们都喜欢听这样的煽情话,我一哄她,徐虹这个娘们身子就软了,乖乖的让我搂到怀里,搬住她的小嘴狂亲,这个娘们的口水啥时候亲都是又香又甜,既开胃又养胃。” 卷七 疯狂 12罪恶的日记6 接下来不久的一天,郑卫华在归德市跟徐虹发生了关系。 “晚上,我跟徐虹许娜两娘们去跳舞。跳舞的时候,我的手放在徐虹这个娘们的屁股蛋子,这是两极品屁股蛋子,不大不小,圆溜溜的,弹性十足,手感好极了。 以前我跟这个娘们跳舞,得看她的心情,心情好了就跟我跳一曲,心情不好理也懒得理我,这会却成了我的专宠舞伴,我想怎么搂怎么搂,想怎么摸怎么摸。我摸出来感觉了,让她跟我到房间喝杯茶歇歇。这个娘们可能想到后面会发生啥事,一开始不答应。我故意吓唬她说,她要是再不听话我可要亲她了。>这个娘们半推半就的跟我回到房间,一进房间我就把她推倒床上。她反抗两下,我搂住她又亲又摸,一会功夫她就软了。 反正她老公出差了,到宾馆就是我的天下,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把徐虹脱得净光,浑身嫩肉白亮亮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也看得见,我终于可以随意享用这个极 品娘们了,爽啊。 她坚持让我用套子,真地娘的扫兴,只有玩小姐才用套,自己的女人还用啥套子,无法,她现在 不服帖,得听她的。 我变着花样操她,整整两个小时,她很配合,她到高潮了,我也爽了。 事后我想搂住她再享受一会,她推开我,到卫生间赶紧冲洗,提上裙子就走。她还不习惯,有点 害怕。 我得慢慢理教她,得让她象赵莺许娜那样,让她陪我睡一夜就得陪我睡—夜。” 常雨泽无法想像,美丽聪慧的妻子就这样被一个糟老头子低劣的三招两式收服了,如果说生完女 儿后妻子这方面的需求变强,他大可以不出差,天天在家陪着她,而她并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并且她 还非常支持他的工作,零八年是中国的奥运年,维稳工作很重要,他每月几乎大半时间都呆在北京, 她说一定要维护好北京的形像,别让不法分子给中国人脸上抹黑。 可她却欺骗了他,表面上说支持他的工作,而实际上是每当他出差,她就准备跟郑卫华鬼混。这 不能说是他没有满足她的性欲需求,不能说他不爱她,而是她本性淫荡,喜欢出轨,喜欢婚外情的刺 激,她已经沉沦于肉欲的苦海而不能自拔了。 零九年,新的一年开始了。 在日记里,随着时间的发展,徐虹与郑卫华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表现越来越淫贱,她开始还坚持 用套子,后来就不用套子了,目的是让他更爽,她开始吃避孕药,一开始是临时的,后来换成长效 的。 她开始还有所矜持,不跟郑卫华过夜,不在他办公室乱搞,后来就开始堕落,跟他整夜淫荡,也不再注意场合,他办公室里,在她出差时的宾馆里,跳舞时的宾馆里,只要是常雨泽到外地出差,她跟他就可能奸宿。许娜真他妈是—个贱女人,她不仅帮他两次迷奸徐虹,还进一步诱惑徐虹坠落,她竟然拉拢徐虹在一张床上同时与郑卫华鬼混,让他左拥右抱,玩双飞,她甚至搂着徐虹做出同性恋的动作,以满足郑卫华的肮脏心理。 徐虹越来越象郑卫华的情人,跟他的其他情人暗暗争宠,随时随地跟他深吻,甚至亲吻他那个肮 脏的东西,她经常会肉麻的叫他华哥,总之,她想尽一切办法来讨好他,祈求得到他更多的宠爱。这 两年来,她的表演越发熟练,与老东西鬼混时她就象是一个低贱淫荡的三陪小姐,而在家里,面对女 儿和丈夫时她就是—个完美的贤妻良母,可叹她表演得是如此自然,常雨泽竟然没有发现深爱的妻子 有什么反常,或者说他对她的爱蒙蔽他的眼睛。 一零年过去,徐虹跟郑卫华的关系发展到更加亲密的程度。 这是常雨泽第一次看到套子,怀疑妻子出轨时的日记 “过了一个春节,我跟徐虹都没机会放炮,这个小娘们先憋不住了,她老公刚出差,她就开始缠 我,主动让我去她家别墅,不过不让我过夜,打完炮就赶紧走。 这个娘们终于进步了,终于同意让我在她家操她了,不过夜就不过夜吧,能在她家操她就是天大 进步。天天躲着藏着,打完炮就散场,玩得太不尽兴了。 她先去别墅,我随后再去,她害怕小区的人发现。第一次在她家办事,她很紧张。 这小区建在荒郊野外,哪有多少人住,真是十个娘们十个都胆小。 她的别墅不经常用,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她别墅的卧室超大,里面的摆设就跟她结婚的新房—样。宽大的席梦思,搂着她打几个滚也掉不 了床,在这样的床上打炮才带劲。 里面还挂着她跟她老公的婚纱照,我想起了她刚结婚的那天,她穿着白色婚纱,比仙女还漂亮, 那一天我就决心一定要收了徐虹,这个娘们让我少活十年都行。 看着婚纱照上她老公搂着她笑味咪的样子我就来气,徐虹这个娘们让你白白玩了几年,我现要要 收回来了,我得多打几炮,把这几年的损失弥补过来。 有一段时间没操徐虹了,这个娘们动情很快,还没动枪,摸她一会功夫就洪水泛滥了。 我正准备上她,她却说过年期间比较忙,她这个月没有吃药了,这几天又是她的危险期,让我用 套子。 真她娘的扫兴,玩自己的女人还得戴套,这算哪门子事。我裤子也脱掉了,难不成还得穿上裤子 出去买药。 徐虹拉着我不让我出去,她说这别墅太偏了,要买药也得回市区。她胆小,不敢一个人留在别 墅。她不停央求我。 算了,徐虹这个娘们不错,用套就用套吧。 她说睡房里就有套子,她老公留的。 这娘们真大胆,敢让我用她老公买的套子,女人发起骚来真不得了。 徐虹说没事,盒子已经打开了,肯定已经用过了,就是少一个谁也不会察觉。 她戴套子的手法还是很熟练,这手功夫估计一直在她老公身上练,想想这娘们的小手经常拨弄她 老公那脏东西,我就来气。 戴套子操女人真不爽,我操了一半偷偷把套子退下来,结果让徐虹发觉了,她不高兴了,又给我 戴一个。 我也烦了,戴套子女人爽,男人不爽,我照死里操她,不管她爽不爽,反正最后我爽了。 过了一会,这个娘们抹起眼泪来,说我不尊重她,一上床就知道操她,从来不想着爱她关心她, 她说不想做我的操逼工具,想当我最疼爱的女人,象赵莺那样疼爱,她想知道我是不是重视她。 我听了很感动,除了赵莺给我这样的感觉外,徐虹这个娘们又开始给我这个感觉,那就是亲亲小 老婆的感觉,能够伺候我一辈子的女人,我得爱惜。她能有这样的觉悟,真让我喜欢,我以后真得好 好宠爱她,我滋润得好,她以后伺候我才更贴心。 我赶紧给她道谦,变着法子哄地,她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是我最喜欢的双修伴侣,我会夜夜都让 她爽得象神仙,我会用我的功夫好好滋润她,让她一辈子都年轻漂亮,魁力四射,成一个万人迷的女 人。 我主动戴上真子,搂着她慢慢运功,我独创的操逼功夫,凡是娘们偿过没有不迷上的。徐虹这个 娘们每次都想让我用这招,每次她都能爽到高潮。我边运功边开导她,让她不要紧张,让她尽情的享 受,这是在我们家,不是她老公的家。我是她的大老公,她是我的亲老婆,老公老婆在自己家办事, 天经地义。 徐虹让我操乐了,鼻子哼着,嘴巴甜得象抹了蜂蜜,她娘的,这样的娘们才是迷死人。 我爽,她也爽,一波高潮过去,我不停,放侵动作,继续慢慢挑弄她,她又是—波,这次比较厉 害,她全身都在打摆子,哆嗦了有几十秒钟,这下可让她爽翻了。她紧紧搂住我,不停的吸我口水, 吸得我舌根发麻。 我跟徐虹都爽歪了,我搂住她睡着了,睡在她家的床上就是不一样,我做梦都想着我变成了新郎 官,徐虹穿着白白的婚纱嫁给我。真是好梦啊。 我们醒来都四点多了,徐虹吓坏了,赶紧催我走,小区里有她熟人,万一被人看见她在别墅留 宿,她没法给家里人解释。 这样不行,我得找一个牢靠的地方,给我可爱的小母鸡找一个安全的窝,我好在窝里尽情爱我的 小娘们。” 这就是常雨泽第一次发觉妻子出轨时的那个夜晚,他们进入小区时有时间分割,而出去时则没有 分开,原来是睡过了时间,急急忙忙离开,为什么常雨泽能在卧呈里找到那个套子,肯定是徐虹仓促 之间遗漏了一个,正好给常雨泽抓住把柄。 这一篇日记是徐虹过生日的那晚。 “晚上,徐虹生日,我给她庆生,她老公出差了,正好我这个大老公代劳。女人该哄时也要哄, 这时候女人最容易动情。我给她买了一个蛋糕,请她吃西餐喝红酒,又给她买了一个玫瑰。这个小娘 们兴奋得不得了,拿奶油嘴对嘴喂我。 我让她晚上睡在我北苑小区家,地同意了。她保姆离开了,到外地上学了,她闺女睡徐老头家 了,她在外面就自由了。 在我的家里,在我的床上,我尽情的操她,变着法子玩她,这个娘们最后让我玩出阴精了,喷了一 股子强水。这个娘们的功夫又进步了。 以后,这里就是我跟她办事的窝,也是她跟我的家,我跟她办事就固定在这里。 徐虹同意了,说她会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象赵莺那样当我的女人。 我跟她折腾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我没有睡醒,徐虹也醒了,给我做了几个荷包蛋,端到床上一 块吃。荷包蛋有点糊了,我吃得香,这个娘们还嘴对嘴喂我,真享福啊。 她说她做饭的手艺比较差,在家要么是小保姆做,要么是她老公做。她说她以后会多练橱艺,保 证做饭的水平比赵莺还好,让我顿顿享受她做的美味。 她给我整理房间,打扫卫生,给我洗内裤,给我梳头,我那稀零零的几根头发,她说经常梳头有 利头发生长,最起码我不会掉头发那么快了。她说秃头男人显得老,她不想我看起来那么老。看着徐 虹撅着屁股擦地板,我心里真舒坦,看着漂亮娘们在家里打扫卫生也是享受生活啊。 那个老太婆刚结婚那时候也对我好过,天天伺候我象大爷,我没享几年福她就变了,变成了大嘴 巴臭娘们,天天吵我没本事,净不了大钱,看见比我官大钱多的主恨不得立即跟人家上床。靠她娘 的,现在老子有权有钱,还有许多漂亮娘们围着我转,伺候得比你个老太婆强百倍。让你个老婆到国 外当寡妇,我在家天天享受漂亮娘们,气死你个老太婆。 徐虹这个娘们真是不错,不跟我要钱,也不跟我乱发脾气使小性子,地是真心希望跟我一起操 逼。我当时壮着胆子给这个娘们开苞开对了,要是当时我胆小怕事了,就没有今天的这个听话的娘们 了,有些娘们,你拼着死上她一会,她会记你一辈子。 我得好好规划这个娘们,要让她成为赵莺那样忠心听话的小老婆,当我一辈子的小老婆,她是我 的娘们,不能再让她老公白白玩她,等我退休,我得从她老公手里弄走她,把地送到北京养起来。” 徐虹主动学橱艺,常雨泽为此还非常感动,以为妻子是想留住他的胃,关心他的身体,原来她另 有目的,她是为了与赵莺向老奸夫争相邀宠,她让老奸夫更疼爱她。 卷七 疯狂 13罪恶的日记7 这一天正是常雨泽大闹很监局的日子。日记这样写: ”今天真他娘的倒霉,徐虹的老公捉奸捉上门来了,不知道这混帐小子从谁哪听说的。多亏我的 门结实,那小子两枪也没有打开,混帐小子,你敢在老子门上打枪,我就在你老婆身上打炮,看淮过 瘾。 娘们就是娘们,遇到事就害怕,徐虹刚听见她老公在门外时,吓得混身哆嗦,就想过去开门。我 骂这娘们一句,你就这样光看屁股去开门,还不让你老公修理好你。她不敢动了。 一开始我没想到那小子带着枪,还敢放枪,给我玩真格的,不就是操了他老婆,就想跟我拼命。 我房间里也有枪,霰弹枪,威力也不小,当头一枪照样暴了他。他敢进来我就敢打死他,反正他先开 的枪。 看见我也拿出枪,徐虹这娘们吓坏了,拉住我的手哭着说,你们两个别伤了淮,她出去认错算 了。 我说你老公正在气头上,你一开门他肯定一枪结果你。 我说我拿枪是为了保护你,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伤害你,就是你老公也不能欺负你。 那娘们一听感动极了,扑到我身上很亲我,连说她爱我。 说实在的,我让她爽恁长时间,她从不主动说爰我,想不到他老公放两枪把她打醒了,这娘们该 不是真打心眼里爰上了我吧,我做梦都想啊。 我亲着她的嘴,摸着她的咪,问她,要是让你跟你老公离婚,以后跟我,你做不做。 她想了会说,她可以跟她老公离婚,这会她老公带着枪找上门,估计以后日子也不好过了,可是 她不会跟我结婚,她老爸老妈那一关就过不去,不过,她保证以后无论如何都会跟着我,任何男人她 也不会再接受。 书上有个什么词?禁脔,对,就是我专用的女人。我真的太爽了,搂住徐虹这娘们不停的亲嘴, 混帐小子,你还在外面跟我对骂,看我怎么玩你老婆。 我想好了,要是姓常的小子真轰开门,我就把光屁股的徐虹推到前面,看这小子敢不敢开枪,他 敢打死徐虹,徐老头子还不立即判这小子死刑。当然,我不能让这小子先开枪,我得先下手为强,真 打伤了徐虹这娘们我还心疼呢,他敢进来我就一枪轰了他,不打死他也让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硬不起 来。 当然,能和平解决能谈判解决我肯定不首先动用武力,这也是我们政府处理周边国际纠纷的第一 原则,我现学现用。 我打了刘谨东的电话,让他把手下弄走,告他说滥用枪支可是犯法的罪。 这事我不能算完,警察管不好手里的枪,想打谁就打淮,还有王法没。我得给秦书记好好告一 状,市领导哪个没玩过小媳妇,要是这些男人都敢拿着刀拿着枪来找领导算账,这她娘的领导当着还 有啥意思。 刘逢东先给我说两句客套话,转头又问我徐虹现在是不是还在屋里,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不承 认了。看起来这老东西也猜出我上了徐虹。 公安局长一发话就是不一样,很快就开过来—群警察把姓常的小子弄走。 外面安静下来了,徐虹这个娘们问她怎么出去。 我说现在肯定不能出去,外面看笑话的闲人肯定很多,等会天黑透,我让保卫把单位里外的杂人 都清除出去,再让她偷偷开车离开。找还得让于东仁过来打发他们公安上的人,不能让市局的警察在 这盯着。 徐虹又问我她回去怎么办。她说这段时间她老公就有点反常,估计早就怀疑上她了。 我说既然到这个份上了,你死也不能承认,你老公手里有枪,要是你承认了,他随时都会再开 枪,要是他打死你,我得替你报仇,也得弄死他,搞不好查出来我也得判死刑,我们三个都死了,太 不划算。所以你死也不能承认,他没有抓住我们,就是没有铁证,只要你不承认,你老公就不敢再冒 然开枪。 我跟许娜联系,让许娜想一个好法子,无论如何得先把姓常的这小子骗过去。 许哪这个娘们点子多,不大会就想出一个好点子,就说徐虹下班后去天黛丽人做美容了,对银监 局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道。她说她已经跟天黛丽人的那个漂亮美国妞说好了,那个美国妞愿意帮徐虹 撒谎,看起来这个漂亮的美国妞比较喜欢徐虹,两娘们长得有点象,咋看咋是姐妹俩。 许娜这个娘们真是想得周到,一石二乌,既给徐虹圆谎了,又套上了美国妞,以后再让徐虹也下 点功夫,不说准我很快就能上这个美国妞了,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根据许娜的调查,她怀疑那个漂亮的美国妞就是徐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徐老头的私生女,否则 哪会有两娘们长得那么像,连性格都有点像。 我想着也是,徐老头都快退休了,还经常玩漂亮的小律师,估计他当年在沈阳军区当官时肯定是 一个骚军官,没少操军营外面的东北娘们,那个漂亮的美国妞说不准是哪个东北娘们怀上的。听说那 美国小妞在美国继承了一笔遗产,然后回到国内发展,谁信啊,真她娘的天上会掉馅饼啊,我都怀疑 是徐老头偷偷给她的钱。这个美国小妞跟徐虹是亲姐妹才好,要是能在一张床上操一对极品亲姐妹, 这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啊。 许娜的这个点子多好啊,徐虹还说害怕骗不了她老公,这娘们太胆小了,太心虚了, 我教她一招,她不是律师吗,就想象她老公是罪犯,是她的对手,她用原告律师的语气说话就行 了,找一句最有气势的句子大声喊出来。 她想了想,试着说一句,恨据我国刑法第几几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侮辱他人或者诽谤他人, 是犯罪行为,我有权告你犯罪! 我的乖乖,一说到法律条文,这个娘们就变成了大律师,那表情装得太像了,比电影明星演得还 象。她说话的神色和语气跟在法庭上一模一样,真不亏是归德市有名的美女律师,可惜她现在还穿着 睡衣,露着大半个白屁股蛋子,那架式要多骚有多骚, 我一下又兴奋起来,把这个娘们按到床上就操。刚才地老公把我的活打断了,我得接着把活干 完。我一边操,一边让她练习说这句话,这个娘们越说越流利,越说越兴奋,竟然很快就高潮了,真 是人见人爰的骚娘们。 她娘的混帐小子,你敢冲我开枪,我就在你老婆身上天天放炮,看谁划算。” 常雨泽现在还清晰记得那天晚上两人的争吵,当她说出“根据刑法某某条,他侮辱了她的名誉和 清白,她有权告他”这句话时,她是那么的义正词严,就象她是真理和法律的化身,而他才是颠倒黑 白的无赖。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些心虑动摇,错认为他错怪了她,还好他坚持了下来。徐虹这个臭女 人太会演戏了。 可叹,殷蔓蔓空有一个漂亮脸蛋,却也是—个没有头脑的女人,还跟许哪徐虹这样的无耻女人成 好姐妹,甚至还竭力替徐虹打掩护,想不到她本身也已经成了郑卫华眼中的猎物。 对于许娜的怀疑,常雨泽也有点认同,如果殷蔓蔓真是徐铎的私生女,她此时出现在归德是想认 亲生父亲吗,她接近徐虹是不是想先认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呢? 从她对徐虹的维护来看,她应该是真心想帮助徐虹。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其实很单纯,有什么情绪 立即就流露出来,要比死不悔改的徐虹可爱多了,可惜她跟许娜徐虹这样的臭女人交朋友,让人欺骗 在所难免。 想不到于东仁跟姓郑的老东西关系那么好,竟然肯帮他做事。两人业务上没有来往,也没有听说 他们是亲戚关系,两人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经济来往。于东仁是东原分局的局长,银监局正是他的管 辖范围,他当时过去接手处理后续事情理所当然。后来于东仁还假装搭桥引线让他给姓郑的赔酒道 歉,看起来都是郑卫华背后指使的。常雨泽开始怀疑市局里也有郑卫华的眼线。 卷七 疯狂 14罪恶的日记8 “靠她娘的,常雨泽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里操他老婆,会是谁告密?我得好好查查,谁她 娘敢坏我的好事,我就她娘的让谁下岗。是许娜这个娘们?不会,我跟徐虹的好事还是她撮合成的, 她咋会背后出卖我呢?再说她也不敢说出去,她也是帮凶,绝对不会,赵莺小燕小琳也不会,这几个 娘们我都没有慢待她们,要钱有钱,要鸡把有鸡把,该不是我有点宠徐虹,她们嫉妒吧,赵莺不会, 小燕就难说,这种事我得防着,女人吃起醋来不得了。 这些保卫都他妈窝囊,连个人都看不住,让常雨泽这小子闯进来,那个赵啥松得开除,还是当兵 出身的,一下子就让人给打晕了。我得让人把办公室收拾收拾,屋里面的窗帘我得全部放下来,办事 的时候大不了开着灯。其实想想,这事也不能乱怀疑人,跟她玩得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点事,局里谁 不知道哪些女人是我的。” 接下来。 “徐虹上班了,她好些天没有过来了。她来到我办公室,扑到我怀里就哭,真她娘是受了委屈的 小媳妇。我连哄带劝,才把她弄好。 她有点害怕,老说对不起她老公,害怕她老公跟她离婚。我看得出来,她跟她老公还是有一点感 情的,毕竟一个床上操逼操了好几年,没有感情也操出感情了。 我慢慢开导她说,不管我们做事怎么严密,我跟你的事最终肯定会传出去,你老公迟早都会知 道,其实,他早知道了也好,我们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我说,我跟你老公,两个男人你只能选择一个。 她看起来还没有想好,咬着嘴不说话,弊半天才发恨说,要是她老公再逼她,她就跟他离婚,不 过,无论如何她得要露露。 我就说,你爸是法院的头,要是你们两口离婚,露露肯定会判给你,我跟你一块养露露。这个小 姑娘不错,长大肯定象她妈,也是一个大美人,我喜欢养这样的漂亮闺女。 她摇摇头说,她爸不会同意,要是我跟她的事真的暴光,她爸肯定不会放过她。 徐老头的臭脾气全归德人都知道,他处理人从不讲情面,这个老头子又死要面子,要是知道他闺 女跟我好上了,估计他得好好修理他闺女,说不准我也得受连累。没法,既然上了徐虹,就得替她出 主意,不能让自个的娘们受气。 她又说另外一个问题,她爸逼她辞职,她要是辞职了,以后就不能来找我了。她不怕她老公,就 怕她老爸。 我听这个娘们的语气,她实在是有点怕了,想跟我分手,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就是这样,来往 少了,操逼的次数就少了,我跟这个娘们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淡了。 圈到我鸡窝里的小母鸡还想飞出去,没门,无论如何我得把徐虹这个娘们留到我身边,我得操她 一辈子,这样的极品中的极品娘们,谁她娘的放跑谁就是混蛋。 我知道徐虹的性格,这个娘们发起骚来在床上能媚死人,但是她骨头里有反骨,真是认真起来谁 也拉不回来。哄着她来可以,要是命令她,越命令她越是反叛。 我就说,这事就这样办,你先拖着,跟你老公耗,你不跟他太难看,也不跟他太亲热,你老公熬 不住了,就会主动跟你离婚,离婚这事让你老公主动提出来,这样露露就会留给你。 象常雨泽这种靠老丈人的后台才上位的上门女婿,在老婆面前肯定是没地位。 我跟徐虹想的不一样,我不怕徐老头子,倒是有点担心她老公,她老公是他妈最没人性的警察, 手里有枪,动不动就敢玩命,要想摆平他,真是费脑筋。 其实,这些天我都想怎么应付这件事。她老公是愣头青,压不住火,找点事就能让他犯错误。这 次放枪没有整死他,看来这小子跟公安厅的那个娘们关系不赖,背后肯定有一腿。以后再找机会整 他,到时候数罪并罚,我就不信他能再逃过去。要是他以后上路了,乖乖让我操他老婆,那就算了。 最难应付的是那个徐老头,别看他好发脾气,其实是个人精,粗中有细,能文会武,想算计他不 容易。不过,徐老头喜欢收藏,这是他的短板,我得挑几样好东西慢慢引诱他,我有几张字画,拿出 去卖都是几百万的价钱,大不了全送给这个老头子,我就不相信他不动心。 徐老头早就没有心思管法院那档事了,他退休后肯定不会在归德长住,肯定会跟他的小律师情人 到外地住。那时候,我玩他闺女他也不会在意了,眼不见心不烦嘛。想想有一天,我在徐老头的家里 跟他闺女亲热,那才叫爽。 我叫徐虹写—份假辞职信,演一出空城计,我得先把她老公摆平,不能让他再跟徐虹闹事。听说 这小子背后还准备调查我,她娘的小子想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接下来是常雨泽赔酒的那一次。 ”姓常的这子给我赔酒了,我就不信他能顶得住,我必须杀杀他的威风。 我让秦书记给他局长施加压力,刘逢东也不敢再保这小子了,他还得考虑考虑他的乌纱帽,党委 纪委的话他敢不听。 我听刘逢东话里的意思,姓常的小子手里有我跟他老婆的证据,我问啥证据,物证人证,姓刘的 还不说,真她娘的公安出身,保密意识很强。 有证据能咋,就是亲眼看见我操他老婆又能咋,姓常的敢放枪就是犯错误,要不是公安厅的那个 娘们给他在上面罩着,估计这会早就把这小子撤职了。 我就得杀杀这小子的傲气,让他知道天高地厚,我操他老婆是白操。 徐铎这个老家伙也不敢在背后硬顶了,都是当官的谁比谁都他妈不要睑。说我生活作风有问 题,乱搞女人,他们就没有玩女人!刘逢东没玩他的女公安,徐铎没有玩他的女律师,他们玩的女人 比我少不了多少,无非是我玩了徐虹,玩了法院院长徐老头的闺女。 算了,先收拾常雨泽这小子再说。要知道,凭他现在芝麻大的官,娶了徐虹这个漂亮的老婆,就 我一个人上他老婆已经算他混得好了。说不准,刘逢东那老东西早磨好了枪;准备上徐虹呢,要不是她 老爸的关系,她可能早让刘逢东上了。我只是提前下手,上了徐虹,说不准刘逢东还嫉妒我呢。哈, 想想就爽,要是刘逢东上了徐虹,姓常的这小子还敢掂着枪打他领导吗,估计这小子得陪着笑脸把徐 虹送到他领导床上。 这小子给我赔酒,我喝,这酒香,我操你老婆,你他妈还得给我赔酒,让你他妈的再开枪。我当 着这小子的面把徐虹的辞职信给烧了,我看见他的睑都气绿了。小子,跟我斗你也嫩着点,你信不 信,过两年我就把你老婆的肚子搞大,让她怀我的种。 其实,现代社会很开放,只要人手里有点钱有点权,多玩几个女人算不了啥。 你他妈常雨泽口口声声说我是大色官,你也不是好东西,经常跟你往北京跑的那个小娘们警察, 还有你在公安厅的那个老娘们,我就不信你没在她们身上打过炮,估计还经常打。 你干人家的老婆行,我干你的老婆就不行了,真他妈没天理了!等着吧小子,等我弄到你玩女人 的证据,我会让徐虹反过来跟你闹,让你主动跟我讲和。我会在你家里堂堂正正的操你老婆。年轻人 啊,该服软就得服软,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该死的臭女人,常雨泽在心里把徐虹骂了无数遍,那晚给郑卫华敬酒赔不是,他心里已经很憋屈 了,而郑卫华又当面烧掉徐虹的辞职信,常雨泽已经有所怀疑妻子辞职的动机,想不到真让他猜对 了,这个臭女人根本不是真心辞职,更不是想同郑卫华断绝关系,而是奸夫淫妇合演一场空城计,目 的就是为了骗过他这个绿帽老公。 在日记里,姓郑的这个混蛋还污蔑他,认为他跟范丽和王晓丹关系不清不白,真是狗眼看人底, 他认为天底下的男人都象他一样,见了漂亮女人都想上。不,那是因为这个混蛋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 了,他看不到人间自有真情在。 常雨泽又到北京出差了,在这段时间,徐虹也开始到玉洁门店参与管理事务,已经彻底沉沦于淫 欲之中的徐虹耐不住寂寞,很快,她淫性不改,又跟郑卫华偷偷鬼混,并且做出了令常雨泽万分震惊 的更加淫贱的行为。 卷七 疯狂 15罪恶的日记9 “她老公又到北京出差走了,她终于答应晚上出去跳舞,她跟许娜一起去。我的小宝贝,我这些 天可想死你了,我就伯你这个娘们再半路反悔,不理你这个大老公! 这些天从市委和公安局内部的反应来看,我跟姓常的这小子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一时半会 也吃不走这个小子,这个小子也她娘的拿我没法。 让我高兴的是,徐虹这娘们已经完全倒向我了,只要我再加把劲,就能把这娘们从她老公床上拉 过来,夜夜都能操她。关键是我跟这个娘们的事还不能暴光,徐老头的态度我也没有把握好,他表面 上还跟我客气,这让我犯嘀咕,要是他上来骂我一顿我才高兴。 这几天我得赶紧把省博物馆的李老头请过来,让他给我再跟徐老头搭搭桥,都是藏友了,有些活 就好办了。 仙丹伟哥我提前准备好了,今晚我得好好操这两娘们,上一会玩这两娘们,特别爽。 靠她娘的,徐虹这个娘们只跟我跳舞,咋也不去房间,真扫兴。算了,操不成两个操一个算了, 药劲都上来了,就让许娜这娘们给我泄火吧。 徐虹这娘们又不放我走,拉着我出去,让我陪她到河滩里走走,散散步,说说话,看看风景,这 样才有情调。娘们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叫我看,钻娘们的洞洞才是最有情调的事。 河滩里有片树林,这片树林是有名的野鸡林,一到夜里,一对对发了情的男女都来这里谈情骂俏 亲嘴摸咪加打炮。听说许多野小姐也喜欢来这里办事,嫖客不用开房间,警察也没法找事。以前开会 听环卫处的人说,每天清早,环卫上的人都能在这片野鸡林里扫出一筐子套子和卫生巾。 我跟徐虹找一片草地坐下,旁边都是树,严实的很,我一坐下,就把小娘们抱到身上,亲她的 嘴,摸她的咪咪。我左右打量,旁边不远也有男的女的正在摸咪亲嘴,黑灯瞎火的,谁也不认识谁,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代的年轻人真她娘的日子过得爽,想当年老子年轻时候,拉拉村里面些小娘 们的手都不敢,现在的年轻人多性福,网上只是说两句话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就敢开房打炮。 还是徐虹这娘们有情调,这地方比宾馆刺激多了,以后我得带小雅琳过来玩玩。 亲了一会,摸了一会,我就要扯掉徐虹的裤头,这娘们死死夹住大腿,说她有话要跟我说。说就 说吧,办着事又不影响说话。 徐虹这个娘们认真了,问我以后怎么待她,她老公现在对她也很冷淡,迟早得跟她离婚。她跟她老 公的感情已经到了尽头,她也不想再勉强过下去,不冷不热的过日子最乏味。与其以后打着闹着离 婚,不如趁早和和气气分手。 我很高兴,就说,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离婚了以后就跟着我,我退休后就搬 到外地住,我会让你一辈都幸福。但是现在还不能让她急着离婚,我得先安抚好徐老头再说。这个老 头特别护犊子,做他的工作太难了,又不能急,我怕搞不好会翻船。 她问我赵莺小燕她们怎么办。 我知道这个小娘们的心思,她想独占我,没门。我说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可以不结婚,但 是小燕、赵莺她们几个都是我的女人,我得照顾她们一辈子。 徐虹有点不高兴。她说她跟这两女人关系不太好,以后肯定处不来,要是许娜她不反对。 我趁机说,你要是想找个伴,不如把天黛丽人的那个小老板拉过来吧。从现在开始我得慢慢给她 灌输思想,得让她跟许娜一起把那个美国妞也弄过来。 徐虹拧了我一把,说我还嫌银监局的这几个女人不够,还想添人。 我哄她说,我也不是想随便多个女人,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那美国妞帮你说瞎话,一起骗你 老公,从法律上说这就是做伪证,美国妞是美国人,美国人最讲诚信,要是万一她哪天良心不安,给 你老公或者你老爸说了实话,你咋办? 听我一说,徐虹有点怕了。 我就接着说,你要是把她也拉过来,成了我的女人,你跟她都是我的女人,她更会跟你一条心, 她本来就快把你当成亲姐了,以后跟你会更铁。 徐虹说,殷蔓蔓心高着呢,一般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秦书记的儿子追求她,她根本不理人家, 她在国内的生活很严谨,从不跟男人来往。 哼,这个小娘们哪有我知道的底细多,许娜早打听清楚了,殷蔓蔓这个骚货才不是高尚的修女, 她在美国的性生活很烂,经常跟洋鬼子鬼混,听说里面还有黑鬼,洋人的家伙比驴球都厉害,这个小 骚货口味很重,吃惯了洋鬼子的大驴球,中国人的小鸡鸡根本满足不了她,当然,只有我的绝招才能 收拾这个美国小娘们。 我向徐虹打保票,只要殷蔓蔓偿了我的独门功夫,包证她会死心塌地的做我的女人,你们几个女 人,凡是跟我上了床,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的跟着我。 徐虹想了想,没有答应我,她说殷蔓蔓待她太好了,她不忍心骗她。 我就问她,你这么亲她,这个殷蔓蔓是不是你亲妹妹啊,你老爸在东北的私生女? 徐虹说肯定不是,她有爸爸妈妈,她的爸妈很年轻很恩爱,都很疼她,她也很孝顺爸妈。只是因 为她们两人长得特别象,所以许多人都有这个错觉。不过,她心里还是把她当成了好妹妹。 说着说着,徐虹这娘们冷不丁又提个要求说,她可以制造机会让我接近殷蔓蔓,但是得有一个前 提条件,我必须跟赵莺疏远。 前面半句我喜欢,只要她能给我制造机会,我就能上了美国妞,只要让我上一会美国妞,在许娜 徐虹这两娘们的帮助下,我就有把握把美国妞降服;不过,后半句话就不爽了,赵莺也是我的亲亲小 老婆,让我扔掉她肯定不行。 这些天,徐虹暗地里跟赵莺顶起牛来。她总怀疑是赵莺给她老公告的密,以至于让她们两口子闹 矛盾,最后逼她退出来。 我觉得这不可能,赵莺这个娘们的脾气我摸得一清二楚,她现在对我是死心蹋地,她一直劝我趁 早收手,就银监局这几个娘们已经够了,不让我再添新人,也不打算让我再多捞钱了,我快退休 了,该收敛了,免得晚节不保,她担心我出问题。 另外,她还经常帮我分析我的这几个娘们,哪个能培养,哪个不能培养。赵莺知道我特别喜欢徐 虹,就主动跟徐虹套近乎,还帮她提高做饭的手艺,目的是想跟她搞好关系,以后好跟地共同伺候 我,她绝对不是哪种玩阴的娘们。她也知道徐虹脸皮薄,所以从不点破她跟我的关系,权当不知道, 实际上这几个娘们谁不清楚,娘们的鼻子都尖着呢,我操过谁她们一闻都知道。 我得慢慢化解这两娘们的关系,免得以后这两娘们经常斗架,我左右为难。 我就笑着劝徐虹说,赵莺其实也不错,她年龄比你大点,工作也好做事也好经常帮你。有些话我 不敢当面答应徐虹,这个娘们法律意识很强,我说过的话对她来说就是承诺,我要是以后不兑现,这 个娘们肯定跟我急。 徐虹这个娘们突然又扔给我一句话,要是她愿意跟我结婚,领结婚证,象两口子那样合法同居, 并且我要是想要儿子,她还愿意给我生儿子,问我有没有这个打算。 我吓了一跳,她这话不象是逗我玩,跟我结婚,给我生儿子,这个娘们的想法太超前了,连我现 在都不敢想。我就问她,你是不是在说梦话,你跟我结婚,还给我生儿子,你就不怕你老爸打死你。 徐虹这娘们语气很平静的说,她爸跟那个小律师越来越亲密了,经常去她家住宿,她爸退休后肯 定会带那个小律师到广东住。她爸封建思想特浓,一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那个小律师肯定会给她 爸生孩子。她爸既然能搞婚外情,让二奶给他生儿育女,就没有权力管她怎么做,她想给谁生儿子就 给谁生儿子。 她还说,她爸这两年之所以一直没有退位,就是想最后用手里的权力和关系把她老公扶上位, 让她老公弄个局长干干。现在机会到了,她爸跟刘逢东已经做好工作了,就这一两个月就有位子腾出 来,她老公就能上位了。她爸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今年年底前就会退位,跟他的小律师到广东双宿 双飞,再不会管这里的闲事。 这个娘们是认真的,我得考虑考虑,要是她真跟我结婚,给我生儿子,这不是我以前做梦都想做 的事吗?不过我一定得慎重,我现在是负担沉重的男人,不仅徐虹一个娘们得养,还有几个娘们我也 不能轻易放手。 她又问我,现在我手里有多少钱能抽出来。 我藏了点私,说能弄出来—千万。这个娘们是第一次开口问我要钱,我不能亏待她。 这个娘们算了算说,她手里还有两三百万,按最新汇率能换成两百万美元,办理投资移民足够 了,剩下的还够在美国生活一段时间了。 这个娘们让我跟她一起到美国,她已经把投资移民的手续都打听好了。她说把她闺女露露也带到 美国去,这样她老公就不能拿露露要挟她了。 这个娘们玩真的了,她这些天不跟我亲热就是在计划这些事情,这个想法不错,到国外生活,谁 她娘的也说不了闲话,国外很开放,老头子跟年轻娘们结婚生孩子的多的是。 不过,我的关系都在国内,要是到了国外就只能吃老本,一两千万老人头在国内花值钱,要是换 成美元在美国生活,那可不禁花。徐虹这个娘们不是败金女,让她打理钱财肯定不会浪费。我大老婆 我闺女都在加拿大,我又跑到美国跟徐虹过生活,这算是哪门子事啊。 赵莺、小推琳、小燕、许娜这四个娘们我也不能扔下,个个都是极品娘们啊,都让我操出来感情 了,我舍不得。要是到了美国我只能夜夜搂着徐虹一个娘们操,她就是给我生一群儿子也不是我想要 的生活,那生活太乏味了,我想要的是妻妾成群的感觉。 徐虹又说,要出国现在就得赶紧办,她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压力太大了,她到处假装笑脸,骗 爸妈、骗朋友,骗一圈人,她再呆下去会发疯。另外地又抛给我一个大蜜枣,要是我跟她一块出国, 她保证能把殷蔓蔓拉过来,做我的情人。 四个极品娘们对一对极品姐妹花,真让我心痒痒啊。不过,殷蔓蔓就是能上手,也得慢慢理教, 最后能不能变成听话的小母鸡不确定,我在国内有主场优势,收拴这个美国小妞比较容易,要是到了 美国,那是美国小妞的主场,就难说把她理教得服服帖帖了。这个美国小姐偿过的男人比许娜还多得 多,还都是洋鬼子的大家伙,我的绝招一时半会能不能降服她也难说,哈,爷们就得敢挑战,征服漂 亮娘们就是男人的最大挑战,我接招。这个美国妞要真是徐老头的私生女,我同时操了徐老头的两亲 闺女,哈,那才爽。 要是到了美国,满大街都是洋鬼子,鬼话连篇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也没人跟在屁股后面局长局长 的叫着伺候你,就是—普通小老头的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行,到美国玩玩可以,移民到美 国太没意思了。我又不是犯案了,走投无路到美国避难去了,我在国内正爽着呢,跑那鬼也方受罪 去。 再说,赵莺几个娘们早让我理教服了,伺候我比亲老婆还亲,我下半辈子还得搂看这几个漂亮娘 们享福呢,徐虹这个娘们越是想让我扔掉赵莺她们,我越是不能顷着她的意思走。 我说我得好好考虑,出国这事不是小事,我是国家干部,不是想移民就能移民的,我不能答应 她,也不能冷了这个娘们的心,我得拖一段时间,再想一个好法子,都是我喂在圈里的小母鸡,哪一 个我也不舍得丢。 徐虹不说话了,她脱掉小裤头,套我头上,松开我的皮带,退掉我的裤子,直接坐了上去。我还 没有发功,她就开始主动磨铁起来,这个小娘们真疯狂啊,浪起来真是比小姐还骚,我喜欢。 在这个黑乎乎的野鸡林里,吹着河风,听着蛤蟆叫,搂着美女露天打炮,真是刺激。 我早就上火了,搂着徐虹这个娘们照死里操,她底下一会功夫就水流成河,流了我一大腿,我屁 股底下都是湿的,估计底下这片草半年都不用浇水了,这个娘们压着嗓子不敢浪叫,听着她呼呼的喘 粗气,真爽啊。 我还得再跟她上上劲,让她先把那个美国妞弄过来,只要让我上一会,我就一定能降服美国妞, 别的不比,比操逼的功夫我肯定能为国争光,那些洋鬼子的功夫比我差远啦。 想想以后能搂着徐虹和美国妞这姐妹两玩双飞,那才叫人兴奋啊。 我爽到极点,小别胜新婚啊,我射了一波又一波,射得我屁股沟发紧,再爽下去我都怀疑会精尽 人亡。这娘们也爽歪了,浑身打摆子,跟过电似的,两咪咪跟按摩器一样跳得欢。 我她娘的没想到最后我让徐虹这个娘们阴了一招。 这个娘们走的时候,抛给我一个炸弹,她威胁我说,她没有吃药,回去也不打算吃药。万—怀孕 了她也不准备打掉,在她大肚子之前我必须办好移民手续,给她送到国外,否则事就大了。 操她娘的,敢用这招威胁我,徐虹这个娘们不简单啊,我真她娘的有点怕了,这个娘们就是有个 性啊,犟起来高铁火车都不能把她拉回头。 我得赶紧想法子,绝对不能让她现在就大肚子,徐老头我还没搞定,她还没离婚,这要是她的肚 子大了,我肯定还得挨枪子。徐虹这个娘们真敢玩,疯啦。 我得找许娜想想办法,这个娘们点子多。 许娜这娘们也没多少好招,她说最怕徐虹认真,她认真起来谁也挡不住,她说徐虹这段时间过得 不顺,家里人都怀疑她,她熬不住了。 我真有点头大了,实在不行先把这个娘们送出去,还得捎带上她闺女,我得找王山给我办这事, 找机会让她弄个出国旅游吧,送出去就不让这个娘们回来了,我还得撇清关系,不能让徐老头怀疑到 我头上。 她娘的,徐虹这个娘们搞得我一夜没睡好觉。” 卷七 疯狂 16罪恶的日记10 这是郑卫华与徐虹发生关系的最后一篇日记,从这篇日记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没有结束,反而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从这天开如,徐虹已经撕掉了最后的廉耻,死心蹋地的做了他的情妇,不,是做他的老婆,给他生儿育女,并且还想把露露也带走,并且还想把给她提供帮助的好朋友,甚至是胜同亲妹妹的朋友也要拉进淫窟。 这是常雨泽绝对不能答应的。 他枪打银监局后,她不仅没有震惊反醒,反而是变本加厉,她对老奸夫的病态感情却越来越深,甚至开始考虑到同丈夫离婚,跟老奸夫一同移民国外,并且连他最爱的女儿也要抢走。她和想法和行为更加疯狂,更不知廉耻,她将给她的丈夫和家庭带来更大的耻辱和更深的伤害。常雨泽的心死了,徐虹再不是他的妻子,她纯粹是他人的情妇,肉欲的奴隶。 这一篇篇赤裸裸的文字粉碎了常雨泽心中对徐虹仅存的一丝夫妻感情,他已经不再奢望徐虹能洗心革面了,即便她向他承认了错误,承认了她与郑卫华的不道德关系,甚至向他保证会同他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从这些日记可以看出,她已经从骨子里被郑卫华征服了,她的淫荡本性被他彻底开发出来了,她不可能自愿放弃她和他之间的变态性欲,相较正常的夫妻关系,这种不道德的性爱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刺激和享受。 这些日记跨度将近十年,洋洋洒洒近千篇,情节描写胜似经典的情欲小说。详细描述了郑卫华征服各个漂亮情人的过程,从看见第一眼欣赏,到慢慢接近,到慢慢加深关系,到第一次得手,到接连得手,到身体征服,到心理征服,到随心所欲的玩弄……越是特别漂亮越是征服难度大越是他特别喜欢的,他描写最多。 他就象是一个老练的猎人,用他独到的眼光、超长的耐心和邪恶的手法,猎获一个个漂亮猎物。他的成功率很高,最起码从日记的记录来看,他看上眼采取了行动最终却没有得手的漂亮女人极少,他看上的猎物最终结局是两种,一种是让他上过了,他失去新鲜感后主动弃之不用;二是他进一步发展成他的情妇,或者是长期稳定的炮友。 他对猎物的评价标准是很苛刻的,不仅是漂亮女人,还且要是极品,要符合极品女人的十六字方针,并且他最喜欢的女人还要在十六字标准上再加上他独特的欣赏眼光,那就是这个女人必须有旺“夫”相,赵莺如此,徐虹如此,谢雅琳如此,五朵银花就是他最满意的女人。 在常雨泽看来,徐虹是这些日记的女主角,事实上,徐虹只是女主角之一。 在这些日记里,男主角只有一个,而男主角玩弄过的女性角色却有二十多个。有些女人只用了了几篇日记描写,属于配角身份,而有些女人则象徐虹一样,有几十上百篇描写或描述,属于绝对的女主角。五朵银花可以说都是日记里的绝对女主角。 日记里,许娜是当之为愧的郑卫华的第一号情人,从日记开始,到日记结束,通篇都有她的名字出现。但是郑卫华对许娜重点描述的部份并不多,因为少了他征服她的过程,从日记一出现,许娜就已经是他最忠心的情妇,已经任他为所欲为,就象毫无尊严可言的性奴,虽然日记里看不到郑卫华对她如何宠爱,但是毫无疑问,她是郑卫华最放心最宠爱的情妇,他给于她的好处也最多。许娜对于郑卫华最大的贡献不在于她的身体,而是她是他最好的助手,经常陪他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许娜的交际花来历就是从这发展过来的。她更是他最信认的帮凶,帮他征服难度特别大的漂亮女人,她已经帮他陷害征服了四个漂亮情人,徐虹、周小燕和另外两个漂亮人妻,而徐虹正是她最得意的杰作,并且她现在还正在实施另一个罪恶计划。 周小燕也是绝对女主角之一,但是对她的描写也不太多,虽然她也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让郑卫华一见倾情。但是她少了被征服的难度,可以说她与郑卫华一接触就发展成了他的情人。因为郑卫华在她身上没有使用什么过多花招,只是给她一个承诺,郑卫华承诺跟他老婆一离婚,最跟她结婚。周小燕与另外四朵银花不同,她还是女儿之身,未婚女青年,她没有任何家庭负担或者出轨的负罪感。她对于未来的老公期望值很高,不在乎年龄或老丑,只要有钱或者有权就行,而郑卫华正好符合这两个条件,所以周小燕跟郑卫华同居是光明正大的,并且在银监局内部也都知道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正牌女友。虽然郑卫华还没有离婚,有点不道德,但是银监局的人都知道郑卫华与老婆感情不合,他老婆已经移民外国,两人之间就差一纸离婚书。 日记里他还重点写了赵莺,赵莺的描写并不亚于徐虹。包括他如何在火车上与赵莺邂逅,如何一步步引诱赵莺,最终让赵莺成为他最忠心的情妇。郭忠那晚所讲的故事情节与日记所写基本相符,但是结尾有点出入。按郭忠所述,赵莺对他一直是感情浓厚,她与郑卫华苟且只是暂时的委与虚蛇,等郑卫华退休后她就会跟他分手,与郭忠恢复恩爱夫妻生活。但是按郑卫华的日记描写,赵莺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他的死忠情妇,赵莺就在去年已经为郑卫华坠了一次胎,因为郑卫华想要一个儿子,而她B超发现是女儿所以就打掉了。并且,她已经做好了为他再次怀孕生子的准备。 如果说赵莺对她丈夫郭忠还有一点夫妻感情的话,那就是她一直在关心丈夫的工作和生活,她尽可能让郑卫华给她老公创造升迁的机会,她也出谋画策帮她老公捞钱。而郭忠看起来似乎已经默认了妻子与郑卫华的关系,清楚知道妻子不可能再回头跟他好,所以他也开始筹谋他未来的生活,他与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女大学生好上了,就在他的单位上班,现在与他已经关系密切,开始了同居生活。 从最近这两年来看,郭忠与赵莺事实上也已经离婚了,他们两人即便同房也几乎没有同床睡过,并且,郑卫华还陪同赵莺回过她青岛娘家,赵莺已经向她爸妈暗示了郑卫华就是她未来的老公,她的爸妈似乎也不得不接受了女儿这个新换的当大官的老女婿,甚至,赵莺开始有意识的给她女儿做工作,让她也接受这个未来的后爸。 谢雅琳也是郑卫华费尽心机诱骗来的一个美女。五朵银花里她是最新鲜的,虽然她已经结婚,但是她并没有怀孕生子,并且江南美女特有的水灵和软糯特别讨郑卫华的欢心,郑卫华对谢雅琳又宠又爱,已经超越了单纯打炮的肉体关系。 日记详细记录了郑卫华猎获谢雅琳的过程。 零六年,省金融系统组团到上海举办金融人材华东招聘专场。 郑卫华是一个老色鬼,正打算物色一个江南美女,所以就随团来到招聘现场。 那一年,正逢谢雅琳和她男友大学毕业,他们双双来招聘现场应聘,他们当时应聘的是省人行系统。 过眼了成百的女大学生后,郑卫华一眼就看中了谢雅琳。 等到谢雅琳投递完应聘材料后,郑卫华跟省人行系统负责招聘的领导打个招乎,说他们归德市银监局金融人材奇缺,希望能从应聘人员中挑一些人材带回去。 金融单位是热门行业,应聘的新人特别多,录取的比例达到了几十比一,投递应聘材料的人很多,最终大部分人都是杀羽而归。 该领导没作他想,就让郑卫华挑一些应聘材料,由他直接跟应聘人员结合。 郑卫华轻松拿到谢雅琳的应聘材料,又随机拿了几份,当然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 郑卫华拿到谢雅琳的应聘材料,直接打电话说她已经被录取了,让她到归德市银监局报到。 谢雅琳当时并没有立即答应,她是杭州人,并不想离开杭州,她希望能与男友一起在江浙或上海发展,她当时投递材料只是报着试试看的态度,如果能留在省级金融部门的话她可能会同意,现在听说是内地一个不知名的城市,她不太感兴趣。 郑卫华就诱导她,可以让她跟她男友一起过来,并且说如果来归德市发展,同样是在金融系统内部,日后也能再调回杭州金融部门,金融系统全国都是一家人。 谢雅琳还是没有同意。 但是,随着毕业渐渐临近,而她和男友的单位都没有着落,这些年大学生找工作,尤其是热门工作太难了,毕业就是失业。 最后,在工作压力面前,谢雅琳同意了,跟男友王凯一起来到归德市银监局报到。 成功实施了第一步,郑卫华欣喜若狂,但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非常热情的帮助一对小情侣在此安家落户,工作上也是多多照顾,真象是一位爱材惜材用材的英明领导。 但是在背后,郑卫华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二人的爱好与缺陷。 谢雅琳是一个小资,喜欢现代的新潮的生活,但是她教养很好,洁身自好,不会为了虚荣而自降身份,她生活在单亲家庭,从小缺乏父爱,王凯非常爱她,她也深爱男友。 王凯就象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眼高心傲,不满足公务员的稳定收入,想做大把赚钱的金融界的能手。 王凯喜欢炒股,在大学时曾经小赚一笔,自认为是炒股天材,参加工作后仍然沉浸在股市的美梦里。可惜,王凯成了零七年万点论的牺牲品,零八年股市大跌,他投资的股票深套其中。王凯就象所有股民的通病一样,越套越想抄底,结果不知中国股市深如许,越套越牢,几十万的积蓄加借款都陷进股市里。王凯一直瞒着谢雅琳,不让她知道他炒股赔钱,并且为了显示他炒股的功力,不得不一次次借款圆谎言。 郑卫华找到了王凯的命门,就偷偷指使一家公司暗中借给王凯一百万。 王凯已经快被中国股市折磨成神经病了,时刻想像中国股市一夜之间就会雄起,所以骗到钱后立即又投进股市,结果还是一个,又被套进去。 零八年,王凯准备买房子结婚,就割肉卖了一些股票。 零九年,王凯与谢雅琳准备五一结婚,此时,他借来的一百万已经所剩无几,无法还账,面对步步紧逼的催款,王凯又犯了一个大错,私刻公章弄了一个假存款单。 郑卫华开始收网了。 17罪恶的日记11 “五月一日,参加了王凯和谢雅琳的婚礼,我当主婚人。穿上婚纱的谢雅琳更漂亮了,象天使。看着这个杭州美女我的大老二差点蹦出来。王凯嘴快笑歪了,小子,你乐吧,先让爽一夜,看明天怎么收拾你。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不谨慎,还没工作两三年就想发大财,做梦啊。夜里,我操着周小燕,想着谢雅琳,要是这会是我把她的婚纱脱掉,在她大红的床上操她该多爽。” “五月二日,分局的于东仁亲自带队去抓王凯和谢雅琳,听说他们俩是从被窝里揪起来的。肯定是夜里干得太多了,累得起不来了,我当年结婚时也是这样,巴不得天快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岁都是黑夜。 我立即召集局里的几个家伙开会,宣布王凯和谢雅琳涉嫌金融诈骗。吴红章去外地旅游了,还打电话给我请假,说他老婆孩子和他老丈人老丈母娘都跟着的,她娘的,也不看啥情况,我臭骂他一顿,给我马上赶回来,不要说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就是她娘的带情人出去爽也得给跑回来。 在会上我又讲了一遍近期国家金融监管的重点,王谢二人涉嫌金融诈骗,我局一定不能姑息养奸,要按法律和监管纪律办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并且要严肃处理,我局要完全配合公安破案破案,我宣布我亲自负责这起案子。” “五月五日,王凯和谢雅琳在拘留所四天了,案子进展很顺利,基本不用查,证据在那放着,王凯也招供了,他想投资股票赚点钱,手里没钱,所以就把客户准备存银行的钱骗过来用几天,结果没想到投的股票大跌,钱还不上了,就给客户开了一张假凭证。 也该这小子倒霉,去年股市大跌,他还想抄底,结果抄到铁板上了,一跌再跌,到今年虽然涨了一点,连零头也没赚回来。没有赚大钱的命就不要强求,老老实实过小日子算了,搂着谢雅琳这个大美女天天操就该知足了。 王凯的爹娘在局里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想让我给王凯求求情。我怎么帮他,我看这小子一直不顺眼,霸着小雅琳一直不让出来。” “五月十日,我去拘留所,先见谢雅琳,头发乱了,身上脏了,眼哭肿了,看见我来了,哭得比见亲爹还痛,谢雅琳的爹娘离婚了,她跟着娘过,她出嫁时就她娘来了,她娘不看好她的婚姻,也不想让谢雅琳来这个小城市,杭州多好,天堂啊,她的老娘想让她在家陪着她。小谢同志不听娘的话,执意要嫁王凯,执意要在归德工作,最后出事了不是。 听说谢雅琳出事了,小谢她娘又立码跑过来,啥都比不过娘亲啊。小谢她娘虽然年龄大了,模样长得还是不错,要不是她老娘胎子好,咋会生出谢雅琳这样的大美女呢。小谢她娘还是人民教师,气质不错,就是脾气不咋的,认为闺女从小到大一辈子都得留在她身边,唉,女大不中留啊,我闺女都她娘的跑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不比她闺女跑得远。 小谢她娘在我办公室不停说落谢雅琳,说她如何如何不听话,从小到大如何如何惹她生气,我听得都有点烦,这娘们怎么一上点年龄就变了成了话筒子,一个屁事能说上半天,不要说小谢会听得烦,就我这个外人听得都肚子疼,狠不得扒了这个老娘们的衣服操她一顿,小谢她娘虽然年龄大了点,皮肤还是非常好,又细又白。 小谢她娘求我照顾她闺女,我让她放心。谢雅琳是我预定的娘们,我肯定要照顾自己的娘们。 拘留所是什么地方,恶人进来也得脱层皮,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谢雅琳一定在里面受了不少罪,见面就求我救救她。真可怜,她跟我闺女年龄差不多,我闺女这会在国外享福,小谢同志却在拘留所里受罪。美女就得让男人爱护,就得跟着强势男人,跟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享什么福。我安慰安慰她,宽宽她的心,让她耐心等待。 谢雅琳开始问王凯的情况,看出来她非常爱他。 我说了案件的进展情况。 当谢雅琳听到他们犯了金融诈骗罪,有可能判几十年的刑期时,她一下象死了一样,趴在桌子上痛哭。两人都正是帅哥靓妹,谁想在牢里呆几十年,出来都变成没人要的老娘们了。 我接着去见了王凯,他也象换了一个人,新郎官的形像没了,整个人就是蔫里巴几的劳改犯。我也给他说了说案子的情况。 当他听说他和谢雅琳是共犯,两人都得判刑时,大声叫起来,说不关谢雅琳的事,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刚结婚的小两口感情还不错啊。 我说法院可不听他的,他和谢雅琳已经是夫妻了,他犯罪她不可能不受牵连。 他求我帮忙,只要能不牵连谢雅琳,他什么罪都愿意认。真是恩爱夫妻啊。” 几天后。 “王凯批准逮捕了,他把所有的罪都认了。 我去见谢雅琳,她明显瘦多了,象得了大病,没精神。她见面就求我帮王凯减减刑,她说我是局长,社会关系好,一定能帮王凯。 我说了,作为单位的领导,我会尽力帮助下属,可是法律无情,我也无能为力,再说我们银监局的职责就是维护金融秩序的,可是我们银监局的职工却知法犯法,行使金融诈骗,这是更不能容忍的,即便我求情,法院肯定不会轻饶你们。 谢雅琳想了一会,咬着牙小声说,只要我能帮王凯减刑,她愿意听我的话。 这个娘们看出来我对她有意思,知道我想上她,她能有这个觉悟最好,省得我再给她暗示。我却说,你不要只想着替王凯减刑,你自已也没有摆脱关系,法院认为你们既然是两口子,你肯定知道王凯的诈骗行为,你知情不报,就是从犯。我不能让她牵着我的鼻子走。 她一听果然又怕了,抿着嘴想了一会,又小声说,只要我能帮她和王凯,她会比局里那几个女人做得都好。 我心动了。我说我从不缺女人,我可以照顾你,只是我可怜你,从小就没有爹疼,你老娘又管得死,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地工作很不容易。 我跟于东仁打个招乎,给她办了取保候审。 我把谢雅琳领到宾馆,我给她说是偷偷带她出来的,她不能给家人联系,任何人都不能联系。我给她在房间订了饭,让她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天黑了。谢雅琳裹着睡衣睡觉,我在另一个床上看新闻。 她做噩梦了,哭叫着从床上爬起来,别打我,别打我,这是她喊叫的,肯定是在拘留所让人打了。 我怕她闹大,抱住她,安慰她,她的身子很轻很软,皮肤很细很白,摸着象细瓷片,不亏是江南美女。我抱住她睡了一夜,没有操她。美女得爱护,她这时候早吓破胆了,我要是再玩她太没人性了,放长线钩大鱼,我得把她的心也收过来。” 第二天. “我用了丹药,下班就回到宾馆。谢雅琳很乖很听话,没有跟外面联系。她老娘就在另外一家宾馆住着。她穿着睡衣,看电视,文文静静,象洋娃娃一样的乖乖女。看见这么漂亮的极品美女等着我上,我的大老二比铁还硬。我不急,关心的安慰她吃得可好,休息得可好。谢雅琳有点感动。我陪她看电视,跟她聊天,这个漂亮的小美女生活并不好,单亲家庭性格有缺陷。 我有点想闺女,情人再多,儿女的孝顺啥也代替不了。我睡着了。 谢雅琳又做噩梦了,大喊大叫,我抱住她,哄她,她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听见她说梦话,喊爸爸。我的大老二委屈一夜,我没有对她下手,她让我想起了我闺女。 那个老太婆一出国,我闺女打的电话也少了,肯定是那个老婆子说了我的坏话,连我闺女也跟我远了。唉,小时候我多疼她。” 第三天. “我让谢雅琳给她家人联系,让他们找律师给王凯辩护。我给谢雅琳说,我会尽最大能力帮王凯,我希望他们两口子会有幸福的未来。谢雅琳说谢谢我。谢我什么,不用谢,你以后就是我的娘们了,看着小谢这个大美女在我面前低头顺目,真爽。” 又过二十多天。 “王凯金融诈骗案开庭审判,一审判处王凯10年有期徒刑,这是最低年限。个人金融诈骗10万元就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王凯可是骗了人家100万。 我提前给徐虹说了,让她尽可能给她老爸打个招呼,能少判就少判点,王凯的傲气让我看不惯,不过毕竟还是不错的年轻人,在监狱蹲几年就糟蹋了。再说,谢雅琳我也上手了,该让她老公少受点罪了。徐虹这个娘们心眼是很好,就是脑子一根筋,太注重法律原则。 审判结束,谢雅琳问我能不能把她新房的钥匙要过来。她的新房被法院查封了,要拍卖了充抵他的欠款。我找熟人把钥匙要来给她,她可能拿她的东西吧。要是这个小娘们还想住她的婚房,大不了以后我再给她买回来。谢雅琳的老娘和老舅都来了,案子完结谢雅琳说就送他们回杭州。” 可是,郑卫华没有想到,谢雅琳竟然把新房里的大家电都弄走卖了,然后跟她家人回杭州了。日记这样写。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圈到圈里的小母鸡竟然又跑了,我真她娘的蠢,白白把一个极品美女放走了,连一枪也没放,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呢,结果让鱼把鱼钓也带跑了。” 郑卫华为此大发脾气,郁闷了好些天。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天后,谢雅琳回家跟她妈顶了几次嘴,一赌气又跑回来了。 “下班了,王行长跟恒邦地产的老板请客,喝了几瓶梦之蓝,我有点小晕,今晚我准备睡赵莺,却突然接到谢雅琳的电话,说她回来了,在火车站的锦鸿宾馆。 这个漂亮娘们又回来了,自已主动回来的,这次回来我就不能再放她走了,我得看死她,我太兴奋了。 我很兴奋,自已倒了一杯酒一口闷,喝完立即退场。我让小李自已打的回家,我开车去锦鸿宾馆,一到车上我就吃了伟哥加仙丹。这个小娘们差点放我鸽子,我得好好收拾她。 我跑到宾馆,谢雅琳给我打开门,她穿着红色裙子,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小脸蛋红扑扑的,太漂亮了,真是一个极品新娘子, 这是我的新娘子吗,我的脑子一下就蒙了,上去一把抱住她,搬住她的小嘴就亲。 小雅琳还不习惯,死命扭头,她说有话对我说,她说有条件。 这时候我啥球话也不听她说,她一张嘴我的舌头就挤进去,小美女的口水真甜啊。我把她压到床上,裙子撩上去,准备褪她奶罩。 小雅琳让我的急色弄烦了,气呼呼的骂我讨厌,她真生气了,一双黑乎乎的大眼夹着泪,两个小手死命抓挠,两条长腿使劲踢腾,不让我亲她。 我压住她两白大腿,半趴在她身上,正对着她的脸,就象是骂单位那些没本事的家伙一样批评她,小雅琳,你今天没有任何跟我讲条件的权力,你也不要有啥委屈,你做错事了,就得接受惩罚,你做错啥事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小娘们哭哭叽叽说不知道。 我说,你第一件做错的事就是放我鸽子,不尊重我,我是一个讲信用讲诚信的男人,我说一不二,我答应过帮你和王凯减刑,我都办到了,你呢,答应做我的女人,你没有做,而是偷偷跑了;第二件你做错的事还是放我鸽子,严重伤害我的感情,你明知道我很喜欢你,是我活恁大真正动感情的人,为了把你保下来,我求爷告奶奶,到处跟法院的人说好话,最后你自由了,却偷偷跑了,把我一个人凉到这喝西北风;第三件事还是你放我鸽子,让我担心你半个多月,掉了几斤肉,你一个人回杭州去了,手机一关,连个屁电话也赖得打过来,让我为你瞎操心,怕你回家后出事,你说说,是不是你做错了,应不应该接受惩罚! 我喝了有半斤多酒,我只要一喝酒,开会时候肯定骂人,就当我是在开会骂这个娘们吧。我是领导,我说你错就是错。 小雅琳这娘们让我吓住了,不敢哭了,也不踢腾了,承认她错了。 我让这个小娘们自已把奶罩解下来。 小雅琳很听话,自个解下奶罩,她娘的,两小奶子又白又滑又翘,真好看啊。 我亲她奶子,她还不让,说她刚下火车,浑身是汗,有点脏,她先洗澡。 我不让,我就喜欢亲这样原汁原味的娘们,书上说漂亮娘们出汗叫香汗淋淋,这话不错,凡是极品娘们,连身上的汗都是又香又甜。我扒掉她的小裤头,拼命吸她的花露水,江南美女的花露水真是甜啊。 谢雅琳这个小娘们一开始还想装正经,最后让我吸得两白腿自动弹起来,快成小荡妇了,只要抓住娘们的命脉,再铁的娘们也受不了。 我没有留情,照死里操她,她老公不是年轻吗,年轻有个屁用,得会操,我比她老公还要生猛,操她一次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我。 最后我爽了,把她抱到浴缸里仔细给她洗澡,从头到脚,连趾头缝也给她洗干净。我搓着她的雪白咪咪问她怎么不留在杭州。这两小奶子又白又滑又翘,以后天天玩也玩不腻啊。 她反问我不想她留下来吗? 我说我不缺女人,我想听真话。 她说第一是要留下来陪王凯,让他安心改造,早日减刑出狱,第二她得履行诺言,留下来做我的女人,第三她通过这些天的观察觉得我不是那么可怕,她有点喜欢我厚实的胸膛,她感到我有点象她记忆中的老爸,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 这个娘们的话轻声细语,听她说话就让人兴奋,我一下喜欢死她了,我得好好疼爱这个小美女。 谢雅琳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她妈不让她过来,她这次是赌气过来的,她害怕她家人发觉她跟我有不正当关系,要是她家人万一过来了,就让我当她干爸。王凯在监狱时,她可以跟我好,王凯出狱,她还是王凯的老婆,不再跟我发生关系,不过她还可以做我的干女儿。 原来是这个条件,我还以为是让我给她上天摘星星呢,干闺女多好啊,所谓干闺女,就是可以天天干的闺女。 我说这条件不难,活恁大我还没收过干闺女呢,你就做我的第一个干闺女吧小雅琳答应了。 我就说,小宝贝喊我一声爸爸。我把她的脸蛋扭过来,让她看着我喊。 小雅琳的漂亮脸蛋弊得通红,肯定是害羞吧,弊了半天,她终于喊我干爸两字。 干爸,干爸,干我吧,这是我听她喊的意思,我太兴奋了,在浴缸里又操她起来,我得好好享受这个极品干闺女。” 18罪恶的日记12 以后三天,谢雅琳被郑卫华“软禁”在宾馆,郑卫华白天黑夜都过来玩弄她。 以前,常雨泽还认为谢雅琳虽然是郑卫华的情妇,但是她还保留了少女的纯情和对老公的尊重,可是看了这些日记才知道她也是一个淫荡的小女人,只是她模样有点纯情而已。 五朵银花就是五朵淫花,没有一个值得同情的,都是郑卫华的肉欲奴隶。 日记里也写了马芊芊,他勾引马芊芊的过程与马芊芊描述的大致相同,并且通过他征服者的视野进行的描写远比马芊芊叙述的更精彩,他强迫刮掉马芊芊体毛时的得意、胜利和征服者心态描写得非常传神,让人一下就能联想到一个美女大学生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 从他的日记来看,他的目的并不是想单纯玩弄一个大学生情人,而是想进一步把马芊芊收入后宫,马芊芊毕业后,他不会给她托关系让她留在省电视台,而是想法骗她来归德市电视台任职,归德是他的主场,他在主场有把握把马芊芊理教成五朵银花那样的死忠情妇。 他也写了司灵,与司灵讲述的大致相同,他对司灵的美貌虽然非常迷恋,但是并没有激起他征服她的欲望,因为司灵的身份是小姐,虽然是顶级小姐,但本质还是小姐,只要有钱就能玩得上,而纯情的女大学生,以及漂亮的人妻,他征服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从他的日记来看,他特别喜爱征服漂亮的人妻。看着一个个漂亮人妻在他跨下婉转承欢,而她们的绿帽老公们一个个躲在暗地愁眉苦脸,这让他特别有成求感。 他就象一只特别贪吃的田鼠,碰到他特别欣赏的漂亮女人就想方设法拉进他的淫窝里,银监局就是他的淫窝,凡是他特别宠爱的女人他都想法调进银监局,这样方便他随时宠幸。 郑卫华这个东西真他妈不是东西,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这个混帐东西专门找他单位的女性下手,他认为他就是银监局的皇帝,银监局的女性都是他后宫里的女人。 除了银监局五朵银花是他最宠爱的情妇外,他还玩了单位里几个有点姿色的女下属,甚至连男员工的妻子也被他糟蹋过。不过,郑卫华显然对这些女人不太感冒,玩过一两次就弃之不用了,连她们的名字都懒得说全,都是以简单的小李小王或小张的老婆等代替,对于这些女人郑卫华不认为是他的情人,就是小姐,给她们发工资就是嫖资。 除了银监局的五朵淫花外,在外面也有几个他比较喜欢的情妇,这几个情妇大部分是金融系统的员工和做生意的漂亮女商人,她们与五朵淫花相比属于二线情人,郑卫华只是在来兴趣的时候才找她们打一炮。 在他的众多情妇里面,有一个老情妇身份比较特殊,这个老情妇是省政协的一个领导,省政协开会时她经常坐在主席台上,是一个活动能力非常强的省级领导,从日记的记录来看,两人建立情人关系有十年以上的年头了,郑卫华至今还会时不时的跟这个老情妇来上一场。 这个老情妇长着一副悍妇的模样,与美女二字相差十万八千里,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奶奶级的人物了。可能是郑卫华高超的功夫让这个老情妇比较满意吧,这个老情妇给予郑卫华不少照顾。 银监局五朵淫花是他的贴心情妇,外面还有几个漂亮的二线情妇,还有一些供他临时打炮的其他女人,算算已经有二十多了,即便他一天玩一个也得一个月才能轮回一次,这些女人够多了,但是,这些女人仍然没有满足他野心勃勃的欲望,他还想发展更多的情妇,本来马芊芊是他的预定人选之一,但是常雨泽策反了马芊芊,破坏了他的好事。 日记里,他定好了今明两年的猎艳对象,殷蔓蔓和市农行人民西路营业部的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从他最近这几天的日记来看,农行的这个漂亮小媳妇似乎已经快被他钓到手了,这几天他心情特别好,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农行的这个女人身上,他已经选好了宾馆,随时都可能占有这个女人的身体,他征服女人都是从征服女人的身体开始。 看起来,他征服殷蔓蔓的难度很大,但是,他对殷蔓蔓的野心更大,他已经是志在必得了,他把征服殷蔓蔓上升到了征服徐虹、赵莺和谢雅琳相似的高度。 日记描述,从去年市政府组织召开的外商企业年会上,郑卫华第一次见到殷蔓蔓,他第一眼就被殷蔓蔓嫩模般的超靓形像迷得神魂巅倒,他当时就决心要把殷蔓蔓引诱过来,并且殷蔓蔓与徐虹又象亲姐妹,这更给于他特别的生理刺激,所以他发誓退休之前无论发费多大代价也要把殷蔓蔓勾引过来。 他开始实施勾引殷蔓蔓的罪恶计划,他故意让许娜接近殷蔓蔓,跟她拉近关系,打听殷蔓蔓的性格爱好和隐私,肆机让许娜拉殷蔓蔓下水。只是殷蔓蔓很精明,虽然跟许娜很熟络,但是在夜晚从不跟她一起独自外出,郑卫华没有机会接近殷蔓蔓,更不要说下迷药了。 接着郑卫华又让许娜介绍徐虹跟殷蔓蔓接触,结果殷蔓蔓与徐虹一见如故,两个女人很快亲密起来,就象亲姐妹那样亲密。但是徐虹不象许娜那样无耻,她不会为了郑卫华的淫欲来陷害她的朋友兼姐妹。郑卫华只能慢慢给徐虹做工作。根据日记描述,徐虹最后也服从了郑卫华的淫威,为了满足老奸夫的欲念,准备拉殷蔓蔓下水。 为了征服殷蔓蔓,郑卫华不惜血本,他怂恿许娜鼓动殷蔓蔓成立置业公司,让她开发归德市的房地产市场,为了鼓励许娜,他资助许娜一百万,原来许娜投资的两百万里有一半是这个老东西拿出来的。成立置业公司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诱骗殷蔓蔓投资房地产市场,一入房地产市场就必然要用到银行贷款,这时候郑卫华这个幕后黑手就会粉默登场,他知道殷蔓蔓是一个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贪财,他会给殷蔓蔓许下巨大的诱饵,殷蔓蔓只要吞下第一个诱饵,就会一步步落入他的淫爪。而徐虹的相助更会加快他征服殷蔓蔓的时间和提高成功率。 可叹殷蔓蔓这个小女人还被蒙在鼓里,还在不遗与力的帮助徐虹撒谎,却不知道她已经被她出卖了,快成了老东西的盘中餐。 从他的日记看出,他的色欲是从两千年后才开始剧烈膨胀的,以前他也有情人,也玩女人,但是他还是要躲躲闪闪,害怕出事,更没有堂而皇之的制定征服漂亮女人的宏伟目标。 两千年以后,可能是因为他认为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为国家做了很大贡献,该享受享受了,又可能是感到退休一天天临近,权力不用将会过期作废,并且年龄越来越大,他有英雄迟暮的沧桑感,所以他要抓住最后的权力快速实现他的人生欲望,只有通过征服漂亮女人才能显示他宝刀不老,才能体现他的人生成就,并且,仙丹和伟哥的助推,狗屁淫功练得小成,都让他淫心大起,他感到越活越年轻,所以他占有美色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现在一边专注修练什么狗屁淫功,一拼命捞钱,拼命玩女人。 也不知道他这狗屁淫功是怎么练的,似乎很厉害,每次跟女人做爱,他几乎都能让女人达到高潮,并且,他还能让女人的高潮往更深的境界开发。他总结女人高潮分五层境界,兴奋,高潮,痉挛,**,失禁。越往后境界越深,开发难度越大,但是给于女人带来的欢愉和刺激也越来越强烈。徐虹已经让他开发到了**的境界,正在向失禁的最高境界迈进。 从他日记里的描述来看,许多女人一是爱他的钱财,二是爱他厉害无比的淫功,钱财能满足女人的虚荣,而变态的性爱功夫让女人深深沦陷肉欲的大海。 从这些日记看出,郑卫华好色如命,凡是他看上的女人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搞上手,甚至不惜采用迷奸这样违法的卑鄙下流手段,但是,即便他一开始用上邪恶的手段,让女人非常反感,但是最后都会被他花样百出的性爱手段,或者不断抛出的金钱诱饵所征服,心甘情愿做他的肉欲奴隶。 前面部分,日记简单明了,一篇日记甚至只有几句话,但是越往后写得越详细,情节越来越多,他加入的感慨也越来越多,他把日记写成了他的回忆录猎艳史,希望在他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三条腿都软得卧床不起时,他的徐娘半老的情妇们还能围在他的床前给他颂读他的猎艳日记,回忆他当年是多么神勇,征服了一个又个漂亮人妻。 他现在的精力已经不是放在工作上,而是捞钱,玩女人,写猎艳史,然后功成身退,带着一干漂亮情妇到北京过新生活。 郑卫华同学也有学习榜样,他的学习榜样就是市金鼎集团的老板王山,因为王山有四个漂亮风骚的小老婆,这四个小老婆相处融洽,经常在一起搓麻将。王山坐在他四个小老婆身边玩钓鱼,谁给他赢的钱多他就让谁陪他睡觉。 郑卫华野心比王山更大,他希望至少能有五个小老婆陪他慢慢变老,四个小老婆在搓麻将,还有一个小老婆给他沏茶伺候。 王山的四个小老婆都给他生养儿女了。 郑卫华也想让他的情妇们们给他生儿育女,他最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而他的亲生闺女定居国外并且与他关系渐渐疏远让他非常失落,这也让他更想要几个小儿女膝前承欢。 郑卫华计划,他退休后,带着他最忠心的情妇赵莺、徐虹、谢雅琳和周小燕到北京定居,他认为他的关系都在北京,他退休后也不会在家养老,还会利用他的关系运作他的投资服务生意,他的情妇们既是他的生活伴侣又是他的助手。 他没有打算让周小燕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哪个情妇先给他生儿子那个女人就是老大。而徐虹执意移民国外,打破了他的美好计划,让他大为头疼,但是他也不敢强求徐虹,他知道徐虹有反骨,越命令她她就越不听话。 对于一号情妇许娜,郑卫华并打不算带她到北京,而是让许娜继续留在归德,因为他知道许娜心太野,当官欲望比较强烈,就让她继续留在银监局当官,他准备退休之前提升她到副局长职位。 美好计划制定好了,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所以郑卫华也制定了退休之前的捞钱计划,他计划再捞个两千来万,加上原有的积蓄,至少保证每个情妇都有一千多万的生活费,这样好让她们以后生活无忧,乖乖听话给他抚养儿子。 根据郑卫华的描述来看,他现有的非法收入给于五朵淫花的分配并不平均,得到实惠最多的是赵莺,郑卫华把他的一部分收入都交给赵莺打理。赵莺不仅是他最体贴的情人,也是最会办事的情人,她是五朵银花名义上的老大。其次是周小燕,郑卫华给她许多实实在在的钱财,包括一套别墅、金银首饰和有价证券之类。谢雅琳也从郑卫华手里得到了许多钱财。许娜虽然直接从郑卫华手上得到的钱财并不多,但事实上她得到的报酬最多,因为她给他公套取的银行贷款有几千万,甚至上亿,这些都是通过郑卫华的关系才办成的。唯一没有得到实惠就是徐虹,除了第一次郑卫华送她一枚两万五千块钱的手镯外,以后几乎没有送她什么象样的钱物。 徐虹啊徐虹,你真是低贱,不为钱,不为权,白白的让郑卫华玩弄你的身体。 日记里,郑卫华除了写他的情人,还捎带写了其他官员的情人,秦书记和他的情人们,市教育局张局长和他的情人们,纪委曾书记和他的情人,国土资源局杨局长和他的情人,工行邓行长和他的情人,东原公安分局于局长和他的情人,金鼎房地产公司老板王山和他的情人们,等等。郑卫华时不时的和这些人带着各自的情人以开会或休假的名义到酒店或者度假村聚会。看到日记常雨泽才明白为什么东原分局的于东仁特别卖力的要维护郑卫华,因为他跟郑卫华根本是一丘之貉。 这些日记是郑卫华的猎艳史,重点记录了他征服和玩弄众情妇的过程和细节,而对于他如何捞钱的内容则写得很少,他清楚捞取不义之财是犯法,而玩女人则不犯法。 他收受贿赂和违法敛财的事情,都非常简单,只是一句话或者几个字。可以看出他在这方面非常谨慎,他也害怕这些东西会成为他纸上的犯罪证据。 通过字里行间这些简单的内容来看,他不是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主要是通过曲曲弯弯的路径捞钱,比如通过审批或争取贷款捞取回扣。他是银监局局长,本来是要行使金融监管责任的,可是他却由监管者变成了中间商,掮客。他深知关系就是生产力,他主动利用他的活动能力帮助一些企业争取不合规的贷款,然后从中捞取回扣。对于那些贷款规模亿元计的的大项目,他捞个百八十万甚至几百万的回扣太轻松了。他在金融领域的活动能力特别强,声名在外,他的活动范围不仅仅在归德市,甚至省内的一些大额贷款项目也有他的影子。 他还通过担保公司放发高利贷,在新成立的市银行入干股,或者投资房地产圈地赚钱,等等。他在赚取灰色收益时他主要的合作伙伴就是王山。 鉴于郑卫华在金融领域的强大活动能力,一些市领导都有不法利益与他綑绑在一起,包括秦书记等。这些有关他与市领导合作的内容更简单,如果想借助日记上记录的这些材料来追查郑卫华的经济犯罪恐怕行不通。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这些日记内容被暴光,郑卫华及市领导们的负面影响也会非常大,甚至会断送他们的仕途。估计电脑被抢走,郑卫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可怕消息汇报给了秦书记,这恐怕也是秦书记害怕电脑里涉及他的不法内容被暴光,所以严令公安局专案侦破的动机吧。 日记看完了,天也快亮了。 常雨泽电脑里的材料都存进他的移动盘里,所有硬盘上的材料都存进去,当然那些黄色视频就不用要了,然后把电脑破坏掉,分解成十几块碎片,用手提袋装好。 离开房间的时候,常雨泽又把玉佩碎片收起来,这也是罪证,到了审判的时刻他会拿出这个罪证来质问徐虹这个臭女人。 常雨泽驾车来到郊外,把破坏成十几片的电脑碎片扔进大营河里,分散在上百米的河流里,这台肮脏的东西就此从这个世上消失。 常雨泽发誓,一定不能让郑卫华这个狗官再活得逍遥自在,一定不能让郑卫华的肮脏勾当再得逞,一定不能让徐虹这个臭女人的肮脏勾当得逞,一定要让银监局这五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受到世人的唾骂! 19归德闲人 这些天,常雨泽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徐虹还是那样的淡定,在家有条不紊的做家务,在门店忙忙碌碌的做事,闲暇时间仍然逛逛街,夜里她还是睡得那么安然。 每当此时,常雨泽都是异常的烦燥不安,睡在身边的妻子,沐浴过的身体散发出水果腐烂的恶臭。因为她的身体里还流淌着那个老东西的肮脏液体,甚至有可能那个老东西的邪恶种子正在妻子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恣意的勃发。这让常雨泽甚至有拿把刀来把妻子的肚子剖开一探究竟的愤怒冲动,他想把她肮脏的身体清洗干净。 虽然近在迟尺,常雨泽却感到妻子已经远在美国,甚至希望她现在就在地球的那一半,她那肮脏的身体让他一刻也不想挨近。 甚至有一刻,他想把日记展示给妻子,当面拷问她,看她还如何狡辩,但是,常雨泽生生压住了这个不理智念头。他不能这样做,如果妻子认罪了,求他原凉,求他不要把她的罪行再说给其他人,那么她的丑事就只能局限在这个小家庭里,她可以从容选择,要么祈求他的原凉,要么她离开这个家庭,如此,他们的恩怨就结束了。 不行,这样太便宜这个可恶的女人了,她必须受到惩罚,肮脏的郑卫华必须受到惩罚,其他几个淫贱的女人也应该受到惩罚,要让这些肮脏的男女受到世人无情的唾骂! 他的心在咆哮:你这个臭女人不是抱怨说你过得太压抑了吗,你每天都要戴着面俱生活,骗爸妈,骗丈夫,骗女儿,骗亲朋好友,骗所有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好吧,就让我把你的丑陋面俱撕破,让世人看看你的丑陋嘴脸,你的真实的卑鄙无耻的嘴脸! 在单位里,他也无心工作,都在苦苦思索,怎么才能让肮脏的郑卫华和无耻的徐虹受到应得的惩罚。 他现在手里有充分的罪证,他首先想到正当途径,把电脑里的材料举报给纪检部门,但是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本身主管公安部门的控申工作,深知举报之水的浑浊程度,这些内容如果到了市纪委或者检察院,很快就会跑到秦书记和郑卫华的案头;如果这些举报材料举报到省级的纪检部门,最后也可能会由市纪检部门取回来,同样跑到秦书记和郑卫华的案头。即便这些举报材料有相关部门受理了,经过烦琐的处理程序,最终处理结果不见得是他所期望的。这条途径看似正当实际上可笑至极。 他想到一个大胆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是如此疯狂,他一时还不敢接受。 他打开他的私密扣扣号,希望看看别信哥的进度。 先看到马芊芊的留言: 我骗你的,宋大哥,我没有跟姓郑的说那么多话,我更不会说你们公安的事。我请假了,回家呆了一段时间,我得躲开姓郑的,怕他到学校找事。 我换了手机号,我一辈子都不想听见这个混蛋的声音。 …… 宋大哥,我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主办的挑战主持人大赛,还通过了省视台的初选。我想谢谢宋大哥,如果没有宋大哥的鼓励,我可能都没有勇气报名参加。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算我的感谢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你上线,案子很多吗?工作很忙吗? 听说央视的那些评委都很大牌,眼睛长得很斜,有背景的选手会另眼象看,而象我这样没有被潜规则的选手则会故意提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我想问宋大哥,我该以怎样的心态应对那些白眼狼评委的提问呢? …… 常雨泽想了想,给她写下这样一段话: 恭喜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祝愿你在接下来的大赛中取得好成绩。 对于你的问题,我只能提供一点建议,现在社会很复杂,人人都带着面俱生活,唯有真诚最能打动人心。希望你能用自然纯真的心态,真实朴素的话语打动评委。 别信哥也发了一条短信: 贾科长,你们检察院调查得怎么样了,好些天没有见你的动静了。 郑卫华这个狗日的天天都过得很逍遥,官照样当,钱照样捞,美女照样玩。徐虹她老公放了两枪,屁毛也没伤了他,听说她老公还给他赔酒道歉了。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世道,这个狗日的玩了人家的老婆,还让人家老公给他赔礼道歉。郑卫华这个狗日的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石狮子,说是要镇镇邪气,我看这个狗日的本身就带着邪气。 我看啊,你们当官的要么是做事太拖沓,要么是官官相护,就银监局长屁大的小官你们到现在都查办不了! 贾科长,我知道你官小,查办不了姓郑的,你要是觉得有难度,就说个痛快话,别让我等得死不死活不活。 要是归德查不了,我就往省里举报,要是省里查不了,我就往中央举报,要是你们当官的都官官相护,谁也查不了郑狗官,我就在网上发贴举报郑卫华,我要让全国人民都来看看,当官的多么腐败,社会多么黑暗,小老百姓维权多么难!实在不行我就弄炸药包炸了狗日的郑卫华! 常雨泽立即给他回复了一句话: 请你相信政府,不要采取极端手段,郑卫华倒台的日子快到了。 常雨泽想他上次拿着枪都没有收拾了郑卫华,他就不信这个别信哥能把炸弹送到郑卫华的办公室,估计还没等别信哥有所行动就会被姓郑的发觉。倒是别信哥所说网上发贴举报郑卫华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常雨泽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郑卫华受到惩罚,虽然他不能通过正当途径扳倒郑卫华,但是他相信有一条途径一定能让郑卫华惩罚,让全国人民来审判郑卫华和无耻的银花们! 常雨泽开始有意识的搜索关键词,银监局的罪恶,或者归德市的罪恶等字样或内容。 百度真的是度娘,许多敏感的内容都让这个度娘们过滤掉了,而谷歌是纯爷们,谷歌搜索的内容更详实更丰富。 常雨泽经过多方搜索和查找,最终在归德市论坛找到一个可接触的对象。 在归德市论坛关注民生栏目,有一个叫归德闲人的人,发了多个帖子,都是抨击社会弊端和归德丑闻的帖子,从他帖子上的言论来看,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小愤青。 常雨泽看了归德闲人在网上预留的信息,他是归德市人,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本科生,上面还有他的qq号。 常雨泽的计划就是寻找一个可靠的经常批评社会丑恶现象的“外地人”,他通过这个“外地人”把郑卫华的日记发到网上。 常雨泽打开他的私密扣扣号,主动去加这归德闲人。 很快,归德闲人的接纳了常雨泽的加友申请。 常雨泽见闲人在线,试探着跟他聊天。 他从发牢骚着手,很快就跟闲人接上了火,聊起来。 归德闲人说他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归德市举行的公务员考试,结果不得入,他认为他受到了不公待遇,他没有背景,而考上公务员的都是有关系的人,虽然他笔试成绩很高,在面试时还是被刷掉了。他现在北京打工,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连找两个女朋友都跟他拜拜了。满肚子的牢骚和意见,对社会的种种不公和黑暗充满了激愤之情,经常在网上发些抨击时政的帖子。 常雨泽试探着问他一句:“我有一点归德官员的内幕,非常黑暗的内幕,可是不知道怎么报料。” 归德闲人问:“网上发贴啊,你可以在网上发贴。” “我不能在归德本地发贴,我一发肯定会封贴,并且我现在归德,一发贴肯定就会被人找到。” “你把材料发给我吧,我看看,要是真有料我就给你发。我在北京,他们找不到。” “行,我把材料组织一下,发你邮箱里,你看下。”常雨泽考虑到安全性,他在办公上网的网址会被查出来,他决定到黑网吧发邮件。 黑网吧缺乏监控,传播一些敏感的东西不用担心受人追查。常雨泽相信,这些日记如果上网,一定会造成极大风波,并且会对日记主角带来严重后果。结合以前网上曾经出现过的案例,那几个日记门的主角都没有好下场,相信这次郑卫华面临的后果也不会有善终,他“不死也会脱层皮”。 常雨泽来到郊外的一家黑网吧,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打开电脑,联系上归德闲人,选了十几篇日记,发过去,这些日记他已经修改过。 郑卫华在他的日记里有些内容写得太嚣张了,他在淫人妻子时还捎带着羞辱这个女人的丈夫,包括他玩弄徐虹时对常雨泽的戏弄和嘲讽,这会让他的变态心理产生极度的满足感,但是却让常雨泽大为光火,他无法正常看下去。 另外,有些情节是常雨泽无法容忍的,包括妻子第一次被郑卫华设计迷奸,妻子的初夜被这个肮脏的老东西夺走了,常雨泽无论如何也不想把这些内容暴到网上,那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另外,他还要尽可能的回避其他人员,不管这些人是郑卫华的情人还是他的朋友还是他随口提到的其他官场人物,常雨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银监局五朵淫花的丑行全部暴光,其他人员尽可能排除在外,免得日记风波影响面太大,伤及无辜。 另外,他得把郑卫华即将到手的两个猎物重点提出来,免得这两个良家妇女又被他糟蹋,尤其是殷蔓蔓,她还处心积虑的维护徐虹,想不到徐虹会准备出卖她,他要让这个美国女孩认识中国的国情,中国的社会很复杂,现在是物欲横流,道德败坏,除了至亲亲人可以相信外,连要好的朋友也不可靠,并且越是朋友越可能欺骗自己,就象传销。 许娜这个臭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许娜是徐虹的真正朋友,她就不会帮助郑卫华算计徐虹,如果没有许娜暗中帮助,徐虹一定不会被郑卫华攻陷的,这个许娜,这个该判极刑的女人,常雨泽现在杀她的心都有。 20日记门1 过了一会,归德闲人发话说:“朋友,你这些日记上网后肯定会大火特火,这些日记比以前那些所谓的日记门强多啦,文彩好,描写细腻,这样的局长不该当官,该当作家,写色情小说肯定是好手!银监局长,这名字起得多好,淫贱局长!” “上网能引起轰动吗,你有把握吗?” “你放一万个心,绝对轰动,绝对是2010年第一日记门,这些日记要是上网,归德市银监局肯定会有一场地震,十二级的特大地震,不仅银监局,连归德市也会有一场地震。朋友,可不可以问一句,你是银监局的职工吗?” “不算是。” “那就好,我怕这些日记上网后,银监局肯定会全面调查,要是查到你你就会丢工作。” “你不用担心我,他们查不到我,关键你要替我保密。” “放心吧,你我都是对社会有良知的人,都希望揭露社会的黑暗,还我归德老百姓的朗朗青天。”听归德闲人的语气很有点替天行道的味道。 “是的,鞭挞社会黑暗,宏扬社会正义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把剩余的日记都发给你,你今晚就上传,不要在归德论坛上传,要在其他大型网站上传,争取全国人民都能看到。”常雨泽也顺着他的话说。 “这你就放心吧,象天涯、猫扑这样的网站我经常上传文章,在大的门户网站都有我的马夹。你把日记都发过来吧,我连夜上传,明天点击绝对破千万。” 常雨泽没有把所有日记都传给他,里面有些内容或者太敏感或者是太露骨或者是太让他伤心,并且,他也不想牵扯太多的人,他不是揭露归德官场的黑暗,他也不想引起归德官场地震,他只想露露银监局五朵淫花的丑,这几个女人天天围着郑卫华转,她们都已经丧失了女人的尊严。 常雨泽挑选了一部分日记,打包发给归德闲人,然后跟他道别,他不想看后面的反响,他相信侮骂妻子的语言肯定会不绝不于耳。 网络的力量太强大了,完全超出了常雨泽的想象。 一夜间,“淫贱局长日记”传遍国内各大网站,点击率就象吃了伟哥的零七年中国股市,分分秒秒都在疯涨,点击破十万,破百万,破千万,一路势如破竹。所有上网的人,不管是玩游戏的,淘宝购物的,浏览新闻的,阅读小白文的,甚至欣赏日本AV的,他们第一时间看到这些文章都被震惊了,开始一篇篇跟读,边读边笑边骂,又开始纷纷转发,这些日记太精彩了,太震撼了,太他妈的让人嫉妒了,看过日记的人无不留言跟贴子,漫骂的,嘲讽的,鼓掌的,流口水的,真他妈的让人艳羡嫉妒恨啊,世上各色人等在贴子后面发泄他们的心声。 这个令人艳羡的能力超强的淫贱局长是何方人士? 根据日记里的描述,所有箭头瞬间都指向了归德市银监局。 归德市银监局没有独立的网站,而是挂靠在归德市政府网站页面上,很快,归德市政府网站点击破百万,这是归德市政府网站开网以来最大的客流量,几百万的点击很快崩溃了归德市政府的网站系统。 随着对归德市银监局的点击和搜索,有关归德市银监局的所有信息都被搜罗到网上。在“淫贱局长日记”网上疯传的同时,有些归德市人本地人也开始在网上跟贴,这些人有对归德市银监局有所了解的。 很快,银监局五朵淫花和淫贱局长一一显形,原来,日记不是虚构的小说,而是真实的,男主角是真实的,五个女主角也是真实的,他们都是归德市银监局活生生的领导和员工。 这次的日记门是一扇大门,超过了往期任何一次日记门。 与网上帖子被传得热火朝天相反,常雨泽,一夜,无睡,辗转反侧,他似乎感到有一座火山即将喷发。 清早,常雨泽照例来到单位。 当他走进局大院时,就感到气氛有点异常,进到办公室时,他感到气氛更是异常。 王晓丹已经打开办公室,在打扫卫生整理文件,她神色黯然。 “你怎么啦,晓丹,不开心啊。” 常雨泽不问还好,常雨泽的话音刚落,王晓丹的哇的一声哭起来,“常科,网上,网上已经传开了!” “什么传开来了?”常雨泽明知故问。 “郑卫华的日记。他勾引嫂子的事情也写在里面,嫂子是真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在哪里,我看看。”常雨泽故作惊惶的样子,手忙脚乱的打开的电脑,搜索郑卫华的日记。 “百度一下,到处都是,天涯上有新浪上有腾讯上有网易上有,跟贴的人丰常多,连咱归德市网上也有人转发,咱局的网监看到就给赶紧给删了。现在各大门户网站都有,谁也删不了,删不完。” 常雨泽百度一下,都是银监局长的香艳日记,相比较前面那个烟草局长日记,这次淫贱局长日记特别的火暴,网上评论说这些日记内容更加详实,更加真实生动,文笔更加流畅,五朵淫花个个都描绘得栩栩如生,日记充分刻画了人物内心世界,尤其是细节描述得特别好。 常雨泽随便打开一个贴子,在这些日记后面跟贴无数,都是怒骂和嘲讽的语言,这些语言之恶毒超出了常雨泽的想像,凡是世间所有都用来抨击、嘲讽、怒骂、恶搞等汉字都集合在这些跟贴后面,常雨泽似乎感到妻子就象剥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被人证头论足一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常科,你千万要想开些,这都是郑卫华瞎乎写的,嫂子不是那样的女人。” “晓丹,你给我说实话,你现在还相信她是冤枉的吗!” 王晓丹看了一眼常雨泽,那是一双什么样眼神啊,饱含着伤心和怒火,她哇的一声又哭出来,“对不起常科,你别伤心好吗,我什么话也不说。” 常雨泽挥挥手让她出去,他点上一支烟,慢慢压制心中的怒火,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仍然被铺天盖地的恶毒语言刺激得肝火大怒,他不相信五朵淫花以及她们背后的丈夫和亲人看到这些评语能无动于衷。 今天的市局历会上,郑卫华日记成了会议主题,网上这些日记虽然主要是郑卫华玩弄五朵淫花的情节,但是隐隐约约也影射了或者牵涉到一些市领导,包括公安系统的领导。所以这些日记就不再是单纯银监局的情色日记了,而是上升到了归德市的整个官场。 常雨泽向领导请假不出席例会,刘逢东立即同意,又特意安抚他,让他一定要保持克制,保持冷静。前些天郑卫华被袭击,这次他的日记被上传到网上,这一系列事情看起来都象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整治郑卫华,并且是要治他于死地。所以现在不管日记是否是真实的,不管徐虹是不否曾被郑卫华迷奸的,常雨泽都要保持冷静,不能再节外生枝。当话说到最后,刘逢东已经不是再安慰他,而是要求他必须如此。 刘逢东在会上严格要求全局任何人不得信谣传谣,更不得私自上传相关文字,因为这次的日记门会给归德市官场造成一场地震。 接着,市委传话,让刘逢东到市委开会,商讨如何处理日记门的负面影响。 现在郑卫华的日记在各大网站疯狂点击,郑卫华的丑事已经不再局限于他个人的丑事了,而是上升到了整个归德市的城市形像问题。 归德市委市政府推掉今天的一切会务日程安排,集中精力处理该事。 常雨泽躲在他的办公室里,开始有朋友打来电话,他们都是来询问和安慰他的,常雨泽接了两个就烦了,每次回答朋友的问题就是揭了他的一层伤疤,让他鲜血淋淋,他干脆谁的电话也不接听,谁的来访也不接见。 看到网上妻子的名字遭到千万网展的谩骂和侮辱,他的心在颤抖,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就该受到这样的报应!他不停的吸烟,他感到眼睛涩涩的,心中苦闷痛楚。 徐铎到市委闹事了,并且狠狠振揍了郑卫华一顿,这条消息很快传到常雨泽耳中。 市委召开紧急会议,郑卫华也到会场给市领导汇报情况,为自己申辩。 徐铎追到了市委会议室,他阴沉着脸,见了郑卫华也在会场,顿时来气,张口大骂:“郑卫华,你他妈做的什么好事!” “老徐,我也是冤枉的,这日记不是我写的,有人想整我。”郑卫华一脸委屈。 “不是你写的怎么都是你单位的女人,外人谁会知道你恁多事。”徐铎冲上去就是一脚,把郑卫华踹倒在地,“混蛋,敢欺负我闺女,你他妈找死!” “徐铎,我没有碰你闺女,你不要欺人太甚!”郑卫华爬起来准备反抗,在众多官员面让徐铎踹倒在地,这个脸他可丢不起,他郑卫华也是有身份证的人物。 徐铎大骂着,操起椅子就往郑卫华身上砸,他虽然年龄大了,毕竟当兵出身,并且身材一直保持很好,高大挺拔,威严有力,他从形像上要比郑卫华的肥胖矮短身材强壮多了。 在会的几位副市长离得最近,急忙上前劝架,不让两人冲上前撕打。 会场内外的秘书文员也赶紧跑过来,用人墙分开两人。 “徐院长,你要注意你的形像!你敢在我们市委会上出手打人,谁给你的权力!” 秦书记出面制止徐铎,大声批评他。 孟市长也出面批评徐铎:“徐院长,请你冷静,日记上网,郑局长也是受害人!我们正在开会研究此事,一定会严惩网上造谣者,给当事人以清白” “秦书记,孟市长,这事我跟郑卫华没完,他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不会放过他!这事你们谁拦都不行,不要说市里,就是省里拦也不行,想欺负我徐铎的闺女,没门!” 看到徐铎那虎目圆睁,一副要跟人拼刺刀的架式,秦书记和孟市长都不敢再拿大官话刺激他,只好劝郑卫华先到里面的办公室躲一躲,然后他们再拉住徐铎好好劝慰他。 将心比心,虽然徐铎做的事情太鲁莽,但是搁到谁身上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不管徐虹是否清白,网上这么疯传,徐虹的名声肯定遭受极大损害。 “这是有人陷害我,造我的谣,我在单位作风严谨,遵纪守法,从没有做过这样不道德的事情,银监局的职工都能给我作证。我要求市委领导给我做主,还我清白!”郑卫华在离开会场之前还在大声申辩,这时候他必须让他的嗓门大起来,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声怯。 最终,还是刘逢东劝下了徐铎,送他离开会场。 稍后,刘逢东还专门电话提醒常雨泽,徐铎这次是真正发飙了,不管日记是真是假,他闺女的名声肯定会受到极大损害,他徐院长的一世英名是让人给毁了。要是常雨泽见了他老丈人,说话的分寸一定要把握好,别再刺激他,看起来他对徐虹的出轨是有看法了。 常雨泽有点替他这个耿直火暴的老丈人伤心,他一直坚持徐虹是清白的,在他枪打银监局那次事情后,他不惜给他上一大堂课,就是为了封住他的口,不让他再怀疑。现在,这个老人终于受到触动了。 21日记门2 徐虹也有反应了,她打过来电话。 常雨泽看到是妻子的电话,迟疑片刻,接通电话。 “网上的日记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不是真的,你信不信?” “你想听实话吗?” “想。” “你不该问我这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如果说我信,你可能会难看,如果我说不信,我会更痛苦。” “你是信了?” “别问我,我没法回答。” “那都是假的,你怎么能轻易相信。谁都能写点东西往网上传,我也可以写点东西往网上传。你看不出来吗,那是有人想整郑局长,故意往他身栽脏,丑化他。” 听到她又给郑卫华解脱,常雨泽顿时火了:“既然你说是有人给郑卫华栽脏,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去问郑卫华得了。你帮郑卫华抓住疑犯,帮他洗清冤屈!” 常雨泽说完就挂断手机,他感到心口有团火在燃烧,胸口疼痛难忍,你个臭女人,死不悔改,到现在还在替他维护!他抓起烟灰缸重重扔到地板上。 紧接着,许娜又打来电话,她跟徐虹在一起,可能是听到了他在电话里的愤怒声音,就想由她出面说服他,她依然是大大咧咧的语气,老大姐的语气:“常大警官,你又欺负我徐虹妹子了吧,你是公安局的领导,经常处理案子,怎么能对网上的谣传信之为真呢?日记里说郑局长包养局里的五朵银花,这不是赤裸裸的在臭他,抹黑他吗。 象我跟徐虹妹子,哪个男人敢碰我们,不要说郑卫华这样的糟老头子了,就是大帅哥我们也不会看上眼了,我们都有好老公,都有好家庭,谁会闲得没事乱搞男女关系。 日记里又说是我教唆徐虹犯错,是我帮助郑局长诱奸徐虹妹子,这更是混蛋王八蛋才写的东西,既损害了我和徐虹妹子的名声,也损害了郑局长的名声。要是让我抓住这个混蛋,看我不把他的脸打暴!这些混蛋网上写这些东西的最主要目的是想整郑局长,常大警官你千万要认清楚。” 许娜拨通电话就是长篇大论,不给常雨泽说话的机会,仿佛他一说话就会破坏她的情绪,影响她讲话的效力。 “你话说完了吧,我可是一个字没有说。日记不是我写的,至于是不是郑卫华写的,他最清楚,你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吗?”听着许娜这信口雌黄的长篇谬论,常雨泽已经怒火中烧。 “雨泽,作为一个老大姐,我郑重告诉你,你不能有丝毫怀疑徐虹,我跟徐虹是好姐妹,对于徐虹妹子的品行我是百分之百的赞成,我们在一起做的都是正常活动,健身也好,逛街也好,都是女人正常的活动,没有跟郑局长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我可以给你打保票,我不会跟郑局长有任何不道德关系,我更不会教唆徐虹妹子跟郑局长犯错。我跟徐虹妹子现在就在郑局长办公室,我们正在商量该怎么消除网上的谣言,我们要以银监局的名义严正声明,任何人都不能在网上乱造谣,诽谤他人抹黑他人!” 听着许娜口口声声给她和徐虹辩护,又听说徐虹又跟她跑到了银监局,并且现在又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常雨泽的怒火顿时狂暴起来,都是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不仅自已堕落,而且跟姓郑的沆瀣一气,帮他勾引和迷奸徐虹,如果不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妻子不会让人夺走宝贵的第一次,更不会象现在般完全成为老色鬼的死忠情妇! 常雨泽强忍住摔掉手机的怒火,冲着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大声怒骂:“你他妈给我闭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形像,归德市的交际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的大名,你他妈跟郑卫华不知道上了多少会床,连床单都他妈快操烂了,你少他妈在我面前既当嫖子又立牌坊!” 常雨泽很少这样当面骂人,尤其是用这样恶毒的字眼骂一个女人,一个有身份的女人,一个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女人,但是他现在实在压抑不住涛天的怒火。这顿恶骂骂得是如此畅快淋漓,骂完,掐断手机,常雨泽立即感到心情一阵舒畅。爽,对这个恶毒的贱女人就该这样,不能再给她好脸色看。 常雨泽又接到徐铎的电话,让他过去见他。 常雨泽来到岳父家,很明显,徐铎还未从脚踹郑卫华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脸色阴沉,凌厉的目光时时射出噬人的凶光。他吸了不知多少着烟,整个客厅都烟雾缭绕。 “坐,雨泽。”徐铎招乎女婿坐下,又连吸几口烟,来掩饰他心中的烦燥,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下面的话。 “雨泽,那些都是网上乱传的东西,你可不要相信。”黄爱玲看到女婿也神态苦闷,又插话劝解。 “去,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徐铎正在气头上,对老婆没有客气,直接轰走她。 黄爱玲的脾气比较温顺,不敢顶撞老公的粗鲁语言,给翁婿二人沏上茶水,转身走开,低头之间,抹去眼角的泪水。 常雨泽没有说话,摸出老丈人的香烟,也点上一支,狂吸。 “郑卫华那个东西让我踹了一脚,他得给我一个说法,尽管他说日记不是他写的,但是日记里面有小虹的名字,这也不行,我不会放过他!”徐铎见女婿没有说话,又继续说,“秦书记在会上也表态了,对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一定要给小虹一个交待。秦书记和孟市长私下都给我说了这话。” “爸,您消消气吧,其实,我也非常生气。如果我现在手里有枪,我还想打死郑卫华这个混帐东西!”常雨泽心想,今天他不会再象上次那样伪心的接受老丈人的劝说,他得表明和坚持他的立场。 “雨泽,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问题,你说,网上传的东西哪能信呢,郑卫华那老东西怎么也不会闲得无聊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造谣。” “爸,您要是给我说这句话,没必要让我过来,您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刚才,小虹也给我打过话,她说过跟你同样的话,她说日记不是姓郑的写的,是有人想整姓郑的。我当时给小虹的回答说,她不该问我这样的话。我要是回答不相信,我心里难受,要是我回答相信,小虹受不了。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跟许娜都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准备给郑卫华做什么严正声明,说郑卫华是一个清正廉明不近女色的好官。 上次你让小虹从银监局辞职,结果她的辞职信原封不动的落在郑卫华的手里,就在我忍气吞声给郑卫华赔酒的那天晚上,郑卫华当着我的面把小虹的辞职信给烧了。爸,你女婿是一个男人,就象您一样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郑卫华当着我的面烧小虹的辞职信就象在打我的脸一样。 这些我忍了,我都忍了,只要以后日子能平平安安,我什么都不提。可是,你也看到了网上的日记,就在我出差的时候,就在前几天,徐虹又跟郑卫华做了什么事情!跑到河滩里跟姓郑的鬼混,还准备怀上姓郑的孩子,还准备带着露露偷偷跑到国外! 现在日记都在网上传开了,如果小虹问心无愧,她能证明她的清白,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可是她又跑到郑卫华那个混蛋的办公室,说什么要维护银监局的利益,任何人都不能诽谤郑卫华抹黑郑卫华! 爸,你女婿不是白痴,我有头脑,我会思考,我会判断,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无耻的!”常雨泽心想,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没必要再忍气吞声的维持虚假的家庭和睦,他跟徐虹已经恩断义绝,他今天就要拿到老丈人面前让他评判。 显然,常雨泽直言不讳的话刺痛了徐铎,但是,他不再象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他没有反驳女婿的话,他扭头冲妻子大声叫嚷:“爱玲,你跑到哪去了,你过来,给我把那个死妮子给我叫过来,我要她当面说清楚!” 徐铎显然乱了方寸,他大口吸烟,用不自信的语气对常雨泽说:“雨泽,希望你一定要冷静,市委领导都给我保证了,这件事情一定会给我一个结果。另外,这些天我跟老刘正在活动,让他赶紧调整分局人选,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你现在千万不能再有啥冒失,否则会影响你的晋升。” 听完老丈人的这些话,常雨泽觉得这个老头真的很可怜,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在说违心话,事实就是这样,当常雨泽直视徐铎时,徐铎竟然躲开女婿的目光,常雨泽痛心的说:“爸,请你不要说这些话,你说这些话既损害了你女婿的人格,也违背了你的本性。你应该知道你女婿的性格,我不是当官迷,现在能当个科长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现在只想着如何才能家庭和睦,如何抚养好露露,生活平安和美。 你认为我会为了升官而违背自己的良心吗?我不会。我会为了升官而损害小虹的利益吗?我不会,绝对不会。只要能维护小虹的名声,维护家庭的利益,我就是一辈子干个小民警又如何。但是现在不是我该怎么样做,而是徐虹该怎么做,她根本就没有从银监局辞职,她辞职只是玩得障眼法,她还是银监局的职工,还是郑卫华那个混蛋的手下,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如何维护那个混蛋的名声! 网上传的日记不是我写的,是姓郑的写的,至于他的日记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能当成证供,爸,您是法院院长,比我更有说话权!” “对不起,雨泽,我不是这个意思。”徐铎第一次给一个晚辈道谦,他老脸苦涩,怆然说,“你说的对,再大的官都不如家庭和睦。家庭不幸福,做再大的官,挣再多的钱,有个屁用!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有所克制,不要再闹什么事情,要有耐心,等待市委市政府的处理。露露现在还小,如果你跟小虹再发生矛盾,露露会深受其害。” 这时,黄爱玲拿着电话走来,期期艾艾的说:“小虹没有在店里,也没有在银监局,她,她……” 22日记门3 “她什么她,她又跑哪去了!”徐铎情绪不好,对老婆都是厉声说话。 “她说她在市委宣传部。” “她去宣传部干什么?” “她说要让政府声明,不能让人在网上乱发贴子,乱造谣,损害了她的名誉,也损害了银监局的名誉。” 徐铎与常雨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徐虹的举动有点出乎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她的个性如此,她的律师职业如此,维护郑卫华这个“当事人”的权益是律师的本性。 常雨泽想起他枪打银监局的那一晚,她跟他在家中争吵时也是义正词严的质问他侵犯她的名誉权,估计她这次仍然是故计重施,不知道这次是她自发的还是又受到了郑卫华的唆使。这臭女人对郑卫华真是死忠啊,一出事就立即帮淫夫洗清罪名,什么维护银监局的名誉,无非是维护郑卫华的臭名声而已。 徐铎顿时大发脾气:“让她回来,还声明什么,还不嫌丢丑吗!” 黄爱玲知道她叫不回女儿,拿着电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眼神里无尽的苦楚。 徐铎从黄爱玲手里夺过来电话,拨通女儿的手机大吼:“你现在给我回来,马上!” “我在做声明,做完就回去。”从话筒里听出徐虹的声音很平静。 “你做什么声明,你想什么声明?” “任何人都不能在网上随意侵犯他人的名誉权,这些人在网上发布虚假贴子,造谣诽谤,侵犯了我跟赵莺几个姐妹的名誉权,也侵犯了郑局长的名誉权,我必须提出严正声明!” “小虹,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很大,市委领导都已经介入了,但是作为当事人,你就不能回避一下,让银监局的其他人出面,非得要你自己冲到前线吗?” “爸,我是律师,再说我以前也是银监局法律工作的负责人,我有这个权力和义务。” “你先回来好不好,我是法院院长,如果需要起草什么声明全市随便哪个律师事务所我都能指派,这事不要你抛头露面。市委领导都已经发话了,一定会处理好这个事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徐铎压着火气低声说话。 “爸,我不怕人家说闲话,假的不管怎么写都是假的,我没有做亏心事,我就要站出来堂堂正正的说话。” “小虹,爸相信你是清白的,好不好,那些混蛋在网上乱发贴子,我一定会判他们有罪,可是你不能自已给自已声明,人家不只会笑话你,还会笑话我老徐,你再那上蹿下跳的算什么会事。” 话筒里,徐虹哭了,那似乎是强行压抑自己的哭声,显得非常的委屈。常雨泽觉得自已的心肠越来越冷酷了,如果是以前,听见妻子的哭声,他会放弃一切去安慰她,可是看过郑卫华的日记后,他顿悟了,不会再为妻子那伪善的哭泣而软弱,再宽恕她就是自已作贱自已。 徐虹哽咽几声,说:“爸,你是不是相信网上的日记?” “我不相信,我肯定不相信,我知道我的闺女不会做那样的事。但是不管日记有多假,现在已经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低调处理,不能出头辩解,你说一句话,网上会有一万句话反驳你,现在的网络都他妈是病态和疯子,不喜欢看好事,都喜欢看丑事,不喜欢赞美人,都喜欢骂人,臭人,咬人,你越声明就会越出丑,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冲到前台,等到事态稍微平息了你再声明都行。” “我做不到,别人在网上指名道姓的骂我,侮辱我,难道说我还一句声明都不能说吗。” “你先回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是我的姑奶奶好不好。”虽然徐铎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他的火气实际上已经开始暴发了,他的眼睛因为血压升高而有点泛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我办完就回去,爸。”徐虹听到她爸爸的话里有“姑奶奶”三个字,意识到她爸爸可能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如此说。 徐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徐铎,他冲着话筒怒吼一声,“你这个死妮子,马上给我回来,现在,马上,否则你他妈不要再做我的闺女了!”说完他把话筒重重摔在地板上,话筒炸成无数零碎四散开来。 黄爱玲吓得捂住脸失声痛哭,李姐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去。 常雨泽也赶紧给老丈人端上苦丁茶,劝他稍安务燥,他现在就去市委宣传部,把徐虹劝回来。他不想在跟老丈人坐在一起,看到这个老人激动得手颤抖,感到心痛,作为子女,如果不能让父母安心,就是不孝。 常雨泽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老丈人而已,他才不会去亲自“请回”徐虹,他感到她现在有点不正常,或者说感到她很陌生,相识那么多年,近期徐虹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反常,明明是跟姓郑的有私情,她却竭尽全力的去隐瞒,并且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姓郑的权益,她是真的把她当他的女人了。 常雨泽驾着车在街上漫逛,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天还亮,去喝酒早了点,回单位又害怕同事们各异的目光。他开车来到北环,把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熄火开窗,他坐在车里沉默,抽着闷烟,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芸芸众生。 他把日记发到网上,目的是想让郑卫华的丑事暴光,让不知羞耻的五个淫荡女人受到社会的谴责,是的,他的目的达到了,从网民们疯狂的跟贴看,无数数的痛骂和嘲讽就象洪流一样向这几个淫荡的女人倾泄。但是,他想不到这件事情还有强烈的负面因素,网上的嘲骂同样深深刺伤了他的心,杀敌一万,自伤五千,甚至是一比一的痛苦,仿佛那些嘲讽和辱骂妻子的话语都在他耳边轰鸣,并且那些网民在嘲讽和辱骂徐虹的同时都会在用嘲弄的余光扫视他,无情的嘲疯他,哈,你常雨泽以前不是很骄傲很自豪吗,你说你娶了天下最美丽最贞洁的妻子,哈,现在原形毕露了吧,你的妻子实际上却是淫荡无耻的脏官情妇! 他感到心里针扎似的刺疼,他用力按住胸口,依靠在车座上。 他在想陈家明和郭忠看到网上的日记会如何反应,是否也想他一想义愤填膺,痛得想杀人。他猜想,郭忠可能会淡漠一些,陈家明也可能会淡漠一些,毕竟他们事先都早已默认了妻子的出轨,唯有他一直蒙在鼓里,不,确切说还有一个男被蒙在鼓里,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谢雅琳的老公王凯。这四个丈夫,可能只有王凯是幸福的,因为他关在监狱里,看不到网上的新闻,原来坐牢也有幸福的时刻。 一个年轻的瓜农开着小拖过来,停靠在附近的大树下。小拖的车箱装着有大半箱西瓜,他的媳妇和小儿子都在车上坐着。他们可能是在城里转了几圈累了,临时停靠在这休息。年轻瓜农切开一个西瓜,三口之家在树荫下吃西瓜,调皮的小家伙吃着西瓜也不安生,跑着玩着,年轻的妈妈大声批评不听话的小娃娃。他们的相貌都很普通,他们的衣着都很简单,他们的需求都很基本,只是在夏天的树荫下吃上自家产的一块甜西瓜,他们虽然没有高叫恩爱和幸福,可是他们的表现是那样的温馨和自然。 常雨泽感到喉咙涩涩的,眼睛涩涩的,原来平淡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这时,丈母娘黄爱玲的急电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里哭着说:“小虹刚才回家了,跟她爸大吵了一顿,这会她躲出去了,她爸被气得不行,正在家打吊针呢……” 常雨泽立即返回到岳父家,妻子犯下了错,不能再让二老跟着受罪。 中心医院的刘副院长和一个小护士正坐在徐铎家的客厅里,刘副院长又兼任高干病房的主任,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 常雨泽跟刘副院长打了招乎,来到岳父的房间。 徐铎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背后垫着厚厚的被子,床边挂着吊针,这个从来不知畏惧二字怎么写的铮铮汉子此时显得非常憔悴。 黄爱玲坐在床边,眼含泪水。 “妈,我爸怎么啦?”常雨泽小声问,其实他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黄爱玲怕影响老公休息,就示意女婿走出屋门,她叹了口气,伤心的说:“还不是让小虹给气的,你爸血压高,不能生气,一生气一发火就受不了。” “怎么不去医院?” “你爸就是这死脾气,血压高的都已经坐不住了,还死抗着不去医院,单怕人家笑话他。” 常雨泽清楚老丈人的脾气,他在法院系统一直是以严厉正直勇猛形像示人,这次徐虹在网上的丑闻让他大大丢丑,他怕法院的人都笑话他,有病了也不去住院。他自己不想去医院,相信岳母根本说不动他。 既然已经这样了,常雨泽又反过来安慰丈母娘,虽然妻子无法宽恕,两位老人却是无辜的,“妈,刘院长亲自过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刘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爸肯定没事的,输点液,歇一晚就好了。” 常雨泽接着问她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想知道妻子又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才刺激得老丈人肝火大怒,一致得输液降压。 黄爱玲慢慢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徐虹回来了,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网上的恶传而明显的憔悴和焦虑。 这让黄爱玲有点安心,又有点担心,她先拉住女儿,小声叮嘱她,让她务必给爸爸解释清楚,千万不能顶撞他。 徐虹答应了。 徐铎大马金刀的坐在小客厅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放着一杯茶水,一个烟灰缸,水没有喝多少,烟灰缸里却填了半缸烟头。他在坐等女儿回来给他解释。 徐虹走到徐铎面前,先问了声好,“爸,我回来了。”坐到他左侧的沙发上。黄爱玲则紧挨着女儿坐下,她担心女儿说话不小心又会顶撞到她爸,所以做好随时劝架的准备。 “爸,网上的事情都是谣传。”徐虹首先表态说。 “既然是谣传,你怎么就沉不住气,跑到银监局和宣传部瞎捣鼓!”徐铎张口就批评女儿,其实他说这话时就没想到他是如何到市委闹事的,他也没沉住气。 “这事牵扯到我,所以我得出头。” “银监局那么多领导,非要你一个女人出头,网上传开的女人也不止你一个,非要你打头阵?” “我不管他们怎么做,我认为我就应该这样做。” 徐铎沉默片刻,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小虹,你给我说实话,你跟郑卫华有没有关系?” 23日记门4 “没有。”徐虹斩钉截铁的说。 “网上传的你跟郑卫华的每一次事情你都能证明清白吗?” “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要我怎么证明?” “我问你,网上说你跟许娜到昆明出差的事情,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的。” “晚上,你是不是跟许娜一起到夜总会喝酒了?” “是的。” “郑卫华那个王八蛋是不是给你偷偷下药了,在宾馆欺负你了?”徐铎直视着女儿,似乎想看穿女儿的心灵。他认为这是整个日记的关键,如果没有这一天,或者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是真实的,那么女儿的出轨也就是不存在的, 徐虹依然冷静回答:“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喝醉,回到宾馆就睡觉了。我当时跟许娜同一个房间,郑卫华没有进入我们的房间,我没有跟郑卫华上床。” “你被迷药迷晕了,郑卫华可能欺负你了你也不知道。” “许娜可以给我作证。” “什么许娜,那就是一个浪荡女人,就是她害你的你还让她作什么证!她是什么女人还不知道,归德市的交际花!她不仅跟郑卫华鬼混,还跟市里的一些领导鬼混。以前我一直反对你跟她交往,更不能把她当成你的好朋友,你一直不听话。你还让她作证,她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她为了通过郑卫华从银行搞钱,她不仅可以出卖她的身体,任何女人她都敢出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这样的女人天天近乎,不吃亏才怪!” 徐铎以前就对许娜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女儿跟她交往并没有明确反对,因为她们毕竟是同事,尤其是女同事,一起逛街出差游玩什么的活动无可厚非,况且女儿也是成年人了,自然有是非分辩的能力。但是日记门发生后,他又仔细看了网上日记和评论对许娜的描述,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太淫荡太无耻了,女儿跟这样的女人做闺蜜不出事才怪。 “她不是网上所说的那样。”徐虹顿了一下又小声说。 “小虹,妈妈相信你是一个好闺女,你不贪财,不爱慕虚荣,更不会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可是,万一是姓郑的欺负了你呢,你千万要给你爸爸妈妈说出来,不要隐瞒,这里只有我跟你爸,没有外人。他敢对你下药,就是强奸罪,我们可以立即告他,知道吗,你是受坏者,你勇敢的站出来,我跟你爸都会支持你,雨泽也会支持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包庇坏人。你爸是法院院长,郑卫华只是一个小局长,你还害怕什么,在归德市你谁也不用害怕。”黄爱玲从另一个角度开导女儿,希望女儿能说出真像。 徐虹仍然坚持她刚才的说法,日记上所写的都是假的。 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殷蔓蔓来了,李姐给她打开门,这是一个熟客了。 殷蔓蔓怒气冲冲的,噘着小嘴,脸颊也气鼓鼓的,戴着一副大墨镜,就象是受人欺负了的小太妹,准备过来找仇家算帐。 她走进房间,站在小客厅门外,直呼说:“姐,请你出来一下。”平时她不是这样没礼貌,当着徐铎和黄爱玲的面,她总会先伯伯阿姨的叫一声。 徐虹走出小客厅,来到殷蔓蔓面前,她似乎知道她的怒气因何而来。 “姐,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回答我,要说心里话。”殷蔓蔓毫不掩饰的说。 “你说吧,蔓蔓。” “姐,我是不是见面都是单喊你一个姐字,不象娜姐梅姐那样的叫?” “是的。” “我们一块开车出去玩,是不是都是我开车你坐车?” “是的。” “我们一起逛商场看见漂亮的衣服是不是都是让你先试穿?” “是的。” “我们一起逛街买了东西是不是都是我提袋子?” “是的。” “我们一起吃饭,是不是都是让你先偿第一口?” “是的。” “我们在一起买东西时是不是都是我抢着付钱?” “是的。” “你做SPA时是不是都是我用最顶级的护肤品亲手给你做?” “是的。” “不管以前外面传言什么,不管别人问我什么,我是不是从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半句坏话?” “是的。” “我是不是非常喜欢露露,带她去游乐园玩,给她买玩具,就象亲姨妈那样疼爱她?” “是的。” “我是不是从没有让你利用徐伯的关系帮我事,包括生意上和生活上的?” “是的。” “姐,你看看我做的这一切切象不象你的妹妹!我美国大老远的跑过来,在归德市这个小地方偏偏遇到了你,而我们两个人又偏偏长得是那么象,或者是命运或者是缘份或者是上帝安排让我们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你的性格是那么好,有爱心,肚量大,做事冷静,会宽恕人,你就是我心中所盼望的好姐姐的形像。 我是独生女,从小就盼望能有个姐姐宠我爱我。上帝安排我找到了你,姐,我就不由自主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好姐姐,我爱你,依赖你,希望能天天懒在你身边,我也非常渴望你能把我当作妹妹,当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能关心我,当我做错事的时候你能教训我,不管你哄我还是骂我,我都会非常开心。那么,姐,你认为我是不是你的妹妹,是不是你合格的好妹妹!”殷蔓蔓快人快语,她说这番话时,一双美目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是的,我也把你看成了妹妹。”徐虹充满深情的说。 “那好,姐,我问你一个天大的问题,你必须说心里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坏想法,就是想帮那个变态郑算计我?”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难道你也信了网上的那些东西?”徐虹叹了口气,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刚才找过许娜了,她承认她投的那两百万里面有一百万是变态郑送给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接近我,趁机占我便宜!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不管网上怎么写,我只想听你一句真心话,你心里对我是不是没有任何心机,只爱我,不害我,不帮变态郑算计我?”殷蔓蔓两只粉拳紧紧攥着,就象准备出拳的拳击手,如果徐虹回答稍有不对,她就会击出愤怒的小拳头。 “是的,我对你没有半点私心杂念,只爱你。”徐虹平静的回答。 听到这句话,殷蔓蔓松开紧攥的粉拳,扑上去,抱住徐虹,放声痛哭说:“对不起姐,我相信你是我的好姐姐。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不该在你最痛苦的时候再惹你伤心,可是我总是不能平静,总是担心网上那些传言。姐,我发誓,我永远是你的好妹妹,是你最有力最坚定的支持者,我相信网上的所有传言都是假的,任何说我姐坏话批评我姐的人都是恐怖分子,都该被抓起来,关起来!” 徐虹搂住殷蔓蔓默默无言。 徐铎和黄爱玲老两口在小客厅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也为殷蔓蔓的直率感动,这个小姑娘经常来他们家走动,每次来从不空手,都要带些食品或礼品,并且她的嘴巴很甜,伯伯阿姨喊得二老很开心。他们曾经在东北生活过一段日子,那是一段美好的日子,此时能经常听到东北话口音,总是有一种亲切感,并且殷蔓蔓与徐虹长得是如此相像,与亲姐妹相比也不差多少,更让他们二老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殷蔓蔓拉着徐虹重新走回小客厅,快声快语的说:“徐伯,阿姨,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姐,网上传的都是假的,许娜是一个坏女人,我姐不是那样的人,请你们一定相信我姐。” “我相信你,蔓蔓,阿姨相信你,小虹应该跟你你做好姐妹,不该跟许娜做好姐妹,好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怎么能算计别人,陷害别人呢。”黄爱玲第一个表态,她原凉了女儿,虽然她心里还有疑惑。 徐铎却没有表态,他仍然阴沉着脸,保持着严肃的军人坐姿,对女儿说:“小虹,别人可以原凉你,但是我不能原凉你,因为我是你的爸爸。知错能改才是我的好女儿,我不会要一个知迷不悟的罪人。小虹,到你爷爷奶奶的遗像前跪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前发誓,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你给我在家安安生生的做露露的好妈妈,做雨泽的好妻子!” 在小客厅的正位供逢着徐铎父母的遗像,也就是徐虹爷奶的遗像。徐虹小时候,她的爷奶都很疼爱她,可以说她的童年是在爷奶怀抱里长大的。 徐虹也很爱她的爷爷奶奶,在她爷奶过世后,每逢两位老人的忌日,她都会给他们上香揖拜,可是,徐铎要求她现在就给她爷奶跪拜,分明就是让她“坟前立誓“。 徐虹愣住了,黄爱玲也愣住了。 徐虹站定身子,没有动,平静的说:“爸,请你不要惊扰我爷我奶的安息。我以前怎么做,我以后也会怎样做,我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认错,因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徐虹的这句回绝终于激怒了徐铎,他随手从背后的靠垫下拔出一把手枪,猛的站起来,枪口直指徐虹,他的手颤抖着,恶狠狠的说:“徐虹,你个死妮子听好了,我把你生下来,我就能再把你打死,我养了你这样一个不听话的闺女,我丢不起徐家的人!” 24日记门5 黄爱玲看到手枪,脸色顿时煞白,她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把枪藏在了屁股下面,她很害怕,害怕丈夫盛怒之前失手杀了女儿,所以,她勇敢的迈出一步,准备去拦丈夫的枪口,只是,她心里还是害怕,她哆嗦着说:“徐铎,你、你、怎么能拿枪指着你的闺女!” 徐铎现在已经是两眼血红,他根本不听黄爱玲的劝阻,枪口一摆,喝斥说:“滚开,这里没你的事!都是你生的好闺女!” 黄爱玲害怕丈夫的凶恶眼神,每次看见他发脾气她都害怕,她真的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殷蔓蔓却飞快的插到徐虹面前,把她护在身后,她面对着徐铎,高声尖叫:“徐伯,你要是开枪,就先打死我吧!” “请你走开,这是我家的事,不关你的事。”徐铎摆摆枪口,示意她走开。 “不,徐虹是我姐,是你的亲生女儿,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狠心爸爸开枪打杀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任何人也不能欺负我姐!”殷蔓蔓面对徐铎的手枪毫不退缩。 徐虹拉住殷蔓蔓的胳膊,用力把她拉开,她勇敢的走到徐铎面前,冷静的说:“爸,你是法院院长,但是你不代表法律,更不代表正义,如果你认为你的行为是合法的,是正确的,开枪吧。”徐虹的话语很淡定,眼神还是那么坚定,可是她的眼睛却泛起了泪水,一滴透亮的泪珠从她的眸子里滚落,顺着她的脸颊,流过她的下巴,静静的滴下。 徐铎的手颤抖的厉害,枪口不停摆动。当年打越南小鬼子时,他都是一枪毙命,从不手软,就是因为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战争结束后受到军区嘉奖,这把手枪就是当年许司令亲手颁发给他的奖品,他一直珍藏至今,他经常擦拭清洁,枪身锃锃发亮,犹如新的一般。 虽然近些年他不曾开枪试射过,但是他知道这把手枪仍然处在最佳状态,射出的每颗子弹都能达到最佳杀伤效果。可是此时此刻,他连最锺爱的手枪也拿不稳了,他怎么能保持稳定啊,因为枪口前面是他的女儿,是他从小看大的最疼爱的女儿。 “小虹,爸以前觉得这一辈子干得最成功的事不是杀了几个越南小鬼子,不是立了多大军功,不是判了几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死刑,不是收藏了几个好藏品,而是生养了你这个好闺女,你以前虽然也做了一些不听话的事,也惹我生过气,可是每次跟外人提起你,爸都感到很自豪,我的闺女很优秀。 可是今天,爸才觉得这辈子做得最疵毛最失败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个不听话不孝顺不知廉耻的闺女!你以前做过任何事说过的任何事爸都能认可,但是你一条道走到黑的臭脾气我现在必须管,你必须给我当面认错!你必须跟姓郑的,跟银监局划清界限,到死都不能再有一点来往!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开枪,你想试试我的底线!” “我知道,你认定我做了网上传的那些事,你认定我丢了你徐院长的脸。可是,你从没有反思过,如果我没有做错,是你做错了呢?你这一辈子做事都是独断专行,因为你从来认为你都是正确的,你从来都认为你判死刑的罪犯都该杀,你从来都认为你判有罪的罪犯都该坐牢。可是,你这一辈子就没有做过有亏于良心不正确的事吗?你敢对我妈说一句你从不亏欠她的话吗!”徐虹面对爸爸的怒目毫不畏惧,与他直言抗辩。 听到女儿这些话,黄爱玲顿时脸色苍白,她立即制止女儿下面还想说的话:“小虹,别给你爸顶撞,别乱说话,你爸是为你好。你爸让你跟银监局划清界限,你就跟监局划清界限,你都辞职了,还理原先那些人干什么。” “妈,你这一辈子都在我爸面前唯唯诺诺,今天我就要替你说一句公道话!” “死妮子,你,你想说啥!”徐铎激动得脸色红中发紫,一把手枪犹如风中的枯叶,颤抖不停。 “你骂我不孝顺,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你怎么不当面对王紫雨说这一句话?她也是跟有妇之夫勾搭,她也是官员包养的情人,她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你个死妮子,这就是你在网上想说的话吗,我,我今天就打死你!”徐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徐铎,他两手颤抖着准备拉动枪栓。 “老头子,你真舍得打死你闺女啊,你就先打死我吧。”黄爱玲紧紧抱住徐铎的胳膊,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子弹上膛,她泪水横流,。 殷蔓蔓看到事态危急,立即拉住徐虹往外跑,边说:“快走姐,徐伯真是发脾气了,不,发疯了!” 黄爱玲力气抵不过徐铎,眼看他就要子弹上膛,赶紧哭喊着让女儿离开。 李姐也过来相助,推着徐虹离开家门,她知道父女俩都是一个臭脾气,一个真敢开枪,一个真不怕死。 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徐虹离开了家,徐铎血压升高,病倒了。 末了,黄爱玲伤心的说:“小虹自小脾气就是这样,嘴死硬,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做错了事,她以后一定会改过来。”她的意思常雨泽明白,但是常雨泽什么话也没有说。 常雨泽心中怅然,老岳父的举动他能理解,这个老军人一直血性十足,他对家庭的方式一直是这样,大男子主义非常明显,幸好岳母好脾气,否则根本受不了他的臭脾气,他相信他敢开枪,那怕事后他会自杀,但是他在气头肯定会如此。 徐虹的表现也基本没有出乎他的想像,她以前已经否定了,此时仍然会坚持否定,这也是她的性格。要想见证一个谎言,只能再继续编造谎言。去银监局抓奸那次她不承认,日记上网这次她仍然不承认,还是局长说的那句话科学,抓贼要抓脏,捉奸要在床,看起来不把这个臭女人堵到她老奸夫的床上她是不会认罪了! 倒是殷蔓蔓的表现让他疑惑,日记里已经清楚点明了,许娜和徐虹都已经听从了郑卫华的安排,准备拉她下水,为什么她还要袒护徐虹呢?难道说她对她的友情真能超越一切,还是真心想她这个姐姐。但是,他已经不再为此操心了,他已经提醒过了,如果她最终还是陷入郑卫华的淫爪,那就只能说明她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徐虹的话刺伤了她爸爸,她揭了她爸的短。王紫雨是一个律师,归德市的名律师,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能力非常强的女人,她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最擅长经济类案件,几乎她经手的案子都能胜诉。社会传言王紫雨是徐铎的情人,常雨泽明白,她其实就是徐铎的情人。 徐虹与王紫雨是归德市最知名的两位美女律师,两个女人都跟徐铎有关系,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情人。 常雨泽辞别了岳父岳母,来到小荷花舞蹈学校,接走露露,直接开车回家。露露一直嚷着想去街上吃饭,然后去游乐园玩。常雨泽没有心情,或者说心情极度惶惑,他认为街上每一个看他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似乎都在嘲笑他,瞧,这就是网上传的五朵银花的老公,绿帽子男人! 露露不知爸爸的愁滋味,还跟爸爸撒娇笑闹。 常雨泽强装笑脸哄女儿笑,心里却在滴血。他手机关机了,因为短信不停的接,电话也时不时有人打来,来电来信都是一个主题,关心和疑问,他们都是他的朋友、同学、同事和亲戚,他们都是看到网上的贴子对他表示关心,同时对该事件的疑问,他们中有些已经知道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事情,有些还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还都知道常雨泽和徐虹夫妻恩爱,家庭幸福,现在突然发生日记门事件,徐虹出轨事久,并且与老奸夫发生了许多可耻的勾当,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常雨泽无法回答朋友们的来电和来信,每个电话和来信都象解剖刀一样在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再划上几刀。常雨泽干脆关掉手机,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常雨泽龟缩在家里,此时,这套空落落的房子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而看着女儿在面前笑闹也成了他生命的唯一动力。 常献义和宋腊梅也看到了网上疯传的日记,安置好家中的老人就赶紧从县城赶过来,他们还是抱着一个目的,挽救儿子和儿媳的婚姻。 儿子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同样,徐虹也手机关机,都让他们担心不少。 他们两口先跟亲家联系,到亲家家碰碰头,商量商量对策,安慰安慰气病的徐铎。 然后常宋二人赶到儿子家,等来儿子和孙女回家。 这个说教的工作还是由宋腊梅出头,她把儿子拉到书房里,跟儿子推心置腑的长谈,希望儿子能抛却网上的流言蜚语,继续保持与徐虹的夫妻关系,共同维护家庭的和谐。 宋腊梅开口就是她风风火火的语气:“儿子,网上的东西你可不能信啊,都是造谣的。我从不在网买东西,网上卖东西的也都是骗人的。前些天你刘姨从网上买了一瓶洗发水,回来一用不是那会事,洗头一点沫子都没有,倒出来一看,哪是啥洗发水,就是一瓶自来水。你说这是骗人不是。” “妈,网上发贴子与卖东西这是两码事,你别混混淆了。” “什么两码事,就是一会事,网上卖东西的跟网上写东西的都是假的,都不能信。” “上次我说在银监局亲眼看见了徐虹,你不信;这次是郑卫华自已写的日记,他跟徐虹鬼混的事情写得一清二楚,妈,你要怎么样才信?” 25日记门6 “我不信,小虹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跟她领导有关系,肯定会有些不正常的地方,你想一想,都几年了,即便你以前没有发觉,你妈跟你爸我们也能看出不正常来。从结婚到现在,小虹的表现一直很出色,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女人。再说啦,哪个贪官会把他的作风问题都记下来,还写得象小说一样,这不是等着纪委来查他吗。日记这东西,上网了也不见得全是真的。我听你爸说,以前网上也有一个什么贪腐日记,说是湖北的哪个公安局长写的,后来一查,不是真的,是有人想陷害这个局长,故意编造的日记。你看看,现在网上啥事情都会发生,假的东西满天飞,你怎么能信呢。” “妈,你做事有点原则行下!你儿子不是三岁小孩了,我已经是三十多了男人了,什么事是真什么事是假我会判断,不用你再瞎参合!不管徐虹是多么好的女人,她偷男人了是事实,跟她领导鬼混了是事实,她即便不承认也不能改变她偷人的事实!她到现在还狡辩,还在银监局跑前跑后的维护那个老东西的利益,还准备把露露偷偷带走,我要是再宽恕这个臭女人我还是男人吗?你还是一唯的偏袒她,让我接受她,难道说我非要等到她的肚子被人家弄大了再收场吗!”从小大到,常雨泽从没有这样声色俱厉的冲妈妈发脾气,这一次他是真的出离愤怒了,心中的怨气脱口而出。 在儿子的厉声斥责下,宋腊梅脸色刷得失去血色,她无力的垂下头,趴在椅子伏手上,失声痛哭:“儿子,妈妈知道你心很里很难受,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可是,你让妈妈怎么接受这个结果啊?那么好的儿媳妇背后原来是一个跟男人鬼混的荡妇,是一个老头脏官的的情妇!妈妈以后没脸跟那些老姐妹一块跳舞了,连回娘家都没脸啊。” “对不起,妈。”常雨泽蹲在妈妈面前,搂住她削瘦的肩膀,除了安慰她,再没有其他话语。因为他必须强忍住痛苦,否则他也会跟妈妈一样落泪。 宋腊梅搂住儿子的脖子,脸伏在儿子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她是这样直性子的女人,敢说话也敢放声去哭,因为她觉得太委屈了。 “儿子,其实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个年代不同旧社会,是现代社会,男女有感情了就结婚,过不下去了就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以前跟徐虹结婚,妈妈很高兴,经常在关爷面前给你们祝福,希望关爷保佑你们能幸福平安白头佛老。可是没有想到,你们两口子会闹出恁大的事。既然已经闹出事了,你认为你跟小虹感情没有了,你可以选择离婚,妈妈也不会非要为难你,死活不准你离婚。妈妈主要是替你们通盘考虑,露露怎么办?你们两口子可以不管对方,相离婚就离婚,相怎么玩就怎么玩,谁来管露露呢。不客气的说,妈妈眼里现在只有露露,看到露露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成长就是我和你爸最高兴的事情。” “露露以后会跟着我,我会照顾好她。”常雨泽对女儿的归属非常明确。 “能如你所愿吗,儿子,露露的姥姥姥爷也都非常喜欢她,他们会让你把露露带走吗。刚才我跟你爸去看你岳父岳母,我跟你爸到你岳父家时,你岳父正挂着吊针,睡着了。你知道你岳父他醒过来他第一句话说什么,他张口就问,露露怎么还没有放学,放学了就让露露过来吃饭。露露就是你老岳父的心头肉啊。即便你跟徐虹离婚,你老岳父会把露露判给你吗?说一千道一万,徐虹毕竟是他的亲闺女,真打官司了他肯定会向着亲女儿,再说了,他也非常喜欢露露,他肯定会把露露留下来。” “我岳父是一个有性格的人,他不会看着徐虹把露露拐到外国的,让露露叫姓郑的那个老东西后爸,我估计我老岳父第一个就会拿枪收拾郑卫华。妈,请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露露留在我身边,任何人也不能抢走,徐虹不能,我老岳父也不能,即便打官司他判给徐虹,我也会把露露抢过来。”对于这个想法,常雨泽语气异常坚定,女儿就是他的一切,任何人也不能夺走,尤其不能让徐虹带露露离开。 “儿子,你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我跟你老岳父一家初步达成的意见是,先理清网上的流言,如果网上的传言都是假的,我们就不需要争露露了。如果真到了你跟小虹打官司离婚的时候,不管你岳父官多大,妈妈我都会坚定的支持你,露露是咱常家的骨肉,谁也不能夺走。 妈妈现在的意思是,我们得给小虹最后一次机会,不能一唯的逼她,如果传言是假的,我们现在就争抢露露肯定会伤了小虹的心,也会伤了亲家的感情;即便网上传言有点真的,我们更应该给小虹宽容和爱护,女人碰到这样难看的事,都会又担心又害羞,她想出国也好,她不承认也好,都说明她愧疚了,后悔了,她现在就象站在悬崖边上,要是我们拉她一把,说不定她就会回头了,从此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要是我们都排挤她,不用推她,她肯定也得往悬崖下跳,因为她没有退路了。儿子,妈妈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你听听妈妈的话好吗,给徐虹一次机会,饶她一次,拉她一把。” “我已经给过她多次机会了,我到银监局捉奸那次,她一直嘴硬,不承认;她的丑事已经传到网上了,她还不承认,依然信誓旦旦的咬定她做的很对。象她这样死不悔改的臭女人,我还要怎样宽恕她,包括刚才我岳父家发生的事,我岳父拿枪顶着她她都不承认,宁可吃枪子都不认错。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而是她根本就不打算回头,她铁了心要当郑卫华那狗东西的情妇,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要嫁给那个狗东西,还准备给他生儿生女。妈,你叫你儿子还能怎么样,你儿子现在是脸都丢光了,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光明正大的做人了。” “你说这些事,我认为在理,也不在理。刚才露露她姥也给我说了这事,我觉得露露她姥爷做的事也不对,哪能拿着枪逼问女儿呢。有时候呢,你觉得妈妈做事啰嗦些,话特多,其实话多有话多的好处,话说多了,理就摆清了,问题就好解决了。 你跟你岳父的脾气倒是有点象,动不动就想用武力解决问题,你们往往把问题想象得太简单了,认为一拿枪一放枪人就害怕了,就招供了。你做警察也知道,有些罪犯嘴硬着呢,就是打死也不招供。 你是男人,不了解女人,不要想着女人都胆小,一吓唬就啥话都说出来了。可不是那会事,女人要是认起真来啥不都怕,要多勇敢有多勇敢,刘胡兰的故事你熟悉吧,刘胡兰也是女人,并且还是十几岁的女孩子,面对敌人的铡刀宁死不降。小虹呢,我看她就是这脾气,这时候呢,就要通过谈话做工作,以心换心,就凭妈妈这些年跟小虹的关系,我有信心说服她,让她说实话。” 刘胡兰那是有革命气节,宁死不向敌人屈服,而徐虹算什么事,她是为了维护老奸夫的利益死不悔改。拿刘胡兰跟徐虹相比,真是玷污了刘胡兰的光辉形像。常雨泽也不想在这方面跟妈妈辩论,而是直指问题的本质:“要是她见了你只是哭得鼻滴一把泪一把,最后还是不承认呢?” 宋腊梅愣了一下,避开儿子的眼神,毫不犹豫的说:“要是最后她还是坚持她没有做错事,妈也信她。” “那你就不要再跟她谈了,结果已经有了。”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妈今晚不回去了,等她过来,妈晚上陪她睡,其实她现在肯定也不好受,网上传得那么疯,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唉,妈妈的心肠太软了。常雨泽不想跟妈妈呕气,也不再说刺激妈妈的话,那样只会惹她更伤心,而于事无补。 夜已经很深了,露露玩累了,睡着了。 徐虹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回到她父母家,宋腊梅打她电话还是关机。 常雨泽知道徐虹跟殷蔓蔓在一起,本来不想跟妈妈说,但是见妈妈不停唠叨,担心徐虹的安危,就提醒她跟殷蔓蔓联系。 宋腊梅对殷蔓蔓并不陌生,立即拨通她的电话,她的电话里早就存着她的号码。 宋腊梅是话唠子,殷蔓蔓也很热情,两个女人一接上话就开始亲热的拉起家常来,聊了半天才挂断电话。殷蔓蔓说徐虹住在了她家,她心情不好,早早就睡着了,也就没有让她接听宋腊梅的电话。殷蔓蔓让宋腊梅放心,她会照顾好徐虹,另外,她仍然极力维护徐虹,强调网上的传言都假的,这刚好对了宋腊梅的心思。 宋腊梅接打电话时故意大声说话,目的是想让儿子听到殷蔓蔓的声音,以劝说儿子放弃成见,不要误会徐虹,要继续接纳徐虹。 通过这通电话,宋腊梅显然心情很好,她找到了知音,殷蔓蔓和她的想法完全一致,网上传言都是假的,徐虹没有做错事。 爱八卦好象是女人的天性。挂了电话,宋腊梅冷不丁笑着说了一句话,“殷蔓蔓是不是徐虹的亲妹妹啊,两个人都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徐铎还真有福啊。” 常雨泽没有接妈妈妈的话,殷蔓蔓是否与徐虹有血缘关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事,至于殷蔓蔓如何想如何做那是她的事情。 常雨泽来到他的房间,睡下。他拨通范丽的电话,话没有出口,热泪倏倏落下,他感到心力交憔,精神极度疲惫,刚才是强忍住没有在妈妈面前流泪,现在他不想再压抑了,因为范丽就是他的姐姐,他最后的心灵港湾。 “姐,我很难受。” “哭出来吧,会好些。”范丽显然没有入睡,她的声音平静而温暖。 “姐,把我调走吧,我想去你哪里。”常雨泽感到心胸疲惫,不想再直面日记门给他带来的压力。 “好,我明天就给你办手续。”范丽又补充说,“既然日记已经上网了,相信日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遭受非常大的刺激。这时候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不要再追究或者刺激某些人,更不能采取非常手段。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要再对你爱人和姓郑的采取任何不理智的行动。” “我知道。” “真不知道这个郑卫华有什么毛病,不好好干工作,尽写些肮脏日记,看起来他的脑子真是进水了。”范丽批评了几句网上日记,转口又问,“现在,露露睡了吗?” “嗯,睡了。” 小姑娘很敏感,她见爷奶都过来了,而妈妈却没回来,她似乎感到爸爸妈妈又吵嘴了,所以一直不睡觉,要妈妈,最后常雨泽和他爸妈三人好哄慢哄才哄小姑娘睡下。 “家里就你和露露吗?”范丽猜到徐虹没有在家。 “我妈和我爸也过来了。” “那就好,有阿姨看着你我放心多了。尽量顺着阿姨的意思说话,即便她说的你不认同。我相信阿姨现在心情也一定非常难受。” “我知道。”常雨泽现在很庆幸认识了范丽,如果她真是他的亲姐姐该多好啊。 “睡吧。睡不着也要强迫自己休息,明天你还要考虑你工作交接方面的事情,现在先不急给你领导说,等我办好手续再给你领导上交工作。另外,明天你还要考虑好露露的事情,这是头等大事。记住,不要带着焦虑和急躁的情绪考虑问题,那样会让你产生许多错误。”范丽考虑的很细,替他一一分析,末了,她又安慰他说,“算了,我别多嘴了,你听了更没心思睡了。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姐陪着你说话,好吗。” “不了,姐说的对,我得休息好,为这个臭女人生气不值得。我挂了,姐。” 常雨泽挂断电话,强迫自己入睡。可是,他实在睡不着,大睁着双眼,把视线漫无目的的投注在漆黑的房间里,直到昏昏沉沉入睡。 26日记门7 第二天,日记门继续发孝酵,网上转发和跟贴的更加热烈,更加疯狂,网上热议的重点已经开始由又老又色艳福无比的淫贱局长慢慢向美艳无比淫荡无比的五朵淫花们转移。 根据日记的描述,五朵淫花都是淫贱局长费尽心思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极品绝色,有模特般的靓丽身材,有熟女的温心和体贴,有阔太太的雍容华贵,有江南美女的灵秀,有气质高雅的知性,这些淫花无不是广大淫民们的心中偶相,而幸福的淫贱局长居然能把这些极品女人纳入他一人房中,让他在五朵淫花中恣意品芳。广大网民们在羡慕嫉妒的同时也开始对五朵淫花进行二次艺术加工和进行更深层次的人肉挖掘,广大网民的意淫能力在短短两天里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归德市银监局的声明见报了,归德市日报头版头条,也上网了,挂在归德市政府网的首页,声明如下: 近期,有不法分子在网上大肆张贴虚构的文章,造谣诽谤我市银监局的领导和部分员工,严重损害了当事人的人身权利,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为此,我局发表如下严正声明: 一、网上擅自发贴者的不理智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构成犯罪,必须立即停止侵害行为,消除不良影响; 二、我局提醒广大网民和有关人士不信谣,不传谣,自觉维护良好的社会和网络秩序。 三、各网站和媒体应自觉遵守网上信息传播的相关法律法规,立即停止发布不良信息,并删除原有的不良信息。 四、对于不法分子的侵权行为和个别网站媒体不负责任的宣传报道,我局保留对其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落款是银监局,市委宣传部并没有出现在声明里。 但是,声明出来不仅没有降下日记门的热度,反而引来亿万网民们更多的口水和倒彩声,连带着对归德市政府这种明显袒护淫贱局长背后可能隐藏的其他犯罪问题也进行了更多的口诛笔伐,归德市政府的首页一度被黑客高手打上了“淫贱政府”四个大字。 除了网上闹得热火朝天外,一些小报记者和摄影爱好者们开始向归德市云集,归德市宣传部门对此又惊又怕,有关领导在会上形容这些心态不正的新闻爱好者都象闻到臭狗屎的苍蝇一样飞过来。 日记门出现了点小变数,日记里五朵淫花之外的一位女配角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美国商人殷蔓蔓委托她上海的律师向省商贸厅发出一封律师函,同时也给归德市政府转发一份,信函要求省市有关部门必须采取切实有效措施,保护外商投资者的投资安全和人身安全,并消除网上对外商投资者的不利影响,殷蔓蔓在律师函的后面预留了一句话:她保留进一步向外交部提出外交抗议的权力。 小报记者们的云集令归德市有关领导颇为忌惮,而殷蔓蔓的这份律师函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让市领导们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件事闹到了外交部,上升为国际性事件,归德市的臭名可就不仅仅是局限于国内了,而是传到了国外,真正是臭名远扬了,并且这要是因此影响了国家的省的招商引资大政方针,他们这一帮子市级小领导前途可忧啊。 市委秦书记闻信不敢怠慢,亲自邀请殷蔓蔓到市委坐谈,并在会上保证市委市政府会做外商和国际友人的坚强后盾,绝对保证外资企业在归德市的人身安全和投资安全,并且秦书记又在会后放风,殷蔓蔓在归德市的投资以后全部走绿色通道,任何部门任何人胆敢恶意阻扰的,发现一个立即处理一个,秦书记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保证她投资就有收益”。 归德市官场上的一些人暗地里开始讥笑郑卫华,这货色胆包天,玩女人不分对象,看见漂亮女人只管上,法院院长的女儿也是他这种级别的人能随便玩的吗,美国来的小富婆也是他这种级别的人想玩就能玩的吗?玩就玩了,爽就爽了,还写成猎艳史供广大网民大饱眼福,真是中国第一色官了,这叫他痛快几秒钟,悔恨一辈子啊。 常雨泽照常来单位上班,他按照范丽的提意,开始考虑工作交接上的事情,他依然保持沉默,他的心情感染了整个科室,所有同事都沉默不语。王晓丹来他办公室两次,似乎相劝他什么,最后都是欲言又止。 刘逢东很理解常雨泽的心情,见他还坚持过来上班,也不让他做任何事务,直接放他假,让他出去散散心。 稍后,王成立来找常雨泽,说大领导也准他假了,特意让他陪他出去转转。 常雨泽拗不过他的热情,随他一块出去,反正他也不打算在这长干了。 归德北郊有座湖泊,名叫木仑湖,连带周边的湿地和杨树林,方圆十几里,被开发成木仑湖度假村。夏日里,湖边绿柳如荫,拿一杆钓竿在湖边静静垂钓,或者不怕晒了,三两人租一艘电动游船泛舟于芦苇和荷叶之间。城里人浮燥的心神来到这里片绿意盎然湖泊边,自然得就融入了这片宁静中,达到荣辱两忘的境界。 木仑湖正好属于豆寨镇的辖区,豆寨镇派出所所长贾为良接到王成立的电话提前过来了,他已经摆好桌子,就在湖边的一株大柳树下。身着古式服装的女服务员也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果盘。湖边柳对下,吹着浑合乡土气的自然风,远比空调房间强多了。 贾为良是常雨泽的警校校友,两人关系比较熟,所以王成立喊他过来。贾为良身材没有常雨泽高,肚子却挺得大,一张圆脸更胖了,连他年轻时候的笑窝都看不出来了。 人不多,就三人,正好玩牌,打跑得快,赌个小钱,纯属娱乐。 常雨泽虽然谨记徐虹的几条禁令,但是对于这种娱乐性的玩牌却例外。 常雨泽强打精神,跟两个朋友玩牌。 两人边玩边聊,尽可能避开日记相关的事情。 只是,贾为良聊天时顺口说了一句,他说许娜的老公陈家明在木仑湖旁边圈了一块地,准备搞别墅区呢。他无意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许娜与徐虹的关系,赶紧又转移话题。 三人打牌消遣,乖巧的女服务员殷勤茶水伺候。 贾为良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吃元鱼面片,湖里放生的元鱼,纯野生的。三人谁赢钱谁请客,也奇怪了,常雨泽今天的牌运特别好,大小王几乎牌牌有,想不赢钱都难,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可是,一个电话打断了常雨泽的闲情。 培训学校的李老师打来电话,说露露今天情绪不好,老哭,希望家长把她带回家去。 今天送露露到学校时,常雨泽已经给她的老师交待过,今后每天他负责接送露露,如果露露在学校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李老师已经看到了网上的传闻,知道常雨泽与徐虹之间的矛盾和冲突。 常雨泽接到电话,立即把牌往桌上一合,开车回市内。 来到小荷舞蹈学校,常雨泽在老师们的办公室见到了露露。李老师正陪着露露玩,露露似乎已经恢复了情绪,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露露,今天玩得开心不开心啊。”常雨泽笑着问女儿。 看到爸爸回来了,本来玩得正欢的露露把玩俱往地上一扔,转身向爸爸跑过来,同时撇嘴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看到女儿的小脸蛋由欢快突然变得悲伤,泪水从她那双可爱的大眼里涌泉似的落下,那一刻,常雨泽感到心里突然一阵无言的痛苦,苦涩的泪水也飞速的向眼帘涌来。 他强忍住伤心,搂住女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宝贝别哭,爸爸在这呢。妈妈工作比较忙,不能过来陪你啊。” 常雨泽担心女儿受到伤害,所以在家里尽量不提妻子,尽量不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但是小女孩很敏感,她似乎意识到爸妈又吵架了,夜里妈妈没有过来哄她睡觉,早上送她上学也没有见到妈妈。 今早在去学校的路上,露露还问了几遍为什么妈妈没有过来送她。常雨泽只能骗她说这两天妈妈工作比较忙,没时间送她上学。 “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现在就要妈妈。”露露对于爸爸的回答根本不满意,她的小手捶打着爸爸,撒波似的哭闹。 看到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常雨泽心如刀绞,就抱着她准备离开学校,“宝贝别哭,先跟爸爸回家,妈妈一会就回来啦。” “爸爸骗人,妈妈不要露露了,妈妈跟人跑了,妈妈跟人跑了!” 常雨泽顿时头发稍都炸了起来,他最害怕露露听说她妈妈的什么丑事,小孩子的心灵太脆弱了,受不得一点点伤害。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是,露露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从家里到学校,就没有让她接触过其他外人,一定是她在学校听说了什么。 27日记门8 常雨泽安慰女儿说:“你妈妈正在店里忙着呢,哪里也没有去啊,你怎么能乱说话呢。告诉爸爸,是不是有人故意逗你玩,说你妈妈坏话呢。” “缘缘说的,缘缘说我妈妈跟人跑了。” “缘缘是谁,是跟你一起跳舞的小朋友吗?” “嗯。”露露用力点头。 常雨泽脸都气青了,这才多大的小孩子,三四岁的小孩子就敢乱说话,成年人都有自制力,有些话不能当面说,但是小孩子就无所顾忌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这要是女儿天天听小孩子们的坏话,女儿的一生都会产生极大阴影。 “走,跟爸爸说,谁是缘缘,小孩子不能说谎话,爸爸得批评她。”常雨泽抱着露露,让她去找那个叫缘缘的小孩子。 露露把常雨泽带到一间教室,教室里铺着简易防摔垫,有十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玩耍。那个叫缘缘的小女孩与露露年龄相似,穿着白色小短裙黑色舞蹈鞊,可爱无邪的模样。象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恶心的话呢。 常雨泽压性子,强装出微笑脸询问小姑娘缘缘。小姑娘有点怕生,起初什么话也不说,后来,常雨泽吓唬她,说小孩子不能说谎话,说谎话可是要被警察叔叔批评的,他就是警察。 小姑娘终于害怕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是她妈妈说的。” 结果,小姑娘的哭声传染给了室内另外几个小孩子,包括露露,都跟着哭起来,哭着喊着要妈妈,一屋子小孩齐哭乱叫。 小李老师负责露露她们的舞蹈培训,见常雨泽出门后又返回来,就一直跟在他旁边,也听到了他刚才的问话,见小孩子们都哭叫起来,顿时慌了,赶紧过来安慰小朋友们,同时给常雨泽道谦。 “常大哥,缘缘是小孩子,可能说话不当,你不要怪罪好吗。”小李老师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显然没有处理此类事情的经验,说话时小脸惴惴不安。 常雨泽只是生气女儿受人嘲笑,并不想追究一个小孩子的过失语言,但是小姑娘的爸妈则不同,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乱嚼舌头。 “我没有怪罪小孩子,错不在小孩子,是在她的父母,有这样的父母吗,造谣说别人家小孩子的妈妈跑了,这不是造谣吗,你想想,我的女儿露露听到了会多么痛苦,她的妈妈不要她了,跟人跑了,这让露露以后还怎么出来玩。缘缘的父母电话是多少,我今天必须得问清楚!” 小李老师更害怕了,赶紧找来电话记录本。 常雨泽拨通缘缘妈妈的电话,张口就不客气的问:“你是缘缘的妈妈吗!” “我是,你是?” “是你给你女儿说的露露的妈妈跟人跑了吗?” “这是什么话,我,我,没有说啊,缘缘也不会说啊。”常雨泽的话很严厉,缘缘的妈妈似乎听出来电是谁了,顿时气妥了,回话也支支吾吾。 “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给小孩子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凭什么说露露的妈妈跟人跑了,她跟谁跑了!我跟露露的妈妈都很恩爱,露露的妈妈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网上传的东西都是谣言,都是诽谤人抹黑人的瞎话,你是成年了,应该能明辨是非,你还跟风造谣惑众,众伤他人,你安得什么好心,你就是这样做父母的吗!要是我跟你女儿说你跟野男人跑了,你女儿会怎么想……” 常雨泽把女儿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个爱咬舌头的女人身上,虽然他知道妻子不轨,但是现在他必须极力维护妻子,因为他不想让女儿看到她的妈妈是一个肮脏无耻的女人,他不能让女儿幼小的心灵再受创伤。 缘缘妈妈害怕了,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连声说对不起,也不敢再狡辩了。 常雨泽连批带骂一通,觉得气也消了大半,最后警告对方一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乱说别人,小心吃官司!”他不想打听缘缘妈妈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那怕这个女人是市长的女人,他也会照样骂。 李老师以及闻讯赶来的张校长都给常雨泽道谦,说他们以后会教育好孩子们,不让他们乱说话,更不能说伤害人的话。 怒火发泄完了,常雨泽回头又给小李老师张校长道歉,千错万错,小孩子没错,父母的罪责不能让小孩子承担,再说,露露以后还要在这里学习,还要与小朋友们相处,他不能做得太蛮横。 看着露露两眼一直泪汪汪的,常雨泽心痛如绞,带她离开学校,来到老丈人家,他下定了决心,要跟老丈人摊牌。 徐铎还是坚持在家输液。 这次给徐铎看护的是高干病房里那个冷艳的美女医生郭医生,她静静的坐在客厅里,听李姐和黄爱玲说话。她穿着洁净的白大挂,有品味的漂亮女人即便穿着那种直筒子的白大袿也有几份时装的风姿。 露露一进门,看到外婆,就哭着跑过去,扑进外婆的怀里,哭着要妈妈。 黄爱玲一看外孙女哭那么伤心,顿时也止不住落泪,她连哄小孩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铎正坐在小客厅里输液,听到外孙女的哭闹声,顿时大声喊:“把我的乖露露抱过来,我问问是谁欺负我的乖孙女了!” 露露很懂事,知道外公最有权势,就飞快的跑到外公身边,扑进外公怀里又哭闹起来,“姥爷,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好,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陪我的乖孙女。可是,你妈妈刚才说她正在街上给你买开花裙子呢,要是现在让你妈妈回来,你可穿不上花裙子了。” 徐铎没有骗住露露,露露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没有上街,妈妈跟人跑了,我要妈妈。” 听到露露这句话,徐铎的老脸立即起了乌云,他转头问常雨泽:“露露听谁说的,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说的!” 常雨泽叹了一口气,说:“她学校的小朋友说的,那个小朋友的妈妈乱说的。我刚才已经批评了那个小朋友的妈妈。” “批评几句就算完了吗,这是人说的人话吗,还给小孩子说这样的话,这让我的外孙女以后还怎么出去玩。这个大嘴巴女人是谁,我得让人起诉她,敢乱造谣我闺女的名声,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徐铎自顾自的骂了几句,发泄一通脾气,觉得当着外孙女的面说脏话不应该,就又哄她说,“露露,姥爷给你保证好吧,一会就让妈妈过来陪你,让你妈妈给你买花裙子,花鞋子,让我的露露象小公主那样漂亮。等到了晚上,姥爷带你去河边玩,给你抓鱼,好不好。” 慢慢,露露不哭了,她却缠着徐铎现在就陪她出去游乐场玩。 徐铎也是急脾气,立即大声喊郭医生过来给他拔针管,此时针管里还有一瓶嘴多的药液。 郭医生依然挂着她冷静的表情说:“每瓶吊针都是按量配制的,少滴一滴都可能会影响整体的治疗效果。” “别给我讲这些套话,不就是剩一口水了,倒掉。当年我在越南打仗,有的弟兄流了半天血最后还不是活过来了,那时候一针也没有给他打。” “现在你的治疗可不是治疗生死,而是稳定血压。任何药的治疗都有最佳剂量,可能刚才输的大半瓶子水都没有起作用,而剩下的这一瓶盖子针剂恰恰起作用了。骆驼是被什么压死的,是最后一根稻草。” “小郭同志,别给我讲那么多大道理,让你给你起针你就给我起针!” “对不起,我是医生,该起针时我自针会给你起针。” 常雨泽觉得这个郭医生很有个性,她一直不苟言笑,面对法院院长仍然坚持原则。而露露似乎跟姥爷交上了劲,非要他拔针带她出去玩。 “你不给我起针就算了,我自己起。”徐铎说着赌气就要自行起针。 “徐院长,你可以不配合治疗,但是麻烦你给我在病历本上签个字,证明徐院长不按时按量输液,自行拔掉输液针管。这样万一徐院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好给领导汇报。免得我主任怪我医术不精,连给病人输液都做不好。” 徐铎听了一愣,他虽然是直脾气,但是头脑不傻,“万一病情越来越重”让他不得不慎重。 郭医生知道露露是眼前事端的“罪魁祸首”,就趁机哄她说:“小宝宝,阿姨有一个魔法宝贝,你想不想看?”她拿出听诊器,在露露眼前晃动着诱惑她,“这个宝贝很厉害,能听懂你的小肚子说什么话,让它试试吧。” 小孩子的注意力容易分散,露露立即让这个听诊器迷住了,有意扯了扯小裙子,示意让听诊器听她的小肚子说话。 郭医生装模装样的把听诊器放在露露的小肚子上,说:“你的小肚子说,它今天早上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根香肠,嗯,还吃了一个小花卷。” 露露立即纠正说:“我早上没有吃小花卷,吃了一个包子。” 郭医生故意皱眉说:“哼,你的小肚子会撒谎啊,它骗我说它早上吃了一个小花卷。” 露露终于笑了起来,似乎为她的小肚子骗了这个阿姨而高兴。 郭医生趁机把露露抱起来,哄着她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又叮嘱徐铎一定要坚持输完液,到时候喊她一声。 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都擅于揣摩小孩子的心理,天生与小孩子有亲近感。 露露离开了,小客厅里又静下来。 常雨泽坐在老丈人旁边的沙发上,清理头绪,看怎么说出心里的话,他不想在这时候再给老丈人雪上加霜,但是他必须表明他的立场。 “雨泽,你是不是有话说?”徐铎看出常雨泽有心事。 “爸,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日记的影响不再是单单对大人了,连露露这么小的小孩子也受到了伤害,并且这个伤害还可能进一步加深!” “都是他妈的网上那些混蛋乱写东西,乱造谣,我看,国家还得大力整顿网络市场,不能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违法分子在网上为所欲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谁就骂谁,必须得制止他们。唉,现在日记这事网上已经炒得太热了,单靠强压估计不行了,得让这事慢慢降温。”徐铎避口不谈徐虹的事情。 既然这样,常雨泽也就直说了:“爸,我想好了,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我准备离……开,归德我是不想再呆了,我准备调走。”常雨泽已经做好了决定,要跟徐虹离婚,可是话到了口边,他却无法吐出,相恋相爱十多年来,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还是如此的丑陋和陌生。 “什么意思,你想调走?是厅里吧,雨泽,你这种行为我可不欣赏,如果说你是升职的,调到厅里了,我双手赞成,如果是因为顶不住网上谣传的压力了,随便弄个职位到厅里躲藏去了,我可不赞成,你的这种行为是什么,是逃兵,是懦夫,我最讨厌这种人!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就跟打仗一样,敌方是网上那些混蛋乱造谣,我方是市里采取的行动。市里已经对银监局进行调查了,看是哪个混蛋乱编造的这些文章,另外,今天市里的声明也已经上网了。虽然我不赞成小虹亲自出面搞这个声明,但是我对于市委宣传部做出的这份声明还是支持的,政府的声明是及时的有力的,能够起到拨乱翻正,一正视听。你一走了之,很好,等到日记被澄清的那一天,我看你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小虹。” “爸,实话告诉你,我不想等到那一天,我也等不到那一天,因为日记都是真实的,它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澄清。你也看到日记了,里面有我在上次枪打银监局的事情,郑卫华写得清清楚楚。你知道,你女婿不是无是生非的人,更不会冲动到拿着枪跑到银监局找事!爸,实话告诉你,那一天我亲眼看见小虹在房间跟姓郑的鬼混,是我亲眼看到了,你知道吗!如果我有说谎,爸,你拿枪对着我的脑门子来一枪!”常雨泽义正词严的对证老丈人。 28日记门9 常雨泽的这番话最终击溃了徐铎守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日记生动详实的描写了徐虹出轨的大致过程,以及她对郑卫华的畸形恋情,可是,徐铎仍然希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网上造谣的,即便昨天他气得要当场开枪打死女儿,那也只是生气女儿的嘴巴死硬,不肯向他说软话,其实他心里还是存在怀疑,相信女儿没有出轨。常雨泽的这番话粉碎了他的最后一线希望,他相信女婿的人品,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因为他对徐虹一直是深爱的,所以才会如此的义愤填膺,敢于拿生命证明他的话。 徐铎没有说话,怔怔的看了常雨泽一会,突然身子一歪,就要倒在沙发上,他想抓住扶手,两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郭医生,郭医生,请你快点过来!”常雨泽大声喊。 郭医生立即跑过来,很快给徐铎打了一小针降压药,稳定住他的血压,她边打针边数落徐铎:“正常人是可以控制自已的大脑的,可以让它想些开心的事,也可以让它想些不开心的事,徐院长应该多想些开心的事,比如晚上带着小露露出去玩,到河边散步了,捉鱼了,就想你刚才说得那样,没有必要非得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自已找罪受。” 徐铎这次也不再跟医生顶嘴了,连说两声谢谢,不管再大的官,只要是病人,在医生面前都是小字辈。看到老丈人情绪不稳定,常雨泽下面的话也不想说了,如果说出他想跟徐虹离婚,露露判给他,估计老丈人又得再打一针降压药。 常雨泽准备离开,徐铎却喊住他,他长长舒了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雨泽,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你的心情,你很痛苦很难受,你想调走,以后不想再见到小虹,你想跟小虹离婚,对吧。” “是的,爸,你认为我还有跟小虹继续过下去的可能吗?我们两个在一起都很痛苦,她也说了,这些天她天天骗人,骗了亲朋一大圈子人,她活得很累,她想离开归德,移民到美国,跟姓郑的光明正大的结婚同居,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他们,我选择退出。” “她想走就能走吗,她想去美国就能去美国吗,这个死妮子要是不听话,敢偷跑出去,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我舍不得杀她,弄断她的腿我还是能下得这个狠心的,我不能让她给我再跑到国外丢人!”徐铎说这些话时咬牙切齿,狠不得现在就惩罚她。 常雨泽暗自长叹,他不想考虑徐虹的结局,她或者能找到幸福,或者她悲惨收场,日记事件已经给于她应得的惩罚,他只想的是离婚,然后好好抚养露露。 “雨泽,我问你,你以前跟小虹感情那么好,是不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感觉了,你心里面一点也没有她了?”徐铎说此话简直是乞求的语气。 常雨泽愣了一下,摇摇头,接着又黯然说:“她现在让我很失望很失望。” “这个死妮子这样做不仅你失望,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失望。可是,我觉得我们得换另一种思考方式。刚才那个小郭医生就做的不错,让我很受启发。医生对于病人就要做到不厌其烦,病人有时候做了不对的事,医生不能生气,还得尽心心力的去给病人治疗。雨泽,你就没有感觉到,小虹现在所做的那些乱七八糟事,说那些不象人说的话,跟病人没什么区别?” “病人?”常雨泽被老丈人这个莫名其妙的词弄糊涂了。 “是的,我感到小虹现在病得还不轻,她让人洗脑了。你们公安部门经常打击那些传销骗钱的案子,你看看那些被传销头子洗脑的傻瓜跟小虹是不是很象。那些傻瓜让人洗脑后,个个都是六亲不认,谁得钱都敢骗,骗亲戚,骗朋友,甚至连他老子的棺材钱都敢骗走。我看小虹也是被人洗脑了,就是许娜那个臭娘们,还有郑卫华这个传销头子,一定是他们经常给小虹灌输乱七八糟的思想,让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时间长了,小虹的脑子就有问题了,你看看她现在的表现,跟那些让传销头子洗过脑的傻瓜有什么区别,我们这些亲人都警告她不要再跟银监局有任何来往,跟银监局划清界限,她都不听,还是坚持要维护银监局的利益,还维护郑卫华那个狗杂种的利益。这跟传销多象,那些被人骗了钱的傻瓜到头都不知道悔改,一心跟着那些传销头子做事。” 老丈人的想法很新颖,可是常雨泽不会被他这些荒诞的念头所迷惑,徐虹是什么人,她是律师,分析问题看待问题那都是条理清楚逻辑严谨,她才不会被人洗脑,她是打心底里迷恋上了郑卫华那狗东西变态的淫技,被那个肮脏的老男人征服了,从身体到心灵都被他征服了。 徐铎继续沉浸在他个人的想法:“我们法院对那些传销案件是怎么处理的呢,对于传销头子首恶份子是严惩不待,判刑蹲监,而对于那些被传销头洗脑的的傻瓜则是批评教育。小虹现在就是被传销组织洗脑的傻瓜,而许娜跟郑卫华才是首恶份子,对于这两个首恶份子我不会手软,一定会收拾他们。 现在日记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市纪委已经介入调查了,我知道郑卫华跟秦书记的关系,可能纪委会包庇他,我会直接把他的问题向省检察厅反应,他要是有本事在省里面活动,我就直接到最高检反应,通过正常途径收拾他,这是我第一条路; 这条路比较麻烦,程序多,要是我没耐心了,就他妈来个直接的,老子一枪毙了这混蛋,反正我也活五六十了,该享的福的都享了,该受的罪都受了,拿我这条老命跟性郑的换,不吃啥亏。 而对于小虹,我们一定得区别对待,实际上,她也是受害者,让人洗脑了,是非不分,好坏不分,她现在所作所为可能她也不糊里糊涂,我们得给她教育教育,让她分清厉害,明辨是非,恢复正常。” 常雨泽听着老丈人的长篇大论,觉得这个老人既可怜又可敬,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的性格是那种斩钉截铁的风格,不管什么事都是直抓主题,三两句话就拍板,不象现在这样象搞政治宣教的娘们一样,啰里啰嗦半天。 毕竟徐虹是他的亲闺女,他生气时即便愤怒得开枪想打死她,但是他冷静下来后,还是想方设法维护他女儿的利益。只是,常雨泽已经不再对徐虹抱有任何希望,她给于他伤害太深,他现在不会再让她继续伤害,他只等范丽办好手续,一身轻松的前去履职。至于露露的安排,他是一定要留在自已身边,最其码他不会让露露再跟着徐虹。 常雨泽也不想再跟老丈人假意逢迎,借口他这两天很累,想回家休息,就又带着露露离开,徐铎和黄爱玲看着露露离开,都想让她留下来陪他们,可是最终没有挽留。 下午,徐虹回家了,她身着黑色长裙,盘着发笄,肩挂一个大号的银灰提包,还是她在门店里做事时经常穿着的风格,虽然她的脸色还保持着往日的平静,但是她的眼睛是红肿的,说明日记门还是给她带来了很触动触动,细细观察,可看到她平静的神色下面隐藏着淡淡的焦虑和烦燥。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殷蔓蔓陪着她。殷蔓蔓穿着红色的短裙,充满了热情洋溢的青春活力,她站在徐虹的身边,就象一面鲜艳的旗帜,与徐虹的灰色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说徐虹是深秋的凝思,殷蔓蔓就是夏日的奔放和热烈。 殷蔓蔓提着一大袋子水果和零食,都是露露喜欢的。 露露看到妈妈回来,扑进妈妈怀里好一顿痛哭,徐虹也搂着女儿哽咽落泪不止。 宋腊梅见儿媳和殷蔓蔓回家来了,高兴坏了,洗水果,切西瓜,殷勤招待殷蔓蔓,甚至热情的把荔枝剥好了皮递到殷蔓蔓手里。 宋腊梅快人快语的说:“你不知道蔓蔓,这两阿姨我就跟坐牢一样,心里难受啊,知道小虹受很大委屈,想安慰安慰她,可是又见不到她。知道小虹跟你在一起,阿姨我就非常放心了。” 殷蔓蔓也挨着宋腊梅坐,亲热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些混蛋闲着没事,弄些谣言发到网上,损害人家的名声。不仅我姐深受其害,连我也受到一些牵连。我姐脾气好,又原则性强,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还能按部就班的找单位说事,找宣传部说事。 哼,我就不一样,别看我说话大大咧咧的,肚量小着呢,谁敢欺负我,我就闹他个底朝天。我直接把事捅到省里,要是他们处理不好,我就往外交部反应,哼,我们美国人可不是好惹的,谁敢欺负我们,我们的航母飞机就派过去。哈,阿姨,我跟你扯远了,美国中国都是一家人,我也是龙的传人。” “是啊,是啊,还是你们美国法制健全,谁也不敢在网上乱造谣,那是要吃官司的。中国国情不一样,老百姓都是满肚子怨言,没地方发泄就都到网上闹腾事,乱造谣,乱骂人,伤害了人家也不管。唉,要是大人还好说一些,心里难受还能撑得过去,小孩子就不一样了,心灵都很脆弱,今天露露在班上就让人家笑话了,她哭得可惨了,阿姨都不敢听见露露哭,阿姨这心也都碎了几瓣。”宋腊梅说着说着又抹眼泪。 “阿姨你别伤心,事情很快都会过去,谣言就是谣言,传几天自然就灭掉了。”殷蔓蔓抽一张纸巾亲自给宋腊梅擦去眼泪,她轻声说,“这两天我姐也非常难受,在我家不停哭,她很想露露,很想过来抱抱露露,可是我劝她先冷静冷静。首先我知道露露由阿姨看着,我姐很放心,其次就是我姐夫现在满脑子都火药,听不得人家解释。 我听我姐说,日记刚上网那天,我姐想跟我姐夫解释,我姐夫根本不听,许娜也跟我姐夫解释,让我姐夫大骂一通,我姐夫骂许娜是归德市的交际花,是让男人操烂的臭嫖子。阿姨你听听,这是男人说的话吗,当面骂一个女人,即便许娜不是好人,我姐夫也不能当面这样骂女人,太不绅士了!象我姐夫这样满嘴的火药味,谁敢找他说话啊,我姐跟他见面两人还不得打架。我姐夫要是再拿枪杀人,我姐就吃大亏了。所以我劝我姐无论如何不能急着跟我姐夫见面,得让我姐夫先冷静下来。这不,今天我就陪着我姐过来了,让我姐我姐夫两人好好当面谈谈。” “还是蔓蔓考虑周到啊,这件事情你可要好好替他们两个撮合撮合,不能让他们两口再误会下去了。等这件事过去了,阿姨邀请蔓蔓到阿姨家坐客,你,小虹,露露,我们一家人包饺子吃,到时候蔓蔓一定给阿姨这个面子。” “那是一定的,阿姨做的饭老好吃了。” 常雨泽也在客厅坐着,冷眼旁观,妈妈真的是太啰嗦了,跟这个殷蔓蔓唠起来没完没完了。他不想听殷蔓蔓大忽悠,他想直接与徐虹摊牌,离婚,露露归他,除此之外都是她的。 殷蔓蔓终于与宋腊梅唠够了,她把露露交给宋腊梅,让她带露露到房间里看动画片,她在客厅协调徐虹与常雨泽的对话。 最终的对质开始了。气氛一直很压抑。因为从徐虹回到家起她跟常雨泽两人就没有正经说一句话,偶尔的目光相对也是淡然无趣。 徐虹首先开口问话:“你今天去我妈家,跟我爸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29日记门10 常雨泽平静说:“你累,我也累,我想离开归德,我想跟你分手。” 徐虹似乎知道这个结果,她静静看了常雨泽一会,胸口开始缓慢起伏,“常雨泽,我最后一次给你声明,日记是假的,我没有跟郑卫华做过不道德的事情。”说完这句话,她又以嘲笑的神色说,“你又拿那天的事作伪证,你说你敢在我爸面前发誓,如果你说瞎话了就让他开枪打死你,如果这样,我希望你自杀算了,因为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在郑卫华的办公室,我在天黛丽人会所。如果你非要说看到了,只有一个可能,你看到鬼了。” “不。”殷蔓蔓调侃说,“我姐夫他没有看到鬼,因为他就是鬼,被恶鬼上身了。”她直视常雨泽,勇敢的说,“姐夫,我可以作证,日记是假的,我以前许诺的那一千万继续有效,如果你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而不是空口无凭,我的一千万随时可以送给你。另外,我还可以再追加一个承诺,如果我撒谎,你可以拿枪爆我的头!” 哼哼,徐虹这个臭女人果然又恢复到她以前的技俩,妄图拿“证据”两字来反击他,她以为他就是道听敌途说,没有物证,今天,就让这个臭女人看到她的罪证! 常雨泽满脸怒气把那块破碎的玉佩拿出来,破碎的玉佩用胶水简直的沾连着,这块破碎的玉佩他已经请珠宝店的玉匠鉴定过,就是一块地摊卖的破石头,他手握玉佩,展示给徐虹看,同时悲愤的说:“你看仔细了,徐虹,这就是你给我买的玉佩,我昨天已经找珠宝行的玉匠鉴定过了,我天天佩在身上的这块玉佩只是他妈价值几十块钱的地摊货!这就是郑卫华那个狗东西花二十块钱买的贱货,这狗东西不仅送给我一顶绿帽子,还送给我一块绿色的玉佩,让我浑身发绿!”他另一只手指着她,愤声质问:“徐虹,拍拍你的良心,你现在还敢当面给我说这样的话吗,你的手镯和我的玉佩都是你花五千块钱买的吗!” 徐虹的神色剧烈变幻,她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块破裂的玉佩看,皱眉低头,喃喃自语似的说:“玉佩的价格我看过啊,他不会骗我啊,该不是他也让人骗了?” 听到徐虹这句话,那个“他”分明就是指郑卫华,殷蔓蔓大惊失色,也难以置信的说:“姐,你脑子糊涂了吗,你怎么能说是变态郑买的呢,这不都是你买的吗?” 徐虹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又似乎在努力回忆,还是抬起头来,面对常雨泽勇敢的说:“我承认,我的手镯和你戴的玉佩都是他买,但是,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最后我把钱都还给他了,没有让他替我出钱。” 这个可恶的女人,终于肯为她的丑事买单了,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常雨泽虽然期待妻子承认错误,可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残酷的真象时,还是象利剑穿心一样的痛苦,他的胸口剧痛,他的手颤抖,他高高举起那块已经破碎的玉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地板上,已经破碎的玉佩又一次炸开,散落整个客厅,他悲愤的说:“你个无耻的女人,你自已出卖身体,出卖尊严还不算,你还让你的老公给你一起接受耻辱,我还他妈天天挂在脖子,当作他妈的护身符,原来是那个老东西玩我老婆的嫖资,徐虹,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他指着她的脸,痛苦的无法言语。 徐虹静立当场,怔怔的看着常雨泽,“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她突然伸手抓住头发,用力的摇了摇头,低低嘶叫一声,接着飞快的跑回卧室,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那对碧绿的玉镯,她返回客厅,面对常雨泽,也高高举起手镯,同样悲痛的说:“常雨泽,你看仔细了,如果你的玉佩是假的,我的手镯同样也是破石头,我也摔给你看!” “不,你的手镯不是破石头,是两万多块钱的宝贝。”常雨泽嘲讽说。 就在徐虹准备摔下时,殷蔓蔓却抓住她的手,取下手镯,她细心的把一只手镯套徐虹的左手上,然后另一个手镯套在她的右手上,她的右手紧紧扣徐虹的左手,她与徐虹一起并肩站立,直面常雨泽,她鄙夷的说:“姐夫,不,常雨泽,你会为你今天的莽撞和无情后悔一辈子!即便你的玉佩是一块破石头,即便这些石头都是变态郑买的,那又如何,我坚信我姐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坚信我姐没有跟变态郑有不道德的关系。你看好,即便我姐的这块手镯也是破石头,我也会把它当成宝贝一样的珍藏!因为,我姐的气节和名誉比世界上任何珍宝都闪亮!” 疯了,或者说殷蔓蔓这个小女人也让徐虹给洗脑了,明明那么虚假的事情,她还是信誓旦旦的作伪证,即便那对手镯是真正的玉石,但是他的玉佩确实是破石头,这已经够了。常雨泽也冷笑回应殷蔓蔓的挑战:“我不会后悔,我一秒钟也不会后悔,我现在就很高兴,我很高兴今天终于能当面证明这个臭女人的罪行!” 徐虹很快恢复冷静,说:“常雨泽,这块玉佩就是你怀疑我的证据吗,你不认为把这样的东西拿到法庭上作证据是很可笑的事吗?” “不,这只是其中之一,我还有更加确凿的证据。就在春节刚过后,你跟郑卫华到别墅鬼混,在我的床上,用我买的套子!你没想到吧,你最后没有把证据收拾干净,卧室里漏了一个你们用过的套子。” 徐虹一口否定:“不可能,我从没有跟他去过我们的别墅,更不会私自动那种东西,如果说你在卧室里发现了套子,那只会是你以前用过的,不可能再有二人。” “撒谎,继续撒谎,如果我只是找到了套子,可能你还会说这个套子拿到法庭上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哼,我还有更铁的证据,我把套子化验过了,套子里有你的体液,但是套子里面的精液却不是我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而这个男人就是郑卫华!” 徐虹又愣住了,她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低着头,一只手抵在前额,似乎在痛苦的思考什么。她的身体飘摇不定,如果不傍着殷蔓蔓,她似乎随时都会跌倒,只是,她的眼神还保持着一丝冷静。 殷蔓蔓挽着徐虹的手,慢慢从常雨泽身边走过,殷蔓蔓扶她到沙发上坐下,“姐,你先坐下来歇口气,我姐夫现在是真的被恶鬼附体了,他应该请神父给他驱魔。你看他的做法多么可笑,在自已家的卧室里无意看到一个套子,就怀疑这个套子不是他用的,还没事找事的拿去化验,他这是当警察当出了毛病,看见套子就想化验,他以为生活就是破案剧,他以为他是神探啊。” 徐虹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抵住前额。常雨泽冷眼看着两女。 还是殷蔓蔓挑开了新的话题,她抬头盯着常雨泽,冷冷的问:“常雨泽,你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你就不担心你们公安局的化验仪器出问题?我们美国的科技够发达了吧,几十个科学家动用上百亿美元造价的科学仪器做试验,发布报告说他们找到了比光速还快的东西。最后经过多次试验验证,他们的发现是错误的,是因为他们所用的科学仪器出现了差错。造价上百亿美元的科学仪器还会出现差错,你就认为你们公安局的那些中国产的化验设备就比我们美国上百亿美元的仪器还先进,你敢保证你们那些破仪器一辈子都不出差错,你就没想过,如果你的仪器出错了怎么办?” 常雨泽愣了一下,这个殷蔓蔓口材很好,狡辩很有力量,但是,他确信他的化验不会出现问题,因为徐虹出轨是事实,他肯定说:“我确信我们化验室的化验结果是正确的。” “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说套子里面的精液不是你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变态郑的,难道说你连变态郑的精液也搞到了?” 常雨泽突然意识到,他做的工作还不够细致,还有很多疏漏,他应该进一步查找证据,最起码得找到郑卫华的体液或其他能证明他身份的材料。 常雨泽转念一想,他不能跟这个灵牙利龄的女孩辩论,这会陷入她的圈套,他把问题转向另一个方向,他冷嘲热疯的说:“是的,我承认我没有取到郑卫华的体液,但是根据我搜集的证据,以及郑卫华精心记录的日记来看,别墅里的那个套子无疑是郑卫华的,如果说里面的精液不是郑卫华的,那只能证明徐虹很厉害,除了郑卫华外,竟然还有第三个男人,哈!” 徐虹终于动了起来,她忽的站起来,用力撕扯头发,发夹掉了,盘发变成了长发披散,她瞪着赤红的双眼,噬人的眼光,用力摇晃着凌乱的长发,抓起果盘里的水果,用力向常雨泽砸去,她尖叫着:“常雨泽,你是混蛋,你是魔鬼,你是恶魔,你不会好死……” 常雨泽没有躲避,任凭那些或大或小的水果砸在他的身上,他依然发表他胜利者的宣言:“可笑,我是混蛋,让全国的网民评评理,看谁才是无耻,谁才是淫荡,谁才是低贱,谁才是恶魔!” “姐,你不要这样,为这样的混蛋男人你犯不着这样!”殷蔓蔓用力抱住徐虹,防止她再采取过激的行为。 “混蛋,混蛋,混蛋,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们离婚,离婚,离婚……”徐虹语无论次,一两个词语她反复念叨。 “你们有完没完,见面就吵架,有什么事不能冷静下来说吗?雨泽,妈求求你了,你不要再说了,好吗,你跟小虹冷静下来说话。你不为了妈妈,也要为露露着想啊。”不知道是宋腊梅忍不住了,还是小露露哭得受不了了,宋腊梅抱着露露从书房里跑出来,祖孙二人都是泪水长流,尤其是露露,哭得嗓子似乎都已经有点哑了,她们在书房里可能早已经听到了客厅里的争吵,只是暂时忍着没有出来,希望他们最终能缓和下来,谁知道他们会越演越激烈,由吵嘴发展到了动手! 小露露哭的最伤心,她在奶奶的怀里,向着妈妈展开小手,声嘶力竭的哭喊妈妈。 “妈,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事实都摆在这了,她不承认也得承认。你刚才也听到了,她自已招供了,她戴的手镯和我带的玉佩都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买的,我天天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就是郑卫华那个混蛋花二十块钱买的垃圾!她今天不离婚我也得给她离婚!”常雨泽一边痛批妈妈一味偏袒徐虹,一边把女儿接过来,抱到他的怀里,他现在最心疼的是女儿,最愧疚的也是女儿。 露露却不领情,她的两只小手拳头不停的打在爸爸的头上身上,她大声哭叫:“你是坏爸爸,你是坏爸爸,你欺负妈妈,你欺负妈妈!” 常雨泽痛苦万分,他即便再疼爱女儿,在女儿的心中还是妈妈亲,只是女儿还小,还不明白事理,他宁可受冤枉也要把这个坏爸爸的坏名声背下去,也不能让女儿跟着她的“好妈妈”。 “露露,露露!”徐虹张开双手向常雨泽扑过去,好似常雨泽是万恶的人贩子,正要把她的女儿拐走。她的眼睛满是惊恐和疯狂,再看不到一丝丝冷静。 “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殷蔓蔓死死抱住徐虹,失声痛哭。 宋腊梅心疼儿媳,也快抱两步,紧紧拉住徐虹,不迭声的安慰她:“小虹,妈替你作主,雨泽他就是一个混蛋,他不该说那些无情的话,你坐下来说好吗,妈相信你,妈相信你!” 徐虹现在眼里只有女儿,再无他人,她拼尽全力要挣脱宋腊梅和殷蔓蔓的阻拦,她要冲过去,去跟万恶的人贩子拼命,却解救她的宝贝女儿,“露露,露露!” 她的哭喊声是那么的凄惨和悲伤,宋腊梅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露露也激烈的回应着妈妈,她用尽力气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挣扎着,想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出来,去投进妈妈的怀抱。 常雨泽心冷冷的,眼神冷冷的,他紧紧抱住女儿,毫不松手,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丑恶的女人再把女儿扣拐走,带坏。 殷蔓蔓突然松开徐虹,独自向常雨泽跑来,她站在常雨泽面前,她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不到一尺的距离,她就象看着一个猥亵的色情狂那样看着他,用尽所有的鄙视和轻蔑眼神,她冷冷的说:“把露露给我!你不是男人!魔鬼!”她说着就伸手从他怀里夺露露。 常雨泽松手了,任殷蔓蔓把露露抱走,因为他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是那么悲伤,泪水从她的大眼里毫无停留的奔流而下,在她的脸颊汇成两条小河,只为一个朋友,一个小孩子,她哭得那么痛心。 殷蔓蔓抱起露露,转身递给徐虹,“姐,露露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徐虹双手紧紧搂住露露,身子在剧烈的颤抖。她抱起露露,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就往门口快步走去。 常雨泽抢先一步拦住她,暴喝:“你想干什么,把露露拐到美国吗!” 徐虹没有辩解,甚至就没看常雨泽一眼,扭头又向阳台跑去,她的速度是那么快,力量是那么大,宋腊梅拉也没有拉住,眼看着她抱着露露跑上阳台。 常雨泽家住三楼,阳台是半封的,目的只是防止露露发生危险,而并不影响徐虹在阳台种花养草。 徐虹跑到阳台,见无路可去,就靠在护栏边,一手紧抓住护栏,一手紧抱住露露,两眼警惕的看着追来的常雨泽三人,语无伦次的说:“别追我,别追我,要我跳楼吗,要我死给你们看吗!”三楼并不算多高,但是掉下去的话也会造成严重伤害。 “你想死可以,把露露放下来!”常雨泽冷冷的说,但是说归说,他站在通过阳台的门品,也不敢再前面走,免激怒徐虹。 “雨泽,你真想气死妈妈,你就不能留点口德,别再气小虹了,好吗,妈妈求你了,儿子!”宋腊梅拉住常雨泽用力往后拉,拉着还用手拍打着,她真怕儿子头脑发昏,真的追上去,而徐虹紧张之下跳楼或者失手让露露掉下去可就闹大事了,她一边拉儿子离开,一边好声劝慰儿媳,“小虹,你别怕,妈妈在这,妈妈给你作主,雨泽他现在就是昏了头,说胡话,你不要听他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动,危险啊!” 殷蔓蔓走过来,她充满仇恨的瞪了常雨泽一眼,不宵的说:“请你这魔鬼走开,都是你把我姐逼成这个模样!”她又对宋腊梅说,“阿姨,麻烦你先把你的魔鬼儿子拉一边去,我去劝我姐,请你相信我,我保证我姐跟露露都不会出事。” “谢谢你,蔓蔓,谢谢你,蔓蔓。”宋腊梅赶紧拉开儿子,让开门口,让殷蔓蔓走过去。 殷蔓蔓走上阳台,柔声说:“姐,你别怕,我是蔓蔓,我来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那些造谣你的,侮辱辱你的恶魔,我会全部杀了他们!你不用动啊,我过来了,你看露露都吓坏了,你不要再吓露露了。”她说着,慢慢走过去,最终靠近她,搂住她和露露。 慢慢,徐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跟殷蔓蔓回到客厅,但是她一直站着,她紧紧抱住露露,不松手,她的眼眼一直警惕万份的打量常雨泽,她随时都想往门口走。 “小虹,先坐下来歇歇,好吗?”宋腊梅求徐虹坐下,她没有反应,没有任何放松的动作。 殷蔓蔓对宋腊梅说:“阿姨,请你相信我,今晚让露露跟我姐睡,还回我家住。明天我保证把露露送过来。” “你跟小虹都在这里住吧,这里也是小虹的家啊。” “不,我害怕,这里住着一个魔鬼,我自小就怕鬼。”殷蔓蔓毫不留情的说,她口中的魔鬼显然就是指常雨泽。 “要不,我让雨泽出去住,我在家里陪着你们,好吗?” “不,闹过鬼的房子都是阴森森的,我怕半夜会被吓醒。”虽然殷蔓蔓说的是气话,可是她的表情好象这里就是一座凶宅。 常雨泽让步了,让徐虹带走了露露,他不是为徐虹让步,而是为了露露,怕她再哭闹不停;为了妈妈,怕她更伤心更痛苦;也为了殷蔓蔓,虽然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孩,但她总是真心疼爱露露的,即便她对他一再出言相辱。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离婚就离婚了,露露归他,房子财产归她,有什么不清楚的,难道说还要给彼此制造更多的伤害? 在深夜里,常雨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前时不时会浮现出徐虹那双夸张的眼神,极度的惊恐,极度的仇恨。他感到心中一痛,接着是无比的兴奋,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就该让你受到更多的惩罚! 30网上网下的热议 日记门继续向纵深发展,随着广大网民的力量,五朵淫花被给于更多的关注,五朵淫花的更多私人信息被披露到网上。五朵淫花的家庭背景,个人简历,甚至一些生活照,当然这些简历也好,照片也好都是真假混杂,甚至许多日本女优的照片也被放到网上帽充五朵淫花。但是,五朵淫花的真人照片其实并不亚于日本女优的姿色。 广大热情的网民们开始给五朵淫花打分排名,渐渐,徐虹的得分越来越高,拉开了与另外四朵淫花的距离,她的气质最高雅,她是市法院院长的千金,标准的官二代,她是律师,做事冷静,伪装能力强,心理素质好,并且,她还有一个另外四朵淫花完全不具备的优势,她在中学生时曾经是国家某大型活动中被特选的圣女,往日的高贵圣女如今却坠落成老脏官的情妇,这种巨大的形像反差给人巨大的想像空间,并且,她是被老色官用迷奸的手段搞上手的,由最初的激烈反抗一步步沦陷为老色官的死忠情妇,她不为钱,不为权,只是为了享受老色官超强的能力…… 网民们对徐虹的批评和嘲讽开始增多,开始变味,所有能用来污蔑人的词汇都拿来用在了徐虹的身上,这些用词之恶毒连常雨泽也不忍瘁读。每当看到这些字眼,常雨泽心里又是痛苦,又是解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该遭受这样的报应! 一些媒体记者和摄影爱好者开始猫在银监局大门外,肆机抓拍淫花们的近照,银监局的四朵淫花不堪压力,纷纷办理“带薪休假”。这些外地来的小报记者和摄影爱好者大多不认得五朵淫花的真容,所以只要看见有女同志进出银监局大门就狂拍,不管她们是否淫花,先留下倩影,回头再鉴别正伪。一致于银监局的所有女同志都表示压力太大,都希望能享受淫花们的优厚待遇,也办理“带薪休假”。 面对省内外新闻媒体的压力,归德市政府宣传部门终于向外界作出回应: 政府部门通过舆情监控注意到该网上日记后,市委市政府对此事件高度重视,立即采取行动,由纪检部门对涉事单位进行调查。初步调查发现,网络日记并非郑卫华同志所写,更不是他本人在网络上发布,而是一群人甚至一个集团精心策划的恶意炒作,恶意造谣,目的是抵毁归德市银监局和郑卫华同志的形像和名誉。调查发现,郑卫华同志作风正派,工作认真,严于律己 宽以待人,深受银监局所有同志们的好评,他与日记中披露的几位女同志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不存任何不道德的行为。对于该次网上恶性造谣诽谤事件,市纪检及公安部门将继续大力追查,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利用网络诽谤他人,造谣他人,公民的以及单位的名誉权受法律保护,神圣不可侵犯。 政府部门作出回应后,归德市银监局也作出回应,对外公布的内容基本照抄市政府的说辞。 银监局作出回应后,郑卫华也利用归德日报发出他个人的声音: 就网上日记之事我已向省银监局领导进行了汇报,本人已请求省局纪检部门下来严查,如果查出我有问题,我愿意接受党纪国法的处罚!虽然日记属名是我,但这些日记肯定不是我写的,组织会将这个事查清楚,是我的问题我接受处理,不是我的问题,我就会通过法律的途径维护我的权益。日记中反映的情况不是事实,是有人无中生有,在造谣,对我进行侮辱毁谤,应该说这些帖子对我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我平时公开的活动比较多,互联网上的内容也很多,很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编撰的故事。我现在还不敢确定是谁,我工工作中纪律性比较强,严格按照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和银监会的要求办事,不给任何违法违纪行为开绿灯,有可能因此得罪了某些人,但是我不后悔,我是党的干部,我必须遵守党纪国法,绝不向不法份子低头,我相信政府会给我公平公正的评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郑卫华发声后,赵莺夫妻首先跟着发声,说他们夫妻恩爱,感情深厚,网上不负责任的造谣诽谤行为,严重伤害了他们的夫妻感情,极大损害了他们夫妻的名誉,他们要交政府给他们做主,还他们以公道。接着许娜夫妻也跟着发声;谢雅琳也通过单位发声,说她深爱她的丈夫,没有与任何人有不道德关系;周小燕也发声,她与郑局长是正常恋爱,郑局长与他的爱人已经解除婚姻,他们计划今年结婚。事实上,郑卫华的老婆已经回来跟他办离婚手续了,真正的法定离婚,两人自此再无任何经济上的牵扯。 五朵淫花里,唯有徐虹夫妻是不和谐的,他们夫妻没有同时发声,而是徐虹单独发声,她强调她会起诉造谣诽谤的违法分子,让法律还她清白,她的丈夫对此则表示沉默。 常雨泽也接到了纪委的调查电话,纪委方面问他什么看法,常雨泽回答纪委一句话,他相信日记是真实的,希望纪委能追查郑卫华的生活作风问题及背后可能隐藏的经济问题。常雨泽对政府部门公然袒护郑卫华的违纪违法事实表示极大的愤慨,他知道郑卫华跟市委领导的关系近,但是想不到政府部门会这么大胆,公然做出颠倒黑白的事情!对于赵莺和许娜等人的表现,常雨泽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赵莺和许娜都已经是郑卫华玩弄多年的死忠情妇了,她们的老公还恬不知耻的大秀夫妻恩爱,或许他们顶不住政府部门的压力。常雨泽发誓,他决不向这些丑陋的社会现实低头,那怕他为此遍体鳞伤,他也要做一个悲壮的仗剑独行的堂吉诃德。 对于徐虹的丑事,不仅网上热议,常雨泽和徐虹圈子里的的亲朋好友也开始议论,他们态度迥异,分为两派,一派是徐虹出轨派,一派是徐虹清白派。 常雨泽的高中同学冯炎是出轨派,他同时也是徐虹的高中同学。 冯炎撤回了即将审批完的信托贷款材料,这些材料要通过许娜审批。冯炎看到网上的日记,知道许娜陷害了徐虹,即便两女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再找许娜办事,因为他不能不考虑常雨泽的感受,他宁可多花钱,另劈渠道,也不想伤害老同学的感情。 在茶楼的包厢,当着常雨泽的面,冯炎把厚厚的审批材料用打火机点着,烧得面目全非。 看到老同学的真挚感情,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只是他替冯炎有点惋惜,因为他烧不是纸,而是钱,如果此时再另找融资渠道,可能又得重新铺路另花钱,动一动也不是小数目。 “你能理解,我很感谢,其实,我跟徐虹的事,许娜跟徐虹的事,跟你们贷款的事完全不搭界。” “雨泽,咱老同学一场,你要是说这话就太远了。我就是再喜欢钱,也不能占这个便宜,许娜这个娘们不是好东西,竟然拉徐虹下水,我要是再找许娜办事那不是昧良心吗? 上次你拿枪到银监局抓人的事,我是后来私下里才听说的,但是了解不多,你要是早就发觉许娜跟徐虹的这些事情,我上次找你说办贷款的事时你就该明确阻止我,如果你当时说许娜这个女人不可交,我就不跑这些天的冤枉路了。” “我当时只是怀疑,还不太清楚许娜这个臭女人在里面起的作用,我也是看到日记后才知道许娜是帮凶。” “唉,想不到徐虹会走这一条种。雨泽,你知道咱们高中同学都怎么评价吗?” “什么看法,你说。” “明显分作两派,男同学大部分认为日记是假的,因为男人都喜欢在网上看些黄文,郑卫华的这些日记很象黄文,甚至比黄文看得还刺激,要是郑卫华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说明郑卫华这个贪官是贪官中的极品,他这次要是犯案,肯定会上贪官教科书,贪官玩情妇的典型; 其次,男同学都觉得徐虹不是这样的女人,你也知道,她在高中时候是咱校的校花,虽然那时候还不行评校花这一套,但是咱校的男生基本上都把徐虹当成了校花,那是所有男生的心中偶像,尤其是她为为取圣火的圣女后,咱校的男生都快把她当成心中的女神了。包括当时的我,其实也把徐虹当成了女神,也曾经睡觉的时候意淫她,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后来你能娶上徐虹,我很高兴,我们是好哥们,这叫肥水没有流作外人田。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你是多么爱徐虹,我真不会相信你也认定徐虹她会做这样的事。 网上日记传开后,我跟许多高中同学都聊过,绝大部分男同学认为日记是假的,徐虹没有出轨。但是有大部分女同学认为有这种可能,她们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什么结婚七年之痒五年之痒等。有时候,女人想问题跟我们男人想问题就是不一样,书上说,女人考虑问题主要用心,心情好坏才是她们考虑的结果,而我们爷们想事都是用脑子,考虑很全面。 就这个事我也私下里问过亚萍,我问她,你那么爱徐虹,徐虹也爱你,你跟徐虹两人非常恩爱,徐虹怎么可能会出轨?亚萍给我的回答是,有这种可能,她说女人都喜欢让男人哄,象你这样整天往北京跑,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时间在家里,徐虹在单位则天天听那个老头子嘘寒问暖,时间一长就可能会对他有好感,再说,夫妻时间长了,夫妻之间那点事就没有多少激情了,而婚外情却能带来非常大的刺激,尤其那个老头子玩得女人多,经验丰富,所以更会给女人带来快感。 我当时听了这些话,差点不揍亚萍一顿,她这是什么狗屁话,难道说我给她的享受还不够吗,她也想偿偿出轨的感觉!你猜亚萍怎么说,就行你们男人天天在外面花,就不行我们女人出去爽一下。听她这句话,我真想煽她两巴掌。当然,你也知道,亚萍也是这种直脾气,心里不坐事,有话就敢说,她说归说,绝对不会做。 另外还有一点,这是女同学认为徐虹会出轨的原因,她们说郑卫华又老又丑,所以徐虹不会爱上他,并且徐虹不要他的钱,也不恋他给你权力,她就是想找点刺激,所以她想既能跟你做恩爱夫妻,保持家庭和睦,又能偷偷跟郑卫华搞点刺激。” 对于冯炎带来的那些议论,常雨泽没有记住多少,有同学们支持他,那怕只是一小部分同学挺他就够了,他以后不管是离婚,还是采取其他惩罚措施,他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免得老同学都批评他冷酷无情,把当年的女神娶上手如今又狠狠的踩到脚下,最终抛弃她。甚至,那怕她最后疯了,或者是自杀了,他都不会有过多负罪感,那是她罪有应得。 但是,也有个别人坚定的支持徐虹,坚信她是清白的。 徐虹的大学同学同宿舍姐妹兰佳妮给常雨泽打来电话,她说:“我看到了网上的日记,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有关徐虹的部分都是假的。徐虹也给我通过电话了,她说不了几句话就痛哭起来,她说她是冤枉的,并且,她通过QQ给我们每一个大学同学都发了一句话,‘日记是假的,我是冤枉的!’ 她这种状态不是好现象,我感到她的精神极度紧张,甚至面临崩溃。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你的看法呢,常雨泽?这时候你的作用非常关键,你应该理解她爱护她,帮她共同查找造谣者,而不是抵毁她嘲讽她抛弃她。你是她的爱人,你们一直是那么恩爱,从她跟我这几年的聊天来看,她是非常爱你和露露的。她也非常满意她现在的生活,她没有任何出轨的可能。” 常雨泽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帮助她,我曾经给她多次机会,希望她能承认错误,痛改前非,但是她死不悔改,坚持维护那个老色官。她现在痛苦也好,精神崩溃也好,都是咎由自取。放着幸福的生活不过,她非要寻求婚外情的刺激!她伪装的非常好,不要说你们这些好姐妹被她骗了,连我这个老公也被她骗了,让我快快乐乐的戴了几年绿帽子!” 兰佳妮说:“你还记得吗,大二那年你追求徐虹,在她生日晚上的那个求爱活动还是我帮你策划的,最终你追求成功,抱得美人归。我为你们祝福过,我的好妹妹有了一个真心爱她的老公,又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她现在身败名裂,甚至精神失常,我会内疚一辈子,常雨泽,我了解徐虹的性格,我相信徐虹没有出轨,她不会做那些事情。这种事情可不能听网上谣传!” 常雨泽说:“谢谢你佳妮,我从没有为当时的那个求爱举动而后悔,我追求的是当时那个纯真的徐虹,不是现在这个虚伪淫荡的徐虹。我只能说,徐虹是天底下最伪善的女人。我亲眼看见她跟姓郑的在床上鬼混。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我的良心也不会欺骗我,我不能无视我的道德底线,对一个铁了心要跟老奸夫私奔的女人还再抱以同情心。” “难道说你真是亲眼所见吗?” “是的,我可以对着枪口发誓,如果我撒谎,让我吃枪子,当场毙命!” “不管怎么样,常雨泽,请你接受我,林东萍和蔡莹,我们三位姐妹的肯求,请你一定要善待徐虹,我们坚信徐虹是清白的!” “谢谢你们无私的友情,我想徐虹会为拥有你们真挚的友情而高兴,我会慎重考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已经决定跟徐虹离婚,不会再做其他伤害她的事情。” 小敏从广东打来电话,她电话中说:“常大哥,我在网上看到了日记,那是怎么会事啊?” “就是你看到的网上的日记。” “日记一定是假的,虹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一直非常爱你,不会做那些事。我打虹姐的电话了,她哭得很伤心。她说日记都是假的,是有人想陷害她的领导,捎带着把她也陷害了。虹姐说你也被骗住了,甚至要跟她离婚。常大哥,你千万不能信。” 常雨泽不想再听这样的话:“你没有看到她后面说的话,她骗了所有人,活得很累。” “那不是虹姐说的话,她从没有跟我说过想去国外的话,她说以后会让露露在国内上大学,还学法律专业。” “那是她以前的想法,现在她已经变了。”常雨泽转移话题说,“你在广东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吧。” “嗯,还好啦。” “放署假了你也不回来,张锋说过几次想去广东找你,我准备过段时间放他假,让他去找你,你们年轻人得找时间在一起。” “不用,不用,别让张锋过来,我还在学校住着,他来没地方住,不方便。本来我打算署假回去的,可是我以前学的东西都丢下了,这几个月学得很吃力,所以我想在署假补补课。张锋在店里工作得怎么样,还好吧。” “干得不错,很有前途,现在已经升为门店经理了,我给他涨了工资,在归德市也算小白领的收入了。” “嗯,那就好。我刚才还跟他吵了一架,他也污陷虹姐,他说他相信网上那些东西。他怎么能这样呢,虹姐和大哥待我们那么好,你们有矛盾了他应该想法调解才对,怎么还能跟着煸风点火呢。” “他怎么煽风点火了?” “他,他也没说什么,他就说他相信常大哥你的话,你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他怎么能这样呢,他应该告诉你那不是真的,虹姐是好人。” “本来日记就是真的,你便要张锋告诉我是假的,你这不是让他撒谎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常大哥,我不想看见你跟虹姐闹离婚,你们两个都是好人,虹姐不是那样的人,我保证。” “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只看到了徐虹伪装的一面,你没有看到她的阴暗面,这不能怪你,她都是在外面鬼混,她还没无耻到在我的家里跟老东西鬼混!” 小敏哽咽说:“要是知道你们会这样,我就不去广东上学了,我在你们家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你跟虹姐过得都很好,露露也很快乐,昨天我打电话,听见露露哭得很厉害,听见她哭我也哭。都怪张锋,笨手笨脚,做事不行,今年虹姐的生日,我走之前专门提醒他,让他到时候提醒大哥你一声,我怕你万一工作忙忘了虹姐的生日,可是,他竟然连一束花也送不到。要是他给虹姐送到花了,虹姐生日就不会……” 31徐虹的愤怒1 徐虹现在就象是一只愤怒的小鸟,她好战的羽毛时刻绽放着,随时做好了攻击对手的准备。在她的家庭内部,她找不到攻击对象,不是她不想攻击,而是每次攻击都会引来比她的攻击还要愤怒的还还击,每次她与家人冲突,都是她大败而退,她躲避着家人还来不及。 徐铎已经不再把她看成是他引以为豪的娇闺女,如果不是他每天都要挂着吊针,他恨不得亲自下手,把这个顽固不孝的女儿抓起来,投进监狱,再不成就打断她的腿,把她限制在家里,免得她到处跑着宣讲丢人;常雨泽也彻底放弃了她,在他的眼里,她再不是他宠爱的的娇妻,而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他给于她的只是无情的冷疯和嘲笑,还有决绝的分手,他要露露,除此之外都是她的! 这只愤怒的小鸟在内部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她就把怒火向外界宣泄。玉洁门店是她的工作场所,她是门店的老板,拥有绝对的权威,她可以大肆淫威,她的怒火自然而然的发泄到可怜的员工身上。日记上网后,徐虹接连与父母与丈夫发生了冲突,接着,她又与门店的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但是对于门店的工作人员,她就是老板,她就是绝对的权威,! 晚上,门店经理陆文凤给常雨泽打来电话,语气非常低落,说她不想干了,想辞职。 常雨泽问为什么。 陆文凤向他讲述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徐虹今晚又来门店正常上班了,天黛丽人的老板殷蔓蔓陪着她。其实,她一门店,店里人员就感到她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她的眼神很茫然,有点心不在焉样子,她到吧台看看,看客房看,到工房看看,到办公室坐坐,就好象是多年未来的老顾客重温顾地,或者是即将远行的游子在离乡之前想把故地印记在内心深处。门店的员工都知道网上传开的事情,知道老板娘现在心情不佳,所以尽可能都回避她,都不敢乱说话,免得她难看。 可是,来店里洗脚的顾客可不管这些,有许多顾客甚至估意笑问店里的人员,你们的老板娘今天怎么没有来?他们中许多人都知道这家门店是五朵淫花之徐虹开的,并且徐虹正是店里的老板娘,日记上也写有这些内容,徐虹原先在银监局上班,她老公去银监局捉奸,枪打银监局,然后徐虹就从单位停薪留职,到门店管事。 今天晚上,两个小技师听到了客人的评论,一时嘴痒,在走廊里嘀咕了两声。也是不巧,刚好让徐虹听见,她以为两个技师是在嘲笑她,当即喊住她们,臭骂她们一顿,要辞退她们。 陆文凤立即找两个小技师了解情况,两个小姑娘委屈得要哭,她们说她们并没有议论什么,她们还让顾客闭嘴,不要作贱老板娘,她们在维护老板娘的尊严,可是徐虹却怀疑她们是在偷偷嘲笑她,两个小姑娘甚至在陆文凤面前发毒誓。 陆文凤觉得徐虹的辞退太严厉了,有点小题大做,她相信两个小姑娘不会冒犯老板娘,即便说了什么话也是无心之语。所以她亲自到徐虹的办公室替两人求情,结果连她也遭到徐虹的严厉斥责,说两个员工造谣惑众,就该辞退,如果陆文凤管不好门店,管不好店员,她也可以辞职。 这让陆文凤很伤心,她在店里工作好几年,忠心耿耿,现在徐虹竟然说她也可以自动请辞,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准备辞职。 这时候,张锋拦住她,不让她急着辞职,他主动请缨,去替两个技师求情。结果,他的待遇更糟,他进去办公室不长时间就出来了,出来时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那是一个女人秀美的手印,印在他的脸上,红通通的。 张锋挨了老板娘一巴掌,什么话也不说,一头躲进工房里,不出来,吸闷烟。 徐虹做完这些无理的举动,最后可能是良心发现,低着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倒是殷蔓蔓临走时说了一句实在话,她说徐虹现在心情不好,让门店的员工多担待,别乱说话。 听完陆文凤的叙述,常雨泽对徐虹不仅是憎恶了,更加鄙视了,她在家里发不起威风,就跑到店里撒野来了,面对这些员工,她这个老板娘可以大发淫威,想骂人家就骂人家,想炒人家就炒人家,想打人家就打人家。 常雨泽立即开车来到门店,见了陆文凤先道谦:“对不起,陆姐,徐虹现在脑子进水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不用给我道谦,老板,象我这样长期在外面跑的人,谁没有听过几句难听话,徐总刚才骂我时,我确实有点吃不消,现在想开了,也就没有什么了。其实,徐总这些天肯定更不好过,网上的事情传得那么厉害,她的压力肯定非常大,所以发点脾气很正常。将心比心,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碰到这样的流言,她的心里面一定很痛苦。” “哼,痛苦,那是她罪有应得!”常雨泽脱口而出同。 陆文凤吃惊的看了常雨泽一眼,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那是无情的鞭挞,她迟疑片刻,又说:“老板,我想说说店里面的看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 “刚才我给你打过电话后,又召集部分店员开了个会,大家的意见是不管徐总怎么发脾气,她们都不恨她,包括徐总要辞退的那两个妹子,刚才我又专门问了她们两,她们并不恼恨徐总,包括店里的所有店员。 说实话,我们现在都很同情徐总,感到她是被冤枉的,她不是网上传的那样风流。虽然徐总来店里管事时间不长,可是她的人真的很好,她从没有摆过官家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象真正的老板娘那样盛气凌人过,她待人随和,有同情心,她已经给店里涨了两次工资,前些天李箐的妈妈住院需要很多钱,徐总第一个带头捐款。 我们店里现在干劲很大,都想跟着徐总干,给门店多挣钱。老板,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姐妹都不是啥有钱有权人家的闺女,都是农村来的,都能吃苦,要求也不高,只要老板都看得起我们,尊重我们,我们都会拼命给老板赚钱。我们都说徐总是一个好人,从没有看不起我们,待我们象姐妹。现在她心情不好,发发脾气很正常,我们刚才开完会,一致意见是,店里所有员工都要维护徐总的名声,任何来店消费的顾客,都不能当着我们的面作贱徐总,否则我们宁可不要这些人的生意。” 常雨泽虽然知道陆文凤也是好心好意,但是他不喜欢听,越是她夸奖妻子越是让他反感,因为这样更能说明妻子伪装得好,人前是一副圣女淑女,人后却是一个荡妇,他没有对陆文凤的话发表看法,而是转移话题说:“不谈她了,以后我会给她直接叫口,她要是还想让门店的生意干下去,就不要再来干涉门店的经营。你是门店的经理,你要负起责任,把门店还要继续管下去。” 常雨泽已经准备调走了,但是他不想看着经营红火的生意一夜之间关门大吉,在这个小门店上他曾经付出许多心血。 “老板,其实我也真不想干了。我小儿子一直在老家,已经该上小学了,我出来做工,我老公也在外打工,没有人照料,我儿子自小就是我婆婆照看。我婆婆现在年龄大了,照看小孩子有点吃力。我想回老家做点小生意,好照看我儿子上学,我跟我老公两人都在外面打工,不能把儿子给耽搁了,现在留守儿童出了好多问题。” “那好吧,我不强人所难,陆姐自己确定。”常雨泽又问,“那两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要不陆姐把她们叫过来吧,我当面给她们道谦,她们不需要辞职,有什么问题让徐虹找我。” “不要了,老板,我刚才已经给这两个妹妹说了,徐总当时说的是气话,我相信她回去后冷静下来会改变决定,如果徐总真要坚持处理她们,大不了我跟她们一块辞职。干我们这行的,就是个力气活,到哪里都有饭吃。” 陆文凤提议常雨泽去看看张锋:“老板,你看看张锋吧。怎么说呢,徐总打张锋我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这个店里最会巴结徐总的就是张锋,只要徐总在店里,张锋就跟在徐总后面嫂子长嫂子短的跟着叫,徐总的车一到店门口停下,张锋就小跑过去开车门,徐总要是有个什么想法要做,张锋立即就能捧上天,夸徐总是什么管理大师。有时候,我都感到他拍马屁拍得让人脸红。 还有,店里有人说个什么悄悄话,张锋立即就跑去跟徐总汇报,说实话,我们这些姐妹都不喜欢爱给老板打小报告的人。想不到徐总刚才会给他一大嘴巴子,真没想不到。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抽了一巴掌,这要是在我们家乡,这个男人一辈子都是人家的笑话。” 常雨泽知道陆文凤与张锋不和,她一直看不惯张锋这个外事经理,认为他就是会巴结老板,以前她也向他反应过这些问题,他都是居中调停,因为他知道张锋巴结徐虹的目的,就是想搜集她更多的出轨证据,他不能让陆文凤觉察这个密秘。现在陆文凤居然亲口说出对张锋表示同情,看来徐虹这样动辄炒人打人的行动最不得人心。确实是这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种行为最伤人心。 32徐虹的愤怒2 常雨泽取了五千块钱,来到工房,准备安慰张锋,用钱补偿是他想到的最好办法。 张锋正坐在工房里的箱子上抽烟,他屁股旁边放了两盒不一样品牌的烟,其中一盒已经空了,地上都是烟头,工房里烟雾弥漫。 “大哥,您来啦。”张锋看见老板过来赶紧站起来,他左脸颊有一块掌印,现在已经有点发青发紫了,可以想像徐虹当时那一巴掌会有多大力气。他眼睛湿湿的,显然还在伤心。 “坐吧,我一听说徐虹来店里闹事,就赶紧赶过来。想不到她会动手打人。”常雨泽也学张锋那样坐在另一个木箱上,从他的烟盒里抽一支烟。 张锋赶紧双手捧着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对不起,我替你嫂子给你道谦。”常雨泽真诚的说。 “没事,大哥,老板打员工,这算不得啥。”张锋自嘲说。 常雨泽拿出那叠钱,递到张锋手边:“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去花,全当是我给你的补偿,这两天你不要来上班了,等脸上的指头印消了再说。” “大哥,你看不起人!”张锋豁的站起来,连连摆手,退步,目光灼灼的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大哥,你看俺这脸不咋着,可是那是俺的脸,你认为就值五千块!” “我可以再给你加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常雨泽连忙解释。 “嫂子刚才抽俺一巴掌了,大哥,你不能再打俺脸了!俺是男人,自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俺脸。俺是打工仔,俺是农民工,俺是给人洗脚的服务生,不错,可是俺是靠本事吃饭的人,俺不偷,不抢,俺干的是干经活。俺低声下气也好,俺天天讨好人也好,那是俺的工作,俺不是要饭的! 大哥,自达嫂子来店里管事,俺就象跟屁虫似的伺候嫂子,不管嫂子怎么做的不对,她毕竟是大哥的人,是俺的大嫂,我怎么敬重嫂子都是应该的。大哥,你到店里打听打听,我是怎么讨好嫂子,伺候嫂子的,不管俺一天干多少活,累多狠,俺天天都巴结着给嫂子洗脚! 俺想了,大哥大嫂都是好人,待俺跟小敏就跟亲哥亲嫂子一样,以后俺跟小敏在归德生活,还得靠大哥大嫂给罩着。俺在店里天天给嫂子陪着笑脸,她不高兴了骂俺两句俺还是陪笑,可俺这张脸是陪人笑的,不是让人打的! 要是嫂子觉得俺干得不好,不会说话,咋骂俺都中,就是不能打俺脸,当着店里几十号人打俺耳光,俺丢不起这个人啊!大哥,我是一个爷们,让嫂子给打了一大嘴巴,俺以为还再能在店里抬头,谁不笑话俺,说俺没脸没皮的,男人让女人抽耳光,会倒一辈子血霉的……”张锋越说越悲愤,脑袋一低,趴在胳膊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常雨泽越发的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看着手边的那些钱,也觉得太肮脏了,脸面是男人的尊严,多少钱也换不来啊。常雨泽也一支接一支的吸闷烟。 张锋哽咽一会,自已消停了,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咧嘴强笑说:“大哥,俺是给你跑腿的,为了大哥,俺挨打就挨打了,俺啥话也不说了,一个屁也不会再放了。全当是让小姐给挠了一下脸。” 张锋也是气极了,竟然把老板娘比作“小姐”,常雨泽也没有深究,他其实认为妻子比小姐还下贱。 “好好的,为什么她会打你一巴掌?”常雨泽问张锋委屈的说:“我就没有说啥,不明不白的就挨了一巴掌。我觉得俺嫂子今天不正常,她一来店里就发脾气,要辞退小乐跟小珍,说她两个背后说她坏话了。陆文凤是经理,她得出面说说话。平时陆文凤说话可管事,她说的事嫂子基本都支持。今晚太反常了,陆文凤过去也挨嫂子一顿骂,说陆文凤想走就可以走,这不是撵人吗。 大哥,说实话,我早看陆文凤不顺眼,我当经理她不服,认为我没本事,就靠巴结大哥才混上经理。她老想压我,说她才是经理,我得听她的指挥,我不听她那一套,我经常跟她顶着干。不过就事论事,这个娘们真有本事,店里的这些小闺女都听她的话,我偷偷观察她了,她也不往外弄钱,不搞小动作,是个正儿八经的娘们。 所以嫂子要撵陆文凤,我得替她说句公道话。我就到办公室劝劝嫂子,结果,我刚进办公室,跟嫂子说了没有两句话,她当即就骂我是混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接着就朝我脸上煽了一巴掌,我都没有防备,当即一巴掌把我打蒙了。” “你说什么话惹恼她了?” “我就说,嫂子,店里的人都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其实,你也是受害的,被姓郑的那个混蛋下药了。就刚说到这,下面的话我还没说呢,她就骂我,造谣,混蛋,接着就补一巴掌。 大哥,我说这句话不过分吧,嫂子她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我是打工的,嫂子是老板娘,不错,可我也是一个大活人,你开心了表扬我两句,不开心了就抽我一巴掌。大哥,说实话,不管嫂子做的怎么不对,她毕竟是大哥的人,是我的嫂子,我天天敬着她比俺爹俺娘还亲,最后就是换来她一耳光!我的心很凉,俺再巴结,干活再努力,在嫂子眼里俺就是狗奴才一个!大哥,俺不想在这干了,可要是走了又觉得对不起大哥。” “对不起,张锋,你嫂子她现在神经不正常,昨天我刚跟她吵了一顿,网上的日记都传开了,她还是死不认错,也是说网上的都是造谣诽谤。最后我拿出来铁证才把她将死,她不敢在我面前狡辩了。” “大哥有证据?那天拍的照片我不是都给删了吗,大哥咋还有啊。” “我有其他证据,你不清楚。” “大哥厉害,考虑真周到啊。话又说回来,其实,俺嫂子也不是坏人,她对小敏很照顾,对店里的员工也没得说的,嫂子来后已经给店里涨了两次工资,我的钱也发多了,员工们都夸赞嫂子,就是她跟姓郑的有一腿让人看着不爽。 大哥,俺不能味着良心说话,嫂子给俺们多发钱了,俺们是高兴,可是,员工发的钱多了,老板赚的钱就少了,最后落到大哥手里的钱就少了。要是让嫂子这样涨工资涨下去,到年底门店都挣不上钱。大哥开店是做生意的,不是搞慈善的。要不,还是大哥你来管吧。” “赚赔都是你嫂子的事,我不准备插手管,以后也不打算管了。”常雨泽想了想,说,“不瞒你,张锋,过几天我可能会调到厅里去。” “去厅里,升官啊,那太好了!大哥官越大,俺这个当小弟的越有面子!”张锋兴奋的连连搓手。 “不能说是升官,我是不想在归德呆了,日记的事情搞那么大,我真没脸面见归德市的这些熟人了。我到厅里也不知道干什么职务,只要能调走就行了,干个警员也无所谓。” “啥时候走,大哥?到时候俺给大哥庆祝庆祝。” “还不知道,范处长正在活动。” “范姐吧,啊,那女人长得真不赖,还是大官,大哥,你厉害啊。”张锋满脸羡慕的仰望着常雨泽。 “你别乱说,范处长只是我以前的老同学。” “嘿,我有不是外人,大哥你不说我也明白。”张锋又赶紧给常雨泽敬烟,乞求似的说,“大哥,你去厅里当大官,也让俺过去跟你混吧。郑州那是大城市啊。那地方大啊,我去过郑州,那里人多啊,一下火车站,就跟进了菜市场一样,到处都他妈是人,人挤人的挨人,有人就有生意。大哥,我去郑州还干洗脚的生意,你还开一家洗脚店,我在店里干活,我天天给范姐免费洗脚,就象给嫂子那样,保证伺候的她舒舒服服。” “你先在这干着吧,等我在郑州落住脚再说。” “好,俺听大哥的,大哥让俺干啥俺干啥。等我去了郑州,我就跟小敏说,以后俺俩就在大城市过,等有钱了再买间房子。”张锋畅想未来,两眼灼灼,“大哥,你快点升官吧,你要是以后再混到北京当官,那才好,俺也有机会到北京混啦。 俺小时候上学就看书上写北京天安门,五星红旗飘,我是北京人真骄傲。俺就去过北京一次,那城市太大了,故宫太好看了,我去故宫玩过,门票六十多,我在里面转到黑才出来,旮旯缝我都看啦。 皇帝那老小子睡的房子又大又舒服,镶金贴银的,太监位住的地方就他妈是低矮的小排房,跟我小时候见的养猪场差不多,当皇帝的跟他妈享福,皇宫里面的娘们都让他一个人玩,想咋玩就咋玩,那些太监都他妈是阉割的公狗,守着满院子的美女就是没鸡把玩,哈哈……” 张锋越说越兴奋,也忘了他脸上的红手印,喷得唾沫直飞。 常雨泽不得不打断他的幻想,说:“郑州的事还没说定呢,去北京那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你也不要想得太高,还得给我在这好好干,等我以后有机会了再说。你记好了,我调走的事现在还是私下里定的,旁人我都没有告诉。你可不要随便泄露出去,免得店里的人心不稳。” “我办事,大哥你放心。” “那就这样说了,你先回家歇着吧,等脸上的指印消了再过来。这些钱你还是拿去吧,不要想太多了。” “我听大哥的,俺知道大哥不差钱,俺要是再不拿大哥该不高兴了。”张锋爽快的把钱塞进裤裤兜,满脸堆笑的说,“我准备给小敏买个苹果手机,正版的,让她高兴高兴。” 徐虹在门店闹出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但是,这件事刚结束,没过几天,她又闹出一桩风波,她竟然掌括王成立的老婆孙丽娜。 33徐虹的愤怒3 司法局的一位领导办喜事,儿子结婚,晚上设宴。该领导曾在市公安局任过职。 常雨泽和徐虹都赴宴了,两人不是夫妻结伴,而是各走各的渠道,常雨泽走的是公安局这一层关系,徐虹走的是律师协会这层关系。殷蔓蔓也来参加酒宴了,她走的是新娘子这层关系,新娘子是天黛丽人的VIP会员,与殷蔓蔓熟悉。 常雨泽与王成立等几个局里的中层同桌喝酒,晚上正是公务之外,同志们都放开了玩。 常雨泽现在是去意已定,对徐虹的态度也已明确,所以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喝起酒来也敢放开了。 酒正爽时,一个包房发生了争吵,打闹。很快,消息传过来。原来,徐虹在酒桌上突然失控,掌括王成立的老婆孙丽娜。 孙丽娜是今年初才与王成立办的喜事,现在她正挺着一个大肚子,怀的是一个大小子,王成立中年得子,自然非常高兴,天天把孙丽娜象星星月亮一样的供着。 听到这个消息,王成立的脸立即黑下了,他本来就是脸色较深,此时更是阴沉得要拧出水来。他知道常雨泽跟徐虹已经闹翻了,这次徐虹也不是跟他来的,所以他无法对常雨泽说什么,但是他非常生气,不说他跟常雨泽是铁哥们,即便徐虹他也从来没有待慢过,见了她总是弟妹喊得亲。 王成立把酒杯一推,豁的站起来,起身就往外走,嘴里狠狠骂了一句文雅词,“不可理愉!” 常雨泽也紧跟着王成立走出去,尽可能给他解释,“她现在脑子不正常,看见谁都想打!” 那间女宾坐的包房早已经弄得满桌狼籍,红酒菜肴撒得遍地都是。 徐虹和孙丽娜就象斗红眼的斗鸡,两人怒目相向,隔桌对骂,做好架式随时还想冲上去撕打,幸好梅若灵和殷蔓蔓几个女人拦开她们。 原来,她们刚才同桌吃饭,开始也是非常融洽,女人吃饭时候也喜欢聊天谈事,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七八个女人同桌。 不知什么时候,孙丽娜与身边女伴低头私聊时,徐虹怀疑她偷讲她坏话,说她小声骂她,骂她是别人的情妇,二奶。孙丽娜与徐虹并不陌生,也认识。 徐虹当时就站起来大声指责孙丽娜。 孙丽娜当然不吃软,回头与徐虹理论,谁知道,徐虹靠近前动手就打,孙丽娜不提防,脸上挨了一巴掌,落下一个淡淡的红手印。孙丽娜肤色细白,脸上的这个手印特别明显。 王成立看到徐虹披发怒目的样子,神态可“怖”,不想跟她较劲,就走过去拉住他老婆说:“算了,不就是一把掌吗,不痛不痒的,权当你走夜路不小心撞鬼了。” 孙丽娜顿时伤心落泪,激动不亦的说:“王成立,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自己老婆不明不白挨打了,你却连个屁也不敢放,还劝你老婆息事宁人!”她从老公身边绕过,正对着徐虹,大声说,“徐虹,别丈着你老爸是法院院长欺负人,我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打过,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 “你凭什么骂我!谁是二奶!你才是!”徐虹直直的站着,脸色通红,两手握着拳,微微颤动着。 “谁是二奶谁心里清楚,我孙丽娜好赖是王成立明媒正娶的媳妇,我是王成立的合法老婆,我走到哪都敢昂着头走路,不象某个娘们,天天跟一个老头子睡觉,连二奶都排不上,三奶也轮不上!”孙丽娜被徐虹骂急了,也出言不逊。 “你就是二奶,你就是人家的情妇,你敢不承认你跟好几个男人都睡过觉,成立哥的爱人还在世时你没有跟他鬼混过!”徐虹说话尖锐,但是少了她做律师时的理性和思辩,现在只是一味拿恶毒的言语来刺激对手。 “徐虹,我跟你没冤没仇,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即便你跟雨泽有矛盾,你也不能把气撒我的身上,你做的太过分了!”王成立护着老婆,指责徐虹。 “成立哥,我没有怪你,不关你的事,都是孙丽娜,她是坏女人人,她骂我偷男人,她也是偷男人!”徐虹好似心怯了,只是嘴硬,机械的重复骂人的语言。 “我以前是谈过几个对象,那又怎么样,我是自由恋爱,结婚之前我想跟谁谈就跟谁谈,现在我是王成立的老婆,我再没有跟任何男人来往过,我肚子里面的种百分之百是王成立的,我看,要是你肚子里也有种,你敢不敢说就是你老公的,我看你不敢说吧。”孙丽娜也是在社会上混过的女人,骂起人来嘴巴很锋利。 “你是混蛋,你造谣,你诽谤,我会告你,判你刑!我没有跟郑卫华发生性关系,我不是他的情妇,你,你才是他的情妇!”徐虹激动的语无伦次,抓起桌上的筷子往孙丽娜身上扔。 殷蔓蔓拉住徐虹的胳膊,往外面拉,同时好场好语的劝慰她,“姐,你消消气吧,别跟丽娜姐吵了。” 常雨泽看不下了,他感到妻子真正无耻到了极点,她以为她是女王,想打谁就打谁,她打门店里的店员还好说,都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员工,受了她的气也是敢怒不敢言,可是她竟然在老领导的喜宴上动手打他好朋友的妻子,这简直是打他耳光。 常雨泽不想拉走徐虹,也不想安慰她,只是走近一步,拉着长脸大声批评她:“够了,徐虹,你疯够了没有,你在这闹事不觉得丢人吗,丢咱爸的人!明天网上又会传开,法院院长的闺女又在酒店发酒疯,装疯卖傻乱打人!” “常雨泽,你混蛋,谁欺负我都不行,谁侮辱我都不行,我有我的人格和尊严!”徐虹立刻把矛头对准常雨泽。 “亏你还能说出这句话,你有人格和尊严,人家就没有了吗?前些天你到店里闹事,想炒谁炒谁,想打谁打谁,今天你又动手打成立嫂子,你有尊严,人家就没有尊严吗,人家都是生来让你打的!” “她骂我,你知道吗,她骂我,骂我是妓女,是二奶,是郑卫华的情妇,我不是!我不是!谁骂我都会还击!”她现在的语气又象小孩子似的,她勾着头,似乎想得到常雨泽的支持。 “徐虹,你应该好好听听是谁在骂你,网上有成千万成百万的网民在骂你,骂得非常难听,骂你无耻,骂你淫荡,骂你低贱,骂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臭女人!你去还击啊,你去打啊,成千万的人你去打啊,我怕你会累死!” “常雨泽,你,你,什么意思,难道说非要我死了你才高兴吗!”徐虹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却都是愤怒和不甘。 “这可是你说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想死想活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可惜,就怕你死了也评不上烈士,因为你是羞死的!” “你,你,我偏不死,就是你这个魔鬼死了我也不死!”徐虹指着常雨泽,浑身发抖。 “常雨泽,你真是魔鬼啊,现在你还没离婚,徐虹还是你的老婆,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当面咒你老婆去死!”殷蔓蔓本来是走过去安慰孙丽娜的,现在转头揽住徐虹,护住她,由她跟常雨泽争吵。 孙丽娜本来还想跟徐虹吵几句,见他们夫妻两个接上火了,并且争吵的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所以就暂时偃旗息鼓,回头跟老公王成立发起小脾气来。王成立那是相当爱死这个年轻漂亮老婆,尽拿好话哄她,甚至准备把脸拱上去让她抽两下,只要她能消气。 两对夫妻形成鲜明的对比,王成立这对夫妻只是半路夫妻,他们还算是老夫少妻,可是他们此时是如此的恩爱;而常雨泽夫妻是结发夫妻,有多年的恋爱基础,也曾经是单位的模范夫妻,如今却变得剑拔驽张,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孙丽娜渐渐气也消了,不想再听常雨泽夫妻的恶语相向,准备起身离开房间,可是,她刚一动,顿时痛苦的叫了一声,“哎哟!”又手捧肚子坐了下去,面色如土。 “该不是动了胎气吧!”梅若灵做过医生,有经验,一看孙丽娜的情形不对,让她赶紧坐好,精神放松。 可是,孙丽娜没有好起来,越发感觉肚子疼得厉害,有流产的征召。王成立吓坏了,一个大男人围着老婆连连祷告。 梅若灵吩咐王成立赶紧送孙丽娜去医院,保胎要紧。 此时,众人都忙于照顾孙丽娜,也无人理会徐虹,徐虹似乎也意识到她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呆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众人小心亦亦的把孙丽娜抬出房间,抬出酒店。 殷蔓蔓和梅若灵在一起,一直跟在孙丽娜身边,忙前忙后,她见常雨泽也跟出了酒店,就一把拉住他,把他硬推回去,毫不客气的说:“你给我回去,看看我姐怎么样了,我会陪着丽娜姐,不要你操心!” 常雨泽眼看王成立等人十万火急的赶往医院,心里乱如团麻,又生气,又恼恨,又憎恶。主家欢天喜地设宴庆祝,徐虹这个臭女人没事找事,把人家的喜事搞得一团糟,并且又伤了王成立的老婆,要是万一他老婆流产了,估计王成立得狠她一辈子,都是这个臭女人惹得祸! 常雨泽怒气冲冲的返回酒店包厢,看到徐虹还坐在狼籍的餐桌旁,头伏在桌子上哭泣。 服务员刚才见识过了徐虹的脾气,都不敢过来劝她,更不敢收拾房间。 常雨泽走进房间,隔着桌子站在徐虹的对面,冷冷的问:“你闹够了没有!” 徐虹又抽噎几声,慢慢抬起头来,她泪流满面,难过的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是,她不该诽谤我,我不是任何人的二奶,任何人也不能诬陷!” 她还再坚持她那可笑的谎言,还再维护她那可笑的脸面,孙丽娜不是这样的长舌妇,不会当着她的面偷偷议论她,即便她说了什么话,也是实话,她就是郑卫华的情妇,还有什么狡辩的理由! 常雨泽没有理会她伪装的伤心,直接驳斥她说:“你不要给我说对不起,你应该给孙丽娜说这句话,你打人家一耳光,你很爽,你很牛逼,你一巴掌就打掉人家一个生命,成立哥会一辈子都‘感谢’你!” “孙丽娜怎么样了,不要紧吧,我去医院看看她吧,她去哪个医院了。”徐虹顿时紧张万分。 “你不要去了,就你这种行为,你以为王成立会欢迎你过去!” “对不起,请你帮我给成立哥道谦好吗,我刚才真是昏了头,我错了,不该动手打人,雨泽,帮我给成立哥说说吧。”徐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就象做错事的小孩子,乞求大人的凉解。 唉,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啊,闹就闹了,闹过以后再说几句好听话就完事,孙丽娜肚子里是一个小生命啊,“好吧,我给成立哥赔礼道歉,就怕成立嫂子不认。”常雨泽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怎么能顺着她的意思办呢,怎么能心软呢,就又改口嘲讽说,“你刚才的行为很反常,就跟大街上那些当众骂街的大妈大婶一级的差不多,骂人的话很脏很恶毒,不是你徐虹的风格啊。” “是吗,我也觉得我今天做的事不对,脑子象炸了一样,听见她们偷偷骂我我就来气,很想打她们一顿,谁也不能乱造谣,谁也不能侮辱我,这是犯法的。” 三句话不离本行,常雨泽已经厌烦了她这满口的律师语言,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纸,展开,走过去,放在她手边,平静的说:“过几天我可能就调走了,走之前我想了却一个心愿,请你看完签个字。不管我们有多么大的恩怨,希望分手后我们还能做一个平常朋友,也希望咱这点家底能给你多换点钱,让你在美国过得好一些。” 徐虹没有听常雨泽说什么,她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张纸,看着看着,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她突然抬起头来,愤怒的对常雨泽说:“你确定要这样做是不是,你一直都想这样做是不是,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更开心!,常雨泽,你是混蛋,混蛋,混蛋!”她骂着骂着又开始捡起桌上的杂物向常雨泽扔去。 常雨泽转身走开,回手把门重重关上。常雨泽交待服务员,不用理她,她什么时候想走就走。常雨泽又去找主家圆场,徐虹闹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他还得给主家赔不是,毕竟他现在还是徐虹的丈夫。但是,徐虹在那张纸上签过字后,他们就不再是夫妻关系。 常雨泽知道,要是通过正常手续办理离婚,他父母和她父母那一关肯定过不去,他就想了一个简易的办法,他在同一张纸上打印了一式两份简单的离婚协议,上面只有几句话: 离婚协议常雨泽:我自愿与徐虹离婚,自愿放弃夫妻之间的所有财产,财产都归徐虹所有。 徐虹:我自愿与常雨泽离婚,自愿放弃女儿常菡露的监护权,女儿由常雨泽扶养。 下面是签字和日期。常雨泽已经签下了他的名字,就差徐虹签字了。 夜深了,在二医院外的一家小夜市摊前,常雨泽和王成立围桌坐下,喝着啤酒聊天。 孙丽娜打了保胎针,正在病房里休息,她妈妈等人在里面陪着她。看起来问题不大,只是惊了胎气,入院及时,妇产科的主任说不碍大事。 如此,常雨泽才能和王成立心平气和的坐下聊天。 对于常雨泽的道歉,王成立也释怀了,只是,他对老婆肚子里的这个儿子特别在意,在跟孙丽娜结婚前,王成立其实与几个女友同时相处,几年下来,只有孙丽娜才怀孕,所以她才荣升为他的合法妻子,这也是带子成妻。 “我看你刚才跟徐虹吵成那样,是不是不想过了?” “是的,离婚协议我都弄好了,我已经签字了。” “你老岳父会同意?” “这事先不经过他,我跟徐虹两人同意就行。” “唉,想不到你跟徐虹最后会是这一步,你跟徐虹结婚那天,局里所有兄弟都羡慕你,说你娶了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老婆。我一直觉得徐虹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人,真想不到她今晚会做这种事,就象一个疯婆子。” “她这是装疯卖傻,到现在她还不承认错误,还再维护郑卫华那个混蛋!我跟她实在耗不下去了,干脆一拍两散。” “也好,你跟她离了也清净,以后你到分局任职,换一个新局长夫人。凭老弟你的条件,没结婚的漂亮女人还不是排着队让你挑。” “成立哥,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干什么局长了,我准备调走,到厅里去。” “是升,还是平调?” “你想这时候我还想着升官吗,只要能离开归德我就心满意足了。” “唉,太可惜了。老板知道吗?” “我还没有给局长说,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局里也有另外的看法,想让我给你说说,你想不想听?” “是不是于东仁说的?” “你都知道啊。” “上次就是这个混蛋说什么给我搭桥引线,让我给郑卫华赔酒道歉,姓郑的这个狗东西当着我的面把徐虹的辞职信烧了。现在这个混蛋又想托你说什么?” “算了,我不说了,说出来没意思,更让你上火。”王成立顿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吧,于东仁去北京了,咱局里网警上的还有刑侦上的跟了过去。他们抓到了那个在网上发贴的人。” 34跨省事件1 归德闲人被抓回归德了,现在关押在市拘留所。 归德闲人真名叫刘飞,二十六岁,大学毕业,现在北京某家小企业任职,西局租房住,这里是北京有名的蚁族村,他的户籍所在地是归德市赵陵区人,父母都是农民。 听说归德闲人被抓回来,常雨泽感到头大,归德闲人现在肯定不好过,挨打那是必然的。局里怎么敢跨省抓捕呢,以前网上已经暴光了几起,公安人员实施跨省抓捕,遭到社会舆论的极大诟病,相关人员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常雨泽相信他做的事情非常谨慎,即便归德闲人暴露了,也不会查找到他,但是,他不能眼看着归德闲人被抓回来受刑,甚至遭到更严重的迫害,因为他是替他做事的,他得想法保护他。这些天他太散漫了,只想着调走的事,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单位,连单位里的这些最新行动也忽视了,其实,于东仁也是实施的秘密抓捕,根本就没有在市局大张旗鼓的宣扬。 在市局历会上,变成了于东仁的抓捕归德闲人的汇报会。 抓捕过程很简单,网警通过日记的发贴分析,锁定第一个发贴人,第一发贴时间,第一个发贴网站,然后锁定发贴人的IP地址,即北京。然后于东仁带着网警和刑侦人员奔圤北京,在北京当地警方的备合下,经过多天蹲守,成功抓获归德闲人,当时他正在网吧上网打游戏。现归德闲人已经被抓捕归案了,正在挽留所审训。 市委对此案也非常关注,这起抓捕行动给市局领导汇报后,还要到市委汇报。 唉,这个归德闲人毕竟不是公安人员,反侦察意识差,他可能也想不到会有公安对他秘密抓捕,也可能他认为这些日记上网只是新闻热点,炒作一阵子就会息声,他想到归德市对此事会如此重视。常雨泽也后悔他没有及时关注局里的动向,如果他及时给归德闲人通报信息,让他消毁所有网络户名和发贴记录,然后躲起来,估计就无法查到他了,现在既然这样,常雨泽得采取措施,保护归德闲人。 看着于东仁兴高采烈的兴奋模样,常雨泽给他泼了点冷水,问:“于局长,你去抓捕刘飞的依据是什么?” 于东仁看了一眼常雨泽,笑着说:“常科长,我们不是冒然行事,是在市里领导的授权下展开的行动,市委宣传部对网上谣传的日记已经下了定论,这个真名叫刘飞的人,在网上大肆张贴虚假文章,恶意造谣,抵毁归德市银监局郑卫华同志的形像和名誉,侵犯了公民的以及单位的名誉权,已经构成犯罪。” 常雨泽也笑了笑说:“于局长可别忘了部里去年三月份才下发的通知,《关于严格依法办理侮辱诽谤案件的通知》,里面明确规定了以侮辱、诽谤罪立案侦查的情形: 一是因侮辱、诽谤行为导致群体性事件,严重影响社会秩序的;二是因侮辱、诽谤外交使节、来访的外国国家元首、政府首脑等人员,造成恶劣国际影响的;三是因侮辱、诽谤行为给国家利益造成严重危害的其他情形。你对比对比看,网上日记这起事是不是达到了‘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的程度。” 于东仁仍然笑着解释:“郑卫华也向我们分局提出立案请求,希望能尽快查找造谣的人,还他清白。” “于局长更应该仔细看看部里下发的那个通知,根据有关法律规定,侮辱、诽谤案件一般属于自诉案件,应当由公民个人自行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只有在侮辱、诽谤行为‘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时,公安机关才能按照公诉程序立案侦查。 你说郑卫华向你们分局提出立案请求了,他向法院提出诉讼了吗,估计没有吧。 现在日记已经在网上传疯了,里面涉及许多人,许多事,我们公安部门不去侦破日记是否真实,郑卫华是否涉及经济犯罪,却是反过头来抓捕发贴的人,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如果说发贴的人是想通过网上举报郑卫华生活腐败,进而揭露郑卫华背后隐藏的经济犯罪,我们东原分局的这次行动是不是搞错了方向,对举报人打击报复!” 常雨泽已经恶补了有关部里厅里对跨省抓捕方面的案例,就是为了今天在公开场所辩驳于东仁的错误行为,凡是帮助袒护郑卫华的人都是他的打击对象。 面对常雨泽咄咄逼人的话语,于东仁不愿多说话,转头看了看诸位领导,寻求支援,他不想与常雨泽发生冲突,虽然常雨泽现在的职位还不如他,但是他是潜力股,升值空间很大。 负责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李卫生不悦的说:“这件案子是我具体负责的,在抓捕行动前我已经给刘局长汇报过了。这起网上发贴造谣诽谤案不是孤立的案子,应该与前段时间郑卫华被人袭击案有一定关联。前起案子是郑卫华的身体遭受创伤,这次是他的名誉和精神遭受创伤,这说明是有人在背后对郑卫华实施有预谋有计划的伤害行为。 现在嫌犯正在审询中,等审询结果出来就会真象大白了。常科长不是这起案子的参与人,所以有些事情可能常科长可能不太清楚。由于网传日记这起案子与常科长的爱人有关,常科长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说话时要注意方式。于局长这是在秉公执法,履行正常的侦破工作。” 李副局长可是局里的领导,常雨泽当然不敢质疑领导的指挥,赶紧解释说:“我对局里的行动没有任何疑意,只是担心事态发展会不受控制,给我局造成比较大的影响。 现在日记门网上炒得正是火热,银监局已经是众矢之敌,省内外的媒体都躲在银监局外等着捉新闻热点。要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局跨省抓捕发贴的人,恐怕会把这些新闻媒体都引到我们局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局坐火山口上了,这个影响可就大了。 以前其他地方也发生过跨省抓捕的案子,政府部门的领导都推脱责任,最后都是我们公安干警背黑锅。这次要是到最后连累我们市局受到厅里的批评,为一个作风败坏的外单位领导,牺牲我们市局的利益,我觉得不就值了。” 刘逢东拍板定论说:“这次抓捕行动,是我批准过的,现在既然已经成功抓捕嫌犯,就要按正常的程序调查审询,调查取证工作还由于东仁局长负责,要注意审询方式,不得超越我们的底线。 常科长多年负责市局的控申工作,对网上舆情关注度比较高,新闻敏感度高,他今天在会上提出的看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这起案子还没有收宫,下一步我们市局还要向市委领导汇报,听取市委领导的指示。 今天的会议是重大案件局内分析会,所有参会人员注意会议保密,管好自已的嘴巴,半个字也不能向外透露!于东仁局长,参与北京抓捕工作的几位同志,几个副局长留下,其他人员散会。” 会后,刘逢东把常雨泽传进办公室,避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常雨泽,你今天在会上很嚣张啊,于东仁来赖是一个分局局长,职位不比你低,你张口就质疑人家的行动,你是谁啊,厅里派来的警务督察!” “对不起领导,我是有点情绪,明明是郑卫华那个混蛋做的恶事,他却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现在市委已经定了调调,郑卫华是遭人陷害,我们市局必须跟市委市政府的步调一致,你想怎么着,推翻市委市政府的声明。你的情绪可以理解,但是你的举动极不成熟。 我现在都不想批评你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想按你个人的想法一意孤行,最终就会碰得头破血流。幸亏你要调走了,要是你还这样蛮干下去,我都怀疑给你个分局你是否能带下来。” 听到局长已经知道他要调走的事情,常雨泽赶紧给领导道谦:“对不起领导,我调走的事情还没有最终敲定,所以我没有提前给领导汇报,我可不是想瞒着领导。” 其实他已经准备好给领导透底了,他跟徐虹离婚了,他不想在归德呆了,准备调到厅里去,调动手续很快就会办好。包括刚才在会上当面质疑于东仁的事情,都是他计划实施的解救归德闲人的步骤。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你不要瞒我,你也瞒不了我,厅里想调我的人,不先问问我,可能吗。你那点小心思,以后不要再跟我用。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一声,你做的对,我就支持,做的不对,我就批评。” “是,是,领导批评的是,关于调走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耐,否则我不会不想继续跟着领导干。” “范处长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打听你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让我看好你,虽然她没明说你要调走,她的语气我还能听出来。你这老同学不错,对我很客气,我很高兴,说明她看得起我刘逢东,这几年我没有亏待你。不过,我有个心愿没有了结,也是你老岳父的心愿,想把你扶上位,让你在分局县局的位置上锻炼锻炼。按你老岳父的话说,不让你实实在在的领过兵打过仗,你就当不了一个好元帅。” “我恐怕会辜负领导跟我岳父的期望了。” “你老岳确实人不赖,你跟小虹都闹成那样了,他还是尽力挺你。我看,在他眼里,小虹也没有你亲,以后,你可不能对不起你岳父岳母。你跟小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你最终的想法是什么?” “得离婚,我签字了,她还没有签。” “离婚不是那么容易吧,你跟小虹都想要闺女吧。我看了,最终你们两个谁也要不走露露,露露还得你爸妈还有你岳父岳母他们照看。”刘逢东一针见血的指出常雨泽的困惑。 35跨省事件2 常雨泽这几天也再思考这个问题,觉得领导提出的解决办法跟他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他孤身调到郑州,不可能把露露带过去,露露还得留在归德市或者兰马县,由他的爸妈或者她的爸妈照看。不过,关键得让徐虹明确表态,她必须放弃对露露的扶养权,女儿的扶养权归他所有。“还是领导考虑周到,我去郑州,肯定不能带露露过去,还得他们几个老人照看。” 刘逢东又批评他说:“常雨泽,你刚才在会上的表现很反常,你对抓捕那个发贴的嫌犯很有成见,明显想替他开脱责任。如果我不了解你的底细,我就会认定上次郑卫华是你指使人打的,网上日记也是你传播出去的。” “领导,你就认为你手下的兵就这么没有血性,我连杀那个混蛋的心都有,既然我敢拿枪打他,我就不会不痛不痒的揍他一顿,至少会卸他一个胳膊腿,让那个混蛋伤筋动骨。 既然领导又说到日记的事,我也谈谈我的看法,我觉得网上传的日记肯定只是一小部分,既然郑卫华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在日记里肯定不会只写这些黄色文章,肯定会有他涉及经济犯罪的部分。 领导还记得上次我跟你在丽莎大酒店请姓郑的吃饭那事吧,当时陪郑卫华的有秦书记的儿子,有纪委的曾书记,他们跟郑卫华的关系那么铁,背后肯定会有经济上的勾当。上次郑卫华挨打,这次郑卫华日记上网,市委都是不顾一切的力挺他,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要不是我准备调走了,不想趟最后这个混水,我真想跟领导请示让我参与对这个刘飞的审询,刘飞手里肯定还有其他货没有发网上。领导说我想替刘飞开脱,其实我真有这个想法,我想替刘飞叫冤,明明是郑卫华那个狗东西写的日记,都是他做的丑事,市委却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明目张胆的维护郑卫华那个混蛋。真让人生气。” “我也是说说我的看法,我并没有真的怀疑你。通过这两件事你也能看出来,郑卫华不仅得罪了你,还得罪了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恨死了他。不过,我觉得这个幕后黑手,包括你以前的做法,都太小儿科了。 你拿枪去银监局抓奸,最后是你弄得一身骚。现在这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搞出这个狗屁日记,怎么样?热闹怪热闹,网上网下闹得臭哄哄的,结果呢,郑卫华还不是饭照吃,觉照睡,跟他的小情人正式同房,天天象鸳鸯。 我对这些心态不正在网上乱造谣的人特别反感。网上传的东西,本身就不是正常的证据,想靠网上举报人,收拾人,太可笑了。广西那个烟草局长之所以被日记门整倒了,那是因为他级别小,不是实权部门,又是当头炮,政府部门还没有处理这类网络突发热点的经验,所以就不管好歹先把烟草局长这第一只螃蟹给收拾了。后来再出现日记门这各种事,政府就有相对的应对经验了,处理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就能避重就轻了,象湖北恩施的那个公安局副局长,他的日记也上网了,最后的结果是发贴的人主动认错,赔礼道歉,说他是瞎胡写的。 网络流言就是一股子歪风邪气,刮刮小花小草还行,要是碰到大树就刮不动了。一旦人官坐大了,根基扎深了,网上这些歪风邪气就吹不倒了。就象现在的郑卫华,根深叶茂,网上日记传得火热,对他却是吹吹风而已,至多虚惊一场。可是,这股歪风没有刮伤郑卫华,却刮伤了里面的花花草草,日记里面的那些女性和她们的家属,才是最大受伤害方。 我听说,农行的那个小媳妇,就是郑卫华快要上手的那个女人,听说她老公准备跟她离婚了,她在行里的工作也辞了,还听说她吃了一大把安眠药,差点没死。你看看,这龟孙日记差点没害死人。还有你爱人小虹,也给整得够戗,我听说小虹现在都有点神经失常了,见人就想打,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跟郑卫华的那些事,就这满天飞的日记就能把人整疯。你老丈人也不好过,顶顶大名的法院院长给整得天天躲在家里挂吊针,连病了都没脸住院。还有其他几个女人,听说她们的日子都不好处,随时都可能离婚收场。你看看,这龟孙日记毁了多少个家庭。” “领导,我想这个幕后黑手把郑卫华的日记捅出去,只想整整郑卫华而已。因为罪鬼窝首就是郑卫华,他的丑事传到网上,应该他受到报应才对。” “哼,你翻翻书,历史上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哪个是让流言给吓倒整倒的,没有一个,因为批评和唾沫伤不了他们,大恶都做了,还怕这些流言。曹操当了一辈的白脸奸臣,如何,照样封王封皇;关公当了一辈子的红脸忠臣,如何,最后还不是照样让人砍了脑袋。不是恶人都短命,不是好人都长寿。 算了,不跟你聊这些没用的东西。说吧,最后你也调走了,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我能帮你就帮你,不能帮你就欠你一个人情。我看你刚才在会上说恁多话,带着很大情绪。” “领导客气了,刚才我说那些话,一半是发泄情绪,别一半我真是替咱局着想。现在日记在网上传得火暴,全国的网民都在声讨郑卫华,而发贴的这个刘飞就是英难,敢于揭露社会黑暗的大英雄,要是咱局在这个敏感时期跨省抓捕全国网民的大英雄,我相信咱局的名声立码就会盖过银监局。已经有先例了,先前玩跨省抓捕的那几个公安局都受到了处分。领导,你也知道郑卫华的为人,咱局要是因为维护这种小人而受到厅里的处分,你就是冤大头啊,领导。” 刘逢东又抽了半支烟,说:“你说的也在理,我以前也考虑过了,要是这起案子能跟上次的案子联系起来,合并成一个案子处理,就不算什么麻烦事了。否则就是一个惹麻烦的皮球。不过市委领导硬性安排下来了,局里不接也得接,我想踢给其他单位也不可能。 这件事市局就不插手了,还让于东仁处理吧,处理好了,是他的功劳,处理不好就是他的责任。一说要抓捕发贴嫌犯,这小子冲得比谁都靠前,说他们分局负责银监局片区的治安,现在他的辖区出事了,他理所当然要尽力。他想邀功,就给他吧。” “我看于东仁跟郑卫华关系不一般,上次他撺掇着让我在酒店给姓郑的赔酒,这次他又急着往北京抓人。” “我心里有数,我在局里呆了那么多年,你们这些人谁肚子里有哪些花花肠子我都一清二楚,虽然他们几个分局的不常在我眼皮底下晃,我照样看得一清二楚,谁一撅屁股我就知会屙啥屎。于东仁的事你就不要说了,也不要到外面议论,人人都有自已的小算盘,你去分局任职也一样。只要能维护咱局的利益,不在外面卖我赖,我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好了,你出去吧,啥时候调走了说一声,我让局里同事给你饯行。” 常雨泽离开局长办公室,感到他的第一步实施得还不错,在领导面前澄清了他与归德闲人的关系,也探明了领导对跨省抓捕的态度,领导不会真正支持于东仁。郑卫华上次挨打与这次网上发贴两者不可能合并成一个案子。郑卫华上次只是轻微伤,即便是故意伤害也是罪行很轻,并且案卷里就没有他的物品被抢的记录,他不敢公开承认他的电脑被抢走了,如此,郑卫华的电脑没有被抢,归德闲人在案发时间又没有在归德,两者根本就不能合并在一起。这样一来,于东仁实施跨省抓捕就是一个孤立的事情,这明显是违背部里厅里的相关规定的。 在日记上网之前,常雨泽曾经考虑过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只是没想到最终带来的负面影响会如此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果农行的那个女人真的自杀了,常雨泽会悔恨一辈子。 赵莺夫妻和许娜夫妻虽然在外界面前假装恩爱,但是常雨泽深信陈家明和郭忠两个男人内心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他曾经与郭忠有过一次深夜谈心,从郭忠的谈话里可以看出,他对妻子赵莺还是有很深感情的,对郑卫华是非常憎恶的,可是赵莺却不顾夫妻情份,义无反顾的投入老东西的怀抱。在日记上网后,郭忠一定是迫于压力,不得不配合妻子演戏,想必他在大秀夫妻恩爱时内心也在泣血。 其实,这些男女受到的伤害还不是最惨痛的,最惨痛的是象露露这样的小孩子,每到深夜,露露哭闹不止的伤心模样,都象利刃一样在刺痛常雨泽的心。如果能用刑罚代替女儿的痛哭,他宁愿身受重刑也不想听见女儿悲切的哭声。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他与徐虹正式离婚,露露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还会遭受更多更多的伤害和痛苦。 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兵不血忍的惩治肮脏的郑卫华和无耻的徐虹!他不能再象上次那样拎着枪当面找郑卫华算帐,那种做法太愚蠢了。他选择日记上网的办法没错,起码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效应,最后没有如愿的收拾郑卫华,那是因为他的根基太深了,保护伞太强大了,这个社会太他妈的肮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手里还有郑卫华的其他罪证,以后找到合适机会再给这个老东西迎头痛击。现在,他必须处理好迫在眉睫的危机,把归德闲人解救出来。第一步骤已经成功实施了,接下来就要实施第二步骤了。 36跨省事件3 第二步骤将会在晚上进行,常雨泽要等跨省抓捕事件再到市里汇报,由局里到市里,经过一天时间,了解该事件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越多越有可能泄密,对他越有利。 在此期间,他想做自己的私事,既然领导已经知道他要调走了,他就无需再在局里隐瞒。 常雨泽跟科里的同事正式说明,他要调走了,可能就在几天,调令随时都可能下来。他让科里的同事把需要他处理的工作都给他整理好。 听到这个消息,科里的下属莫不是留恋不舍的神情,他们都知道科长的事情,了解他心中的痛苦,他这次调走不是为了高升,而是逃避残酷的现实,逃避伤心归德。 老杨毕竟是老杨,阅历丰富,处事不惊,他不紧不慢的表态,常科长正式调走的时候,他跟科里的所有同事设宴,在明苑酒店给科长饯行。 王晓丹还是爱抹眼泪,听说他要调走,不大会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滚,等到他回到他的办公室,她又抱着大堆材料追进来,泪水筱筱的落下来。 她不相信的问:“常科,你是真的要调走吗?” “是的,已经给厅里说好了。” “可是,你走了,嫂子怎么办?”王晓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什么怎么办,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离婚,啊!”王晓丹似乎不能理解,低头呜咽呜咽的哭起来。“常科,你不能再跟嫂子谈谈吗?” 唉,让她在这哭吧,常雨泽不想回答她,也不想安慰她,起身离开,到其他科室去转悠。既然要走了,提前给这些平时相处不错的好哥们打个招呼。至于领导刚才说过的话,让局里同事给他饯行,他不打算接受,他没有心情。只要拿到调令,他甚至想立即净身赶往郑州,就象徐志摩的诗那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甩一甩衣袖,不粘染归德市的一丝云彩。 当转到出入境科时,常雨泽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梅若灵热情招待了他,还是顶级龙井茶,她老公的事情已经结案了,内部撤职处理,基本达到了她的预期,为此,她很感激,几次要请常雨泽吃饭,都让他推脱了,给她办事就是替领导办事,怎么敢让领导请他吃饭呢。 去掉了老公的案子这块心头病,梅若灵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状态,面带微笑,明艳照人,宛若雅致丰韵的妙龄少妇。她穿着修身的警裙,直逼对外窗口的漂亮女接待。 “听说常弟要去厅里高就去了,想给你提前祝贺一声吧,又怕冒然说出去让你不高兴,到现在你都不吱一声,也不来我这个穷乡避壤转一转,我还以为常弟你早把梅姐给忘了呢。”梅若灵笑吟吟的说,她倒是先发制人。凭她跟刘逢东的关系,刘逢东了解的信息自然也会跑到她的耳朵里。 “那哪能呢,忘了谁我也不敢忘了梅姐。主要是我怕影响不好,厅里还没定,我就先嚷嚷起来了。再说,我也不是高升,而是避难去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唉,真舍不得常弟离开归德,市局少了一个能跟姐说话的好兄弟。我真为你和徐虹伤心,一对金童玉女,多好的夫妻,说散就散了,你结婚那天,我还是作为婆家人去跟车接新娘子的。我还帮你拿了鲜花。你的婚礼多隆重多热闹,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楚。”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你也看见她打成立嫂子了,她那象一个正常人,就一泼妇,想打谁打谁。” “我也想不通,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都好好的,她跟蔓蔓还有说有笑,谁知道她说翻脸就翻脸,连蔓蔓也劝不住她,非要骂孙丽娜,实话实说,我当时也是跟人聊天,没有注意她翻脸那么快,要是发觉她情绪不好,我也会提前劝劝她。你也知道,女人在一起不说话会弊死。其实,我看徐虹她是压力太大了,女人受到刺激时情绪就会容易波动。” “她是自找的,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个老东西,她就是不承认她跟老东西鬼混。如果说她开始是让老东西害了,后来就是她被他同化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都在围绕老东西在转。为了掩盖她跟老东西的丑行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真难以理解徐虹会做那样的事情,其实,现在局里就分成两派,有认为徐虹做错事的,也有不相信的。” “梅姐,你的看法呢?” “我是难以相信徐虹会做这样的事,凭她的条件和她老爸的背景,她没必要委身给郑卫华。可是,我又绝对信认常弟的为人,所以我无条件的支持常弟。” “谢谢梅姐的理解,你是站在了真理的一方。” “常弟,你确定要跟徐虹离婚了?” “是的,就等她签字了。” “想不想听我一句劝告,这是姐想说的,也是替别人说的。” “梅姐说吧,说什么话我都会认真听。” “暂时不要放弃徐虹,先不急着办离婚手续。那晚我看到徐虹的情绪,她真的是非常焦燥,她并不想出手打人,可是她无法控制她的情绪,她做过后肯定非常后悔。我是女人,徐虹现在的痛苦我有体会。” “真是梅姐想说的话吗?” “是的,常弟,我这是给你说的掏心窝子话,因为你是一个正值的男人,我才敢给你说这样难以启齿的话。你知道我跟逢东的关系,刚开始,我也是极力隐瞒,谁敢背后议论我,我也是想打人想杀人。你不是女人,不明白女人对这种事情会多么敏感,尤其是在这种事刚暴光的时候。那时候,家豪已经清楚知道我跟逢东的关系了,他没有对我说更多刺激的话,可能是他怕逢东给他小鞋穿,也可能他在反思他以往的粗鲁行为。他让我有一段时间调整心情,我由开始的羞于启齿到慢慢接受了不洁女人的骂名。 常弟,没有女人生来都想出轨的,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我相信如果徐虹是真正出轨了,她肯定也有难以启齿的原因。她现在最希望能得到你的凉解,希望能有一段时间让她适应。最后,她可能会象我一样真正出轨,慢慢固定了跟姓郑的情人关系,也可能她会迷途知返,最终回归你们的家庭。我觉得虽然我说出这样的话对常弟是一种伤害,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因为是我的真心话。她现在最需要你的凉解,那怕你保持沉默,而不是你的离婚协议。” 常雨泽摇摇头,坚定的说:“梅姐,你不了解徐虹这个女人,她异常顽固,到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她还在跟我狡辩。我看出来了,她是打心底的要维护那个老东西的利益,死心踏地追随那个老东西了。我不会再给她机会让她随意羞侮我。” 梅若灵见常雨泽语气如此决绝,苦笑一下说:“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说的了。” 常雨泽又问:“刚才梅姐说你也是替别人说的,这个别人是谁?” “殷蔓蔓,你没想到吧。” “是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常雨泽想想这几天他跟殷蔓蔓的交往,印像就深的就是她咬牙切齿的骂他是魔鬼,然后是她那双泪如雨下的大眼睛。 “殷蔓蔓几天前就听你说要调走了,她求我观察你在单位的情况,看你是说着玩的,还是真想调走。她求我私下劝劝你,让你暂时不要离开归德,暂时不要逼迫徐虹,她现在天天都在陪着徐虹,担心她会出现什么意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说她很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想不到男女之间的感情会这么激烈,激烈到连亲生女儿都靠边站了。殷蔓蔓非常喜欢小孩子,她认为你们都应该为露露做出牺牲,而不是单单为了个人的幸福就至露露的痛苦于不顾。” “她不可能这样想,她曾经骂我是魔鬼是恶魔,她怎么会想我留下来呢,她要是有这个想法她怎么不亲自给我说。” “你不知道吧,殷蔓蔓现在确实非常痛恨你,提起你的名字就咬牙切齿,她说她见面就想打你耳光,她不会给你说任何示弱的话,但是她希望你能留下来,给徐虹一段时间。 其实,蔓蔓这个女孩子很单纯,考虑问题是一条直线,欧美那些外国人大多是这样,他们做事不象我们中国人那么复杂,他们不会考虑那么多的人际关系,只会关注法律法规和行事规则,因为他们信逢不求人办事。蔓蔓是真心把徐虹当成了好朋友,好朋妹,所以才尽力维护她。说实话,她在归德市从来不巴结人,喜欢了就跟你来往,不喜欢了即便你官再大她也赖得理你。” “麻烦梅姐替我转告一声,谢谢她的好心肠,但是我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我的决定。除非徐虹能承认错误,当面向我忏悔,我才会考虑。” “如果说徐虹承认她跟郑卫华有关系,你能留下来,宽恕她吗?” 常雨泽眨眼间的迟疑,又坚定的说:“不可能了,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了。” “唉。”梅若灵轻叹一声说,“蔓蔓最后给我说,如果我不能劝服你,你执意要离开归德,她说你最后会悔恨一辈子。” “这句话她已经当面给我说过了,我给她的回答是我一秒钟也不会后悔,我对我所做的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下班了,天黑了,归德城又进入喧嚣浮躁的夜生活。 常雨泽换了简陋的便装,又一次开车来到城郊的一个村庄,在城郊结合部,工厂较多,外来租房户较多,黑网吧大多藏在这里。常雨泽不担心被人跟踪,选一间简陋黑网吧走进去,在众多游戏迷的吵嚷声中,他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扣扣,加入几个选定的号码,开始联系业务。他的加友留言是:我有热点,我要报料。这就是他的第二步骤,偷偷向媒体报料,让密秘进行的跨省抓捕事件大白天下。他选定的这些号码都各媒体驻省记者站的联系方式。 常雨泽第一个联系的媒体是中国青年报,就是它报道了中国第一起跨省抓捕王帅案件。也就是这起案件形成了公安部门的一个关键词敏感词“跨省抓捕”。后来发生的几起跨省抓捕案件,最终结果都是嫌犯无罪释放,参与抓捕的相关警员受到处理。而实际上,背后的主使都是地方政府领导,公安人员只是逢命行事,最后却当了替罪羊。 该记者很快接收常雨泽的加友申请,回问:“什么热点?” 常雨泽回复:“跨省抓捕。” “这类题材现在已经不再是热点了。” “我的这个热点很特别,保证会全国大火。” “新闻热点不是你吹出来的,而是全国的读者捧起来的。要是你没有更好的材料,我挂了。” “你要是挂了会后悔。淫贱局长日记,听说过没,跟这个有关。” “这个还有点新闻价值点,说点具体的。” “你给我多少线索费?” “你还没有透露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我没法评价。” “淫贱局长日记的发贴人被跨省抓捕,有价值吧。” “不错,你要多少钱?” “五千。” “太多了,五百块。” “这可是全国最火的新闻,你们报纸肯定是头版。两千,不还价,你不要其他报社会要。” “好吧,你得报证是独家新闻,你不能再给其他媒体报料。” “你得先给我钱。” “你应该知道规矩,只有新闻稿子确定后才能给你付钱。” “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咋办?” “放心吧,我们是全国性的大报,我们新闻工作者向来都是讲信用的,从不说假话。” “好吧。明天上午九点,你赶到归德市委宣传部采访,问他们为什么要到北京抓捕刘飞,他在网上发布银监局局长的犯罪日记犯法吗?宣传部不敢隐瞒,肯定会承认,至于你能挖掘多少内容就看你们记者的水平了。” 常雨泽又接连向另外几家媒体报料,这几家报纸都是省内或国内有影响力的大报,他才不是为了要这点报料费,索要报料费只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 37跨省事件4 就象常雨泽预料的那样,几家大报记者到市委宣传部采访,市委领导先是推脱,后见纸包不住了火,无法再隐瞒下去,不得已让公安部门加快审询进程,先拿出一份审询结果应付媒体。 市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出面招待各新闻媒体,小范围内召开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说明刘飞被跨省抓捕的过程和理由,发布会重点是出示了刘飞签字确认的一份道谦信: 刘飞在信中说他在网上发布的银监局长日记是他胡编乱造的,他是根据网上的一篇黄文“中心行的少妇们”做骨架,然后加入银监局局长和部分员工的名字,再从网上搜集一些银监局的公开活动的材料,编造了一份假日记。 他承认他对归德市银监局不熟悉也不了解,他与银监局局长和日记里的其他人员不认识,更没有任何恩怨。他发布这篇虚假日记的目的是为了提高点击率,赚取网民的眼球,进而提高他的网络知名度。他对于因日记上网给日记里所有人员带来的影响和伤害表示最诚挚的道谦,他同时希望各大网站和媒体不再转播他的虚假日记,以免给当事人造成持续的伤害。 在几大媒体采访宣传部的时候,原本云集在归德市准备捕捉五朵淫花及淫贱局长更多内幕的众小报记者、网络记者和其他新闻爱好者们,听说发贴者被跨省了,又都蜂拥而至市委宣传部,一起见证了刘飞道谦信的公布。 原本是揭露官场黑暗的大英雄转眼间变成了被跨省抓捕的编造虚假文章的嫌疑犯,这让众记者大跌眼镜,自然不满意刘飞发出的这份道谦信。他们开始追问,想要采访刘飞本人,听取他本人的声音。他们追问宣传部,刘飞为什么被跨省抓捕,公安部门的理由是什么,程序是否合法,他现在关押在什么地方,他是否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这份声明是否刑讯逼供信?以前社会上也发生过几起跨省抓捕案件,事后都证明错误的是政府部门,这次归德市公安部门实施跨省抓捕,是不是明知故犯,最后是不是也得给刘飞平反昭雪…… 对于此次跨省抓捕事件,各大媒体各大网站又开始疯转转发,广大网民义愤填膺,在网上纷纷留言,批判归德市政府粗暴野蛮的做法,对刘飞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支持,甚至有些激进的网民准备组团到归德市去营救刘飞,日记门的热度刚刚有所降温,跨省事件又形成第二波的炒作热点,又成了全国性的热点新闻。 媒体评论说: 宪法赋予了公民的自由表达权,国务院授权颁布的《国家人权行动计划》中也提出,从各个层次、各个领域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保障公民的参与权,都在提醒地方政府和官员,慎用手中的权力,尊重公民的表达,正确看待群众反映的问题,理性对待群众诉求。 但是一些地方官员法制观念淡薄,缺乏有效监督,肆意妄为。一些地方官员对互联网上公民反映当地的问题进行“捂盖子”的观念根深蒂固,所以“忌惮”互联网这个“放大器”和“舆论场”。如果不“捂”,那么网络民意汇聚所带来的高层关注和舆论聚焦,能够对所反映的问题以及处于胶着状态的事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而这恰恰是一些人不愿看到的。“跨省抓人”可以说是与“捂盖子”一脉相承的思路在行动上的表现。 刘飞通过网络发布银监局长日记,其实也是一种表达民意揭露社会腐败之风的正确方式。公民有权力监督国家干部的工作和生活。政府部门有权力对于刘飞发布的真实性进行调查,但是在对刘飞调查之前首先要调查银监局长的生活作风是否是日记所写,如果银监局长的生活作风真如日记所描述那样,那么刘飞发布日记就是在网上公开检举腐败官员,就是正义之举。归德市公检法部门首先应该是根据日记提供的线索对银监局长进行调查核实,而不是滥用手中的公权力,对举报之人跨省抓捕,妄图“捂盖子”。 就刘飞在网上发贴来看,即便他的日记如归德市政府部门所宣布的那样,是虚假的伪造的,也只是民事纠纷,不应该由公安部门直接动用警力实施抓捕。 公民如果因言获罪,就没有人敢于仗义执言,公民对政府部门的监督权就会流于形式。 必须看到,地方官员滥用公权力所形成的负面效应是不容小觑的。这不仅践踏了民主、破坏了法制,而且败坏了党风和政风,降低了党和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威信,更重要的是造成了干群关系的紧张,不利于凝聚民心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公权力应尊重公民的监督权,网民通过网络发表看法和建议,完全是公民实施监督权的具体形式。政府部门滥用公权力,对发贴留言的网民实施“跨省追捕”是网民深恶痛绝的现象,存在执法不当的问题,甚至是侵犯了网民的表达权和监督权。 先有跨省的王帅案王鹏案等,今天又发生了刘飞案,这种情况一再发生,的确让我们感觉到很惊讶,地方政府怎么还能够重复过去的错误。另一方面,我们也清楚看到现在的公权力对民众的民意表达这种滥用公权,打击网友的行为,还是一些地方党政官员的首选。所以,这次跨省事件更加让我们认识到今天中国的舆论监督环境并没有彻底的改观。 …… 这些批评和质疑,以及呼吁保护解救刘飞的声音又象巨浪一样扑天盖地向归德市政府袭来,在巨大的社会舆论面前,归德市宣传部门展示的那份道谦信是如此的软弱和苍白,他们不敢让刘飞直接面对媒体,可见这份道谦信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归德市政府此时却以沉默代表立场,那就是日记是假的,银监局长是冤枉的。他们想用沉默来让质疑和批评慢慢降温,他们深知中国新闻的特点,只有热度,没有深度,许多所谓的社会热点,开始都是热得发烫,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但是,省公安厅接下来的行动让归德市政府部门,尤其是归德市公安局坐不住了。 某法制媒体记者就刘飞被跨省事件采访了省公安厅厅长。 厅长明确表态,省里曾经发生过类似跨省事件,省厅已经就公安部门滥用职权的跨省事件向公众进行道歉,并且严肃处理了相关警务人员。这次我省又发生同类事件,说明我们的基层公安部门法制观念谈薄,存在严重的官僚作风。 就本次跨省事件,我再次重申,公安部门的执法权是人民赋予的,是法律赋予的,所有公权力的行使都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执行,行使程序要合法,行使的本身要合法。网上发贴,即便是虚假内容,即便侵犯了其他公民的权利,也只能是民事行为,要按相应的民事程序办理。公安部门滥用职权,不按法定程序,跨省抓捕网民是对公民言论自由的严重践跩。归德市公安局要立即纠正错误,释放发贴的网民,并严肃处理相关警务人员! 厅长一表态,刘逢东顿时如坐针毡,赶紧向厅长承认错误,要坚决贯彻执行领导的讲话,立即无罪释放刘飞,严肃处理参与跨省抓捕的所有警员,他本人也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愿意接受厅里的任何处罚。 其实,刘逢东在该跨省事件上提高了警惕,没有让市局直接掺合进去,在市委宣传部的新闻发布会说明中,实施跨省抓捕的是东原分局具体执行的,完全撇清了市局的责任,所以这此事件的大部分罪名就直接扣到了东原分局局长于东仁的头上。当然,他是局长,领导责任还是要承担的。 刘逢东挨了一顿臭骂后,立即执行厅长的精神,释放刘飞,于东仁免职,李卫生党内处分,其他干警也都受到相应的处理。对于东仁等人的处理需要走相应的程序,而释放刘飞是立即执行。 至此,常雨泽实施的解救刘飞的计划顺利完成,虽然刘飞的道谦信有点仓促,但是也在他的预料变数范围内,因为刘飞只能这样做,在拳脚之下,他只能承认日记是伪造的,因为他并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并且,这也是市委领导及郑卫华所必须要的书面材料,政府已经声明过了,日记是有人编造的,所以刘飞只能承认他的日记是编造的。 当然,郑卫华及他背后的这些人还想追查最重要的东西,日记是从郑卫华的电脑里传出来的,那么这个电脑现在谁的手中,是谁给刘飞传递的部分日记,常雨泽估计,于东仁审询刘飞的重点不是为了这个简单的道谦信,而是为了追查电脑的下落以及是谁袭击的郑卫华。 常雨泽还有最后一个步骤,他要跟刘飞见见面,亲自把他送出归德市,他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也想了解他给于东仁谈了些什么。为此,常雨泽向局长请示,希望能由他去拘留所释放刘飞,并向他传达厅里局里对他的歉意。 刘逢东同意了,常雨泽就要调走了,就当这是还他一个人情,并且还是他在会上历数跨省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这让他警惕性大增。刘逢东安排市局负责纪委工作的周书记和常雨泽一起去拘留所释放刘飞,并授意尽可能低调做事,最好偷偷把刘飞送出归德,让他尽可能的不与媒体接触。 常雨泽来到市拘留所。在所长办公室见到了刘飞。 刘飞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材较瘦,中等身高,脸色苍白,胡子乱碴,精神恍惚,刚进所里接受审询的人都是这样,连着两三天的突击审询,每天休息不好,精神时刻处于高压状态,再铁的人也会出现疲态,何况刘飞还中是一个参加工作没几年的社会嫩青年,他带着眼镜片,眼神里学生特有的斯文气还没有完全消退,T恤衫,大裤衩,人字拖,这身行头估计就是他上网时的着装,现在都是充满了汗迹,脏兮兮的。他的脸宠有点红肿,明显被人煽过耳光,走路间腿有点跛,脚手腕处有上铐的勒痕。 38跨省事件5 短短时间,刘飞从审询室回到监室,再到所长办公室,还有好烟好茶伺候,这种三级跳的待遇他还一时不能接受,一脸恐惶。 周书记向刘飞简单介绍情况,对他在此受到的不正确对待表示道谦,说明厅里及市局的决定,现在就放他出去,并且强调说市局会严肃查处相关警员,希望他能理解个别警员的不正确做法。 听说他被无罪释放了,刘飞激动得当场哭出声来,对于一个无权无势每天都要苦于工作只能靠打游戏寻求慰籍的普通农村青年,能够免于牢狱之灾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刘飞简单回忆了他被抓捕的过程,他正在上网,遇到几个警察来网站检查,他以为只是查身份证的,没有太在意,结果警察是来抓捕他的,当场就给他上铐了,在网吧众多网民的注视下被押进警车。甚至连跟他一块打游戏的朋友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被抓捕的,并且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到了警车上,刘飞才知道抓捕他的有归德市的警察和北京的警察,抓捕他的原因就是他在网上编造虚假日记,造谣诽谤。然后他被连夜押回到归德,关进拘留所。没有什么停顿,他没有喘气的休整,接着就是连夜审询,问他许多问题,他回答的稍有停顿就是巴掌和飞脚伺候,还有其他一些新奇的折磨人的法子。 刘飞害怕极了,问什么答什么,他把一个陌生人跟他联系,让他发布日记的细节都招供出来,甚至连他曾经在网上跟女网女搭讪,想泡女网女的龌龊行动也都合盘托出。他根本不敢提出要请律师什么的狗屁话,这种方式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还都是外国人演的。他甚至害怕会出不去,被莫须有的方式冲凉死了,喝水死了,或者躲猫猫死了。 审询他的警察当场拿出一台笔记本,让他登陆他的扣扣号,调出他与陌生人联系的号码以及陌生人发到他邮箱里的日记内容。连他的手机也都是二十四小岁监控,不管谁打过来电话,他都要汇报对方的情况。他手机里的所有电话短信记录都被仔细检查了。 从关进拘留所他就没有睡好觉,都是在接受审询,昨天,他按照于东仁的指示写一封道谦信,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放他出去了,没想到他还是要接受审询。他被询问的最多的是他在归德有哪些亲戚,他曾经跟归德市的哪些人有过接触,他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于东仁还威胁他说,要是他还有什么案情隐藏不报,会对他加重刑罚,他侮辱国家干部,损害归德市的城市形像,还搞得几对夫妻反目,妻离子散的,甚至有个女人还差点自杀,他的行为已构成犯罪,至少会在牢里蹲几年。他还说他会到深圳调取与他联系的所有扣扣号的密秘,要是发现他还隐瞒了什么,他就死定了,至少会加判到十几年的刑。 常雨泽心中感慨,审讯人都是如此,身体和心理同时加压,就是让人精神崩溃,到了最后就是让你全部招供,甚至莫须有的罪名都会让你承认,许多冤假错案就是产生的。对于刘飞说的细节也让常雨泽警惕,多亏他计划实施及时,如果真让于东仁到了扣扣公司总部,破解出他的那个私密扣扣号码,万一由此再查到马芊芊和别信哥,不仅这两个也会遭受刑罚之苦,最后连他暴露的可能都有。所幸他抢先一步,收拾了于东仁这个混蛋,有此一役,相信局里再没人敢替郑卫华卖命了。参于刑训逼供的都是东原分局的刑侦人员,都是于东仁的嫡系,还得领导上上劲,东原分局的这几个刑侦人员也都要严肃处理,凡是给郑卫华卖命的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见刘飞情绪稳定下来,常雨泽问他:“你的道谦信是于东仁刑询副供造成的,不具备法律效力,你可以撤消。你要不要撤消?” 刘飞摇摇头,颓然说:“不撤消,我觉得我就是该道谦,我感到日记也象假的,日记上网肯定会影响许多家庭,还差点害死人,我觉得很惭愧。” “告诉你一句话,刘飞,你做得很对,你上传的日记不是虚假的,起码里面有部分内容是真实的。”常雨泽看了身旁的周书记一眼,认真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常雨泽,市公安局控申科科长,我的爱人就是徐虹,就是日记里的徐虹。我跟我爱人的事情就是日记所写的那样。” 刘飞听说眼前这个颇有几分英气的警官就是日记里的绿帽男人之一,并且是最有争议的女一号的老公,他又吃惊又心怯,张了张嘴说:“对不起,常警官。” “没什么,你不需要道谦,我得感谢你,你让我看到了更多的事实真相。你敢在网上发布这样的贴子,是需要勇气的。不过,给你偷偷邮寄日记的人却不勇敢,是一个躲在阴暗里的懦夫。如果这个人手里有更多的日记,或者有郑卫华这个脏官的更多犯罪材料,他应该都发布在网上,好让全国人民讨伐这个脏官。” “我听说,好象这个郑局长现在没事吧。” “现在没事,不代表他以后不出事,只要他做了违法犯罪的行为,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抓贪官那是政府的事,我这个小老百姓以后还是少掺和。常警官,我现在能出去吗?我得赶紧回单位报到,现在已经是旷工了,不知道回去单位还要不要。” “我看你在北京工作单位也不是太好,你又是大学生,怎么不在归德市找工作?” “越是小方越是复杂,没有关系根本找不到好工作,我大学毕业已经报考两次公务员了,每次都是陪人玩,谁让咱没有背景。与其在归德市挣一两千块钱的工资,还不如到大城市打拼打拼,说不准还有出头之日。” “那也是,大城市工作机会多。你既然回归德了,不准备回家看看?” 刘飞想了想,说:“算了,别让我爸妈担心了,我还是打电话问问再说吧。”刘飞拨通他爸爸的电话,还好,他的爸妈还不知道儿子的事情,农村上网不多,所以还不知儿子被抓捕回来了。市委宣传部对刘飞的家庭情况暂时保密,所以还没有记者摸到他的家门。刘飞跟爸妈聊了几句,说声平安就挂了,因为再聊下去他又会哭出来,在审询室呆几天,那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想要一进释怀很难。 “好吧,我送你上火车,回到北京还要好好干。大子汉大丈夫,遇到些挫折很正常。”常雨泽拍拍刘飞的肩膀,鼓励他,“希望你回去后能快点恢复正常的生活,最好少跟媒体接触,既然你道谦信都写了,就不要再说其他话了,因为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成为新闻,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全国性的名人了。” “不说了,啥话也不敢说了,享受过一次跨省抓捕了,不想再享受了。”刘飞调侃说。 常雨泽又问:“刘飞,听你的意思是,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官员黑幕,你不敢再举报了?” 刘飞迟疑一下,认真的说:“当我在里面挨打的时候,觉得小老百姓不能乱说话,尤其不能说官员的坏话,可是我最终又被平平安安的放了出来,你们公安局的领导还亲自给我道谦,我又觉得我国的官场也不是一团漆黑,也有让人说理的好官,所以我觉得以后该说话时还得说话,如果我们这些老百姓连一句批评的话都不敢说,当官的贪污起来更会肆无忌惮。” 常雨泽和周书记都相示一笑。周书记又鼓励他几句官场套话。他们把手机号都留给刘飞,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给他们联系。他们给了刘飞五千块钱,如果按国家赔偿肯定没有这么多。 车子就停在拘留所院内,刘飞坐到车里,常雨泽亲自开车送他。当车子开到大门口时,停下来,一辆豪华霸气的劳斯莱斯正挡在大门外,一身警服的梅若灵、黑裙的徐虹和白裙的殷蔓蔓站在车旁。 梅若灵笑着走过来,“你好周书记,常科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周书记摇开车窗问:“梅科长有事吗?” “我可以跟刘飞谈谈吗,就一两份钟的时间,是私事,要是周书记觉得方便的话。” 周书记迟疑了一下,他不想拨回梅若灵的面子,但是常雨泽扭头对他说:“周书记,你别管,得罪人的事我来做。” 常雨泽对梅若灵大声说:“对不起梅科长,我是按局长的批示办事的,局长刚挨了厅长一顿批评,厅里的领导要求我局立即无条件释放刘飞,并且安全无忧的把他送走,任何人也不得干扰阻拦。” 梅若灵走近常雨泽,压低声音,有点难为情的说:“我知道局长挨批评了,我只是一点私事,想跟刘飞谈几句话,绝对不会影响他什么。” 常雨泽也放低声音说:“是徐虹想见他吧。麻烦梅科长转告她,她没有这个权力,如果她想起诉刘飞,就让她按程序来,先到法院递交起诉书,如果她是代表郑卫华来起诉刘飞,也要有法院受理的起诉书。” 常雨泽非常解气,你这个臭女人不是经常把法律挂在嘴边吗,我也懂得法律!徐虹要想走民事程序起诉刘飞,必须得有法院受理,相信不管哪个区法院,都不敢轻易受理徐虹和郑卫华的诉讼请求,徐铎把持着法院大权,怎么都不会再他让女儿出来闹腾丢丑。法院这条路已经给这对奸夫淫妇堵死了。相信经过这次跨省事件,公安部门也不敢再给郑卫华出面了。相信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现在也不敢轻易替郑卫华说话。 让常雨泽算准了,梅若灵说:“是你爱人徐虹想跟刘飞见见面,想问他几句话。” “她不可能那么巧赶过来,一定是郑卫华让她来的,于东仁刚出事,她就想过来接手!”常雨泽冲着徐虹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说。可惜郑卫华的算盘打错了,即便把刘飞审到死,他也没有多少可招供,因为他手中就只有那些已经上网了的日记。 梅若灵没有回答,但是看她的表情应该是这样,或者说她也认可了他的话。 “对不起,梅科长,我跟周书记都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要是这个女人又突然发神经,抓住刘飞暴打一顿,我跟周书记都承担不起。我们实在不能违背局长的批示,请你们让开。”常雨泽摇下车窗,寒着脸,鸣着车喇叭,擦着劳斯莱斯的车边开过去,一直开到火车站。 刚才常雨泽与梅若灵谈话时,刘飞又吓得不轻,他怕半路出现什么变故,公安局的人又把他抓回去,并且听说日记里的女一号徐虹就在前面不远,想跟他谈话,也让他吃惊不小。当他所坐的车子毫不停留的向前开去时,他甚至吓得不敢往外看,只是知道那辆豪车旁站着的一黑一白两位美女其中之一就是徐虹。 常雨泽跟铁路派出所的打个招乎,直接把刘飞送上了最近一班进京的列车,然后才放心的回单位给领导汇报。 39郑州风波1 日记门的热度慢慢降温了,跨省事件闪了两闪,也渐渐暗淡下去,归德市的媒体都回避了相关新闻,省内的媒体也减少了相关报导,毕竟这两起事件都是负面新闻,报导多了就会影响市里省里的形像。郑卫华和他的其他情妇们也都躲藏在大众的视线之外,不敢轻意抛头露面,除了徐虹之外。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也都保持沉默。 中国的新闻大多结局如此,在公权部门的刻意沉默和有意压制下,最终会不了了之。 常雨泽也基本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程序,厅里的调令手续也基本办好,他现在唯一没有办妥的事情就是离婚协议,徐虹拿在手里,一直不签字。但是,不管她签字与否,都阻止不了他的调动,他要离开归德,先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是,徐虹似乎与常雨泽故意过不去,就在他还没有到郑州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她又跑到郑州闹出一场风波。 信访局副局长胡节济给常雨泽打来电话,说徐虹到郑州上访去了,她现在省妇联,据说她情绪不稳,又哭又闹,省妇联的安抚不了她,希望归德市派人把她接回去。 “我已经跟她离婚了,节济哥,你们按程序办吧。”常雨泽一口回绝了,他对徐虹的这种行为真是厌烦透了,就象小丑一样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消停。 胡节济笑了起来,他对常雨泽的情况很了解,他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事情:“老弟,这个责任你推脱不了啊。在公,你还没有调离公安局,你还是咱市的驻外截访领导之一,就是我去也得拉着你啊;在私,徐虹是你老婆,你说离婚了,谁信啊,你们绿本没有拿到手吧,估计民政上不敢轻易给你这个绿本子,你老岳父不会让你们两口子轻易离婚的。” “节济哥,你觉得这个事我出面合适吗,我跟她现在视同仇人,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怎么去劝服她。你跟省妇联的领导说说,材料先让她留下,人把她撵走,别让她胡闹就行,门卫还拦不住一个女人吗。” “老弟,实话给你说吧,省妇联的也怕事,徐虹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天黛丽人的那个小老板跟着她,那个殷蔓蔓可是美国人。我听妇联的说,那个殷蔓蔓表态了,要是省妇联不好好给徐虹解决问题,她就会把这些情况给外国媒体说说,看我们中国政府是如何迫害妇女的。她还用手机现场拍照。省妇联也怕事啊,国内的新闻好胡弄,要是传到国外影响就大了。” 又是这个殷蔓蔓,她唯恐天下不乱,徐虹现在不理智,到处跑着丢丑,她也不劝劝她,明明是错误的行为,还给她火上加油。这样闹下去有什么结果呢,丑事无论如何也变不成壮举,即便她跑到北京上访,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你知不知道她上访想说些什么?” “我听说好象是,她想起诉那个在网上造谣的刘飞,可是法院不受理她的起诉,公安局不受理她的报案,并且公安局又把这个嫌犯给违规私自放走了,归德市妇联根本不敢给她提供帮助,归德市的任何单位都不愿帮助她,所以她到省妇联反应情况。” 跨省抓捕本身就是错误的行为,市局已经受到厅里的批评了,释放刘飞是必须的。并且市委市政府都对此事保持沉默,哪个领导也不敢再冒天下之大不违,追查网上发贴之事,能让此事自然冷却下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只有徐虹这个臭女人越发的神经,还想再给刘飞定罪,他感到她的矛头好象不是针对刘飞,而是他,那天放走刘飞时,是他亲自开车把刘飞接出来,送到火车站的,并且徐虹也赶到了现场,亲眼所见他做的事。她当时提出要跟刘飞谈谈,常雨泽没有答应她的这个无理要求,现在她在信访中强调说是公安局违规私放刘飞,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胡节济又说:“你要是现在不方便往郑州去,或者你们家的亲戚谁去一趟也行,得是有说服力的亲戚,只要能先安慰住徐虹,别让她再纠缠下去就行。说实话,日记门和跨省抓捕这些事闹得全国都有名,你们公安厅的领导还亲自对外道谦,现在省内哪个部门都不想再惹身骚。我听说你老丈人现在还挂着吊针呢,如果这件事再让他知道恐怕不太好吧。”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徐铎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常雨泽觉得老岳父很可怜,所以尽量不想再惹他情绪波动,包括他跟徐虹私自签定离婚协议,他也一直瞒着岳父岳母,连他爸妈都不知情,他不想再让四位老人为他跟徐虹的矛盾而痛苦不堪。 “好吧,我想想办法,我去郑州,我看看这个臭女人到底想搞什么!”常雨泽一肚子怒火,当即问出殷蔓蔓的电话,拨通,“你好殷蔓蔓,我是常雨泽。” “为什么找我,有事吗?”殷蔓蔓的回答一点也不友好。 “我听说你去了郑州,现在省妇联,是吗?” “不可以吗,我有护照,中国全境都可以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劝劝徐虹,别让她再到省妇联丢丑了。” “什么丢丑,我姐是冤枉的,现在归德市已经被你们这些冷血呆板的政府官员绑架了,不让一个清白的女人喊冤,不让我姐维护她的人身权利。” “她去省妇联有什么用,能替她圆谎吗,能替她维护虚伪的名誉吗,妇联又不是公检法部门。” “我姐只是寻求组织上的帮助,要一个明确的说法,妇联不是女人的组织吗,不是用来帮助女人维权的吗?并且省妇联还是你们省政府创建的妇女组织,她的宗旨理所当然就是要帮助妇女维权。” “不象是你们美国人的理解。省妇联是省级的政府机构,是为全省妇女儿童的福祉服务的,不是为了某个女人不合理的要求服务的。” “任何一个组织都要为组织内的每一个组员提供服务和帮助,维护组员的权利是任何一个组织存在的必要前提。如果妇联不帮助女人维权,为什么政府还创建这样的妇女组织呢?” 常雨泽烦了,对于这样死脑筋的外国人,他不想多费口舌,直接大话压死她:“这是中国的国情,中国的特色,我们有我们的做事原则,你不要老拿你们美国的行事准则来压制别的国家!” 殷蔓蔓也不客气的回应:“天下公理都是一样的,任何一个公民的人权都不容人践踏!我要让你看看一个认真的美国人是如何做事的,我一定要帮助我姐伸张正义!” 这两个女人真是一对活宝,一个是把谎言上升到真理的程度去自欺歁人的维护,一个是为了所谓的友情对于错误的行为上升到国家准则的高度去支持。 常雨泽知道他一时半刻说服不了这个有善心却无头脑的美国女人,他必须亲自去省妇联一趟。不过,他算算时间,即便现在就出发,赶到省妇联也得两三个多小时,这期间不知徐虹还会闹出多少谎唐可笑的事情。要是万一再传到老丈人耳朵眼里,恐怕这个耿直的老头就会多挂几天吊针。 常雨泽驱车赶往郑州,准备把徐虹和殷蔓蔓接回来,车开了一段路程,还是给范丽打过去电话,问她:“姐,你在省妇联有熟人吗?” 范丽回答说:“我跟省妇联主席认识,有事吗?” 既然范丽跟省妇联主席认识,处理徐虹的事情自然好办多了。 常雨泽就把徐虹到省妇联上访的事情给她讲述一遍,希望她能给妇联的领导打个招乎,暂时安抚安抚徐虹,那怕是先假意应付也行,政府部门做这样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难度。如果能安抚下她最好,如果不能,跟省妇联协调好关系也行,免得省妇联的有关领导又给市里施加压力。徐虹在归德市算一个人物,放到省里则就是一个多事的普通女人而已。 范丽听了常雨泽的述说,不仅答应了给妇联的领导协调,而且她还亲自出面,去省妇联跟徐虹沟通。 范丽在工作中是铁面无情的女警官,在生活中却也是一个擅于交际热情大方的女子,她到了省妇联,很快就平息了徐虹的怒火,带离徐虹和殷蔓蔓离开省妇联。范丽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她与殷蔓蔓迅速熟络起来,就是在殷蔓蔓的帮助下,才共同劝慰了徐虹。 范丽给常雨泽打电话说明情况时,她正带领殷徐两人在逛郑州的街景,殷蔓蔓是见面熟,跟范丽说话很熟情,从范丽打来的电话中就能听见她那爽快的话语。 等到他赶到郑州市区时,范丽她们已经不再逛街了,而是回到了范丽的家中。 常雨泽依照范丽的指示,也来到她在郑东新区的家。 范丽在电话中交待,他见到徐虹后,一定不要说难听话,不管徐虹是否还发脾气,都不能给她争论,一定要安抚好她。其实,范丽对于他逼着徐虹签署离婚协议也非常反对,工作调动是一会事,婚姻关系是另一会事,尤其是离婚这等大事,一定要双方心平气和下来再谈,哪能逼着对方就范呢。 常雨泽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在范丽家再与徐虹闹腾,显得两人太没素质了。 范丽住在如意小区,不起眼的名称,不起眼的小区,但是位置极佳,西临郑州森林公园,东临待开发的龙湖。如意小区是一片绿树萦绕的别墅区,外面高墙电网,警备森严,门卫都好是精干的武警人员,非同寻常的小区。 范丽让她的小保姆小吕站在小区门外接常雨泽,否则他的车进不去。 小吕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浅色的小花裙子,扎着马尾巴,圆脸蛋,带着腼腆的笑。她接到常雨泽,把他领进小区。 这片小区都是独立别墅,户数不多,大部分面积都让修剪得姿态优美的各式花木占据了。连小路也修曲折曲折,都隐藏在树荫下。 殷蔓蔓的劳斯莱斯正停在别墅门外,豪车与华宅正相称。 40郑州风波2 常雨泽走进范丽的别墅,单客厅就有五六十坪,欧式幻彩水晶灯散发出软和的光芒,显得雍容华贵,又不落于俗套,实木地板的自然优美花纹,让客厅显得典雅大气,又富有家庭的温馨。 范丽三人都在客厅,或站,或坐。范丽一袭蓝色长裙,螺髻高雅,婉若出席宫庭舞会的贵妇。殷蔓蔓则是白底黑花的公主裙,羽毛似的裙摆显得活泼可爱,她站在范丽身边,一双挺拔的美腿在水晶灯光下如白玉般晶莹润泽。两女都站在客厅里,言谈甚欢。徐虹还是她偏爱的灰黑系,一款黑底白花的长裙,她独自一人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她面前摆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一杯茶,一个果盘,一本时时尚画报,画报没有打开,不知道她是否在看封面。如果不知道她刚在省妇联闹腾过,真象是一个沉溺于忧伤爱情小说里的文艺女青年。 范丽看到常雨泽进来,没有过多热情表示,只是让他随便坐下,让小吕照乎他。殷蔓蔓甚至就没有正眼看常雨泽一眼,只是继续欣赏客厅里的装饰。 常雨泽没有走过去给徐虹打招呼,而是选离她较远的一处沙发坐下。徐虹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又把眼神放到其他方向。两人形同陌路。 常雨泽不打算跟这两个女人打招乎,看见她们就感到愤怒,因为徐与殷两女手腕上各自戴着一枚玉手镯,就是那个老东西买给徐虹的,她们两个竟然那么“恬静”的佩戴着,仿佛是在向人无耻的炫耀。 殷蔓蔓在客厅里慢慢走着,边走边看,看到别致的装修或摆饰,那怕是一花一瓶,就会兴高采烈的评论起来,并夸奖范丽品味高雅,厅内陈设都是富有情趣。她还是那样的热情,句句不离范姐,与人一见如顾的感觉。范丽心情也好,陪着殷蔓蔓在房间内走走转转,对于客人的问话都是有问必答。 殷蔓蔓看到挂在客厅一角的张大幅照片,范丽的三口之家幸福照。范丽与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相偎相依,两人身前是一个小男孩,天真可爱。 殷蔓蔓饶有兴趣,问:“我看范姐的全家福,你们三口之家真是幸福美满啊。我大哥是做什么事的,怎么没回来?” “他在北京做生意,比较忙。” “大哥做什么生意啊?” “搞点房地产什么的。” “啊,房地产,大哥厉害啊,在北京做房地产,那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 “无非就是混碗饭吃,要不我们一家三品的开销怎么办。” “房地产生意应酬多,大哥一定不经常回郑州吧。” “是的,不过我经常去北京。” “你家宝宝呢,怎么也没有跟着你?” “他爷奶照看着他,北京的师资力量还是比郑州强。” “小宝宝叫什么名字?” “王磊。” “哈,范姐厉害啊,中国最有名的一个房地产老板叫王石,他才一块石头,你家宝宝叫王磊,三块石头,王石还没你家宝宝厉害啊。” “这不过是他爷爷起的名字,当时只是觉得念着顺口就行,哪会想到今天会有个王石啊。”范丽也让殷蔓蔓逗乐了。 “范姐,我有一句话想问出来,问得不当你别见怪, “你说吧,没什么见怪不怪的。” “小磊,是不是有点智障啊?” “是的,你怎么样能看得出来?” “我去过孤儿院,经常陪那些智障小孩子玩,那些小孩子们的眼神跟小磊的非常象。范姐,我真佩服你,你是一个伟大的妈妈,大哥是一个伟大的爸爸,因为我知道,抚养智障孩子比正常孩子要付出更多的爱和精力。” “是的,无法想像的付出。你说你去孤儿院看望那些智障孩子,真难得你有这份爱心。” “每个孩子都是上帝恩赐的礼物,不管他是正常的,还是有残疾,都是美丽的天使。我跟那些智障孩子玩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眼中都有一个美丽的世界,他们眼中的世界跟我们眼中的世界都是一样美丽。 孤儿院的那些智障孩子都是他们的爸妈遗弃的,他们想把残疾的孩子舍弃了,再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可样的爸妈都是可耻的。每个幼小的生命都需要爸妈的呵护。我为小磊感到庆幸,庆幸他拥有一对伟大的爸爸妈妈。” “谢谢你的理解,我们只是觉得既然把孩子生下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快快乐乐的成长,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 “范姐,我听说你们国家的政策,象小磊这样的智障孩子,你们可以再要一个啊,你不准备再要一个孩子吗。?” “想要,想给我的小磊添一个伙伴,只是我想要一个女儿,又怕万一再生一个儿子。”范丽笑着说。 “凭范姐和大哥的条件,生十个八个都养得起啊?” “哈,政策限制,哪象是你们美国啊。” 然后,两人又坐下来攀谈,聊着聊着,两人又聊到了美容,谈到了殷蔓蔓的领域。 “范姐,我看你皮肤超好,我可以摸摸吗?”殷蔓蔓挨着范丽坐下,小脸巴巴的望着她,一脸纯真的样子说,“我喜欢美容,看见皮肤超好的就想摸一摸,检查检查。” “没关系,你检查吧。” 殷蔓蔓伸出两只白嫩小手,捧信范丽的脸宠,从眉间到下巴,到玉颈,到裸露的秀肩,她抚摸着,轻轻捏着,就象在检查一件名贵的艺术品。她羡慕的说,“范姐的皮肤是中性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一丝油脂或燥皮,毛孔极细,水嫩饱满富有弹性,眼角看不到一点小纹纹,没有任何人工美容的痕迹,纯天然的美肤,我很少看到范姐这样天生的肤质,尤其象范姐这样的年龄,当我们会所的美肤模特都绰绰有余就行。范姐,你有什么美容秘方,一定要传给我,什么代价都行。” “哪有什么秘方,无非是多喝水,多吃水果,节食,多运动。”范丽让所蔓蔓抚摸得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么简单吗,肯定还有别的养颜密方,别蒙我。” “我每天都都要洗牛奶浴,可能也会有好处。” “我刚才看你睡房里有几桶雀巢婴儿奶粉,我还以为你养了小宝宝呢。” “哪是啊,我儿子都九岁了。我在郑州找不到鲜牛奶,所以就用婴儿奶粉充数。国产奶粉里面都添加了化肥,还是国外的用着放心。” 殷蔓蔓的思路活跃开了,又想到了好怕生意,开始拉拢范丽说,“范姐,我想在郑州也开一家会所,你看该往哪开。” “郑东新区,这里是省主要行政机关所在地,也是CBD商务区,并且是郑州市主要规划区域,这里集中了高端人士。” “你当我的合伙人吧,我保证大赚。” “我是政府人员,不能经商。”范丽婉拒。 “或者范姐只挂一个股东名份就行。如果范姐怕影响不好,可以随便找个人代替,你们国家许多政府官员都是这样投资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不能违犯原则的。” “该不是大哥挣得钱多吧,范姐不愁钱花。可是,大哥挣得钱再多也是大哥的,只有自已挣来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钱,自已的钱怎么花都舒服。” 范丽对于殷蔓划斩热情不忍当面拒绝,就说:“要不这样,你要是来郑州开店,前期我帮你跑跑,遇到什么不好办的事情我跟你一块办,我也不投资,等你开店了就送我一个VIP就行。” “好啊,范姐说话要算话啊,我一定要来郑州开店,就开在范姐家的附近,还要开一个大店,把全郑州有品味的女人都拉过来。”殷蔓蔓越说越兴奋,伸手搂住范丽,蜻蜓点水似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范姐!” 范丽淬不及防,让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亲了一下,有点难为情,轻轻推开殷蔓蔓,转开话题说:“欢迎你来郑州开店。天很晚了,咱们出去用餐吧。” “好,我问我姐想吃什么。”殷蔓蔓轻盈的跑到徐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姐,你想吃些什么?” “我不饿,你陪范姐吃饭吧。” 殷蔓蔓立即回头对范丽说:“范姐,我姐不想出去,麻烦在范姐家随便吃点好啦,最好清淡些,开胄的。” “好的,我叫王姐做晚饭。”范丽家里有两个保姆,小吕那个是负责伺候范丽,或者招待客人,而那个年龄偏大些的保姆叫王姐,她主要负责餐厅的事务,这个王姐显然会做一手好饭菜。 殷蔓蔓继续畅谈她的美容理论,她的理论生动有趣,连常雨泽都有兴趣听她讲了。 女人美容,最初就是把脸蛋给整漂亮一些,涂脂抹粉化妆是了基础的美容,还包括纹眉、去纹去斑,割双眼皮,修下巴,等外科手段。因为最早受社会文化影响,女人要衣不露体,所以只能在脸蛋上下功夫。 接着进入美体阶段,随着时代开放,女人的衣裙越来越短,象比基尼泳衣,女人的身体几乎是全部展露出来。男人才发觉女人除了脸蛋漂亮之外,身体诱人也是很好看点。所以女人也开始给身体美容,健美运动,塑身等,又用外科手段隆胸抽脂等,女人都希望拥有傲胸细腰翘臀长腿的标准身材。 美容进入到医学高速发展的阶段,随着医学的发展,女人对身体的各项机能了解越来越多,认识到只靠外部的手段想要美容美体还不够,女人是不是有好皮肤好身段,跟内分泌和消化系统有很大关系,所以开始有医学方面的减肥措施,开始服用各式各养的滋补养颜用品,甚至洗血洗肺洗肠等。 美容又开始进入一个精神的层面,开始追求女人的气质,淑女形象、要优雅大方,举止得体,语声柔美,服饰搭配和谐,会欣偿高雅音乐,会茶道花道,会跳交际舞,最好会几个芭蕾舞的舞姿等。 实际上,殷蔓蔓说,她做美容行业这几年,她经过认真的思考,觉得女子美容的最高境界是身体与心灵完美结合的女子,尤其是女人的内心世界才是关键。前面所说那些女子美容,不管脸蛋身体还是言行举止,都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评价女人是否美丽,而并不是女人自已的感受,女人漂亮与否,只有女人自我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是美女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自信的,有爱心的,生活习惯健康的,待人宽容大方的,有信仰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只有先自信,相信她是美丽的,她才能成为美女。她说她曾经仔细打量过那些虔诚的教女,她们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长裙,无任何头饰,素面朝天,但是她们在祈祷时脸上都散发着天使般的光芒。她们有信仰,她们喜欢做善事,她们相信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完全符合上帝诣意的,她们都是最美丽的女人。 …… 听着殷蔓蔓侃侃而谈,神情语气是那么的张扬自信,她受美国那种文化的影响,有着极浓厚的女权主义色彩。在这方面,徐虹跟殷蔓蔓有点相似,她是法律人士,潜意识里也认为她有主宰自已命运甚至可以为所欲为的念头,但是,不管在西方还是在东方,家庭价值观是一致的,既然结为夫妻了,就要忠诚于爱情,忠诚于家庭,不管丈夫还是妻子,背叛爱人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即便如美国总统克林顿之显要,闹出莱温斯基出轨事件后,还是要向国民道谦,向他的爱人希太太道谦,乞求原凉。而现在的徐虹不仅不为她的出轨而羞愧,反而是振振有词,似乎她出轨就是她的权利,外人不得干涉,既然她遵循这样的荒谬理念,他就只有离婚来成全她。 41郑州风波3 常雨泽不想跟徐虹接近,可是,晚饭时,他不得不跟她同桌用餐。 范丽可能是考虑到他与徐虹毕竟是夫妻,所以在排座时特意安排他与徐虹同坐在餐桌的右手,范丽与殷蔓蔓同坐左手。 范丽真是大家风范,不象常雨泽这样小家庭随和,在他家,保姆小敏从来都是跟他们夫妻同桌吃饭,而在范丽家,小吕和王姐要先伺候范丽他们吃饭,尔后她们才能自已用餐,这就象酒店一样。 殷蔓蔓仍然象第一次在常雨泽家用餐那样,餐币围上,刀叉筷子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正襟危坐,一副西方乖乖女的形像。只是,范丽的一盏 燕窝荔枝炖让她大为赞叹,象小孩子般陶醉的样子细细品尝。边品边羡慕的说:“范姐真是会养颜啊,天天炖燕窝,味道又非常好,我以前不相信中国的这道食品,小燕子的家怎么能随便乱拆呢。 其实想想,还是我太幼稚了,不就是小燕搭建的一座小房子吗,新房子住了一窝就变成老房子了,老房子拆了,新房子会建得更漂亮,就象我在上海看到的,原先浦东都是农村的老房子,现在都拆了,换成现代化的楼房,比原先破房子漂亮多了。” “现在我们国家也再加强动物保护,一些传统的食材都不允许用了,就象鱼翅,国家已经立法保护,不允许私自宰杀贩卖,中央台经常做这个公益广告。” “那是,病从口入,乱吃东西会吃出病的。就象以前广东人乱吃果子狸,最后吃出了非典,多吓人。不过,范姐今晚做的这道燕窝可是正统的美容食品,我们女人都应该天天食用。 今天跟范姐一见,又让我学到新知识,让我开阔了视野。我以后也要在会所里面增加养颜美容食品,都采用中国的传统养生美容的方法。范姐,我会在郑州新开的店里全面推广,到时候范姐可以现身说法,临时客串我的美容养生大师啊。明天要是范姐有时间,我想跟范姐一块逛逛郑州,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开店。” “好啊,明天我带你跟徐虹逛逛郑州,你想选开店的地址也行,想看看郑州的风景名胜也行。”范丽很爽快,一口答应。 常雨泽感到范丽太客气了,她在单位那么忙,怎么还能答应她这个无理要求呢。 殷蔓蔓顿时高兴起来,吵嚷:“酒,酒,我要给范姐敬酒。”说完这句话,她意识到这不是酒店,而是在范丽家,不由得吐舌讪笑,“对不起,范姐,我不是故意讨酒喝的。” “没关系,是我疏忽了,有菜无酒不是好主家,招待客人怎么能没有酒呢。”范丽笑着让王姐拿上来一瓶法国红酒,给三人都斟上,示意大家举杯共饮。她刚才在餐桌上只配了果汁和饮料,可能是怕酒会刺激徐虹的情绪。 殷蔓蔓酒量不大,酒风却不好,她很兴奋,频频跟范丽敬酒碰酒。范丽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随她喝了几杯酒,她倒是无事,殷蔓蔓却是俏脸菲红,话语更是多了。 常雨泽与徐虹相伴而坐,两人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常雨泽还举筷吃上两口,徐虹却是浅浅喝了两口饮料,筷子动也不动。 范丽回过头来,用公筷亲热的给徐虹碗里夹菜添饭,柔声劝慰她,不论心情如何,都不要跟自已身体过不去。她还跟她碰了几杯酒。范丽说话得体,掌控有度,她害怕话语不周又刺激了徐虹的情绪,所以尽可能的谈些无关的话题,既安慰了她,又能分散一点她的心结。 徐虹礼貌回应。她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神态,她的表现宛如大家闺秀。她似乎也受了点殷蔓蔓的豪爽影响,跟范丽碰了几满杯酒,她以前从不是这样,红酒都是慢品细尝的,很优雅。 整个餐厅,都是殷蔓蔓的声音,她又开始跟范丽畅谈如何在郑州开店,如何挣钱,她详细询问郑州的人口数量,生活爱好,经济情况等。她还说回头让她的部门经理专门来郑州驻地考察,既然确定要开店,就要做前期规划。 只是,殷蔓蔓还是个性鲜明,在范丽招乎大家举杯共饮时,她会毫不客气的抢白常雨泽说:“范姐说共同喝酒,是说我们三个女士喝酒,没有你的事!”她根本不顾及她是在别人家作客。 当然,常雨泽不跟她一般见识,自顾自的用餐。 范丽只是摇头一笑,也是不会怪她出言不逊。 饭间,范丽接到几个电话,有她儿子打来的电话。当她接听儿子的电话时,当浓浓的母爱流露无疑,从电话里可以清楚听出,她的儿子话语迟钝,词不达意,分明就是智障儿童的表现。 饭后,范丽想请他们出去看晚会,或者逛逛郑州夜景,只是殷蔓蔓喝多了,东倒西歪,站不起来,她跟范丽道谦,希望能在她家借宿一晚。 范丽自然不会拒绝,就把她扶送到楼上的客房。 徐虹借口她也有点累了,也跟殷蔓蔓同一间房睡下。 范丽本来想撮合常徐二人同房休息,见他们二人毫无感觉,只得作吧。 范丽一家的起居都在别墅二楼,小吕和王姐才住一楼房间。范丽安排常雨泽也住在二楼客户,他的房间紧临徐虹住的房间。 常雨泽无心入睡,从睡房出来,信步下到一楼,客厅里灯光柔和朦胧。他走到范丽三口之家的照片前,细细打量,小宝宝王磊一副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看不出智障的样子,或者,女人的眼光较细,都够看出小孩子的细微表情。范姐家庭和工作都是无可挑剔,除了她的孩子让人惋惜。从照片上来看,范丽跟她爱人紧紧相拥,甜蜜恩爱,那时的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他久久的看着这幸福的三口之家,略有所思,幸福是如此短暂,仅仅是定格在照片上的片刻,而此时的范姐,生活也并非如照片上的那样陶醉美满。 常雨泽不由得联想到他的家庭,心里更是惆怅,他与徐虹已经是水火不容,曾经他最爱的大小宝贝,现在只有小宝贝还让他牵挂。 他走到靠窗的那排沙发前,不由得坐下,这是白天徐虹曾经坐过的位置,从这个位置,既能打理客厅的全景,又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别墅里郁郁葱葱的树木。 此时的郑州,一定是灯火辉煌,而如意小区,这栋别墅,却置身于幽静的绿海里,在这闹市中的密林里,能让人身心放松,静下来沉思,尤其是这样的夏夜,更是令人思绪飞飞翔。如白天此处,徐虹静坐在这里,她是否也如他这样把眼睛投注到窗外,思考那些无边的事情。 这个女人,这个不知悔改的女人,她就该承受惩罚,让她失去家庭,失支所有亲人的爱! 常雨泽在心里诅咒着,心口隐隐作痛,他感到喉咙涩涩的,眼前的灯光开始模糊。 “怎么,还睡不着。”范丽走过来,她穿着粉色睡衣,长发如墨,外披一块腊染的披肩。随着她的走近,淡淡的乳香混合着茉莉花的香味弥漫开来。 “是的,心里很烦。”常雨泽直说,看了看范丽,又说,“对不起姐,打扰你了。” “看你说什么话,我能给你做点事,其实我也很开心。姐帮弟弟做事不是应该的吗。” “我怕徐虹过来找事,你不知道这几天她有多恶劣,简直是见谁打谁,你怎么还把她们领进你家里来了呢。” “其实,你一直用你的观点看徐虹,带着你的情绪,所以感到她很恶劣。虽然我是第一次与徐虹接触,我感到她很正常啊,她去妇联反应问题,可能是情绪比较激动,所以话语有点情绪化,不过等她冷静下来,她还是很理智。今晚她在我家里的表现就很好,虽然话语不多,但是说话很冷静也有礼貌,除了神态疲倦些。” “不,你没有看到她真正发疯的样子,简直就象是大街上的那些泼妇。你说你去妇联给她做工作时,我都担心她会对你无礼,真想不到你处理得那么顺利。” “哼,想不到吧,我除了会处理人,也会协调矛盾。我去妇联之前,可是做了好多准备,我没有穿警服去,我怕徐虹看见警服就会联想到你,会抵触我。我去了妇联见到她们,介绍说我是你的老同学,我老公在北京又跟你是好朋友,所以这样的关系才不会让徐虹多疑。我先是与徐虹站同一个立场,故意质疑妇联的某些做法不近人情,这样就博取了徐虹的好感。你想获得某人的友谊,必须站她的角度想她所想之事。我又看出殷蔓蔓是关键人物,所以我又主攻她,先给她攀交情,让她接纳我,最后就是殷蔓蔓和我一起才说服徐虹的。” “还是姐考虑周到,我可能真是急火上心了,想到徐虹就很急燥。徐虹在她的上访信中怎么说?”常雨泽由衷的拍马屁说。 “也不能说徐虹是上访,她只是一个被社会和家庭种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女人寻求政府力量的帮助。我跟妇联的李主任一起看了看徐虹的信,她在信中只是说假日记给她们的工作和家庭带来巨大伤害。她要起诉造谣诽谤的犯罪分子,希望政府门能继续追查刘飞,直至查出幕后真凶。你知道,徐虹是律师,她满篇都是用律师的口吻说话。她在归德市无法获得帮助,所以就来省里反应问题,这无可厚非。” “姐现在怎么看待网上日记这件事?” “我没有深入调查,不敢说有什么发现,我只是从我的工作经验来说几点看法。 首先,这些日记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里面肯定添加了大量的水份。你看徐虹跟郑卫华发生的那些事,那些内容描写太详实太生动了,一定是写作者添加了大量的文学词汇,如果郑卫华有这个写作水平,真让人佩服。 其二,刘飞也是一个受害者,他可能并不了解银监局的情况,也不认识徐虹他们,他上传这些日记一定是被某人诱导的。现现网络很浮燥,谁都想在网上成名。 其三,真正的黑手可能就隐藏在银监局,或者是跟银监局有关系的某个特定人员,这个幕后黑手就是想整垮郑卫华,而徐虹她们几个女人只是受到牵连,实际上她们也是受害者。 你看我们每年处理的那些贪腐案件,都是只公布贪官的犯罪情况,个别涉案明显罪行严重的情妇才会公布,而其他与受审贪官员有性关系的女人,那怕也是情人关系,法院都没有更多公示过,目的就是保护这些可怜的女人,涉案官员的情妇们其实都是可怜的受害角色。 看到网上这个日记,我对这个幕后黑手真的感到厌恶,无论如何,徐虹她们这些女人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日记上网,全国网民都会唾骂她们,她们的名声和名誉会遗臭万年,这比拿刀子砍她们几下还残忍,还恶毒。” 常雨泽沉默不语,范丽的话让他更加内疚,可是,他只想整倒郑卫华,只想让这个肮脏的老东西遭受报应,徐虹这个可耻的女人也要遭受报应,如此而已。 “对不起,雨泽,我不该说这些,其实,你也是受伤者,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并不比其他人少。”范丽见常雨泽神情暗然,赶紧安慰他。 “没事,我是男人,受点伤算不得什么。我就是生气,姓郑的做那么做肮脏事,他的日记在网上炒那么热,最终他却没一点事也没有,而揭露他的罪行的人还不得不违心道谦!” “我们现在的官场就是这样,一个所谓的官场红人,背后肯定会有一个坚实的靠山和几个臭味相投的同伙,他们之间必然会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为什么现在一查腐败案许多就是窝案,就是因为现在的经济犯罪都是多人实施的,不象以前就是个别官员简单的收受贿赂。 我相信如果查办了郑卫华,肯定会在归德官场发生一场地震,他官职不大,可是能力特殊,会玩钱的人都是人材。” 42郑州风波4 “可是,我总是心里难平,我就这样来郑州了,不是显得我太窝囊了吗?老婆被人霸占了,我戴着绿帽子躲在郑州来了。” “别想那么多,虽然郑卫华有违法行为,那也得通过正当途径查办他,不是你的个人行为能轻易办到的。相信这样作风混乱的地方官员,不会有善终的。 其实,我感到调你来郑州,我也很自私,我相信徐虹现在也是很痛苦的,她不愿轻易签署离婚协议,是因为她还在意你,在意你们的家庭,可能是她的性格使然,她不愿当面向你承认错误,但是她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 “她会痛苦,才不是,她是紧张,害怕郑卫华的丑事暴光,会被查处。我觉得日记不是全部,肯定还有其他内容没有发出来,她火急火燎的要追查刘飞,肯定是想替郑卫华填补破绽。你瞧,前几天她只是跟我争露露,现在又跑到郑州闹事,她还是在围着姓郑的转。 还有这个殷蔓蔓,我本来对她印像还不错,现在感到她也越来越讨厌了,明明徐虹做了丑事,她不遗余力的替徐虹圆谎,甚至是给她帮凶,纵容她错上加错。 我怀疑这个殷蔓蔓也让徐虹给洗脑了,完全成了她的小马仔。今天在你家吃饭,晚上又在你家留宿,明天还央求你陪她逛街,这明显是她们想在郑州闹腾些事。你怎么还都那么客气的答应她们啊。” “呵呵,我也看出来了,殷蔓蔓是刻意要留宿我家的。那又如何,她如果正常跟我交往,我就当她是朋友,如果她想在我家闹事,我会让她吃不消。我可不管她是什么美国人,在中国,就是中国人说了算。 其实,你说殷蔓蔓是受徐虹教唆,帮她做事,我倒是感到都是殷蔓蔓在唱主角,而徐虹则是被动接受。殷蔓蔓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不象是你认为的那么单纯,你想一想,生意做到上亿的老板,并且是独身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单纯呢? 不过有一点我认可,她的性格很直爽,也很有爱心,她能经常到孤儿院陪那些智障孩子玩,象她这样漂亮富有的女孩子,这种行为在我们国内几乎没有。尤其是在孤儿院,智障小孩子大都不爱讲卫生,浑身脏兮兮,象她这样爱漂亮爱洁净的女孩子,不会喜欢智障小孩子的,更不会跟那些智障孩子亲密互动,除非她是虔诚的信徒,或者是真有大爱的女孩子。 另外还有一点,她在美容方面很精通,她今晚谈的女人美丽的最高境界,我倒是很欣赏。她生意头脑是很精明的,她非常热情的邀我合伙开店,你可以想想,我如果出面关照她的生意,在郑州谁会为难她?我说这些,让你明白两点,第一你不要小瞧殷蔓蔓,第二她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唉,可能吧,这个殷蔓蔓曾经当面指责过我,但是我并不怪她,因为她是因为徐虹的关系才变得难缠。尤其是她跟徐虹一唱一合,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什么难看事都敢干出来,我总觉得徐虹不会这样轻易放手,明天她肯定还会找事。”常雨泽心里隐隐不安,殷蔓蔓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而徐虹又是阴险无耻,还时不时的装疯卖傻,这两女人组合起来,简直是神鬼都怕。万一她们两个又在范丽家闹腾起来,他感到很丢人,毕竟范丽是因他的缘故才请她们两人进她家的。 “别想那么多了,男人做事要果断,既然决定要跟徐虹分手了,就不要顾虑她太多了,关键安排好露露,一定不能让小孩子跟着受罪。”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绝对不能让露露跟着她,谁知道她会把露露带到哪里。她现在跟我耗上了,就是不签字。” “这事不能急,慢慢来。夜了,早点睡吧。”范丽起身站起,回到楼上休息,经过常雨泽身边时,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柔声说,“听姐的话,别老想那些闹心事了,要照顾好你的身体。” 常雨泽心里暖暖的,记忆中,小时候妈妈也常这样抚摸他的头。 果然让常雨泽预测准了,大概睡到后半夜时分,徐虹又犯神经了,大声叫嚷着,冲到范丽的房前,用力拍打房门,歇斯底里嚷叫:“露露,露露,你在哪里,妈妈在这,露露别哭!” 常雨泽睡得正香,听到徐虹的哭叫声,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门外,她怎么啦,露露怎么啦,谁欺负她们啦,借着朦胧的灯光,他看见徐虹身着睡衣,长发乱舞,用力敲打着范丽的房门,顿然一下醒悟过来,他不是在他家,她也不是先前的她,而是又再装疯卖傻的无耻女人,露露也没有在这,正在他岳母家里,露露姥姥照看着她。 “你有毛病啊,睡得好好的吵嚷什么,露露在咱归德呢,咱妈看着她,你找什么!” 常雨泽正准备上前制止她的不理智行为,范丽提前一步打开了房门,关心的问:“怎么了,徐虹?” “露露别怕,露露别怕,妈妈来啦,妈妈来啦!”徐虹一把推开范丽,扑进她的房间。 范丽的房间面积很大,装修风格中西合璧,雪白地毯一尘不染,卧室内的桌椅箱柜莫不是最顶级的品牌,一张巨大的弧形真皮席梦思大床摆在房间中央,华美的金色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明媚的光芒,就象宫中贵人的寝宫,富丽堂皇。 徐虹跑进来,先是猛的拉开床上的毛毯,疯狂的撕掉,然后又猛烈的拉开衣柜,象强盗时村一样翻箱倒柜,肆意破坏,边破坏边痛声呼唤:“露露,你在哪里,快回妈妈这里来,露露,你快出来,别怕,妈妈带你回家。” 范丽急忙回身,试探着挨近她,痛心的安慰她:“徐虹,你冷静一些,好吗,我是你范姐,露露没有在这里,露露在你家里,在你归德的家里。” “不,不,我听露露哭了,在你房间哭了。你说,你把露露藏哪了,还我露露,还我露露!”徐虹猛然转身面向范丽,露出凶狠的目光,她的目光如锥,如剑,似乎目光就能刺伤人,她的眼睛里是无穷的仇恨和狂妄,她的五官扭曲着,面目狰狞,极其可怖。她象受惊的野兽,扑上去抓住范丽的睡衣,用力撕扯,同时大声哭叫还她露露。 常雨泽跑上去,准备拉开徐虹,他害怕她伤害她。 “别过来,别再刺激她!”范丽立即挥手阻止常雨泽,她任凭徐虹撕扯她的睡衣,仍然柔声安慰她,“妹子别怕,露露现在睡得很香,就在你归德的家里,她现在睡得很香,你现在大声喊她她也听不见。” 小吕和王姐也急忙跑上来,准备拉开徐虹,也让范丽阻止了。 这时,殷蔓蔓也跑了过来,她显然是刚从梦中惊醒,慌慌张张披着一张薄毯子跑过来,边跑边匆匆往身上裹着,“姐,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她跑进来,插到范丽与徐虹之间,紧紧搂住徐虹,哭着说:“姐,你怎么啦,你别这样好吗,露露在归德市,阿姨看着她睡呢,露露睡得好好的。” 徐虹疯劲不减,又用力撕扯殷蔓蔓,只是一个声调的哭叫露露。 殷蔓蔓的薄毯子被徐虹撕扯掉了,让她的玉体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的身体是如此完美,白得晶莹白得剔透,润白之中又透出隐隐的绯红,那是她酒劲还没有消退的特征,就象玉匠大师用最美的和田白玉完成的沤心沥血之作。殷蔓蔓只是搂着徐虹哭劝,还替她给范丽解释,她只是做恶梦了,并非是真的怀疑露露藏在这里,她对于她的裸身恍然未觉。 “可能是她做了什么恶梦,精神受到刺激,当务之急是要给阿姨打通电话,让她听见露露说话。阿姨的电话是多少,快拨电话。”范丽回过神来,指挥大家。 “我有我妈家的电话,我来打。”常雨泽看到床头边有一部电话,准备过去拨打。 听见常雨泽的声音,殷蔓蔓突然意识到她赤身裸体,顿时又羞又恼,立即把徐虹转到身前,挡住她的裸身,羞骂:“混蛋常雨泽,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范姐的睡房,出去,快点出去!” 常雨泽让殷蔓蔓的话搞得面红耳赤,他虽然看到了她的裸体,眼里并无丝毫亵渎成份,他现在眼里只有疯狂的徐虹,他只想尽快制止这个女人的疯狂行径,不过,他确实不该进入范丽的卧室,范丽此时也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遮体,在徐虹的撕扯之下,也险险春光泄露。 在殷蔓蔓的斥责声下,常雨泽赶紧转身离开,卧室的门在她身后关闭。 殷蔓蔓也记有露露外婆家的电话,她用卧室里的电话拨打,连续打了几遍才有人接听,先是李姐,听说徐虹哭着要露露,李姐赶紧把电话拿给黄爱玲。 “阿姨,我是蔓蔓,我现在跟我姐在一起,我姐做恶梦了,她想抱抱露露,你给我姐说一声,就说露露睡着了,睡得正香,别吵醒露露了。”殷蔓蔓说完把话筒按在徐虹的耳朵上。 黄爱玲立即在电话中说:“小虹,别哭,妈妈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你是妈的好闺女,妈妈永远支持你。露露正在这睡着,要不你听听,她睡得多香,呼声还响着。” 徐虹顿时安静下来,她在仔细听,虽然听筒里听不到任何呼吸声,她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表情是那么陶醉那么幸福,泪水筱筱滚落,她还喃喃而语:“露露乖,好好睡吧,对不起,妈妈吵了你,宝贝快睡吧。” “小虹,你不要想太多了,快回家住吧,你爸吵过你以后,现在也很后悔,你来家里住吧,不要到处跑了,你有什么委屈,妈妈跟你一块想办法。”黄爱玲在电话那头哽咽轻语,她不敢哭出来声来,免得吵醒了露露。 徐虹似乎听不见妈妈的声音,她的眼中只有露露,“宝贝,睡吧,妈妈想你了,妈妈现在就去找你,露露,妈妈爱你。” 殷蔓蔓赶紧把电话拿下来,加快语速给黄爱玲说了几句话:“阿姨,你别担心,我陪着我姐,我姐刚才是做了恶梦,现在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我招呼着她,你放心吧阿姨,让你受惊吓了。我姐又睡了,我挂了,看好露露,保重阿姨。” 殷蔓蔓扶着徐虹坐下来,徐虹慢慢恢复平静,她似乎意识到她刚才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神色有点愧疚,立即跟范丽辞行。这时候天色尚早,范丽再三挽留,徐虹执意要走,一刻也不愿多呆下去。 徐虹要离开,殷蔓蔓自然陪着她。范丽担心她们两人的安全,要求常雨泽陪同她们一块回归德。只是,殷蔓蔓和徐虹一点都不领情,没有对常雨泽任何表示。 范丽站在别墅门外,送他们一行三人离开。 43郑州风波5 徐虹已经完全恢复清醒,她双手握住范丽的手,道谦说:“对不起范姐,打扰你了。” “没什么,我能理解,希望你回去后多陪陪露露。你现在压力太大了,万事都要想开,身体是自已的,一定不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归德说的,就给我说一声,我会想法帮你。” 范丽态度非常诚恳,徐虹表示感谢。 殷蔓蔓似乎极不情愿离开,她一再跟范丽道谦说:“对不起范姐,本来还想天亮后跟你一块逛街的,现在是不可能了,改天我还会来郑州,到时候还得麻烦范姐,希望范姐别见怪。” “没事儿,你跟徐虹随时来我随时欢迎,别说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姐妹。没让你们在我家休息好,我都挺过意不去的。” “哈,以后我在郑州开店,麻烦范姐的日子多着呢。范姐要是不太忙了,也帮我留意一下哪里有好位置,有了就告我一声。” 殷蔓蔓就是这样说话如KTV唱歌的麦霸一样,话匣子一打开,就会说个半天。 等她终于跟范丽聊完,走向车子,准备打开车门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慌忙对徐虹说:“姐,我们现在还不能走,我现在还有点头晕,酒还没有下去,我看你也一样,酒还没有清醒过来。我听说现在交警查得严,酒驾要入刑了。” “没有关系,我早已醒过来了,我来开。”徐虹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她从殷蔓蔓手里抢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殷蔓蔓无耐,只得坐进去,随手又落下车窗,探出头来跟范丽打招乎说话。 不知道徐虹是真的没有酒醒,还是回家心切,在她倒车时车尾猛然飘向范丽,常雨泽眼急手快,赶紧把范丽拉后一步,劳斯莱斯的霸气车尾擦着范丽的裙角滑过。 “姐,慢点!姐,慢点!”殷蔓蔓吓得大呼小叫,扭头又跟范丽道谦,“对不起范姐,我姐刚才真是让恶梦吓得不轻。” 这种豪车的发动真是迅速,说话之间,徐虹已经把车子驶出别墅十几米,向外面开去。 “哈,吓我一跳。”范丽手按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雨泽,你快点跟过去,我觉得徐虹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别让她们再出事了。” “没碰到你吧,姐。”常雨泽仔细观察她的洁白小腿,认真的说,“你再看看,没擦到或者碰到吧。” 范丽在他面前优雅的转了一个舞步,笑着说:“你看,一切正常。你不要担心我,要多关心徐虹,毕竟她现在还是你的爱人,即便离婚了,你们曾经也深爱过一场,不能离婚了就成为仇人。” 她诚挚的劝导他:“你跟徐虹回家后,一定要跟她商量着来,不要再刺激她,好合好散。厅里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调令随时都可以给你开过去,关键是你要处理好徐虹和露露的事情,要是万一因为离婚导致徐虹出了问题,我相信你肯定会后悔的。 徐虹是露露的妈妈,露露今后的成长离不开妈妈的爱护,奶奶也好,姥姥也好,谁也顶替不了妈妈的爱。如果徐虹真的精神出现问题,露露也不会快乐的。” 常雨泽虚心接受了范丽的劝导,他认为她考虑的非常全面,无论他如何憎恶徐虹,都不能再让女儿深受其害,日记已经伤害了女儿,他不能再因为他的粗鲁行为再让女儿受到伤害。 常雨泽跟范丽辞别,立即开车追赶徐殷两女,可是,他出门就不见她们,估摸着她们回家应该走这条道路,就一路紧追求下去,可是仍然不见她们的车影,打殷蔓蔓的电话,她也不接听。常雨泽干脆不再跟她们联系,只管开车往高速路口走。 可是,一个电话把他拉了回来,范丽打电话说,她们的车出事故了,殷蔓蔓撞了别人的车,现在她们正在金水分局处理。 正应了范姐的话,怕出事就出事,怎么会跟人撞车呢,她开的速度那么快,会不会受伤呢?这个臭女人,一点不理智。不过,豪车的安保措施都是非常严格的,在市内车速肯定都不太快,并且现在她们还能在局里接受处理,应该问题不大。可是,范姐怎么说是殷蔓蔓撞了人呢,肯定是她精神还不正常,出门后就换作她开,唉一对活宝。 常雨泽赶到金水分局,见到了徐殷两女,在张副局长办公室里,两女都坐在长椅上,神情沮丧,范丽提前一步赶过来,她已经电话联系了市局的领导,所以,分局对她们非常客气。 听殷蔓蔓讲述,她们离开小区后,就换作她开车,因为她觉得徐虹开车不稳当,她顺大路就往北走,谁知道走错路了,不知道怎么就摸到了农业路,然后在过一路口时,她想开车加速过红绿灯,结果不知怎么就撞了别人的车。 此时天已经大亮,她的劳斯莱斯是直行,绿灯准备转换红灯,她加速准备闯过去,可是前面还有一辆日产车,新车,车里是一对恋人,他们在红灯前正确停车,而劳斯莱斯车速较快,刹车不及,直接撞到前车屁股,殷蔓蔓慌乱之中,猛打方向盘,结果错中加错,又刮擦上了左侧的两辆出租车。 现在受损车辆都停在现场等待处理。那对恋人已经送到医院检查,据说病情并不严重。殷蔓蔓和徐虹两人只是受到了惊吓,劳斯莱斯的气囊及时打开,保护两女毫发无伤。 殷蔓蔓一再声称是她撞的车,她的话很多,不断描述撞车的事情经过,而徐虹只是坚持一句话,车是她撞的,她愿接受相应的处理。她们两人都坚持是自己惹得祸,互不相让。 范丽和常雨泽都让她们两个弄糊涂了,他们没有去过现场,不能确定是谁闯得祸,而张副局长显然有点紧张,省厅的范处长在此,这两个肇事者都是她的好姐妹,他不敢随便处理,自然也不好插话。 “姐,你不要再给我争了,我说是我就是我。你必须回家去,露露还得你照看,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到哪里都是住,我是外国人,住你们中国的监狱应该受到优待吧。” “我不能让你替我做伪证,是我的责任我就要承担。” 张副局长听出两个女人谈话的一些重点,就满脸堆笑说:“两位老板不要争了,这起事故只是一起小事故,两个受伤的都是轻伤,到医院看看就完事。小事故就没什么好处理的,你们谁也不会拘留。” “小事故,怎么会呢,我撞了三辆车,还撞伤了两个人,并且一开始处理事故的那个警察还不客气的审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我说是的。酒驾不是要判刑的吗?” “嘿嘿,酒驾入刑那只是修正案,还没有正式实施。再说,你们喝酒也是昨天喝得酒,过一夜早就醒酒了。要是晚上也不能喝酒,酒厂都得关门了。”张副局长反倒替肇事者开脱,他说,“这会争论是谁开车的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得胡弄住媒体。你们开的这款车在省内也没有几辆,那些面的司机眼都很刁,看到这样的好车出事,早就传开了,估计现在事故现场都让看闲事的人给包围了。” 常雨泽听明白了,一定是徐虹开车惹的祸,殷蔓蔓想替她顶包。范丽也听明白了,她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殷蔓蔓太可爱了,就对张副局长说:“这件事情麻烦张局长妥善处理,按规矩办事,一定要安抚好伤员。我这两个妹子有急事要回家,你就先让她们回去吧,后续的处理我跟着办。” “这咋行,哪能让范处长亲自处理这些小事。我们分局都包圆了,要是处理不好领导再批评。”张副局长赶紧说好话。 “那就多谢张局长了,麻烦张局长把事故现场赶紧处理了,别留给媒体找新闻。”范丽转头对常雨泽说,“你送她们回家吧,这里我来处理。” “谢谢范姐。”殷蔓蔓立即喜笑颜开,拉着徐虹的胳膊说,“我就说了,有范姐在,我们在郑州不会吃亏。我们包车回去吧,坐他的车我浑身难受。” “谢谢范姐,我是事故责任人,虽然我不在这,有什么处理我还是要承担责任。按规定是不是该吊销我的驾照,我把驾照先交到咱局里。”徐虹把驾照拿出来,放到办公桌上,又问张副局长,“张局长,请问那两个受伤的人现在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他们。” “唉呀,姐,你太啰嗦了,范姐都答应处理了,你还坚持什么。撞车时候我看了,前面那个车是日产,日本人的车也都注重安全保护的,只是简单追尾,伤不了他们。” 常雨泽真不想送她们回去,她说坐他的车浑身不自在,他开车载她们也是不舒服,就说:“张局长,我是肇事者的家属,我留下来配合分局的工作,范处长工务比较忙,肯定不能浪费范处长的时间。” 殷蔓蔓打开爱玛仕小包,取一张信用卡放到办公桌上,不客气的对常雨泽说:“常雨泽,我不会占你一分钱的便宜,无论花多少钱都用我的卡支付。密码随后我发短信给你。” 范丽笑着说:“蔓蔓,你那辆劳斯莱斯郑州可没得修,估计修理费也得你出,你是肇事车,要承担全责,保险公司可能不会赔钱。” 殷蔓蔓秀眉轻皱,有点懊恼的说:“我知道郑州不行,还得拉回上海。这辆车我刚玩舒服,暂时还不想换,修修看吧。”她说完,一手挽住徐虹的胳膊,一手挽起范丽的胳膊,笑着说,“范姐,刚才撞车时我吐了一地,肚子又空了。咱们出去吃早餐吧,郑州什么小吃有特色啊。” “郑州小吃可多了,我带你们去尝尝。”范丽笑着随她们离开,这个殷蔓蔓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好,撞车时呕吐一地,短短时间就已恢复正常,如果是一般人撞了车,不说心里惊吓,就是车损也会心里不舒服,这样名贵的车撞坏了,她却象没事一样,真是不在乎钱啊。 常雨泽收下了殷蔓蔓的信用卡,只是分文未动,这点事故他还能应付,并且是徐虹闯得祸,理应由他承担责任。受伤的那对恋人都无大碍,赔了他们一些钱,然后又给两个出租车司机赔了一些钱,再加上给受损的三辆车修理,总共花了几万块钱。花钱消灾,就是好事,要是万一她们在高速上出事,受伤的是徐虹和殷蔓蔓,他总不会如此平静。 殷蔓蔓的劳斯莱斯自然是她找人处理的,汽车前脸已经全部撞坏,据说修车费得一两百万。唉,幸亏是她撞的别人,要是别人的车撞了她,这么高的修车费用还不愁死人。 车祸是徐虹惹的,如果要承担这个费用的话,也得她来出钱,常雨泽不愿也没有能力承担。他有点幸灾乐祸,都是这个臭女人自找的,跑到郑州闹事,结果是自身惹了大祸,一百多万的修车费她现在肯定也出不起,看她以后收敛不收敛。 这起事件,又在郑州市的新闻里闪了一下:清晨时分,一对漂亮姐妹花在郑州街头开着劳斯莱斯飙车,高速闯红灯,结果造成事故,撞三车,伤两人,劳斯莱斯受损严重。据某资深人士根据现场拍摄的劳斯莱斯受损情况看,这款车是全球限量版顶级豪车,维修费用将在百万以上。多亏劳斯莱斯承担全责,如果要是他人开车撞了该车,高昂的赔偿费用谁能支付得起?以后工薪阶层开车上路注意了,见了这样的豪车咱得让着点,让人家先行,撞了咱赔不起。 44雷雨夜的狂乱1 调令下来了,常雨泽暂时没有离开归德。常雨泽准备离开伤心归德前完成最后一个心愿,那就是要让徐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这是他跟徐虹之间的事情,他不想让双方父母知道。他在焦急的等待。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阴云密布,夜色如墨,丝丝闪电在天际闪耀,闷雷在遥远的天际隐隐作响,或者下面某个时刻雷雨就会降临归德。 本来,这两天是宋腊梅在家陪着儿子儿媳她们,害怕他们再在家里激烈冲突,她在中间能随时调停。她看到儿子儿媳这两天都不再当面争吵了,以为他们慢慢都会缓和下来,最后还是和睦的三口之家,她却不知道儿子儿媳都在准备签订离婚协议了,他们的沉默只是为了最终的解决。 常雨泽的外婆今天突然发烧,老人年岁大了,抵抗力弱,受不得天气冷热变换。宋腊梅虽然担心儿子儿媳,但是老母亲更要她照顾,所以,她打电话给殷蔓蔓,希望她能在这里留宿,通过她跟殷蔓蔓的谈话,她相信她是不希望他们继续闹下去的,更相信她有意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希望他们三口之家恢复往日的快乐。 殷蔓蔓口头上答应了,可是她没有完全遵守她对宋腊梅说过的话。殷蔓蔓做到了陪徐虹回家,她们一起用的晚餐,并且陪着徐虹跟露露睡下,只是,在雷雨就要来临的时候,她又离开了,她对常雨泽还是怒气未消,她说他家里阴森森的,充满了鬼怨幽魂,她不敢在他家留宿。 雷雨已然逼近,闪电撕裂天幕,雷声滚滚,在归德市上空肆虐。眩目的闪电和暴裂的雷声惊醒无数个梦中人。 常雨泽无心入睡,闪电和雷声让他心烦意乱。他独自睡在偏房,徐虹搂着女儿睡在卧室。他推门走出,看到主卧室的房门虚掩着,记得,殷蔓蔓走后,徐虹和露露睡觉时关闲了房门,现在怎么又打开了呢。 常雨泽轻轻推开房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借着闪电的余光,他看到床上只有露露一人,徐虹不见了,卫生间的灯光不亮,她自然没有在主卧。小孩子都害怕雷雨天,今晚的雷声那么大,万一露露被吓醒怎么办。 雷声雨声入耳清晰,应该是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严所致,常雨泽随时又关闭房门,走到客厅,就在他踏进客厅的那一刻,他看到徐虹正站在客厅通往阳台的房门口,房门打开着,冷冷的夜风加杂着雨丝吹进客厅。 徐虹穿着白色睡衣,面向阳台,两手握在前方,她好似在察看窗外的夜雨,狂风吹动她的黑发身后飘浮,狂风阵阵,停歇间隔,她的黑发时而飘散,时而垂拢,伴随着她清冷的白色睡衣,仿佛就是电影情节中的深夜怨魂。 常雨泽心中有点可怕,又有点可怜,是谁造成她如此鬼魂也似的凄惨景况,是她自己,不自重。常雨泽缓步走向徐虹,夜风夜雨归如此冰凉,她只是单薄的睡衣,很可能会感冒,他想安慰她,把她拥入怀里,曾经她是他的最爱,他生活的全部动力都是因为她,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是痛苦是怜悯,可是,常雨泽又停下了脚步,这样也好,让她清醒清醒,他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侧,与她一起体验夜风夜雨的凄凉。他感到脸上凉凉的,他的泪。 徐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转过身来,闪电照亮她的侧面,看到她的脸宠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而当她转过身,他发现双手握着一把尖刀,就是水果刀。 她拿把刀子干什么?常雨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闪电的映射下,她的眼睛泪花闪烁,茫然无助,“你拿刀子干什么,快点放下。” “鬼,阳台有鬼,魔鬼。”徐虹幽幽的说,声音非常的胆怯,仿佛声音大了就会真的惊动阳台的上的魔鬼,她没有抬头,只是慢慢的转身,她似乎没有听见常雨泽的话,她只是机械的做着转身动作,那一刻,她才真的象是孤魂野鬼。 常雨泽也有点毛骨悚然,虽然这是他熟悉的家,可是伴随着电闪雷鸣,她的异常举动真是如鬼夜凶铃中的恐怖场面。常雨泽赶紧打开客厅的电灯开关,灯光亮了,扫清了房间里的阴森气氛。 而徐虹也看到了常雨泽,她就象是看了恶鬼一样,双手平举水果刀,双眼怒睁,惊恐万状的尖叫:“鬼,鬼,你是魔鬼,快点离开我的家,快点离开我的家!” 那一刻,常雨泽感到了心中阵阵痛楚,他就站在客厅里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是如此清晰,可是她的眼神还是刚才那般害怕恐惶,她的眼神似乎是聚焦他的身上,依或是他身后的光线照不到的阴间走廊,“别怕徐虹,是我。” “魔鬼,魔鬼,请你走开,不要再纠缠我家!” “我是常雨泽,是你老公,你看清楚了。”她那散乱的目光让他心情更加复杂,他走近一步。 “不,不,你不是常雨泽,你不是我老公,你是魔鬼,是魔鬼,求求你快点离开他!”她双方紧握水果刀,刀尖在颤抖着,她没有后退,风雨从职台上冲过来,推动她单薄的身子往室内倾斜。 “徐虹,请你不要这样,我是常雨泽,是活生生的人,我知道你心有很多怨气,但是请你用正常的词语来说话。这是我们的家,曾经有过许多幸福和甜蜜的家,我们家里没有任何鬼魂,我是警察,任何鬼魂也不敢过来。请你冷静,把你手里的刀子放下。”常雨泽不敢再走近她。 徐虹咯咯的傻笑着,双手紧握水果刀,目光死死盯着常雨泽,只是重复一个声音,“魔鬼,魔鬼,魔鬼。”眼中的泪水串珠似的落下。 常雨泽静静的看着她,心情莫名的苦涩,他也在冷静思考,她是真的脑子出问题,还是在演戏,但是,即便她是演戏,他也不想再刺激她,因为他也难以控制他的痛楚。 “徐虹,我们冷静好不好,我们和平解决问题好不好,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们都无法回避,再哭再闹我们还是要解决问题。” 徐虹逐渐平静下来,眼神回复一些理智,她把刀尖垂下,“好,我们平和解决问题。我想听你是怎么和平解决问题。” “我们的缘份已经完了,我们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了,我要跟你离婚,我希望由我抚养露露,这就是我的解决态度。” “常雨泽,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从不会乞求别人的可怜,我也不怕离婚,只是,我不能背着一个不贞的罪名被动离婚,我更不能让你以一个莫须有的原因抢走我的露露。”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我们通过正常离婚程续在法庭上见,让法庭审判露露的归属?” “是的,因为我们各执自见,无法调和,通过法院的途径是最公正的。” “徐虹,我不知道你是幼稚还是无情,现在咱爸天天在家挂吊针,你还想再给他火上加油吗,想给他气成重病吗。我虽然只是一个女婿,我做事时还要考虑双方父母的感受。你认为在法庭上咱爸是审判长,给咱们两个断离婚官司,咱爸做这事很光荣吗!” 徐虹抿住嘴,想了想,说:“每件官司都是因伤痛或者死亡才发生的,打官司本身就是痛苦的事情。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应该考虑父母的感受,可是,除了法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公正解决我们的问题。” “唉,徐虹,请你不要在生活里加入太多的法律口语,我实在是听腻了。实话告诉你,厅里的调令我早已经拿到了,我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归德,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心愿想完成,我想听你亲口说,我哪点做的不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的家庭? 我知道,你最早是受那个混蛋迷奸,你是受害者,可是,你是律师,你经常说律师就是维护法律尊严的卫士,是保护弱者惩罚罪犯的最大力量,可是你为什么不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你的尊严,为什么你不起诉姓郑的呢? 那样做,虽然我知道你的身体不洁了,可是我不会抛弃你,我依然会爱你,我不刻意特别在意你的身子,我只是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只有我一个男人,难道说我做错了吗,我只是要求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最低要求。可是,为什么你会连心也出卖给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闭嘴,闭嘴,你又再重复你想当然的虚假证据了,我告诉你,他没有迷奸我,我也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那次在昆明出差,我的手镯和你戴的玉佩我承认是郑卫华帮我买的,可是,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当时我跟许娜逛商场,我看中一对手镯和一个玉佩,大概价格加起来有一万多吧,我当时想买下来,许娜告诉我说,我这样急切的买,肯定价格砍不下来,等会让郑局长过来砍价,省的钱就是赚的。所以后来就是郑卫华帮我买的手镯和玉佩,价格落到了五千元,我把钱给了他。就是这样,但是我不知道那块玉佩是普通的石头。前些天你说出玉佩的事情,我问了郑卫华,他也说他可能是被人蒙了。” 45雷雨夜的狂乱2 “好吧,我承认你这个理由圆得很好,经过这几天你终于能编造这个理由了。可是我的证据很多,多得让我发疯。你不是喜欢用你的律师身份跟我辩论吗,我今天就把我的证据摆一摆,即便是在法庭上,我相信我会当场辩得你体无完肤。 我在咱们别墅里发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套子,我化验了里面体液,女性的那个是你的,而男性的那个是未知数,而在那天早晨的监控录像里,我看到你的车子和姓郑的车子正好同时在小区里出现。 在你的生日那天,我承认我做的不对,忘记给你及时送玫瑰了,我是安排张锋给你送玫瑰的,他因为做事墨迹,没有及时给你送过去。可是,你就是在你生日的那个晚上陪那个老东西过夜了!就在那天晚上,我巡警上的一个朋友恰好看见你,他看见你坐在一个肥胖的老男人的车里,而这个肥胖的老男人正是姓郑的。 我是一个男人,了解这些情况后,我理所当然要对你表示怀疑,理所当然要对你进行调查。我的调查是正确的,我终于抓到了你跟那个混蛋通奸的实况。我亲眼看到你在姓郑的办公室里跟那个混蛋鬼混。我当时真想打死那个肮脏的老东西。可惜最终因为我的不理智,没有把你们捉奸再床。那件事后,我当时就应该跟你离婚,可是,在四位爸妈的劝说下,我放弃了,为了四位老人,为了可爱的露露,我忍辱负重,无声的背起了这顶耻辱的绿帽子,甚至为了继续我们正常的生活,我给那个肮脏的老东西赔酒道谦。他是多么的嚣张,他当面烧掉你假做辞职信,你们两个联手捉弄我。 徐虹,你看看我还是男人吗,我的老婆被他奸污了,我还得给他赔酒道谦,我这样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因为我还想维持我们的婚姻,因为我还是爱着你,我不想失去你。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更不无耻的行动,是你更无情的报复!你不仅没有悔改,而是变本加利,你不跟那个混蛋在屋子里做了,就跑到露天的河滩去鬼混! 真是老天爷有眼,姓郑的作恶多端,除了我想杀他外,还有其他人想惩罚这个肮脏的狗官!姓郑的挨打住院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当时还跟你一起去医院看他,哈,后来我才知道,姓郑不是单单挨打了,而是被人抢了公文包,里面有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里面就有他的肮脏勾当,网上发布的那些日记一定是从他的电脑里流传出来的,就是姓郑的亲手写的! 网上那些日记就是我最有力的证据,里面把你跟姓郑的鬼混的情节基本都暴露出来了,并且还是以老东西他自己的嘴说出来的,你看他是多么的得意洋洋,你看你的行为是多么无耻淫荡! 结婚几年,我跟你做爱从来是戴套,因为我怕伤害你,让你意外怀孕,可是,你让那个老东西肆意在你身体里射入,你还准备替那个老东西生儿育女,这还不算,你还准备拐走我最爱的露露,你在用最恶毒的方式羞辱你的老公,羞辱最爱你的老公!徐虹,你看看你还是人吗!” 常雨泽越说越激动,双眼喷火,拳头紧紧攥起,用力挥动,如果不是曾经的妻子,他会直接一拳打过去。 徐虹静静的听着,她的眼神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她就象是在法庭上,认真倾听对方的辩词,她认真听着,皱着眉头痛苦思考着,她再考虑该如何应辩,他突然说出那么多的证据,一下了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她有点猝不及防,她努力在想,她一只手腾出来,揪住头发努力去想,然后,她直视他说:“常雨泽,你提的这些证据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有最有说服力的人证。我也仔细看过了日记,除了所写我跟郑卫华临时发生关系的事情没有证据外,而那几个关键时点发生的事情我都有人证,我跟郑卫华在别墅的那晚,我生日的那晚,你去银监局闹事的那晚,我都有证人,殷蔓蔓已经给我证明过了,而另外一个证人是许娜,她们两个都能给我出庭作证。 如果日记是真实的,整篇日记都应该是真实的,而我有人证,能证明其中的几段日记是虚假的,所以整篇日记都是不可采信的。并且,如果有需要的话,郑卫华也可以出庭作证,他发誓他没有写过那些日记,那些日记都是虚假的。 而对于你所说的那些证据,你的物证需要拿到法庭去作验证,并且对于证据的来缘也要进行调查,如果是你是采取非常手段获取的证据或者是你故意误导的证据,法庭是不会采纳的。而你所说的那个人证,那个巡警,他敢不敢出庭作证,即便他作证,又能证明什么,即便他说他看到我坐了某人的车,那又能证明什么,我坐了郑卫华的车就是跟他通奸吗?这些证据要么是某种巧合,要么只可能是你的臆想!” “巧合,臆想,亏你能想出这想有趣的词汇,我那是完整的证据链,拿到法庭上可以直接判你有罪。况且,我是亲眼看到你跟姓郑的在他办公室鬼混,亲眼所见,你懂吗,什么证据还有我亲眼所见我的老婆跟一个肮脏的老东西鬼混更有说服力!” “不可能,你不可能看见我,我没有在那里,你看到的是鬼,啊,是魔鬼,因为你就是魔鬼!”徐虹又开始她的疯狂状态,她一手提刀,一手直指常雨泽,目光狰狞,声音如怨如泣。 “你说我是魔鬼,笑话,看看你现在的形像,你才是魔鬼,你就是一个毫无理喻的疯婆子。”常雨泽心乱如麻,当年那个美丽大方的圣女怎么会如此疯癫如此浪荡,是什么改变了她,是什么伤害了她,如果她是装疯卖傻,那该有多么高超的表演天赋,“徐虹,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精神不正常,还是你故意装疯卖傻,如果你是真的不正常,我可怜你,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如果你是装疯卖傻,我会更加憎恶你,更加鄙视你。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希望你能承认错误,及时回归正路,可是你不珍惜,坚持一条道走到黑,非要跟那个狗东西鬼混到底。路是你选的,你就要对你的行为承担责任。你打人也好,骂人也好,装疯卖傻也好,你不仅不能获得同情,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只会得到更多人的憎恶和讨厌,我相信凡是知道你是多么虚伪多么丑陋的人,都不会再同情你。” “我明白告诉你,常雨泽,日记是假的,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有人蒙蔽了你,或者是你的心灵故意歪曲了。我跟郑卫华只是上下级关系,只是单位领导跟下属的关系,我不是他的情人,我也没有跟他上过床,他没有迷奸过我,也没有欺负过我,我跟他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查真像,我要看是谁编造了虚假日记,是谁想陷害郑卫华,不,是谁在伤害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 “可怜的女人,不,是可憎的女人,你们跟郑卫华都有肮脏的肉体关系。许娜,赵莺,周小燕,谢雅琳,还有你,徐虹!你们都跟郑卫华发生了肉体关系,都是他的情妇,为什么现在她们四个女人都不再嚣张了,因为她们知耻了,越闹得厉害,她们就越丑陋。唯有你徐虹仗着身份特殊,以为你是官家大小姐,你就能巅倒黑白。” “你造谣,你诽谤,我不是巅倒黑白,我是追查真像!刘飞是日记的关键,日记是他上传的,他一定知道日记的来源,跨省抓捕是违法,网上造谣诽谤他人就不是违法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私自放走刘飞,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阻止我跟他见面,为什么,你敢给我说出真像吗!” “为什么我要放走刘飞,这是厅里的意思,这是全国网民的呼声,刘局长不敢不放,我只是给我的领导办事。我没有这个权利私自放人。为什么不让你跟他见面,哈哈,你还好意思问,我明知道你是姓郑的指使过来的,明知道你要对刘飞采取无礼的行为,我怎么会让你们的阴谋得承。 你敢不敢拍着你的胸口说话,是姓郑的告诉你于东仁被停职了,刘飞要被放走了,需要你接下来做工作,或者是说威胁他的话,或者是煽他几耳光,或者做其他我不知道的阴谋。然后你就拉着殷蔓蔓一块找梅科长,让她帮助你实施你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的,我承认这个消息是他告诉我的,那有如何,我只是寻找一切机会去追查真像,我不爱郑卫华,我不是他的情妇,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生活因他而变得痛苦不堪,我现在狠透了他,恨得想杀死他,我没有维护他的利益,我只是要澄清我的清白,这样可以了吧!” 狂风夹杂着暴雨吹进客厅,她的睡衣部分淋湿,她仍然占据着通向阳台的门口,她感到了寒冷,她的身体在颤抖,说话时牙关都在颤抖,咯咯作响。 “唉,何必自欺欺人呢,徐虹。”常雨泽痛苦的说,“虽然我知道你一开始是被姓郑的下药迷奸的,虽然我能体凉到你开始时的苦衷和矛盾,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变心这么快,出差几天你就自甘成为他的情妇,还让他替你保密,防着我和你爸知道。可是,纸终究包不住,你做的丑事迟早会暴露! 46雷雨夜的狂乱3 可是,看看你的行为,当你的丑事被我发现后,你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向更无耻的方向发展,你竟然想嫁给那个肮脏的东西,想跟他一起到美国生孩子!好吧,我知道你活得很累,到处装疯卖傻是很累人。我理解你,我放手,你们爱怎么鬼混就怎么鬼混,你爱跟谁生孩子就跟谁生孩子,可是,你绝对不要打露露的主意,露露是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女儿,露露永远不能喊一个肮脏的老东西后爸。我要露露,你带着家里的所有财产跟姓郑的走人,就这么简单。” “魔鬼,这就是你魔鬼的行径!”徐虹非常激动,手舞足蹈,语气急促的说:“你终于暴露了你的恶毒想法,你根本就不想让我追查真像,因为你不需要真像!你的目的很明确,你就是想证明我是不洁的,我是违背道德的,你想让我承受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自动放弃露露,这样你就能轻轻松松抢走我的露露,把我的露露带到郑州,送给你的老同学情人!” “别上你的臭嘴!你不要污蔑我和范丽,她只是我的老同学,我跟她的关系是清白的!”他顿时冲她大声哆嗦,她的话深深刺伤了他,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和范丽的感情。 “我跟郑卫华的关系是通奸,你跟范丽的关系就是清白!混蛋,魔鬼,你的行为比魔鬼还可怕,这就是你的想法,你不止要抢走我的露露,还想逼我自杀,我死了,你更是轻而易举的带走我的露露!如果一死能证清白,我不怕死,我可以死,可是,我知道那种行为是可笑的,我要勇敢的活着,我要查出真像,我要见证你的荒唐和无耻!哈哈,我为什么感到害怕,因为我跟魔鬼住在一起,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杀死我的魔鬼!” 在电闪雷鸣之中,徐虹更加的疯狂,她双手握刀,冲着前方的空气用力戳刺或劈砍,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常雨泽,双眼就象愤怒的火山,她想把滔天的烈焰都喷射到魔鬼的身上。 露露不知是被雷声还是爸妈的吵架声吵醒了,她穿着小小的睡裙,跑了出来,她看到了妈妈的流泪疯狂,看到了爸爸的悲愤填膺,虽然妈妈的举动让她感到害怕,但她还是勇敢的跑向妈妈:“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常雨泽不敢让露露过去,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徐虹手里拿着刀,现在又是六亲不认,很可能会弄伤露露,他不会让她这样:“别去,你妈妈犯病了。” “没有,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是坏爸爸,你欺负妈妈。”露露哭叫着,挣扎着,想挣脱爸爸的怀抱,她想安慰可怜的妈妈。 “露露,露露,还我的露露!”徐虹就象是受惊的母兽,双手紧握水果刀,用尽全身之力的向常雨泽疾冲而去,她想保护她的女儿。并不锋利的水果刀在电闪的映照下却是冰寒刺眼。 “快把刀子放下,你真有毛病啊!”常雨泽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疾退,他带着露露,不敢制服她,怕她万一伤了露露,他退到卧室门口,徐虹已经距他两步之遥,他赶紧退进卧室,紧紧反锁上房门。 “魔鬼,魔鬼,快点放了我的露露!”徐虹在门外用力拍打,大怕喊叫。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露露在门内呼应着妈妈的叫声。 “露露,别闹了好吗,你妈妈现在病了,等她病好了我就让她进来。”常雨泽背靠门板,慢慢坐到地板上,他紧紧搂住女儿,失声痛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搞得这样痛苦,不就是简单分手吗。 徐虹在门外,露露在门里,不停的哭叫,常雨泽夹在中间,万分痛苦。 徐虹一开始是用力拍打房门,想把房门撞开,慢慢,她筋疲力尽了,她无力拍打房门,她应该是坐在门前,用水果刀划房门,刀尖一次次的划过,声音异常刺耳。 常雨泽知道单靠水果刀是划不破房门的,他不担心她破开门,他甚至想打开门制服她,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他怕万一她刺伤了露露,另外,他还怕时间长了她会伤害自已。 他拿她留在卧室里的电话,拨通殷蔓蔓的手机,唯有她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姐,你还没睡吗?”殷蔓蔓接听电话就问。 “是我,常雨泽。” “你怎么拿我姐的电话?”她立即不悦的问。 “蔓蔓姨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露露听见殷蔓蔓的声音,立即哭叫。 “露露别哭,你妈妈怎么啦,快给阿姨说!” “徐虹刚才又犯病了,我怕她伤了露露,所以我带露露躲在了卧室。”常雨泽不知道怎么才能三两句话向她说明情况。 “混蛋,又是你欺负我姐了,让我姐接电话!” “她现在门外边,她手里有刀子,我不敢开门让她进来。” “混蛋,要是我姐受伤了,看我不杀了你!我马上过去!”殷蔓蔓立即挂断电话。 虽然殷蔓蔓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骂了他,他却感到一丝安然,因为她来了,她就不会再疯狂了,露露也不会再伤心了。 常雨泽拿着徐虹的手机,就在他刚才给殷蔓蔓打电话时,似乎还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翻开检查,这一下却让他看到更加痛苦的事情。 徐虹的手机里有许多条她与郑卫华的通话记录,绝大部分都是她打给郑卫华的电话,几乎是每隔一两天就有一条,时间不固定,白天黑夜,甚至是凌晨时分也有通话记录。刚刚在他心里建立的一点点同情她的念头又被愤怒的火焰燃烧殆尽了。 他甚至能想到她跟他在深夜互诉衷肠的淫荡和无耻,她刚才还嘲讽他想隐瞒真像,这他妈的才是最赤裸最直接的真像! 不长时间,常雨泽听到了门铃声,急促不断的门铃声。防盗门是反锁的,必须从屋里打开。 常雨泽怕殷蔓蔓等得急了,就冲门外喊徐虹,让她出去开门,殷蔓蔓过来了。 过了一会,常雨泽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有殷蔓蔓的哭声。 紧接着,传来有力的砸门声,同时传来殷蔓蔓的愤怒声音:“常雨泽,你这个魔鬼,把门打开,我跟我姐在一起,刀子我已经拿掉了!” 常雨泽把门打开,殷蔓蔓扶着神情委顿的徐虹走进来,殷蔓蔓的头发也是披散着,脸上或是泪水,或是雨水,满脸都是水珠,身上的短裙湿透了,紧贴在娇美无双的胴体上,她直接挤进来,劈手把露露从他怀里夺过来,然后恶狠狠的把他往门外一推,“滚出去!”怒骂一声,咣的一声关紧房门,同样反锁上。 唉,为什么又闹出这样的事呢,不是要平和分手吗,这是范丽这样要求的,他也是这样去努力做的,可是,总有许多的愤怒和委屈不想放弃,总有许多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我只是要这个无耻女人远离露露,我只是希望女儿以后免受其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况且,她几乎每天都要与姓郑的电话倾诉,如果露露跟着她,肯定会听到她那些无耻的话,女儿的纯洁心理肯定会受到伤害。现在,女儿已经全面倒向了妈妈,而女儿并不知道她的妈妈是多么无耻。 常雨泽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外面的雷雨下得正暴,哗哗作响。 殷蔓蔓终于出来了,她换了一件徐虹的红色睡衣,徐虹穿在身上刚刚好,而她身材更要修长些,所以那件红色睡衣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妖娆妩媚,只是,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妩媚,她寒着小脸,冷冰冰的瞪着常雨泽,她的长发扎着一条长长的纱巾,这是徐虹春秋时节围在脖子上挡风沙用的,长长的黑发与飘逸的长沙巾交织出一位“除暴安良”的侠女模样。 隔着小茶几,她笔直的站在常雨泽面前,小手叉腰,从雅致的唇间吐出一串串刀子一样锋利的话:“常雨泽,你还是人吗,不,我骂错了,你就不是人,你就是魔鬼!你看看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把自已的老婆往死路上逼,就是为了争夺女儿。露露是谁生的,是我姐生的,你把露露的妈妈逼死了,露露长大后会怎么评价你,你就是一个魔鬼爸爸!” 常雨泽也不与她争辩,知道她是这样的直脾气,等她骂得差不多了,常雨泽掐灭香烟,懊恼的说:“你骂够了吧,你怎么就不听我解释一声,她刚才是犯神经了,装疯卖傻,拿着刀子乱比划,她要是伤了露露怎么办。” “装疯卖傻?常雨泽,你嘴里能不能吐出人话,我姐是真的疯了,你懂吗,她现在是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离真正的疯子差不了半步!前几天我姐在范姐家犯病,你也看到了,她哭闹着找露露,其实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当时只说她做了恶梦,我是不想让范丽看不起我姐,如果外人知道我姐精神出现了问题,她更会被人耻笑!”殷蔓蔓没说两句,泪水又大滴落下。 当听到殷蔓蔓的这些话,证实了他不敢确定的一个想法,常雨泽心中一阵疼痛,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选择她是装疯卖傻,虽然他会更加鄙视她,可是她是健康的,而现在确认她已经濒临精神失常的边缘,他不愿接受,她的行为即便让人憎恶,她应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举止行为,正常的面部表情,如果她以后真的精神失常,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个端庄理性的优雅女人,世上多了一个疯疯巅巅让人可怜的傻女人,而露露呢,又怎么接受这样一个疯疯傻傻的妈妈呢? 47雷雨夜的狂乱4 “怎么会呢,她只是情绪反常而已,怎么会精神失常呢?”常雨泽不相信的反问。 “怎么会呢,你这个魔鬼还好意思说这句话!都是你害得,都是你逼的,我从没见过象你这样无情的丈夫,从没见过像你这要冷酷的男人。那些恶毒的日记在网上肆意传播,网上无数男人无数恶毒的谩骂,不要说是象我姐这样洁身自傲的女人,就是男人也受不了这样扑天盖地的吐沫。 你不知道我姐这些天是多么痛苦,她看到电脑上那些恶毒的语言恨不得把电脑砸了。她天天晚上都会痛哭一场。这是我姐一生最悲惨最无助的时候,她需要家人安慰,需要亲人的支持。可是,在她需要亲人爱人安慰的时候,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最爱她的人却都是对我姐落井下石,不,是落刀子,恨不得让我姐当街自杀,一谢天下。 徐伯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你常雨泽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尤其是你常雨泽,你就象魔鬼一样,你不仅不对我姐表示一点点宽容,你还步步紧逼,逼我姐离婚,逼我姐放弃露露,你还是人吗,你!”殷蔓蔓骂他时,小手扬了几扬,差点不抽他耳光。 “难道说是我的错吗,丑陋的事是谁做的,无耻的事是谁做的,是徐虹,她做了错事就要承担责任,难道说要我象赵莺和许娜的老公那样,明明头上戴着绿帽子,还要到处宣扬,你看你看,我的帽子有多漂亮!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能放弃男人的尊严。” “不,如果你坚守男人的尊严,做一个绅士那样的男人,你就应该学许娜老公和赵莺老公那样,勇敢的站出来,用尽一切办法去维护我姐的名誉和利益。毕竟我姐是你最爱的妻子,而我姐从来都是深爱着你。 不管你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不管你听到任何人的谣言,你都要给于你的妻子,你的伴侣最无私的支持,那怕日后你再采取其他措施。因为这时候你就是雪中送炭,不是落井下石。 可是,看看你的行为,最无情,最冷酷,最没绅士风度。我真的替我姐叫屈,为什么我姐当年会选上你,随便从大街上找一个男人都比你强。即便你是狠之入骨的变态郑,我也觉得他比你更象男人!” “你只是来侮辱我的,来替徐虹出气,对吧,你骂吧,随便你骂吧。我已经做了,我不后悔,我还会按照我的做事原则来做。我已经要调走了,灰溜溜的离开归德了,我只想最后能保护我的女儿免受伤害,这也不可以吗。”“ “不,你不能一走了之,我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让你把露露带走,你必须象个真正的男人那样为姐做出一点行动。” “为她做出行动,可笑,你说说理由,她那点配得上!她做了那么多可耻的事情,她对我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对我们的家庭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她有没有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她有没有对她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她有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一点点的忏悔!” “笑话,这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们男人的暴力、粗鲁和大男子主义,都是你和徐伯那个老头子一手造成的!在这些事情中,我姐也是受害者,还是最大的受害者!一个女人的清白遭到外界的谣传和玷污,她的身心都会极度惶恐,尤其是我姐这样洁身自傲的知性女人,她更加在意她的名誉和人格。 当我姐遭受伤害时,你们这些所谓的男人不是对我姐表示同情和宽容,也不是对我姐采取平等的对话和交流,你们都是祭起你们男人的强权和暴力,用最无情最冷血的枪支去压制我姐! 你,常雨泽,就因为道听途说的消息,你就敢带枪去银监局,准备去打死我姐!即便我姐做了那些事情,如何,该死吗,根本就上不了犯罪的程度,更轮不到你拿枪去杀我姐! 你就是警察的劣根性,我怀疑你有罪,所以你就是有罪,我认为你该死,所以你就得死,我让你承认错误,你必须承认错误,否则我就打死你! 常雨泽,我姐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是一直深爱着你的妻子啊,你根本不想与我姐公平对话,只想一枪打死她!还有徐伯,那个冷血无情的老头子,竟然为了网上的传闻开枪打死他的亲生女儿,他认为他的破脸面比我姐的生命还重要!我是亲眼所见,那个无情的老头子把枪口顶在我姐的脸上,让她下跪道歉。 如果我当时有枪,我真想一枪打死那个虚情假义的老头子,我姐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也能下得了手。我庆幸我不是那个徐老头的亲生闺女,如果是,我也会象我姐一样悲惨一生,在中国,连生为市法院院长的女儿也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常雨泽,你口口声声说你曾经是多么深爱我姐,你了解我姐吗,你有没有尝试去接触我姐的内心世界,哼,亏你说你爱我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姐!我姐是一个美丽而坚毅的女人,她有一颗高傲的灵魂,她有爱心,有宽容心,她可以为卑微的孤儿流泪,她可以宽容那些曾经恶语伤害过她的人,可是,她绝对不会向强权低头,绝不会向暴力低头,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大男子主义低头!我亲眼所见,面对徐伯的枪口,我姐宁可死也不向他低头道谦。 我爱我姐,我全身心的爱我姐,因为我姐有一颗让我无比仰慕的高傲灵魂。告诉你常雨泽,你知道我们美国有哪两种人最不畏强权和暴政吗?第一类人就是律师,不管你是权倾天下的总统,还是穷凶极恶的黑帮老大,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有律师敢于起诉你,让你的罪行大白天下,让你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们美国的灵魂就是法律精神,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我们的律师就是所有美国公民的法律卫士,是天底下最正义最勇敢的人。我姐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她坚守着一个律师人的傲骨,她比你们中国的所有男人都优秀!” 殷蔓蔓高高站立着,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上举,她就象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一样高傲的站在常雨泽的面前,大声向他宣教。 常雨泽特别反感她的这种说教,立即驳斥她说:“请你少说点废话,我不需要你来给我上课,徐虹的行为不是高傲,而是顽固到底,无耻到底。全家所有亲人的关心和爱护她都抛到脑后,她只是维护她那变态的畸形的感情。 你也不要老拿你们美国的那一套来诡辩,你无非就是想批评我,认为我不该维护男人的尊严,我就该老老实实的把绿帽子戴下去,不,你错了,我珍惜我的家庭,可是我不能放弃我做为一个男人的最起码的尊严。” “你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男人的尊严是你用枪杆子来维护的吗,无管我姐是不否做了那些事,那都是家庭矛盾,上升不到动用枪枝的严重程度,只有对待罪大恶极的罪犯才能由警察动用枪支,而我姐是你的妻子,你却敢拔枪射杀。 虽然我们美国个人可以合法拥有枪支,但是对于枪支的管制仍然非常严格,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把枪带到公众场合和办公场所,更不允许在上述场合擅自开枪。 不管你面前是否隔着门板,不管这个门板是否能挡住子弹,但是里面有两个活生生的人,你开枪射击就已经构成谋杀罪,蓄意杀人罪。要是在我们国家,你现在已经被关在了监牢里,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乱叫吗,你还能叫嚣着跟我姐抢露露吗?你的行为不叫维护男人尊严,那叫知法犯法滥用公权!” “我是不是做错了,自然有我的领导处理,用不着你给我乱扣帽子。” “是的,我不是你的领导,我不无权判罚你的行为,事实上,你想杀谁,你想打谁,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意我的姐姐,我只是替我姐讨回公道。因为从你开了第一枪起,我姐就一直情绪低落,一直生活在阴霾里。而你,我观察到,你并没有为你莽撞开枪有一点点自责和反省。你在生活中一直冷淡我姐,尤其是日记上网后,我姐的心理压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你仍然没有拿出一点点的爱心和宽容,你还是步步紧逼,逼我姐离婚,逼我姐放弃露露,我姐现在的精神失常,都是你常雨泽一手造成的,你必须要为你的错误行为负责。你必须留下来宽慰我姐,帮助我姐,直到她的精神恢复正常。” “哈,你的意思是如果徐虹一直疯下去,我就得跟她拴在一起,陪她疯巅一辈子?” “哼,你别把自已看得多伟大,我知道你不会真心帮助我姐的,我也不指望你会陪伴我姐一辈子。我只是让你暂时尽一个丈夫的基本责任,暂时跟我姐保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会找人给我姐看病。我已经请了一个全国最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我相信只要我姐的心结打开,她就能恢复正常。等我姐恢复正常了,你想走就走,随你便。” 常雨泽决然的说:“对不起,我感谢你对徐虹的友情,但是我不会留下来,即便她现在不签字,我也会离开归德。” “常雨泽,你真想当一个魔鬼啊,你真不是人啊,自己的妻子精神失常了,你还有心情到外地升官发财,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性吗,你就是魔鬼,魔鬼!” “你骂吧,无论骂得多么难听,我都认了。我没有人性,是的,因为是徐虹她把我的人性都糟蹋完了!” “求求你,姐夫,我求求你,留下来,好吗。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该骂你,你可以再骂我,打我两拳也无所谓,我只想让你留下来。”殷蔓蔓突然变换神情,身体前倾,泪水泉涌,低头哀怨的说。 48雷雨夜的狂乱5 “我从小长这么大,一辈子只向两个人低头过,我妈妈和我大爷爷,你是我一生第三个低头请求的人,求求你留下来,跟我姐暂时还维持完整的家庭,暂时不要争论露露的归属权,让我姐真正平静几天,让她的情绪慢慢恢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常雨法对徐虹可以做到冷酷无情,而对这个才认识不过短短时间的女孩子却狠不下心肠,她哀伤的泪眼让他想到了露露,那是孩子般天然的无助和乞求,只是他还要保持他坚定不移的态度,他随口问一句:“给我一个理由,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我可以不说出来吗,姐夫?”殷蔓蔓扭头打量通向卧室的走廊,似乎害怕徐虹躲在那里偷听。 “别给我绕圈子,给我一个理由。” “我姐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她在外人面前的形像一直是勇敢独立自信的,可是,她的内心其实非常脆弱,非常需要安慰和呵护。你知道吗常雨泽,我姐她自杀过一次了,如果不是我拉得及时,现在她已经化成骨灰了,你已经是一个丧妻的悲催男人,露露已经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了。”说到这,殷蔓蔓拿手背捂住泪眼,唔唔痛哭。 “日记在网上疯传的那些天,你跟徐伯对我姐都是厉声喝斥,要打要杀的,尤其是姐夫你,要抢走露露,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把我姐抛弃了,除了黄阿姨还爱着我姐,可是黄阿姨又非常懦弱,徐伯一大声说话她就害怕,黄阿姨也不能给我姐任何安慰和帮助。 只有我天天陪着我姐,一步也不敢离开她,因为我感到我姐的情绪极度悲观,她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那次她抱着露露跑到阳台,如果你再逼一步,她真的会跳下去。你家只是三楼,她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死,可是,前几天,她曾经要在千禧大厦跳楼。 你知道,千禧大厦有个楼顶餐厅,那天晚上,我带我姐到楼顶餐厅吃饭,我的目的是让她散散心,不要天天躲在家里哭泣。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要跳楼自杀。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一张字条到我的包里,然后她借口去卫生间。 我刚好准备买点饮料喝,提前打开了包包,我看到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蔓蔓,我走了,我感到很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今生我们不能做姐妹,希望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姐姐。蔓蔓,姐求你一件事,在我走后,麻烦你多关心露露,如果有可能,请把露露带到美国,让她自由成长。 我看见这个字条,脑袋一下就炸了,我赶紧找我姐,我记得这个楼顶餐厅可以直通楼顶的大平台。我赶紧跑到楼顶平台,我姐果然在那里,你知道,这些天都很热,楼顶晒得滚烫,没有人傻得来楼顶,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姐。她已经走到楼顶的边缘,边缘是一个及腰高的水泥墙,她准备翻过去。楼顶有十五层高,摔下去就是一张肉饼了。 我吓坏了,大声喊她,姐,你给我站住。 我姐回头看了我一眼,伤心的说,对不起蔓蔓。 我大声说,别给我说对不起,我要你立即站住,慢慢的退回来,否则我给你没完。有时候我跟我姐笑闹时也是这种语气说话。 这次,我姐不听话,只是流着泪哭,她不停说她很累,她慢慢的往楼边缘退,她手撑住矮墙,真的要翻下去。我离她还有几步远,怎么跑也来不及。 我急了,凶恨的对她说,你走吧,跳下去吧,露露我也不会照看她,我会把她领到你自杀的现场,让她看看她的妈妈是怎么摔死的,她的妈妈是一个胆小鬼,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现实,自杀了。 我的话见效了,我姐停住了,可是,她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的,她满脸是泪水,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是一个好孩子。这完这句话,她就往楼下滑。 我吓坏了,就觉得两腿象装了弹簧一样,飞似的跑上去,拦腰抱着她。我姐已经滑到矮墙的楼外面,我在矮墙的里面死命的抱住她,用力往后拖。 我姐哭着说,放手吧,蔓蔓,我曾经那么深爱的人,都抛弃了我,我觉得死了更快乐。 我大声骂她,姐,你是一个大混蛋,你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善良最优秀的女人,那些臭男人不爱你,是因为他们都瞎了眼。 我注视着我姐的眼睛,认真的说,姐,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我要和你生活一辈子。我搂住我姐,她的脸就挨着我的脸,我一下就吻住了我姐的唇,我用力的吻她,就象男人亲吻女人那样,舌头亲吻舌头。我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亲嘴,我姐的舌头又软又甜,我感到非常的甜蜜,非常的幸福,那滋味真的非常美妙。” 当殷蔓蔓讲到这时,她的眸子神采奕奕,眼神里流露露出无限的柔情和陶醉,她甚至毫不避讳她是当着常雨泽的面。她好象是在讲一个缠绵浪漫的爱情故事。 “常雨泽,你听好了,如果我是一个男生,我就不会跟你浪费那么多的口舌,我早就把我姐带到美国,远离这个伤心的国家,我也会把露露带走,我会娶我姐作妻子,我会爱她一生一世,我不会让我姐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我会让她享受到最快乐最美满的生活,我还会让我姐生一大堆孩子,和露露一起快快乐乐的成长。 可是,我不是男人,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管我多么爱我姐,喜欢我姐,我都不能跟她生活一生辈子,最终,我钱挣够了,也玩累了,玩够了,我也会找一个心爱的男人嫁出去。 我姐虽然也爱我,但是她只是把我当作妹妹,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她深爱的丈夫,一个她深爱的女儿。任何人都永远不能顶替你在我姐心中的位置。 我庆幸我救了我姐,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可是我后来是多么的后怕,十五楼啊,摔下去再好的医生的也抢救不过来,我怕得要死,我怀疑当时我是怎么会那么勇敢的,我不是中国的雷锋,也不象学他,我不需要死后有人给我歌功颂德,我只想好好活享受人生活着的乐趣。 如果我冷静下来,我肯定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动作,虽然我也爱我姐,可是,我不会陪她一起死,她总算结过婚了,也生养过女儿了,我呢,还没有享受过做新娘子的乐趣,还没有享受做妈妈的乐趣,要是就这样希里糊涂的死了,我的人生简直太失败了。 你知道吗,常雨泽,我姐现在有很深的自杀倾向,你应该知道,前几天我们去郑州,在范姐家我姐又犯病了,她的痛苦和疯狂你是亲眼目睹,接下来,我们的车在路上发生事故。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是因为我姐想自杀,她是故意撞车的,想跟人家同归于尽。 因为车速慢,我大声叫醒了她,如果是在高速上,时速超过两百码,不要说撞车了,就是随边擦一下,碰一下,我们就可能会车毁人亡。我救了她一次,又救了她第二次,可是不知道能否救她第三次,第四次。 我爱我姐,非常爱她,可是我不想跟她一块死。我现在很矛盾,我想放手,我不想陪她玩了,我太害怕了,我想随她去,她想发疯就发疯,想跟你离婚就离婚,想跟谁过就跟谁过。 甚至如果变态郑真是爱我姐,真是想娶我姐,我不介意鼓励我姐正正当当的嫁给他,做变态郑的合法妻子。对我来说,我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不管这个男人是老是少,是帅是丑,是富是穷,只要他是真心爱我姐的,只要他能给我姐带来幸福,我都会衷心的喊他姐夫。 可是,你我都知道,变态郑就是一个变态的男人,他不会真心想娶我姐,他更不会把他全部的爱都放在我姐身上,他的人生目的就是捞钱玩女人,玩多多的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发泄兽欲的工具。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我姐往错误的方向发展,我尽我全力去爱她,去感化她,因为我知道,她内心真正爱的人是你,是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可是,你却活在福中不知福,身边有我姐这样完美的女人,你不知道珍惜,我姐遇到麻烦了你不知道去给她解忧愁,反而是落井下刀子,非要逼我姐走死路。我姐现在多么无助,她所有亲人都抛弃了她,她最爱的人都抛弃了,整个社会都抛弃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病,她几乎每晚都要哭泣,都是我搂着她哄着她,即便这样有时候她也会从梦中惊醒,大喊大叫。 虽然我现在很害怕,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再抛弃我姐,因为我现在是我姐唯一的安慰,我要爱着她,帮她治病,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求你,姐夫,留下来,陪我一起给我姐治病,让她的心灵得到缓解,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现在她最想得到帮助的人就是你,最能安慰她的人也是你。” 听着殷蔓蔓声情并茂的描述,常雨泽似乎能感受到徐虹的彷徨失落和痛苦,尤其是听到她在千禧大厦楼顶奋不顾身阻止徐虹跳楼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仿佛能看到徐虹跳楼时的决绝和悲伤,似乎能看到殷蔓蔓那勇敢而又充满柔情的壮举。 他的心开始颤抖,无法言喻的悲伤在狂乱的漫延,他似乎能看到徐虹跳到楼下血流遍地的悲惨景况,他似乎能听到女儿在妈妈冰冷的身体旁嚎啕大哭,他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淌。 只是,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不断轰鸣,她是罪有应得,她是罪有应得,她伤害了他,伤害了所有深爱她的亲人,不是她的亲人抛弃了她,而是她用无情的言行主动断绝了亲人的爱,包括他对她的爱! 49雷雨夜的狂乱6 她现在不是真正的反省,她只是在逃避责任,她心里一定还在想着肮脏的老东西,否则,她不会一再听从他的指示上蹿下跳的闹事,否则,她的电话记录里不会有那么多与他的通话记录。 常雨泽直视殷蔓蔓,痛苦的说:“蔓蔓,请你给我说一句实话,她真的反省了吗,她真的是跟那个变态郑断绝了关系吗?” “是的,我姐跟变态郑没有一点关系,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包括以后。” “你在骗我,为什么她的手机里有她跟那个老东西的通话记录,都是近期的电话,不管是白天,还是在黑夜,都有她跟老东西的通话记录。并且她是那么的坦然,毫不避讳,所有的通话记录她也不删除,她就不怕被人看到。 哈哈,多亏我无意中发觉了这个密秘,你说所有爱她的人都抛弃了她,错,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一直再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她也一直再肆无忌惮的接受着那个老东西的爱。你让我留下来干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吗?你让那个肮脏的变态郑光明正大的安慰她不行吗!” 殷蔓蔓明显迟疑了一下,她可能没有想会跑出来这样一段插曲,这超出了她的预料,本来她似乎是胸有成竹劝服他,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拧了拧秀气的头,又瞥一眼通向卧室的走廊,咬了咬嘴唇说:“不瞒你姐夫,我心里只在意我姐,姐夫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只要能给我姐带来幸福,谁当我姐夫都行。还是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如果变态郑真心爱我姐,真能让我姐获得幸福,我也会鼓励我姐去接受他。 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姐心里只有你,只在意你。如果说现在我姐跟变态郑通电话多了,那也都是因为你一手造成的恶果。因为你断绝了与我姐正常交流的通道,我姐只能通过变态郑获得她想要想了解的信息。 我姐真的很可怜,她最需要帮助的人却得不到一丝帮助,反而是无情的嘲讽和无情的伤害;她最需要回避的人却不得不冒险联系,她就象走钢丝一样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姐夫,我保证,我姐跟变态郑联系只是为了追查日记真像,并不是你所想像的互诉衷肠。” “蔓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知道你很重感情,想帮助徐虹,可是,你这是错上加错,更让她往错误的道路上走,最终她就会走到穷途末路。 你也说了,她跟姓郑的通那么多电话,是想得到变态郑的帮助和安慰,她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敢打热线电话,你不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很无耻吗。况且,你也说过,你也非常憎恶姓郑的,你怎么放任她与变态郑继续联系呢。多谢你给我说了实话,她并没有与姓郑的断绝关系,表面上是不相见了,暗地里还是互通琴瑟” “不,我永远不会背后说我姐的坏话。如果我无意说漏了嘴,说了不利于我姐的话,那是我说了错话,我纠正错误。我姐跟变态郑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我姐永远是一个完美的高洁的女人。”殷蔓蔓立即表明她对徐虹无条件支持的坚定立场。 常雨泽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她是正常电话也好,是调情电话也好,我都不愿理会,我已经跟她离婚了,她爱跟谁联系我都无权干涉。我只想离开这里,就这么简单。” “你是真的不顾我姐的生死,那怕她现在就跳楼自杀,你也不管她的死活?” “是的,生或死,都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一定要离开归德,我一定争取要露露的抚养权。” “哼哼,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常雨泽,你终于暴露了你的恶毒想法,现在的重点不再是我姐有错没错的问题,而是你早已打好了注意,你要离开归德,到郑州去会你的范姐姐。” 殷蔓蔓立即变换脸色,由可怜巴巴的乞求状换作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她异常憎恶的看着常雨泽,冷冷的说,“不是我姐不爱你,而是你根本就不爱我姐了,从你在银监局开第一枪起,你就不算再跟我姐过下去了,你就已经谋划好了,要去郑州找你的老同学老情人范姐姐重续旧缘。范姐是厅里的大官,她爸又是省里的领导,你跟着她混立码就能飞黄腾达!” “闭嘴,你不要玷污我和范丽的关系,我们只是老同学,我和她的关系清清白白,没有一点不道德的成份!”殷蔓蔓也象徐虹那样出口抵毁他跟范丽的清白,这让他怒火万丈。 “不,我偏要说出来,替我姐大声说出来。你以为你的行动很隐密吗,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吗?不,你的阴谋诡计我跟我姐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前些日子,当范姐来归德处理梅姐她老公时,你就已经定下了你的恶毒计划,你想甩掉我姐,跟你的大官老同学老情人范姐姐重续旧缘! 范姐在归德的那些天,你是全天作陪,陪吃陪喝陪玩,听说你还把范姐领到你的小店里让她享受你的贴身服务。你去银监局闹事,只不过是你设下的涛天诡计里的一个环节。凭你一个小小的警察,敢拿着枪到银监局杀人,光天划日之下你连开两枪,谁给你的胆子,是范姐,如果背后没有她,你敢擅自开枪! 你知道范姐的后台很硬,不要说你没有打死人,就是打死打伤人估计她也能给你强压下去。你就是仪仗范姐在背后撑腰,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你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与我姐断绝关系的准备。 事后,不管我姐怎么解释,不管我给你如何赔酒解释,你都是一口咬定你亲眼所见我姐在变态郑的办公室,我怀疑你当时开枪也是故意的,你开枪的目的不是想打开门,而是威吓变态郑阻止变态郑开门,因为变态郑不敢开门,所以你就可以推行你的阴谋,你的目的不是捉奸,而是搞坏我姐的名声,达到你跟我姐顺利离婚的阴谋。 是的,你的阴谋得逞了,听说你跟范姐到郑州转了一圈,又平安无事的回到归德,听说范姐为了给你压惊,还送你几条好烟,好让你回来显摆。哈,你看我常雨泽厉害不厉害,违法犯纪,开枪杀人,照样没事。 听说范姐也是官场高手,把你带走的时候还假装义正词严的训斥你一顿,搞得公安局全局上下都为你担心,怕你被厅里撤职了,最后却是虚惊一场,你回来官照当,酒照喝,潇洒的很。 可怜我姐,老老老实实听从徐伯的安排,从单位辞职,到小店里受罪,她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她完完全全恪守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和义务,她甚至不敢穿新潮的裙子,甚至不敢跟我逛夜市吃宵夜,她怕晚回了又惹你的猜忌。 可是,我姐的忍辱负重换来的是什么,依然是你的无情和冷漠,你到北京出差几十天,你看看你给我姐打过几个电话?没有一个!即便有你也是打电话问问露露而已。 而我姐是怎么做的,她甚至给那个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的那个漂亮的小警花嘱托,让她代我姐关心你,甚至细到你晚上十二点不回去又可能是喝多酒了。我姐是你的妻子,却不能直接电话关心你,而是通过另一个女人转达,你不觉得有亏吗,常雨泽! 日记上网,你看起来又急又怒,我看你是装的,其实你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因为你终于抓住一个虚假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我姐了,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到郑州会你的老同学老情人了。 哼哼,我姐和我都算准了,你的目的不是追查真象,不是核实日记真假,不是洗清我姐的耻辱,你只是借助日记来达到你的肮脏目的,跟我姐离婚,跟你的老同学范姐姐再婚。 我现在都怀疑日记是你故意弄的,你刚好经常到北京出差,你就在北京找了一个爱在网上写黄文的混蛋刘飞替你捉笔写了变态郑的黄色日记,然后你让刘飞上传到网上,你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郑卫华搞臭我姐的名声,就是让我姐被动离婚,被动放弃露露。 为什么你会私自放走刘飞,为什么你阻止我姐跟刘飞见面,你就是怕你的阴谋暴露。 哼哼,你看你的阴谋多么肮脏,你不仅要抛弃我姐,还想夺走我姐唯一的所爱,唯一的寄托!你想把露露夺走,带到郑州,和你的范姐姐情人一起扶养,范姐说的很明确,她想要一个女孩子陪她的智障儿子,而露露是正好的人选!” “闭嘴,闭嘴,你是血口喷人,日记不是我弄得的,也不是刘飞编造的,就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亲手写的!日记传到网上,是因为老天爷看不下眼了,故意把那个老混蛋和那几个无耻的女人的丑事大白于天下,好让天下人都唾骂他们! 你也不要借这些事情抹黑范丽,我跟范丽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老同学关系,我们没有一点私情,请你管好你的嘴巴,不要污蔑范丽的名声!”常雨泽气得肝都疼了,他不能容忍范丽的名声因他而受到玷污。 50雷雨夜的狂乱7 “不,我没有污蔑范姐的意思,我在范姐家仔细观察范姐了,范姐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好女人,她是有大智慧的人,她才不是象你这样爱玩小阴谋的卑鄙小人。” “原来,你跟徐虹上次去省妇联闹事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到范丽家调查她?” “错,我跟我姐原本就没有打算见范姐,我姐去妇联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帮助,是范姐自动送上门的。哈,我当时很纳闷,范姐怎么还敢主动出现,让老情人去安抚或者说压服原配夫人,亏你能想这样荒谬的注意。 你以为我跟我姐都是没有脑袋的白痴女人,错,我们已经调查范姐很久了,知道她在厅在省里的关系都很过硬,否则她也不可能把一个犯了蓄意谋杀重罪的犯人摆布的平安无事。 真的,当时我跟我姐都没想到范姐会出现,不过,范姐的出场并没有给我姐带来多么大的反感,相反,她的出场给我们带来了很好的感觉。 其实,范姐第一眼给我的印像很好,她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人,虽然手握大权,却有心思细密。那天她没有装警服,如果她穿着警服去,我跟我姐肯定会跟她对抗,想起你这个不良警察就会让人心烦。 她穿着很漂亮的蓝裙子,非常有气质的贵妇人,并且她很有礼貌,说话极有分寸,委婉含蓄而又很有份量,我见你们省妇联的那些小领导见了她都很乖,她说什么要求什么他们都很配合。 我看得出,范姐很在意你,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一定要劝服我姐。 哼,实话告诉你,你的范姐姐一出场,我就打定主意要会会她,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敢破坏我姐的婚姻。我是故意去范姐家参观的,故意在她家吃晚饭的,故意在她家留宿的。我有的是钱,郑州的哪个酒店我吃不起,住不起,哼,我就是打定注意要到你的范姐姐家去吃,去住。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跟你的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 我真的庆幸去了范姐家,不虚此行啊,通过我跟范姐的接触,我了解了她的许多信息。 第一,范姐对你确实是情深义重,你跟他不仅仅是老同学关系,至少是恋人关系,而且是那种有过身体深度接触的关系。” “闭嘴,我跟她就是老同学关系,根本没有任何身体的亲密接触!” “你也给我闭嘴,如果你问心无亏,干吗我还没有说完你就急得象猴子一样跳起来。听我说完,如果我说的不准确你再辩驳我。” “好,你说吧,看你都有什么谬论。”常雨泽不相信她短短半天时间就能发现范丽很多密秘。 “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明白女人的心理,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很深的感觉时,她的眼神非常温柔,看你时满眼都是水汪汪的,叫含情脉脉,尤其是在饭桌上,她看你是尤其的明显,就象我姐曾经在餐桌上注视你那样,我看见范姐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心爱你的。 第二点,范姐是一个心灵高尚富有爱心的女人,她爱她的智障儿子,你没有接触过这种有残疾的小孩子,越是这样有残疾的小孩子,越会获得更多的母爱。 范姐为了照顾这个残疾孩子,她至今没有再要第二个孩子,如果她想要的话,我估计什么政策也难不住她。她说过,她想再要一个女孩子,但是她不是为了要而要,而是为了给第一个残疾孩子做玩伴。一个爱孩子超过一切的女人,必然是一个富有爱心的女人,而富有爱心的女人一定是一个高尚的女人。 第三点,范姐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很懂得养生美容之道,她的皮肤属于丽质天生的类别。我观察过,她喜欢日本产的护肤品,她偏爱资生堂的品牌,除此之外,她脸上身上并没有过多使用护肤品的痕迹。 丽质天生的女人都是心胸阔达自信率性的女人,她们不需要整天涂脂抹粉来欺骗观众,所以她们自信乐观。因为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所以她不会整天怨天尤人感慨岁月蹉跎,所以她的内心世界充满了阳光。而岁月只会在她的身上积淀更加悠长的迷人韵味,尤其是与同龄人相比,更能增加她的优越感。” 我是做美容的,看到过大大小小的许多明星,也看到过许多多所谓的漂亮女人,可是,真正象范姐这样有品味的成熟美女却是少之又少。在美丽这一点上,范姐并不比我我姐差多少。她们两人都是完美无暇的女人。 常雨泽,你真怀疑你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狗屎运,象我姐,象范姐,这样优秀完美的女人都会喜欢你,都是争着抢着要嫁给你。你拿吧镜子好好照照,你看看你那张中年大叔的老脸,满脸的胡子拉碴,满脸的颓废灰暗,那是正在走霉运的败衰样。我已经为我姐的婚姻可惜了,现在又要为范姐担心,我相信,即使你去郑州跟范姐重续旧缘,就你这副霉运样,最终范姐也会让你害惨。” “求求你殷蔓蔓,不要拿范丽说事好吗,她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女警官,我去郑州是受她的关照,不错,那是我是没脸在归德混了,到郑州避难去了,范丽只是可怜我的处境,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如此而已。”面对殷蔓蔓的长篇大论,常雨泽甚至无力大声驳斥她,他怕描越黑。 “常雨泽,你不要否认,你的眼睛和范姐的眼睛出卖了你们的亲密关系,眼睛是我们心灵的窗口,我可是开着你们的窗户直接观察你们的心灵的。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对范姐采取任何不利的行为,我也不敢那样做,范姐在某些性格上与我姐有点相似,她也是敢作敢为,如果我惹恼了她,她照样会毫不留情的修理我,哪怕为此造成外交纠纷她也不怕。 事实上,我很想巴结范姐,今后我还要在郑州开店,离不开范姐的支持。如果不是我姐突然犯病,我真要留在郑州,跟范姐多处一段时间,加深加深我们的感情。 我是一个商人,我的最大爱好就是开店挣钱。 我在上海开的门店都很成功,门店运作一直很规范。我现在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内地,我相信内地市场将是中国的下一个大市场,谁先抢占先机谁就抓住了成功的钥匙。 归德开店只是我进军内地的一个小试探。从目前来看,我在归德的生意并不成功,获得的利润还不够我捐出去的。但是,在归德开店让我积累了经验和人脉,我相信下一步在郑州开店肯定会成功。 我是真心想拉拢范姐,真的需要范姐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我姐的缘故,我甚至不想提及任何有损范姐的话。可是,你知道吗,常雨泽,我真的很爱我姐,我姐就是上帝送给我的最美礼物,是我这辈子除爸妈和大爷爷外我看最重的亲情。 我在美国信仰上帝,我在中国信仰菩萨,我相信世界上有伟大的神灵,我们在人世间的所作所为都有神灵在关注着,不管我们作恶还是行善,最终神灵都会给于我们相应的奖惩。 你不知道,我刚到美国时,非常受气,都是我大爷爷家的那些人欺负我,他们都喜欢用洋鬼子话骂我还有我爸妈。一开始我听不懂,后来我学会了美语,也跟他们对骂。 有什么好怕的,我花的是我大爷爷的钱,又不是他们的。你知道,在美国钱财分得很清楚的,是谁的谁就有支配权。 那时候,都是我一个人跟他们对骂,可是,我人小势单,还是经常受欺负。 我当时就经常向上帝祈祷,乞求上帝赐给我一个姐姐或哥哥,让她罩着我,保护我,不让我受那些混蛋的欺负。在美国,上帝没有实现我的愿望,因为上帝把我姐留在了中国。 上帝指导我又回到中国,然后来到归德,让我见到了我姐。从我看到我姐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姐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上帝帮我实现了我一生最大的愿望。我感谢上帝,我赞美上帝。 常雨泽,我说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比较深奥,象你这种缺乏信仰的人,你的灵魂是空虚的仓白的,你的内心世界就没有敬畏神灵信逢神灵的念头。你不会向上帝祈祷,你不求获得上帝的恩赐,你不求获得灵魂世界的安宁,你这一辈子都是庸俗的小官僚,拼命的工作,拼命巴结领导,只为了升官发财玩女人。 上帝与我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上帝既然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就不能违背上帝的诣意,我这一生一世都要跟我姐在一起,我姐会保护我关心我,我也同样要保护我姐关心我姐。 虽然我非常想在郑州成功开店,虽然我是真想巴结范姐,我也是真心喜欢范姐。可是,如果范姐跟我姐发生了冲突,那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冲突,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助我姐,打败范姐。 那怕我在郑州不开店,那怕我在归德不开店,那怕我在中国都不开店,我也要帮助我姐。大不了我带我姐回到美国,那儿的生活比中国幸福多了。” 51雷雨夜的狂乱8 常雨泽虽然不理解殷蔓蔓的所谓信仰和上帝礼物,但是他相信她的话,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她爱徐虹是真心的,她帮助徐虹也是真心的,徐虹虽然在爱情和家庭方面有严重的缺陷,但是她爱仗义重友情,所以她才会一贯的支持许娜,那怕是她陷害了她她也无所顾忌的与她做闺蜜,而获得殷蔓蔓的友情则是她这辈子的最大幸运,在她的亲人都批评她的时候,还有一个朋友无怨无悔的帮助她。 可是,徐虹是她的姐姐,徐虹却不再是他所爱的妻子,而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无所谓的符号,他这个无所谓的符号没必要留在归德丢人现眼,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这里。 “殷蔓蔓,你的话让我很感动,我真的替徐虹庆幸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好姐妹。我相信在你的帮助下,徐虹能很快走出心理的阴影,去做她喜欢做事情,去爱她真正爱的人。 而我,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肚量大的丈夫,我实在做不到能跟一个永远不知悔改的出轨老婆平安相处。 如果说我爱过徐虹,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跟她情缘已断,再没有半点夫妻情份。今后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作为曾经深爱过她的男人,我只能给她祝福,仅此而已。” “我是好是坏不需要你来评价,上帝自有公断。我只问你一句话,留还是走?” “走。” “哼,哼,哼,常雨泽,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清纯,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姐背叛了你,你口口声声辱骂我姐道德败坏。可是,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一个正直的高尚的男人吗,你不也一样背着我姐跟其他女人鬼混吗!” “殷蔓蔓,请你对你的言行负责任,你不要出口伤人,范丽是一个令人尊重的好警官,我常雨泽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我再说一遍,我跟范丽只是老同学,我和她的关系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没有发生一点点不道德的关系。” “我没有指责范姐,我相信范姐是一个好警官,我想信范姐对你的爱是真挚的。常雨泽,让我把你的罪恶揭露出来,让我把你的伪君子的形像暴光出来。你,常雨泽,不是一个好男人,你也是一个背着妻子在外包养二奶的臭男人!” “闭嘴,我在家在外都是光明磊落的,我对得起徐虹,对得起任何人,我从来没有亵渎过我的爱情!” 殷蔓蔓小脸上无尽的嘲讽,她轻轻蔑的笑着,先是瞅一眼卧室方向的走廊,然后才压低声音哧哧笑着说,她的笑声里都是伤心和憎恶,没有一点愉悦的感觉,她说:“你知道马姐是谁吗,马姐是高红升的老婆,高红升是谁,财政局的副局长,原驻京办的高主任,你常雨泽在北京出差时的老伙计。 我曾经听马姐说过,她怀疑她老公在北京养了一个小蜜,她本来是要去北京捉他老公的奸,结果没想到捉到了常雨泽的奸。 常雨泽在北京包养了一个天上人间的漂亮小姐,他给那个小姐买了一套房子,跟那个小姐同住同宿,那个小姐准备给常雨泽生孩子。那天晚上,马姐和她老公有幸住在了常雨泽和他二奶在北京的家。 半夜里,马姐听见常雨泽和他二奶做爱,马姐说当时常雨泽把二奶干得高潮迭起,那个二奶兴奋得象上环一样大喊大叫。我不知道什么是上环,我听说那是对女人进行手术,很痛苦的那种,可见你的女人爽得多厉害。我前段时间听我姐跟许娜私下里谈话时说你身体有点虚,想给你补补。你哪是虚啊,你是把精力和体力都用在了二奶的身上!” 常雨泽,你真的非常虚伪,你逢人就骂变态郑肮脏丑陋,变态郑是一个脏官坏官贪官色官,可是看看自已,你不也是跟他一样包养情人吗?无非是你包养的少,他包养的多,而本质上,你跟变态郑就是一路货色!” 这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那晚他跟苏柔同床,高红升的老婆在他们门外偷听,他就有预感,这个大嘴巴女人回到归德一定会乱讲,虽然事后他一再交待高红升,不要让他老婆乱讲,可是凭他老婆的强势以及这个女人的八卦本性,她肯定会说出来,但是,他想不到会这么快就传到殷蔓蔓的耳朵里。 常雨泽不想在道德上受人指责,他解释说:“我不否认那晚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但是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女人实际上是高红升的情人,因为他老婆去北京抓奸,他害怕露陷,就求我暂时顶包。” “你不要再解释了,你越解释我越感到越变态,难道说你跟高红升还共用一个女人吗?” “我发誓,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说谎,愿意让人拿枪子崩了我。” “你已经发过一次誓了,你的脑袋早已经被崩烂了。”殷蔓蔓就象一个修炼成精的小狐妖,她狡黠一笑说,“常雨泽,你不需要害怕,我没有告诉过我姐,首先是我姐情绪不太好,我不想让她更加伤心,把她心目中唯一一个真男人好丈夫的形像给残忍打破,如果让她知道你也是那种玩弄女性的卑鄙男人,她心里唯一的慰藉都没有了。 其次我对你们中国男人的这种行为习一为常,就我接触到的中国男人,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凡是坐到一定地位的,都喜欢玩弄漂亮女人,要么找临时的小姐,要么包养二奶。没有这种行为的男人反倒是不正常的。” “但是。”殷蔓蔓话锋一转,说出让常雨泽非常懊恼的话,“我不告诉我姐,不等于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如果你去郑州了,我会立即把这个好消息说给范姐听,让范姐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男人,不仅在归德有一个美丽的原配老婆,在北京还有一个风骚的二奶。现在他又在郑州发展了一个姐姐情人。当然,如果你不去郑州的话,我就会让这消息烂在肚子里。” “你不用威胁我,我也不怕你威胁。我没做这样的事情,就是见了范丽我也会给样给她说。她是厅里的领导,我只是干活的小民警,她也无需对我的私事操心。”常雨泽对她的威胁非常反感,他不喜欢让人威胁,他做事清白,任何人的谣言他都不会接受。 殷蔓蔓也没有耐性了,直接说:“我最后再求你一次,留下来,帮助我姐,那怕只是一个月的时间。留下来,或者你还可能知道真像。” “我不需要再了解真像,我已经看到了真像。我明天就走,不管她签不签字。”常雨泽冷静的说。 殷蔓蔓彻底恼怒了,她竖起细眉怒骂,“我一辈子都没学会用粗鲁的语言骂人,今天,我送你一句话,常雨泽,你他妈的给我滚蛋!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快越好!我姐已经签字了,她同意跟你离婚了,露露也交给你扶养,现在的家这个房子就是我姐的了,你他妈立即从我姐家滚出去。如果你忍心把露露带走,你现在就可以去里面把露露抱出来,但是你不能把露露带到郑州去。” 殷蔓蔓大骂着,她就象是动了真怒的小巫婆,长发和纱巾飞舞,小手直指常雨泽,“常雨泽,你违背了你的爱情承诺,你违背了你在结婚时的神圣承诺,你说爱我姐loveforever,可是,才短短几年你就loveover。你这没良心的男人,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她骂完,扬起小手,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团扔在他的脸上,转身跑进卧室。若大的房间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电闪雷鸣和风声声。 除了风雨声,客厅里只有孤独的常雨泽,他展开小纸条,那是半张纸,是他起草的离婚协议,上面有徐虹了草的签字,还有她新加的三句话:徐虹拥有对女儿的探护权,常雨泽不得把女儿带到郑州,常菡露十八岁以后可以自主选择爸妈。 虽然徐虹对协议作了部分改动,但是基本符合了他的愿望,他解脱了,终于跟这个无耻的女人离婚了,并且他也如愿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其实,他也不打算把露露带到郑州,还会让她留在归德,交给他爸妈,或她爸妈照顾都行,就是不能让她带女儿。 徐虹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她都是无耻的女人,不管殷蔓蔓怎么求情,都不能改变她出轨的事实。他离开她是正确的选择。他没有违背爱情承诺,而是她首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常雨泽心如止水,冷寞的收拾着他的行理,没有多少可带的,只有一个行礼箱和一个公文包,当他来到书房时,他看到了他家的电脑,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脑海回响,loveforever或者loveover。不,我没有违背爱情承诺,而是她,是她先违背了爱情承诺! 常雨泽不由自主的坐到了电脑前,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了他们三口之家的甜蜜照片。不管是她还是他还是露露,都笑得如此甜蜜。 他打开他和徐虹的结婚视频,慢慢观看。 52雷雨夜的狂乱9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是他跟徐虹结婚的大喜之日。 九辆崭新的奔驰在归德市的主街上缓缓行过,婚车是加长板的550,后面八辆是一水的350。 婚礼是刘局长安排的,他还是婚礼的主婚人,他说这是他的部下娶法院院长的女儿,一定要隆重,一定要排场。 常雨泽就坐在那辆扎满鲜花的婚车里,手捧火红的玫瑰。身穿白色婚纱美丽的新娘子就坐在他的后面。这曾经是他多年前的一个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那是他高三的那一年,火神台举行隆重的圣火采集仪式,徐虹是负责从火神台采集圣火的第一圣女。圣女们站在插满了鲜花的花车里缓缓向火神台进发。徐虹穿着火红的长裙,站在花车的正中央,十几个同样装饰的红裙少女簇拥在她的身边,她们都是鲜花一般的美丽仙子,而徐虹更是花仙中的花魁。 那一天,常雨泽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坐在他爸爸的警车里,在花车的前方开道。 他透过车窗,遥望花车上的徐虹,心中充满了美丽梦想,这多么象一场豪华的婚礼啊,新娘子就是站在花车中央的徐虹,而他就是那个幸福的新郎官。 经过不懈追求,他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万人敬仰的圣女仙子今天成了他的美丽新娘。 记得,当他把她从婚车里抱出,一直抱往三楼时,她体贴的让他放下,不,他紧紧的抱着她,他不会放手,一辈子都想抱着她,把她搂抱在怀的感觉很舒服很满足,她是他的新娘子,他一辈子也不会放手。 接下来,隆重的婚礼在酒店宴会大厅举行。大厅里早已布置好了浪漫宏大的结婚盛典。 听到熟悉而喜庆的婚礼进行曲,常雨泽的心不由得又呯呯跳起来,那个时光让他无比的留恋和激动。 婚礼主持是市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主持风格稳重大方,用词充满真挚感情但又不煸情低俗。 在婚礼主持人那富有感染力的解说下,盛大的婚礼在一一幕幕的回放。 徐虹身着白色婚纱青春美丽如圣女玛丽亚般的纯洁,宛如美丽的天使,徐铎头发花白身板挺拔神情严肃,他伴护着女儿一步步走进婚礼的殿堂,就在这里,他要完成女儿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次交接仪式,他将把女儿托付给英俊有为的新郎,婚礼过后,她将与她的爱人开启崭新的二人甜蜜世界。她偎依着爸爸,缓缓向婚礼的殿堂走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 他手捧玫瑰,微笑着向她迎去,在鲜花盛开的红地毯上,他向她单膝下跪,献花求婚,他从老丈人的手里,接过来徐虹,牵着她的小手,无比幸福走向他们的婚礼舞台。他是她的骑士,为了保护她的荣誉,他可以象骑士那样英勇献身。 他牵住了她的小手,她的脚步是那么的轻盈,伴着他,就象一片云。踩着红地毯,他紧挽着她的小手,缓慢而神圣的走过,这短短的红地毯,对他来说就是今后漫长的人生之路,他会与她手挽手肩并肩,风雨无阻的走过,直到生命的彼岸。 片片玫瑰花瓣和缤纷的彩纸从天而降,犹如粉红的花雨,他们在花雨的祝福里走过,预示着他们的人生将是如鲜花般缤纷多彩。伴随着优美而喜庆的乐曲,他的内心都是甜蜜和幸福,他的眼睛开始湿润。 走过这个缤纷人生的红地毯,他和她手挽手站在了婚礼的大舞台上,满面笑容,正对大厅里的众多宾朋,在他们身后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编织成的一个硕大的红色爱心,在红心里面是蓝色妖姬拼成的一行字母“loveforover”。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他和她开始最神圣的爱情承诺: 主持人朗声问:常雨泽先生,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与徐虹小姐结为夫妻,与她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常雨泽手按胸口,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大声说:我愿意! 主持人又问:徐虹小姐,无论贫穷、疾病、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和常雨泽先生结为夫妻,与他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徐虹的声音也非常坚定:我愿意! 看到这一幕,常雨泽的眼眼被泪水笼罩了,他的心在颤抖,他不由得又手按胸口,喃喃低语说:“我愿意,我愿意爱你一生一世。可是,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违背了你的承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事实上都已经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神圣爱情!” 因为这时,录像镜头一转,常雨泽看到了肮脏的一幕: 证婚人郑卫华站在了新郎和新娘的前方,宣读证婚词。看到录像中那个肥胖委琐的老男人,常雨泽象吃了苍蝇般的无比恶心,如果他的婚礼中没有出现这个肮脏的老东西,他的婚礼该是多么完美啊,如果他的生活里没有遇到这个肮脏的老东西,他和她的人生该是多么完美啊。 他用全部身心去爱去迎娶的新娘子,却已不是白璧无瑕的玉人,而是已经被那个肮脏的老东西用卑鄙手段玷污了,美丽新娘最珍贵的初夜已经被那个老东西用无耻的手段盗取了!并且,在这个神圣的新婚大礼上,肮脏的老东西看似在祝福他们,实际上他在诅咒他们的婚礼,因为他肮脏的内心里正在酝酿更加恶毒的阴谋: 新娘子太漂亮了,我太激动了,这个漂亮新娘子的第一夜是我用过的,我是新娘子的第一个男人。这样的极品娘们只能是我的女人。姓常的小子你记住了,徐虹是我的女人,我让你免费多玩几天,迟早我得把她收回来,让她夜夜做我的新娘子! 在录像里,新郎和新娘子都沉浸在他们幸福甜蜜的时光里,他们互换爱情钻戒,手挽着手,高高举起,向所有来宾,向整个世界宣誓他们神圣的爱情盟约,爱你到永远! 现实中,新郎却泪眼蒙胧,心脏剧烈的颤动,是激动,是痛苦! 新郎的内心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用最无情的方式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昆明的宾馆里: 美丽的新娘脱掉了婚纱,穿着薄薄的睡衣,沐浴一新,静静的坐在床边,她的模样有几份冷艳,有几份麻木,她似乎在为接下来的选择而矛盾。是的,这是她生命里的无比重要的一个选择,她要选择一个肮脏的老东西进入她的身体,进入她的生活。 那个肮脏的老东西进场了,他手捧一对手镯跪在她面前,开始他拙劣的求爱表演。 她竟然让老东西的拙劣表演给迷惑了,乖乖的任老东西把手镯套她的小手上,那不是漂亮的手饰,而是阴毒的手铐,不仅铐住了她的手,更是铐住了她的心。她的新郎送她的是钻戒,老东西送她的是手镯。 老东西跪在她的两条光洁的美退间,肆意的亲吻她的美腿时,她两白嫩大腿夹住老东西肥大的脑袋,她要确认一个事实,她的珍贵无比的初夜是不是老东西夺走的,他们的那姿式是多么的淫荡。 老东西证实了她的想法,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让她由一个纯真少女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人。可是,对于这个通过迷奸方式盗取了她的初夜的肮脏老东西,她仅仅是咬了他两下,不,她不是咬,不是表达仇恨,她是在亲吻他,是对他表示臣服! 而她随后提出的让他保密的承诺,分明就是她正式接纳老东西开始背叛爱情的无耻宣言。在她的心目中,她的老公只是她的第二个男人,而老东西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就是在这个晚上,她无怨无悔的接纳了老东西,自甘成为他的情妇,她放开全部身心,任他整夜的折腾,她一夜获得两次高潮,即便睡着了,也任他握住她的玉乳。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共倒香槟酒,这是一座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香槟酒塔,象征着他们纯洁无暇的爱情,那层层塔尖象征着爱情阶梯,今天他们终于携手走到了爱的最高境界上,他们在爱的最高境界上洒下了香甜的美酒。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归德的舞厅里: 在优美的舞曲中,老东西紧紧搂着一身华丽晚装的她在跳舞,他们的舞步是如此的默契,舞姿是如此的优美。在霓虹灯的掩映下,老东西肥硕的大手在她的玉背肆意抚摸,恶心的把玩她美丽圆润的翘臀。她成了老东西的专宠舞伴,所有舞曲只能由这个老东西搂抱和抚摸她。 在舞曲的掩饰下,老东西把她带进房间,变着花样操她,整整两个小时,她很配合,她到高潮了,老东西也爽了。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互饮交杯酒,他们手臂相挽,身体相依,共饮甜蜜的美酒,这是他们爱情的美酒,特别的甜,特别的香。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银监局的套间里: 新娘子穿着红色吊带裙,在大红的床前扭来扭去,蕾丝的裙摆刚能盖住她的屁股,雪白的屁股忽隐忽显,无比的性感,无比的淫荡。 老东西一边欣赏她的淫荡姿态,一边把玩她的雪白屁股,而无耻的她却贬低她老公不解风情,以后她只在他面前卖弄风骚。 她是如此的低贱,撅着屁股跪在床上,亲吻老东西的臭鸡把,还亲得有滋有味,滋滋作响。她是如此的无耻,她的老公每次只能戴套行事,而老东西却可以在她的花园宝地尽情的喷射肮脏的液体。她是如此的淫荡,在单位的办公室里象发情的母兽一样高叫,我要死,我要死了,这是她高潮时的独特标志,这美妙的声音曾经是她老公的专利,而现在却给老东西无私奉献。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新娘两手相握,共同切开百年好合的婚礼大蛋糕塔,这象征着他们对爱情永恒的宣誓和对未来美好新生活剪彩,洁白芬芳的蛋糕,象征着他们婚后的生活香甜美满。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他们家的别墅里: 美丽的新娘竟然和老东西象恩爱夫妻那样同床共枕,而那张宽大松软的席梦思床曾经是她和她老公的浪漫之床。 老东西用她老公买来的套子,变着法子玩弄她,还嚣张至极的说,他是她的大老公,她是他的亲老婆,老公老婆在自已家办事,天经地义。她一波接一波的高潮,全身兴奋的在打摆子。 激情过后,她紧紧搂住老东西,憨然入睡,老东西变成了她的新郞官,她变成了身着婚纱的新娘子。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娘和新郎合手点燃那根合一的蜡烛,象征他们的生命自此成为一体。从今以后,他们要为彼此设想,同享欢乐、共度患难。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 老东西买了蛋糕给她庆生,送她玫瑰,她感到非常的幸福甜蜜,嘴对嘴喂老东西蛋糕。 她睡在老东西的房子里,跟他折腾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她早早醒来,就象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备好早餐,亲手端到老东西的床上,喂老东西吃。 她给他整理房间,打扫卫生,给他洗内裤,给他梳头,尽显一个妻子的柔情和温顺。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郎和新娘夫妻对拜,他们每一次鞠躬都是那么的虔诚和认真,因为他们都深爱着对方,感谢对方选择了他,他们愿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亲眼看到,在银监局的套间里: 她春心荡漾心急如焚的投进老东西的怀抱。 老东西熟练的剥掉她的衣裙,尽情享用她粉嫩的胴体。 她与老东西裸体相向,她用她的手和嘴饲候老东西肮脏的下体。 她与老东西相拥而坐在大床上,随着老色鬼的戳动,她有节奏的上下巅动着,她就象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小妻子,在小心亦亦的配合着情郎的动作。 她的老公在房门外心如刀割,怒火如烧。 她不是开门向她的老公认错,而是偎依在老东西的怀里,寻求老东西的庇护。 为了演练她撒谎的技巧,为了掩盖她丑陋的行为,她边喊叫着法律条文边让老东西玩弄她,直到她的法律条文背诵得滚瓜烂熟,她同时达到恶欲的高潮。 录像中,神圣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乐曲响起,“你是我最深爱的女人”,新郎和新娘紧紧相拥,深深亲吻,他们是那么的陶醉那么的幸福,他们的吻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热烈。 可是,新郎的内心却在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他似乎看到,在河滩的树林里: 她坐在老东西的怀里,跟老东西撒娇乞求,为了获得老东西的垂爱,她在黑夜的掩饰下,极尽淫荡之能事,她象一匹发情的母兽,在老东西的驾御下她的美臀起伏不停,黑发狂舞,淫荡的液体如小溪般汩汩流淌。 小别胜新婚啊,老东西射了一波又一波,而她则紧紧搂抱住老东西,让她的身体和老东西结合的更加紧密,任老东西的肮脏液体喷射进她身体最深处,她已经做好准备,想怀上老东西的蘖种,或者老东西的肮脏种子现在已经在她的身体深处生根发牙。 这时候,录像已经停播,婚礼已经结束,画面定格在那个巨大在的浪漫红心上,上面的loveforover在晃动着,在常雨泽眼里,最终变成了loveover。 浪常雨泽的内心在痛苦的呐喊:徐虹,我爱你,我愿意与你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你不仅不为你的可耻行为有丝毫忏悔,反而又诬陷我和范姐的清白,徐虹,你现在不仅是无耻的女人,更是恶毒的女人! 现在,我的心已经让你伤害得支离破碎了,再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了,我们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不是我违背了爱情承诺,而是你,是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是你终结了我们的爱情承诺! 常雨泽毅然关上电脑,带着他的随身衣物,离开家,开车赶往郑州。 53雷雨夜的狂乱10 此时,雷雨未歇,他出门的片刻,衣服已被淋湿,只是冰冷的雨水也无法息灭他滚烫的灵魂。 常雨泽坐在车里,拨通范丽的电话:“姐,我明天就到厅里报到。” 范丽睡意蒙胧,不解的问:“为什么明天,你跟徐虹的事情处理好了?” “是的,离婚协议她签过了。” “是嘛,如果处理好就行。我看今晚的天气不好啊,有雷雨,从郑州到归德都是这样的天气。你是不是在车里,我怎么听到雨刷声?” “是的,我正在高速路上。” “你疯啦,大半夜的,雷雨天你还敢开车。说实话,你是不是刚跟徐虹吵过架。” “是的。”就在他说话的一霎那,他似乎看到前方雨幕里有一幅画面,徐虹站在高高的楼顶边缘,幽怨的眼神回望着他。混蛋,滚开,是生是死,都是你的选择,不要再纠缠我!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不能过来,这样的天气吓死人。” “姐,我今晚必须走,我再留下来会发疯!”常雨泽咬着牙说。 范丽沉默片刻,柔声说:“雨泽,我是担心你啊,雷雨天走夜路很危险的。再说你刚跟她吵过架,情绪又不好,开车更不安全。” “我已经气消了,现在情绪很好,开车很稳。” “你啊,也是一个犟脾气。好吧,开车一定要稳当,慢一点也无所谓。来我家吧,我给你留着门。” “我还是找宾馆住下吧。” “不,我见不到你更担心。” 雨不停的下,高速路被雨水冲刷的亮白,电闪划过,路况一览无余,路上只有常雨泽的一辆车在疾驰,在这样冰冷的雨夜,除了确有急事外,谁也不会在高速路上受罪。 范丽每隔半个多小时就会打来一个电话,要求他一定减速慢行,注意安全。 听到她的声音,常雨泽心里暖暖的。他就象在驾驭一叶小舟,惊涛骇浪在在身后一波接一波的袭来,他必须逃避,快速前行,温暖安全的港湾就在前方。 今晚的天气仿佛也是在作怪,从归德到郑州一路上都是大雨如注,惊雷滚滚。 常雨泽来到如意小区,来到范丽的别墅前。 范丽已经打开房门,迎接他,雨还在下,她只能打开一道门缝。雨夜温度较低,范丽穿着睡衣,外披一件毛毯,她在客厅里等他回来。 常雨泽把车停下,推开车门就往外走,他竟然没有拿伞,随身只背着他的公文包。他的停车位到房门还有十几米,这样的雨水直接浇下来,不等进门他就浑身湿透了。 真是个冒失鬼,连把伞都忘记拿。范丽怕他淋感冒,也没时间找伞了,披着毛毯跑上去,她把毛毯高高举起来,披在两人的头上,“你没拿伞吗,真是的!”她嗔怪的批评她。 范丽要高举着手臂才能把毛毯罩住两人,更显得她身材修长。 毛毯罩下来,常雨泽闻到她身上馥郁的乳香和茉莉花的香味,他的心一阵狂乱,他停下来脚步,顺手搂住她,哽咽说:“姐,对不起。” “还跟我客气什么,噢。”她说不出了话,因为他已经搂住她,紧紧吻住她。 他已经紧紧的吻住她,那么疯狂,那么有力。 她双手举着毛毯,无法推开他,只能左右晃着头,“不行,噢。” 常雨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用力吻她,她努力反抗着,只是她的两手一直高举着,要为他们遮挡风雨,他和她的唇一次次的擦过。 终于,他擒住她的红唇,用力的压住它,他有力的长舌撬开她的贝齿,绞住她的香舌, 她不再挣扎,双手垂下,顺势搂住他粗壮的腰身,忘情的和他深吻,他有力的搂抱和热烈的亲吻让她浑身滚烫, 毛毯自然的落下,罩在他们的头上,把雨水和斑驳的灯光隔绝在外面,毛毯下面,是他们激情男女的小世界。 毛毯很快湿透,两人的身服很快滉透,雨水是冰冷的,而两个忘情激吻的男女血液是沸腾的。 雨水最终让常雨泽恢复冷静,不,只是他身体冷静,他的心依然在沸腾,他松开了她,她获得了喘气的机会,她俏脸菲红,低声说:“你啊——”似嗔怪,似撒娇,似关怀。 常雨泽却拦腰把她抱起来,抱进客厅,走过楼梯,走进她香郁浓浓的卧室,雨水顺着她们的身体,一路滴洒。 在她的奢华卧室里,他把她放下,揪住她湿透的薄薄睡衣轻轻脱下,她想阻止他,“不,弟弟,我们不能这样。” “姐,让我好好爱你一次。”他捧着她的脸,深情的注视着她,把唇慢慢的慢慢的压下去。 他的动作很慢,力量很轻,如果她反抗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但是,她默许了他的爱,她不再挣扎,反手搂住他的背,慢慢闭上美目,启开红唇,任他的长舌攻城扙地。 激情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两俱赤裸火势的身体紧紧相拥,在柔软的床上辗转翻腾。 他的武器已经高傲的挺起,他已经是蓄势待发,不过,他又迟疑一下,“有套吗?姐。” “这是我家里,怎么会备套呢。”她羞涩一笑,反手用力的搂住他,让她的身体更紧的挤进他的身体,“我现在是安全期,只要你快乐,我愿意。” 常雨泽放下所有心理负担,慢慢的进入范丽的身体,她的身体一如她对他的爱,温暖紧致和包容,她是他的温暖港湾,让他这艘孤独的凡船免遭风浪的侵袭。 他用力驰骋,毫无保留,他希望能给她带来快乐,他希望能听见她的娇喘年,是的,他做到了,她在他的神勇下娇喘承欢。 可是,他没有听到她最激动人心的最迷人的那一声娇喘,因为他提前缴枪了。 “对起姐。”常雨泽从她光滑细腻的身体上滑下,沮丧的说。 “不,我感到很快乐,这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范丽偎依在他宽阔胸膛上,小手轻轻划划着他胸肌。她在努力安慰他。 两人肌肤相依,享受着激情过后的温存。 雨水淋过,又经过激情鏖战,他们的身上都是湿滑一片。 常雨泽先去浴室,简单冲了凉,就走出来。他觉得他刚才的表现很委顿,不象男人,可能跟他这段时间的情绪受影响有关。 此时,范丽正在她的浴室精心沐浴。 常雨泽腰围浴巾,裸露着还算健壮的胸膛,在卧室里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走动着。 他无意间看到他的公文包,他的内心在挣扎着,似乎包里的物体是毒品,让他异常警惕。终于,他没有抵住诱惑,他拿起公文包,打开,取出两个小瓶子,一个装的是仙丹,一个装的是伟哥,这是张锋从老东西包里夺过来的,他拿来本想是留作以后收拾老东西的罪证。 常雨泽不相信他的男人的能力衰退了,他只是因情绪影响,暂时的早泄了,调养一段时间,他肯定能重振雄风。只是,在今晚,他只想让范丽获得快乐,而他的勇猛就是她的快乐的前提。 他取下伟哥先服下,这是他知道有明确药效的,而那个装着仙丹的药瓶在他眼前不停晃动,诱惑他。 他想起日记里老东西对仙丹的描述,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中药,一种壮阳药,仙丹与伟哥结合能大幅度的提高男人的性能力。 他回想日记里妻子被老东西强大的能力玩弄得淫荡不堪,耻辱的怒火又燃烧起来,他心想,即便这些药丸是毒药,他也要偿试,那怕明天就死去,他也去让范丽获得一夜的快乐。 他咬牙又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服下,然后,他走到大落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静等药物把他的武器再次激发。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雷雨已经在逐步远离郑州,偶乐还能看到一丝电闪在遥远的天际弱弱的闪烁一下。就在一霎那,他似乎看到窗外雨幕里有一幅画面,徐虹站在高高的楼顶边缘,幽怨的眼神回望着他。混蛋,滚开,是生是死,都是你的选择,不要再纠缠我!你不是诬陷我跟范姐吗,我就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爱她的,因为她是真心的爱我,我也是真心的爱她! 常雨泽坐在沙发上,拿起范丽的香烟,点燃一支,遥望窗外远去的雷电,心中异常烦燥,眼角夹着一滴冰凉的泪珠。 范丽沐浴出来,睡裙如纱,隐约可见她洁白玲珑的娇躯,长发洗过吹过,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让她更加妩媚迷人。 “怎么啦,还不睡吗?”她走到他的身边,温柔的问。 常雨泽把香烟放在烟灰缺里,扯掉浴巾,向她张开双臂,“姐,过来,让我抱着你。”他就那样的一丝不挂,象光屁股的婴儿一样的童真。 “讨厌。”范丽皱了皱俏鼻子,有点怕他太张狂,可是,她对他是如此的爱,他裸露的身体也是她的迷恋,她温顺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侧身挤进他的怀里,仰脸轻轻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 “姐,对不起,今晚我很烦,她们都冤枉你,我。”常雨泽不知是该解释还是该表白。 “什么也不要说,弟弟。现在我很快乐,很幸福,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不管你有什么烦心事,或者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话,现在都不要说,除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悄悄话。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只能你快乐,我快乐。” 54雷雨夜的狂乱11 范丽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她的小手轻轻摩挲他健美的脸颊,美目深情的注视着他,她随手拿起他刚吸了两口的香烟也吸了起来,“雨泽,让我们一起看夜雨吧,记得你大二那年,有一次我们就被大雨挡在了舞厅里面。” “好象是有吧。”常雨泽不象范丽那样能一口提起往年的糗事,只是,范丽的话打开了他和她的往年记忆,那些甜蜜的回忆如流水般又一幕幕的闪现在他的眼前,对比此时,他才感到范丽对的他爱是多么无私和纯洁。 他也从她的嘴里拿出香烟,吸上几口,一支香烟在两人的嘴里互换,连带着两人的气息。 当香烟吸完,常雨泽又开始深深的亲吻范丽,这一次,他慢慢的吻她,用舌尖刷过她的口腔的每一个部位,她的舌津混合着香烟的味道,有点甜有点涩,很特别很迷人。 他的手没有停歇,穿过她的睡裙,落在她的两个玉乳上,她的玉乳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翘,而是两个美丽圆润的木瓜。 范丽就象任何一个动了情的女人,她搂着他,任他亲吻,任他抚摸,任他随心随欲。 渐渐的,常雨泽感到了身体在变化,这不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而是药物的刺激开始了,血液开始升温,身上开始勃发力量,他的武器就象嗜血怪兽,磨擦着范丽细滑的大腿,寻找它的突破口。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让她端正坐好,把她的睡裙脱掉,他跪在她的面前,从头顶吻到她的脚趾,再从脚趾吻到她的大腿内侧,一直到她的私处。 他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妻子在昆明宾馆里的场景,毫无疑问,妻子那时是快乐的,但是她的快乐是那个肮脏的老东西给予她的,没有爱只有赤裸裸的兽性,而现在他爱着范丽,给予她的既有性也有爱。 很快,范丽的娇躯在常雨泽的爱抚下变得酥软若泥,她无力的仰靠在沙发上,两手抓住扶手,鼻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常雨泽抱起酥软的玉人,平放到床上,又一次进入她的身体。 这一次,他用上全部的爱和情感,快慢结合,让她的情欲起起落落,逐步接近快乐的顶点。 听到跨下可爱的姐姐那一声声的羞涩的娇哼,他雄心大涨,抽插的动作更加自信,快乐。是的,他现在非常快乐,没有了套子的阻隔,与爱人的软肉紧紧相贴,那种感觉非常的美妙,他能感她的每一丝颤动,那是快乐的颤动。他快乐,她也快乐。 “弟弟啊,我爱你,真的爱你,雨泽啊,啊,啊。”范丽突然痛哭起来,泪花飞溅,她痛哭着,雪白的长腿紧紧夹住常雨泽的腰身,抽搐着,颤抖着,她在泪水中达到了快乐的巅峰。 常雨泽也感到了极致的快乐,同时,快乐中又加杂着莫名的痛苦,他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洒落,他紧紧的搂住她,胸腔用力的压在柔软的乳峰上,下身紧紧的挤进去,“姐,我爱你,永远爱你。”他哽咽着,水枪铆足劲的往外喷射,可能是他平时总受套子的束缚体验不到这样的爽快,也可能是药物的刺激,这样酣畅淋漓的喷射让他飘然若仙。 他的思绪开始飘逸到天际,跑得很远很远,仿佛在九天云宵,而从郑州到归德只是毫不起眼的小点,他在无比快乐的同时,又感到巨大的痛苦。 夏天的夜本来就很短,激情过后,窗外天色已有鱼肚白,雷雨过后,就是晴天。 初升的朝阳映穿过拉开的窗帘,照亮春情无限的卧室,暖暖的阳光洒落在男女的裸露的肌肤上,男子的肌肤结实雄伟,女子的肌肤细滑水嫩,雪白里透着微微潮红。 女人的感触比较细腻,范丽感到了夏日的热辣,醒了过来,她看到她正偎在常雨泽厚实的胸膛前,他睡得正香,脸庞的表情很恬静。 她不由得伸出小手抚摸住他的脸庞,那些年前,他的脸庞还显削瘦,脸部轮廓鲜明,刚毅和自信,现在吃胖了,脸部线条显得更柔和些圆润些,只是,他的性格并没有象他的体态一样,还是棱角鲜明。不管怎么样,她都喜欢他,他冲动也好,圆滑也好,她都割舍不了她对他的那份爱。 她的目光往下移,她看到他的武器还象宣战的大旗一样高高飘扬,不由得脸红心跳,拿毯子盖住。今天单位是去不成了,她电话安排王姐准备两份早餐,其实已经不能算早餐了,早餐时间早过了。 常雨泽和范丽坐在餐桌前,两人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范丽容光焕发,眼角的春情依然浓郁,昨晚的狂放给她留下深深的印记。她和他相向而坐,看到他也都是喜悦的。 常雨泽起初还有点难为情,昨晚他跟范丽的动静,王姐跟小吕肯定有觉察,这是在她家,跟她欢好,总是不道德,可是,他在心里给自已鼓励,因为他是爱她的,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快乐,他爱她,给于她快乐,那是应该的。 如此安慰自已,常雨泽也能与范丽正面相坐了。 早餐很丰盛,可以当午餐用了。 “说吧,你昨晚在归德是不是受到了很大刺激,否则你不敢冒犯我。”范丽轻轻啜饮一小口酸奶,“审问”常雨泽。 “我昨晚不仅跟徐虹大吵一顿,后来还跟殷蔓蔓吵了一架。她们两个都是疯子,毫不理喻,竟然诬陷我跟你的关系,说我跟你一定有亲密关系。”常雨泽把昨晚他跟徐殷两女的争吵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中间的所有细节甚至都讲了出来。昨晚他跟徐殷两女的激辩也是让他的情绪大受压抑的过程。 起初,范丽听着他的讲述还会用一点早餐,渐渐,她停止所有动作,专心听他的讲述,细眉轻皱,边听边认真思考。 等常雨泽讲完,范丽脱口而出说:“傻瓜,你让殷蔓蔓骗了,她可能不是在诬陷你,而是在激你,她在使激将法,就是让你跟我坐实这个亲密关系。” “啊,怎么会呢?她是口口声声在诬陷我和你的关系。”常雨泽顿时有点懵了。 “当然,可能只是我的的推测,如果殷蔓蔓真象她说的那样,她仔细观察过我了,能够观人识心,她应该能看出我爱你,但不是情人之间的暧昧的爱,而是姐弟之间的手足之爱。” “是的,可能她真的是在激我。我昨晚真的是疯了,我只想见你,只想到你身边,我看见你,忍不住那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那样。”常雨泽现在回想昨晚疯狂的举动,说不出是懊丧还是悔恨。 “雨泽,别自责,男子汉大丈夫,做过就做过了,不管你是冲动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做过的事就不要再反悔,唯有放眼现在和未来如何办。虽然你是冲动的,可是我并没有怪你,因为我是你姐,可以包容你的一切。 或者是我高估了殷蔓蔓,她其实就是一个性格单纯的女孩子,她连跟徐虹亲吻的事情都敢说出来,看来她也是情绪激动之下说的气话。 对于徐虹的顾虑,她是多虑了,她害怕你把露露带来郑州,让我扶养。其实,她应该知道,象我和你大哥这样的家庭情况,我们不是随便就能离婚的,双方父母影响会很大,即便我和你大哥现在聚少离多,即便我非常爱你,我也不能离婚再跟你组建家庭。” “可是,她们不这样想,都是在冤枉我诬陷你。” “雨泽,我想听听你的心声,你怎么考虑徐虹的事情?真的按协议执行吗?” 看着范丽那温暖如春的目光,常雨泽梳理一遍心中所有的纠结,狂乱过后,激情过后,他的思考恢复冷静,他认真的说:“姐,我的想法可能有点混蛋,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 “不管你是怎么选择,姐都理解你,支持你。” “我想还回归德,暂时不到厅里报到。就按殷蔓蔓说的,我留下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先把徐虹的心理病治好。只要她不再寻死觅活,以后她爱跟谁跟谁过,我都无所谓。” 范丽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说:“弟弟,你知道吗,你这句话让我很欣赏,殷蔓蔓骂你不绅士,我想她错怪你了,我相信我的弟弟是一个有爱心的男人。你爱徐虹,你一直深深的爱她,只是你一直让愤怒蒙蔽了你的心灵,所以你的语言表达出来都是对她憎恶,而其实你的内心一直在爱着她。包括昨晚你跟我欢好时,你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你跟徐虹的影子,虽然让这我心里不舒服,可是我能理解。爱有多爱,恨有多恨。 这些天,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每次跟我提起徐虹都是咬牙切齿,你申请调到厅里来,我打心底并不想这样做,那会对你的婚姻造成事实上的破坏,如果你真来厅里上班,你跟徐虹的关系就彻底完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当面劝阻你,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如果也不支持你,你会彻底的孤立和绝望,我害怕你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昨晚,我听到你说的那句话,如果再让你留下,你会发疯,我感到很恐惶,所以让你来我家。你在大雨里亲吻我,我可以阻止你,我有办法让你不得往下发展,可是我没有,我能感到你内心已经达到了极限,痛苦仇恨失落,一切切的负面情绪都有。 我爱你,我愿意给你快乐和慰藉,那怕你把我暂时当成徐虹的替代品,我都愿意。今天你所说的这句话,就是我一直想鼓励你说出来的话。这样的男人才有人情味,这样的丈夫才是真正参悟了爱情内涵的大丈夫,不管你的妻子做了什么错事,不管你的妻子曾经如何伤害了你,当她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都希望看到她的丈夫能伸出援助之手。你做到了雨泽,我会更加欣赏你。” “谢谢姐的支持,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爱她,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跳楼自杀,如果她死了,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毕竟她是露露的妈妈,毕竟我跟她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生活。只是,调令已经开出来了,我又给姐添麻烦了。” “你呀,给我惹得麻烦还少吗。厅里的事情好说,我给领导解释,就说你在归德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可能要多拖上一段时间,无非是给领导多说点好话。至于你在归德市局的工作,你回去再给刘逢东道道歉吧,让他暂时不要动你的岗位。” “姐,我是不是真的亵渎了你对我的照顾,本来你是我姐,我却冒犯了你。”常雨泽难以释怀。 范丽沉默了片刻,然后嫣然一笑说:“还是我那句话,做过的事就不要后悔。其实,我真的很在意我跟你的关系,我内心一直把你当作了弟弟,可是,昨晚我们突破了这层界限,我有点尴尬,更有点罪恶感。你知道吗雨泽,因为我心里一直认为你是弟弟,所以我有乱伦的罪恶感。我觉得我们突破了道德的底线,突破了亲情的底线。 但是,我真的感到了快乐和幸福,我的身体和心灵都获得了快乐。或许这就是人类欲望的矛盾二重性吧,快乐和罪恶并存。如果我们追求最大的快乐,同时也会伴随无法解脱的道德枷锁。为什么出轨和乱伦会带来无比的快感,会让人上瘾难以自拔,应该是这样的道理。” 听着范丽的分析,常雨泽的脸渐现羞色。 “雨泽,姐把心里话给你说透,并不是指责你做错了事情。而是让你看清楚我的内心世界,看清楚我的态度。我爱你,就象姐姐那样无怨无悔的爱你,我相信你是一好男人,我会永远做你的坚强后盾,当你遇到痛苦和困难时,我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灵,让我帮助你。 虽然我不象殷蔓蔓所说的那样,徐虹是上帝恩赐给她的姐姐,但我也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有缘份,我跟你的缘分就是我是你的姐姐,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以前我们可能有一段姻缘能够发展成夫妻关系,但是现在,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可是我相信我这个姐姐并不差于你的妻子对你的爱。姐告诉你,姐虽然不认为是你的情人,可是姐会象情人那样的去爱你,如果能给你带来快乐和解脱,姐不介意和你有亲密的身体拉触。” “姐,你让我无地自容,我再说什么都是矫情。”常雨泽伸出大手,握住范丽的小手,合在掌心里,深情注视着她说,“我真心想给你带来快乐,我知道你的生活并不快乐。” “我很快乐啊,过得自由自在,你怎么说我不快乐呢?” “大哥不经常来郑州看你吧?” “嗯,算你猜对了,不过都是我去北京看他们的。” “我猜你去北京可能也是更多的陪陪小磊,而不是跟大哥。”常雨泽话题一转说,“可能我跟大哥见过面,知道他一点事情。可是,我觉得说出来不道德,会影响你跟大哥的感情。” “感情?我跟他的感情已经是那样了,除了有夫妻之间的责任外,其他感情都比较淡漠了,还有什么可影响的。说出来吧,无所谓的。你怎么会跟他见过面,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他当时不会认识我,我当时也不认识他,我是在你家看他的照片才认出他。我大哥是不是准备申请西山会所的会员?” “是的,听他说过,不过会员资格很难申请。咦,你怎么知道,你也常去那里吗?” “没有,我只去过一次,跟一个朋友去的,那一次我刚好遇见了大哥,他跟一个小明星在一起。所以我觉得姐在郑州的生活一定也不快乐。” 范丽迟疑一下,淡然说:“他玩过的不止一位女明星,他现在是商界大腕,身边女人不断。那是他的生活,我不想干涉,只要他能真心照顾小磊就行。我也不在乎哪个小三会挤掉我这个原配,只要我公公这一关他们能过得去。 同样,我在郑州的生活他也不干涉,为什么我敢让你在我家留宿,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互不干涉。雨泽,你是第三个男人睡在我的床上,你大哥,小磊。弟弟,我想让你明白,我让你留在我的房间,不是因为我缺男人了,而是因为我真心爱你;同样,我不希望你是怜悯我才让我快乐,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才会让我快乐。是这样吗,雨泽?” “是的,姐,因为爱你,所以我才敢冒犯你。我不是一个为了性欲而性欲的男人,那样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那样,我跟那个苏柔同住一房时,肯定就会发生点什么了。” 听到常雨泽对她的表白,范丽脸上显出小女生的娇羞,她也双手捂住他的大手,小巧的小巴顶在他们的手上,美目凝视着他说:“雨泽啊,姐现在心里很矛盾,本来,我是打算一直做你的可以对你‘颐指气使’的大姐姐。可是,你却粗暴的打碎了我的这个角色,让我‘沦落’为供你呵护的小情人。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几天吸收消化和适应。 去吧,雨泽,回归德好好配合殷蔓蔓,把徐虹的心纠解开,把她的病治好。如果能重续你们的姻缘,希望你能放下男人的尊严,宽恕她,原凉她,跟她好好扶养露露,姐会永远是你的好姐姐;如果不能,也要善始善终,让徐虹开始正常的新生活。 既然你已经坐实了她们的诬陷,姐无话可说,只要你愿意,姐的家就是你在郑州的家,不管你对姐怎么样,希望你心里一直把我看作你的大姐姐。想想这样的事情就让我羞愧难当,如果是在以前,我断然不敢这样,我不会侵犯徐虹的尊严。” 常雨泽心情复杂,是的,冲动让他一举闯入范丽的正常生活,他跟范丽不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而是多了一层亲密的关系。他要为他的冲动买单,他要对范丽的关爱而回报于她,让她的生活增添更多乐趣,而不是让她把生活的大部分都沉浸在工作中,他不想她继续无私的冷面警官形像,而是让她成为一个快乐幸福的警官。而他,也要承担他曾为丈夫的责任,不管徐虹曾经如何,她现在都应该是他照顾的对象,他要尽丈夫的最后一份责任,帮她从心灵的困境里走出来,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不管她以后是否爱他,他都能释然了。 55精神病院1 归德市,一间咖啡店的雅致包厢里,常雨泽和一位知性的中年女子相坐倾谈。 她架着一副纤细的金边眼镜,梳着齐耳短发,圆脸,白净,气质知性而文雅,就象中学老师。她姓吴,是一名全国知名的心理咨询师,同时也是一名资深的婚姻专家,她经常在一些交友婚配和家庭矛盾调解的电视节目出现,书店里也经常看到她编写的有关婚姻方面的著作。 殷蔓蔓把她请过来,就是准备让她给徐虹解除心理阴影。 但是现在,殷蔓蔓并没有在场,她对常雨泽余怒未消,不愿意跟他相处一室。 可以说,常雨泽能来到这里与吴老师面对面的沟通,共同想法帮助徐虹解除心病,他的这个愿望并非一帆风顺,如果不是范丽从中调停,殷蔓蔓可能不会接受常雨泽迟来的答复。 那天,在郑州,常雨泽给殷蔓蔓打通电话,说他准备回归德帮她给徐虹治疗心病时,殷蔓蔓却一口回绝了,她说:“常雨泽,不可能了,你昨晚拒绝了我,就没有机会了。我姐是生是死,都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她说完立即挂断电话,态度很决绝。 常雨泽很尴尬,他想不到殷蔓蔓的性格会这样果断。 范丽又拨通殷蔓蔓的电话。 殷蔓蔓看到是范丽的电话,立即变调了,声音又甜又软:“范姐好,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不忙吗,是不是那个常雨泽又卖我的赖了,他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吧。” 范丽笑着说:“常雨泽没有告你们的状,他只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我重述一遍。” “对不起,范姐,我昨晚说的是气话,没有对你不敬啊。”殷蔓蔓扭捏作态低声说,“范姐,你昨晚没有在现在场, 你不知道常雨泽那混蛋多无情多冷血,我姐都活不下去了,他也不管不问,只是一心抢露露。男人怎么能这样呢!所以我气昏了头,说了一些对姐不敬的话,范姐可不要跟我这个小妹一般见识啊。” “当然不会了,我知道蔓蔓是一个好女孩,热情仗义,心直口快。蔓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你的姐姐徐虹,愿意为她做一切?” “是的,我爱我姐,我可以把我在中国的所有生意都放弃,只要我姐能幸福。可是,我不想陪我姐一块死,那样希里糊涂死了太不值了。” “蔓蔓,你很优秀,知道吗,你说后面那句话,并没有显得你自私和懦弱,反而更显得你真诚和理性,人只有活着人生才更有意义。 蔓蔓,我也想让你明白,我也非常爱雨泽,如果能让他快乐和幸福,我不介意跟他发生亲密关系。但是,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况且,我只是把常雨泽看作我的弟弟,就象亲弟弟,就象你把徐虹看作你的亲姐姐那样,我们对他们的爱都是真挚的纯洁的。” “谢谢范姐的理解,只要范姐没有记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是范姐对感情的把握深刻啊,我还要跟范姐多学习啊。” “好啊,等你以后来郑州开店,我会天天请你来我家陪我说话。其实,蔓蔓,你应该明白,在这些事情上,常雨泽跟徐虹一样,都是受害者,他也非常痛苦。你知道吗,昨晚他冒雨赶过来,浑身都湿透了,到我家就感冒了,烧到三十九度五,我赶紧送他到医院挂针,现在还挂着针呢,害我觉都没睡好,上午班也上不成。 常雨泽现在很后悔,后悔昨晚不该过来,更不该接受徐虹的签字协议。他昨晚把露露留在家,其实已经打算留下来陪徐虹了,只是他气不过你的话,所以才赌气冒雨来郑州。噢,你稍等蔓蔓,刘医生过来查房,我问问她还有几瓶针。”范丽说到此,手握话筒,假装大声跟医生问话,她在骗殷蔓蔓,她不想让殷蔓蔓发觉在她家,她还得意的冲常雨泽一笑,然后,她继续跟殷蔓蔓通电话,“刚才刘医生说了,今天中午可以把针打完,下午再看情况,如果高烧降下来了,再吃点药,明天就可以回去。我听常雨泽说,你给徐虹请了一个心理专家,这个专家老师来归德了没有?” “她明天就到。吴老师是全国最有名的心理大师,全国的电视都请她当嘉宾,我请她来人家是碍着面子才来的,我相信吴老师一定能给我姐治好病。” “这样更好,常雨泽明天回去刚好跟吴老师交流交流。蔓蔓,中国有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的愿望不仅是想让常雨泽帮助徐虹治病,更想他们夫妻能冰雪尽释,让他们三口之家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我?”殷蔓蔓明显迟疑一下,“难说吧,我姐已经签字了,而常雨泽又接受了。我姐的个性是不会轻易走回头路的。” “事在人为,人与人的爱恨不是一天造成的,都是日积月累才造成的。只要我们都往一个方向努力,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就这样说了蔓蔓,我去喊护士换针,明天常雨泽就回归德去见你。” 就这样,在范丽的劝说下,殷蔓蔓接收了常雨泽迟来的答复,介绍他和吴老师见面,共同分析徐虹的心理病因及可能的解救措施。 吴老师显然是一个有着很深修养的女人,她有丰富的学识和人生阅历,她的目光人从容淡定,却给常雨泽锁定他的感觉,她平视着他,轻声问:“常先生,我想请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对你妻子,即徐虹,现在的感受如何,还爱她吗?仅仅是花点钱给她请人治病,还是有其他想法?” 常雨泽思考一下说:“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爱她,但是我觉得我有责任帮她恢复正常的生活。” “如果需要你为此付出代价,不是一定代价,而是很大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常雨泽这次没有犹豫。 “那就好,我们可以开始了。”吴老师接下来让常雨泽讲讲他跟徐虹的故事,尽可能的详细。 常雨泽受到吴老师淡定从容的感染,也慢慢的把他跟徐虹的生活点滴都讲了出来,重点是近期发生的令他异常反感的生活细节。这种讲述他尽量不加自已的感情色彩,只是从第三人的角度来看问题。 常雨泽想说的话很多,吴老师没有打扰他,侧耳倾听,并且她柔和的目光一直停驻在他的脸上,为了鼓励他讲得更深入,她会细致入微的给他添茶水,不管常雨泽讲述什么难堪的情节,她都面带微笑,这种春风般的温暖表情,让常雨泽敞开了心扉,许多难以开口的思绪都说了出来。 等常雨泽的话讲完,又静静喝了几口茶,吴老师悠然问他:“常先生,你看过007系列的《黑日危机》电影吗?” “看过。”常雨泽喜欢007系列电影,几乎看完了全部。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电影里有这样一个情节,英国最大输油管公司‘金恩企业’的总裁罗勃金恩遭恐怖份子杀害,007奉命调查,意外发现金恩总裁的女儿伊莉翠几年前曾遭同一个恐怖份子雷纳绑架过,但自行脱逃。雷纳打算要偷走钚元素以便炸毁油管,007发现后要阻止其阴谋,但伊莉翠却反而帮助恐怖份子,并阻挠007的行动。为什么曾经被恐怖分子绑架过折磨过的人质又返过来帮助恐怖分子呢?” “对不起,我记得有这个细节,但是我记不清为什么了。” “我可以让你重温一下黑日危机的故事情节,让你加深理解,”吴老师随手打开她的手提电脑,找出《黑日危机》的视频,点击播放,放到常雨泽面前让他观看。 “为什么伊利翠会帮助杀害她父亲并且又绑架过她折磨过她的绑匪呢?”带着这个问题,吴老师边让常雨泽观看紧张刺激的打打斗场面,边缓缓的解释说:“常先生,请你仔细看伊利翠的眼神,她看雷纳的眼神,这是什么眼神,含情脉脉,柔情如水。人质对绑匪,应该只有仇恨,不应该出现这样恋人之间的才能产生的目光。为什么呢?因为伊利翠爱上了绑匪雷纳,对,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了,她爱上了绑架过她折磨过她的绑匪。为什么呢?” 常雨泽沉默不语,他尽可能的把这个故事向妻子与郑卫华的关系上靠拢,可是怎么都找不相似点。 “我来告诉你答案,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伊利翠因为被雷纳绑加折磨过,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爱上了雷纳,所以违背常理的反过头来帮助恐怖份子。” 常雨泽不是第一次的说这个心理疾病,在介绍犯罪的有关案例中他听说过这样的名词,但是他还是有疑惑:“我还是没有弄明白,吴老师,徐虹并没有被姓郑的限制人身自由,她怎么会产生这种变态的感情呢?” 56精神病院2 “斯德哥尔摩效应是指一个人在特定的环境下产生的歪曲的心理反应。而这个特定环境既可以是有形的牢笼,也可以是无形的牢笼。并不是只有绑架人质这种事情才会产生,其他一些事情或者活动也可能导致这种心理的产生。至于你爱人徐虹是不是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得进一步观察才能判断,但是肯定的说,徐虹产生过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绪。”吴老师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接着说,“我再给你说一个直观的。你是警察,应该经常接触到吸毒的。那些吸毒的也不都是傻子,他们明知道吸毒有害,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东躲西藏的吸上一口呢?” “那是因为吸毒上瘾了。” “毒瘾的病学原理就是毒品长期刺激人的中枢神经的某片区域,导致这片神经区域固化,而这种脑部区域的病变又直接作用在人的身体各部位,只要不按时吸食毒品就会在身体产生生不如死的痛苦。在毒品的长期刺激,吸毒人员的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产生了成瘾的病症。所以很多瘾君子戒了又犯,多次戒毒也没有戒掉。 其实,人还有一种行为容易上瘾,就是性刺激上瘾。有些男人人喜欢看黄片,久而久之,达到了成瘾的程度,甚至达到一天不看黄片就难以入睡的状态,这样的男人每打开电脑就会流览黄色信息,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 吴老师说到这又转移话题,问:“常先生,冒昧问一句,你跟你爱人的性生活如何,每月几次?” “每月一两次,平均下来,因为我经常出差,每次出差时间都会有二三十天。” “象你们夫妻这种年龄段,应该每周一两次才对,要知道,和谐的性生活才是夫妻之间最佳的润滑剂和粘合剂。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对你爱人的性生活是有欠缺的。再问一个问题,你跟你爱人的性生活质量如何,你爱人能从中获得高潮吗?” “应该能,虽然不是每次都达到高潮。我能感觉到,她很快乐。” 这个场景很奇怪,一男一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相谈男女性事,却象学生讨论数学题一样面不改色。 “据我统计,中国的女人有一半以上终生都没有获得过真正的高潮。我不知道你爱人是否能获得真正的高潮,你感到她很快乐,不见得是她真正获得了高潮,而可能是她为了让你高兴,假装到了高潮。这很正常,一个女人如果爱她的男人,自然会让他在这方面获得尊严。甚至有些妻子为了把戏演得逼真,还会假呻吟。” “我相信她是真实的。” “常先生,我给你谈的这些情况,希望你不要觉得很低俗,我们其实是在谈人的本性,女人的本性,男人到处沾花惹草,目的是为了欢愉,同样女人也有这个需要。食色性也,我们的先哲们早就认识到吃饭和性欲就是人的两大本性。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篇小说想比常先生听说过,一位贵妇人,为了追求欲望的天性,自愿委身于一个身份低贱的仆人。而历史上著名的辽国萧太后的姐姐齐王妃也属于这类女人,她不顾元帅的身份和皇家的体面,毅然嫁给一个身份卑微却强壮的奴隶,上演了一场历史上轰轰烈烈的“主仆恋”。 从我收集的资料来看,你爱人与郑卫华没有经济的和权利方面的交换,徐虹的家庭背景说明她不需要金钱和权势,不象日记中的其他几个女人。只有一个原因,她在与郑卫华发生关系时,她享受到了非常刺激的性爱享受,婚外情本身很刺激,再加上郑卫华是此中老手,所以时间长了你爱人就会产生性爱上瘾。” “可是,那个姓郑的是迷奸了她,这种方式她怎么也会接收他?” 吴老师微微一笑说:“因为你不了解女人,女人是一个感性的类型,虽然你爱人是律师,但是在性欲这方面她还是象其他女人一样,感性多于理性。很多女人都这样,.强行脱她一回裤子,她一辈子都记得你。要不恨死你,要不就爱死你。” “我们再来谈谈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吴老师转移话题,开妈分析郑卫华的心态,“我查阅了许多有关贪官和情妇们的故事,我对那些犯案的官员进行了分析,我得出一个观点,那些手握大权却作风败坏的官员,他们在台上是开口闭口讲修养讲崇高,而实际上他们内心却充满了最底级最原始的男性欲望。 拥有无数美丽女人的初夜权和专享权,这是任何一个男性的最大欲望和终极梦想。在这方面,古代皇帝就是这种男性终极梦想的最丑陋的表现。 后宫三千佳丽只能是他皇帝一人独享,甚至她们的生死,都是皇帝来左右。皇帝一人不可能临幸完他所有的宫娥妃嫔,那么大部分可怜女人只能在深宫大院里芳华虚度,最终只能是‘寥落古行官,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人生悲剧。 现代社会显然是文明的社会,不会再有皇帝那样的怪态出现,但是,男性的这种原始欲望依然存在。失衡的权力必然会带来人性的扭曲,那些手握大权却又缺乏有效约束的个别官员在自律性不强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往原始欲望的方向迈进。 新闻上时不时会传出幼女卖淫或者诱奸幼女的丑闻,而涉事的男性大部分都是地方官员,幼女的身体和生理都没有发育成熟,称不上妩媚诱人,为什么这些男性官员喜欢玩弄生涩的幼女呢?是因为他们想获得幼女的初夜权。给美丽的少女破处,让这个女人在生理上心理上永生留下他第一个男性的印记,这是任何一个变态男性都为之自傲的事情。因为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 但是,向幼女下手毕竟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除了极个别肮脏的男人采取这种方式外,大部分有权或有钱的男性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心理。这种男性利用手中的权力引诱良家妇女出轨,最终让她们成为他们专享的情妇。 女人一生可能会经历两次最深刻的性爱活动。 第一次是少女发生第一次性爱活动,处女膜被戳破,第一个男人进入女孩子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烙下永生不灭的印记。大多数女人都会经历过,这纯粹是生理上的初夜。 第二次是已婚女性的婚后失贞,婚后的人妻和丈夫以外的第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这是女人心理上的初夜,生理上虽没什么改变,但心理上的骤变却绝不亚于处女膜的撕裂。这种出轨的性爱活动,因为混杂了羞耻、堕落、新鲜、惊险、刺激等多种使人上瘾的感受,有悖传统道德,所以令很多女人望而却步。 生理上的初夜几乎每个女人都会有一次,而这种人妻首次出轨的心理初夜则少之又少。一个男人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初夜,无疑也是一种幸运和荣耀;而在以此为嗜好的男人看来,拥有多多益善的‘人妻初夜权’,绝对是值得骄傲的巨大成就。 现在网上热议的杭州三多市长拥有多达两位数的女人,包括许多有操守有修养的女干部女公务员,从男性的欲望来分析这个三多市长,可以看出他的男性恶欲有多么强烈。 古语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在个别作风败坏的官员来说恰恰相反,越是身边人才越保险越安全。现在的官员经济犯罪经常是窝案,而那些官员玩女人也是这个心理,越是熟悉的女人下手越安全。 你们归德市的这个郑卫华,他的男性心理行为也正是这样,专找局内和系统内的女性下手,尽可能多的征服漂亮人妻,最终收作他的私宠,这让他的恶欲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况且他是一个妻子长期居留国外的裸官,他不寻求婚外情不包养情人那简直有违人道。而不幸的是,你的爱人徐虹恰好是这个男人的下属,并且你爱人的容貌和气质还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本小说‘盗墓笔记’,看到书名我立即想到一句很好笑的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单位领导却是最好的盗墓人’。我的看法是你爱人与郑卫华只是单纯的性欲关系,里面并没有爱情的成份。” 吴老师的这席话让常雨泽深有感触,徐虹一生最重要的两次性爱活动都跟姓郑的这个混蛋有关,这个混蛋通过诱奸的方式占有了徐虹的初夜,后又引诱她出轨,成为他的死忠情妇。“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是的”,徐虹现在可能就是这种心态吧,虽然她可能不爱姓郑的,但是心理上对他却是难以忘怀的。但是徐虹为什么死不认错呢,他想了解这个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死不承认,坚持她没有做错事呢,并且她的一举一动都想替姓郑的开脱责任。” 57精神病院3 “这正是我要谈到的无形牢笼,即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个先决条件,在封闭的无形牢笼控制下,徐虹的心理由最初的受辱和排斥慢慢发展为接纳和愉悦,她与郑的关系由开始的单纯的肉欲关系进而产生荣辱与共的畸形情感。所以,当日记门暴光后,徐虹会极力否定日记的真实性,极力否认她跟郑的关系,并且在行动上又不折不扣的维护郑的利益,甚至听从郑的指使,到处奔波为他办事。 这个无形的牢笼是什么?是道德观,是荣辱观,是女性的尊严观。尤其象徐虹这样的女人,她有优异的家庭背景,有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工作,有美满的小家庭,她更加在意外界对她的评价。 据我了解,徐虹自小家教甚严,她的灵魂深处已经深深植入传统的道德观念,做一个良家妇女是高尚的,出轨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是可耻的,她的父亲甚至在听闻女儿有出轨嫌疑时要拔枪杀死她,可想而知,她在这种传统的家庭教育下,心中的荣辱观和道德观是多么的强烈,她现在表现也是如此,宁可死也不承认错误。 这个无形牢笼是徐虹一手打造的,她承认了错误就等于亲手打破了这个牢笼,虽然她的情结得到解脱了,但是解脱后徐虹就是另外一个女人了,不再是贤淑的优秀女人,而是淫荡的无耻女人!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就是传统的女性道德观在徐虹身上的具体体现,扭曲的体现。对某些女人来说,荣誉和脸面比生死都大。说到这里,我可以给常先生举个小例子,这是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真实案例。 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是海归人士,继承了父辈的产业,掌管一家大公司,他认识了一个聪慧漂亮的女孩子。两人情投意合,相恋半年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婚宴现场,新娘以前的姐妹无意开玩笑,说新娘曾经坐过台当过小姐。 结果,这个新娘在新婚第一夜割腕自杀了。事后,新郎非常痛苦的对我说,其实他已经知道她有过小姐经历,可是他不嫌弃她,仍然娶她做新娘,即便她向他亲口说出真像,他也不会嫌弃她,可是她却傻得选择自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因为无法承受道德的压力而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吴老师宽厚的目光落在常雨泽身上,微笑说:“常先生,我听你刚才的讲述,你说你也并非不能原凉你爱人,只是你坚持她必须先承认错误。 常先生,你知道吗,让你妻子承认错误,对于她这个非常在意荣辱的女人来说,就象是让她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让人点评一样,如果这样,她宁可选择对抗,那怕以身犯死。 如果你是真心爱你妻子的,你还会这样逼迫她吗?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用爱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以爱的方式回报;你用武断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报以武断的方式。” 常雨泽长叹一口气,回避开吴老师关切的目光,远望窗外淡淡的暮光,深沉的说:“可能是我太执拗吧,我已经亲眼所见了,她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现在已经不再追究这个话题,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治好她的心病,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用爱的方式,就象我以前爱她那样。” “常先生能有这个觉悟,我深为你爱人高兴,这才说明常先生是真心爱过徐虹的。我会尽力帮助常先生,但是我可能不得不遗憾的说,我对现在的徐虹可能是无能为力了。单纯通过沟通交流和疏导的方式可能解除不了她的心病了。” “她,她会这么严重,连吴老师也没办法了吗?”常雨泽大惊失色,象吴老师这样全国知名的心理大师,殷蔓蔓重金请来,常雨泽对于她寄于厚望。 “是的,你爱人的病情在恶化。根据我的判断,近一段时间,在某些事情的强烈刺激下,徐虹不仅不准备打破她亲手建造的这个无形牢笼,甚至还在不断强化它,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她身上的特征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已经不再认为她是违犯了传统道德的负面形像的女人,反而是她在不断诱导自已,用谎言强化和武装自已,她现在感到她就是受害者,她本身是清白的正直的女人,她周围的亲人以及外界的评论都是对她的诬陷。 她现在已经形成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是正常的女性,爱女儿重友情;另外一个人格是与社会黑暗势力做斗争的虚伪的女英雄形像,所有造谣诽谤她的人都是黑暗势力,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与黑暗势力作斗争。 今天早上,我曾经试探着与徐虹交流,可惜,她对自已封闭得非常严密,对于我的任何试探性的提问都持排斥态度,根本不愿与我深度交流。 我感到,徐虹现在症状不再是简单的心理层面的情结,而是恶化到精神病的范畴。她现在双重人格很明显,具有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特征。 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精神病医生,我在婚姻方面有些擅长,但是精神病涉及到器质性病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了。” “吴老师,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徐虹的病,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能通过精神病医生了?” “理论上是这样。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信息,根据你的描述,你爱人的自杀倾向很强烈,所以要治病的话抓紧治疗,万一你爱人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常先生就会追悔莫及。” 吴老师说着从她手提袋里拿出一书,送给常雨泽,书名是《婚姻生活十万个为什么》,“婚姻是一门大学问,夫妻双方要擅于经营婚姻,擅于搞活婚姻,要让婚姻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希望常先生能用你的爱感化你爱人冰封的外壳,温暖她冷漠的内心世界,让她早日回归正常的爱情轨道。这个时间不确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常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 正应了范丽所说的话,常雨泽以前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看到和想到徐虹二字都憎恶无比,恨不得她去死。但是现在,他的心经过狂乱雨夜的洗礼,经过心理专家吴老师的疏导,是的,可以这样认为,虽然他是通过吴老师的分析来了解徐虹出轨的心理,但是他也从中受益菲浅。 他明白了妻子原来一直存在心理疾病,虽然他还是不十分了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到底是什么疾病,但是他已经满足了,即妻子并没有爱上姓郑的,即便有爱也是畸形的病态的。如果这样,他就不能再一味的嫌弃妻子,而是要积极的救治她,让她早点回归正确的婚姻生活。不管以后他们是不是还能继续下去,他无所谓了,他只想让她排除自杀念头,好好的活下去。当他的心中被同情和爱扩的理念占据后,他对于她的救治变得更急切。 常雨泽开始联系精神病方面的专家。 殷蔓蔓总比常雨泽考虑的超前一步,她已经拿到了归德市精神病院的院长电话。她曾经对归德市的妇幼保健院、儿童专科医院和精神病院等捐过款,所以她有归德市精神病院张院长的电话。 常雨泽拿到张院长的电话,也不考虑下班时间,就拨通张院长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常雨泽简单介绍了他跟徐虹的情况,重点是描述徐虹近期的异常表现,然后征求张院长的意见。 张院长显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医德高尚的医生,他可能对网上热传的日记有所了解,然后再听了常雨泽的讲述,认真思考后说:“常科长,精神疾病是一个起因非常复杂的疾病,单纯通过观察不能准确诊断是否是精神病人。但是,根据你爱人徐虹这些典型的行为举止来看,她应该是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症状。 精神分裂症一般具有如下症状标准:反复出现的言语性幻听;明显的思维松弛、思维破裂、言语不连贯,或思维贫乏或思维内容贫乏;原发性妄想(包括妄想知觉,妄想心境)或其他荒谬的妄想;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紧张综合征、怪异行为,或愚蠢行为等。 从这些症状标准来看,你爱人的行为是跟精神分裂症有点接近。不过没有接触病人,我不能乱诊断,并且精神病的诊断还有一系列的科学仪器的诊断,如果能让你爱人来我院诊断一下,可能更好。” 常雨泽更加确定妻子现在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了,通过吴老师的分析和张院长的初步判断,妻子现在必须接受治疗,并且越快越好。他恳切的说:“张院长,你明天值班吗,要是明天把徐虹送你那里,能麻烦你亲自给她诊治吗?拜托了张院长。” “这事好说。我们医院里有好几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谁来诊断都行。要是常科长信得过我,我自然没话说。不过,常科长,你爱人跟法院徐院长的关系,我觉得这事还是让你老仗人把握把握更好。”张院长自然清楚常雨泽的家底。 “那是一定的。我明天就会给我爸说这个事情,到时候还得麻烦张院长给我爸解释解释。” “好说好说。用到我的时候常科长只管开口。”张院长对常雨泽表现得很热情,似乎他与他早就熟识。 58精神病院4 第二天,常雨泽来到岳父家。他现在与徐虹视同陌路,即便他有心给她治疗,估计她也不领情,他只能救助岳父母。 徐铎已经稳定了一些,这两天不再挂吊针了。他也没有到法院主事,天天在家整理古玩,修身养性。 徐铎两口子都知道常雨泽要调到厅里去,这时候见常雨泽又返回来,并且承诺他暂时不调走了,他要留下来陪徐虹,直到稳定她的情绪,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 二老大受感动,徐铎只是称赞他一句不亏是他的好女婿。黄爱玲却是又伤心又惋惜说,小虹怎么不知足呢,守着小常这么好的人,怎么还做傻事呢。 徐虹在郑州范丽的家里大吵大闹要露露的事情,他们老两口都知道,黄爱玲更是一清二楚,结合这段时间徐虹的行为举止,他们都怀疑徐虹情绪处出了问题。 但是,常雨泽接下来的话让二老更是吃惊。常雨泽说他已经找一个心理专家了,又找过归德市精神病院的张院长了,他们都断定徐虹现在已经是精神在出了大问题,得了精神分裂症。并且她现在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在郑州她驾车出了车祸,不是因为过失造成的,而是她想跟人家同归于尽。 对于常雨泽的话,黄爱玲首先是否定,她不相信她一手看大的女儿会是精神病,“不会,小虹不会是那样的,她现在还是好好的,只是她脾气犟了些。那天夜里她哭着要露露,是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情绪不稳定,她很爱露露,怎么会自杀呢?”可是,她并没有坚持她的信念,说着说就落泪了。 徐铎则默不作声,与女婿一人一支烟猛抽起来,然后他对女婿说:“把那个张院长请过来。” 常雨泽打通张院长的电话,说他爸请他来家里坐坐。 过了几十分钟,胖而温厚的张院长来到徐铎的家,他是五十来岁的年龄,满面红光,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他穿着浅灰色的梦特娇牌T恤和黑色长裤,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件架。 徐铎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他,和他握手寒喧。然后常雨泽也与他握手,他跟他是第一次见。 在小会客厅里,张院长又重述一遍他曾经给常雨泽讲过的话,只是这次他说得更具体,准备得更充分,他拿来了厚厚的一叠材料,上面都是有关精神病诊断标准和其他相关材料。当讲解精神分裂症的特征时,他翻开厚厚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诸条念读并讲解。 徐铎认真的听讲,偶而会插话问上一句。 每当徐铎问话时,张院长回答的更加详细,他会翻开多份材料回答问题,他有点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诊断,他可不想出差错。 黄爱玲显然非常关心他们的谈话,可是徐铎没有让她坐下旁听,所以她只能借着添茶倒水的功夫留心听两句,只敢听,不敢随便插话。 徐铎认真听完张院长的所有讲解,沉声问:“张院长,根据你的经验,从小虹近期的表现看,她确实得了精神分裂症?” 张院长这下更加紧张,指着翻开的页面说:“徐院长,从我国颁发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来看,徐虹的这些表现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诊断标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看,应该是有精神分裂的情况,至于她现在的情绪时稳时不稳,可能是精神分裂病的初期阶段,间歇性的发作。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我建议还是给徐虹进一步的观察和诊断。我们院有完善的诊断仪器,如果通过仪器再检察徐虹的病症更保把些。” “你们医院的医疗条件怎么样?” “在归德市我们精神病院是设备最完善医疗水平最高的,包括周边其他几个地市的精神病患者也经常来我院看病。” “那好,等会我就把小虹送到你们医院,边诊断,边治疗,如果没有最好,如果确诊了就接着治疗。”徐铎斩钉截铁的说。 “徐小姐知道吗,她会不会配合我们的治疗。说实话徐院长,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倾向。我怕徐院长说服不了她。”张院长说些话时还扫视一眼屋中众人,除了常雨泽是壮年男子,其他都是老弱病残,万一徐虹发起脾气来,靠这些人恐怕制服不了她。 “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医院应该有措施吧。” “是的,我们医院有护工。”张院长征求徐铎的意见,问他,“要不,让我们医院的护工过来,你看合适吗,徐院长?” “行,就按你们医院的规矩办。不过请张院长交待好,不要乱说话,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闺女精神有问题。” “这你放心,我们医院医护人员都有良好的职业操守,绝对对病人的病情保密。” 张院长打了电话,很快开过来一辆毫无标志的金杯车,随车跟来四个胖大有力的男女。 常雨泽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他清楚徐虹的个性,她不会接受这种强加的治疗,可是,如果不能接受有效的治疗,她的心病怎么才能消除呢?并且,现在是强势的徐铎主导了一切,他还是按他的办事风格做事,能说服最好,不能说服就用武力。 常雨泽在矛盾和煎熬中等来了徐虹,她带着露露来到爸妈家。 这段时间,徐虹并非不进爸妈的家门,她也会时不时的来家里看看爸妈,她对输液打针的爸爸也表示关心,但是不多说话,除了妈妈她会多说几句话。她似乎不喜欢家中压抑的气氛,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徐虹看见常雨泽和几个陌生男女在客厅,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随口问声好,她只是扫了一眼常雨泽,没有额外话语,就走到她妈妈身边。 黄爱玲抱过来露露,介绍徐虹跟张院长见面,她语气惴惴的说:“小虹,这位是医院的张院长,你跟张院长好好说说吧,你心里有啥想法都跟他说说。” “我?好好的,要跟医生说什么话?”徐虹不解的问。 “听妈妈的话,妈让你跟张院长说说,你就说说,妈是为你好。”黄爱玲执意推女儿到张院长面前。 徐虹平静的走到张院长对面,“你好,张院长。”她刚说几个字,突然看见他身侧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材料,上面写着精神病的字样,突然改变语气,冷冷的问,“你是精神病院的!” “是的,徐小姐,我是咱市精神病院的,有几个问题我想跟徐小姐谈谈。”张院长小心而热情的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徐虹立即转身离开,她正眼也不看他。 “小虹,听妈妈的话,你前几天情绪不太好,你爸把张院长请过来,专门给你看看,妈知道你这些天心里憋屈得慌。” 徐铎也以委婉的语气对女儿说:“小虹,爸给你道谦,前些天我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其实爸是为你好,并不是对你怎么着。爸陪你一块到张院长的医院看看,有事了说事,没事了咱就回来。” 徐虹没有理会她爸爸的话,而是停住脚步,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从她的爸妈起,环视一周,她一一从众人的脸上看过,最后把目光停在常雨泽的脸上,憎恶的说:“这就是你从郑州带回来的成果,我是精神病,我是疯女人,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你的杜撰的还是范丽教给你的!” 常雨泽充满深情和痛惜的说:“徐虹,这不关范丽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打算调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一起承担风雨。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徐虹又一次环视众人,以高傲的语态说,“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如果我不服从,你们就准备绑架我!不,我就是死了也不给你们机会!” 徐虹说完转身就往橱房跑,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去。 “快抓住她!”徐铎立即下达命令。 这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工都训练有素,接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抓住徐虹的胳膊,把她紧紧控制住。 “妈妈!”露露立即大声哭叫起来。 李姐立即抱起哭闹起来的露露,跑进最近的客房,关上门,她不忍心让露露看到这样悲惨的场景。 “妈妈,妈妈,我没有病,我没有疯!”徐虹扭脸冲妈妈大声喊叫,同时她的表情迅速改变,变得极度的狰狞、惶恐和憎恶,“他们,他们才是有病!” 黄爱玲颤抖着安慰女儿说:“小虹,别怕,你爸爸只是给你看病,不是害你,妈妈陪着你,好吗?” “妈妈,我不去看病,我没有病。他们才有病,他们会杀死我,他们都是魔鬼,魔鬼,你们都是魔鬼!”徐虹突然声嘶力竭的高声尖叫,优雅的五官极度扭曲,模样可怖。 “快让她安静下来!”张院长老练的说。 一个护工立即拿出一个针管和一小瓶液体针剂,装上针头,吸满针剂,迅速而准确的扎在徐虹的胳膊上,在她的挣扎中快速而稳定的把药液推进她的身体。这一切都显得他们专业而熟练,不亏是正规医院的医护人员。 “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随着镇静剂开始起作用,徐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只是,她尽可能把头扭向妈妈,泪水从哀求的眸子里奔涌而出,直到她的眼帘慢慢合上,最后一滴泪水挂在眼角。 徐虹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哀求,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的护工把她平放在沙发上,她象睡着了,脸上渐渐恢复正常的淡定状态。 黄爱玲不敢再看女儿悲伤乞求的脸,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徐铎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 常雨泽把头扭过去,眼睛潮湿,妻子的哀求声象锥子一样一下下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剧痛,痛得要撕裂。 59精神病院5 张院长紧张得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即便客厅内开着空调,也不能平息他内心的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治病,万一哪点出了差错,他可不好交待。 他尽可能的给徐铎解释说:“我们医院平时都是接收自愿治疗的病人,象徐小姐这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才会采用这个办法,镇静剂是咱医院的正常药,药效过后没有一点影响,就是病人的心理上会有几天不适应。我得先给徐院长道谦了。” “不用解释,看病哪有不难受的,扎针吃药都不是好事。我理解。”徐铎立即恢复做事果断的风格,用力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走吧,我们去医院。雨泽,你跟我一块去。” “好。我把小虹抱到车上。”常雨泽低着头,走到徐虹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轻盈软驱,对不起,刚才伤害你了,他心里默念了一句,一颗泪水滴落她的裙子上。 金杯车的车门已经拉开,简易的担架平放在车里,常雨泽把徐虹轻轻的放在担架上,细心的把她的四肢伸开,头发捊顺掖在她的削肩处,把她的长裙整理好,让她就象正常的熟睡一样,他请求一个肥胖的女护工坐她身侧,随时照看她,防止车行时她被巅波下来。 安排妥当,常雨泽恋恋不舍的从妻子身边走开,开动他的车,载着徐铎跟着金杯车向归德市精神病院开过去。 “爸,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常雨泽在路上问了这样一句话。 “唉,雨泽,你做事不能心太软。”徐铎教导他说,“医生治病救人哪能不心狠。” 车从市区开往城郊,精神病院就在北环北的一处僻静之地,一座高高的水泥围墙,墙上插着碎玻璃片,一座大铁门,铁门旁边挂着一竖牌,“归德市精神病院”。 沉重的铁门打开,载着病人的车辆开进冷清的精神病院大院。 前排是医院的办公楼,后面是两栋普通的楼房,是精神病人的诊疗和住院部,两楼刚好组成一个封闭的小院。 常雨泽没有让护工把徐虹抬进诊察室,他抱着徐虹来到后面的诊察室,把她放在冰冷的检察台上,旁边是一组不知名的简陋设备。 里面的中年护士立即熟练的把徐虹的四肢固定在检察台上,她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做这些动作冷漠无情。 常雨泽心中突然的冲动,他不想把徐虹留在这里,担心她会受到伤害,这让他想起审询室和拘留所,但是这里的甚至比监狱还让人恐怖,这些不知名的设备散发出阴冷的气氛,徐虹躺在检察台上,就象是待宰的羔羊,那么可怜无助。 可是,徐铎立即打消了常雨泽的这个想法,这个经历过战场杀戮的老兵越发显示出做事狠辣果断的作风,他委婉的批评女婿说:“治病救人单有妇人之心不行,必须得有狠心。雨泽,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事不让你出头,我来当这个恶人。” 常雨泽虽然明白和理解老岳父的说法,但是心里总是不安,刚才徐虹的激烈反抗说明,她的治疗过程不会是和平,肯定会有更加激烈的反抗。可是,这里的医护人员似乎不同于正常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表现出更多的冷漠和武力,如果徐虹反抗激烈,她会不会受到更多的惩罚性治疗呢? 徐铎要求张院长按照正常的程序给徐虹进行治疗,不要顾及她是他的女儿,用药要用最好的,全部进口的都行,他在送治材料上签下他的大名,并且他特意嘱咐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得擅自把她接走。 交待完这些工作,徐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让常雨泽开车离开。 常雨泽心情沉重,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当车子驶出大门,沉重的大铁门在身后缓缓闭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常雨泽的心猛然一阵剧痛,他感到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它不得跳动,他觉得浑身无力,他坚持着又把车开出两个路口,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靠边停车休息一下,“爸,我想歇一下。” 可是,他没有听见岳父的回应,抬头一看后视镜,发现徐铎已经斜靠着后座无力的滑倒下去,他的头已经挨到座垫,眼睛已经闭上,嘴角流出白沫。 “爸,你怎么啦,爸!”常雨泽扭过身大声喊,“你的降压药在哪?” 徐铎说不出话,无力的挥了挥手,意思是没有带药。 常雨泽也顾不得胸口钝疼了,立即开车疾驶,送往市中心医院,一路上狂按喇叭,连闯红灯,以最快的时间送到医院急救室。虽然精神病院近在千米,他也不想再回到里面。 徐铎被送进急救室,医院的主要领导也来了,要求当值医生全力治疗。 常雨泽知道老岳父没有生命危险,暂时不打算告诉岳母,这个女人刚刚受到惊吓,他不忍心再让她受到刺激,况且她还要在家照顾露露,唉,可怜的露露。 常雨泽打电话告诉了爸爸,请他自已过来,他知道外婆身体不太好,需要妈妈在家照看,只是他现在无人可求。 徐铎的血压很快降下来稳定下来,病情也得到了缓解,他从急救室回到干部病房,这次,他不能再回到家里输液了,必须住院治疗。徐铎早已清醒过来,他立即要露露过来,他想看看外孙女。常雨泽这才打电话告诉岳母,不过徐铎现在状态很稳定,她倒不会有过多担心。 很快,黄爱玲、李姐和哭闹不止的露露赶过来。 常雨泽想抱抱女儿,露露却大声骂他是坏爸爸,不让他抱她。 连最亲最疼的女儿也误会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的痛苦,越发感到浑身乏力,就坐在病房外的水泥长椅上,稍做休息。 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不让他消停,他的手机响了,殷蔓蔓打来的,他很害怕接到她的电话,他知道她肯定会问起徐虹,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果然,殷蔓蔓打电话就问徐虹在哪里,为什么她的手机打不通。 常雨泽吞吞吐吐的把实情告诉她。 果然,殷蔓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常雨泽,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姐即便精神不正常,即便需要治疗,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进精神病院里!我怀疑你回来的动机,你不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你就是想报复她,你是警察,你怎么不把我姐关进监狱,一辈子都不放她出来,你不是更清静了!” 常雨泽没有解释,他意识他的做法有点不对,她骂他是对的。 殷蔓蔓骂够了,末了,怒气冲冲的问他:“你现在在哪?” 常雨泽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在中心医院。” 殷蔓蔓愣了一会,语气明显软弱下来,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也不该骂你的,说一千道一万,从法律上说,你才是我姐最亲的人,你还是她的老公。我相信你这次回来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我相信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也是万不得一的事情。你一定也很心痛,是吗?” “是。我很后悔,我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呆在那里。” “那就好,那就把我姐放出来吧,同样是治病,在家里的环境绝对要比在医院强,更有利于我姐的情绪恢复。” “你认为在正常情况下,徐虹会配合治疗吗?她根本不认为她精神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反正不能把我姐一个人扔在精神病院!要么你现在就把我姐放出来,要么你也到精神病院给我姐配护。”殷蔓蔓可能觉得她要求的有点苛刻,又说,“常雨泽,我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唬你,你不知道精神病院的可怕和恶心。那里面关押的都是精神病,一群疯子傻子,不正常的人,甚至有暴力倾向的人。象我姐这样漂亮的女人关在里面就象羔羊入了狼群,她在里面受到殴打强奸甚至轮奸都有可能,而即便我姐在里面受到了虐待,也没有人替她主持正义,因为是精神病,所以打人杀人强奸人都可以免于刑罚。 实话告诉你,我曾经去过精神病院。今年初我给精神病院捐款后,那个张院长邀请我到他们医院参观。我进去过精神病人的住院部,那些精神病人站成排欢迎我。不夸张的说,我是进过精神病院最漂亮的女人,我看见有几个精神病直接露出色迷迷的眼睛,因为他们是精神病,所以他们毫不掩饰对漂亮女人的渴求,他们的眼睛就象刀子一样锋利,把我的衣服割得破碎,似乎能看到我赤裸的身子。 这还不算,有一个模样特别丑陋的老病人还伸出两个脏兮兮的爪子,冲着我胸部的位置比划着,流着口水说想吃咪咪。旁边的一个医生立即打了那个老精神病一巴掌,把他推走,同时骂他,你再乱嚷嚷中午不让你吃包子!我忍受不了了,直接掉头离开精神病院,离开大门我连吐三口痰,把晦气和恶心都吐走。 我真后悔给这样的医院捐款,这些精神病活该受罪,因为得了精神病,所以他们的人性丑恶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出来。我宁可到传染病医院抱抱患艾滋病的小孩子也不愿意到精神病院看那些精神病人对我笑。我只是进去一趟就恶心几天,而我姐是强制性的关押在里面,不知道会关押多长时间,凭我姐的个性,她会更加的反抗和仇视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爱人,她的病情还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我不管了,我现在就去中心医院,到时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60精神病院6 听完殷蔓蔓的这些话,常雨泽更加的痛心和担心,他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仔细询问徐虹住院的情况,她如何治疗,如何食宿,人身安全如何保护。他感到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太仓促了,事先也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张院长显然对他的单位了如指掌,从医院的历史一直数到里面有多少病床,多少人治愈出院等。他介绍的重点是,医院的精湛医疗条件和医护人员对病人的人性化关怀,所有病人都会受到最细心最精心的治疗,任何病人在这里都不会受到医护人员的虐待,更不会受到同院病人的虐待。尤其是徐虹,她会住在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是医护人员的休息室腾给她用。她会受到医院的重点关照,会有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她,她的治疗和人身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张院长的话打消不了常雨泽的担心,他清楚犯人在监狱里的待遇,虽然有严格的纪律和措施保护犯人的权利,仍然有犯人受到虐待,挨打是家常便饭,甚至严重的会出现死亡事件,躲猫猫死冲凉死并不是空穴来风。 常雨泽询问细节:“住院部是不是没有严格划分男女住宿?” “住院的以男性病人为多,再说医院的经费也紧张,没有划分单独的男女住院部。” “一到晚上,是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关在住院部里,看护人员在外面?” “是这样,因为有些病人不分白昼黑夜都会有些怪声,不过这类病人都会有专门的房间禁闭他们。” “住院的是不是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整天想着打人杀人的?” “是有这样的病人,有暴力倾向,有狂燥症,随时都可能发作,不过这类病人都会重点关注,一发病苗头医护人员就会控制他们。” “如果我现在想把徐虹接走,你看要怎么办?”常雨泽越问越担心徐虹的人身安全。 “常科长,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请你放一万个心,徐虹在我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每天都会关注她的病情,一有好转我就会劝徐院长把徐虹接走,现在徐虹刚进来半天,连最基本的检查还没有开始,我怎么给徐院长解释啊。 你刚才是跟你岳父一块来的,你岳父临走时专门交待,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放徐虹离开。其实常科长,你应该明白,我们也不愿意收治象你爱人这样的病人,万一治疗中有什么差错,我们这个小医院可承担不起啊。” 常雨泽知道老丈人的脾气,这时候劝他同意放徐虹出来,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考虑第二个方案,他问张院长:“要是我想找人给徐虹陪护怎么样?给住院病人陪护应该正常吧。” 张院长一听笑了,说:“常科长,精神病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精神病人是不需要陪护的,因为精神病的住院部是全封闭的,除了病人就是医护人员,根本不允许病人家属长时间逗留。你看全国那么多精神病院,哪家也没有陪护的。” “我们在探讨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全封闭的地方,病人的情绪是不是会受到特别大的刺激,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病人比较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陪着她进行治疗,这样对病人的情绪来说是不是可以起到一个安抚的作用,是不是更有利于病人的治疗和恢复。” “理论上是这样。” “既然理论上行得通,我想请张院长破个例,让我在里面陪护几天,等徐虹情绪稳定些我再离开。” 张院长听说常雨泽要给他爱人陪护,顿时慷慨的说:“常科长对你爱人的感情真让我叹服,如果正常情况下,由你照顾你爱人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徐虹好象对你误会很深。刚才在徐院长家,我曾经看见徐虹对你的语气非常反感,如果你再到病房陪护她,估计她的情绪更暴燥。我觉得你在医院出现不妥当。” 常雨泽认可张院长的话,他现在跟徐虹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他有心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日后慢慢消融,“要是我找一个亲戚或者熟人给她作陪护呢?顶多几天时间。” 他现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人替他陪护她,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害怕其他病人伤害她,所以能有一个正常人在里面保护她最好。他下定决心了,等岳父病情恢复,他一定要说服岳父,把徐虹早点放出来。 张院长考虑一会,才说:“常科长,按医院制度确实不能让人陪护,我现在只能以人个人名义私下里给你办这事。你找个徐虹的亲戚或者熟人过来吧,我给他安排一个房间,假装他也是病人,除了不吃药打针,吃住都在住院部。这个人得是男性,女人胆小,不能在里面长时间呆。” “谢谢张院长。”常雨泽立即在脑海里挑选合适人员。 可是,常雨泽把他和徐虹都熟识的男性亲戚、同学和朋友都筛选一遍,却没有一个合适人选。首先,这个人得是他和徐虹都认识的,有些交情的;其次,这个人得是自愿到精神病院作陪的;再次,这个人应该是能保守密秘的,因为他和徐铎都不希望她得精神病的事情传出去;最后,这个人得承受一定的家庭和社会压力,甚至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常雨泽的同学和朋友都是体面的人,有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让他们自掉身价到精神病院当一个陪护,恐怕常雨泽也难以开口说出来。 当所有的可能都选择一遍后,常雨泽想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张锋。张锋从一开始就替他跟踪监视徐虹,对他们二人的密秘了解一清二楚,所以他绝对会保密,另外从他的办事来看,他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的,最后来说,他是他的好兄弟,工作的自由度很大,让他在精神病院呆几天再偷偷的出来,不会给他造成多少负面影响。 常雨泽思考良久,最终拨通张锋的电话,把他叫到僻静的地方,简单介绍了徐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情况, 张锋立即回答说:“我也觉得俺嫂子脑子有点问题,想骂谁骂谁,想打谁打谁,就跟疯子似的,送到精神病院治治也是好事。大哥,你不是要调到郑州吗?你都要调走了,还在家趟这个混水干什么?” 常雨泽大致说了他暂不调走留下来给徐虹治病的想法,同时征求他的意见,希望他能到精神病院作几天陪护,防止其他精神病伤害她。 张锋却一口回绝说:“大哥,你干脆让俺砍郑卫华那狗日的一刀子吧。俺不是不想替大哥办事,就是大哥的这个提法太玄乎了,超越了俺的底线。大哥,你不知道,俺这一辈有三个地方不打算去。 一个是煤矿,那地挣钱再多俺也不去,那地方是站着下去,躺着出来,搞不好了还出不来,几万年后就变成一块焦炭了;一个是监狱,那地也不能去,再好的良民进去,出来也得是罪犯,有的搞不好喝口凉水就噎死了;最后一个就是医院,再健康的人进去一趟,让医生看看就是一身病,搞不好在你身划一刀,一看啥球病也没有,缝巴缝巴又把人弄出来了。大哥,精神病院更不能进去,好人进去,出来就是疯子啊。” 虽然张锋嘴碎,可是常雨泽也听明白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办这件事。常雨泽自然不能勉强,随口给他道个谦,挂断电话。摸着握得发烫的电话,他感到从没有过的寂寞和无助,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一个亲戚朋友竟然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他不由得想到徐虹,她现在醒了没?在一个寞生而冰冷的环境,她的心情又该如何无助和痛苦呢? 常雨泽毅然走进徐铎的病房,说出他的想法,现在就把徐虹接出来。 徐铎这次没有批评他心太软,而是态度坚决的说,他刚才差点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是徐虹惹得他犯病,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把她的病治好,她的病情不好转他绝对不同意放她出来。 常雨泽落寞的坐在干部病房外面的花廊里,这里有一长圈水泥长椅,上面罩着茂密的藤蔓植物,浓密的枝叶遮挡了落日的余辉,让这里显得异常的幽静。 他已经无法可想,无路可选,只能静等殷蔓蔓的到来,她可能还会骂他笨蛋,关键时刻连一个用得上的朋友也找不到。他接受她的指责,他直觉认为她有办法,能给他带来希望。 殷蔓蔓的电话终于响了,她问他在哪个病房。 他猜她可能理解错了,以为是他在住院,就让她在门诊大楼的前面等他,他去接她。 在医院在院的停车场,他看见了她的法拉利跑车,她正从车里往下拿大袋小袋的礼品,都是高档的滋补用品。 殷蔓蔓看见他走过来,立即叫他:“你病得不重啊,还能出来走啊。快过来帮我拿,别站着没事人似的。” 常雨泽走过来,真挚的说:“谢谢你蔓蔓,其实不是我住院,而是露露的姥爷住院了。” “啊,不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你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要住院治疗呢。原来你心理坚强着呢。亏我到超市忙活半天。”殷蔓蔓很干脆,立即又把那些礼品袋扔进车里,回头还嘀咕着,“徐老头是大官,底下送礼的很多,不会在乎我这点东西,我也不想去看他。他,是不是高血压又犯了,死不了吧。” 61精神病院7 “他刚从急救室送出来,现在病情刚刚稳定。他跟我一起送徐虹到精神病医院,他和我都心里难受,刚出病院大门,他就犯病了,多亏抢救及时,否则现在就不好说了。”常雨泽故意夸大徐铎的病情。 “哼,那个老头子,一开始想他杀亲闺女,现在又把他亲闺女关进精神病院。我估计,把我姐关进精神病院是这个老头子的想法吧。” “嗯,有他的意思。” “那是一个脾气死犟的老头子,估计你现在把我姐放不出来吧。想好没有,你怎么到医院给我姐陪护?” 常雨泽面有愧色,把他跟张院长的交谈大致说了一遍,张院长排除了他进去陪护的可能。 殷蔓蔓立即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医院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连亲人陪护都不行!”她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介绍她自已。 张院长听说来电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立即热情万份的说:“你好殷老板,上次我院个别病人言语不当,给殷老板带来了不好影响,事后我们全院都加强了教育,要求不管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要学会感恩,对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要懂得答谢和回报。” “张院长太客气了,精神病肯定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我要是跟精神病人一般见识那不是太可笑了吗。那件事情早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我的企业开始正常运转了,以后挣了钱还是要大家花。要是医院里哪点经费紧张了,麻烦张院长说一声,大钱咱捐不了,小钱还是能再捐的。” “多谢多谢,社会上的老板要是都象殷老板这样关心慈善事业就好了,殷老板虽然年轻,却心怀大爱,真让人敬佩啊。医院里的经费都是财政拨款,够花不够花都由政府想办法,社会上的爱心捐款我们是一点也不敢乱动。殷老板捐的钱我们医院都按你的指示花在了病人的伙食上和药费治疗上了,都有明细帐,殷老板可以随时过来看。” “行,咱不谈正事了,张院长,我有个私事要跟你谈谈。徐虹是我干姐,她今天是不是送到你们医院了?” “啊,徐虹是你干姐啊。我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是的,她现在我们医院,经过初步诊断,徐虹可能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在我院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麻烦张院长给我姐划一片单独的区域,我去陪护我姐。” “不敢当不敢当,殷老板是我们的美国客人,怎么能到我的小医院屈尊呢。这件事情我刚才已经给徐虹的爱人常雨泽探讨过了。虽然给精神病人陪护还没有这样的制度,不过我已经同意给常雨泽解决这个问题了,要不,你跟徐虹的爱人联系一下,你应该认识他吧。” 故事又回到了这里,还得殷蔓蔓与常雨泽共同解决,殷蔓蔓问他,那个陪护人找好了没。 常雨泽面有难色,回答没有。 果然,殷蔓蔓又是一顿冷嘲热疯,嘲笑他平时哥们一大群,关键时刻一个也拿不出来,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做这件事情,而是敷衍她。 常雨泽心中苦笑,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非常特别非常敏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他解释一句说:“也并非没有合适的人,我是有一个,不过人家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这是在献爱心啊。”殷蔓蔓追问,“是不是你的朋友和亲戚,要是的话就再跟他好好谈谈,哪怕适当给他一些报酬也行。” “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这件事太敏感,人家不愿意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你给他拨通电话,我来劝劝他,他跟你什么关系?如果是真心朋友,就应该给朋友两肋插刀,不是互相帮助的朋友就不是真心朋友。” 常雨泽无耐,只得说出张锋的名字,介绍说他是他门店的经理,跟他和徐虹都认识,说着,常雨泽准备再次拨通张锋的电话。 “张锋?那个小修脚工,我认识,你先等等。”殷蔓蔓制止了常雨泽给张锋打电话,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认真的说,“你不用再打电话了,我有信心说服他。不过,你确定就让一个与你非亲非顾只是在你手下办事的修脚的工去当我姐的陪护人?” “张锋,不行吗?”常雨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跟我姐曾经去过门店几次,对这个张锋有点印像,是不好的印像,他长得贼眉鼠眼的,见了我姐就大献殷勤,不,见了漂亮女人就大献殷勤,喜欢跟在我姐身边转来转去,嘴吧里话语多的比女人还女人。 上一次,那些日记刚上网传开的时候,我姐心里烦,就到店里看看,这个打工仔竟敢跑到办公室指责我姐如何如何,让我姐当场抽了一巴掌。让一个在门店跑腿的小伙计到医院去保护我姐的人身安全,你认为这样做是对我姐的尊重吗?” “他是小敏的男朋友,还是门店的经理,跟我和徐虹都熟识,我和徐虹对他们两人都有照顾,我觉得张锋这个人品行还不错,可以让他办这个事。再说,时间又不长,这两天我无论如何得说服露露她姥爷,一定尽快把徐虹放出来,如果真有病,我陪她在家治疗,多长时间都行。” “好吧,你那么多亲戚朋友都无法依靠,就随便找这个人暂且充充数吧。”殷蔓蔓问常雨泽要来张锋的电话,直接打过去,“我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你是张锋张经理吗?” “殷姐好,殷姐好,我是小张。”话筒里传来张锋喜不自禁的声音,“殷姐,您不是想约我给您洗脚吧?”看外表,张锋应该比殷蔓蔓年长,他却喊她殷姐,并且叫的声音很亲很尊敬。 “我没有这个雅兴,在会所有专人给我修脚洗脚。闲话少说,我今天有一件事情麻烦你去办,具体什么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刚才你大哥常雨泽告诉你的事情。” “这个事啊?殷姐,你不知道,我可想给您办事了,您让俺干啥事都行,就是这件事过了俺的底线,俺这一辈子有三个地不想去,第一……” 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煤窑不能去,监狱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对吧。” “您咋知道,殷姐,俺大哥给您说了吧。” “是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了。我现在在会所做美容,心情很好,所以不想听你给我讲那些不舒服的话。张锋,我知道你在店里打工挣钱很辛苦,要给你女朋友买化妆品,要挣钱买房子,靠你那点工资估计很紧张,所以,我给你提供一个创收的机会。这是我私下给你约定的,我不想让你大哥知道,你能保密吗?” “能,能,殷姐让俺做啥俺做啥,只要不让俺背后拆俺大哥的台就行。” “我姐,也就是你大嫂,现在精神病院治疗,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不能随便离开医院,她在里面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病情恢复得怎么样,这些事情我们外人都无法知道,所以让你在里面当一个陪护,观察我姐的病情治疗情况。你在里面包吃包住,不用到店里上班,店里工资你大哥给你照发,另外我再额外给你开一份工钱。怎么样?” “嘿嘿,殷姐,我也不是傻子,包吃包住,谁都知道精神病院里面是啥球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倒找钱也没有人愿意住在里面。殷姐,你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大老板,俺只是一个打工的,你开个价吧。” “一千。” “您别笑话俺,殷姐,现在大街上拾破烂的一月也挣个一两千块。” “五千。” “嗯,五千,不少也不多,我现在每个月里外收入加起来也快这个数了。” “一万。别给我讨价还价,我给你开的工钱是按天算的。” “一天一万!殷姐,您不是逗我玩吧。” “你觉得我出不起这个钱?只要你能圆满完成任务,到时候再给你加点钱都有可能。” “嘿嘿,我知道美国人都有钱,殷姐又是美国的大老板,您肯定不在乎这个钱。行,俺听殷姐的,不过,俺可不想在里面太长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一年。” “哼,你想得美,你还想当百万富翁啊!放心吧,一天一万我花着钱比你还心疼,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就会让我姐出院了。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我就跟精神病院的人联系。” “这也太急了吧,殷姐,你得给俺一个心理准备吧,让俺好好想一晚上,明天再过去。另外,这事是不是得有订金啥的,哈。” “你给我发一个银行卡号,我让人马上给你把钱划过去,先付你五万块,多了不退,少了再补,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殷姐,并不是我不相信殷姐,您别见怪殷姐。”这个张锋似乎得寸进尺,又提出一个要求,“殷姐,你的那个好车以后能不能让俺开一圈。” “哪个车?” “就是那个看着可牛逼的车,叫‘老子来死’的车。” “那辆车有点事情在外地。到时候我会开着另外一辆好车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就到精神病院报到,我会给你打理好一切。记好你的任务了,照顾我姐的安全,她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汇报。” 就这么简单,殷蔓蔓用她的金钱外交直接收服了貌似忠心的张锋。听着她与张锋的对话,常雨泽感慨颇多,他不能责备张锋做的不对,而是他太高看情义了。 最后,殷蔓蔓语重心长的提点常雨泽,在中国,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只要钱足够多,她可以指使小鬼帮她推车。 稍后,张锋给常雨泽打过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装出很仗义的样子说:“大哥,刚才那个天黛丽人的殷蔓蔓打给我电话了,说她准备找人到精神病院照看俺嫂子,问我愿不愿意去。 我立即说刚才大哥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正考虑怎么去呢,这是大哥跟大嫂之间的事,让她一个外面的人瞎掺合干吗。 大哥,俺想好了,这件事还得俺去办,你放心,俺在里面绝对会监督好嫂子的病情,有情况就给大哥汇报,绝对不丢大哥的脸。我明天就过去,嫂子的病不治好我就不出来。” 常雨泽随口夸奖了他两句,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话,刚才他和殷蔓蔓两人在电话里的讨价还价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能批评说张锋不忠心,不诚实,只能说他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人人都有自已的内心世界,张锋虽然是尽心给他办事,但是也有他的私人想法,他要挣钱供小敏上学,还要挣钱买房子成家,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他会打自已的小算盘。 张锋让殷蔓蔓送进了精神病院,但是这减轻不了常雨泽对徐虹的担心和关心,他更加焦心的想把徐虹放出来。 白天,市内各界的人士来看徐铎,他的病床前人来人去,络绎不绝,常雨泽没机会劝说老丈人。到晚上人少的时候,常雨泽就候在老丈人的病床前,慢慢给他做工作,希望他早点同意放徐虹出来。 徐铎住院的第四个夜晚,常雨泽照例又来医院陪老丈人聊天,他走进幽静的干部病房区域,正准备往病房里进,忽然听见老丈人的声音在藤萝的花廊下响起来,他似乎在与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声音并不大,常雨泽刚能听到。 是谁呢?常雨泽好奇的走近前,偷偷听几句。 原来是那个小律师王紫雨,她和徐铎并肩坐在藤廊下的长椅上,昏暗斑驳的光影里,隐约可见她绰约多姿的身影,她似乎搂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身边。 她轻笑着说:“那个殷蔓蔓到底是不是你的闺女啊,外面的人都说是你在东北留下的,前天还有人见她开着跑车过来医院看你。”她的声音很柔很甜。 “告诉你多少会了,我就小虹一个闺女,那个殷蔓蔓只是跟小虹长得像而已,根本不是我的亲闺女。说实话,就一个小虹已经要了我的老命,要是殷蔓蔓也是我的闺女,就她们两人的脾气,我这老命早玩完了。” “哼,有多少人还羡慕你呢,有这样一对又漂亮又能挣钱的女儿,想也想不来的事。小虹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准备关她一辈子吗?我知道小虹可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可是就事论事,她是一个好女人,有个性有修养的女人,我不希望她受罪。” “唉,我这几天也很揪心,雨泽天天来磨我,让我放徐虹出来,他愿意在家天天陪着小虹治病,我这个女婿真的没说的。 早些日子,我担心他跟小虹真的离婚,撇下小虹和露露孤儿寡母的怎么过。现在他有心原谅小虹想跟小虹不计前嫌的过下去,我又有点担心我这个女婿了,他跟小虹过下去会更闹心。小虹的个性太强了,我怕精神病医生也治不好她的个性,这点太象我了。” “小虹要是真的精神分裂了,进精神病院治疗肯定有效果,要是她没有得病,只是因为个性太强造成精神分裂的症状,你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实际上更进一步刺激她,只会加剧你们父女的矛盾。早点让她出来吧。再说,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事务所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归德。别再拖了,我陪你一块去广东疗养,真不能在归德住院,你看,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你哪有心情养病。你现在必须安心养病,没有好身体你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常雨泽长叹一声说:“小雨,我现在真的感到老了,想做点事又力不从心。这一辈子,我觉得就对不起爱玲和你。爱玲是给我付出太多了,你是让我亏歉太多了。” “哼。”王紫雨似嗔似怪的说,“你现在才想到啊,太晚了。我都已经三十多了,我最珍贵的青春都让你霸占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在你身边我感到很安全很温暖,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钱也挣够了,没有那么多贪念了,只想再好好的陪你几年,等我找到了意中人,我也会嫁人,离开归德。” 头发花白的高大老人与娇美身材的女人相依在藤廊下,黑夜里只听见草虫的低鸣声。 常雨泽害怕老岳父突然起身看见他,就准备悄悄返回去,这时候,徐铎沉声说:“好,这次我听小雨的,明天我就南下广东,回来我就他妈让这帮龟孙好看!” 第二天,常雨泽和殷蔓蔓一起来到精神病院接徐虹出院。徐铎已经给张院长打过电话了,让他放徐虹出院。 当常殷二人开车进来时,两个女护工已经扶着徐虹从后面的住院部走出来。前面的办公楼与住院部之间有一扇圆形小铁门,把精神病院分割成两个世界。 常雨泽心情沉重,眼睛潮湿,短短几天时间,徐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穿着条纹的精神病人的特殊衣服,黑色布拖鞋,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头低垂着,两手也无力的落下,在两个护工的搀扶下,她慢慢的向外面的世界走来。 没有电影里的情节,徐虹不是高呼着向自由的世界奔跑过来,她是那么的麻木和迟钝,她随着护工的脚步慢慢走来,她甚至就没有抬头望一眼前方的他们,她似乎不知道她自由了。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常雨泽快步迎上去,紧紧的搂住妻子,“我们回家吧。”他再说不出话了,咽喉里都是苦涩的泪水。 徐虹没有回应他充满爱的拥抱,她的两手仍然自然垂落,手腕明显可见綑绑的勒痕,“谢谢,你,放我出来。”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姐,对不起,姐,都是我害的你!”殷蔓蔓扑上去,抱住徐虹嚎啕大哭,“姐,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就走,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她拥着她往小车走去,那个护工拿着徐虹的衣物她看也不看,她直接拉开后车门拥她坐进去,立即催促常雨泽开车。 常雨泽赶紧跟张院长挥手告别,开车离开,当他调转车头,准备驶出精神病院大门时,他从后车镜看见一身条纹病号服的张锋从里面的住院部向外跑出来,边跑边挥手示意他们停车,可是,在小铁门那里他被护工挡住了。 常雨泽下意识的停下车,准备也接走张锋。 殷蔓蔓却大声命令他:“快点开车,你还墨迹什么,还想让我姐在这里多受罪吗!”她紧紧的抱住徐虹。徐虹低头伏在她的怀里,已经开始哭泣,削瘦的肩头在剧烈的抽动着。 “他还在里面。”常雨泽小声说着,手指向后车镜的方向的指了指。 “这里面除了疯子还是疯子,什么好人也没有。我要你开车,必须马上开车,我出的钱,我说了算!”殷蔓蔓看也不看后面。 常雨泽心知可能是殷蔓蔓瞧不起张锋见钱忘义,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就一踩油门,驶出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的那张大铁门又一次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声音。 常雨泽开车疾速离开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斜对面的墙上,一行刷白的大字一晃而过,“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拘留!三次判刑!” 本卷完。 卷八 较量 爱与恨的较量,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不管邪恶势力多么顽强,正义最终必然获得胜利。 01徐虹的心声1 车离开精神病院,半路上,徐虹表示她想回殷蔓蔓家, 常雨泽把她们送到了殷蔓蔓的家,在北郊的一片别墅区,她的别墅占地约有一亩,纯欧式的建筑风格,别墅左侧有一泓清澈见底的小池塘,塘边立着一座洁白的美人鱼雕像,满院都是美丽的花草绿树,一圈半人高的铁栏栅把别墅保护起来。 常雨泽把车停在院外,目送两女进去,因为殷蔓蔓没有邀请他,护院的两只大型烈犬,对常雨泽这个陌生人极不礼貌,冲他吼吼嘶响,作势扑咬。 常雨泽无奈离开,回到单位,边打发时间,边想着徐虹的状况。期间他给殷蔓蔓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徐虹的情况。 殷蔓蔓告诉他徐虹在睡觉,进她家起就一直在睡,她非常疲惫,非常憔悴。 常雨泽想直接与徐虹通电话。 殷蔓蔓要么说她在睡觉,要么就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到了晚上,常雨泽更加心急,他给殷蔓蔓打去电话,说他想去见见徐虹。 这次,殷蔓蔓对他说出实情,她一改往日狠辣傲慢的风格,低低的无奈的说:“对不起,我姐说了,她不想见你,不想跟你联系。” 她迟疑一下,语气消沉的说:“可能,你跟我姐的爱情真的OVER了。我想不到会这样。如果那个晚上你不冒然离开可能就好了,并且,你回来后要是不急着把我姐送进精神病院,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和徐伯做的事情严重伤害了我姐的心。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你也看到了,我姐就不想回家,她害怕回去再受到你们的伤害。她害怕她还没有恢复人身自由,睡觉时也让我反锁上睡房的门,几次惊醒,大喊大叫! 刚才吃晚饭,我姐才醒过来,没有吃多少东西,却喝了许多红酒,我劝也劝不住。我感到,我姐很彼惫,很失落,很茫然。但是,她对于你却很清醒,不想接你的电话,不想跟你见面,她说要执行协议,她是认真的。” 听了这些话,常雨泽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空荡。自矛盾激化以来,他都想跟徐虹断绝关系,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在那个狂乱的雨夜,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却非常失落和寂寞,一至于又迷失了自我,跟范丽发生了关系。而后,他幡然醒悟,意识到徐虹才是他的最爱,爱是那么深刻,已经潜移默化成了他的心灵和血肉。恨她,是因为爱她,愤怒和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身不由已的做出各种伤害她的言行。而当他从郑州返回,决心拯救他们的爱情时,无心之举却又深深的伤害了她,让她离他渐行渐远,甚至会真的完全全失去她。 常雨泽不由得抽出一支烟,点上。 电话那头殷蔓蔓也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挂了。我感到很累,夹在你们两口子之间,左右不是。分分合合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操什么闲心,操心催人老,我还想活得开心呢。” 常雨泽苦恼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回来是真想帮助她的,如果说送她到精神病院看病伤害了她,我向她道谦,请求她原凉。” “我也想不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精神病院这件事情肯定严重伤害了我姐,不过还不是全部,你步步紧逼的追问、怀疑和指责我姐跟变态郑的关系让我姐更加痛苦不堪。 事情既然这样了,你还是走吧,回郑州干你的工作吧,你已经尽力了,这几天也表现出你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了。我为以前对你的言语不敬表示歉意。”说完,殷蔓蔓挂断电话。 常雨泽更加的失落,他不由得拨通范丽的电话,把他现在所处的困境诉说一遍。 对于他和徐铎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的行为,她已经对他们的行为表示指责,批评过他了,她认为徐虹性格比较刚烈,即便她精神上真有些问题,应该还没有恶化到需入院强行治疗的程度,而他们的武断行为只会加剧她的反抗,和对他们的仇视。所以,对于后来常雨泽积极营救徐虹出院的行为范丽非常支持。 对于徐虹出院后的反应,范丽似乎早有预测,她对常雨泽说:“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如果遭受徐虹那样的事情,将心比心,也会非常生气,肯定不会轻易原凉你。尽量去争取吧,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你也会一生不留遗憾,殷蔓蔓是关键,她以前为了维护徐虹对你是更多的指责和批评,而现在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她是有意成全你们,或者说不希望你们就此分手。” 常雨泽吸了半盒烟,下定决心,又拨通殷蔓蔓的电话:“蔓蔓,麻烦你把我的道谦转给徐虹。我愿意跟她从新开始,以往不论我们两个谁做的错事都既往不咎。我希望她能接受我的道谦,我是真心的。”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姐最伤心的时候你不雪中送炭,现在我姐的心已经碎了,你却又来讨好她,这算那门子事呢!”殷蔓蔓又发了一通小小的脾气,她的心情明显不愉快,“好吧,我再试试吧,看我姐想不想跟你直接通话。但是,我想问清楚你的意思,你是单纯只想让我姐情绪稳定,不再自杀,还是真心爱她,想跟她做一辈子夫妻? 如果是第一层意思,那么我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自由的离开了,我姐已经承诺过,她以后不会做任何傻事,她会好好的活下去。你已经尽了作为丈夫的最后责任,我姐不会责怪你,也不会留恋你。今后我再不会跟我姐谈论任何令她不愉快的事情,她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只要她快乐就行。” “如果是第二层意思呢?”常雨泽问。 “你不要那么肯定,更不要急于答复,这种问题必须是慎重考虑后的答复。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到你的真爱在哪里,真正的爱应如春风春雨,虽然不是洋洋洒洒轰轰烈烈,却能无声无息之间温暖人的心田,净化人的灵魂,令人陶醉不已,致死不悔。 我这几天在看一部电视剧,越看越有意思,我感到剧情跟你和我姐的生活非常相似。我建议你也看看这部电视剧,我把网址发给你,希望你看明白后再给我打电话。” 常雨泽手机上很快收到一个网址,上网打开,原来是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由赵雅芝主演的。观众最为熟悉和追捧的最经典版本,赵雅芝端庄大方、温柔高贵的形象以及叶童的反串都深入人心,也是现在重播最多的版本,历久弥新经久不衰。 只是看到这个剧名的一刹那,常雨泽就明白了剧中的含义: 徐虹是白娘子,他是许仙,殷蔓蔓是小青,郑卫华是老法海。他与徐虹就象甜蜜恩爱的许仙与白娘子,而荒淫无耻的郑卫华就是剧中的卫道士淫和尚法海,他垂涎白娘子的美色,利用他的邪恶大法迷惑了徐虹,把她的心灵禁锢在无形的道德之塔下。 白娘子始终爱的是许仙,徐虹始终爱的是常雨泽,只是,现实与剧中不同的是,法海不是打着卫道除魔的幌子来降服蛇妖白娘子,而是贪图白娘子的美色,妄图霸占她的身心。 徐虹现在之所以表现得比较维护郑卫华的利益,是因为她的心灵被邪恶的郑卫华迷惑和控制了,就象许仙排除万难要拯救白娘子一样,他常雨泽也必须排除万难拯救徐虹于无形的道德之塔下。而尖牙利齿的殷蔓蔓就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小青,她始终站在白娘子的身边,坚定不移的支持她帮助她。很感谢她想起这个电视剧,让他明悟许多。 哀怨缠绵回味悠长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响起,常雨泽心潮澎湃,感慨万端,心中已有一个答案,不管如何,他都要用真爱来拯救徐虹。 常雨泽拨通殷蔓蔓的电话,告诉她答案:“我是真心爱徐虹,我希望拯救她,把她迷途的心灵从郑卫华那个邪恶的老东西身边拉过来。 蔓蔓,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徐虹的帮助,希望这次你能帮助我,给徐虹说明我的心声,我爱她,希望跟她和好如初,希望我们的生活重新开始。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我都会不再过问,只想和她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你们两个人,让我真的……无话可说。”殷蔓蔓深受感动,诚挚的说,“我真心希望你和我姐的矛盾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浪花,平息过后,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我再尽力争取吧,你等我的电话。” 只是,殷蔓蔓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焦虑难眠,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常雨泽的手机响了,殷蔓蔓终于打来了。 她说:“看来我的难度很大,我姐对你的抵触很深,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想跟你联系,她说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协议已经签了,她会严格按照协议执行。我感到她心里很烦。” “能让我直接跟她通话吗?我希望和她直接交流,让她听到我的真心话。” “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你说话,即便我把电话拿给她,估计她也不会跟你说几个字。”殷蔓蔓接着说,“我可以想法让你听到我姐的真实心声,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你说什么条件。” “等会我把手机打开,我跟我姐说话,你可以全部听到。我是偷偷做的这件事,等于我出卖了我姐的心声。 第一个条件,我要求你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情,不管是你最亲的范姐姐还是你最铁的狐朋狗友都不能泄露出去。 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允许我全权代理你说话,我所说的话你日后必须认可,当然,我不会随意说冒犯你的话和侮辱你的话,也不会越权乱承诺。” “好,我答应。”常雨泽略一思考,立即答复。 02徐虹的心声2 “你稍等,我把手机开着,等会我会喊醒我姐,我和她所说的任何话,你都会听到。” 常雨泽把手机捂在耳朵上,静静听着。 轻微的开门关门声。轻微的倒水声。 “姐,好些没有?喝点茶水吧。” “我不想喝。”徐虹声音低低的,雍懒无力。 “你不喝水更难受,你喝得酒太多了。来,我扶你坐起来。” 接着,传来徐虹急促的声音,“我要吐!”然后是快速的下床和走动声,声音渐行渐远,隐隐传来“哇”的一声呕吐声。她们一定是进了卫生间,徐虹在呕吐,殷蔓蔓在帮助她,声音低微。接着是冲水声和漱口声, 然后,徐虹又回到了床上,开始低低的悲切的哭泣声。 常雨泽的心揪得紧紧的,他知道徐虹平素稳重,即便饮酒也是小酌即止,断不会象今晚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狂吐一气。她一定心情非常苦闷才会借酒浇愁。 “对不起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天天在你身边,无论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 殷蔓蔓安慰她。 “谢谢你,蔓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让你天天保护呢。” “不,我是认真的,姐。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小洗脚店呆了,你去那玷污了你的身份。来我公司吧,做我的经理。我们的佳园置业公司已经办好手续了,你就是总经理。” “我?不行吧,玉洁店里的那些人和事就让我忙不过来。” “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姐。其实,我只是让你挂个名而已,具体事务也不让你太操心,我会请专业的房地产经理人来协助你。这样我和你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免得外人说闲话。” “我并不擅长经营管理,我的爱好还是律师,我想以后多做些这方面的事情。” “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人活一世,能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是的,我现在才慢慢明白,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做什么才是自已最开心的事情。” “姐能想开真好。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再喝点茶水吧。” “嗯。” 殷蔓蔓终于谈及了主题,她轻声说:“姐,我想,你跟常雨泽的事情还是要再考察考虑,他今天给我不停打电话,晚上还过来两次,非要见见你,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徐虹沉默,然后回答:“他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觉得他这次是真心的,他还爱着你。他跟我说以前混了头,被谣言蒙蔽了,误会了你。” “蔓蔓,你不需要为他开脱,你是不了解他,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观念的人。即便他向你说了那样的话,估计也是在敷衍你。我跟他从同学婚已至今经十多年了,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总是坚持自已的想法,甚至到了固执偏执的程度,他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尤其他还一直坚持那些所谓的证据。” “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日记怎么可以拿来当证据呢,道听途说的事情怎么可以当证据呢。这些天我见面就是狠狠骂他,可能是把他骂醒了吧。” “蔓蔓,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渴望爱情,需要家庭的温暖,可是我不会乞求爱情,更不会乞求别人的怜悯。 那个雷雨夜,我心情彷徨害怕,最需要他的理解和呵护,他却冷酷无情的嘲讽我是疯婆子,用最恶毒的词语侮骂我,我知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十几年的恋情就让他一声疯婆子骂掉完了。对于他已经完全失望了。 当我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完字后,我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我睡得很香,真的,那一夜是我这些天睡得最深沉的。我不知道后来你又跟他争吵许久,你甚至还想挽留他,如果我知道,肯定会阻止你那样做。 我跟他现在还没有拿绿本,但是协议签过之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事实上已经终结了。他爱去郑州就去郑州,爱跟范丽复合就跟她复合,都是他的自由。” “姐,在这点上我们都冤枉了常雨泽,他跟范丽真的只是老同学关系,如果说以前他们在大学时关系曾经比较暧昧过,但是以后他们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亲密关系,常雨泽对你才是唯一的爱真心的爱。 那天,常雨泽从郑州返回来,说要回来陪你一起共度难关,我不相信他的话,范丽又打电话劝说我。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也希望你跟常雨泽能合好如初。我觉得范姐真的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好女人,我相信范丽。” “唉,可能吧。我知道我的性格有很大缺陷,总是以美的好的心态来看待眼前的世界,从来不擅于用阴暗的恶意的心态来看待他人,很傻很天真。 你觉得他现在可信吗,即便他跟范丽没有发生什么,能证明他是专情的男人吗?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任何男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蔓蔓,我知道你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了更加痛苦,可是,我还是听说了他在北京的事情。马姐到北京找她老公高红升,恰好看到了常雨泽和他的情人住在一起,并且马姐亲眼所见常雨泽跟他的情人在房间鬼混。 我真的很傻,我一直相信我的魅力和爱情的神圣,我相信无论如何常雨泽都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我一直以为他在北京出差非常辛苦,他即便偶尔出入风月场合,也是因为公务应酬,例行公事而已。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却在背后包养情人,肆意亵渎我们的爱情! 我真的太傻了,我相信人只要用真诚与善良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充满了真爱与善良。可是不然,无论我们的内心多么善良,无论我们的眼睛多么纯真,这个世界仍然有许多肮脏黑暗的东西。” “对不起姐,你别生气,我不是存心瞒你,而是我根本不相信常雨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我从马姐那里听说这件事后,我立即找常雨泽了,指责他背叛你。 常雨泽给我解释说他是冤枉的,那个天上人间的小姐其实是高红升的情人,因为高红升特别怕老婆,就临时找常雨泽顶包。常雨泽碍于面子,就答应了。 我私下又找马姐问了问当时的情况,然后经过仔细分析,我觉得常雨泽说的可能才是真的,他只是帮高红升顶包,他并没有包养情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谢谢你蔓蔓,对于常雨泽我现在是无话可说,我只能慨叹命运的作弄。我也知道范丽是一个好女人,工作出色,漂亮优雅,家庭背景又好,比我强多了。当年,常雨泽就应该选择范丽,而不是追求我。 可怜当时我远在上海,无法看到他身边的情形,如果那时我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范丽,我可能就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应该成全他和范丽姻缘。如果那样,他的工作和生活可能会更加顺利,现在估计早就是厅里的高官了,或者市局级的领导了,而不会象现在为一个分局局长的职位不停奔波。” “生活没有如果二字,过去的事情将永远无法追回。不管常雨泽以前如何,不管他是否后悔过没有与范丽结合,但现在他是清醒的认真的,他心中最爱的还是你。 他这次放弃厅里的职位,毅然返回归德,终归还是舍不得你,还想跟你维持爱情。他也给我承诺了,他要和你重新开始,就像刚开始恋爱时那样,他会一直追求你,直到你接纳他。 姐,我以前不赞成你跟他过下去,甚至鼓励你跟他分手,那是因为我讨厌他糊涂,无知,无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醒悟了,已经后悔了,我们的想法也得跟着改变啊。” “不,他回来只是觉得我是一个疯婆子,是一个精神病,他可怜我,害怕我这个疯婆子某一天会疯疯傻傻的跑到郑州去,所以他回来只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把我关起来,让我以后不能乱动,不能乱说话。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冰冷无情的雨夜,他为了抢夺吐露露,毫不顾我的生死;而当他阴谋得逞后,就立即离开家,去郑州开始他的新生活。”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罪他,我跟你都有一定的责任。我先承认错误,那一晚我狠狠骂了他,骂他生活不检点,骂了他许多难听的话,深深刺激了他; 同时,你的某些做法也让他深受打打击。你不知道姐,他看到了你的通话记录,你手机里有跟变态郑的通话记录,他更加怀疑你跟变态郑的关系。本来在我的劝说下他准备留下来陪你的,结果他又看到你的电话记录,所以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归德。” “他没有权力查看我的隐私。”徐虹稍稍提高声调说,“我有这个权力,跟任何人联系。” “姐,我什么事情都支持你,就是跟变态郑联系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虽然我以前不说什么,我心里是反对你这样做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许娜她们几个女人都跟变态郑澄清关系,唯恐避之不及,你也不应该再与他联系。我相信你这样做是想通过他了解事情真相,可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尤其常雨泽,他正在怀疑你,看见这些通话记录,更会加深对你的误会。” “真相最终会戳穿任何谎言。” “姐,你一直在中国生长和生活,应该比我更了解国情,你认为在中国你能看到多少真相吗?鲜花和掌声之下掩盖的都是腐臭。从你们归德市政府来说,除了市领导要美化的事情他们会积极报道外,凡是影响他们领导形象的事情你能看到几件? 日记门事件已经对归德市政府形象造成了极坏影响,省市各级领导都不希望这种事继续热播下去。那个混蛋刘飞已经承认日记是他编造的,这是领导们都希望得到的结局,他们都希望这起事件赶紧清除干净,绝对不想让人旧事重提。 所以即便你再努力追查,最后一定也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真相。” “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刘飞不是主谋,真正的罪犯就在他幕后。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人都无权散布他人隐私,更不能造谣诽谤他人。” “相信我的话,姐,变态郑比你更上心,他一定也在背后追查,他的笔记本被人抢走了,不单你们几个女人的名声受到影响,变态郑的官位更危险。所以,你现在不应该主动追查,而是要先修复你跟家里亲人之间的裂痕。” “我该怎么修复呢,他们都深信我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只有真相才能洗刷我的清白。” “你想到没有,如果真像永远查不清楚,不说你跟常雨泽的关系,你跟徐伯阿姨他们的关系也一直这样僵下去?” “这种关系是他们造成的。父母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随意处置我。我已经是成年人,在法律地位上拥有完整和独立的人格,只有我本人才能决定我自己的行动。可是,他们却把我象动物一样的控制起来,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他们做这些事情时,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把我当成至亲的人了吗?” “不能否认,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可是,常雨泽和徐伯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都爱你,都希望你的情绪能恢复平静。” “不管他们是否爱我,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伤害我!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不管他们的初始动机是多么美好,如果他们的行为得不到有效约束,最终都会演变成专制和暴力,最终就是赤裸裸的侵犯他人的权利! 蔓蔓,你不知道精神病院是多么恐怖的地方,我在里面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他们把我四肢捆绑起来,强行给我做各种检查,只要我稍有反抗和挣扎,他们就给我强行灌药,把我麻醉起来,让我丧失反抗,任意摆布,我就象饲养场待宰的动物,豪无尊严!这一生一世我都无法忘却这段非人的生活!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爸爸,我生命里最重要最信任的两个男人,却是联合起来肆意剥夺我的尊严,侵犯我的人权!他们不是爱我,而是爱他们自己,害怕他们的虚荣受到损害,害怕他们的社会地位受到影响! 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爱,更不会接受他们对我人格尊严的肆意践踏!他们象对待动物一样限制我的自由,侵犯我的人权,我不会沉默,更不会接受,我要控诉他们的罪行,我要告他们,告他们!” 徐虹越说越激动,又开始大哭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恐惧。 “别怕,别怕,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会天天陪着你。我听说徐伯已经到外地养病去了,常雨泽他更不会再伤害你,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了,都向你道歉了。”殷蔓蔓尽力劝慰她。 徐虹的情绪却依然非常激动,似乎要从床上爬起来,殷蔓蔓劝阻她,然后,手机被碰掉了,摔在地毯上,再无声音传来。 8-03无悔的玫瑰1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常雨泽去超市买了大兜水果和食品,开车去老丈人家。徐铎已经离开归德,黄爰玲留在家里看家和照顾露露。徐虹已经恢复常态,回到了母亲家。 昨夜,常雨泽听出了徐虹的心声,就象那个心理咨询师吴老师所说,徐虹深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所害,她的是非观念已经被那个无形的道德牢笼完全禁固住了,她把谎言当成了真实,潜移默化下坚信她才是受害者。她完全全否认她跟郑卫华的私情,即便她跟他的通话记录暴光,她也狡辩是正常的交往。 而张院长则通过医院里几天的进一步观察和诊断,断定徐虹可能已经初患精神分裂症,她现在的行为举止正是该病症的表现,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她把亲人对于她的治疗和关心视作侵犯她的人权,她对此扱度反感和仇视,甚至要起诉她的亲人。不过,张院长表示徐虹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初患,经过亲人的关心和呵护,有可能自然痊愈。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就象昨夜殷蔓蔓代他所说的那样,他会抛弃前嫌,全力照顾徐虹,哪怕她仍然误会他,甚至抵触她,他也不退缩,因为她是一个病人,心智不健全的病人,他自然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当常雨泽开车进入法院家属小区时,恰好看见徐虹从家里出来,她盘着团发笈,雪白的脖颈如天鹅般高傲,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暗灰的底色,深红的繁复各异的花卉图案,深沉凝重中散发着盎然生机和活力。她秀肩上挂着一个长长金属琏的小包,急匆匆的向小区外走去。 徐虹在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立即乘车离开。 已到晚饭时间,她现在出去干什么?常雨泽没有惊动她,悄悄的跟着她。 徐虹来到爰琴海咖啡店,竟直进去。 她约谁一起吃饭?应该不是殷蔓蔓,如果是殷蔓蔓,她会提前告诉他,因为他已经对她说过他今晚会到家里跟徐虹见面。 常雨泽把车停在咖啡店对面的街道边,仔细观察,心存疑惑。 爰琴海咖啡二楼临街的一间灯光亮起来,从轻掩的窗帘看进去,姿态优雅的徐虹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一个毕恭毕敬的服务员站她面前与她交谈,尔后服务员离开房间,她拿起手机拨打。 她在跟谁联系?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房间里。 常雨泽心中倏的燃起一阵涛天烈焰,郑卫华,她约的是他,是这个肮脏的老东西! 郑卫华进来,徐虹站了起来,似乎在与他打招呼,说话。 郑卫华似乎笑着,满面春风,他挥手示意徐虹坐下,然后走到她的对面,伸手拉下窗帘,屋内的情景再也看不到,只有微弱朦胧的光影从窗帘透出来。 常雨泽死死握住方向盘,心中剧烈疼痛,愤怒的烈火烧得他眼前一片血红。徐虹,你为什么要这样,不与他电话联系了,而是直接与他“面谈”!在你心目中,为了维护你那所谓的虚假“真相”,你连所有亲情都舍之不顾了吗! 常雨泽可以想像窗户里面的“温情”场面,刚刚受过精神病院摧残的徐虹,投进老奸夫厚实的胸膛,向他泪水涟涟的诉苦,寻求老奸夫的慰籍。老东西假装宽厚,搂着怀中佳人,抚摸亲吻,极尽淫邪之能事。 如果手边有枪,常雨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控制下去,是否还会拨枪怒射。可是,他不得不冷静思考,他已经跟徐虹签订离婚协议了,理论上两人已是自由身,谁都有跟其他男女交往的权力。就象徐虹昨夜曾经说过的话,她有权力跟姓郑的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面谈。协议签订之前,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打个偷情电话,现在干脆挑明了,她就是要与姓郑的交往,“正大光明”的交往。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精神分裂症?徐虹真有心理疾病吗,看她此时的表现,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象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那样,她和他的约会坦然淡定。她现在是心理错乱,还是真的已经爰上了姓郑的那个老混蛋? 常雨泽痛苦纠结,已经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她有心理疾病,精神疾病,她被淫邪的老东西迷惑了,禁锢了,他不应该抛弃她,而是要拯救她! 他点燃香烟,一支接一支的狂抽,窗帘里面那看不透的淫秽场景一幕幕的浮现,他的心炅被烈焰不断的焚烧着,折磨着,心口的剧疼一阵阵的发作。 走或者留,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放弃吧,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另外一个声音立即即响起,她是精神病患者,也是受害者,是的,要打败他、拯救她! 常雨泽抜通殷蔓蔓的电话,苦笑说:“蔓蔓,我现在非常难受。” “呵,这不象你平时跟我说话的语气啊。”殷蔓蔓明显愣了一下。“常雨泽,是不是你跟我姐又发生口角了” “没有,我甚至就没有来得及跟她碰面。”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你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如果有什么话你不妨当面说出来,我可以替你给她打电话。”殷蔓蔓一连几个问话。 常雨泽把他刚才看到事情以及他现在的痛苦和矛纠结都讲给殷蔓蔓。 殷蔓蔓少有的凝重语气说:“常雨泽,姐夫,我现在想这样称呼你。我感到你现在特别象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虽然你很痛苦很愤怒,但是你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相信我,我姐跟变态郑一定只是谈事情,你不要想歪了。” “还用脑袋想吗,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 “需要我给我姐打电话吗?我征求你的意见。” 常雨泽更加苦涩:“谢谢,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看我的选择能坚持多久。” "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很快功夫,殷蔓蔓的法拉利出现在常雨泽眼前,她穿着红色短裙,扎着帅气的马尾,玉颈上挂一串七彩的宝石,阳光朝气,活力四射。 “走吧,我们也去里面喝咖啡。”殷蔓蔓纯真的笑着,邀请他。“我没有给我姐打电话。我希望你是一个稳重的男人,能够坦然面对和冷静处理这样尴尬的局面。” 常雨泽和殷蔓蔓走进咖啡店,她特意选了二楼走廊处的坐位,和他对面坐下,点了咖啡饮料,边聊边等待。如果徐虹他们出来,必须要经过这个走廊。 殷蔓蔓点了两杯咖啡,与常雨泽慢慢聊着:“从我一个女孩子的角度来说,成熟稳重做事胸有成竹充满强大自信的男人才最有魅力。打个比方,即便旁边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也能面带微笑的陪我在这里喝咖啡。” 常雨泽笑着说:“那样的男人不叫自信,而是装逼,火山暴发,所有的人都会死亡,这时候不是陪你这样的美女喝茶聊天,而是赶紧带你逃出生天。”   “呵呵。”殷蔓蔓笑了。“瞧,你这不也是很风趣吗。头脑还很冷静,明白事态轻重缓急,没有被对变态郑的愤怒冲昏头脑。知道吗?以前我指责你,并非是无缘无故。象你这样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心理成熟、心思慎密的、做事冷静的,而不是毛毛燥燥,动辄肝火大怒的毛头小伙形像。 象你那次去银监局找事,断不该拔枪怒射,无论我姐是否在里面,你的行为实际上是莽撞幼稚的做法。还有这些天你对我姐的冲动和嘲骂,也是你心智不成熟的表现,你始终被情绪左右了头脑,听到或者看到一些有关我姐的负面信息,立即就怒火上头,不分皂白,开始无情指责我姐,没有男人的宽大心胸。 当居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陪在我姐身边^跟你也争吵过几次,对你们两口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明明你们两人都深爰着对方,却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认错。 世界上除了上帝,再无完人,尤其是人类,生来都是罪孽缠身,需要上帝的救赎。你指责我姐有错,你怎么不首先反省自身,你敢扪心自问长这么大就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吗?如果你曾经做错了亊,你自责过吗?你又主动向他人道谦过吗?” 常雨泽思考良久,沉声说:“是的,人无完人,人一辈子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我也犯过错,也需要向人道谦,可是,有些道谦并非都能及时说出口。” “是啊,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得饶人处人且铙人,虽然你说深爰我姐,可是你内心里依然存在芥蒂,这个情结不解,你仍然生活在憔虑中。 现在,请你把你的身份摆正。你,常雨泽,不再是我姐的亲密爰人,如果说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亲密关系,那也是前夫。现在,你只是我姐的一个熟人,一个普通朋友,如果你对我姐还是表现出强烈的独占欲和憎恶,最终只会把我姐越推越远。 对了,说到独占欲,我得给你提示一下,我姐和我一样,女权意识很强,我们都是独立的女人,不会依负任何男人生活。所以,你不要指望把我姐培养成象古时候那种足不出户的淑女,纯洁的除了相夫育子再不食火间烟火,用之就拉出来充当你的门面,不用就搁置在家庭里,不许她接触外面的任何男人。” “我是这样小鸡肚肠的男人吗?不管我在家还是出差在外,她外出我从不过问,她逛街也好,出去跳舞也好,我都是支持她的。可是,她跟那个老东西跳舞就不是那会事了,明为跳舞^实际上是偷偷苟合,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 “呵呵,旧事不提,我不会说我姐的任何坏话,你怀疑也好,你确认也好,都是你自已的事情。 我只是和你探讨眼前的现实。我希望你能拿出当年初恋时追求我姐的劲头来重新赢取我姐的芳心。 你们两人都经历过婚姻生活的磨炼,深爰过、痛恨过,现在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尤其我姐,她的精神状况你也清楚,你更应该用爰和宽容来接纳她。即便你心中仍然有无穷的愤怒和仇恨,你也不能对我姐表达出来。等会我姐跟变态郑出来,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和大肚,你只有用无私的爰,宽容大肚的胸怀才能重新赢取她的芳心。爰是人世间最有力的武器,上帝就是用他无私的爰赢取亿万人类的尊敬和信仰。” “谢谢,我会用爱来感化她。”常雨泽理解殷蔓蔓的这番话,她不希望他对徐虹再有任何憎恶的言行,是的,他可以做到,但是对于航脏的老东西,他绝对不会跟他握手言和。“至于那个变态郑,我会和你一样憎恶他。” “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然应该采取男人的作法,我不发表观点。其实,说到男人,我有句不当的话,不是我小瞧你们中国男人,我觉得中国男人都很虚伪,很奴性,活得很累。为了升官或者挣大钱,为了搏得上位者的垂青和认同,不惜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不惜放弃男人的尊严。 就象赵莺和许娜的老公,她们的男人想升官想赚钱,却靠出卖老婆的身体获取。 现在网上一边倒的痛骂赵莺和许娜她们,说她们这些人水性杨花**无耻,自贱做一个老色官的情妇。这都是你们男人虚伪懦弱的表现,为什么你们男人不痛骂她们的老公丧失男性尊严自当权奴钱奴呢? 咍,对不起,我没有说你,在我眼中,你起码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其实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没别的意思。为什么我不想在中国找男朋友,就是因为中国没有真爷们。呵呵。” 常雨泽自嘲说:“我现在不也是妥协了吗?” “不,那不叫妥协,那叫大爱,你是对你曾经的爰人表现出大海般的深爰。”殷蔓蔓美目溜彩,明明是一副小女孩的稚嫩却故意模拟出老气横秋的智者口吻说:“有勇有谋才是男人的成熟标志,并且计谋要占更大比例,希望你以后凡亊多思考、多运筹,不要轻信他人的谗言,更不要让情绪支配行动,而要让大脑支配行动。” 常雨泽虚心请教,他想起范丽对殷蔓蔓的评价,看似纯真,实是心机深深,能做成这样规摸的生意,非单纯之人所不能啊。 04无悔的玫瑰2 一个卖鲜花的小姑娘走过来,她捧着十几朵玫瑰,站在他们面前,甜甜的说:“这位帅哥,买朵玫瑰吧,你女朋友太漂亮了,只有红玫瑰才能配美女。” “谢谢你的吉言。”常雨泽立即买了一朵红玫瑰,插在殷蔓蔓手边的小装饰瓶里,笑着说,“送给你,蔓蔓,你是一个漂亮又智慧的女孩子,十分感谢你对我和徐虹的帮助。” 殷蔓蔓少有的小女孩的扭捏,柔声说:“我收下了,没有别的意思啊,这是你的预演,等会你见了我姐也要献花啊。” 常雨泽感到心胸舒畅了很多,刚才的焦燥已经烟消云散,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殷蔓蔓是一个好女孩,理应享受男生送花的优待。 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绿色长裙的中年美妇从里面的包厢匆匆走过来,低着头,神色黯然,从他们座位旁擦身而过,走下楼梯。 她是赵莺,无疑她是从徐虹刚才所在的房间出来的,她怎么也过来了? “看吧,我没有猜错吧,我姐跟变态郑他们一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或者只是见面叙叙旧也说不定。你想一想,如果我姐他们只是在一起聊天,你怒气冲冲的闯进去,不是显得你太没教养了吗。” 似乎是在验证殷蔓蔓的猜测,赵莺刚离开不久,许娜也从里面的走廊走出来,她黑色高跟,修身的白色套裙,上衣缀着两条白色飘逸的真丝荷叶边,让她精明中透着无限妩媚。 她高昂着雪白的玉颈,手捏鄂鱼皮纹的小坤包,细高跟踩着韵味感十足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她已经走近他们,依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莺和许娜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常雨泽可能刚才只顾着生闷气,没有观察到这个两个女人何时过来。徐虹和她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肯定是喝茶聊天,姓郑的自然不会胡天胡地的乱来,如此一想,常雨泽心情舒畅一些。 “娜姐,别走那么急,坐下来喝杯咖啡啊。”殷蔓蔓笑着邀请她。 “啊,蔓蔓,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许娜愰然回过神来,猛然看见他们,张口结舌,她想不到常雨泽也在这里。 常雨泽故作大方的向她打招呼:“你好,许娜。” “你好,常……”她在回避他的目光,“你们慢慢聊吧,我有急事要回去,不好意思,陈昇又闹人了。改天我请客,啊。”她说完,不等他们有所表示,立即走下楼梯,离开。 “我们不要在这等了,我姐肯定知道了。”目送许娜离开,殷蔓蔓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该主动联系我姐?” “好吧,我问服务生她在哪个房间。” “不需要。”殷蔓蔓拨通徐虹的电话,亲呢的说,“姐,你刚好也在爱琴海啊,刚才我在门口碰见娜姐了,她说她和你在一起。我跟常雨泽也刚来这里了,正准备打电话约你过来喝咖啡呢。” “是吗。”徐虹接通电话,慢吞吞的说,“你们刚来吗,坐哪了?” “没有包厢了,我跟常雨泽临时找一个走廊的座位。你在哪个房间,姐,我去找你吧。” 稍后,徐虹说了房间号,殷蔓蔓和常雨泽直接走过去,他们就在二楼的走廊,到徐虹所在的房间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常雨泽和殷蔓蔓从走廊走过去,刚好看见郑卫华肥胖的身影闪进二楼洗手间,他可能不想跟常雨泽碰面,不过他没有机会离开二楼,唯一能躲的只有二楼洗手间。 房间里现在只有徐虹一个人,小方桌上还摆放着四套餐俱,都是咖啡、饮料或甜点,正好是郑卫华跟三个女人。他走得很匆忙,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还冒着热气。 常雨泽看到淡然的徐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此刻却形同陌路。 “徐虹——”他努力吐出这两个字,有爱有不甘,难以描述的情绪。 “雨泽。”徐虹也静静的注视着他,无忧无喜。 “还是包厢好啊,多静,没有人吵杂。我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又渴又饿。”殷蔓蔓快声快语的说着话,打破常徐二人之间的冷场,她唤来服务生,把房间的桌面重新收拾和布置一下,主动替两人点上饮料和餐点。 徐虹似乎不想在此再作停留,她借口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邀请殷蔓蔓同她们一起回家用餐。 常雨泽明显感到了徐虹对他的疏远,经过这些天的冲突,他们的感情淡漠多了,已经体会不到夫妻二人之间的默契和温情。 他主动说:“对不起,徐虹,我为以前对你说过的难听话和做出的过分行为向你道谦。” 徐虹淡淡回应:“没什么,你不需要给我道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徐虹很客气,可是她的态度却非常漠然。 殷蔓蔓坐在旁边,扭脸望向窗帘,小手摆弄着脖子上的串珠,不知想什么。 这时,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又走进这间屋子,推销她的玫瑰。 常雨泽把她手中的玫瑰全部买下来,双手捧起,深情的望着徐虹,向她献出:“我爱你,徐虹,不管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爱你,真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谦,让我们重新开始。” 徐虹淡漠的脸颊颤动一下,低声说:“不要这样,雨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签订协议不是儿戏。让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不接他的玫瑰。 殷蔓蔓回首看到这一幕,动情的说:“常雨泽,加油,想想你在结婚时是如何向我姐献花的!” 常雨泽走到到徐虹身侧,正身站好,单膝跪下,双手捧起红火的玫瑰,深情的说:“老婆,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徐虹似乎被常雨泽动作吓到了,她豁的站起来,摆了摆手,扭过身子,脸面向墙角,声音颤抖的说:“不要逼我好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还冷静什么,爱情就是象火一样热烈!”殷蔓蔓主动跳过来,伸手从常雨泽手里拿过玫瑰,硬塞进徐虹的怀里,“姐,我命令你,拿住,必须的,这是我姐夫的爱心,一颗火热的心。”她为两人搭完这最后一道桥,转身离开房间,回头还跟常雨泽做了一个鬼脸,取笑他,鼓励他。 常雨泽鼓足勇气,站起身,把徐虹搂进怀里,她似乎瘦了,身子更单薄了,他的心在痛,错的不是她,她只是被老东西迷惑了心智,无法打破她自我构造的道德牢笼而已,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她的身心也同他一样受到极大伤害,她更应该得到呵护,他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两个都经历了痛苦的煎熬。我已经不再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也能忘却过去。” 徐虹没有回应他的热烈拥抱,她还想回避他的拥抱,可是房间内无法回转,只能任他抱住她,她两手本能的拿着玫瑰,护在胸前,只是,她流泪了,削瘦的肩膀抽动着,然后,她哽咽着说:“事情即便过去,也留下了真实的印迹,你我都无法漠视。我想真像会证明一切。” “没有什么真像,刘飞已经招供了,日记是他编造的,这就是真相。”常雨泽极力回避她再提起那些证据的事情,他与她股肤紧紧相贴,她的秀发就挨着他的脸脸颊,他想吻吻她,可是,她身上那点点香烟味让他无法心静。 就在刚才,那个肮脏的老东西可能亲吻过她,她的口腔里还贱留着老东西的口水和烟味,他如果亲吻她,一定就会碰到老东西的口水,这让他无法释怀,心中的怒火不燃自点,该死的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你! “刚才你是不是都看到了,——我跟谁在一起?” “是的,碰巧而已。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最爱你的人是我。” “雨泽,已经迟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不再是以前的徐虹了,我们的婚姻已经不纯洁了。”徐虹迟疑一下,慢慢说,“我承认,我做过了——你不希望发生的那种事情。” 她终于承认了,终于认错了,虽然常雨泽一直对她拒不认错耿耿于怀,可是当她亲口说出时,依然强烈的冲击着他的灵魂,那无尽的悲伤霎时间把他的灵魂打进阴冷黑暗的深渊,他在黑暗中挣扎,浮沉,脱变。慢慢,他看到了一线光明,那是他灵魂深处根深地固的爱,扎根于他灵魂深处的爱,他爱她,所以要拯救她。 多少天的愤怒、屈辱和悲伤都化作热泪,从他的眼帘奔腾而出,他哽咽着说:“不要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原凉你,一切都原凉你,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凉你。 这个世上除了上帝是完人,所有人都有缺点,都会犯错,我爱你,我不再乎你所做的错事,我的眼里只有明天,只有明天的你和我快快乐乐在一起。” “你不要委曲求全,这不是你的性格。” “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变化,随着环境的变化在变化。”常雨泽痛苦的做出一个选择,他给自已也加上了一个无端的错误,“对不起,徐虹,我也向你乞求原凉,我也曾经犯下错误。在北京出差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天上人间的服务员,我跟她也发生了一些不该不发生的事情,伤害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向你道谦,乞求你的原凉,我保证会同她一刀两断,以后再没有任何关联。”是的,他跟苏柔本来就没有什么,以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 “唉——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啊。”徐虹低低一声长叹,泪水打湿他的肩头。 房间里静谧下来,唯有那捧玫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第二天,两人就带着露露,还有殷蔓蔓,一起回兰马县城看望外婆。似乎,常雨泽与徐虹两人又合好如初,恢复往日的“甜蜜恩爱”。 外婆年龄大了,抵抗力较差,一场感冒就让她在医院躺了十来天,这两天刚退烧回到家,只是状态不好,还是卧床不起。 常雨泽小家庭的到来让外婆非常高兴,尤其是可爱的小露露在老人眼前跑来跑去,更让外婆开心,老人昏花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老人家依然喜欢唠叨,不停责怪外孙天天忙于工作,不过来看她这个老太婆,更责怪他不带徐虹和露露来看她。 另外让婆额外高兴的是,殷蔓蔓也随徐虹一起过来看她了。 殷蔓蔓也是擅谈的女孩子,她会一不厌其烦的陪外婆没完没了的唠客。殷蔓蔓很会说话,哄得外婆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甚至要下床来坐到门口和她一起聊天。殷蔓蔓又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去过养老院,照看过那些年迈的老人,懂得一些护理老人的常识,在这一点上甚至宋腊梅也要听从她的建议。 最高兴的是宋腊梅,她决定要好好款待儿媳和殷蔓蔓。她抱着露露,领着徐虹和殷蔓蔓一起到菜市场和超市购买菜蔬,她不停的采购,仿佛把一切美味的食品都带回家。 见了熟人,宋腊梅就会主动上前热情攀谈,凡是有人疑惑殷蔓蔓与徐虹的相貌时,她都会明否认实暗示她们两姐妹的血缘关系,并且大谈她们姐妹的优秀和姐妹之间的亲密,进而又会谈起她儿子与儿媳恩爱无比的感情。 宋腊梅一扫多天前的伤心和回避,开始勇敢的在外人面前咒骂网上发贴之人的恶毒和无耻,信誓旦旦的诉说儿子儿媳们的感情多么浓厚,他们这些天经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非议,但是他们经受住了流言蜚语的考验,夫妻感情以后会更加牢固更加恩爱。 午饭是中国人最看重的饺子宴,全家一起快快乐乐的包饺子吃饺子。宋腊梅和殷蔓蔓两人不绝口的畅谈令这个大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露露的撒娇和欢闹更调动了全家人的欢乐团圆气氛。外婆心情大好,食欲大增,竟然吃了大半碗饺子。 相比较殷蔓蔓笑语不断,徐虹显得沉默寡言,不过,她那发自内心的对外婆的关心和照顾是她孝顺孙媳的感情自然流露。宋腊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眉间都是欣慰。 看着爸妈和外婆的笑脸,常雨泽苦涩的情结全部被家庭的幸福覆盖了,他坚信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会一直坚持下去,他紧信徐虹最后会完全回归他的怀抱,依然成为他深受的娇妻,露露的好妈妈,爸妈的好儿媳。 05张锋的伤心事1 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往昔,白天在单位忙忙碌碌,晚上跟同事或朋友喝酒聊天。不同的是,他跟徐虹的亲密关系没有多少进展,她吃饭和住宿都是在她妈妈家,只有带着露露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起,她似乎有意回避他。徐虹的话语更少了,她许多时候都会不无意间陷入深思状态。 常雨泽深信他的真诚、耐心和深情最终一定会打动她,让她回归正常的妻子,自信乐观,即便沉默也是淡淡的冷静和会心的微笑,而不是如此般的皱眉苦思。他开始回忆和留恋往昔快乐的生活,这让他更加纠结痛苦,是谁打破了他的美好婚姻,是谁摧毁了他的美好生活,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他不会放过他!只是,他必须冷静蛰伏,只有找准机会有力一击才能狠狠惩罚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晚上,常雨泽又出去和同事喝酒,酒喝半晌,电话响了,张锋打来的,他带着哭腔说:“大哥,救救我吧,俺让人打了,腿给打断了,俺现在爬不起来啦,人家发狠话了,要卸俺一条胳膊腿!” 上次,张锋在精神病院呆了整整五天,殷蔓蔓才出面把他放出来。他收了五天的工钱,就得干完五天的活,这是殷蔓蔓的逻辑。常雨泽知道殷蔓蔓的个性,又有点反感张锋见钱忘义,也就没有特意过问。 张锋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立即就向他请假,他想去广东看小敏。常雨泽批准了他的请假,虽然门店的生意都已经交给徐虹管理,但他这个幕后老板还是获得门店陆经理的认可,她和张锋还经常向他打电话汇报门店的经营情况。 常雨泽记得张锋请假去广州刚过几天,这么快又回来了,并且刚回来又惹祸上身。虽然张锋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表现得不太令常雨泽满意,但是他还是会尽可能的关照他,听说有人敢弄残他,他自然生气,立即回电问:“谁那么大胆,你在哪?” “小唐飞歌,大哥,俺夜里没事,去里面唱歌,不知道咋的惹了里面看场子的,劈头盖脸揍俺一顿,俺的腿疼得不能走了。俺报出大哥的名号,人家不吃这一套,还说就是公安局长来这里也得照样买单。” “小唐飞歌在哪里?”这个小店不出名,常雨泽没有印像。 “大哥,在民生街。” “好,你等着我。”常雨泽没有问他为什么挨打,不管怎么样,常雨泽都不会看着他挨打,并且听他说腿都快给打断了,这更让他生气。 常雨泽跟张锋通电话时没有回避,他的同事都听到了,都非常生气,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哪个娱乐场所不给面子,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KTV竟敢嚣张到连市公安局局长也不给面子,真是无知者无畏,纷纷表示要跟常雨泽一起收拾这家小店。 常雨泽让他们继续喝酒,说他处理完就回来,在中国的地牌,还没听说哪家娱乐场所不给公安面子。常雨泽开车往小唐飞歌赶,路上给王成立打个电话,让他查查这家小店的后台是谁。这种娱乐场所不管开在哪个地方,背后都会牵涉公安系统的人,或者是跟公安系统的人打过招呼,否则很难正常做生意。 王成立很快传回电话,金山路派出所张所长的亲戚开的,在归德市属于低档的KTV。 常雨泽赶到小唐飞歌,张所长和门店领班经理已经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张所长提前得到了消息,店里打了不该打的人,先一步赶过来。 “真对不起常科长,店里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跟张经理发生一点误会。”张所长很紧张,他跟常雨泽认识。 “听说店里的人很狂,要卸小张的胳膊腿。他们就不怕被封店。”常雨泽没有跟张所长客套,不管是否误会,还是张锋先出错,现在结果可是张锋受伤了,并且报出他的名号也没有幸免,这让他很没面子,“你怎么在这里,这家店是你开的?” “哪是啊,是我儿子他一个远门的舅开的,平时小孩家舅都在店里照看,这几天他刚好有事没来,结果店里就出事了。张经理一开始也没有说跟常科长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常科长,这事真对不住,我在这先给您赔罪了,张经理的事情该怎么圆场就怎么圆场,包准张经理满意。” “先不说这了,我看看他伤得怎样了。” 门店领班赶紧带领常雨泽走进歌厅里的一个大包厢,张锋正在里面。他满身酒气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一幅不怕打的傲气表情,白色卡通图案的圆领衫上沾了大片水渍,还有几抹血色,一条腿的长裤高高挽起,看起来是这条腿受了伤。张锋没有同伴,他一个人过来唱歌,包了一个大包厢。他就是在这间房挨的打,狼籍的场面已经收拾干净,长茶几上排好了果盘零食啤酒香烟,还有几个服务员在围着他服务。 看见常雨泽进来,张锋立即站起来,可能是腿疼,他咧着嘴,咬着牙,委屈的说:“大哥,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别站起来了,坐那吧,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身上的外伤不多,就是这条腿有点疼,我摸了摸,没断,就是多挨了几皮鞋。” “你不是去广州找小敏了吗,怎么才去就回来了?”常雨泽也坐到沙发上,关心的问,“你过来花钱唱歌,怎么会跟歌厅里的人发生冲突?” 张锋没有回答他去广州的情况,而是简单诉说他挨打的经过。他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就来这里唱歌解闷,可能是他说话随便些,结果给一个女服务生造成误会,她误认为他调戏她,就找来看场子的人过来修理他一顿。 张锋只管讲述,歌厅的领班也不插话,只是不停道谦说误会误会。张所长在旁边忙着点烟倒茶伺候。 听了张锋的叙述,张所长立即表态,给张锋看病治疗,赔钱补偿,然后再请客赔酒圆场,一般私下处理这样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套路。 张锋却立即打断张所长的话,义正辞严的说:“张老板,我不接受你的安排,我不缺钱,也不讲什么排场,常在外面跑的人,打打杀杀的事少不了,我这个点皮外伤算不得啥球事。 我今天只有一个要求,我是跟大哥跑腿的,我得把俺大哥的面子给挣过来!刚才有个理个小寸头的小白脸打我,下手最狠。我说我是大哥的人,他照打不误,还牛逼哄哄的说就是公安局长来了也得给他低头。今天我非得让这小子过来给俺大哥低低头!” 这事好办,门店领班立即喊来刚才打张锋的那个小马仔。 那个小寸头近一米八的身板,胳膊上有纹身,有点帅气,也有点邪气,他进来很老实,站在常雨泽面前毕恭毕敬鞠躬,给他赔酒道谦。 小寸头给常雨泽赔过礼,张锋又让他站过来,指着他的脸教训他:“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要卸我的胳膊腿,你卸卸看,别看老子不是大款,老子比你舍得花钱。刚才那个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要你来帮腔!要是你的女人,你就他妈别让她来这地方,在这里干活的女人都不是好鸟!”张锋骂着骂着,抬手抽了小寸头一巴掌,下手很重,很响亮,小寸头左边脸上立即出显一个红掌印。 小寸头明显一愣,想不到张锋骂了还打,不过立即站直身子,面不改色,除了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不服气是不是!”张锋抬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小寸头脑袋歪了歪。张锋一改往日委琐怕事的形像,也象道上混的人那样硬朗冷酷,他从精神病院走一遭人也精神多了。 张锋打完甩甩手,潇洒的说:“行了,这笔帐一笔勾销。今晚的歌我照唱,酒照喝,酒钱歌钱我照付。” 常雨泽感到张锋今晚很怪异,象是换了一个人,愤怒,张狂,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分明受了什么刺激,“你一个在这喝酒唱歌,有意思吗?该不是你跟小敏闹矛盾了吧。”常雨泽见他气也出了,准备带他离开。 “大哥,俺,俺被小敏那个贱货甩啦!”常雨泽的问话触动了张锋的伤心事,他握着酒瓶,痛苦万分,他也不等常雨泽表态,又立即对张所长等人说,“张老板,你们都出去吧,这场酒我得喝完。我刚才点的那两个会唱歌的小姐麻烦你给我留下来,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甩你?”常雨泽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小敏在他家几年了,他很清楚她的为人,性格内向,温顺懂事,她从高中退学就来他家做事,没有过多接触外面的社会,更没有谈过恋爱,张锋是她第一个男友,并且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也不错,她去广州上学还是张锋支持她大部分费用,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她怎么就会变心呢。 “大哥,先喝酒。”张锋拿起一瓶啤酒硬塞给常雨泽,他也拿起一瓶咕噜咕噜狂喝,然后空瓶子往茶几上重重一顿,悲愤填膺的说,“是啊大哥,俺也觉得不可能,可他妈那事就是发生了!我亲眼看见她跟一个男人搂抱亲嘴。我问她咋会事,她说是她的一个网友,在认识我之前她就跟那个网友谈上了。大哥,我真他妈是二百五。 本来她上学有三个学校可选择,一个郑州,一个武汉,一个广州,她偏偏就选择最远的广州,原来她早就盘算好,她去广州好跟她的网友私奔。我掏钱送她上学,她却跑去跟网友睡觉,我他妈真是二百五!” “你说的更不靠谱,这几年小敏我在家很老实,没有听说她搞什么网恋,她上网的次数也不会多。” “大哥,你经常出差,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干什么你也不会知道。连嫂子的事情你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小敏她了。唉,我真他妈二百五,让这个女人给骗了,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青春。喝酒,大哥。我今天才体会到大哥让嫂子背版的感觉是啥滋味,我他妈连死的心都有啦。” “可不要这样想,年劲轻轻的,死什么死。”常雨泽让张锋的话触动了心事,也跟他碰了碰酒瓶,“具体是怎么会事,说说看,是小敏告诉你她有新男友了,还是你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她也承认了。”张锋开始讲述他去广州跟小敏会面的经过,不过,故事还没开始,他又转口骂起殷蔓蔓来,“大哥,俺向你承认错误,俺收了殷蔓蔓的五万块钱,是她收买俺到精神病院给嫂子当陪护的。姓殷的这个美国妞真他妈不是人啊,她以为她有钱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摆弄人了。他妈的美国人就是看不起咱中国人啊,不把咱中国人当人看,她以为有俩臭钱就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了!这个美国娘们真不是好东西,就该让男人上了她!” 听到张锋对殷蔓蔓污言秽语,常雨泽觉得他有点过了,收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天经地义的事情,小敏背叛他跟殷蔓蔓有什么关系呢,就打断他的脏话:“这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听了殷蔓蔓的劝才答应去精神病院,没想到她还给了你五万块钱。你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该再骂人家,小敏出轨跟她又没关系。” “大哥,我知道你知道我收钱了肯定会骂我贱,给你办事还偷偷向人收钱。大哥,不是俺贱,是俺太想挣钱了,俺想早点跟小敏结婚成家。结婚得先买房子吧,现在一百平方的房子就是顶层起码也得三四十万。 三四十万呐,对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俺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也得白干十几年才能挣够钱!等俺挣够钱能买房子了,俺也三十多的人了,还找谁娶媳妇啊,小敏也不会等俺十几年啊。这些年啥球都贵,就他妈钱不值钱,钱花起来容易,挣起来太难了,比吃屎都难。 大哥,我真是贱啊,为了五万块钱,我瞒着大哥,对不起大哥大嫂对俺的照顾,为了五万块钱,我丢光了做男人的脸面! 靠他妈,为了这五万块钱,我让姓殷的这个臭娘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在精神病院跟疯子傻同吃同住,还穿着精神病人的衣裳,就象他妈精神病人一样!我受这些罪就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这个臭女人却他妈出卖了我!” 张锋可能酒喝多了,一会骂殷蔓蔓,一会骂小敏,越骂越语无论次。 06张锋的伤心事2 看来,张锋受小敏的打击很大。人的感情创伤莫过于恋人的背版,这种痛苦常雨泽也身有体会,他劝他说:“我觉得小敏不是那种花心的女孩子,你说说情况,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要不找机会我再劝劝她。” 张锋接着讲他去广州的经历:他从精神病院出来,请了假,坐火车到广州,出站就打的,来到小敏所在的学校,已是傍晚时分。小敏署假没有回家,她和同学一直在学校宿舍住。 张锋想给小敏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她,直接来到她的住宿楼下。他买了大堆礼物还有一大捧鲜花,卡里有五万多块钱,他也舍得花钱。不巧,小敏没有在宿舍。 张锋给小敏打电话,想问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小敏却一直没有接电话。张锋猜测小敏可能是逛街去了,不过知道她晚上肯定会回宿舍睡觉,就坐在宿舍楼前的一丛绿竹旁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夜十一点多,终于等来了小敏。张锋本想给小敏一个惊喜,可是,小敏却给了张锋一个惊喜。一辆奥迪Q7开过来,停在宿舍楼下,从车下来长发短裙的清纯可爱的小敏,同时还下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 张锋很疑惑,没有听说小敏在广州还有这样一个亲戚,有钱有貌的帅哥,并且两人有说有笑,还很亲密。张锋心里起疑,躲在竹丛后偷偷观察。 接下来,张锋看到令他怒火万丈的场面,那个帅气的年轻人搂住小敏的细腰与她一顿深吻,然后潇洒的挥挥手与她分别,驾车离开。 张锋看傻了,吓傻了,什么时候小敏挂上了这样一个有钱有型的富二代广州佬。平时他跟她通电话,并没有发觉她有异常啊,除了近期她的柔情少了点。 故事说到这,张锋痛饮啤酒,泪水飞溅,痛苦万分的说:“大哥,我真的很贱,是他妈的胆小鬼!小敏是我的女人,可是她竟然让其他男人搂腰亲嘴,我他妈应该上去揍他们一顿,可是我不敢出去,我躲在竹子后面不敢露头! 大哥,我害怕,那小子开着奥迪Q7,是好车啊,挂的还是广州本地的车牌,是广州佬。在人家地头上,我不敢惹事,人家是本地人,还比我个子高,我怕打不过那小子,我怕吃亏。 我辛辛苦苦的跑过去,就那样看到她们亲嘴,我难受啊,我把买的东西都扔到她学校里的臭水沟里,我连夜坐火车又回来了。 小敏,你个无情无义的臭女人,亏我供你上学,供你吃喝,你还他妈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大哥,你看我活得多他妈窝囊。” “也不能这样说,你考虑的很全面。现在网恋这种东西很难说,也可能小敏没有变心,只是被那个网友迷惑了,你当时应该留下来跟小敏好好聊聊。”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常雨泽身上,他肯定不会象张锋那样当缩头乌龟,他会冲出来教训那对狗男女。 “还怎么沟通,我一打电话,她都承认了,就说对不起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我。对不起有个屁用,钱有个屁用,浪费了我的感情!大哥,我算看清这些臭女人了,世界上就他妈没有真心真意的爱,只要给点钱给点刺激,这些女人都他妈喜欢玩劈腿,所谓的爱情神话都他妈是骗人的鬼话!” 张锋说到这,拿起手机,调出一条短信,大声念给常雨泽听:“你看看,这是我在回来的火车上小敏发给我的,她说:锋哥,实在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一直都很关心我,照顾我,就象我的大哥哥一样。我也喜欢你,尊重你,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我觉得还是早听告诉你更好,时间拖得趆久,对你伤害会越大。我们两人性格不合,共同语言很少,我们免强在一起最后也一定不会幸福。我会给锋哥祝福,祝愿锋哥今后会找到一个更加美丽温柔的好女孩! 屁话,屁话,真他妈屁话。我刚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感情不合,花着我的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有共同语言,你他妈的一找到小白脸奸夫,立即就把我这个正牌男人给甩了,你他妈还满嘴文诌诌祝福我,我呸,去死吧!” 张锋情绪激动,边喝酒,边骂小敏,手舞足蹈。 常雨泽心有感触,也陪着他喝闷酒。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关注过张锋和小敏的恋情,总是简单认为他们两人比较般配,都是普通的打工仔打工妹,社会的最基层,即便小敏上了所谓的大学也不过是技工学校,毕业后也是蓝领打工妹而已,象他们平凡的打工仔打工妹从谈恋爱到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跌荡起伏的感情纠葛。他今晚听了张锋的描述,才觉得人性都是复杂的,即便普通男女也有复杂多变的感情。 “大哥,我真的很贱,很失败,很赔本,你知道吗,我跟小敏谈了恁长时间,我就没有亲过她的嘴,更没有操过她的逼,顶多是楼搂她的腰,牵牵她的手。我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把她当成未来的老婆看待。我宠着她,爱着她,从不勉强她,她不习惯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做,我想以后跟她结婚了,操逼机会多的是。 前前后后我在她身上花了四五万,我挣了钱都花给她,这次我不要脸挣的五万块也都准备给她上学和以后买房子用。多亏我看见得早,要不我这五万块也打水漂了。我真他妈的赔本,四五万块钱能玩多少次小姐,一百块钱一次我也能玩一年多。 大哥,你不知道我多蠢,为了省钱,我找小姐都是找几十块钱一炮的便宜货,就是为了省钱供小敏这个臭娘们花。到头来我白白花了几万块钱,一炮没有打,倒让广州的那个混蛋货占了便宜,搂住小敏又亲又日!我日广州佬他娘!” 张锋毕竟粗俗,满嘴的脏话都飞了出来。常雨泽即便痛恨徐虹,也总没有这样直接辱骂女人的身体,他立即打断张锋的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好干,以后再找一个比小敏更好的女孩子。” “谢谢你大哥,我从小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大哥大嫂最亲,还有小敏最亲,可是小敏这个臭女人甩了我,把我象狗一样一脚踢开。”张锋说着说着,痛哭起来,手中的酒瓶晃动着,酒水洒湿了衣服, “大哥,俺跟你说说心理话,俺以前也不是一个好人。俺初中没毕业,从小都胡吃胡混,十几岁俺就跟着几个骗子到处跑,都是想法了骗人家钱。俺让公安抓住几会,那时候俺还小,不够判刑的年龄,抓到所里都是骂几句踢几脚就把俺给放了。大哥,俺现在为啥死活都不想进局子里,就是小时候给吓的。 大哥,俺不是吹的,那时候俺的骗术高明的狠,有钱的富婆让俺骗了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也让俺给骗过。 后来俺大了,懂事了,不想再胡混下去,就准备金盆洗手,不再干骗钱的坏事了,俺要堂堂正正的打工挣钱。我拾过破烂,蹬过三轮车,也下过煤窑,俺在窑里见过死人,一下死十好几号人,俺以后说啥也不下煤窑了,那是玩命的活。后来俺就到建筑工地打零工。 大哥,你是警察,俺不怕告诉你,这几年俺一个缺德事也没有干过,俺都是堂堂正的干活,堂堂正正的挣钱。大哥,感谢你给俺在店里干活的机会,让俺学会了洗脚这门技术。俺没给大哥丢人,俺现在是店里的金牌技师,俺能靠这门手艺挣大钱了。 可是大哥,俺一直活得很自卑,因为俺是没娘疼的孩,病了没人看,死了没人埋。俺还指望小敏能当俺的好老婆,我他妈真蠢,让这个臭娘们给骗了,俺这个老骗子让她这个小骗子给骗了!” 张锋真是喝多了,大谈往年的错事丑事,甚至有违法犯罪的嫌疑。对于张锋的这些私事,常雨泽并不知晓,也没有刻意追问过他的过去,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孤儿,经常在外漂泊,有点低俗爱好,胆小怕事,不过做事很认真,能吃苦,有上进心。 对于他说他曾经骗过人的钱财,到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既然能说出来,自然不会是大骗大恶,他不象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且是他未成年时做的事情,年少轻狂,做点错事无可厚非。难得他对他吐露心声,常雨泽宽慰他说:“知错就改就好,年轻人做点错事,没什么,关键你现在要知法守法,再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情,就象你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打工挣钱,就是一个好小伙。” “大哥,您是公安局的领导,听你这样说,俺觉得混身都轻松了。俺这些年活得弊屈啊,总觉得俺身上不干净,就象在粪堆里拱屎吃的屎壳郎,天生就是吃屎的料。俺身上有污点啊,犯过错,进过局子,以后万一有人翻俺的老底,俺有理也说不清。象俺这样,以后能找个老婆就算烧高香了! 俺现在活得那么窝囊,都是他妈俺大爷家那几个赖种弄的!你不知道大哥,俺小时候可受气了,天天吃剩的穿烂的,活不少干,打不少挨。 俺三堂兄整天欺负俺,那个三孬子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从小就欺负俺,小时候西地里的甜瓜熟了,三孬子指使俺去偷甜瓜,他在外面放风,偷出来的瓜他先挑着吃。 五保户喂了一窝鸡,三孬子指使俺偷鸡蛋,拿到砖窑上烤熟吃,每次至少得偷俩,少了俺就吃不上。那一次让五保户看见了,给我大爷告状,我挨顿打,他妈的三赖子屁事没有。 大哥,俺从小就受气,俺三堂兄谁都没有拿俺当人看。我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就跑出去混了,我不想在家呆啊,俺没有家。俺是要的孩,俺的亲爹亲娘还不知道在哪里!” 张锋点开一首歌,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他塞给常雨泽一个话筒,开始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说实话,他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句句跑调,除了干嚎还是干嚎,不过,他是用心在唱,真情流露,泪水四溅。 常雨泽触景生情,他想起徐虹,想起露露,他也想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地方,只要有爱的地方,他拿起话筒也放声唱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深情,歌声扣人心弦,一开口就把张锋嘶哑的嗓音完全盖下去了。 听到常雨泽的歌声,张锋嚎得音量更大了,他跟常雨泽碰着酒,拼命吼叫着,小唐飞歌的走廊里都是张锋鬼嚎的声音。 一曲《我想有个家》唱完,两人都象感悟了一层人生真谛,又坐下来碰酒畅谈。 常雨泽刚才跟同事喝了一些洋河,现在又掺了几瓶啤酒,只觉胸中的酒意更浓了,脑海里都是与徐虹的美好回忆,那些曾经的甜蜜生活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现。 张锋更是醉得不行,他吼完歌,拿一瓶酒举过头顶,让啤酒都倒在他的头上,顺着脖子流下来,他摔了瓶子,抹一把脸,痛哭说:“大哥,我很贱,真的很贱,我明明知道小敏是一个臭女人,浪女人,比小姐还不如的贱货,可是我就是想她,每一分钟都在想她。我想让她回来,跟俺好好过日子,给俺生儿子。我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亲嘴了,我也不在乎她让别的男人睡过了,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很贱,真他妈的贱!” “不,你这不叫贱,你这叫大爱,你对小敏有铭心刻骨的爱。如果爱她,就不要嫌弃她,给小敏打电话,现在就打,说你爱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告诉她,网恋都是不真实的,只有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爱才是真爱。” “让我主动给她打电话?大哥,这不是爷们干的事。不是我对不起她,是她先对不起的我,是她在外面养男人先。她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向我道谦才对。我偷人家骗人家都是以前干的事,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干坏事了。要说我哪点不好,就是找过小姐,嫖过娼,靠,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犯的错,是他妈男人估计都在外面玩过小姐。可我对她是真心的,真心喜欢她,真心娶她当老婆,应该她先向我道谦!” “你是男人,就应该主动向她打电话,重新追求她,你应该放平心态,小敏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友,只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可以勇敢的告诉她,你要与那个广州佬公平竞争。” “这样行吗,大哥?” “试试吧,不争取怎么知道行不行。” 张锋喝得有点麻了,手指哆嗦着拨通小敏的电话。 “锋哥。”小敏的声音,“你——还没休息吗?” “我,很烦,在喝酒。小敏,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当老婆。我辛辛苦苦的跑到广州,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却他妈的正好看见你跟你网友亲嘴!你随随便便给我心口上来一刀子,让俺这几天难受得要死! 俺今天也想明白了,你回来吧,别在广州呆了,以后咱俩在归德好好过日子,我养得起你。不管你跟那个小子亲过嘴还是睡过觉,俺都能放一边去,只要你以后跟俺好好过日子,俺啥都不说你,屁都不放一个。” 07张锋的伤心事3 小敏在电话中一阵沉默,然后吐出几个字:“对不起,锋哥,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再骗你。”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早骗死我了!我追你几个月,连你的嘴都没亲过,更没有跟你上过床睡过觉。你一到广州就跟那个广州姥睡上了。你当我张锋是个屁,一分钱不值! 告诉你,小敏,我,张锋,再没钱也是一个爷们,我不会再开口求你,你想回来,就回来,咱们的事迟早得说清楚!” “我一定会回去的,锋哥,你是一个好人,我会把钱都还给你。” “去!钱,算个屁,别看我张锋现在他妈没钱,以后老子说不准还是亿万富翁呢。李嘉诚小时候也是一个跑腿的伙计。送你的钱就是送你了,我张锋以后会挣大钱,懂吗,是大钱,钱多的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筋。” “我祝愿你以后能挣大钱,找一个比我好的女孩子。” “别给我说不中用的话,忽悠谁呢?告诉你小敏,我是一个爷们,说分手咱就分手,我他妈还巴不得呢。今天晚上,我就他妈包俩小姐,玩双飞,个个都比你漂亮,还风骚,吹拉弹唱都会。拜拜。”张锋说完,潇洒的挂断电话,站起来就要去喊刚才他包的两个小姐。 常雨泽拦住他,批评他:“这就是你的态度吗,你不是要争取小敏吗?你以后真打算天天找小姐过日子?” “哪又能怎样,我是一个爷们,不能低声下气向一个偷男人的女人服软,我以后要挣大钱,娶俩三漂亮的女大学生,女博士生,天天到广州玩,气气这个臭女人!我,张锋,不是没本事的男人!”张锋凑近常雨泽热切的说,“我想挣大钱,大哥,你把那个洗脚店承包给俺吧,俺保证每年上交的钱比你现在挣得多。陆文凤那个娘们管不好,俺嫂子更管不好,她管这几个月挣的钱还没有以前多。” “那个门店我已经不再管了,都交给你嫂子了,挣多挣少都是她的事。你不知道,我跟你嫂子签过一份协议,我在归德市的所有财产都给她了,理论上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 “你咋能那样做,大哥,就是两口子离婚,家产也得一人一半。” “与感情相比,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因为你能挣钱,所以你不再乎钱。俺挣不来大钱,所以天天做梦都想钱。嫂子都做那种事了,你还能对嫂子做到这样,大哥真是好男人。” “唉,都是爱情惹得惹。你跟小敏认识时间还断,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我跟你嫂子相恋十多年了,感情都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我再怎么恨她都消除不了爱她。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爱能让人生活在幸福和甜蜜中,也能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高,真是高,大哥不亏学问深,说得话都文诌诌的。说起大嫂,我想给大哥汇报汇报情况,我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真实情况。 我得先给大哥道谦,俺是真有私心,先前没有给大哥说实话。都是姓殷的那个美国骚娘们害的,她给我开价一天一万块,大哥,天底下哪也没有恁高的工钱,我当时以为是撞大运了,碰上了一个大财神。我她妈是倒大霉了,这个骚货不是财神,是一个大瘟神!” 张锋一提起殷蔓蔓又开骂起来,看起来他在精神病院受到的刺激也不小。不过,常雨泽不希望听到他辱骂殷蔓蔓,就打断他的脏话说:“先说说你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情况吧。” “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好人在里面关几个月也他妈会变成精神病。嫂子在里面的那两天,受到的刺激可大啦,整天扯着嗓子嚎,我听了都觉得可怜。我以前就听说过精神病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俺也不指望去,都是冲着殷贱货的高工资才去的。 我进去后就见过嫂子一面,那是她在检查室做检查的时候。她情绪不稳定,大哭大叫,姓张的医生让我过去劝劝她。我进去检查室,一看,这哪是医院啊,简直是他妈的拘留所,关押犯人的屋子,嫂子给五花大绑的綑在椅子上,就跟上大刑一样。 我就说一句话,就让嫂子给骂出来了。我对嫂子说,我是大哥派来的,大哥担心嫂子的安全,希望嫂子在这能安心养病。 俺嫂子瞪俺一眼,骂俺,你回去转告那个魔鬼,我不会疯,也不会死,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天天诅咒他,他才是一个魔鬼,魔鬼!嫂子就跟疯子一样,大声叫骂你。 那个张医生一看不对劲,赶紧把我叫出去,后来我也不敢再跟嫂子见面了。 不过,我整天都能听见嫂子的叫骂声,从早到晚,只要她醒着,就大声哭叫,哭的时候喊露露,那声音凄惨啊,我听见都想哭,嫂子太遭罪了。嫂子骂人的时候主要是骂大哥,魔鬼,混蛋,伪君子,我感觉嫂子恨死大哥了,差点没把大哥的十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嫂子是文化人,骂人骂得再厉害也不象俺没文化人那样粗俗。一开始嫂子只骂大哥,后来嫂子又开始骂医院里的医生,骂他们侵犯人权,犯法,不人道,不是人,不得好死。 嫂子白天骂,晚上还骂,那些医生还有护工们都让嫂子骂急了,就给嫂子打麻针,一打针嫂子就不吭声了。 我听说嫂子不仅骂人,还抢东西,砸东西。我听里面的医生说,他们怕嫂子自杀自残,就整天把嫂子绑着,吃饭都是护工喂。” “照看女精神病人应该都是女护工吧。”常雨泽不安的问。 “精神病院里的护工几乎都是男人,女护士看不见两个,连一个好看点的小护士都没有,都是他妈腰粗得跟水桶一样的老娘们。 嫂子身份特殊,可能是特级护理吧,我见有个老娘们天天照看她,不过一到晚上,都是男护工在住院区。至于晚上谁照看嫂子,俺也不知道,因为俺也被关在屋子里,不准乱动。 姓殷的贱货骗我进去时说,她担心医院里的那些武疯子,乱打人乱砍人,怕俺嫂子在里面吃亏,就让我重点防着武疯子欺负嫂子。” 张锋喝口酒,喘口气说:“其实,大哥,你不知道,精神病院就跟他妈监狱没啥区别,在精神病院里最牛逼的不是疯子,是他妈没有人性的护工。在精神病院,护工就是大爷,他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骂谁就骂谁,哪个疯子傻子敢顶个嘴,立码就拉进去一顿电棒伺候。凡是那些挨电击的疯子傻子,都被电得鬼哭狠嚎。精神病人挨电棒打,出去也没得说理,医院说这叫电击疗法,是治病。 里面有一胖一瘦两个护工最他妈没人性,最喜欢收拾人,男的动不动就拉到黑屋玩电击疗法,女精神病人他们也不放过。 里面有一个女疯子,二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文气,没事总爱对着墙背唐诗,听说她以前是一个老师。 有一会,我见那个胖护工喊住她,问她吃药没,捏住她的嘴巴,让她张开嘴,吐出来舌头,让他检查。他捏那个女疯子的下巴,翻来覆去的检查,要是正常人,早他妈告他耍流氓了。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欺负人都是合法的。 里面的医生还有护工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他们看人的眼光都不对,看见谁都象是精神病。俺嫂子经常骂他们,骂他们是野兽、法西斯、没有人性,声音很大很响亮。后来俺嫂子可能怕给她打麻针,不敢乱咒了,半夜就哭起来,听见嫂子的哭声,俺心里太难受了,造罪啊大哥。精神病院不是治精神病,是他妈制造精神病!” “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当时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些!”听到妻子在精神病院的真实遭遇,常雨又心疼,又内疚,心中痛苦万分,他忍不住大声喝斥张锋。张锋刚进精神病院的那两天,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徐虹在里面基本正常,除了有时候情绪不好发发脾气。听到张锋这样汇报,常雨泽当时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毕竟妻子在里面没有特别遭罪。而今晚张锋所说的与他以前所说的简直掉了个,完全不一样,实际上,徐虹在精神病院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感情伤害!“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实话,要知道这样,我抢也要把她抢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在里面多受一天折磨。” “我是混蛋,我该死,大哥,俺当时有私心,都是殷蔓蔓这个贱货害得我,她给我开的工资太诱人啦,一天一万,俺就是出国也挣不了恁高的工资。我当时就打算好了,我进去起码得呆一个月,先挣一套房子再说。再说啦,嫂子疯得恁厉害,她在里面治病也是好事,她以后不闹腾了,大哥也能放心到郑州当官了。所以我就没有给大哥说恁厉害。” “你就认为钱是一切,为了钱你连什么谎都能撒?”常雨泽酒喝多了,说话也不讲情面,怒视着张锋。 “我现在认清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离开钱一步都难行。不过,挣钱也得有讲究,不是谁的钱都能挣的,美国佬的钱就他妈不好挣!现在想想,我他妈挣这五万块钱真不值,在里面白白受了几天罪,到头来小敏也跑了。” “你,在里面也会遭罪?你又不是病人,只是过去照顾人。” “你不知道大哥,我吃住都在住院部,那里面都是精神病人,跟傻子疯子同住同吃,时间一长我他妈也会变成疯子。我刚进去时还不知道里面有多难熬,进去两天就有点后悔了。 我进去后,那个张医生让我住在病房,穿着病号服,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样,他们说在精神病院只有医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病号服两种,要是我穿着外面的衣服,那些精神病会情绪激动,可能会对我不友好。 我在病房住的时候,手机也不能随身带,必须放在看护室,只能在白天出来放风的时候才能往外打电话,他们说要是病人看见我有手机,乱打电话,也会情绪激动。 我服从医院的安排,就穿着病号服,跟一个精神病同宿舍。那个精神病四十多岁,瘦得象干柴棒一样。他们说那个干柴棒是一个老病号,病情基本控制住了,行为举止都跟正常人一样,关键他没有狂燥症,不会发作起来乱打人乱咬人。我信了他们的话。 我刚进去时,那个干柴棒跟他妈好人一样,还跟我打招乎,请我喝啤酒。我一看他用的塑料杯子脏得象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里面的啤酒又黄又浓,还有一股骚臭味,我以为他的啤酒变质了,当然没有喝。 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那间屋子里都是骚臭味。 第二天晚上,我睡着了,那个干柴棒半夜犯病了。 我正睡得香,怱然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一下子醒啦,看见那个干柴棒正站在我床头边撸管子。真他妈是精神病,他撸管子也不在他床上撸,还他妈站我床头看着我撸。 你干啥!我坐起来,大声问他。 那个干柴棒一点都不慌,还是起劲的撸管子,边撸边说,老弟,我在造雪糕,夏天吃雪糕最好啦。 说着说着他撸出来,出来啦出来啦,他还兴奋得叫着,俩手一套,都弄手心里了,然后两手一抹一搓,满手白沫沫。天太热,雪糕刚造出来就化啦,我靠他妈,这个杂种还这样说,他说着就把湿湿漉漉的手指头塞到嘴里又吸又添,还一边吃一边咋吧嘴。 他又把另一个手举到我脸上,让我也吃他的雪糕。滚你妈的蛋!他手上的腥臭味差点不让我吐出来,我一巴掌把他拨一边去。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跟这样的精神病住一屋,我咋能睡好觉。 我让张医生给我调房间,我要住单间。 那个住院部领班的护工说暂时调不出来单间,让我委屈几天,以后有病人出院了再让我住单间。他领着我选了几个房间,我靠他妈,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紧张,都是住着两三个疯子傻子,住单间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变态,半夜掐我脖子怎么办,选来选去,还是跟这个撸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点。我就想了,来这也不是享福的,凑合着过一个月吧。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医生说那个干柴棒是味觉障碍情感障碍精神病,吃屎喝尿对他来说就跟正常人吃饭一样,他不知道脏臭。 那个干柴棒并不是造雪糕这一门手艺,他还会造啤酒造香烟,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烟,真他妈是精神病!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喝他自酿的啤酒,满屋子都是他的尿骚气。他放屁时,伸手到屁股后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闻闻,说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听说他还会造果子,他屙的屎变干了就是果子。真他妈恶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这样一个吃屎喝尿闻臭屁象吃饭的疯子住一屋,时间长了,我他妈不神经才怪。大哥,我在里面是度日象过年啊,每天都是搬着指头数时间,我都怕熬不过一个月。 我进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们的车开走后,我就给那个殷贱货打电话,说我也要出去。她开始哄我说俺嫂子只是到外面看看露露,她还会回去治病,后来我催得紧了,她就他妈说实话了,她说我已经收了她五天的订钱,现在五天没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违约,不仅要还回五万块,还得再赔她五万块。 大哥,你看看,那有这样算计人的!只有外国佬才他妈没人性,外国人都他妈都看不起咱中国人,他们以为有钱就是大爷,想咋摆弄咱中国人就咋摆弄咱中国人。 这个美国骚货真不是东西,我收她五天的订钱,我就必须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经出院了,我还得在里面多熬两天两夜,我又没有强奸这个贱货,她干吗对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个臭娘们让我气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了五万块钱,我他妈跟一个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妈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多亏我只收殷贱货的五天订金,要是收了她一个月的订钱,在里面呆三十天,我张锋再出来就不是张锋了,就他妈是张半疯张半傻了。 这个姓殷的臭娘们真不是东西,为了五万块钱让我在里面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为了啥,就是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为了挣五万块钱,我过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这个臭女人最后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钱少,跟一个有钱的广州佬鬼混一起了……”张锋又开始痛哭起来。 听着张锋的哭诉,常雨泽更加的内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责,他只想着给徐虹治病,没有考虑到精神病院的环境,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疯巅错乱和肮脏,如果徐虹继续在里面治疗下去,可能真会应了张锋的话“精神病院不是治疗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制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只是初患,在家庭的关爱环境中会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个错乱的世界里可能会越发严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来后对他的冷淡和疏远也是理所当然的。常雨泽心中更加苦闷,啤酒不断下肚,耳边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歌厅里闪烁的彩灯渐渐暗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厅里。 08徐虹的亲戚1 网上的日记门事件渐渐平息了,新闻媒体都停止了转发和关注,开始热炒其他新闻事件。 但是,在归德市,日记门的桃色事件并没有真正平息,而是暗流涌动。 常雨泽和徐虹经过诸多冲突和风波,闹得夫妻感情降到冰点,现正在慢慢修复。 周小燕在婚纱影楼拍了一套婚纱照,她的美貌和甜蜜笑容顿时成为影楼最经典的作品之一,据说她跟郑卫华的新婚佳期已经定好,她每天都沉浸在准新娘的幸福生活里。 赵莺准备与郭忠离婚,两人发生口角,郭忠因故受伤,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病休假,现闭门养病,谢绝见客; 陈家明所开办的金鹰典当行突然发生非法吸储非常集资案件,据说涉案金额高达亿元。归德市公安局已经对金鹰典当行的老板陈家明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刑拘,一夜之间,陈家明由一个明星企业家变成一个罪犯,其名下的公司财产都被查封。各银行提前得知信息,抢先一步冻结陈家明各公司的银行帐户,因为他在各银行几乎都有贷款,而公司帐户的冻结,资金无法周转,他所开的公司顿时濒临倒闭。 消息传开,凡是参与金鹰典当行投资的和借款给陈家明的人都快踏破了他家和单位的门坎,把他一切值钱的东西公然抢走,人们都害怕投资和借款打水漂,能抢回多少就挽回多少损失。 此时,许娜表现出了女人的无情和决绝,她立即声明与陈家明离婚,断绝一切关系,她主动配合公安部门举证她老公的犯罪事实,并检举她老公的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她对丈夫的冷酷无情连办案人员都感到心寒和害怕,娶上这样无情无义的老婆真是罪孽。 陶祝明听说常雨泽也向陈家明的公司投了钱,就提醒他赶紧追讨投资款,他们经侦部门掌握着陈家明公司的财产,追讨款项相对便利些。 常雨泽苦笑,现在归德市的一切财产都属于妻子的,他只能提醒她,只能劝告她,至于她是否向许娜和陈家明追讨投资款,那是他所无法左右的事情。其实,与二十万块钱相比,他倒是更希望妻子不再与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来往。 常雨泽心里清楚,郭忠的受伤与陈家明犯案都跟幕后黑手——郑卫华有关,因为这两起事情都是在徐虹三女与郑卫华在咖啡店聚会后发生的。郭忠受伤与陈家明犯案唯一可能的获益人就是郑卫华,这说明他对赵莺和许娜的控制更彻底了。他不由得担心徐虹的心态,害怕妻子会学习赵莺和许娜两女,为了在老东西面前争宠,对他采取意想不到的决裂措施。虽然她跟他签订离婚协议比她们两女更早,但是直到现在他们的离婚还没有公开化,还在维持这个不冷不热的家庭。 树欲静而风不止,常雨泽最怕再跟妻子发生什么争执或者冲突,但是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并且让他陷入道德忧伤。 上班期间,常雨泽接到常辛乡刘乡长的电话,“不好意思,打扰常科长了,有个急事得跟你汇报一下。 “客气了,汇报可不敢当,刘乡长有事只管说。” 常雨泽跟他并不太熟,只是在以往的截访工作中合作过两次。 “是这样,刚才弟妹来乡政府了,把我和张书记骂了一通,弄得张书记很没面子。常科长,要不你劝劝弟妹,让她消消气。” “她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听弟妹说,她有个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病,是让乡政府送进去的,乡政府也是好意啊,免费出钱给她亲戚治病。谁也不知道这个病人是徐院长的亲戚,要是知道了谁还敢做这事。” 这一定是徐虹在发泄她在精神院里的怒火,精神病院不可能有她家的亲戚,不管她想做什么,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常雨泽感到理亏,所以立即说:“让她去精神病院把她亲戚领出来不就行了,她还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嘿嘿。”刘乡长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解释说,“这得需要一个手续,人是乡政府送去治病的,还得乡政府的人过去办出院手续。今天事刚好不凑巧,省农业厅的领导还有咱市里区里的领导来我乡考察,张书记得陪着领导们下去考察,可能有点怠慢了弟妹,所以弟妹在这里发了点脾气,非要张书记给个说法。常科长,要不麻烦你给弟妹打个电话说说,让她消消气,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我跟张书记回头给弟妹赔礼道歉。” “道什么谦啊,你跟张书记也是替老百姓办实事。你说说情况,我先了解一下。”徐铎老家不是这里人,所以常辛乡不可能有他老家的亲戚,如果是其他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疗,常雨泽不可能不知道。 刘乡长又笑了笑说:“其实,常科长,你们家的这个亲戚可能你也有点印像,她是我们乡谢庄村的人,叫徐秀芬,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我们乡的上访针子户,经常往北京跑,今年四月份她又去北京上访,还是我跟常科长一块把她劝回来的。 回来后,我们乡请精神病院的专家给她诊断一下,发现她有偏执型精神病,我们乡政府也是为病人着想,就出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病,当时她也没有说跟徐院长有亲戚,她要说有这层关系,我跟张书记肯定都不会再做这事。” 常雨泽听了刘乡长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觉得他无法给徐虹打这个电话,他甚至不想跟这种事情有任何关系。他参与截访工作几年来,对于截访工作中的弊端既有亲见,也有耳闻,他只负责在北京的协调和截访工作,对于截访回来的上访户如何处理他并不参与,但是多少有些耳闻,有些屡教不改的上访钉子户地方政府会采取一些不太妥当的做法,比如培训班强化学习,拘留等,听说个别精神上偏执狂的上访户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对于这些不妥当的做法,常雨泽持否定态度,因为他知道这些做法是有欠公允的,但是他没有具体参与,所以就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在内。而今天他却不得不直接面对这种事情,因为徐虹牵涉其中,她要解救的病人,可能就是他截访回来的上访户。通过刘乡长的描述,他似乎对这个叫徐秀芬的女人有了一点模糊的印像。 “说详细点吧,刘乡长,你们乡对上访钉子户的处理程序是怎么定的,她在精神病院的治疗情况怎么样,她家里的情况如何,我了解清楚了才好做工作。” “我们乡是这样处理上访钉子户的,第一次进京上访是押解回来,说服教育,让其自行回家;第二次进京上访押解回来后,要派专人监督,随时汇报行踪,重点布防;再敢进京上访就要送培训班隔离学习; 要是隔离学习后还不服从管教,还是进京上访,对于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乡里会采取其他措施,有的会拘留一段时间,有的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听精神病院的专家说,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基本上都是偏执狂,可以看作是精神病。 其实,我们常辛乡的处理方式还算比较温和的,市里通知要求的更严,凡是非法进京上访,第一次就是严重警告!第二次就是拘留!第三次就是判刑入狱劳教! 这个徐秀芬就是我们乡的上访钉子户,老大难,她进京上访好几会了,有两次都是我去北京把她接回来的。其实她反应的问题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们乡在规划工业园时,把她家的房子给征了,在赔偿她拆迁款时,她说她的宅基地面积丈量有问题,说少算了百十平方,非要乡里把少算的给补偿出来。少算的那处地是她以前的老宅子,以前是都土坯茅草房,十几年不住日晒雨淋的只剩一堆黄土,就是一片弃耕地,她非说要按现有的住宅标准赔偿。乡里肯定无法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要是答应她了,全乡这样的老宅子多了是,乡里也赔不起。 徐秀芬有三个子女,上面有公公婆婆,她跟她老公都是在家种地,打零工,家景不富裕,要是家景好了她也不到处跑着要这些根本不可能的赔偿金。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料理家务照顾老小,省里京里到处跑着上访,还经常跟她村里的支书吵架,也到乡里闹过几会事,她家里的亲戚都看不惯,她们村的支书和主任也都反感这个女人,希望乡里能出面治治她的这种毛病。 她在精神病院治疗期间,我们乡每月还要替她垫付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乡是也是一片好意,希望她能以家庭为重,以乡里村里的和谐安定为重,不要疯疯巅巅到处上访闹事,尽给咱们归德人丢脸……”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我老婆就是那脾气,当过律师,爱管闲事,这会又牵扯到她的亲戚,所以她的脾气可能大了呢,你跟张书记多担待一点,尽量别再跟她辩解什么。” “这你放心,常科长,我跟张书记都把弟妹当成了贵客,肯定啥话都顺着她说。” 常雨泽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他老丈人徐院长的大名在后面挡着,她徐虹一个普通女人到乡政府什么道理也讲不通,乡里的处理方式不会象市里那样规矩。 刚上路,常辛乡的张书记也打来电话,热情的说:“实在对不住了常科长,你工作恁忙还得麻烦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前段时间乡里事情特别多,有些工作做得不够深入,不够详细致。下面的工作人员办事又过于草率,所以有些事情做得太出格了。不小心冒犯了徐院长的亲戚,希望常科长多给弟妹说说,别让她太生气,我们乡里真不知道徐秀芬是徐院长家的亲戚,现在知道了,我们会立即改正错误,该怎么安抚就安抚,该怎么弥补过失就怎么弥补。 今天上午我得陪着省里的领导到下面看看,抽不出时间接待常科长了,具体工作都有刘乡长代我办理了。早就听说过常雨科长的大名,市公司最年轻有为的领导,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常科长见见面,今天常科长来我乡了,晚上就不能走了,我跟刘乡好好给常科长倒杯酒……” 乡里的领导干部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常雨泽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他曾经接触过几位乡长书记,都是一斤开外的量,常雨泽虽然也有上斤的量,但是还是不能与这些久经酒精考验的乡镇干部相比,所以对于张书记的邀请自然不会接收。 常辛乡是赵陵区所辖,在区的最里层,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这几年常辛乡乡镇工业搞得不错,正准备撤乡划镇,乡政府大楼盖得很气派,一栋八层多高的办公楼,前面是十几亩大的绿化广场,颇有些城市气氛。楼前广场停着一排小车,徐虹的红色马自达在正其中。 常雨泽先见了刘乡长,寒暄两句,接着到小客厅见到了徐虹。刘乡长没有陪他,他在楼下准备车辆,随时带他们去市精神病院接人。 徐虹素色长裙,扎着马尾,浑身上下透着爽朗随和。她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扶手上,小手托着下巴,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乡里给她沏好的茶水满满的,她没有动。她神态自若,没有焦燥和激动,不象刘乡长所说的怒气冲冲,也可能她刚才发了脾气。 这才是她的律师特质,不管她的情绪多么大,她都能控制在淡定自然的表情之下,除非她是真的出离了愤怒,情绪失控,那种情况只有在日记门事件后发生,那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焦虑之中。 会客厅里除徐虹外,还有张锋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三四十岁,满脸菜色,衣服不整,象是刚从建筑工地收工回来,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短衣短裤,脏兮兮的,红黑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痕,正在好奇的翻看着报夹玩。 张锋见常雨泽进来,赶紧小跑着给他搬来一把椅子,殷勤的说:“大哥,您咋也来啦。” “我刚听说。”常雨泽走到徐虹身边坐下,笑着关心的问,“徐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过来干什么,局里不忙吗?”徐虹不解的问。 “单位没有多少事。刘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来这里了,还说咱家有个亲戚叫徐姐的犯什么病了,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我就过来看看。” 徐虹皱了皱眉说:“那不叫接受治疗,是被乡政府强行关押进去的。” 常雨泽笑着说:“刚才刘乡长给我说了,他们乡政府本来是想做件好事,帮徐姐治治什么偏执型精神病。” “什么偏执型精神病?徐姐根本就没有病!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是给病人治疗的地方,不是用来关押人的地方!他们乡政府很清楚,为什么要送徐姐去精神病院,他们不是做好事,而是在犯罪,超越了他们的行事权力,随意侵犯他人人权,是明显的违法行为!” 09徐虹的亲戚2 常雨泽就害怕听见徐虹说法律方面的事情,一说起法律上的问题,她就特别叫真。 生活中充满了很多变数,这才是生活的复杂多样性,而徐虹遇到问题总是先以一个法律人士的眼光看待,世上万事万物无非两类,合法与违法,合法的事情都是平淡无奇的,而几乎每一件异常案件都会让她产生冲动,都想去纠正所谓的违法行为。就象会计人员见了错误数字就想重新核算一样,这可能就是律师们的职业病。 常雨泽笑着解释说:“刚才刘乡长和张书记都给我解释了,听说也跟你道谦了,是他们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考虑不周,做事不当,现在把人放出来不就得了。你也别太叫真了,自已气自已。” “不是我做事太叫真,而是他们做事太荒唐,就为了防止徐姐上访反应乡里的问题,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不通知徐姐的亲属,不让她的亲属了解她的情况,世上哪有这样的荒唐事,即便罪犯入狱也要告知犯人的家属。” “可能真是他们乡里的工作人员疏忽了。你不知道,乡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整体素质要差很多,素质高的都到市里来了。” “这不是个人素质高低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基本常识问题,乡政府工作人员最起码也是公务员吧,基本的法律也要了解吧,随便关押人是违法行为。事情还不单是这样,刚才我带着徐姐的爱人去精神病院接徐姐,精神病院还不让我们接,大门也不让我们进,他们传话说不要说是徐姐的爱人不能接,就是她的爹妈来了也不能接,她是乡政府送来的,只能乡政府派人接出来。 这种事情真的很荒唐,很可怕,无论徐姐是否有病,是否需要治疗,首先应该是她的第一顺位监护人,是她的爱人、父母和兄弟姐妹; 第二顺位监护人是她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和朋友;最后才能轮到政府部门。 而现在是他们乡政府越殂代疱,不经过徐姐家属的同意,甚至是故意瞒着徐姐的家属强行把徐姐关进精神病院,这种行为只有法西斯才有。而精神病院不按正常的医疗程序办事,限制病人直系亲属的探视权和监护权。乡政府和精神病院随便拘役他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他们都是在合着伙犯法啊。” 常雨泽心中慌然,他无法面对妻子的质疑和指责,乡政府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严重点说是违法行为,而如果追究罪魁祸首,他在北京的截访工作也难逃“罪责”,他害怕妻子继续追究,害怕她再提及她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痛苦回忆,就尽可能的解释说:“我们也不能武断乡政府和精神病院做的不对,徐姐是否有病得看医院的诊断,再说,一个病人出院还得办理各种手续呢,精神医院不放人肯定是手续没有办好。” 这时,那个一直不作声的三四十岁的男人怯怯的插上一句话:“俺媳妇没有病,真没有病,警官。她跟俺生活十多年了,她有没有病俺还不清楚。” 张锋眼头很活,立即搂住那男人肩膀,阻止他多话:“老大哥,你不用再操心了,不管大嫂有没有病,俺大哥大嫂都过来了,就一定会把大嫂接出来。” 常雨泽不愿多呆一分钟,立即打电话给刘乡长,催他们赶快出发,他让徐虹坐在他的车上,张锋开车带着徐秀芬的老公儿子。 在车上,常雨泽笑着问徐虹:“这个徐姐不是咱家的远门亲戚吧?” “当然不是咱家的亲戚,我只是刚好在精神病院碰到了她,她陪我说了一些话,我这样说是想让乡里快点把她放出来。其实也不算假话,都是姓徐,五百年前是一家还说不定呢。 你想一想,一个正常的家村妇女,上有老下有下,都需要她在家操劳,乡里却借口她乱告状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强行对她非法治疗,这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对她的亲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这件事是他们乡政府做的不对,他们现在认识到了错误,已经在采取措施进行弥补,先把徐姐放出来,给徐姐家人赔礼道歉,对于务工费该赔偿的还要赔偿,这件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毕竟是非亲非故的,我们到乡政府一阵折腾,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闲话,说我们仗着咱爸的势力到下面胡闹。” “我知道影响不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他们不应该害怕法院院长,而是更应该害怕法律,他们做出这样的违法事情,首先应该想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害怕得罪了法院院长。”徐虹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事很幼稚,很天真。” “没有啊,我认识你十多年了,对你的性格非常了解。高中时候你就爱看武侠小说,还敢在课堂上跟老师辩论。你有古代侠女的风格,总想着帮助弱势群体。这很好啊,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多做点善事好事,对我们和社会都是一件好事,我支持你。 我们市局也有农村的帮扶对象,我也跟着领导到农村割过麦子,帮助农民处理过一些社会矛盾。各级政府没有一个敢说不是人民的政府,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政府。就象常辛乡政府,他们也不是故意整治徐姐,其中肯定不是单纯乱上访乱告状这个原因,肯定还有其他因素,只是我们介入时间短,不了解而已。” 论法律知识常雨泽根本不是徐虹的对手,但是论做思想工作他还是有一套。 “无论什么原因,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行为受限制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都应该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要经过一套科学的医疗诊断措施,并且在诊断过种中必须认真听取病人的反应和诉求,最终是否要接受住院治疗也得经过监护人的确认才行。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强行给病人实施药物和物理治疗,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每次想起你在精神病院里的那几天,我都会深深自责,我不该草率的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相信你跟咱爸送我去那里的本质与乡政府送徐姐去那里的本质是不同的。但是,不管你们的目的如何,我在里面的那四天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无助的四天,到现在留在我记印里的还都是恐惧和窒息感。如果说唯一的收获——让我看到了阳光下还隐藏着黑暗和丑恶。” 常雨泽不怕徐虹指责他,就怕她对他冷淡和不理不采,如果她对他关闭了心灵的大门,那么他与她修复关系就会异常困难。他希望能通过谈话,通过她对他的责难,慢慢化解她在精神病院受到精神折磨的心结,进而恢复她的正常情感。 很快,一行人来到精神病院,医院早已经得到乡政府的消息,办好了徐秀芬的出院手续,单等乡政府的人过来签字接人。 他们的车开进精神病院大门,看到徐秀芬正站在医院的楼房前,两个医生陪着她,她已经换掉病号服,换成普通妇女的衣服。今天张院长不在,一个副院长负责接待他们。 张锋的车停下,小男孩从车里跑出来,“妈妈,妈妈”,哭叫着跑上去。徐秀芬也看到了儿子,她紧紧走两步,想弯腰抱起来儿子,可是她浑身无力,只能蹲下来,紧紧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常雨泽也有点伤感,他也有女儿,小孩子的哭声最让人心痛,他没有随徐虹走过去,而是叫住了张锋,问他:“张锋,这是怎么会事?”他刚才就想问他,徐虹已经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她怎么还想接触这块伤心之地。 张锋立即回话说:“都是他妈乡政府的人赖种!听说姓徐的这个女人到北京告御状去了,乡政府的头头怕掉乌纱帽,就把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关进精神病院,天天给她灌药打针。听说她啥时候心服口服了,保证以后不再乱告御状了才放她出去。 我在里面见过这个娘们,看起来很老实很听话,经常帮医院里的人扫地拖地,可能她给嫂子房间里打扫过卫生,所以嫂子认识了她。大哥,这跟俺没有一点关系,俺他妈从这里出去就不想再过来一步,看见‘精神病’仨字都他妈头皮发麻,都是嫂子让我跟她来的,给她开车。她说她前些天出过事故,一上大路看见车多人多就紧张。” “我知道了,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有准备。” “知道大哥,我会随时监视嫂子,她一有啥动静俺就给你汇报。” “监视”这个词让常雨泽听着有点别扭,徐虹都已经承认她出轨了,并且他又一次亲眼目睹她跟姓郑的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她的行为已经暴光了,她的事情已经确凿了,已经不需要再监视她的行动。因为以后的日子,他也不打算再去北京出差了,会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只要她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与姓郑的约会或者说私通,他都支持她,那怕明知道她做的事情幼稚可笑,他都会帮助她陪伴她,希望能早日化解她心中的情结,消融他们之间的隔阂与冰冻。 刘乡长办好了出院有关的签字手续,走过来劝徐秀芬离开,他满面堆笑的说:“徐大姐,咱们回家吧,没事了。你看看你儿子多懂事,在上幼儿园吧。乡里也知道你家庭困难,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需要花钱,乡里准备每年多给你家申请些补助,等会我跟其他工作人员会去你家看望看望。希望徐姐以后能安安生生的在家过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有啥困难说出来乡里都会想办法解决。” “嗯,嗯,领导说的对,领导说的对。”徐秀芬唯唯喏喏的说。 她的老公那个三四十的中年汉子也抹着眼睛,谦恭的回答:“谢谢乡长,俺媳妇以后保证听乡里的话,让俺干啥俺干啥。” 徐虹却没有接受刘乡长的说辞,她直面刘乡长的笑脸,冷静而悲愤的说:“请你认真看看,徐姐有什么精神病!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爱她的孩子,爱她的家庭,爱她自由的生活。你们不经过她的同意,不经过她亲人的同意,强行私自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她的亲人不知她的生死,她的儿子不知道妈妈身在何处,整整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 我相信刘乡长也有爱人,也有子女,将心比心,如果你的爱人被人强行关进禁地,你的孩子不知道他的妈妈是生是死,天天哭闹着要妈妈,你能安心工作吗,你能不焦急,不痛苦,不愤怒吗!我相信,是人都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10徐虹的亲戚3 “这是个别工作人员的过失,回去我们就会开会,检讨我们工作中的过失,向徐姐表示歉意。”面对徐虹的怒目,刘乡长很尴尬。 常雨泽不想徐虹情绪失控,说出更加过激的话,就快步走上去,准备劝他们离开。可是,他刚一走近,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徐秀芬看见他,顿时惊惶失措,撒手放下儿子,转身向外跑开,同时惊恐大叫:“别抓俺,别抓俺,俺不去上访了,俺不去上访了!” 常雨泽也尴尬万分的站住脚步,不敢靠太近,怕更加刺激徐秀芬,因为他穿着一身警服。 徐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向他扫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平平静静的目光。 这平静如水的目光却让常雨泽羞愧得无地自容,良心深受自责,他是警察,他的天职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而此时他的出现不仅没有让这个饱受磨难的女人感到安全,反而是惊恐万状的逃离,仿佛他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徐虹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张锋开车,她亲自送徐秀芬一家人回家。本来常雨泽想亲自陪着徐虹送这一家人,可是现在,他身份“特殊”,竟然无法胜任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他心情沮丧,与刘乡长简单寒暄几句,确定下一步对徐秀芬的安抚和补偿事情,就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在路边的一堵墙面上,他终于留意到了一行刺眼的大字“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次拘留!三次判刑!” 常雨泽心情郁闷,没有回单位,而是来到市政府大院,走进林副市长的办公室。还好,林副市长没有其他工务,正在办公室闲坐,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让他坐下喝茶,关心问:“小常,今天恁闲,来我这里看看。” “林市长,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今天我碰到一件窝囊事,别提多窝囊了。” “噢,什么窝囊事?” “我老丈人家的一个远门亲戚,前段时间去北京上访,让我给截回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这个人一回来就让乡政府的给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关了三四个月,说没有病,又给放出来了。唉,我觉得这活干得太窝囊了,我这个当女婿的还怎么见徐虹她娘家的人。” “呵呵,就是,这事你干的真不咋地,你这女婿当的,得罪了小孩姥爷家的人,肯定会挨不少骂。不过,你老丈人知道你那是工作,肯定不会怪你。你老丈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单是火药筒子,细活做起来也很有功夫,能签定古玩的人哪一个也不是粗线条。对了,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请假,归德市就有些人睡不安稳了。” “他没有说。他在广州军医疗养。前些天我说去看看他,他也不让我过去。” 凡是常雨泽接触到的归德市的领导,谈及徐铎没有不赞成的,说他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可是,常雨泽对老丈人的形像只是威严硬朗脾气火暴而已,并没有看到他做细活的特长,当然,签定古玩又是另一方面,属于他的个人爱好。也可能是他与老丈人沟通交流的时间有限,他并没有学习到老丈人的这些特长。 徐铎离开的时候,一再交待常雨泽,让他在归德安心工作,不要有任何莽撞行为,一切等他回来,他会处理这一切。他让他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孩子,对于徐虹,他希望他能包容和谅解,尽可能维持他们的家庭,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出差,多一点时间陪陪徐虹和露露,慢慢化解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增进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 这种想法不止徐铎有,常雨泽的父母也是这样想,殷蔓蔓也是如此,当然,殷蔓蔓说话更直接,要求他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常雨泽也认识到他以前经常出差的弊端,如果他以前没有长期出差,没有给徐虹留下大把空闲时间,她可能就不会与姓郑的交往过密,更不会产生后面一系列的风波。 常雨泽来见林副市长,也是想顺便说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他退掉厅里的调令,回到市局,仍然当他的控申科科长,由于近期市里将举办重大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变得异常重要起来,林副市长还希望由他来参与北京的截访工作,他想推辞掉。局长那头好说,就是林副市长这里需要当面解释一下,毕竟这几年他待他不薄。 常雨泽就顺着他的话说:“我老丈人对林市长也佩服的很,一再交待我要跟着林市长您好好干。这几年我在林市长您手下做事,真学到不少东西,长了不少知识,我觉得在北京截访这几年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 不过,今天的这件事让我真的很窝心,我们维稳小组在北京辛辛苦苦的把上访的给劝回来,他们乡政府倒好,不给上访的做思想工作,也不给上访的解决困难,而是直接把人关进精神病院,弄得人家妻离子散的,看了很不舒服。” “这都是极端案例。我主管全市的信访工作,对信访工作还是很熟悉的,我们各级政府都是严格按信访条例办事的,没有谁敢乱用这个权力。” “我天天跟在林市长您身边跑,对领导您的管理风格自然是熟悉不过,您做事既随和又严格,我们跟着您办事都是心悦诚服。 就是下面的人员素质太差了,我是说下面乡政府的人员,做事不讲究,喜欢用野路子,本来我们在北京的截访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到了下面一阵乱搞,把上访人员送精神病院也好,私自关押起来也好,都把整个信访工作给搞臭了。” “小常,啥时候都不能怀疑自已的工作,更不能否定自己的成绩,只有不断肯定自已的成绩,你的工作才能不断进步。你说的下面个别人员不恰当的做法,我也有耳闻,我在会上也曾经批评过要求过,但是,我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社会发展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人要做出某些让步,任何社会任何政府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 我们要修马路,要建工业园,要搞城市化建设,肯定得征用一些群众的房子和田地,在拆迁和赔偿过程中,肯定会有个别群众认为利益受损过多,补偿不够,心理不平衡,想方设法多争取些钱财,上访只是这些人争取利益最大化的一个手段。你看到没有,那些上访反应的问题最终都能用钱来解决。 信访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你得上升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我们政府的施政目标是什么,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我们的施政目标也就是上级领导考核我们的标准。今年咱省的GDP增幅估计在12个百分点以上,咱市的增幅不能低于这个数吧,低了就说明咱归德市的经济工作做的不好,拖了全省的后腿。 经济指标是明面上的东西,盖的高楼修的大马路也是明面上的东西,上级领导一看就明白,而信访工作却是软性的无法具体衡量的隐性工作,但又是非常关键的工作,是考核一个政府一个领导工作好坏的基本指标之一。 不管我们的城市建设多好,经济发展多快,如果有群众整天往省里京里上访,那就说明我们的群众工作没有做好,没有让老百姓满意,上级领导就会对我们归德市委市政府有看法,组织上就会对归德市的领导有个评价。 所以要明白,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为整个归德市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服务的,即便下面有个别不恰当的处理方式,也是有必要的。我们不能让极个别群众不理性的上访活动破坏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形像,否定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工作成绩。” 林市长兴致很高,呡了一口小茶,好整以暇的问,“小常,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你不能工作生活混为一谈。你是归德市的干部,所以对于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我问你一个小问题,你的工作是给谁干的?” “给领导干的。”常雨泽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就笑了,林市长这人比较随和,所以他说话也放得开。 “很好,往大的说是给国家干的,往小的说是给领导干的,实质上是给自已干的。工作的好坏是谁说了算?是领导说了算。我的工作做不好,上面有书记,有市长,有组织,有人大。要是我干不好副市长这一角,今天就没法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聊天了,现在可能在政协或者其他部门养老呢。所以我们人人都要把工作干好,否则就没有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机会。 小常,你工作干得不错,有能力有热情有成绩,又年轻,我相信今后刘局长会给你安排更好的职务。听说前些天厅里下调令了你都没有去,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想法,在基层多打两年基础,或者上去更有利。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很吃紧,我跟刘局长已经要人了,他要是没有给你安排其他活,我还想让你过去帮我干些天。” “跟着林市长做事是我巴不得的事,就是我老丈人走之前有交待,他出去养病,家里没人看家,他就交待我尽量在家照看好。我回头给我老丈人再打个电话,请示请示。”常雨泽找了个借口,离开林副市长办公室,他已经打定注意,不再担任北京截访的工作,把这份肥差让给局里的其他兄弟。 11看不见的斗争1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上写:你想知道徐虹与她局长的秘密吗? 来信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 常雨泽很吃惊,谁敢跟他联系,指名道姓的揭他的伤疤。可以说,现在有关银监局的事情都是禁区,连公安局里的人聊天也都尽量回避,大家都感到姓郑的手眼通天,后台很硬,他玩了人家的老婆,现在倒是一身轻松,而那些女人的老公却都受到了不小伤害。 常雨泽首先想这个来信的是别信哥,又想不可能,从日记门暴发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敢动用他的那个秘密扣扣号,他怀疑局里的某些人和姓郑的还在查这个扣扣号,他不清楚在这期间别信哥是否又上过线,但是他相信姓郑的没有查到别信哥。 你是谁?常雨泽干脆回复短信问。 来信说:别问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徐虹又是谁。 常雨泽很后悔把那个手机定位仪留在了北京,如果在他办公室,他立即就能查出来电的确切位置。他立即拨通来信号码,可是,对方不愿与他通话,立即挂断了,并且又回复一条短信:别打电话,我不会跟你通话,我怕让人监听。 稍后,陌生人又发来一条彩信,徐虹的照片:光线较暗,彩灯斑驳,好象是在舞厅,她坐在高背椅子上,盘发长裙,犹如盛装的贵妇,她身侧坐着肥胖的郑卫华,白色短袖上衣,侧面看着徐虹,油光闪闪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短信接着又发过来:有意就来皇朝温泉大酒店,二十分钟不到,我就撤。记住,来时别穿警服。 常雨泽坐不住了,他想不到除别信哥之外,还有谁手中有妻子出轨的证据,虽然他已经不再求证妻子的出轨证据了,不过,妻子出轨的证据落在他人手里总是让他心里不忿,尤其是妻子与郑卫华亲近的照片,更加刺激他,他不想让妻子的丑态再一次传遍网络。他立即换上便装,来到皇朝温泉大酒店,这是一家豪华酒店。 常雨泽来到酒店楼下,发短信:我到了。 陌生号码来信:你到楼前的假山前站一站。 常雨泽依言到酒店楼前的假山前走了一圈,露露脸。 陌生号码提示:1226房间。 常雨泽毫不迟疑,立即坐电梯来到1226房间。房门闭着,他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闻之心醉。 许娜站在里面,杏黄色的鸡心领小上衣,黑色的包臀小裙,素色丝袜,带着酒店标志的粉色棉拖,她的短发长了些,象高中女生的利索,耳垂下两枚钻坠烯烯生辉,映衬得她一双美目更加妖媚迷人。 “是你?”常雨泽愕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 “怎么,我是老虎吗,进来吧。”许娜把房门打得大开,示意她房间再无他人,她作出邀请之势,“你是一个警官,还害怕我这个小女人吗?” “你想搞什么名堂?”常雨泽站在门口冷冷问。 “我想给你谈谈徐虹跟郑局长的密秘,包你想听。进来说,你该不会让走廊里的人也听到吧。” 常雨泽走进去,许娜关上房门。两人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情无声息。这是豪华大房,里面都是许娜的香水味。 “请坐。”许娜巧笑倩兮,添水倒茶,无法描述的风韵。她以乎胸有成竹,不再畏惧常雨泽,她那职业经理人的精明强干和妩媚迷人显露无遗。 “有话快说,我没耐心。” “昨晚徐虹去哪睡了,你总该想知道吗?” 常雨泽愣住了,许娜的话一下击中了他的软勒。近些天,他感到与徐虹的关系渐渐拉近了。徐虹想帮助她在精神病院认识的那个“亲戚”,常雨泽支持她,陪着她到徐秀芬家去过一趟。他去时还买了大包食品饮料等,看到徐秀芬全家对他们的热情和恭敬,他觉得有点值得,只要妻子开心,他都支持。虽然他感到有点不伦不类,到农村困难户家慰问工作,好象是民政部门和妇联才做的事情。他又主动跟常辛乡政府联系,争取对徐秀芬的误工补偿以及对她家困难的帮扶等事宜。常辛乡政府的张书记对此事很重视,都是他一件件亲自落实,还给常雨泽打过两次电话,邀请他过去喝酒。 通过这起事情,常雨泽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感到与妻子的分歧渐渐缩小了,两人带着露露共同出玩,一起用餐,相互之间的话语也多了,露露又恢复往日的欢声和笑语。 徐虹似乎也慢慢从精神病院的阴影里走出来,徐秀芬的事情圆满解决后,她再不提精神病院的事情,开始忙于殷蔓蔓交给她的事情。殷蔓蔓提名徐虹担任归德市佳园置业公司的总经理。殷蔓蔓是大股东,自然有话语权,而其他股东包托许娜也都非常认可徐虹。徐虹盛情难却,暂时接任这个职务。她做事认真勤勉,上任后就开始筹划公司的各项运作,每天都忙于公司的事情,连她自己洗脚城的生意都无暇他顾了。 工作中的徐虹是积极向上热情洋溢的,这是好现象,常雨泽充满了希望。 至于许娜所说的昨天晚上,徐虹确实没有跟常雨泽住在一起,她带着露露在她妈妈家留宿。徐铎不在家,徐虹常带着露露去陪她妈妈。不过,昨天晚上常雨泽和徐虹一起吃的晚饭,他还陪露露看了许久动画片,一大家子人欢欢笑笑的。只是,他最后没有留下来,独自回到他的家里睡觉。他清楚记得,他走时已经十点多,露露已经睡着了。难道说他走之后徐虹又偷偷离开家,跟姓郑的奸宿去了!常雨泽的脸不由的抽动起来。 “常雨泽,你先别动气,不是你想像得那样。”许娜笑得象一只奸诈的小狐狸,“昨晚徐虹来我家了,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我没有让局长过去,没他的事。” “有屁快放,你想干什么!”常雨泽不由得想起许娜曾经做过的罪恶,脸色拉下来。 许娜正视常雨泽许久,神色复杂的说:“你是一个好男人,常雨泽。昨天晚上,徐虹妹子跟我谈了很多很多,她现在很矛盾,很痛苦,她说你也一样。我今天见你只想送你一句话,放手吧,你跟徐虹不可能再复合了,你成全徐虹跟局长吧。” “这是徐虹要说的话!”常雨泽话里带着火星,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是她的意思,请她当面给我说!” “徐虹妹子心软,她不想当面对你说这样的话。这些话只有我方便替她说出来。你们两人现在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情,同房不同心,因为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真爱了,徐虹不爱你,你也不爱徐虹,你们现在勉强维持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虚名。” “你放屁,徐虹爱我,我也爱她!”常雨泽内心灼痛,厉声骂她。 “瞧瞧,这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你何必声色厉然呢,你应该淡定才对。”许娜没有畏惧常雨泽杀人的眼光,浅笑盈盈,叙叙道来,“爱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的东西。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想跟徐虹交流,想跟她接触,想跟她恢复夫妻感情,事实呢,徐虹妹子一直在疏远你,她不愿意跟你同房,更不想跟你同床。这些天,你跟徐虹妹子同床睡过一次没有? 徐虹妹子在精神病院受了许多苦,她出来后不先向你诉苦,而是向局长倾诉,寻求局长的安慰,她爱谁不爱谁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你还不明白吗? 她以前死活不愿意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为什么现在要跟你承认?以前她不承认,是因为她还不想撕破脸皮,希望能跟你维持一个空壳家庭,当作她和你的遮羞布;而现在她跟你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说明她已经都放弃了,不想再跟你维持无爱无性的婚姻了,不想再受虚名所累了。她跟你签订离婚协议,把她最疼爱的露露都让给了你,她已经打心底想跟你彻底了断了。” “哼,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为了保护老奸夫,把自已的老公都送进监狱去!”常雨泽也无情的反击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只会做害人的事情。 果然,常雨泽的话触动了许娜的伤疤,她细眉挑了挑了,不耐烦的说:“你不要说我老公,那是他自不量力!我早已经告诉过他,在跟他结婚前我就跟局长好上了,我这辈子都是局长的女人。我不干涉他在外面找女人,他也不能干涉我跟局长交往。 日记上网后,我又专门警告他,让他不要有任何异想,局长因为日记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但不会有大事。他不听我的警告,偷偷给纪委反应问题,他就是一个白痴,他就不想清楚他办公司的钱是哪里来的,都是我跟局长给他弄过来的,他还想搬倒局长。真是幼稚!蹲监是他自找的!” 听到许娜这段无情的表达,常雨泽阵阵心寒,陈家明跟她好歹也是多年夫妻,并且两人也有了可爱的儿子,听她这段话,反倒是陈家明是外人,郑卫华才是她真正的男人。这几个女人都怎么啦,都他妈死心蹋地的跟随姓郑的,都让姓郑的洗脑了,都成了他死忠的性奴! 常雨泽立即打断她的无情话语,愤恨的说:“许娜,你就他妈是一个贱女人,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不仅把你自已卖给姓郑的,你还祸害你的亲戚朋友。 陈家明是你老公,你现在把他送进监狱。徐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和姓郑的合着伙迷奸她。如果不是你从中窜掇,徐虹怎么会一步步沧落成老东西的情妇!徐虹到现在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把姓郑的当成宝贝,她现在就不是正常的女人,她的精神之所以不正常,就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洗脑了!” “请你不要贬底徐虹妹子的智商,她比你聪明,更比你冷静。她是一个律师,上过审判厅,处理过许多案件,她的心理比任何人都健全。而你,常雨泽,才是心理有问题,你在不遗余力的维护你的虚荣心,维护你可笑的男人风度。 你为什么要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因为你心虚,你想像徐虹是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所以她跟局长来往是不正常的,不是她自愿的。其实你我都清楚,徐虹妹子是正常的女人,她精神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以前和现在所做的都是她自已想做的,没有任何人强迫她。徐虹妹子很清楚,最值得她爱的男人是局长,而不是你常雨泽,因为局长才是真心爱她的男人!” “许娜,你还是不是人,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我是徐虹的老公,我爱她,从认识到现在一直爱她!老东西才不是爱她,是作贱她!”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让你很难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还是要说得更明白些。不管以前你是如何爱徐虹,现在你不爱她已是事实。你是追求完美的男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徐虹现在已经亲口承认她是局长的女人,你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出轨的妻子,你家定不会再和她维持空壳婚姻,你现在所做的只是想标榜你虚假的大爱和绅士风度,原凉一个出轨的妻子,拯救一个即将破裂的家庭,以便获得社会大众的赞许和认同,你希望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站在一个拯救者的角色,而徐虹只是一个被你拯救的受道德谴责的可怜虫。 你很有女人缘,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你身边从不缺乏女人,天上人间的小姐肯定是年轻漂亮又风骚,范处长更是成熟风韵最懂男人心,徐虹对于你来说就是鸡肋角色,没有她这块肉滋润你照常活得很潇洒。 你掐指算算,这大半年来,你跟徐虹妹子发生过几次关系?你又成功完成过几次做爱?几乎每次你都是半途退场,让徐虹异常扫兴。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对徐虹没有性趣了。” 12看不见的斗争2 “我告诉你,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常雨泽不得不承认,许娜掌握了他们夫妻的许多私密事情,连他和徐虹之间做爱不和谐的事情她都知晓,看来徐虹对许娜真是无话不谈啊,“徐虹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倒大毒!” “你不要抵毁我们女人,凭什么只能你们男人有那些抗枪同窗嫖娼分脏的狐朋狗友,就不能我们女人之间有亲密的友谊。”许娜抗议了一句,接着说,“与你对徐虹的薄情寡意相反,局长真心爱着徐虹,徐虹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爱一个女人你得让她享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这一点,不是我小看你,你跟局长根本没法比。 你亲过徐虹的脚指头没有?没有吧。局长却把徐虹的十个脚指头亲了无数遍。你亲过徐虹的下身没有?没有吧。局长不仅喜欢亲她的下身,而且把她的爱液当成了大补。你在床上看徐虹,只是欣赏她皮光肉滑,看得都是表像;而局长却象内科医生,把她的身体里里外外都解剥透彻,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都被他开发出来。你把做爱当成运动,局长把做爱当成了双修练功,谁能给徐虹妹子带来更大的享受不言而愉。” “这就是那个老东西给你们的好处吗,他会操女人,每次都操得你兴奋高潮,然后你就成了老东西的性奴,为了跟他做爱,你还老公儿子家庭都不要了!”常雨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丧失了女人的最低尊严,他用粗鲁的话语嘲讽她。 许娜脸色平静,没有为常雨泽的无情嘲讽而情绪波动,她依然故我的摆道理:“你不用嘲笑我,女人享受性爱快乐天经地义。家庭就是家庭,性爱就是性爱,夫妻之间可以组建家庭,但是不能没有性爱,无性无爱的夫妻是不稳固的。你不能给徐虹妹子带来性爱快乐就是你做男人的无能,徐虹妹子另找局长无可厚非。 再说一个问题,你说你爱徐虹,你关心过她的冷暖吗?你了解她的生理周期吗?她每月几号开始见红,哪些天里她的身子是干净的?你肯定不知道,而局长都知道,徐虹妹子哪天有什么变化他都一清二楚。象你这样的马大哈想骗你太容易了。去年有一次,可能你记不记得了,你出差从北京回来,晚上想跟徐虹办事,徐虹说她身子不适,拒绝了你。哈,并不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而是局长下班时已经给她喂饱了,她大餐已经吃过了,还在意你这点小小开味点心吗。” “你他妈放屁!”常雨泽瞪着眼骂她,可是他没法反驳,去年是不是发生过这件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他不清楚徐虹的生理周期却是事实,相信不止他,其他男人估计也都不清楚记得妻子的生理周期。 “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你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升官,有点时间就往北京跑关系捞政绩。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老婆的生理需求,你也不愿意沉下心来让徐虹享受滋润的性爱生活,都是你有兴趣的时候才匆匆进入她的身体。 而局长不是,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爱抚他的女人,局长是天下的伟男人,他有年轻人的强壮,有老年人的耐心,有教授级别的技巧,他能让每个女人都享受到最高潮的性爱。可以说,成为他的女人是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局长的宠爱下,我感到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幸福甜蜜。这是我的感受,我相信也是徐虹妹子的感受!”许娜说起郑卫华的“优”势,两眼放光,一脸陶醉。 看到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淫荡”二字的无耻女人,常雨泽真是悲哀,相比徐虹的精神分裂,这个女人才是精神病,还且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疯女人,他可怜而又憎恶的说:“许娜,我真的可怜你,你认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吗,离开老东西的鸡把就不能活了! 我告诉你,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感情是关心和爱护,而不是单纯的性欲活动,我爱徐虹,用我的真心去爱,用我的宽容去爱她,我已经不再纠结她以往做的错事,我和徐虹现在生活很正常,虽然还有裂痕,但是我有信心消融它。最终徐虹一定还是我的老婆,是我一辈子都爱的老婆!” “已经迟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已经伤透了徐虹的心,她不会再原凉你,不会再跟你维持无性无爱的婚姻。你很清楚你所做的事情,日记门事件发生后,我们几个女人都遭受了扑天盖地的嘲骂,我们都是女人,要面子要尊严要理解。 幸运的是,我和赵莺都挺过了这个难关,因为我们的老公没有抛弃我们,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们。在天下人都抛弃了我们时,我们的老公仍然站在我们的背后。虽然他们都清楚我们跟局长的关系,但是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他们都履行了做老公的基本责任。 呵呵,只有徐虹妹子是最可怜的,老爸拿着枪要暴她头,老公拿着离婚协议要抢女儿,众叛亲离啊!那段时间她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是法院院长的千金,是公安局的模范家属,又是银监局最有气质最有修养的大美女,而当她落难时,竟然是众叛亲离,人人嫌弃。 这时候,只有局长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天天跟她打电话,安慰她,鼓励她。常雨泽你薄情寡义,而局长情深义重,两相对比,徐虹还不清楚哪个男人才是真心爱她的,哪个男人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吗! 这段时间,你又假惺惺的跑过来,说要给她治精神病,要跟她重头再来,你骗鬼去吧,谁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你就是虚伪!徐虹以前确实爱过你,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全部放在局长身上,她割舍不了局长,你眼里又容不下郑局长,她夹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非常非常痛苦。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回郑州吧,你跟范处长结婚,徐虹跟局长生活在一起,这样你们才是两全其美。” “闭上你的臭嘴!”常雨泽打断她的鬼话,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先别走,我今天约你,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我也是受局长相托,来给你们之间当说合的。” “放你妈的狗屁,郑卫华算什么东西,我跟他无话可说!” “局长也不想跟你见面,他知道你太毛燥,年轻人容易激动。但是他跟你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正大光明的了断。他想请你不要干涉徐虹,让她自由选择,她要是选了你,局长以后永不跟她来往;要是徐虹选了局长,也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以后不要再找徐虹和局长的麻烦。 局长很大度,当时候他会让徐虹修改她跟你签过的协议,把你们的家产都还给你,徐虹净身出户,并且,局长答应再给你补偿一笔损失,给你两百万。” “你能代表郑卫华?可笑,你是他什么人!” “我也是局长的女人,并且我又是徐虹的好姐妹,我知道局长最喜欢徐虹妹子,所以我不会跟徐虹争位子。我知道谁当这个媒人都不会有好脸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许娜,你他妈的滚回去告诉姓郑的,徐虹是我常雨泽的老婆,我永远爱她,永远不会放弃她,如果徐虹不爱我,爱那个老东西,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搬去跟老东西住!”常雨泽心脏剧烈跳动着,象刀扎一般疼痛,他不想再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能走!”许娜突然做出一个让常雨泽十分吃惊的举动,她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哀求说,“请你一定接受我的提议,如果你嫌两百万少的话,我给你再涨涨,三百万,不,五百万,五百万好吧。虽然是我私自加的,我相信局长一定会答应。在他心目中,徐虹是无价之宝。” “告诉你臭婊子,徐虹是我的最爱,一千万,一个亿我也不卖,就是拿枪子顶着我,我也不会放弃她!” “求求你常雨泽,放手吧,你这样固执下去,会害了徐虹一生,最后你也会痛苦一生。”许娜仰脸望着常雨泽,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快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常雨泽对眼前这个女人憎恶到了极点,提腿就想踹她。 “我不能放你走,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局长要求的。”许娜小手抓住常雨泽的皮带,非常灵活的松开,抽出来,看来她没少干这样的活,她灵巧的扑到宽大松软的席梦思床上,就象一只发情的小猫,冲常雨泽撅起性感的小翘臀,“你放了徐虹吧,以后我来当你的情人,你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我的功夫比徐虹强多了,绝对伺候你满意。”她白嫩的小手抓着皮带,轻轻蹭着紧绷绷的小屁股,风情万种,“局长最喜欢我的屁股了,他经常夸赞我长了天底下最好看的屁股。” 这他妈还是人吗,整个是发情的母狗!真是没有人性的臭婊子,陈家明怎么会找上这样的女人!常雨泽怒火中烧,伸手夺过来皮带,用力抽在她的屁股上,大声骂:“就你他妈的烂屁股,除了郑卫华那条狗喜欢操,是人都不喜欢!” 皮带击打屁股发出清脆的响声,许娜紧绷的屁股同时颤抖几下。 “哎哟!”许娜顿时尖叫一声,那不是一般的疼痛,不过,她没有求饶,反倒是扭回头,咬了咬嘴唇,顽强的说:“你打吧,我今天来就是来让你出气的,随便你操,随便你打,消完气了你必须离开徐虹。” “滚你妈的蛋!”常雨泽真的气坏了,抢起皮带接着抽打,边打边骂,“徐虹是我的,是我的,我爱徐虹,我永远不会放弃她!” 常雨泽打出了真火,跳到床上,居高临下,皮带雨点似的落在许娜的屁股上。他对她的仇恨仅次于郑卫华,如果不是她两次协助迷奸,徐虹就不会沦陷。 “停手,停手,你要打死我啊!”许娜终于吃不住疼,搂起被子裹住身子,只露出头脸,哭着求饶说,“我承认帮郑卫华迷奸过徐虹,你也不至于照死里打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滚你妈的蛋,没有任何人逼你,就是你他妈的贱。在郑州,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十万块;在昆明,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买对玉手镯,你他妈就是贱货,为了一点钱什么事都敢干!”常雨泽的皮带落在松软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你别乱冤枉人,我就在昆明做了那事,根本没有郑州的事。” “你他妈做过的事还不承认,老东西都写日记里了!” “不可能,网上日记就没有说什么郑州的事。”许娜似乎突然来了勇气,掀开被子,直视着常雨泽说,“别打了常雨泽,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爱徐虹。我们联手吧,我帮你把徐虹夺过来,我们共同对付郑卫华。” 13看不见的斗争3 常雨泽高举着皮带,愣了一下,许娜的转变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他不会相信这个恶毒女人的话,嘲笑她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老东西不是操得你很爽吗,你会对付他?” “请你相信我,我跟你一样恨死了郑卫华,我也想整死他!”许娜抹去眼角的泪水,冷静说,“我刚才只是在激怒你,试探你对徐虹的感觉,如果你不爱徐虹了,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联手。我见你仍然深爱着徐虹,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联手。” “笑话,陈家明是你老公都让你送进监狱了,我看你还是拍手称快,你现在又想跟你的老奸夫对着干。”常雨泽依然嘲笑她。 “你错了,常雨泽,你们都错了,你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虽然我淫荡,可是我有做人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的家庭!郑卫华把我老公收拾了,把我家的企业都弄关门了,我家放在银行里的钱都冻结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 我老公的企业能做这么大,都是我一步步帮他做起来的。家明跟我谈对象时就是一个穷光蛋,是我一步步把他培养成大老板的,他开的那些公司,他挣的那些钱大部分是我的功劳。跟上面跑关系是我跑的,从银行贷款是我跑的,家明只是管理那些公司而已。我出卖身体,家明出卖血汗,我们奋斗恁些年,最终挣了百把千万,都是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挣来的。 有这几千万家产,我跟家明吃喝一辈子都不用愁,可是生意人就是要把生意不断做大。这两年房地产生意比较火,家明就整了几块地,准备开发房地产。搞这生意前期必须有大量资金作铺垫,靠银行那点贷款不够,就吸收一些社会资金。借人家钱要给利息吧,利息低于银行存款谁借给你啊。再说,有些钱还不单纯是借款,你不借也得借,那是各方关系的‘投资入股’,这种情况你应该明白。 只要房子开发出来,借那点钱根本不算会事。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一句‘非法吸储’就把我老公送进了监狱,把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恁些年挣来的千万家业都查封了。他就是天底最大的混蛋!什么非常集资非常吸储,那就是民间融资民间借贷行为!我也懂得那些金融监管条例,我也懂得那些法律条文。郑卫华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翻手是云履手是雨,找机会收拾我老公,他怀疑我老公背后打他黑枪,都是这个混蛋瞎猜,家明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的私生活根本不敢管。可怜我跟郑卫华这个混蛋跟了那么多年,随便他操,随便他玩,他却一点不讲情面,弄一个非法集资的罪名就把我老公送进监狱,搞不好还会判家明死刑,郑卫华这个混蛋才该千刀万剐!” 许娜放声痛骂,泪水横流,提及郑卫华的名字咬牙切齿,看起来她是真的感情流露。 “都以为我厚颜无耻,卖夫求荣,错,因为我斗不过郑卫华,我跟他当场翻脸什么作用也没有,还会把我也弄进监狱。民不跟官斗,当员工的不能跟领导斗,我只有暂时糊弄这个混蛋,只有得到他的信认,我才能搜集他的罪证,我才能找机会报复他!这个混蛋还以为我让他收服了,离不开他的臭鸡把了,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别看我在床上跟他撒娇,其实我心里恨不得杀死他!” 其实陈家明一出事常雨泽就猜出背后肯定是郑卫华搞的鬼,不过他并不了解这些他们之间的纠葛,今天听了许娜的哭诉,才了解一二。不过,即便许娜说的是真话,也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常雨泽不想再与这个无耻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更不会跟她联手收拾郑卫华,他会利用自已的力量,就回绝她说:“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你报复姓郑的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常雨泽说完把皮带穿好,从床上跳下来,向门口走去,毫不犹豫。 “常雨泽,你会后悔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会永远失去徐虹,别看她现在跟你有所缓和,她是在敷衍你,因为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跟郑卫华出国!”许娜在他身后阴冷的叫嚷。 常雨泽站住了,他不清楚徐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信心她跟姓郑的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或许许娜的话是对的,徐虹有出国的想法,在她最后一次跟姓郑的鬼混时她就是这样说的,他头也没回的问:“你这会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开始说的是鬼话,现在说的都是人话。”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人话?”常雨泽转过身来,直视着许娜。 见常雨泽停下脚步转回身,许娜轻松一笑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相信我是真心跟你合作的。” 就在这家酒店的另一楼层,一间豪华大套,常雨泽见到了许娜口中的神秘人。 孟市长,归德市的二把手,一个四五十岁白白胖胖的男人,梳着有型的大背头,脸上挂着弥勒佛一般的笑意,穿着酒店里的白色棉质睡袍,吸着烟,品着茶,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电视节目。 孟市长与秦书记同为交流干部,一前一后来到归德市,两人都有丰富的管理经验,都有不错的后台背景,都想在归德干出一番政绩,但是两人施政上毕竟有些许不同。秦书记管理风格比较强势,在市政建设、招商引资、选拔干部等工作都想表达意见,有些工作本来该市政府处理的。 孟市长行事风格比较低调,开会或者出席其他共公场合时永远笑容满面,安排工作时也喜欢听取部属的意见,不象秦书记做事独断专行,所以市里干群对他的评价不错。孟市长对秦书记的工作非常配合,在市常委会决议中对秦书记的安排基本是言听必从,但事实上,孟市长也不想落于人后,也想快点做出一些亮点政绩,但是管理体制决定了他只能低调。 并且,孟市长到了敏感年龄,如果再没有大的动作,以后仕途基本无望,只能平平淡淡的谢幕,所以他向上攀爬的念头更加强烈。市长转任书记,看是一小步,但对孟市长来说却是一大步。秦书记在他前面站着,就象一座小山,看似无险阻却难以翻越。孟市长已经熟悉了归德市的工作,并且已经打开良好局面,不想再异地转任重头开始,所以对面前的这座小山异常反感,希望它或者飞升,或者意外沉降,总之要给他把光明大道让出来。 郑卫华在归德市的后台就是秦书记,秦书记对郑卫华的袒护甚至到了公开宣扬的地步;而陈家明所开的公司背后多多少少有些孟市长的影子。所以于公于私,孟市长都不会对郑卫华有好感。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常雨泽相信许娜的话,她是真的背叛了郑卫华,她与孟市长攀上关系,不知道他们以前就有,还是她临时抱了佛脚,不过常雨泽更相信孟市长早已经是她的入幕之宾。 “小常,坐这。”孟市长看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招呼他。 “孟市长在啊,要知道孟市长在这,我早就过来给领导汇报了。”常雨泽小跑到孟市长面前,恭敬有加的坐他身侧,受宠若惊的说,“孟市长工作繁忙,怎么有空来这里检查工作。” “哪里检查工作,这些天忙死了,又搞接待又开会,连星期天也不得清闲,弄得头疼,趁这半天空。我过来泡泡澡,让脑子静一静。小许,麻烦你给小常倒杯茶。” 不等孟市长指示,许娜已经做好了这份活,仿佛她就是他的生活秘书。刚才,她让常雨泽揍了一顿皮带,哭得泪水横流,冲花了妆容,她又紧急补了补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笑得更加妩媚,身上香水更浓。 “小常,你跟小许两家的事情我都很清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你们都受委屈了。”孟市长也不罗嗦,直接点题说。 这是常雨泽第一次听到政府最高领导的安慰话,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他立即投桃报李说:“多谢孟市长理解。有孟市长这句话,我啥话也不说了。” “这都是我们政府做的工作不到位,没有严格遵守党纪政纪,对于个别人心慈手软,姑息养奸。象那些生活作风极度败坏的干部,不管有多大的能力都不能再用,用人不能仅仅唯才是用,我们的干部都要德才兼备……”孟市长侃侃而谈,常雨泽洗耳恭听,这样的官话他已经听过了,林副市长以前说的。 孟市长亮明他的态度后,让许娜和常雨泽谈谈他们的想法。 许娜又在孟市长面前哭诉一番,他对她的事情肯定非常了解了,所以这时只是做做样子。 常雨泽并没有象许娜那样情绪外露,而是简简单单把他的故事汇报一遍,从枪打银监局到日记门发生的这段事情。常雨泽就象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就事论事,没有夹杂他的过多情绪。对于徐虹,他已经由最初的极度憎恶到现在的谅解宽容,所以对他对她没有说什么;而对于郑卫华,他虽然恨之要死,却也没有表达出过分的憎恨情绪,他知道他跟孟市长的距离,他不是他能交心的领导,他也不是他能交心的下属。现在孟市长之所以对郑卫华表达不满,不是因为他跟孟市长亲近,而是因为郑卫华没有站在孟市长的阵线。如果抛开秦书记的因素,他和郑卫华让孟市长二选一,估计孟市长还会选姓郑的。他对此有清醒认识。 孟市长听完两人的汇报,先是安慰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感情冲动,要以工作为重,要以大局为重,对于郑卫华的作风问题他又狠狠批评一番,表示他和市里其他领导不会对郑卫华姑息养奸,一定会对郑卫华采取一些措施,只是时机暂时不到。 孟市长渐渐把话题重点转到常雨泽身上,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我知道郑卫华的日记给你们一家都带来很坏影响,连你老丈人也给气病了,前些天在咱市住院,这会转到广州住院。徐铎是一位好同志,主持法院工作尽心尽责,依法办案,不讲私情,在法院内外口碑都很好。他这一病,法院的工作都受到很大影响。我本来想过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却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小常,你老丈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该知道吧。” “我爸病情稳定了,我前天还刚打过电话。” “那就好,在外地养病会少很多烦心事。小常,你给徐院长拨通电话,我想跟他聊聊。” 常雨泽不相信孟市长没有他老丈人的手机号,他既然想通过他转话,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愉。常雨泽立即拨通老丈人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捧给孟市长。 14看不见的斗争4 “徐院长,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了吧,我本来排好日程亲自去看你的,不巧农业部的陈部长下来检查工作,我得全天作陪,就给耽误了,这几天又忙着筹备庆典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连喝茶的空也难得抽出来。今天刚好见到小常,就先打电话问问情况。” “多谢孟市长关心。这几天血压是降下来一些,不过还不稳定,稍不注意刷一下又蹿上去。” “血压必须稳定才行,你还得接着治疗,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好彻底了再回来。等你回来,我还准备跟你学两手,怎么给青铜器断代呢,哈哈。” 孟市长跟徐铎寒喧几句,开始谈论近期归德市发生的重要事情,其中就有陈家明的非法集资案件。他说:“陈家明是市里树立的典型,优秀青年企业家,前几年为了帮扶困难职工,还硬塞给他几家破产倒闭的困难企业,一下子给市里解决几百号下岗职工的吃饭问题,市里为此还把他作为先进典型上报到了省里。陈家明现在不止是企业老板,还是市政协委员,说拿下就拿下,这对我市的民营经济发展会造成很坏影响。” 徐铎说:“我也是才听说这个事情,不过现在还是侦查阶段,检察院还没有把相关材料移送到法院,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也不方便说话,现在刘逢东最清楚,你可以问问他。” “我已经跟刘逢东沟通过了,希望他慎重处理这个事情。陈家明的公司牵涉到许多出资人,搞不好就会影响社会稳定。陈家明的金鹰典当行本身就属于金融企业大类,如果说非法集资还不如说是超范围经营。”接着孟市长稍稍压低嗓门,又似随意的说,“徐院长,下面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权当我们两个闲聊,呵呵。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恶劣,有公报私仇的味道,因为背后牵涉到郑卫华,你也知道他是干啥的,银监局局长,负责监管市内所有金融领域的经营活动,就是他力证陈家明非法集资,并且他已经把此事作为重大金融案件上报到了省银监局,可能也报给了银监会。他是监管领导,他的举证非常狠,市里谁也说不上话。” “这两年上面对金融行业抓得很严,社会集资牵涉面广,搞不好就是群体事件,以前企业吸收社会资金受到鼓励,现在成了雷区。” “这我明白,稳定经济秩序是重要工作。但是现在的事情性质不一样,陈家明借款集资也不是三两天的事,几年前就做了,郑卫华以前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监管领导,为什么当时不出面制止,现在才发难呢。这有个原因,郑卫华怀疑网上日记是陈家明背后弄上去的,怀疑陈家明黑他,所以网上日记稍微平息,他就下手整陈家明。 先不说陈家明做没做这样的事,单说网上的日记,假吗?恐怕是郑卫华的真实写照吧。许多官员违法违纪都是先从生活腐败开始的,而乱搞男女关系就是最大的生活腐败。 当日记开始在网上传开时,我跟市里其他领导意见是郑卫华先回避,调离银监局,到其他地方凉快去。可是,市委一再强调要用人不疑,不能因为网上谣传就随便怀疑干部的清白,这样会伤害广大干部的感情。对于市委的意见我们当然都要尊重,但是要因人而已,郑卫华到底有没有作风问题,不用调查,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前段时间你女婿小常枪打银监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后来你跑到市委揍了郑卫华一顿,秦书记还批评你做事太卤莽,我觉得很解气,象郑卫华这种人太恶劣了,谁都敢碰,谁家没有子女,摊谁身上谁能受得不了。 我跟市里其他几个领导对郑卫华都有意见,对市委的某些做法也不认同,保护干部不能是这个保护法,超出了原则,保护就变成了袒护。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明白。 今天先跟你聊这些,你这病就得静心休养,说多了净让你闹心。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见面再聊。你在外地,顾不了这头,有事需要市里解决的,只管让小常找我。只要不超出市政府的管辖权限,我都能给你提供帮助。” “多谢孟市长,生活上有困难了我一定会给你汇报。” 孟市长挂断徐铎的电话,又跟常雨泽许娜寒喧几句,借口要接听省里的电话,准备送客。很明显,许娜引常雨泽见孟市长只是增强她与他合作的可能,而孟市长见常雨泽只是为了更好的与徐铎沟通,现在两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常雨泽已经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就谢过孟市长,跟许娜离开,又回到原来的房间,开始商谈合作事宜。他不得不承认,许娜这个女人很会演戏,很会把握人心,至于她是否对陈家明有爱,对郑卫华是否有恨,常雨泽不敢确认,但是有一点他相信,郑卫华把她的几千万家业弄没了,她肯定会恨之入骨。 “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吧。你故意激怒我,甚至不惜让我打你,就是为了获得我的支持。” “是的,我一个人根本斗不过郑卫华,孟市长是大领导,只会在背后支持我,肯定不会跳到台面来。我知道你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你也调查过他,你手里肯定有他的一些情报。而我跟他这些年,手里也有他一些犯罪事实,我们联手肯定能掀开这个混蛋的老底,把他送进监狱。 不过这个混蛋做事非常隐蔽,他的钱只有他知道,想找他的罪证比较难。不要说我和徐虹这些女人了,就是他老婆都不清楚他的钱藏哪了。上次他老婆回来跟他闹离婚,闹了几天才从他手里别走几十万。这段时间这个混蛋有所警觉,开始转移他的那些黑钱了,我更不好查找。再说,我现在还不能乱动,可能我一动,这个混蛋就会把我送进监狱。 常雨泽,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有身份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更不会让人随随便便打一顿。我让你打,是我觉得对不起你,我帮助郑卫华迷奸了徐虹,我让你打一顿,让你消消气。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我们两人合作是互惠互利,平等合作。” 刚才常雨泽那一顿皮带打得不轻,许娜现在吃疼,不能坐下,只能站着跟常雨泽谈话。常雨泽本来想跟她道歉,可是一想到她的罪恶,道谦二字就无法说出口了。打一顿就能消气吗,常雨泽甚至想杀她,只是现在他要考虑她的提议:“你为什么不找郭忠,他老婆跟郑卫华时间也不短了,我不信郭忠手里没有郑卫华的违法行为。” “郭忠?哼!”许娜冷笑加嘲笑,“他不是男人,就是一个孬种,他戴绿帽子戴上瘾了,对赵莺跟郑卫华那点破事早已经习惯了,郑卫华跟赵莺在他家办事他都不在乎。并且他也从郑卫华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他不会顶撞郑卫华,更不会想着整他。你知道前几天为什么郭忠受伤没?”许娜讲出郭忠受伤的故事,“那天晚上,郑卫华、郭忠和赵莺三人在别墅吃饭。两个男人对坐,赵莺负责倒酒上菜。郑卫华喝了点酒,开始指槡骂槐的当面骂郭忠,骂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郑卫华这个混蛋骂人很粗俗。郑卫华查不出谁在背后黑他,所以就怀疑任何跟他有关系的男人,因他而戴绿帽子的男人更是他的怀疑重点。 郭忠孬种,骂不还口,不停喝酒解释。郭忠挨骂,赵莺不仅不帮她老公,反而帮郑卫华说话,让郭忠给郑卫华赔酒道歉,发誓效忠。郭忠很郁闷,不大会就喝倒了。半夜时分,郭忠酒醒过来,发现他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郑卫华跟赵莺都睡在卧室。并且这对狗男女正在搞事,郑卫华把赵莺搞得象半夜鬼叫一样,满客厅也都是她的叫床声。 郭忠更生气了,不过没蛋子的男人就会干没蛋子的活,他跑到厨房拿一把菜刀,切掉左手一截小指,又给郑卫华和赵莺留几句话,意思是说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郑卫华的事,这次网上日记更跟他没关系。还说他跟赵莺已经断绝夫妻关系,赵莺跟着郑卫华是她的自由,他绝对不干涉。为此,他切指明誓。 我看郭忠这个没蛋子的男人头脑好着呢,小手指有没有都不碍事,他怎么不切掉大姆指?我看,背后兴许还是赵莺这个臭女人参谋搞的呢,让她老公切掉一截小指,洗清郑卫华对郭忠的怀疑。反正从这件事你能看出,郭忠就是一个没蛋子的男人,拉他合伙搞郑卫华,说不定他立即把我给出卖了。 常雨泽对郭忠的行为不置可否,问另外一个话题:“那天你跟徐虹赵莺还有老东西在爱琴海咖啡店开了什么会,回去后郭忠就切手指,接着你老公就被抓?” 许娜没有回答他,也提出另外一个话题,问他:“你刚才打我时说在郑州我怎么又帮郑卫华迷奸徐虹了,网上日记上并没有写啊。” 常雨泽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回答:“你做的事你还不清楚。”刚才他在盛怒之下骂出这句话后,已经想到这句话有漏洞,因为这篇日记他没有给刘飞提供,也就是说这篇日记就没有上网,所以他就补充说,“别忘了刘飞是我放走的,他手里有一些日记内容没有来得及上网,他私下给我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些日记里面有没有郑卫华捞钱的事情?你查没查出来是谁把日记发给刘飞的?”许娜顿时两眼发光。 “那些日记没什么内容,除了写老东西跟你们几个女人鬼混的事还是鬼混的事。给刘飞提供日记的那个人很隐蔽,刘飞不知道是谁,我更查不出来是谁。” “这个人真是混蛋,他想整郑卫华,他手里有他的日记,里面肯定会有他捞黑钱的事情,把这些内容举报给纪委或者是反贪局,一下不就收拾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了吗。这个不敢露脸的混蛋一捣乱,害得咱们几家遭大罪。这个人肯定是男人,他老婆肯定让郑卫华上过了,他不敢出来跟郑卫华斗,躲在背后玩阴的,我越想越得这个人就是郭忠这个混蛋!” “谁都有可能,也可能是我,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我。” “你,常雨泽?”许娜妩媚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诡异一笑,“你是一个真男人,有种的爷们,你敢拿枪跑到银监局找郑卫华算帐,你会躲在背后玩阴的,那不是你的性格。所以我宁可怀疑我老公也不会怀疑你常雨泽。” 15看不见的斗争5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你的赞扬而高兴,我只能说我跟姓郑的势不两立,最终我们两人只能有一个人站着,另一个人要么在病床上躺一辈子,要么在监狱蹲一辈子。”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做事得有血性。我们两人联手,你在明,我在暗,一定会整死这个混蛋!”许娜兴奋的小手一拍茶几,她的动作牵动臀部的伤痕,立即疼得她细眉一皱,撇了撇小嘴。 她神情一转,讨好似的小心翼翼说:“你下手好狠啊,害我几天都不能躺着睡。你是不是特别恼恨我在郑州做的那件事,你也知道我是受郑卫华指使,身不由已啊。郑卫华那个混蛋是怎么写的,他说给我十万块,根本没有兑现,每次零花钱最多给我两三万。我真的记不清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瞧你他妈做的好事!05年刚入夏,徐虹跟你到郑州出差,你给她下迷药,姓郑的半夜溜进去,奸污了徐虹!那时候我跟徐虹还没结婚啊,你这个臭女人!”一提起这段惨痛的往事,常雨泽就怒火如烧,目光象刀子一样刺在许娜的脸上。 “对不起,常雨泽,我真诚的给你道谦,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已,所有事情都是郑卫华逼着我做的。我既是他的女人,又是他的手下,如果我不听他的话,我连工作都丢了。我不知道郑卫华是什么样的混蛋男人,他答应过徐虹不往外炫耀这些事情,他怎么能言而无信呢。”许娜思考良久,红润明亮的嘴唇抿了又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十分紧张的说,“我实在不想问你这句话,会让你非常生气,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郑卫华这个混蛋是多么卑鄙——他是不是在日记里说他占有了徐虹的初夜,是徐虹的第一个男人。” 常雨泽的脸色顿时黑下来,恨恨的“哼”一声。 许娜似乎见常雨泽并没有“火山暴发”,顿时放松下来,仍然注视着常雨泽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话:“他是不是在日记里还说他拿一块毛巾垫在徐虹的屁股底下,让徐虹的处女落红印在上面?”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问我干什么!许娜,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还算是个人吗,亏徐虹还拿你当好朋友,你却出卖她,陷害她,你第一次帮老东西迷奸她,把她的初夜夺走了;第二次迷奸徐虹,把她推到火坑里,让她沉沦伪老东西的情妇!如果老东西判死刑,你许娜至少得无期,你是最大的帮凶!” “对不起,常雨泽,我现在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让我把郑卫华这个混蛋揭发出来,把他的犯罪行为举报出去,让他判刑,让他蹲监,让他在牢里坐一辈子,不,判他死刑,让他吃枪子!但是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联手才能做到。” 许娜微微停顿一下,又说出让常雨泽异常恶心的内容:“如果我们行动快的话,早点抓捕郑卫华归案,你可能会在他的办公室看到那条毛巾,粘着徐虹处女血的毛巾。这是他的战利品,他一直珍藏在他的保险柜里,跟他的存折和名贵字画放在一起,闲了他就会偷偷拿出来欣赏。他可能觉得这事太变态,所以没有在日记里写出来,也可能你看到的日记不全。” 常雨泽心头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这个狗东西太可恶了,还把徐虹的耻辱当成他的战利品,他立即恨恨的说:“姓郑的不得好死,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好人不见得长寿,坏人才能活千年。我们都不信教,都知道天上没有神仙管人间的闲事,郑卫华捞钱再多,玩女人再多,都不会有报应。如果我们不联手整他,郑卫华还会继续享受他的美好生活。我还得告诉你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你真的可能人财两空,永远失去徐虹。” “怎么说?” “你刚才不是问那天我徐虹赵莺跟郑卫华在爱琴海干什么,我现在就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在开会,是郑卫华召集我们去的。我去的比较晚,等我到场的时候,徐虹跟郑卫华已经提前到了。我跟赵莺都到齐后,郑卫华宣布一件事,他说他正在办手续,准备出国,以后不再回来了,如果谁想跟他走,就提前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郑卫华有自知之明,日记门闹大后,他已经成了热点人物,他清楚他的任途已经终结,现在之所以没人敢继续查他,是有人在后面保着他。在归德市有秦书记顶着,在银监会系统有一个原人行退休的老领导罩着。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万一秦书记调走呢?其他市领导就不见得对郑卫华有好感,如果是孟市长上位,肯定会立即拿下这个混蛋。再说在银监会系统内部,郑卫华的影响也非常坏,万一北京的这个老领导有其他想法,不想保这个混蛋了,或者是这个老领导突然进八宝山了,银监会肯定也立即把郑卫华踢出去。政府最喜欢秋后算帐,只要揪住你的小辩子,什么时候都可能收拾你。 这个混蛋知道他以前做的恶太多了,想收拾他的人肯定很多,那个背后打他黑枪的人还没有查出来,这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混蛋的其他罪证又会被发到网上。所以他趁现在还是自由身就抓紧行动,以走了之。再说,他捞的那些黑钱也只有弄到国外才安全。他让周小燕照婚纱照,说要跟周小燕结婚,都是掩人耳目,目的是掩护他办理手续转移黑钱。他现在跟王山联系的很紧,我估计他是想让王山偷偷给他跑出国的路子,有可能通过合法途径走,也有可能通过黑道私自出境。他出国的大致方向也定好了,不出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三个国家。这个混蛋玩女人玩上瘾了,夜夜都要搞女人,哪夜不搞女人他就睡不好觉,所以他出国时肯定会带一个女人供他夜夜骑日日压。 那天晚上开会,这个混蛋就让我们三女人考虑一下,征求我们三个女人的意见,他说他最爱我们三个女人,他谁也舍不得留下,不过他只能带一个女人离开,到了国外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老婆。这个混蛋其实早就想好选谁跟他,他最宠谁哪不是明摆着吗,再说了,这样秘密的事情他怎么会摆到台面上让我们三个女人作选择,他应该是私下里操作。这混蛋当时之所以哪样说,还有其他目的,他想试探谁跟他有异心,谁跟他有异心,谁家男人就可能是背后打他黑枪的人。 我当时很傻,没有听出这个混蛋话里有话,我当场就说我不想走,我还得在家看儿子。这个混蛋以前就有这样荒淫的想法,等他退休的时候把他最宠的女都集中起来,让他老了老了过上妻妾成群的皇帝生活。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以前我都给他明确说过,我不会离开归德,我家的生意都在这,我儿子也在这上学,我不会跟他离开,他在归德一天我就陪他一天,他离开归德我就跟他拜拜。我又不是缺男人,离开他我照样活得潇洒。所以那天晚上他一说出国我就立即说出我的想法。 赵莺这个娘们最有心机,她当时说她得回家准备准备,她闺女该小升初了,她要安排一下。她闺女一直在青岛上学,她从没操过心,她说这话根本是在敷衍,不过要比我直白好多了。徐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着喝咖啡,她已经心里有数了。郑卫华最宠徐虹,并且徐虹已经跟你办好了离婚协议,露露也扔给你了,她无牵无挂,随时都能离开,再说徐虹也一根筋的迷上了郑卫华,所以郑卫华只可能带徐虹离开。我真是太傻了,我还以为我跟郑卫华最早,给他立下汗马功劳,他走的时候不忘我的好处,让我选择选择,呸,算我自作多情,这个混蛋不喜欢我的性格,我从来就不是他最看好的意中人。 那天晚上,我提前退场,郑卫华他们后面又说什么我不清楚。我离开时刚好看见你跟殷蔓蔓,我吓坏了,以为你是来捉奸的,怕你偷听到郑卫华的秘密,就赶紧给徐虹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呸,郑卫华这个混蛋真是狼心狗肺,亏我想着他的安全,他还下狠手整我老公。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真该让你上次在银监局开枪把他打死!” “你现在后悔了吧,这是报应,都是你做恶做的,帮姓郑的迷奸徐虹,为虎作帐!”对于许娜现在的悔恨,常雨泽没有任何同情,相比她作的恶,她这样的报应还是轻的,“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你确定姓郑的会带徐虹走?” 许娜正准备回答,常雨泽的手机响了,来电是广州座机号,一定是徐铎打来的。 许娜立即紧张万分的说:“不管谁的电话,都不能说跟我在一起,我们两人的合作是最高机密,除了孟市长外,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会打草惊蛇,也会害死我!” “我知道。”常雨泽走到卫生间,接通电话,果然是徐铎打来的。 “你在哪,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我在宾馆,就我一个人,爸。” “孟市长怎么会找上你?他想问你什么?” “我跟朋友一起来这泡澡,刚好碰见了他,他也过来泡澡,看见我就问你的病情怎么样了,其他倒没有问啥。” “记住我的话,不管是孟市长找你,还是秦书记找你,你什么话也不要多说,更不要给他们表态。就是你现在心里恨得想打死郑卫华,也不能当面说一个难听话,只说听从政府安排,不管政府怎么处理你都没意见。记住,现在不单纯是怎么整郑卫华的事了,事情复杂化了,牵扯到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这会牵连归德市的一大批人。不表态,不站队,你就是公安局的人,政法系统的人,不管出什么事,都由你局长出来顶,论不到你发话。修理郑卫华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会让这个王八蛋难看。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不象你想得那么简单,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能卷进去。” “我知道了爸,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常雨泽虽然这样说,但是有些事他注定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让他知道徐虹真的可能跟姓郑的出国,恐怕他的血压又“刷”的一下升上去。 许娜一见常雨泽从卫生间出来,就问他:“是你老丈人打来的吧,你没有跟他说什么吧。” “是我老丈人打来的。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你放心吧。”常雨泽对刚才那个问题念念不忘,“你为什么确认姓郑的会带徐虹走,徐虹为什么要跟他走?” 16看不见的斗争6 许娜笑了笑说:“我得先给你说说五朵银花的事情。网上说我们五个女人是五朵‘淫’花,那是在污辱我们。在我们局,我们五个女人最漂亮,都是美女和美妇,当然,我们局漂亮女人还有几个,不过论综合素质最漂亮的就数我们五个。不要说在银监局,就是放到大街上,我们五个女人的回头率都是齐刷刷的。局里有个别人因此私下称我们是五朵银花。逢国庆新春和其他外事活动时经常会派我们几个女人出席,我们就是银监局的形象。郑卫华这个混蛋鉴赏女人的眼光还是蛮高的,极品女人的标准比国际选美大赛还苛刻。 但是,我们几个女人除了脸蛋漂亮外,都有明显的缺点,内外兼修的美女只有徐虹,再无他人。我给你数数看:周小燕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不瞒你,周小燕是我介绍给郑卫华的,我什么招数也没有用,只是说郑卫华要跟他老婆离婚,想娶一个年轻漂亮没有婚史的女人,然后周小燕就成了这个老混蛋的名誉女友。凭周小燕的漂亮脸蛋和模特身材找一个年轻帅气的老公不难,关键是这个女人特别爱慕虚荣,想一步登天当局长夫人官太太,刚好郑卫华这个老色鬼也看上了周小燕,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赵莺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又财迷,别看她长着一副观音菩萨的笑脸,心里却毒着呢,整天都给郑卫华吹枕头风,让他整人暗算人,想着法子套郑卫华的钱,因为赵莺会算计人,鬼点子又多,所以郑卫华捞的一些黑钱就让她打理,这个女人就比较得宠; 谢雅琳是典型的八零后,独生女,做事自私任性,感情淡薄,可以说不孝,她准备跟王凯结婚时,她老妈不同意她的婚事,更不同意她长期在归德工作,强烈要求她回杭州去。谢雅琳很小时她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是她妈妈独自一人把她从小拉扯大,所以她不想女儿离她太远。我记得很清楚,这个谢雅琳太绝情了,宁可跟她妈妈断绝母女关系也要跟王凯结婚,非要在归德工作生活。最后还是我跟赵莺一起做工作把她妈妈劝走的,她妈妈当时哭得伤心啊,有女不孝真让人生气; 我自己就不说了,生活放荡,乱搞男女关系。我承认以前我做过郑卫华这个混蛋的情妇,但是现在我不承认我是他的情妇,我跟他就是炮友关系,我让他打炮,他让我高潮,他有许多女人,同样我也有许多男人,我们两个谁也不强迫谁做什么。我以前是从老混蛋手里要过钱,但是现在我已经没这个必要,我老公的生意已经做大,我光明正大花我自己的钱,怎么奢侈都不过分。 与我们几个女人不同,徐虹是真正内外兼修的贵女,她是法院院长的千金,标准的官二代,她地位优越,但是从来没有摆过官小姐的架子,为人很随和,她不缺钱,但是她不爱慕虚荣,不骄奢,她上街买衣服不买贵的只买对的,只要质量好穿着合身是不是大牌子都无所谓;她是学法律的,还是执业律师,所以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理性和傲骨,她从不巴结领导,更不会向权威低头,郑卫华主持召开的会议上,她都敢仗义执言,根本不怕得罪领导,她敢替员工说话,为人坦荡正直,从不在背后嘀咕人,所以她在局里声望很好,可以说员工都喜欢她;她有侠义心肠,喜欢帮助人,只要听说谁有困难了,她都会倾囊相助,象给灾区捐款给困难职工捐款,她都是积极主动,捐款很多;徐虹在工作上认真努力,说她有什么丰功伟绩是大话,不过她能坚持正常的上下班时间,从不早退迟到,这在银监局这样清闲的单位是很少见的,她每年都评为我局的先进工作者,荣誉证书获奖证书估计能放两抽屉;她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又积极学习其他专业的知识,她还考了金融类经济类的几门资格证,所以我每次去办公室找她都能看到她在工作或看书,不象我上班就是看电影玩游戏。这些我想你应该都知道。 徐虹是一个知性美女,个性鲜明的贵女,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可以说是冷艳、淡然、理性和聪慧的综合体,她这种超然气质是天生的,即便没有法院院长的老爸,她也会坚持自己的理念,不媚上不欺下,这一点我们局的员工都很敬佩她。我上面说徐虹那么多优点,并不是说她是一个枯燥无味的工作狂,没有人情味冷冰冰的女律师,相反,她是一个活力四射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是我局的体育活跃份子,乒乓球、羽毛球、网球样样精通,会唱歌,会跳舞,舞跳得特棒,舞姿非常舒展优美,她一到舞厅,就会成为舞厅里的皇后,我去跳舞就喜欢拉着她,我是女人也喜欢找她跳舞。 如果说徐虹唯一缺点的话,就是做事喜欢钻牛角尖,考虑问题一根筋,好象徐院长也是一根筋的男人,她这是遗传她爸的性格。不过这种性格与其说是缺点,还不如说是优点,这种做事专一的人很容易成功。你看徐院长玩古玩,这可是有学问的人才能干的活,而徐院长不过是一个当兵的大老粗,他硬是钻研成古玩界的大师,这不能不说是他一根筋的功劳。 我们五朵银花里,徐虹才是真正的银花,学识相貌修养俱佳的贵妇人。你可以去银监局打听打听,如果说徐虹是郑卫华这个混蛋的情妇,估计我们局里的人都不相信。知道徐虹和郑卫华关系的除了我,恐怕就是赵莺了,赵莺知道却装不知道,她跟我一样口风都很严,都不敢乱说话。说实话,徐虹跟郑卫华的关系我连我老公家明都没有说过,我真的不希望徐虹的名声受到影响。除了写在日记上,郑卫华这个混蛋的口风也很严,连周小燕和谢雅琳他都没有告诉过,他也清楚徐虹不是他能随便玩的女人。你在银监局闹事后,周小燕还私下跟我打听徐虹跟郑卫华到底上床没。网上日记传开后,我们局里对我跟赵莺几个女人都是偷偷嘲笑,唯有对徐虹是同情,认为她是被人冤枉被人陷害的,你也可以到银监局打听打听,徐虹就是银监局的女神,谁也不能亵渎她。 我很骄傲能结交徐虹这样的好姐妹,我跟徐虹作朋友,是真心跟她作朋友,并没有说想巴结她,利用她老爸的关系。不过实话实说,我也占了徐虹的不少光,有时候我老公生意上遇到纠纷时,我也会打出徐虹的牌子,法院里谁不知道徐虹是谁,即便不用徐虹出面,也都会给我老公几份面子。当然,过份的事情我不会央求徐虹,我知道她的性格,不会超过她的底线。与徐虹的背景相比,我更喜欢她的性格,我是发自内心的把她当成好姐妹,无话不谈相亲相助的好姐妹,有时候,我觉得徐虹比我亲妹妹还亲。” “闭嘴!你跟徐虹感情好还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帮老东西两次迷奸她,这就是你对待好朋友的吗?” “我向你道谦,在郑州那次确实是我鬼迷心窍,听了老混蛋的话,犯下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事,因为那时我实在想不到徐虹还是个处。我听说你从高中就开始追求她,上大学时你们都已经谈上了,你们谈恋爱都快八九十来年了,你竟然还没有跟徐虹办过事?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觉得你谁都不要怪,要怪就怪你太迂腐,放着徐虹妹子这样的大美女你不早点拿下,白白让郑卫华这个老混蛋捡了一个天大的漏。” “放屁,我那是爱她,我尊重她的选择,她想新婚之夜再给我,你懂吗!” “好,好,算我说错了,我向你道谦,你爱她,非常爱她。你要是觉得心里还有气,再抽皮带打我一顿吧,只要你能下得了手。” “说吧。”常雨泽没好气的说,当然不会再动手。 “常雨泽,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很爱徐虹,同样,徐虹也很爱你,你们曾经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但是,我告诉你常雨泽,虽然你很爱徐虹,但是你并不了解徐虹,或者说你是男人,你并不了解女人。你们男人看见美女会觉得眼前一亮,同样我们女人看到帅哥也会有想多看一眼的感觉。你们男人希望能处处留情,美女泡遍;我们女人同样也想帅哥围着转。在你们男人眼里,陈冠希是天下第一恶男,玩了许多女明星大美女,可是为什么还会有美女不断给他投怀送抱呢?帅哥嘴甜加活好,哪个女人不喜欢!” “别给我讲你那些歪理,结婚前你爱怎么玩都可以,但是结了婚就得忠诚于婚姻,忠诚于爱人,如果结婚后你还到处勾引男人,那就是你淫荡,下贱。” “对,你可以指责我淫荡,下贱,因为你是站在你们男人的立场。那么我问你,你在婚后就没有背着徐虹做过这类事情,找过小姐,玩过一夜情?噢,我不该问这个低级的问题,因为你有固定的炮友,北京有个天上人间的美女,郑州有个老相好范姐。你可以在外面有两个女人,这还是已经暴光的有名有份的女人,至于其他固定的和临时的女人有多少就不敢说了。既然你能在外面左拥右抱,为什么徐虹就不可以拥有其他男人?而我敢保证,徐虹除你之外,就只有郑卫华一个男人,她以后也只想拥有你跟郑卫华两个男人。瞧瞧你自身,你有什么条件来指责徐虹做的对或不对呢?” “别那么多废话,我不是听你讲道理的。为什么老东西要带徐虹走,为什么徐虹一定要跟他走!”常雨泽不想跟她辩解苏柔和范丽的事,现在都已经认定他跟她们有关系了,越描越黑。 “别急,我这是在给你逐步还原徐虹跟郑卫华的事情,这些内容在郑卫华的日记里不可能有,我尽可能简单点说。你知道,徐虹生露露是顺产,女性顺产之后会导致下面扩张,松弛,敏感度下降,夫妻两个再办事时效果就可能达不到原告的效果,为此那段时间我经常陪徐虹到健身房锻炼,不过效果有限,可能到现在她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松紧性。 虽然她没有给我明说,但是在我们两个嘻笑的时候我感到她对你们的性生活有点不满,况且你又经常出差,更让她得不到满足。可能你会说她是支持你经常出差的,不错,徐虹妹子是一个识大体爱老公的好女人,她总不能让你在家陪她,让你把工作都放弃了,她宁可在家忍受寂寞也要鼓励你努力工作快点进步,这是任何一个女人爱她老公的正常做法。 至于在昆明那次,我并没有感到多少悔恨,我觉得是在帮助徐虹,让她的性生活更美满,让她的活得更充实更幸福。” “放屁,你以为徐虹会象你那样贱,就是因为我经常出差她就会乱找男人!” “我是贱女人,好了吧,你骂多少遍了,烦不烦啊。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不是瞎糊说。昆明那事发生之前,有天下午,已经下班了,我有事去找郑卫华,因为我随便惯了,也没有给他汇报,直接过去。我到他办公室时,看到外门虚掩着,就随手推开,你猜我看到谁在里面?我看见徐虹了,她正站在套间的小门旁,耳朵贴近门缝,全神贯注的偷听里面的动静,连我开门她都没有发觉。 17看不见的斗争7 你该知道,郑卫华办公室里那间小卧室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他用来搞女人的地方。那时他在里面搞赵莺,估计搞到了高潮,赵莺这个女人爽得叫起来,声音传到门外。女人的叫床声是天底下最迷人的声音,不止男人听了兴奋,女人听了也兴奋。我看见徐虹听得很认真很陶醉的样子。我怕惊动她,让她难看,就又轻轻溜出去。我躲在楼梯间,看她能偷听多长时间,结果她竟然听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徐虹回办公室后,我故意去找她,看见她满脸红潮还没有退下去。我取笑她是不是到活动室打乒乓球了,她笑得很尴尬。她能偷听他们办事,说明她对郑卫华搞女人这种事不反感,反而很好奇,很期待。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有时候在跟她开玩笑时会说郑卫华那方面很厉害的坏话,这种话我以前绝对不敢在她面前乱说,她听了也没有过激反应,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了。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对于性事已经非常坦然了,不再象纯情少女那样羞涩敏感。所以那次去昆明出差,我就按郑卫华的指使给徐虹灌醉酒。本来我连迷药都不准备给徐虹下的,我相信即便半醉半醒徐虹也不会过于反抗。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非要我下,他说迷药还有催情作用,会让徐虹感觉更爽。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那个混蛋都在日记里写了出来。” “老东西的日记有些内容没有写出来,那天晚上你给徐虹说了什么话,你是怎么说服她不报案的,并且还让她接受了老东西?”对于昆明这几天发生的日记常雨泽已经修改过,删除了有关徐虹失去初贞的内容,那是常雨泽今生最大的痛。同时他对昆明发生的事情也非常迷惑,仅仅因为她遭受迷奸,让老东西和许娜一打一劝就轻易堕落了,为什么? “事情很简单,我要是说很简单,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那样,我只是跟徐虹谈了一会心她就认可了。具体说了那些话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这样几句话,我对徐虹说:反正你跟郑卫华已经发生关系了,你就是告倒他你也洗不清白了,两败俱伤。你跟我都是生过小孩子的女人,不要再对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太纠结。如果你始终认为郑是强奸你的,你就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你为什么不把郑想象成一个卑微的老鸭子,他给你提供服务,让你享受性爱乐趣呢。只要不影响你跟常雨泽的感情,不影响你的声誉,不影响你的家庭,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徐虹还会又哭又闹又上吊吗?当一个女人心理上对某个男人产生了好奇,那么她身体上就会容易接受这个男人,而当她身体上接受了这个男人,又会进一步加深她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良好印象。以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也都看到了,徐虹不仅在身体上接受了郑卫华这个老混蛋,心理上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混蛋。 这正是我非常遗憾的事情,跟我当初的设想完全相背,我给徐虹的建议是只可在身体上接受郑卫华,把他当作技术高超的老鸭子,他是给你提供服务的,而不是把你降格为给他提供享受的美肉,更不能在心理对他产生依赖。但是后来徐虹跟他的关系慢慢翻过来了,徐虹变成了他的情人,甚至爱上了他。我觉得这也是我非常悔恨的事情,没有看好徐虹。” “她会爱上他?扯蛋吧你!徐虹不是爱上他,而是让你们给洗脑了,先是有你这套老鸭子论,后来又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反正是弄得她精神不正常了。”常雨泽是一万个不相信徐虹会爱上郑卫华,如果有“爱”,也只是身体上的肉欲之爱,“许娜,我想听你说句实话,老东西的功夫就那么厉害,你们这些女人只要跟他上过一次床,就都离不开他了?” “你说得有点夸张了,这个混蛋又不是海洛因,吸一口就上瘾。不过,说一句让你难听的话,论那方面的能力,你肯定是赶不上郑卫华,而且差得还不是一两个档次。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曾经到南方玩过鸭子,都是靓仔,年轻俊俏活特好,但是这些专业的鸭子也比不上郑卫华的技术,郑卫华当他们的老师都绰绰有余。 郑卫华这大半辈子都在玩女人,几乎每天都要在女人身上搞几下,二三十年积累的经验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个混蛋搞起女人,前戏加正戏有一两个小时,就是铁打的女人也得让他搞成肉泥。这些年他还有意修练那方面的能力,他吹嘘说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房中术,练成后绝对是女人通杀。 郑卫华不是人,就是一个满脑子精虫的大色狼,不,是大色虎,还是插着翅膀的大色虎,仙丹和伟哥就是老虎的翅膀。你想一想,老虎要是长上翅膀那得多厉害,哪个女人让他咬住了都跑不掉。我承认我是一个贱女人,虽然现在我对这个混蛋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一听见他打来的电话,我都浑身兴奋不已。 我以前为什么不介意郑卫华这个混蛋找女人,还要不断给这个混蛋介绍漂亮女人,我就是想让他分散精力,让他减少对我的控制。我,许娜,是为自已活,不是为这个混蛋活,我不是这个混蛋的专宠,不是任何男人的专宠,男人玩我,我也玩男人,我认为这才是女人的正常活法。你们男人骂我很无耻,我却笑你们男人太虚伪!” “你不用给你脸上贴金了,估计全国想学你的女人不多。你说那么多,就是想表明你的观点吗,徐虹因为肉欲离不开了老东西,所以她才要跟他出国?” “你别把女人想得都象动物一样,谁会交配就会跟谁走。想让一个女人死心踏地,除了要满足她生理上生活上的各种欲望外,还得让她对你产生足够的好感,通俗一点说就是要让她爱上你。仔细看过网上日记,再比对徐虹的日常表现,我感到徐虹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郑卫华,这种爱不象徐虹对你的夫妻之爱,是一种变态的爱。 郑卫华这几年掉发比较厉害,快掉成秃瓢子了,我经常嘲笑郑卫华败顶早衰,徐虹却说他那是智慧的象征;郑卫华开会喜欢骂人,我说他很粗俗,徐虹却说男人这样讲话才有气势。情人眼里出西施,郑卫华的缺点在徐虹眼里都变成了优点。 那天我去你家吃饭,你也看到了,徐虹学做饭,我当时以为她学做饭是为了留住你的胄,后来看到日记才明白她学做饭是为了留住这个老混蛋的胄。 生活中的那些细节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反正我觉得徐虹对郑卫华的态度很微妙,说她不爱他吧,表现出来的却是关心和在乎。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有处女情结,我怀疑徐虹也有‘处女’情结,她的初夜让郑卫华占有了,所以她对她的第一个男人记忆犹新,念念不忘,情有独中。” 许娜讲这些内容时也在观察着常雨泽的表情,见他没有驳斥她,就接着说:“昨天晚上,徐虹去我家找我,陪我说说话,安慰安慰我。因为我现在变成了穷光蛋,公司没了,家没了,凡是挂在我跟家明名下的房产,都让你们公安局的给查封了。我现在是租房子住,跟我儿子两个相依为命,要多惨有多惨。 昨晚徐虹过来找我谈心,让我想开些,她对郑卫华进行了狠狠的批评指责,认为他这个领导没有起到好作用,她用她一贯的律师语气说我老公的这起案子算是金融管理制度的黑暗,她还说如果我老公需要法律上的帮助,她会全力帮助我。 常雨泽,听了徐虹的这些话,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我非常伤心非常寒心!因为徐虹不是说的真心话,她在敷衍我,忽悠我!我交际很广,政界商界我有许多朋友,可是真正能让我交心的好姐妹只有徐虹!我们曾经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谁也不对谁设防,好的就象亲姐妹一样。可是昨晚,她假装关心我,实质是监督我,虽然她口声口声指责郑卫华,可是我能听出她是在试探我,观察我,看我有什么反应,看我是不是对郑卫华起了反心,会不会对郑卫华采取不利的行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一个你最相信最亲近的朋友却疏远了你,背叛了你,今天早上,徐虹走后,我搂住儿子哭了好久,我太伤心了。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你联手,阻止徐虹妹子再做傻事,她绝对不能跟郑卫华出国。我跟这个混蛋好多年了,知道这个混蛋的本性,他不会爱任何女人,更不会专情,他对女人除了玩弄还是玩弄,到了国外,估计他还会勾引那些更骚更浪的洋娘们。现在徐虹妹子年轻漂亮,还有点优势,再过几年人老珠黄,郑卫华肯定毫不客气把她一脚踢开。你看看郑卫华现在宠爱的这些女人,哪一个是老女人,个个都是美女美妇。到那时候,徐虹妹子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多么可怜,即便她给郑卫华生了孩子,也只会由她独自扶养,如果那样,徐虹妹子才更加可怜。” 这一次,常雨泽难得没有打断许娜的“坏”话,而是听她静静说完。曾经常雨泽骂过许娜,不只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帮助郑卫华迷奸了徐虹,徐虹却为许娜辩护。常雨泽因此认为她们两个女人就是沆瀣一气的“深厚”交情,想不到今天徐虹又疏远了她最铁的闺蜜,原因就是为了维护郑卫华。徐虹已经疏远了她的至亲——她的爸妈,她的爱人,现在又轮到她的铁杆闺蜜,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对于许娜描绘的徐虹以后可能发生的结局,常雨泽认为并非无稽只谈,如果任其发展,她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那样悲惨。徐虹,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病,枉你接受过多年的学校教育,你怎么就没有正确的是分观呢,为什么就看不清谁才是值得你爱的人!常雨泽可怜之可恨之,心中无尽悲哀。 “今天上午,我偶尔听到一个信息,更让我坐卧不安,我必须与你立即联手,否则惨剧将随时都会发生。”许娜还没等常雨泽的情绪恢复过来,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这颗炸弹差点把常雨泽的心炸碎,“市二院妇产科的主任杜姐,她接生过我的儿子,也接生过你家露露,你应该认识她。我跟她非常熟悉,今天上午我跟她闲聊,听她说前天徐虹找过她,徐虹说她这个月经期不正常,快一个礼拜还没来,她以前都是非常准时,这次突然不正常让她很害怕,害怕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找杜主任给她看看。我相信这一两个月你跟徐虹没有同过床,即便办事你肯定也用套子,所以,如果徐虹万一真是怀孕的话,那个男人是谁就不用我明说了。” “真的,她去找杜医生了!”常雨泽脱口问出,突然感到一把刺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我这里有杜主任的电话,我可以再让你听一遍。这种事情徐虹肯定会先告诉我,她现在却瞒着我,说明她已经不相信我了,都是郑卫华这个老混蛋捣的鬼!”许娜说着就拨通一个电话,“杜姐,不好意思,我还得打扰你一会。今天上午听你说了徐虹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在担心,我很了解徐虹妹子,她并不想生二胎,况且她现在正跟她老公闹别扭,肯定不想这时候怀孕,所以我想问问,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处理,要立即打掉吗?” “现在说这为时过早。让她不要太担心,再观察几天。要是月经来了,说明什么事都没有。不只是怀孕,压力过大、服用某些药物、生殖系统疾病等都会产生经期延迟的情况。要是过几天还没来,就过来做做B超,一看就都清楚了。” “现在让她用试孕纸试试怎么样?” “可以试试,不过试纸不是太准确,最好做B超,B超检查最清楚。” “好的,谢谢杜姐,我先挂了,改天请你吃饭。”许娜挂断电话,神色凝重说:“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确定郑卫华一定带徐虹走,徐虹为什么一定跟郑卫华走,我为什么要急切的跟你联手,因为如果徐虹真怀孕的话,她很快就会有反应,一有反应就会露馅。 我不清楚郑卫华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相信如果郑卫华知道徐虹怀孕了,他肯定不准徐虹打掉,他会立即把徐虹送到国外,让徐虹给他生下来,这个混蛋很想老来得子。当然,我真心希望是虚惊一场,徐虹并没有怀孕。” “这真的很搞笑,她怎么会这样!”常雨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上肌肉阵阵抽缩着,心中一阵阵寒战,一阵阵刺疼。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很爱很爱徐虹,前段时间你骂徐虹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我知道并非你的本意,你是爱之愈深,恨之逾切。其实,徐虹也在爱着你,你们十多年的恋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昨天晚上,我和徐虹几乎一夜未睡,谈了许多话,虽然她带着目的而来,可是话里还是能听出她对你的感情,对露露的感情,她很爱你们,犹其是露露,她真的太爱露露了。你不了解我们女人的心,生孩子之前,丈夫在女人心中最重,生了孩子之后,孩子就是我们女人的全部。 我能体会徐虹的难处,她很矛盾,很纠结,她想离开,可是又挂念你和露露,她现在正处于两难境地,想走,更想留。如果此时我们能打倒郑卫华这个混蛋,就一定会把她从郑卫华的魔掌里解救出来。我们要把郑卫华这个混蛋关进监狱,让他老死在里面,他不是离不开女人吗,就让他在牢里自已搞自已吧!” “好吧,说说你的想法。”常雨泽早就听出来了,许娜有些话是想刺激他,激起他的仇恨,激起他的斗志,不管许娜抱着什么目的,他决定与她联手,拯救徐虹,惩罚郑卫华,本来就是他的目标,现在加入许娜的力量,于他只有利,而无害。 18难以触动的后台1 香山南麓,绿树掩映之下,一条平坦而幽静的小路,路边两行别致的路灯和高大的枫树,警示标志和监视器不时在路边隐现,预示着路的尽头是非同寻常的地方。 一辆京牌警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车里坐着常雨泽和徐安宁两人。 常雨泽已经与许娜达成合作,两人的初步合作意向是这样:许娜留在归德,潜伏在郑卫华身边,随时监督他的动向,并即时给常雨泽传递信息。她主要监督郑卫华的黑金动向,郑卫华既然要出国,肯定要把不动产换成现金和存款,然后再换成外汇转移出境。 根据许娜的判断,郑卫华的非法财产主要有四类,现金存款股票债券类最少,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其三,在其他公司的投资和干股其二,最多的则是房产投资。郑卫华已经联系古玩买家准备出手他所收藏的古玩,他在一些公司的投资和干股也开始逐步收回,而他的房产暂时还未动,因为房产变现要麻烦些。郑卫华的房产不止在归德,外地还有,包括在北京,甚至大头就在北京。根据郑卫华以前的设想,他退休后会到北京发展,所以他把最多的黑金投到了北京房地产上。 郑卫华最爱的是金钱和美女,许娜要把他的最爱全部摧毁,让他辛辛苦苦贪污的钱一分一分的吐出来,让他所宠爱的女人一个一个的背叛他,然后再让他锒铛入狱,把牢底坐穿,或者最好让他吃颗枪子一命呜呼。 许娜除了监督郑卫华的黑金动向外,还会运用她的手段采取其他行动,扰乱他的行动计划。她准备偷偷在郑卫华和他的女人之间制造点小矛盾,甚至有可能策反其他女人与她一起暗中举报郑卫华。但是她说有两个女人她不敢碰,不敢有一点小动作,周小燕和徐虹,这两个女人与郑卫华的关系非常特殊。 许娜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要在暗中偷偷进行,绝对不能暴露,否则不仅仅是暴露身份的问题,还可能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许娜在暗中进行,常雨泽则要在明处行动。这个明处不是说让他真刀实枪的与郑卫华对着干,而是要他回到北京,去找郑卫华的后台——原人行的老领导,直接触动郑卫华的大后方。根据许娜多年的了解,郑卫华与这个老领导的关系并非特别牢固,无非是郑卫华会巴结上司而已,靠贡献仙丹和美色才博得老领导的赏识。 老领导近两年身体不适,据说是中风后遗症,现在神智已经基本恢复,就是腿脚不便,出行要靠轮椅。据说老领导的家人为了老领导能安心养病,避免外界不良信息的刺激,对老领导的外出和会客进行限制,每天除了让老领导看看新闻联播听听京戏,其他外界信息一概屏蔽。对于前段时间网上热传的日记门事件,老领导根本不可能听到。 郑卫华现在非常害怕老领导看到他的网上日记。网上日记在社会上造成极大影响,银监会内部对郑卫华也有看法,只是碍于老领导的情面,暂时没有动郑卫华。但是,如果让老领导看到或者听到日记门丑闻,了解了郑卫华肮脏嚣张无耻的所作所为,并且他的日记丑闻背后甚至还可能产生对他不利的信息,肯定会迁怒这个惹事生非的小人物,进而可能会利用他的余威让银监会划清与郑卫华的丑闻。 如果事情能如此发展,郑卫华的出国计划肯定会大大受阻。郑卫华之所以能有恃无恐的转移黑金,与他现在的职位有很大便宜,他是归德市银监局局长,市内所有金融活动的监管者,所以他在银行和企业间转移资金非常方便。但是,如果他离开银监局,或者能再严重些直接被银监局除名,那么他转移黑金将大大不利。 许娜到现在还死皮懒脸的赖在银监局,天天照点上下班,并非是单纯工作,而是在等待机会,只要郑卫华被赶下台,她有把握能立即联合局里其他领导,封杀郑卫华的权限,限制他在银企之间轻松转移资金,甚至还可能立即查出他的黑金路线。如果郑卫华不能把他的非法收入全部或者大部分转移出去,那么他的出国计划就是失败的,而且他的这些非法收入正好是给他定罪的证据。 常雨泽对于他跟许娜商确过的行动计划,认为可行性很大,即便他们的计划得不到有效落实,老领导最终没有迁怒于郑卫华,只要这件事能传到郑卫华耳朵里,自然会极大干扰他的出国行动,有可能会逼迫他仓皇出逃,会让他情人和黑钱都来不及带不走。 不过,两人的看法还是有些差别,许娜认为既然常雨泽是在明处行动,并且他以前与郑卫华发生过了冲突,这次他就应该堂而皇之去找老领导检举揭发郑卫华的丑行。常雨泽认为她的这个想法很幼稚,老领导是谁,郑卫华是谁,两人的级别有天地之别,老领导会承认有这么一个卑微的下属吗,更不会承认他跟这个卑鄙小人有关系。老领导早就退休了,他大可不理会郑卫华的所作所为,那是银监会个别员工的丑事,跟他八杆子打不着。 再说,常雨泽已经吃过乱打枪的教训,这次即便还是要开枪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打伏击,暗中开枪。所以,常雨泽来到北京后立即拉上徐安宁,把他跟许娜的合作以及郑卫华准备潜逃的情况大致讲给他,他要寻求徐安宁的帮助,没有他这个公安部老朋友的帮助,他一个小地方的警察在北京就是平民百姓,影响力可以忽弱不计。但是他对徐安宁隐瞒了个别细节,包括怀疑徐虹怀孕的事情。 听完常雨泽的叙述,徐安宁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认为直接面见老领导的方式是可行的。不管哪个领导,他曾经的下属,或者是他曾经提拔过关照过的人,现在这个人的行为已经激起极大民愤,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威信和名声,那么他对此都要有所表示。当然,老领导的家人为了让他静心康复,特意屏蔽外界信息则是意外之事。 那么常雨泽他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去主动触动老领导,看看他的态度。对于一个早已经卸任的省部级老领导,他可能在他曾经管辖的领域还有余威和人情,但是对徐安宁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以前在公安部督办的专案组就处理过违法涉案的省部级官员。 徐安宁决意帮助常雨泽,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修理郑卫华这个色官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惜,因为制度方面的某些缺陷,对这样的问题官员还不能直接查办,只有走迂回路线。 徐安宁又帮助常雨泽完善行动计划,他建议以公安部的名义出现,借口公安部网监人员监控到网上出现了对老领导不利的议论,这些言论有损老领导的声誉,所以他想当面给老领导汇报一下,听听老领导的指示,以便他们公安部采取相应措施。这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为了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他们又准备了相关材料,排练了几遍说辞。 常雨泽坐着徐安宁的警车,信心满满的来到老领导的住处。 香山南麓一片戒备森严的别墅区。 在别墅区的大门口,徐安宁的警车被站岗的警卫拦下来。 徐安宁一看门卫的编制,悄声对常雨泽说了句:“不好办,有点麻烦,九局的辖区。”既然这个小区由九局的人负责警卫,里面肯定住有更高级的领导。在这样高规格警备的地方,他这个公安部的小领导可不敢放肆。 徐安宁跟警室的值班警卫交涉。 值班警卫严肃的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徐安宁掏出他的证件递给警卫说:“同志,我是公安部经侦局的,有点事情需要给王老汇报汇报。” 那个警卫认真审查一遍,把证件还给徐安宁,敬个礼说:“对不起同志,麻烦你去传达室登记一下,王老家里的人同意你们进去我才能放行。” “这是应该的,按程序办事。” 徐安宁和常雨泽走进传达室,里面的警卫拨通电话。 很快,电话响了:“什么事情?”一个年轻的女声。 “公安部一位叫徐安宁的同志想见王老。” “等等,我作不了主,我得问问王院长。”接电话的女孩没有挂断电话,过了片刻,电话又响起,换成一位中年女声,她说:“让公安部的那个客人接电话。” 他们事先已经对老领导的家庭调查过,老领导的老伴前些年已经过世,他和保姆独自生活在这里,他有一儿一女,儿子现在是南方一家银行的老总,女儿现在是北京某高校经贸学院的副院长。现在接电话的这位中年女性正是老领导的女儿。 徐安宁在电话里非常客气的说:“你好王院长,我是公安部经侦局的副局长,我叫徐安宁,有点事情想给王老汇报汇报。” “公安部徐局长?”那个女人似乎在回想这个人物是谁,接着就说,“徐局长,我们是不是没有见过面啊。” “是的,我这是第一次拜访王老,我对王老莫名已久了。” 但是,徐安宁的马屁没有打动这位王院长,她毫不给情面的说:“对不起徐局长,我爸现在身体不适,不方便会客。” “王院长,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件事情我需要当面与王老汇报,我部网警在网上监控到有损王老声誉的言论。” “有关我爸哪方面的言论,他生活方面还是他工作方面?” “这个事情不好判断,算是生活方面也算是工作方面。” “我爸是个老干部,也是个老革命,一辈子都献给了国家的金融建设事业,他的工作经得起历史的考验。网上的任何传言都是对我爸的诬陷。”王院长语调平和,传达出坚定的信念,她稍微迟疑一下,又补充问:“徐局长,是不是你经手的案子牵涉到我爸?” “也可以这样说。具体内容我不方便在电话上说,所以想当面请教王老。” “很抱歉,徐局长,我爸实在是身体不适,现在康复期,受不得任何外界干扰。如果你的案子涉及我爸以前的工作,请你直接跟人行联系,如果是他退休之后的,请你跟老干局联系,我们走正常程序。如果到时候需要我爸出面协助的,我自然会给我爸说。” 见她态度坚决,徐安宁知道再勉强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凭老领导的家庭背景,人家根本不用买他这个副局长的帐,他知难而退,客气的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王老了,等王老身体恢复了我再来拜访王老。” 常雨泽心情有些低落,他满怀希望而来,竟然连老领导的一面都难以见上,后续的计划和设想更无从谈起。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他已经做好打持久战和攻坚战的准备,他一定要斗倒郑卫华。徐安宁先行离开,常雨泽留在小区门外,跟传达室的警卫攀近乎。 林间清风吹来,清爽宜人。常雨泽知道,他已经与郑卫华展开你死我活的较量,为了爱,为了正义。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仇恨充斥的焦躁和愤怒,内心一片祥和。 他不由得回忆那一晚,他与徐虹在大营河边散步共舞交谈,那一晚的回忆温馨充实,让他坚定了再来北京的决心。 19难以触动的后台2 那个晚上,他徐虹露露和露露的外婆晚饭后一起外出,到大营河边散步。 河滩的低岸新建了一片人造沙滩,白天阳光把沙滩晒得滚烫,晚上,沙滩温热松软,河边华灯初上,白亮的沙滩与波光粼粼的河面构成一道微缩的海滩景观。 许多小孩子们都喜欢来沙滩上玩沙堆,露露也过去玩,那里还有她认识的小朋友。 大营河两岸景观灯依次亮起,柔和明亮的灯光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徐虹坐在河边的石椅上,清凉的河风吹来,蒙胧的灯光和星光披洒在她的身上,她微卷的长发散风飘舞,素色的裙摆也随风舞动着,柔薄的棉质裙子紧贴她的身体,勾勒出优美的身体曲线。她的神态是那样恬静,仿佛在侧耳细听大营河的波声。 常雨泽站在她的身后侧,长久注视着她飘逸的身姿。 多年前,他和她还在热恋中,每年的盛夏夜,他们曾经一次次在大营河边散步,那时候,大营河边还没有过多的人造景观,只有大片平整如茵的青青草地,他就喜欢静静的欣赏她。她抱膝坐在草地上,月华如水,她飘然的黑发轻盈的白裙都蒙着晶莹的月光,她圆润小巧的小巴,挺直的俏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瑕的雕塑。如此看着都让他心醉。 如今,物是人非,虽然她的容貌不减当年,甚至人妻的圆润身体更让她增添成熟的风韵。只是,她已不是当年纯洁的她,她的灵魂已经污秽不堪。 如果放在昨天晚上,他依然能静静欣赏她的美,只是今晚,她的美对他是更大的折磨。白天,许娜告诉了他那个惊天丑闻,徐虹可能怀孕了。这个消息象毒虫一样在啃噬着他的心灵,无论他怎样否定这个可能,都不能平息他的烦躁。徐虹现在的平静在他眼里就是演戏和掩饰。他恨不得剖开她的肚子,检查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他还想剥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她能做到如此的平静。 他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坐她身边,问她:“今天我们局里都在议论陈家明的案子,说他这次可能翻不了身了,谁借给他的钱估计都的打水漂。你应该记得吧,去年咱家借给他二十万,现在问陈家明要不现实,要的话也只能问许娜要。” 徐虹轻声说:“她家这种情况,我觉得没法张口。前几天许娜主动跟我说,她现在还有投资到佳园置业的两百万,她准备划给我三十万,算还我们家的借款。我没有要,我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了。我相信蔓蔓的生意不会赔钱,市领导已经发过话了,她的生意市内各部门都开绿灯,佳园公司刚成立就有两块非常好的地段在洽谈,建行商行的还主动找我们公司联系,问我们公司资金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这对其他房地产公司来说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想等佳园公司挣钱了再让她还钱也不迟。” “这样也好。落井下石总是让人心寒。”其实,常雨泽对许娜的恶行深恶痛绝,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跟她有过深谈,了解她的苦心,知道她并非是一个卖夫求荣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不介意对这个肮脏的女人狠狠逼债。 徐虹接着说:“我昨天晚上去了许娜家,她跟她儿子租住在一间普通的三居室,居住条件非常普通。象她这样一个阔太太,平时的生活养尊处优,突然一下子让她变成一个普通女人,连吃住都成问题,她真的不适应。并且她老公还身在狱中,不知道会怎么判决,她真的很可怜,我去看她,她拉着我的手,哭得很痛。 现在外面的人都骂她,说她是一个最无耻最无情的女人。其实,她只是想自保,如果她不立即划清与陈家明的关系,连她也可能会被控制起来,她不想小陈昇连爸妈都没有了。她昨晚还向我打听陈家明现在情况怎么样。” 常雨泽说:“经侦上的老陶具体负责陈家明的案子,闲聊时候听他说过,陈家明的案子不轻,涉案金额上亿,是今年省内该类案件中涉案金额最大的。浙江象他这样的案子已经杀了几个,搞不好陈家明也会判死刑,轻的话估计也得无期。” 今天下午,常雨泽听了许娜诉说陈家明的案子发生缘由,有点意外又有点歉意,真正网上发日记暗中整郑卫华的是他,郑卫华错杀了陈家明,让陈家明替他背了黑锅,如果因此判陈家明无期甚至死刑,他更是愧疚。见过孟市长后,他心中的歉疚才得到些许缓解,有孟市长在后面保护,再加上他与许娜联手对付郑卫华,减轻监管部门对该案的压力,相信陈家明最后会得到轻判。 常雨泽又旁敲侧击的说:“听老陶说,本来陈家明的案子不会这么重,不过有人在背后不停使劲,现在他的案子已经上升为全省知名的非法集资案,市内想给他减刑都难。” 常雨泽的旁敲侧击起到了作用,徐虹视乎听出了他的话中话,她把目光投到微澜的河面上,停顿片刻,轻声说:“与其说陈家明的案子是金融案件,不如说是一起政策事件。民营企业都有原罪,如果按照现行法律从头查到尾,几乎没有几家民营企业是完全清白的。对他的案子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们的法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政策左右法律的弊端还很大。法律是很残酷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许娜和她儿子真的很可怜。” 听到徐虹的这段话,常雨泽相信是许娜冤枉了徐虹,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是真的关心许娜,同情许娜,这才是她真情流露。她昨晚去找许娜可能主要目的就是安慰安慰她,如果她还带有其他目的,相信也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姓郑的在背后怂恿她,但是,因为徐虹和郑卫华的关系,许娜不由得往坏处想,错认为徐虹是去试探她。 同样,常雨泽对徐虹也不由得往坏处猜想,他刚才旁敲侧击说出那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了,就是姓郑的在背后使劲,要严惩陈家明,徐虹既然认为陈家明的案子实质是金融政策的弊端,为什么她不直接指责背后的主使郑卫华呢?看来她对这个老东西还是有庇护的成份。不过,常雨泽还是感到一点欣慰,徐虹并没有许娜想象的那样阴险狡诈,她还是那个重情重义同情弱者的善良女人,她还没有沉沦到为了庇护老东西而泯灭人性。 “我们走走吧,这里的风很大。” “好。” 两人从石椅上站起,不约而同扭头看了看沙滩的方向,露露玩得正欢,她那清脆的笑声犹在耳边,清晰可闻。 河边新修了平整的小道,两人沿着河边小道缓步走去,两人的手自然挥动着,不知谁的手轻轻碰到了谁的手,更不知是谁先张开了手,前行几十步,两人的手轻轻拉在一起,并肩行去。就象河边三三两两散步的小情侣或老夫妻那样,手拉手,肩并肩,间或交头低语几声,相濡以沫的恩爱感情显而易见。 前行不远,是大营河的一座老桥,桥下有一简易露天舞场,悠扬的舞曲播放着,一对对男女随音乐翩翩起舞。多年前,他和她热恋时,曾经多次在这个舞场共舞。这是一座平民化的舞场,舞者都是老桥附近的住户,以前要比现在热闹,舞场上老中青三代共聚一堂,现在人少多了,基本不见青年男女,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十来对舞者让空阔的舞场显得冷清一些。 两人走近舞场时,常雨泽作出邀请之势,面带微笑说:“我们跳一曲吧。” “就这样吗?”她神色有点慌张和羞涩,她视乎没有想到他有这个举动。他们是晚饭后散步,都是居家打扮,都穿着拖鞋,他甚至还是运动短裤。 “就这样。又不是正式场合。” 两人站在舞场上,神态都有点生涩。随着舞曲,两人挪动脚步,舞步也是生涩。常雨泽想起曾经范丽对他的责问,他与徐虹不进舞场已经好几年了。 “抱歉,好久没有进舞场了,拍子都跟不上了。” “没关系,我们跳慢些。” 本来该是他引导着她起步,只是他脚底生涩,拖鞋又不跟脚,结果反过来是她引着他起步。曾经,他和她都喜欢跳快节奏的舞曲,那样能够挥洒他们洋溢的青春和激情,而现在,他们却是欣赏舒缓的慢曲,就象生活,虽平淡却悠长。 看着身边那些平凡的中老年舞者,他们可能并非都是夫妻关系,他们可能各有各的家庭不幸,但是现在,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生活的富足。 常雨泽渐渐释然了,夫妻就是伴侣,生活上的伴侣,就象舞场上的舞伴一样,在现实社会中他们可能永无交集,但是因为对舞蹈的热爱让他们短暂相伴。他与徐虹的伴侣关系也是因于对露露的爱护和对家庭温情的依恋。他不能再停留在热恋时的旧时代,要么爱得轰轰烈烈,要么恨得死去活来。夫妻就是生活伴侣,合得来就共同生活,合不来就各自生活。 而他已经表明态度,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希望能维持三口之家,但是他没有权力强迫她必须服从他的意志,她有选择的权利。她既然已经承认她与老东西的不洁关系,那么接下来她要作出选择:如果她决定跟老东西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她迟早都会怀上老东西的孽种,不管她是否离开;如果她希望与他维系现在的家庭,那么她会斩断与老东西的畸型感情,自行处理她造下的罪孽,当然也可能并非什么罪孽,只是她身体不适或者情绪波动过大,造成的生理周期紊乱。 常雨泽坦然说:“过两天我可能还要去北京出差一段时间。” “你不是准备换工作吗,刘局长要求你去的吗?” “不完全是刘局长的意思,林副市长也想让我过去,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维稳压力很大,局里想让我过去先顶一段时间。庆典搞完我就回来。” “那好,你去吧。”徐虹跳了几个节拍,淡淡说,“过几天我也要辞掉佳园置业的经理职务。我觉得我实在不是做公司总经理的料,最起码还得锻炼锻炼。殷蔓蔓也同意了,她正在上海物色这方面的人材。” “也好,房地产市场水很深,让职业经理人去做可能更好。” 两人慢慢舞着,交谈着,渐渐找到了舞场的感觉,步伐协调,身姿舒展,他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他引导着,她旋转着,裙袂飘飘,感觉她的小手还是那样温软,她的腰身还是那样轻盈…… 20难以触动的后台3 常雨泽在小区大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他的目标,王老的保姆小崔,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孩子,每天上午她都要出去到超市里面买些东西。 常雨泽立即迎过去,主动热情的与小保姆攀谈。 小崔虽然是小保姆,但是正规院校毕业,在照顾王老的日子里又接触过各界社会名流,经过大场面大人物的洗礼,所以没有一般小地方女孩子的羞怯。她与常雨泽的交谈落落大方,对他的热情保持应有的警觉和距离。 常雨泽最终通过他的热情和公安人员的优势取得小崔一定程度的信任和友谊。 小崔毕竟是一个外地来京的女孩子,对北京大都会的瑰丽生活充满憧憬,她想认识更多的北京朋友,而公安部的朋友更是有特殊意义,因为常雨泽他们刚刚给王院长通过电话,他的警察身份货真价实,况且常雨泽相貌英俊态度诚恳,她不由得这样一个好警官产生了信认。 谈话间,小崔告诉常雨泽一些有用的信息:王老前几天刚从北戴河回来,这个夏天他都在北戴河疗养,他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了,头脑基本清晰,说话连贯,两手能做些简单的活动,只是还不敢离开轮椅。 王老的日常生活主要是他的女儿王院长负责,王院长非常关心王老,为了照顾她,她已经推掉了多次外出的会务活动,她的主要精力都用来照顾老人,工作放到了次要位置。她为了让王老专心养病,不让他接触闲杂的外界活动,连他正常会客都进行严格限制,除了王老的老朋友才有机会跟王老见面聊聊,其他外人根本没机会见上王老一面。所以常雨泽他们想以公务的名义去见王老根本行不通。 小崔建议常雨泽试试跟王院长的爱人联系,平时都是他们夫妻两个负责王老的活动,有时候王院长需要到学院开展教务活动,她爱人就单独过来看王老。她爱人姓方,人社部人事司的一位副司长,他比她相对好说话点。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常雨泽谢过小崔,赶紧与徐安宁汇合,两人商定新的对策,重新组织材料,决定去见方司长,打通这个突破口。 在人社部方司长的办公室,两人见到了文质彬彬的方司长。 徐安宁作了介绍,说明来意。常雨泽此时变成徐安宁的手下宋警官。 方司长非常热情的接待他们。通过开场闲聊,方司长恰好有个朋友也在公安部任职,徐安宁刚好与他的朋友也熟悉,所以他们的交流更加顺畅了。 谈话就从前段时间网上盛传的“银监局长日记”开始。 对于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日记门事件方司长表示听说过,但是对于这些日记与王老有什么联系就疑惑了。 徐安宁直接点明说:“现在网上有评论说那个银监局长郑卫华之所以能在归德市银监局有恃无恐,之所以生活腐败堕落,是因为王老在背后给他撑腰,王老是他在金融系统的保护伞。” 方司长笑起来:“这种说法很搞笑,老爷子在金融系统工作多年,理论深厚,威望很高,他给金融系统培养的优秀人材数不胜数,现在几家大行和金融管理部门的一些领导当年都受过老爷子的提点。如果说这些人员中有涉案的,难不成也都归罪于老爷子当年的栽培?这也要让老爷子听见肯定会大发脾气。再说,这个郑卫华不过是小地市的银监局长,至多是处级,这种人物怎么能入老爷子的法眼呢?如果这个郑卫华得到过老爷子的提点,再加上工作也过得去,他早就蹿上来了,哪会窝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我也是这样想,象郑卫华这种品行恶劣的小人怎么会跟德高望重的王老扯上关系呢?当时我看到网警监控到的这些内容,觉得肯定是网上那些水军乱造谣,故意诋毁王老的名誉。 不过,我找专业人员仔细分析网上的这些内容,又比对日记中的语法特点,感到这些内容可能就是日记里的某些篇章,然后我又派小宋调查一下那个银监局长,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所以觉定最好当面给王老汇报一下。小宋,你把汇总的报告给方司长过目过目。” 常雨泽立即把他们炮制好的材料递给方司长。里面内容主要是几篇日记和一些零散的评论,是他根据郑卫华的日记内容和语气,加上许娜的补充,加上司灵的讲述,又加上他刚刚从保姆小崔那打听到的一些情况,综合起来揉合而成。日记的内容就是描述郑卫华给王老送仙丹和献天上人间美女的事情。郑卫华通过这种行贿手法获得王老的赏识,进而在银监局系统左右逢缘,大肆捞钱和玩弄女性。 方司长从头到尾认真看完这些材料,眉头皱了一皱,笑着说:“这纯粹是对老爷子的诽谤,要是让老爷子看见这些东西,肯定不会饶人。”但是他的笑有点尴尬,王老到底是否享受过这样的“贡礼”,他虽然不能目睹,至少应该有所耳闻。 “是啊,谁看到这些东西也受不了,王老为官清正声誉卓著,是我国金融界的泰斗,怎么能让这些宵小之辈随意抵毁名声呢。况且王老还是国家经济领域的重要领导,这样诋毁王老也是在抹黑我们的政府。所以局长让我私下处理此事,最好能当面听取王老的意见,这个银监局长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在日记里乱写乱说呢,这可是犯政治错误!” “这个局长,还真是极品,玩女人玩出文学了,还想让他的风流史流芳百世啊。”方司长哈哈笑起来,尽情嘲笑这个风流局长。 “方司长,你看方便不方便给王老引荐一下,我请听听王老的意见。如果王老说他没听说过郑卫华这个人,我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要是王老有其他意见,我也好给领导汇报,采取适当的封堵措施。 我今天早上打算去见王老了,但是当时你爱人王院长在家,她可能担心这些东西惹王老生气,所以没有答应我们见王老。方司长,你应该理解,我们办事的工作很难做,这件事是我领导亲自交待的,我要是连王老一面也见不到,没法给领导交差。我是万不得已才来麻烦方司长。” “徐局长客气了,你们这样做也是为老爷子好。女同志都比较心细,害怕这种事会刺激老爷子。老爷子连文革的大风大浪都经历了,还会在乎这点小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情确实不好给老爷子开口,我总不能把这些日记都拿给他看吧。” 常雨泽适当补充一句:“现在网上还有另外一个议论,说王老前几年脑中风,跟他吃的一种中药有关。这种中药在日记里有说明,郑卫华用来玩女人时吃的壮阳药,是杂牌子的药物。王老年龄那么大了,郑卫华却敢送他这样猛的壮阳药,这那是孝敬王老,纯粹是存心害他!” “竟然有这种事?老爷子也经常吃一些滋补品,我倒没有注意有这类中药。” “你仔细想一想方司长,在王老房间里有没有这样的中药。”常雨泽拿出一粒黑药丸和一个照片,照片上是那个盛放仙丹的药瓶子,放在方司长办公桌上,“这个黑药丸就是日记里那个姓郑的经常服用的,他玩女人前都会先吃一粒这样的壮阳药。这种药是在青岛生产的一种杂牌子中药,里面估计有些违禁药物,吃了劲很大。王老早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姓郑的却还骗王老服有用这样的壮阳药,怎么看都是动机不纯。如果让王院长知道姓郑给的给王老送这样的药,估计王院长也会有意见。” 具体的实物比单纯说理更有说服力,方司长注视着常雨泽手中的药丸和照片,余味深长的说:“这种东西确实不是老爷子这种年龄的人能服用的。宋警官,你说这是青岛产的杂牌子药物,你能不能去弄过来一瓶,完整一瓶,没有开封的,我给样也好给老爷子解释,这个银监局长不仅作风腐败,心地也非常恶毒。” “没问题,我去跑一趟,为了王老的声誉,我们把这个姓郑的毒水都给他倒出来。”常雨泽立即应承下来。 事情出现转机,方司长这条路打通了,常雨泽和徐安宁都非常高兴,开始按照方司长的提议去准备物证。 常雨泽坐上北京到青岛的最早航班,飞往青岛,郑卫华在日记里对仙丹的出处语焉不详,许娜对此药物也了解不多,因为她的别墅里没有留这种东西,但是常雨泽有把握弄到这种仙丹。 青岛公安局有一位姓莫的副局长,常雨泽在北京进修时结识的同学,关系不错,让老莫利用他的关系在青岛查一查,应该没问题。临行前常雨泽已经给老莫打过电话,说他要到青岛办点公务。老莫接到电话后问他什么时候到,他去车站接他。常雨泽笑着说到了青岛再跟他联系,他带着案子去的,案件机密,其实他想先去打听仙丹的事宜,如果能顺利买到,此事就不麻烦他了。 常雨泽走出青岛流亭机场,坐上出租车,向市区赶去。 在车上闲聊,常雨泽随便问司机,前段时间网上热传银监局长日记,他听说过没有。 司机是三四十岁的男人,一听常雨泽问银监局长日记,顿时来了兴趣,立即回答说:“当然听说了,网上传得到处都是,连我们传呼台也都聊这些事。” “网上那些日记你也看过吧。” “看过,看了几遍,不开车时闲了就瞧瞧。好家伙,人家那才叫生活,银行里的钱随他花,单位里的美女随他玩,活这一辈子也值了。” “听说这个狗屎局长还是你们崂山太清宫的俗家弟子,他师傅是太清宫的老道士。” “哈,那是胡扯,太清宫根本不承认有这号人。他师傅原先就是在太清宫门外摆摊卖挂的半仙,也不是太清宫的人。” “听说他师父还生产仙丹,男人吃了金枪不倒,日记里那个狗屎局长就经常吃这玩艺。青岛没有卖过这种仙丹吧?” “哈哈,你算问对人了。我拉过几个游客,都打听仙丹的出处。我带你去,保证你能买到正宗的仙丹。自从网上日记传开后,听说这个仙丹卖得特火,去晚了当天还买不到。” 常雨泽想不到会这么顺利,立即让司机带他去买仙丹。 青岛市区,苗岭东路,一家大药房,约有十几个门面,面积几百个平方,装潢考究,非常气派,门头上书一行古色古香的大字“长春堂大药房”。 21难以触动的后台4 常雨泽走进药店,见药房中西药兼卖,中药区在左边小区域,排放着几排老式的中药柜。 “请问您要买啥药,老板?”一个小店员立即迎上去热情的问。 “我听说这里卖仙丹,我想买两瓶。”常雨泽边说边拿眼睛在中药区的玻璃展示柜台里扫视,没有发现那种药瓶。 “您要的是三宝丹吧,小瓷瓶装的,三十丸一瓶。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对吧。”小店员的眼神有点揶揄味道。 原来仙丹的真实药名叫三宝丹,来到原产地才知道,常雨泽说:“应该是吧,我听朋友介绍才来买的。多少钱一瓶?” “一瓶三千。” “太贵了吧。”一丸药一百块,比伟哥还贵。 “不贵,不贵,我们的三宝丹由九十九种名贵中药材炼制而成,哪一种药材都值这个价,你看看人参、灵芝、雪莲、鹿茸、肉苁蓉、何首乌、天麻、阿胶……”小店员象背书歌子一样念出一串中药名,至于药里是否用到这些药就难说了。 “行了,价钱好说,我先看看。” “对不起老板,现在店里没有现货,你得预订。”一位年龄稍大的女店员走过来,对常雨泽说,她似乎听出他非本地口音,就拿出一个记录本,“请老板留个电话,要是店里有货了就打电话通知你。” “估计得多长时间才能到货?”常雨泽没有留电话,他见本子上倒是记了长长一溜电话号码。 “可能得四五天。三宝丹是纯中药制剂,全手工古法炼制,成一次药正常要九天。” “我等不了恁长时间,我是外地的。你们店里电话是多少,我记一个,如果有药了我托我朋友来买。” 常雨泽记下门店的电话,离开药房,心中感慨,网上日记“捧红”了郑卫华,也“捧红”了这家药店的仙丹生意。 常雨泽立即联系上老莫。老莫是山东大汉,个头比常雨泽还要猛些,腰围又粗,极短的寸头,模样有点象影视明星李成儒,年龄比徐安宁还要打上两三岁,人却显得非常有精神,老莫给常雨泽来个大大的拥抱,力道不小,声音宏亮说:“雨泽,你真不够意思,直接摸上门来了。下飞机也不说一声,怕我没车接你。” 常雨泽没有告诉他从北京坐飞机过来,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想看看原汁原味的青岛,跟着你就没机会随便转了。” “笑话,又没有带妹子来,还怕我看见。你想自已玩,我给你一辆车总行吧,别老忙你那个截访的事,别老想家里那些破事,来我这住段时间,散散心。不说了,先找个地聊聊。” 常雨泽曾来过青岛几次,只是每次来都是因公出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在此度假游玩过几天,所以老莫才如此说。 老莫在汇泉王朝饭店给常雨泽订了一间海景房,从客房的在落地窗眺望远处的沙滩和海湾,泳装如织的海滩美景尽收眼底。随后两人来到楼下的咖啡厅,要了两杯浓茶,慢慢聊下去。 老莫毕竟年长,话里多是对常雨泽的关心。日记门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常雨泽的这些老同学都看到了,最后看到淫人妻子的风流局长竟然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处分,都感到非常意外。这些老同学除了给常雨泽打电话安慰外,更多的是私下分析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公安人员,并且都是有一定职务的警官,所以他们最终的结论是:第一常雨泽绝对不能丢了男人的尊严,要把脸面挣过来,一定要让奸夫淫妇受到教训,绝对不能当缩头龟公;其二要谨慎行事,象那次到银监局当场放枪的冲动绝对不可取,要采取一定谋略,打击罪犯而又不伤到自身。 他们用公安人员侦查抓捕罪犯的思路来谋划这件事情,觉得象郑卫华这种生活作风极度腐化并且已经搞得路人皆知的地步,让他伏法收监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个别人甚至想跑到归德给常雨泽出谋划策,但是,这毕竟是常雨泽的家事,是他跟他爱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这些老同学完全用侦破案件抓捕罪犯的角度考虑问题有所欠缺。 “说吧雨泽,你想怎么行动,要我怎么配合你。”老莫没有跟常雨泽客套,他已经给徐安宁通过电话,大致了解一些情况。 常雨泽把他的来意说了出来,也是他跟徐安宁两人想出的办法,从仙丹入手,打通方司长的路子,借机与王老见面,触动郑卫华的后台,进而惊动郑卫华,打乱他的出逃计划,惊慌失措之下让他的非法所得暴露出来。 “真难为你跟徐安宁了,整一个小人搞得象大案要案似的。也算上我一份吧,收拾这个小人真解气,来山东办事我都能出点力。”老莫调侃一笑说,“仙丹的事包我身上了,我早有安排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整几个朋友过来,他们对郑卫华和他老师的事情有所了解,我让他们讲讲,看看对你有哪些帮助。” “我,以常雨泽的身份出席?”这些人谈论郑卫华和他的日记,肯定会谈到他的五朵淫花,徐虹毫无疑问是五朵淫花的姣姣者,而常雨泽则是绿帽公,这种身份自然会很尴尬。 “放心,不会让你难堪,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公安部来的,你姓什么来着?” “就说我姓宋。”常雨泽立即说。 “行,你就是公安部的宋警官,来青岛玩的,听说仙丹厉害,顺便捎两瓶回去。哪些该谈,哪些不该谈,我会控制。不过你也别太介意,别老想自已家的事,就当这是一个案子。” 听老莫这样一说,常雨泽释怀了,说实话,他难堪倒是小事,而徐虹受到别人的非议却是大事,他对徐虹的错误行径虽然不齿,可是仍然不希望听见有人当面非议她。 老莫特意请来的这几位朋友有崂山区药监局的局长、民族宗教局的副局长还有银行和企业界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对郑卫华的事情有所了解。 常雨泽在药店没有买到仙丹,药监局的那位局长给他带来两瓶,完整包装,古朴大器的木盒外包装,上写“三宝丹”三个烫金字,看起来非常上档次。 山东人喝酒也都豪爽,酒喝开后,话语也多起来。觥筹交错之时,老莫把众人的话题有意引到日记门里的主角郑卫华身上,渐渐大家的谈话也都有了主题,开始引出郑卫华背后的一些故事。 郑卫华早年在南方当兵,在部队时娶了当地一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地方上一个小干部的女儿,长相漂亮还有文化,不知怎么被郑卫华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后郑卫华转业回到山东,在胶东一个小县城的建行任保卫科的普通干事。工作几年,郑卫华没有晋升机会,工资也不太高,他老婆开始有意见,加上不习惯北方生活,两人日常生活里开始不断有磨擦,南方女人说话泼辣,她多批评他不求上进,活得窝囊。那时候郑卫华还很宠他的漂亮老婆,对老婆的指责多是哈哈一笑回避开。 郑卫华并非不求上进,他做梦都想升官发财,但是苦于没有机会。郑卫华虽然是党员,但是特别迷信,信神信鬼信命运,因此他经常到崂山太清宫上香拜神,乞求神灵赐福。 在崂山脚下,郑卫华有幸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就是他的师傅李苍济李道长,这个李道长并非是真道士,而是假道士,崂山当地的村民,本名叫李栓子。 李栓子年轻时候在太清宫里做过杂役,烧锅做饭打扫卫生之类,并不是太清宫在册的真正道士。由于他对太清宫的各种活动都比较熟悉,加上他巧舌如簧,对外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所以骗了许多人,都认为他是在太清宫修行过的道士。 李栓子不喜欢农活,更受不了农村种地的劳苦,经常在崂山景区游手好闲,找点小事,赚点小钱。他读过一些五行八卦之类的册子,从太清宫听来的一些道教典故,又擅于察言观色,就开始在山下设摊占卜,替人算命,几年下来在算卦行当也混得小有名声。 所谓道医不分家,真正的道士都懂得一些中医中药。李栓子在算卦之时也弄些崂山当地产的中药材来卖,有的是原药,也自制一些中成药。他在给人看病时喜欢装神弄鬼,治好了一些人,也治死了几个人,在五六十年代,医药极度匮乏,民间的巫婆神汉大有市场。后来,他因为封建迷信和非法行医被关进监狱,在监狱断断续续蹲了十好几年。 七十年代中,他最后一次从监狱放出来,重操旧业,仍然在崂山脚下摆摊算卦,加上售卖自制的药物替人看病。一般来说,来崂山进香的信男信女中有不少是来求子求女的。他就抓住这部分人的心理,自吹有家传绝学,专治男女不孕不育,求子生子。 他自制的仙丹就是从那时开始售卖,最早的丹药名还不叫三宝丹,而是很俗的名字,叫生精丸或生子丸。他的理论是不管多么贫瘠的田地,只要有足够多足够好的种子都能长出庄稼;凡是女人不孕,责任主要在男人,是因为男人的种子太少或者活力不强。因此他选取的中药都是给男人滋阴补肾生精养精的药材,这种理论按现在医学来看是有一定道理的。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遇来遇好,崂山的旅游香火越发兴旺起来。随着外地人蜂拥而至,李栓子的卦摊生意和医药生意都跟着好起来,他也变得更有名气,他开始自吹自擂他是太清宫的传人,道号苍济,但是太清宫从不承认他的身份。 据说郑卫华是八十年代初来崂山上香时遇见李栓子的,他也让李栓子给他看看命相,李栓子说郑卫华五行缺金,要想仕途发达,需向西方寻贵人,五行所说西方就主金。 郑卫华根据李栓子的卦相,开始寻找西方的贵人,结果,有心之下,他在济南人行找到一位贵人,人行的一个副行长。这个副行长与他曾在同一个部队服役,算起来还是战友。攀上这层关系,郑卫华又多次打点,跟这位副行长建立起牢固的关系,他由此也开始仕途发达,由建行的普通干事升为保卫科科长,后又调到人行,几年后又升任副行长。 有了这些升迁,郑卫华对李栓子的道行深信不疑,私下里开始称李栓子为老师,逢年过节都会给李栓子送礼送钱,以表孝心。郑卫华在相信李栓子的道术后,也开始相信他的医术,对于他自制的生精丸也义务推销。李栓子的这种生精丸一开始就卖得不好,药价太贵,疗效也不显注。郑卫华这人擅于钻营,他把李栓子的生精丸包装成名贵中成药,逢年过节给领导们送礼,据说他最多一年能送出上百瓶。这种独一无二家传秘制的滋补中药确实不同于一般世面上的礼品,非常让领导们常识。 郑卫华仕途顺利,人生道意,开始露出他的好色本性。他靠着嘴吧甜,竟然勾引上他的顶头上司漂亮风骚的二婚小老婆。结果两人奸情暴露,被行长捉奸在床,两个男人因此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郑卫华臭名远扬,仕途也因此终结。 郑卫华无比郁闷,又去找老师指点迷津。李栓子说他命里当有桃花煞这一劫,现在他的时运已经被破,要想重拾时运,必须远循他乡,大致方位是向西或向南。 郑卫华听从李栓子的指示,开始托关系找门路,打算调到外地。刚好原省行的一个领导现在外省任职,郑卫华恰好与该领导熟悉,就立即与该领导攀上关系,请求调到外省任职,于是郑卫华就来到归德市,在归德市下辖的宁城县人行任职,以后就开始在归德市发迹。后来不知道通过哪个关系郑卫又巴结上原人行的那个老领导,并且依靠这个终极大后台驰骋于归德市的金融系统。 李栓子走野路子也走成功了,经过多年发展,李栓子已成为崂山区的知名人士,虽然太清宫始终不承认他的道士身份,不过不防碍他在道教协会挂个副会长的名头,现在也没有人叫他的本名李栓子了,都是尊称苍济道长。他已是七八十岁的高龄,终日一身灰色粗布道服,长须垂胸,长发挽个道髻,目光炯炯有神,走山路稳健有力,精神头不下于年轻人,话不过三句就是道教的理论,所以外人看来这个李道长确有几分得德高士的风骨。 李栓子道业有成,擅于给人指点迷津,又经常做些慈善事业,李苍济道长李苍济大师声名远扬,私下拜他名下的不泛政商名流,郑卫华与他的这几个政商名流弟子相比,地位差得远了。所以李栓子对于郑卫华这个不入流的弟子很少提起,这次网上闹出臭名后,李栓子更是再不承认有郑卫华这个徒弟。 李栓子家业有成,已经不需要靠算卦谋生,单靠卖药看病就挣了大钱。他在青岛市有两份产业,一个就是长春堂大药房,中药坐诊兼卖西药,他大老婆负责管理;另一个是中西医结合的青岛崂山不孕不育专科医院,他小老婆任院长。李栓子则置身事外,很少理会药店和医院的生意,而是专心修道养身,钱再多都没有身体重要,生活好了更要多活几年。 不过,日记门事件给李栓子带来的唯一好处是他的仙丹卖火了。 仙丹的前身就是生精丸,后来生意做大了才改名叫三宝丹。三宝丹是长春大药房的招牌中药,也是崂山不孕不育专科医院常开的中药引药,但是除此之外销售一直不理想,主要还是价格太高药效不明显。据该药的说明经常服用三宝丹能滋养肾脏,增强男人的精子数量和活力,但是这个增加幅度从没有谁认真计算过。 有病患为此曾向消协和药监局举报,说三宝丹是非法药物,黑心药物。药监局为此还专门对三宝丹做过检验,检验结果表明里面确实含有许多名贵中药材,并非假冒伪劣产品,只是药物的标价比实际的药物成分确实贵得离谱。因为三宝丹是传统工艺炼制,产量并不大,所以李栓子宁可少卖也不降价。 为了推销三宝丹,李栓子曾经换过一个非常拉风的药名——彭祖仙丹,药瓶外面还画上多个美女环伺老翁的糜烂美景,内涵是男人吃了仙丹就可以妻妾成群,多子多孙。常雨泽看到的几年淫花房间里的仙丹就是三宝丹的这个拉风包装,其实里面的药丸就是三宝丹。即便这样刺激人的眼球,仍然不能给三宝丹带来多大销量,这种拉风的包装瓶最后只是在小范围内消化。 三宝丹的三宝就是精气神三宝,主要药理是生精、补气、宁神,所谓精满化气,气满生精,精满气足则神旺。长期服用三宝丹,对少精或死精的男人可能有一定疗效,对于年迈体弱的老人和身体虚寒的病人有一定滋补温阳的作用。 但是,最终还是日记门给三宝丹打了一个活广告。风流局长郑卫华通过实践告诉大家,三宝丹与伟哥结合能大幅提高中老年男人的性福,伟哥让男人挺得久,仙丹则让男人射得猛。就象一把长枪,一棱子子弹打完后,弹夹很快又充满子弹,火力自然猛多了。 这段时间,幕名而来的消费者把店里的三宝丹都抢购一空,对男人来说,这种药无论自用或者送礼都是不错的选择。原先三宝丹一瓶一千块都卖不动,活广告打出后,价格简直是直线飑升,现在已经涨到每瓶三千了,并且还得预订。听说李栓子的俩老婆正申请国家一级中药保护品种,这要是申请下来估计又得涨价。 8-22难以触动的后台5 真是不虚此行,酒间话谈,常雨泽了解有关郑卫华的许多信息,高兴之余,常雨泽与老莫他们也放开了喝,直到醉得两腿打飘才回到酒店休息。他谢绝了老莫的后续安排,他准备酒醒后就立即飞往北京,整治郑卫华这个混蛋刻不容缓。 半醉半醒状态,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惊醒。 张锋打来的电话:“大哥,俺想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是这样大哥,我想到嫂子的房地产公司应聘个差事干干。”张锋说完这句话,似乎害怕常雨泽误会他想逃槽,就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说不在店里干了,我还继续在店里干活,跟以前一样,我就是想在房地产公司挂个名,不要钱都行。”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常雨泽好奇的问。 “大哥,你不知道,为啥小敏要跟俺分手?我左思右想,觉得她是嫌弃俺,俺就是一个修脚工,就是混成经理也是修脚的经理,小敏是大学生,俺这个修脚工配不上她了。不瞒你说大哥,我这会不想小敏了,我想追李菁,可是她也嫌俺是修脚的。店里的那些女孩子都经常说,找老公肯定不会找圈内的,要找也得找其他行业的,登三轮的都比修脚工强。给人修脚那是下**干得活,就是娶上老婆,以后有了儿子说媒都不受打听。” “别这样想,术业有专攻,每个行业都是社会分工而已,没有贵贱之分。” “大哥,那都是当官的哄老百姓的瞎话。要说工作没有贵贱,为啥那些大学生都挤破脑袋考公务员,为啥那些女孩子找对象都想找公务员,不要房子,倒贴钱都愿意?就是公务员这个职业名声好,地位高,收入高,还能养老。 俺就想了,修脚这活不能长期干下去,再干下去俺得打一辈子光棍,俺琢磨着得换个体面的行业。换哪个行业呢?想开饭店吧现在还得从头学橱师,开理发店吧俺手指头已经洗脚洗得不灵了,刚好俺嫂子要开房地产公司,我琢磨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房地产好啊,搞房地产的都发财了,都成大老板了,听说房地产公司的员工也都是高工资,听说那些售楼小姐更厉害,高级女白领,一年都赚几十万,脸蛋比模特还漂亮。 俺嫂子的房地产公司这两天刚好要招人,我就想过去试试,挂个名都行,以后谈对象也受打听。” 常雨泽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他不清楚佳园置业的招工细节,但是参照其他房地产公司的招工条件,最低学历也得大专,张锋初中没毕业,又没有其他技术,怎么可能去房地产公司呢。只是他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就说:“你感觉你的条件怎么样?” “要是论学历我肯定不行。不过我经验丰富,我在建筑工地干过活,高架桥,住宅楼,小高层,三四十层的大楼也都干过,绑过纲筋,搅拌过水泥,还开过升降机。房地产公司不就是盖房子吗,我以前在建筑工地大楼盖多了,我到工地上就知道干啥活。” “你看哪个岗位适合你?” “监理,这个岗位俺干合适。我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经常碰见那些监理,他们屁活不干,整天背着手在工地上乱转悠,俺干活的都烦他们,包工头都怕他们,天天拉着监理到酒店吃喝,吃完喝完还得安排一点节目。大哥,你放心,俺干这活俺肯定能干好,俺不会给包工头吃拿卡要,俺会老老实实监督工地,谁那妈敢偷工减料俺就罚死他!” “你嫂子现在是佳园置业的经理,你怎么不问问她?” “你也知道大嫂的脾气,她是死脑筋,越是自已人越不重用。我找过她,她说现在的岗位都不适合我,不让我应聘。大哥,俺不要工资,只是在她公司挂个名就不行。” “你嫂子只是经理,说白了也是打工的,她负责招工但是最终用谁不用谁还是老板说了算。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蔓蔓,最终用人还是她来定。” “俺知道谁是正头,俺知道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老板。俺就是地位低,跟殷老板说不上话。大哥,你跟殷老板关体系不错,你帮我说话肯定管用。” “张锋,有些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殷蔓蔓是生意人,人家开公司那是要赚钱的,尤其现在刚开始,公司的业务都是从零开始,公司的每个新人都要能独当一面,你现在的条件实在不适合过去。 如果佳园置业已经运作几年了,公司业务已经正常运转了,随便多一个职位给你也无所谓,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法张嘴,就是我替你说话肯定也不好使。” 常雨泽说完这些话,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张锋仍然不死心的说:“要不,大哥,俺找殷老板问问?” “如果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那就直接找她问问吧。”常雨泽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但是知道他去找殷蔓蔓肯定会无功而返。 酒醒大半,常雨泽辞别老莫,当晚又坐上飞机飞回北京。 第二天,常雨泽汇合徐安宁,带上一瓶三宝丹,去见方司长,另外一瓶三宝丹送了徐安宁,这个丹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好药。 “你们**部的人办事真是神速啊”方司长把玩着装潢精美的三宝丹,随口夸了一句,面带喜悦,“这种药怎么看都象是正规药厂的产品,不象是粗制烂造的杂牌子产品。” 常雨泽把三宝丹的演变史简单给方司长解释一下,然后又拿出他从郑卫华皮包里搜出来的那个印有‘彭祖仙丹’的空瓶,递给方司长:“这是以前的空瓶子,我从青岛也带过来了,他们换包装了,里面的中药也变了些成份,那些催情的杂药去掉一些。现在的工艺比以前纯正,药效也比以前平和多了。不过主要功能还没变,还是男人的福音。” 方司长收起三宝丹,放进左边的柜子里:“我先把手头的活安排下,等会就去给老爷子说说,听听他的意思,如果他想见你们,我就通知你们。你们随时等我的电话。” “多谢方司长,我等你的好消息。”两人离开人社部,等待方司长的电话。 方司长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就电话通知他们去别墅见老爷子。 徐常两人立即开车赶到别墅区,顺利来到王老的家,这里绿树成荫,每栋别墅都占据一片绿洲,自成一个风格迥异的院落。 令他们意外的是,迎接他们的并非只是方司长,王院长和他在一起,可以说王院长才是这家别墅的主人,当王院长在客厅执行二人时,方司长神情有些微尴尬,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最后是王院长主导此事。 王院长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黑亮的齐耳短发,白色套裙,称托出丰腴端庄的身材,圆脸宠,戴着一副纤细的眼镜,眼神温和中透着果断。她招呼徐常两人落坐,客套而又恰到好处的表达她的不满:“我真佩服你徐局长,你们**人员办事真是执着啊。前天我们刚通过电话,今天你们还是让你们摸上门来了。” “很抱歉王院长,我本来不想打扰王老,但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还是当面给王老汇报汇报为好。” “我也理解徐局长的工作,所以我邀请徐局长来我爸家坐客。至于徐局长所关心的问题,老方都给我讲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们**问所做的事情,净化网络环境,保护公民的名誉权和隐私权。对于我爸来说,就是让他一个老人安静平和的度过晚年。 人无完人,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犯错,那样的人只可能是圣人。我爸曾经是新中国金融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他不仅曾任担过人行的行长,更是我国社会主义金融理论方面的学术泰斗,他曾经组织编纂了金融经济方面的专著,至今大学教材里还有他的许多理论,连我在成长过程中都学习过我爸的许多理论知识。说实话,我爸还管在行政职务上还是在学术理论上都培养了许多人材,当年他的一些学生现在都是经济金融领域的管理者。 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他的这些学生中也有极个别的人没有抑制住诱惑,在经济方面犯了错误,受到了法律的审判。但是我们能因此就怀疑或者质疑这个罪犯的老师和领路人没有领好路吗?如果这样推论,每一个罪犯的父母最应该受到审判,因为他们才是教育子女的最关键的最重要的人。”王院长不亏是教育工作者,擅于以理服人。 “你理解错了王院长,我们都是因为仰慕王老才想见见王老,更不敢质疑王老的高尚品德,我们只是不想让卑鄙小人玷污王老的声誉。” “徐局长,我想是你们多虑了。你所说的那个网上日记,那个什么银监局长,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更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也从来没有听我爸提起过这个名字。即便这个人曾经来看过我爸,给我爸送过一些名贵中成药,那又能说明什么? 即便我这样一个副院长,逢年过节也会有些学生来看望我,给我送些礼品,这是不是能称为受贿呢?如果我非要表现得大公无私,没有一点人情味,严格要求我的学生要么你们不来看我,要么必须是空手而来!你认为这样的行为与我们国家正在倡导的尊师重教传统美德是否不相符合呢?我们历来是一个重视礼节的文明古国,逢年过节带些礼品去看望老人和长辈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只要这种礼尚往来只是表达一种尊重和孝敬,只要我们不利用这种送礼来谋求非法利益,我们怎么能对这种礼仪持批评态度呢? 我敢以我为人师者的身份证明,我爸这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他这一生都献给了我国的金融事业,他从来没有利用他的职权为他本人或者他的子女亲友谋求过不当利益。可以说,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恪守公德和法律的,因为我爸给我树立了光辉榜样。我听说网上有什么言论,某某人前些年给我爸送过美女,送过淫药,真是搞笑死了,我爸已经七十多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他怎么还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呢?这分明就是敌对势力在抹黑我爸,诋毁我爸! 如果徐局长认为网上的言论损害了我爸的声誉,损害了国家干部的形像,请你们屏蔽这些言论,我相信我们网警的力量可以设置这样的敏感词。如果徐局长认为网上这个什么局长的某些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请你们**部按照法律程处理他,至于如何搜集证据,如何审判罪犯,我相信你们**人员经验都非常丰富,不需要我爸这个半瘫老人无足轻重的帮助。” 王院长一口气说了这些话,顿了一顿,又语气非常委婉的说,“徐局长应该也都清楚,我爸现在只是一个老人,一个有病在身的老人,不管他以前做过多么什么功务,或者他以前犯下什么用人不当的过错,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家养病的老人,没有了权力,没有了欲望,只想安度晚年。 23小孩子是无辜的 常雨泽回到家,参加了女儿的中班开学家长见面会,在这个学年露露就要进入幼儿园中三班学习了。常雨泽和徐虹一起来到中班教室,其他小孩子的家长们也都来了,爸妈同来的占绝大多数。班里的小孩子很多是独生子女,孩子们的生活占据爸妈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爸妈对于孩子成长的事情都非常关注,并且今天是第一次跟孩子的老师们见面,自然家长们都非常积极。 现在,常雨泽和徐虹两口子已是市内知名人物,尤其是徐虹,网上那些日记把她的名气推到了顶点,也把她的形像丑化到了极点。在小班一学年的学习期间,这些家长们除了平时接送孩子见面外,又在小班家委会的组织下召开多次游玩活动,一起参加各种培训和交流会,家长们彼此都比较熟悉,尤其是常徐夫妻两人,常雨泽是市公安局的年轻干部,徐虹更是市法院院长的女儿,所以认识他们夫妻的更多。 网上日记闹得最凶的时候,恰好是在署假期间,家长们都没有见面交流的机会,新的一学年又要开始了,这些家长们还会经常碰头见面,还会在一起组织活动。比如今天的中班新生入学家长见面会,徐虹就不得不面对这些熟悉的家长们。虽然这些家长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会对徐虹有什么异常表情,但是常雨泽相信仍然会有极个别的家长,这也包括其他班级的家长们会对徐虹有什么异议。 常雨泽预测准了,当今天他们夫妻两人走进幼儿园时,他就感到一丝异常气氛,似乎感到有人在背后或者稍远处指点他们,就象电影里的特务跟踪地下党一样,当你回首想看清这些背后暗嘀咕的人时,这些人立即又装出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夫妻现在是归德市的知名人物,尤其是徐虹,五朵淫花之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见过她真容的并不是很多,这次家长们都到幼儿园开会,其他班级的家长肯定会有好奇心,想看看这个徐虹是如等模样,是何等的漂亮,何等的风骚。 天气依然很热,秋老虎还在发着威风,年轻的家长们大都是盛夏般的清凉打扮。 徐虹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普通的碎花长裙,半高跟的棕色皮鞊,长发简单盘起,耳前还飘着几缕散发,看是懒散的盘发,却另有一种雍懒闲适的气质。她神色自然,面带微笑,与熟人见面会热情打个招呼,但是,那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窥探感还是让她有所发觉,她的眉间显现一丝忿然和不甘。 常雨泽感觉到了徐虹的心情变化,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信心,给她勇气,既然爱她,就给她彻底的爱,曾经的非议都让它滚蛋,哪怕是许娜和妇科医生的谈话,都让这些流言滚蛋,起码今天,起码现在,他无怨不悔的爱着她。他表现出男人的博大肚量,跟她手拉手,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回握的热度。 进入中三班的教室,两人找了凳子并肩坐下,徐虹的表情才稍稍有所舒缓。 中三班负责保教的是胡老师等三位老师,胡老师重点讲了中班孩子的性格特点和学习计划。中班是幼儿三年学前教育中承上启下的阶段,也是幼儿身心发展的重要时期,有它的年龄特点,这个年龄段的幼儿好动、好问、好模仿。好动:孩子的表现是没一刻消停,不停的跑动玩闹,在教室听讲时容易分神,这个时候培养孩子的倾听习惯与专注性就非常重要。建议家长在家开展每天一二十分钟的倾听活动或安静活动,对孩子良好习惯的养成是一个积极的促进作用;好问:在孩子眼里对世界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任何事情都想去探究,都想去实践。家长回答孩子的问题时要有耐心,不能敷衍孩子,即便孩子的问题或做法是错误的,也不要轻易否定孩子,更不要打击孩子,要尊重孩子,避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好模仿:家长是孩子的第一老师,家长平时在家的种种举动,都会成为孩子模仿的事例,所以家长在家要注意自己与孩子的相处方式,要做好孩子的榜样。胡老师最后建议家长们在新的学年要多配合班级家委会组织的活动,通过家长和孩子的集体活动来培养孩子们的良好习惯和健全人格。 新学年家长见面会结束时,常雨泽和徐虹与三位老师介绍认识,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幼儿园。准备开车回家时,见街道上堵了厚厚一堆人,隔着厚厚的人群就听见许娜的叫骂声。 两人挤进人群,看到许娜正跟她婆婆争抢小陈昇,这个学年陈昇该上学前班了。 街道中间停着一辆广本轿车,许娜紧紧贴着车身坐在地上,两条长腿伸进车下前后轮间,阻止轿车开动。后车门大开着,里面坐着许娜的婆婆,她抱住陈晟的腰,许娜则抱住陈晟的腿,两人都使劲往怀里拽陈晟,边拽边对骂。小陈晟吓得哇哇大哭。 许娜婆婆骂许娜是猪狗不如淫荡无耻的女人,为了老奸夫,不惜把自己的老公送进监狱,这样猪狗不如的女人,不配带孩子,她不能让她把她孙子再带坏。 许娜也不示弱,骂她婆婆不分皂白,家明是因为犯法才被收审,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陈昇的妈妈,她有权带儿子养儿子,她即便死了也不会让她这个老婆子带陈昇。 许娜婆婆年纪大,争抢不过儿媳,就换给她旁边的年轻女子,这个女人是陈晟的姑姑,她跟许娜拔河比赛。许娜婆婆腾出手,从车里走下来,用力拽许娜的胳膊,想让她松手。许娜被她拽急了,张口咬她婆婆。许娜婆婆也急了,拖下布鞋抽打许娜,先打她的手臂,接着劈头盖脸的抽打她,打得许娜头发蓬乱,脸庞红肿。 不管她婆婆怎么打,许娜都不松手,也没有哭,只是大声向围观的路人求救,希望有人能报警救济救她的儿子,几颗泪水挂她在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报警!”许娜婆婆指着许娜开始向路人哭诉,“今天就让咱归德的父老乡亲评评理,看你这个恶女人该不该打,该不该骂!” 许娜婆婆向路人血泪控诉许娜的罪恶,骂她淫荡成性,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跟她儿子结婚前就跟她领导银监局局长鬼混,结婚后,她不知收敛,依旧跟她领导鬼混,心甘情愿当一个老头子的情妇。她儿子开公司做生意,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让她拿来孝敬给她领导了。现在这个恶毒的女人干脆又跟她情夫合伙把她儿子送进监狱,好让她们独吞她儿子的财产。 许娜这个女人强势惯了,平时可能对她婆婆也没有多少孝敬,婆媳关系素来不和,这次她在陈家明的案子里又没有扮演光彩角色,所以许娜婆婆把多年来积累的怨愤都发泄出来,用最难听的言语骂许娜,象说许娜跟她情夫合伙谋害陈家明的这些话明显过了,但是谁又能分清他们的家庭纠葛呢。 归德市民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银监局五朵淫花,对于陈家明的非法集资案也多少有些耳闻,现在听了陈家明妈妈的哭诉,才越发感到许娜这个女人的无耻和恶毒,所以他们对许娜婆婆都是抱以同情,纷纷议论许娜的恶毒,甚至个别人鼓励许娜婆婆说,打得好,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得狠狠打。 许娜见她的求援没有任何人响应,干脆不再与婆婆吵骂,只是死死抱住儿子。小陈昇显然更爱妈妈,他大声哭闹着要妈妈,哀求奶奶不要打他妈妈。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可怜的,许娜婆婆不忍心孙子受到惊吓,老泪纵横的跟孙子劝说,你妈妈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你不能再跟着妈妈,这样的坏妈妈连亲生儿子都可能卖掉。 常徐两人站在人群里看了片刻,徐虹站不住了,她说过去劝劝。她分开众人,走过去。徐虹跟许娜是闺蜜,露露跟陈昇又是好伙伴,两家人经常来往,平时同在一个幼儿园接送孩子,徐虹跟许娜婆婆也熟悉,见面时经常称呼她阿姨。 常雨泽没有动作,虽然他知道陈家明的案子内情并非许娜婆婆描述的那样,虽然他现在与许娜已经是“盟友”关系,但是他对她曾经对徐虹做过的罪恶一直耿耿于怀,她现在受辱受打只是她的报应而已。 他承认许娜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这些天,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计策,已经相继把谢雅琳和赵莺都弄走了,离开了归德市,现在郑卫华身边只有周小燕一个女人。但是现在,她什么计谋都用不上,在世俗面前,她就是一个恶毒无比的女人,她婆婆骂她打她都是应该的。 徐虹走到许娜婆婆身边,劝说她,让她先放手,不要让小孩子太害怕。 许娜婆婆的情绪非常激动,与徐虹急声议论着,声音悲痛异常。不知道徐虹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许娜婆婆,常雨泽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两人说些什么。 突然,许娜婆婆直视着徐虹,带着极其怨愤的语气,发飙似的大声说:“你看看你徐虹,你跟许娜都是怎么啦,那么漂亮那么有身份的女人,怎么都象鬼迷心窍似的,放着自已的老公不爱,去跟一个老头子鬼混!你们这样做让你们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学,是不是长大后也都学你们一样,不孝不贞不知廉耻!” 这是徐虹第一次被外人当面指责,并且是在几百号人的围观下遭人辱骂,而这些围观的人有许多是幼儿园的家长,其中肯定有徐虹非常熟悉的家长们。 徐虹愣住了,她想不到许娜婆婆会当着众人的面“辱骂”她,这个老婆婆平素是那么和蔼可亲。她洁白的脸宠刷一下通红,泪水奔腾而出,她掩面向着常雨泽的方向跑过来,她跑到他身边,并没有停下,直接挤出人群,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她低声痛心的说了一句话,“雨泽,陈昇太可怜了,小孩子是无顾的。” 常雨泽心中暗叹,他明白徐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希望他出面把陈昇“救”出来,小孩子是无顾的,这可能确实就是徐虹的本性,她在受人辱骂的情况下,还会想着小孩子的可怜。常雨泽打定注意,也走过去,劝说许娜婆婆放手,他知道许娜绝对不会放手,他主要从小孩子的角度出发,劝老人息怒,免得伤害小孩子的心灵,给小孩子的成长造成可怕的阴影。小孩子的归属不在乎现在片刻,以后完全可以打官司争取陈昇的抚养权。 “雨泽,你们男人怎么都那么大度啊,你跟家明一样,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最好的丈夫,又顾家又喜欢孩子,可是你们都遭了大罪啊。”许娜婆婆见常雨泽过来劝她,神色和语气完全不一样,老妇人虽然情绪激动,但神智清楚,是非分明。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和谒的老妇人,刚才指责徐虹说那些气话是因为正在气头上。 这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们也有人走过来劝说许娜婆婆,无论成年人发生什么争执,都不要迁怒于小孩子身上。陈昇已经是大孩子了,对于感情挫伤特别敏感,稍有不好就会造成小孩子一生的伤害。 许娜婆婆对孙子的疼爱比对儿子还要亲,也意识到她跟儿媳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孙子的心灵,虽然她对儿媳仇恨涛天,但是也不再固执的抢夺孙子,放手让许娜带走陈昇。 许娜得到儿子,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儿子转身就跑,就象受惊的母兽那样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出去,眨眼间跑过街道的转角就消失不见。 看到孙子远去,许娜婆婆终于支持不住,瘫坐在大街上,痛哭两声,昏厥过去。 常雨泽赶紧招呼陈家明的妹妹把老人送到车上,先到医院观察观察。 街上行人渐渐散去,常雨泽的心隐隐作疼,看到这个极力争夺孙子的老妇人,他想到了妈妈,妈妈跟这个老妇人一样,都疼爱小孩子,妈妈对于露露的爱,绝对超过家庭中的任何亲人,如果有一天,他也要面临这样的难题,妈妈也要争夺露露的抚养权?不,绝对不能让这一天发生,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维护他的家庭,他不能让露露受到双亲分离的痛苦。 24外出游玩黄了 殷蔓蔓从某全国知名房地产公司专门挖来一个项目经理出任佳园置业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面运作。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在房地产市场打拼了近十年,经手过从广州上海到内地三线城市各种类型的房地产市场,房地产开发营销经验非常丰富,获得过清华大学MBA培训证书,做事雷利风行,冷静果断,据说酒量斤半不倒,在酒场应付管理部门的领导轻松自如,她这种豪放大气的管理风格比之许多男人不遑多让。 徐虹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却没有完全从佳园置业脱身,她还任职公司的副经理,主要负责公司的法律事务等,有时候殷蔓蔓甚至还授权她代她签署一些文件。殷蔓蔓为了打消归德股东们的顾虑,佳园置业从管理层到员工都是从归德本地招聘,财务总监也是由一个股东的亲信担任。殷蔓蔓基本置身于事外,放手让公司按照正常的轨迹开展经营,她的天黛丽人公司也是如此运作,职业经理人全权负责公司的日常经营管理,只有在重大决策上她才表达最终意见。 佳园置业已经走上快车道,开发部门正在顺利商洽市内位置极佳的几块土地,并且,陈家明陷入非法集资案后,市里主要领导为了快速变卖陈家明公司的资产,弥补投资人的损失,有意让佳园置业接收他公司名下的两块地产,这两块地产陈家明已经做了大半的前期工作,佳园置业吸收过来后很快就能投入项目开发。 为了庆祝公司运作顺利,利用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殷蔓蔓组织佳园置业的主要股东和公司部分管理层到连云港游玩,可以自带车,也可以乖坐公司包的豪华大巴,鼓励带家属,所有费用公司全部承担。 听到这个信息,露露特别开心,一看见殷蔓蔓就缠住她,撒着娇讨好她,生怕不让她去,连着两天晚上都兴奋得睡不好觉。 这一天到了,风和日丽,天气预报显示连云港的天气也是如此,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日子。参于游玩的人都在市人民会堂前的广场集合,公司包来的豪华大巴早已经停在广场上。 常雨泽开着马自达载着妻女来到出发地点。此时,人们已经来了大批,里面有许多常雨泽熟悉的面孔,包托许娜和她儿子,梅若灵、她儿子和她老公。梅若灵的儿子个头比他爸还高,整一个帅气小伙,她老公则无事一身轻,在市里摆弄一家茶叶店,天天品个小茶,身体保养很好,气色也好,似乎又年轻几岁。 许娜看见常雨泽一家过来,假装没有看见他们,自顾自的向大巴车走去,她的儿子陈昇则溜开找小朋友们玩。她家庭遭受巨变,几千万的财产被充公,她的身价一落千丈,私家车也没了,她出行只能坐大巴。 梅若灵和她老公看见常雨泽过来都热情打招呼,他们两口子站在一起倒是显得很恩爱。 还有其他一些股东,都是归德市有点身份的女人,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几个女人的身份倒是不知如何了。 出去游玩自然少不了小孩子,成人有成人的圈子,小孩子们也有他们的圈子,露露从车上下来,也跑过去找小朋友们玩,她跟陈昇比较要好,两个小孩子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说。露露说她爸爸妈妈都来啦,又问陈昇他爸爸妈妈都来了吗。陈昇说他妈妈来啦,他爸爸没有过来,他说他爸爸出差了,要好多天才能回来,他妈妈告诉他再过一些天就会带他去见爸爸。 殷蔓蔓的劳斯莱斯缓缓开进来,停在广场的正中央,那个气势,那个位置,显得异常霸道。青春靓丽的殷蔓蔓和短发套裙的佳园置业总经理从车上下来,走向众人,跟他们热情打扫呼。 一个黑西裤短袖白衫衣打银灰色领拿着黑黑镜的年轻司机从劳斯莱斯里下来,跑到车前车后转悠两圈,似乎在认真检查车况。看见常雨泽也站在广场上,那个白衫衣打领带精神抖擞的劳斯莱斯司机小跑过来,站在常雨泽面前,毕共毕敬的说:“大哥,你也去玩啊。” “张锋,是你啊,这模样不错啊。”常雨泽上下打量着张锋,打趣说。 “多谢大哥关照。”张锋捊着领带,自嘲说,“佳园置业不象是门店,那是大公司,要求员工的形像,我这每天都得打这个狗尾巴,不习惯也不行。” 殷蔓蔓给张锋暂时安排一个活,置业佳园的司机,专职开劳斯莱斯。劳斯莱斯上次在郑州出过车祸,大修一次,殷蔓蔓似乎有些忌讳,修好后也不再把劳斯莱斯当作她的专车,这次佳园置业成立后就把该车划拨到佳园置业,一辆豪车就充实了公司近千万的资产,对于公司贷款授信也是一个利好。劳斯莱斯放在佳园置业,除了殷蔓蔓和公司高层因公务外出坐坐,主要是接待公司的关系户或者权势部门的领导,。 “大哥,这辆‘老子来死’真是好车,加速又快又稳当,开两百多码车也不打漂。这车抢眼啊,到哪里都有人看。我这一辈子也难开上这好车,不要钱让我当司机都行。”张锋说着毫车,语气说不出的自豪,对殷蔓蔓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张口闭口殷老板,“殷老板真是玩大生意的,懂得很多,我给她开车,她给我职业规划,现在公司的楼盘还没有搞起来,我暂时开‘老子来死’,等以后楼盘盖起来了,我就是公司的置业顾问,公司会专门请营销大师给置业顾问进行培训,我要是置业顾问干得好,就能升销售经理,干得再好,就升营销总监,再干得好,就让我当项目经理,单独管一片地,要是混到最后,干出成绩了,还有可能当上总经理呢,就是俺嫂子以前干的那一角。殷老板给的工资很高,李总年薪一百年,年底还有分红,真他妈的喜欢人啊。” “既然殷老板那么期重你,你可得好好干,要干出成绩来。”常雨泽由衷的鼓励他。 “大哥,俺明白,殷老板之所以器重我是因为大哥背后给俺说好话了,殷老板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重用俺。放心大哥,俺啥会都不会忘本,再说俺现在只是给殷老板义务打工,她不给我发工资,俺的工资还是大哥的门店给发的,俺还是店里的金牌修脚师,还是店里的经理,俺一有空还往店里跑。” 张锋说着冲常雨泽揶揄一笑,低声说:“郑州那个范姐来了,俺还给她修脚,包她满意,包大哥满意。” “闭嘴,别乱说话!”常雨泽立即拉下脸,打断他的混蛋话,范丽不是他能随便评价的。 对于常雨泽来说,有两个女人他特别在意,徐虹和范丽,徐虹自不比说,是他的爱人,现在又身缠是非,他自然不希望有人议论她;范丽是他的学姐,是现在除了妈妈外最关心他的女人,并且他跟她还有了亲密接触,他不容许任何人亵渎他跟范丽的关系,他绝不承认跟她是情人关系,在他心中范丽就是他的姐姐。 “大哥,抽烟。”人逢喜事精神爽,张锋连香烟也上档次了,二十多的玉溪。 “开好车吸好烟啊。”常雨泽又打趣说,却没有接烟,当着妻女的面,他得保持良好形像。 “不不,我开车绝对不敢吸烟。殷老板说过,要是让她闻见车里有一丁点烟味,我就立码走人。我从不在车里吸,都是在外面吸两口过过瘾。” 殷蔓蔓笑着走过来,她白色短裙,印花的圆领T恤,白色耐克运动鞋,扎着大马尾,额头上挂着琥珀色的太阳镜,充满活力的青春美少女,她语声爽朗:“很高兴姐夫能放掉公务,出去玩两天,露露肯定非常高兴。” 张锋看见殷蔓蔓走过来,赶紧把烟扔到地上,用皮鞋踩住,抢先一步殷勤的跟她打招呼:“老板好。” “别在这闲着,去大车上帮忙其他人整理行李。”殷蔓蔓没有理他,立即把他指使开。 殷蔓蔓赞许的对常雨泽说:“我听说前几天你帮许娜说话,让她把陈昇抢回来了。好样的,男人就得有大肚量,不能跟小女人一般见识。” “我只是见她儿子很可怜,才帮她说说话。”常雨泽回避他对许娜的帮助。 “这也算是你的功德吧。其实,在这一点上我非常配服我姐,我做人的原则是有怨报怨,有德报德,绝对不能吃亏。我姐则告诉我人都是不完美的,看人要多看人的优点和长处,在这个世界上,最大多数就是普通平凡的人,有缺点,有无奈,亦有闪光之处。我姐愿意和不完美的人交朋友,原谅他们的无奈,欣赏他们的闪光点,否则的话人人都可以看作猪狗,毫无可交之情。 就拿许娜来说,我了解她的人品后,非常反感,不再把她当作好姐妹,甚至想把她在佳园置业的投资踢出去。但是我姐的为人处事方式教了我,能饶人处则饶人,人人都有闪光点。所以现在我还把许娜看作一个姐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只要她能配合我的公司运作,我会一视同人给于她回报。我不会因为她家破了就给于她特别照顾,她仅是佳园置业的股东之一,与其他股东一样按投资比例分红。” “你做的很好,公是公,私是私,你不因个人的喜好而影响股东们的权益,这样那些参与投资的人才会更加信认你。” 两人谈话时,陈昇和露露看见殷蔓蔓,跑过来,围住她,蔓蔓姨妈蔓蔓姨妈喊得很甜。 殷蔓蔓伸手把露露抱起来,亲了她的脸蛋一下,夸赞她:“露露今天特别漂亮,姨妈非常喜欢。等到了海边,姨妈带你下海游泳,好不好。” “谢谢蔓蔓姨妈。”露露也乖巧在殷蔓蔓脸上亲了一下,“蔓蔓姨妈最漂亮!” “蔓蔓姨妈,我也要你带我游泳。”陈昇也讨巧说。 “好啊,到了海边你跟露露都跟着我,好不好。”殷蔓蔓伸手揉搓着陈昇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很亲呢,看得出来她也是那么的喜欢他。 这时候,另外几个小孩子也都跑了过来,围住她,都喊她蔓蔓姨妈。她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而是一手拉着露露,一手拉着陈昇,带几个小孩子向一家小零售店走去,打算让孩子们挑选零食或者玩具。 殷蔓蔓这般形像,哪像一个大老板啊,或者她更适合当幼儿园的老师,她是真心喜欢小孩子,常雨泽不由得想。 人员到齐了,车辆开始启动,准备出发了。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明星快报:赵薇今天坐火车到北京了,她在北京有几处房产,听说她准备把这几处房产处理掉,她不准备演戏了,专心当富婆了!!! 看到这条信息,常雨泽一阵狂喜,郑卫华这个混蛋终于坐不住了,要出手了!常雨泽与许娜约定了暗号,两人平时不能轻易联系,除非十万火急的情况,比如说刚刚这个情况:周小燕到北京处理郑卫华的房产了! 为了通信保密,许娜把五朵淫花和郑卫华等人用还珠格格里的人物代替,小燕子赵薇就代表周小燕,紫薇格格林心如代表徐虹,俏丫环范冰冰代表许娜她自己,其他人等也都有剧中人物代替。 可是,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要和妻子女儿外出游玩,女儿今天的心情是那么快乐,他怎么能破坏女儿的好心情呢?可是,这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机会,如果让周小燕顺利处理掉郑卫华的房产,以后再想搜集他的罪证恐怕就难了,并且,他成功变现成现金后,出逃更容易了。常雨泽手握方向盘,心情万分矛盾。 “有事吗,雨泽?”徐虹见他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觉得有异。 “对不起,驻京办有事情,要我马上回去。”常雨泽不敢回头看,他不想看见她和女儿失望的表情。 “不可以缓两天吗?”果然,徐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 “一刻也不能耽误,说是有人准备到天安门练功,这可是头等大事,林市长肯定也会催我。”常雨泽咬着牙,编造谎言。 “那好吧,工作要紧,你去吧。我跟露露坐大巴车。”徐虹非常理解,准备带露露下车。 露露似乎明白过来,爸爸要离开她,不陪她去海边玩了,顿时大哭起来,“我不要爸爸走,我不要爸爸走,爸爸……” 常雨泽搂着哭成泪人似的露露,心中非常难受,不停的对徐虹和露露说“对不起”。 殷蔓蔓听说常雨泽有急事要退出游玩队伍,气得大骂,骂他那工作是混蛋工作,没有一点人情味,要他干脆辞职算了。 只是,常雨泽去意已决,谁也拦不住他的退出。看到哭声不止的露露被殷蔓蔓抱到她的车里,常雨泽硬着心肠驾车离开,离开之时他特意观察大巴车,看到许娜正靠车窗坐着,手掌看似随意的贴着车窗,手指分开成“V”字形状。 25捉燕行动1 许娜的信息很及时,很准确,周小燕确实来北京了。她并非是独自一人进京,她和郑卫华一起过来。郑卫华很警觉,他利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休息时间偷偷进京,一路上连手机都没有开。 常雨泽回到北京立即用手机监控仪监控周小燕的动向,根据手机定位仪的追踪,常雨泽查到周小燕和郑卫华入住在四海桥附近的世纪华天酒店,两人以夫妻名义同住。 常雨泽怕打草惊蛇,赶紧跟徐安宁联系,商议对策。 徐安宁立即要求常雨泽回避,千万不能暴露目标,绝对不能让郑卫华发现他被人跟踪,估计他这次来北京最害怕见到的人就是常雨泽。徐安宁说后面的工作由他来负责,他从北京市某区公安局借调两名刑侦上的同志,配合常雨泽跟踪侦查周郑二人,借口是公安部协办归德警方破案,案件代号是“捉燕行动”。 房产出售比较复杂,单单房产过户手续就不是半天能搞定的,所以徐安宁判定周小燕不会来了就走,至少会在北京停留几天。 常雨泽见到来支援他的两位同志小李小张,他把周小燕和郑卫华指认给小李小张。 周小燕的形像很抢眼,米白色宽大的长款毛衣搭配蓝色中长裙优雅大方,棕红色的细腰带给她模特般的身材增加更多美感,雪白的颈项与晶莹的白金项链相得益彰,长发如墨,披散在削瘦的肩头,动静之间令她高挑的身材摇曳生姿,很有韩国女明星的潮范。 郑卫华一身正装,仪表堂堂,半秃脑袋抹得油光发这亮,但是当周小燕挽着他的胳膊偎依他身边,顿时把他的猪头形像淋漓尽致的彰显出来,年轻美女傍老丑男,不是大贪官就是黑心的煤老板。 这对老夫少妻气质鲜明,令人过目不忘,所以常雨泽一指点,小李小张立即确定目标,开始跟踪侦查工作,两个同志久经刑侦案件,练就了识别罪犯的火眼金睛,更何况周郑两人的形象反差是如此的大。 根据徐安宁的安排,常雨泽把周郑交给小李小张后,他回到驻京办正常工作。他连妻女的游玩都弃之不顾,专程回到北京搜集郑卫华的非法收入罪证,徐安宁却让他置身事外,虽然他理解和服从徐安宁的安排,但是心里却象猫抓一样,根本无法在驻京办静坐,时刻想着这对狗男女的事情。 晚上,常雨泽请大家吃饭,同时,徐安宁召集众人交流案情的进展情况,基本情况如下: 郑卫华来京的目的就是处理房产的,他很急切,他和周小燕来京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着手处理他的房产。他在海淀区四季青位置有两套房子,零六年底建成的,简装修,该区域房价现均价四万多一平方,两套房子合计一千万出头。他把房产信息发布在21世纪、我爱我家、中原地产几家大的房产中介公司,出售原因是因生意需要,急转,要求现款,一次性付清,价格可以优惠,具体面谈,联系人是周小姐,留的电话正是周小燕的手机。郑卫华真的很猖狂,房产的户主都是他的名字,他可能没有想到会有暴露的这一天,他还计划等他退休后来北京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这几年北京的房价狂涨,许多区域的房价已经翻倍,即便现在他折扣十到二十个百分点,已然赚得盆满钵满,不亏是玩金融的,投资发财有道。 徐安宁根据今天的案情进展布置明后天的工作:明天小李小张先去接触几家地产公司,让他们把郑卫华的房产出售信息暂时处理一下,不让其他买家联系或者接触周小燕。考虑郑卫华的特殊情况,他不会长久呆在北京,他会留下周小燕负责跟买家联系。然后由小李出面假装准备购买这两套房产,与周小燕接触,小李是海归人士,两套房产他跟爱人住一套,另一套留给他的父母住。如果两套房子周时购买,郑卫华肯定会优先考虑,小李假装跟周小燕谈价格,先拖住她。等郑卫华放松警惕时就设计诱骗周小燕,让她把房产的相关证件和手续都拿出来,然后立即控制周小燕,从她身上突破,让她交待和举证郑卫华的违法犯罪事实,如果审询力度掌握好,甚至可以让周小燕亲自举报郑卫华,只要“人脏”俱获,接下来收拾郑卫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周小燕这种女人爱慕虚荣又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最好审讯,一审一吓估计什么话都能让她交待出来。 酒足饭饱,安排好后面的工作,送走小李小张两位同志,徐安宁单独把常雨泽留下来,跟他说几句话,谈谈心。徐安宁对常雨泽说:“我不让你插手,你应该能理解吧。” “徐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徐哥破过的大案比我听说过的案件也多。”常雨泽笑着拍了拍徐安宁的马屁。这也是案件侦破时的基本要求,如果某警员与某案件有关联,在侦破该案件时必然会让该警员回避,避免案情泄露或者影响案件的侦破。常雨泽对郑卫华恨之入骨,如果这真是公安部督办的抓捕郑卫华的案子,不管谁负责此案,都不会让常雨泽加入专案组。 “你能理解最好,我就怕你看见郑卫华就忍不住跑上去踢他屁股!”徐安宁揶揄了常雨泽一句,接着说,“这段时间我经常听你的故事,也勾起了我的破案瘾,我想亲手收拾郑卫华这个小贪官。现在应经到了收网捉鱼的关键时候,我怕你情绪冲动把我的网弄破了。” “谢谢徐哥的关心。我现在已经不会再轻易冲动了。我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老东西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是不是我亲手抓捕他无所谓。” “那就好。你放心吧,现在郑卫华插翅难飞,一个小小的银监局局长,竟然在北京有上千万的房产,这肯定不是他的正当收入,单是不明财产这一条他就跑不了。为什么北京的房价越来越高,都是让这些不法官员跟炒起来的,收拾郑卫华也算给北京的房奴们出出怨气。” 徐安宁故意在谈话中加入一些调侃的内容,目的就是淡化案件的严肃紧张和沉闷气氛,他能够感到常雨泽心中那喷薄而出的复仇怒火。 刚才陪着两位朋友喝酒,常雨泽敬了不少,自己也喝了不少,现在喝些茶水,酒劲稍稍消减一些。常雨泽非常明白徐安宁的良苦用心,对于这个一直关心他提携他的老同学兼老大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案情并非是今晚的唯一话题,徐安宁说出了今晚的另外一个重点,他看着常雨泽,冷静说:“雨泽,我想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你跟弟妹还会受到社会舆论的第二次打击。郑卫华双规和受审时,他的风流韵事都会招供出来,徐虹她们几个女人跟他都有特定关系,这五个女人的丑事都会被写在案卷里。 一般来说公检法在处理贪官的情人时都会低调些,但是郑卫华的日记已经在网上大热过,所以郑卫华受审之时也是他的日记第二次网上热议,热度甚至可能不下于上次。上次不管怎么说是打压下去了,有人出面证明那些日记是虚构的。但是郑卫华受审后就会证明这些日记都是真人真事,所以网上的热度肯定会非常厉害。 不管徐虹承认不承认她跟郑卫华是情人关系,也不管她是不是与郑卫华有财物上的来往,毫无疑问她都会受到公安和检察院方面的传询,她都无法否认她是郑卫华的特定关系人。因为我不相信郑卫华在供认其他女人时还会放过她。 如果徐虹肯配合公检方的传讯工作,及时检举郑卫华,澄清她跟他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不牵扯钱财来往,她可能不会有多大事。如果到时候她仍然包庇他,你也知道后果,从道德上来说她这一生已经完了,我怀疑你是不是还坚持你现在的态度,对徐虹的态度,如果到那个时候徐虹还是执迷不悟,凭你还有你老丈人的身份,估计以后你们在归德都抬不起来头来。 我相信弟妹是一个明智的女人,不会一傻到底,但是我们考虑问题总得从最坏角度入手,我给你在这提出来,就是要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不管最坏的这种事情是否发生,单是社会舆论对你跟弟妹造成的二次打击就够你们承受的了。” 常雨泽认真思考徐安宁所说的最坏影响,感到不会是这种结局,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他感到徐虹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她现在生活很正常,根本不再提及甚至听人议论有关郑卫华的事情,至于许娜所说徐虹去医院的事情,他相信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找医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撇清与郑卫华的关系。与徐安宁所担心的最坏情况相比,徐虹去医院才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常雨泽连这个事情都能坦然,他不觉得他不能承受舆论的二次打击。因为他曾经遭受过并且即将又要遭受无情的心理摧残,所以他对郑卫华的仇恨更加强烈,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混蛋受到惩罚! 常雨泽痛心而坚定的说:“徐哥,我已经练出来了,我绿帽子戴恁些天了,受到过无数人的嘲笑,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让这个混蛋受到惩罚,我什么舆论都可以承受。” “好吧,你有心理准备就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反正现在局里也不太忙,我顺带着给你处理郑卫华。你不要出面,老老实实干在驻京办干你的活,免得有人说你公报私仇。”徐安宁拍拍他的肩,和他分手告别,“今天你又喝得不少,不过你是在陪人家,无可厚非,希望以后没事你少喝点,我可不想你半夜再到医院急救。” 常雨泽和徐安宁分开,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依然难以入眠,想到很快就要惩罚老东西了,也可以替妻子消除隐患,心情非常兴奋,他拨通徐虹的电话:“今天玩得开心吧,实在抱歉我没法陪你们。” “没关系,工作为重。以后带露露出去玩的机会有的是。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是的,其实不需要我来北京牛主任他们也能处理。你知道单位这些人都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都怕承担责任。”常雨泽随口敷衍,“露露玩得也很开心吧。” “这个小闺女玩疯了,跟几个小孩子下到海里拉都拉不出来。” “她现在还在外面玩吗?”一往常雨泽与徐虹通电话,露露都会抢手机跟他说话,这次却没有。 “她早睡了,玩得太累了。你还没睡?” “我躺床上了,正准备睡。” “你的衣服带了没?北京晚上应该很凉了吧,你的秋衣跟夹克都在衣橱里,我还没来得及整理,没想到你会走那么急。” 常雨泽想起来,每次他出差前,她都会把他的衣服整理好。这一个夏天,他都在跟她呕气,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事实上,每当换季的时候,她都会整理好他出差需要替换的许多衣服,当事情司空见惯时,人们往往会忽视别人所做的许多幕后工作。 “这里气温没有降那么快,可能天变冷前我就回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我以前对你和露露欠的太多,我经常出差,照顾露露太少,都是你在家做这些事情。我保证北京的这次事情处理完后,以后再不出差了,好好在家跟你一起照顾露露。” “你今晚又喝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你喝酒后声音会有变化。” 徐虹沉默片刻说,“以后少喝点酒。不喝酒能做的事就不要喝酒。” 这是常雨泽枪打银监局后第一次听到徐虹所说的贴心话,烟不抽、酒少喝、不赌不嫖不贪钱,这是徐虹对他下的几条“禁令”,他明白那是因为她爱他才严格要求他。当今夜又听到她的这句贴心话,他没来由的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知道,谢谢老婆。” 立即,常雨泽听到徐虹在手机里响起“扑哧”一声轻笑,接着听见徐虹说一句“别捣乱”,她不是对常雨泽说的,只是她手机没捂好,声音露了出来。在通话的时候,常雨泽能听到她的手机里有低低的电视声音,有可能是韩剧,里面有男女的矫情示爱声。但是刚才那声轻笑绝对不是电视里的声音,这是谁在她房间? 26捉燕行动2 常雨泽问:“露露醒了?” “露露没醒,是我。”殷蔓蔓的声音,她没有忘了挤兑他,“是不是露露不在这,你连给我姐打电话都不打。放着这么好的游玩机会你不来,却跑到北京在酒吧喝酒,是不是有美女作陪啊?”她没有直接点出苏柔的名字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开玩笑,我哪是到酒吧喝酒,老同学帮我办点事,我晚上得请老同学吃顿饭吧。” “你的老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跟我一样,老爷们,都是警察。” “哼,两个老爷们在一起喝酒有什么意思。刚才你跟我姐说话我都听到了,也别说什么谢谢我姐,别老整不实惠的空话,你要是真是挂念我姐挂念露露,就别老往北京那个破地跑,回到归德好好享受生活吧。你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只有工作不顾家,没有生活品味,别怪我把我姐和露露拐跑了,我们都到美国去,看你以后怎么后悔。”殷蔓蔓说完咯咯笑起来。 “对不起,让你扫兴了。回去我请客,我们一家请你到青岛游玩,吃住游一条龙我都包了。”不知道为什么,殷蔓蔓无意说的话刺疼了他的心,他想起郑卫华的出逃,他也想把徐虹拐骗到国外,他现在把北京房产交给周小燕处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放弃徐虹,准备带周小燕出逃了呢? 徐虹又把手机拿回去说:“你早点睡吧,我们也该休息了,晚安。” “晚安。”常雨泽挂断电话,心情舒服多了,他感到徐虹现在的表现越来越正常了,那些精神分裂症和斯德哥尔摩症应该是痊愈了吧。可是他心里的不安越发增强了,如果老东西被抓,供出他跟她的关系,她会如何反应呢,网上肯定又会形成铺天盖地的嘲骂声,她是否能承受住这个精神打击呢?如果能顺利收拾老东西又不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该多好啊。 常雨泽心事重重,难以入睡,这时,许娜又发来短信问他情况如何。 常雨泽直接打过去电话,这段时间许娜功劳不小,尤其是她这次提供的情报对抓捕郑卫华非常关键,应该鼓励她:“你的情报很准确,周小燕跟郑卫华都来北京了,这次他们插翅难逃了。” “抓住他们啦?”许娜急切的问。 “你想的太简单了,还不到抓捕他们的时候。这就跟破案一样,现在才是搜集证据的侦查阶段。”常雨泽把今天他们调查的情况简单给许娜说了说。 许娜听说郑卫华在北京有价值上千万的房产,立即生气的说:“这个老混蛋真他妈不是东西,以前经常跟我哭穷,我问他借钱,好说歹说才给我区区几万块,他捞点钱都倒弄他房产上了。呸,让他有钱也花不出去,死了都给他填棺材里去!你在北京利用你的关系好好查查,我怀疑他还有其他房子,你要把他的窝全给抄了,一片砖瓦都别给他留下,让他在监狱里后悔去吧。” 许娜对郑卫华恨得咬牙切齿,骂着骂着又转到周小燕的头上:“周小燕这个臭女人也别放过,死到临头了还跟着老混蛋乱跑。她还真以为郑卫华会娶她当老婆,会带她到国外享福?郑卫华根本就不是男人,再漂亮的好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挨操的婊子。他要是想娶周小燕,早就娶了,哪会拖到现在。周小燕是我介绍给郑卫华的,我对她非常了解,这个女人光有一副漂亮脸蛋,没有脑袋,没有胆量,一无长技,什么事都做不好,天天就想着一嫁登天。把她抓起来,不用审她就会吓得尿裤子。” 看起来许娜对周小燕很了解,又很反感,也骂了她许多话。 常雨泽并不认可许娜的观点,五朵淫花里他最反感许娜,因为她对徐虹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恶,对于周小燕他并没有特别反感,毕竟她是未婚女人,她跟郑卫华亲近就是想当官太太,她的做法只能让人不齿,却没有给她的家庭和其他人造成伤害。他打断她的话说:“别再讲了,周小燕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凡是帮助郑卫华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对不起常雨泽,耽误了你的游玩,今天我儿子跟露露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我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妈妈,儿子开心成长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相信你也非常爱你的女儿,也希望能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成长。你更要早点处理掉郑卫华,让他不再威胁你的家庭,不再影响露露的成长。”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不想跟我多说一句话?”许娜似乎能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 “再恨你又能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我现在跟你是合作伙伴,你说吧,我在听。” “我得感谢你,上次对亏你帮忙我才把儿子抢过来。要是没有陈昇,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怎么过。这些天,经过这些事,我明白一些道理,人活着不能太高调,生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挣再多的钱,做再大的官,都不如有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有一个深爱她的老公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女,如此就够了。 我现在觉得非常对不起家明,我以往经常鞭策他,让他多做生意,多挣钱,不仅我们两口子这一辈子花不完,连我儿子长大了也不用发愁。由于我催他太紧,他拼命开公司,谈生意,我们两个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生活过,我们很少带儿子一起外出游玩,总是想着等钱挣够了再放松放松。可是想不到郑卫华这个混蛋会背后捅我老公一刀,不知道我老公会判多少年,都是我害了家明,我对不起家明。” 许娜已经众叛亲离,她的所作所为令亲人心寒,而她又有说不出的痛楚,在这样一个夜晚,她抓住了常雨泽这个倾诉对象,向他诉说伤心和悔恨。 常雨泽并非冷血男人,这时候也没有再嘲讽她,而是静静听她倾诉。 许娜哽咽着说:“我希望我以往伤害过或者得罪过的朋友能够原谅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如果有机会,我会跟我婆婆道歉,她骂我打我都行,毕竟她是家明的妈妈,是我害了她的儿子。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徐虹,能认识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徐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她帮助人同情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不含一点私心杂念。上次她到我家安慰我,我对你说她是带有其他目的。我收回那些话,她就是真正的关心我,安慰我。 雨泽,相信我,你是最有福的男人,好好去爱徐虹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只管放心大胆的去爱徐虹吧。我为我对徐虹背后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脸红自责,我对不起她,希望有一天我能跪她面前求她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祝福你们,希望你跟徐虹一辈子都幸福……” 说到后面,许娜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会原凉徐虹,我会一直爱徐虹,可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对徐虹所犯下的罪恶。常雨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捉燕行动”进展顺利,一切都按徐安宁的设计进行。 小李小张与几家房产中介联系,出示他们的警官证,要求房产中介配合警方行动,暂时搁置郑卫华的房产出售信息。 郑卫华在北京很低调,几乎全天都呆在宾馆,连周小燕逛街都没有陪同,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他果然没有在北京久留,星期天下午就坐火车返回归德,留下周小燕一人在京。 周小燕当然不会天天呆在宾馆,她有女人的天性,北京的商场不停逛,每次从商场出来手里都会多出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她的衣服每天都要换两遍,在北京这个美女云集的大都市,她也骄傲的展示她不输于人的美丽。 小李开始与周小燕联系买房事宜,经过几次联系,小李与许娜初步建立购房意向。小李编排的故事非常真实,他甚至带来一位女同事陪他看房演戏。周小燕把她观察的一切都电话告诉郑卫华,是否选择小李这个买家最终是由郑卫华拍板定夺。 在看房和讨价过程中,小李提出两条要求,一是要看到房屋产权相关证书的原件,二是要证明周小燕的身份,因为她不是郑卫华的老婆,即便她跟郑卫华是合法夫妻,她也要有郑卫华的授权书,证明她可以代他洽谈房屋的买卖事宜。 周小燕不疑有诈,事实上是郑卫华不疑有诈,按照小李的要求把房产证明原件和授权书快递给周小燕,让她尽快与小李达成买卖意向。 一次购买两套住房的买家确实不好遇,再说郑卫华也急着出手,所以经过几次电话接触后,郑卫华决定把房子卖给小李。他只是让周小燕帮他联系买家,并没有打算让周小燕收取房款,他准备等真正交易时再来北京。 周小燕约小李在麦当劳见面,她把房产证书和授权书等材料出示给小李。小李确认相关材料无误后,徐安宁命令收网,事先安排好的另外两个警察一拥而上,当场给周小燕铐上手铐,押进警车。就象许娜所说那样,周小燕胆小,当场吓得面如死灰,瘫坐地上。 为了增强威慑力量,徐安宁指示把周小燕直接送到公安部,由他出面突击审讯。 周小燕知道郑卫华在北京的这两套房产来历不明,靠他的正常收入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房子,毫无疑问是他受贿得来的非法钱财。这次郑卫华来北京就是偷偷摸摸来的,害怕被人察觉。并且郑卫华一直交待她要低调处理,不要在北京乱跑,卖了房子就赶紧回来。结果想不到她还是被人盯上了,并且还是公安部这样中央级的大衙门。 日记门事件平息,郑卫华毫发无伤,周小燕还以为郑卫华真的手眼通天,能够摆平所有关系,所以继续跟他鬼混,希望能如愿当上官太太,从他身上多捞点钱财。这次见公安部直接下手抓她,她心知郑卫华离伏法也不远了,所以不等徐安宁展开心理战,她就缴械投降,把责任和罪责全部推给郑卫华。 当徐安宁冷着脸,问她是不是想陪郑卫华在监狱蹲一辈子时,她痛哭流涕,恳求政府宽大处理,她要检举揭发郑卫华,争取立功减刑。 在审讯中,周小燕检举揭发郑卫华收受贿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她主动交待郑卫华送给她的钱财,包括现金、首饰和别墅等,但是除此之外,她对郑卫华的其他违法所得并不知情,即使再加大审讯力度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扩大战果。 单单这一千多万的房产其实已经可以对郑卫华展开指控,不过考虑他上蹿下跳的能力,徐安宁想继续暗中调查他,争取查出他更多的非法财产,这样能够加大他的刑罚。对于这次的审讯成果,周小燕已经签字按下指纹,她对于郑卫华的检举揭发已成定案。 拘捕和审讯周小燕只是收拾郑卫华的前奏,她现在的检举揭发材料还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并且现在还不适宜让她露面,免得她了解情况后再翻供。由于这次拘捕并非真正的案件,她还不能被关押到拘留所。徐安宁临时找了一家保安公司,暂时把周小燕关押在里面,让人严加看守。 为了迷惑郑卫华,徐安宁继续设局。从周小燕手机上她与郑卫华频繁发生的通话记录看,郑卫华并不放心她的办事能力,经常电话指使她如何做事,今天是她带着证件与买家敲定买卖的时候,他肯定会高度关注。周小燕的手机现在已经关机,郑卫华联系不上,肯定会非常焦急,肯定会通过其他渠道查找周小燕。 徐安宁安排小张去周小燕所住的世纪华天酒店布控,监督郑卫华的电话。果然,郑卫华打电话到酒店问周小燕是否还在酒店,前台接待照小张整好的台词说周小姐已经退房,她跟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一起退房,两人手拉手还有说有笑,看起来是情侣关系。这是给郑卫华设的假象,周小燕在北京偷偷约会情郞,借机把他的房款卷走潜逃。 徐安宁又安排小李继续扮演他的购房者身份,等待接郑卫华的电话。果然郑卫华又打电话给小李,问他是否看到周小燕了,是否看到相关房产材料。小李说他都看到过了,这些材料都是真实的,还说他跟周小燕已经完成售房买卖,周小燕说如果他今天就能付房款,她可以在原来基础上再让三十万元,所以小李已经把九百多万打到了她的银行卡上,她已经在售房合同上签字,现在这两套房子已经是他小李的了,他明天就准备办理过户手续。 这一下果然打疼了郑卫华,他忍不住大发脾气,说房子是他的,周小燕把房子卖给小李无效。小李也反击说,房产证等都是真实的凭证,周小燕又有他的授权书,她可以全权代理他处置房产,所以他的买房是合法有效的。如果郑卫华不服,小李等着跟他在法庭上见,要么小李告他和周小燕以卖房为幌子合伙诈骗。这下,郑卫华蔫了,主动挂断电话,不敢再对小李发脾气。 27捉燕行动3 徐安宁和常雨泽分析,他们的设计虽然天衣无缝,但是郑卫华毕竟是老江湖,社会阅历相当丰富,他一时可能被迷惑,怀疑周小燕跟情郎卷款私奔,但是当他冷静下来后,可能会怀疑另外的可能性——周小燕被控制了,这又分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公检法强力部门控制,另外一种是被其他势力控制。 如果郑卫华猜想到这两种可能性,他会采取两种完全不同的对策:如果他认为是公检法部门准备对他采取措施,能在北京直接控制周小燕,说明这种力量至少是省级以上的,他在归德市的关系根本不够级别,他在省里甚或更高层面认识的领导也不敢轻易出面保他,毕竟日记门事件让他臭名远扬,任何上层领导都不想与这样丑闻缠身的热点人物有过多联系,否则的话他这次来北京不会不去拜见他的后台老领导王老。 郑卫华如果认定是这种可能,他会弃之周小燕于不顾,抓紧实施他的潜逃计划,他会尽快处理手中现有的非法财产,尽快潜逃出境,如果他实在神经紧张的话,他可能会放弃这些不易变现的财产,立即潜逃。如果郑卫华选择仓皇出逃,说明他心理已经崩溃,连价值上千万的财产也不敢要了,这时候徐安宁就敢动用公安部的力量在机场截堵郑卫华,单是他在北京抛弃的这上千万房产就可以推定他的违法行为。问题官员以非正当理由出国,有上千万的房产纠纷不敢声张,这已经可以判定他有贪污受贿或者不明财产的罪行,证据很简单,周小燕的举报材料立即就能生效。 如果郑卫华考虑到另外一种可能,周小燕被其他势力绑架了,他可能不会急着出逃,而会利用他的关系,发动他的能量,暗中调查周小燕的下落。郑卫华应该怀疑到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整他,从他被袭击,笔记本电脑被抢,到日记上网,这一系列有预谋的活动都是想治他于死地。他为此也已经采取相应的反击,指控陈家明非法集资正是他发出的最有力的反击,他当时可能认定陈家明就是幕后黑手,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倒他。 但是陈家明拘留后周小燕又被绑架会让他更加警觉,他可能会重新排查幕后黑手,他会猜测陈家明并非幕后黑手,他对陈家明的那致命一击打错人了,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中算计他。至于他会否开始怀疑到常雨泽头上,就看他随后采取的行动了。 北京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郑卫华不敢公开周小燕在京被绑架的信息,更不敢在北京采取明目张胆的找人行动,他可能会利用王山的黑社会力量暗中调查周小燕。他调查周小燕估计并非是在意她的生死,他只是关心谁在背后整他,目的何为。 徐安宁认为现在还不到与郑卫华公开对峙的时候,他们在暗中同样方便行事,所以要求常雨泽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让郑卫华察觉他在北京的工作有异常情况。同时要让许娜严密监视郑卫华,他的任何异常行为都要及时报告给常雨泽。不管郑卫华选择上述两种可能的哪一种,他的一举一动都应受到严密监控,徐安宁不方便派人到归德监视他,这时候许娜的卧底作用就更加关键了。 常雨泽把北京发生的情况以及对郑卫华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动简单通报给许娜,让她严密监督郑卫华,随时报告他的异常行动,防止他潜逃出境。 当听说周小燕被控制,郑卫华的两套房财已经有去无回时,许娜喜极而泣,咬牙切齿的对说:“北京的房子有一千多万,归德这边搜搜刮刮也有千把万,这个狗东西贪污至少两千万,够判死刑了,别等他潜逃了,你们赶紧向检察院提起公诉,立即抓捕这个混蛋!” “我比你还心急,早想收拾这个混蛋了,不过心急吃不了热米饭,这个老东西比你我想像的还要狡猾。如果我们只是认为有这两套房子就能收拾他,那么中国的贪官太好抓了。你看看哪个局的领导外面没有几套房子,连一些实权部门的科室领导估计都能翻出来几套房子。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加打对他的心理攻势,让他心理上先败下来,如果这个老东西真是害怕了,连北京的房产和归德的房产都不要了,偷偷潜逃出国,那正好,我们就在机场堵截他,这时候一抓一个准。 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就看谁能耗过谁。所以你要严密监视他的行动,他一动我们就可以动手抓他。 趁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扩大战果,继续追查他的非法财产,不仅房屋不动产,还包括他的其他财产。我怀疑这个老东西在北京或者其他地方还有其他房产或者投资,现在他身边没有女人能支使了,他要想处置这些财产,要么他亲自出马,要么他支使你跑腿。” “哼,现在打死他都不敢用我。他知道我恨死他了,他收拾我老公,抄没我家几千万家产,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我要让他知道整我老公他是整错人了! 还是你们警察考虑问题周到,抄贪官的家就要把他的家底抄干,不留片砖片瓦。郑卫华外面肯定还有其他房子。这个老混蛋狡猾着呢,他不会把鸡蛋都放周小燕这一个篮子里,赵莺才是他的大蓝子,里面肯定有更值钱的东西。赵莺这会还在青岛,我还没有听说她准备回来,我会连赵莺这个臭娘们也盯好,看这个臭娘们是不是也准备私下里行动。”说到这,许娜笑了笑,以调侃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怀疑他支使徐虹跑腿?” “你认为她是那样的女人吗?”常雨泽有这个自信,徐虹在情感方面有缺陷,但是在法律方面异常坚定,她不贪财,从不沾染老东西的钱财,更不会替老东西处置非法财产。 “是啊,我相信徐虹,我相信她甚至于相信我自已,我可能经受不住诱惑,她却不会。我相信郑卫华永远不敢支使她做那些违法的事情。”许娜神情放松下来,又开始谈论周小燕,“你见过周小燕了吧,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没脑子,到现在肯定还在相信老混蛋的瞎话。她肯定会给你说你们抓错人了,北京的房子都是郑卫华用工资买的,绝对不是他贪污受贿的钱。还有可能,她会跟你哭诉你冤枉郑卫华了,郑卫华跟徐虹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们两个是清白的。” “这点不需要你操心,我不会轻信周小燕的话。你只要在归德监督好老东西就行了,绝对不能让他白白跑了。” “好,大不了老娘再便宜这个混蛋几天,白天黑夜都粘住他,连他上卫生间都不放过他。” “你要掌握好度,别做过火了,露出马脚。”听她的这句话话音里对郑卫华并没有多少仇恨,估计她还想再享受老东西的几天“爱抚”吧,常雨泽心中对她不由得憎恶。 “你放心,我跟这个老混蛋时间最长,对这个老混蛋最了解,就象他了解我一样,他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财迷女人,尤其现在,我更需要钱。那好,我就天天缠着他问他要钱,他把我老公整没了,我的车子房也整洁没了,他就要给我钱花。 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主要担心周小燕,你们千万别让她跑出来,她去北京时给我透过信,结果她一到北京就被抓。我怕她跑出来给郑卫华打电话,郑卫华这个混蛋很可能就会怀疑我告密。 周小燕这个娘们胆小是胆小,不过最会发浪,她一发浪,连公狗都腿发软。你们千万要硬起心肠,不管她怎么撒娇哭号解释,你们都不能心软,贪官的小老婆,跟贪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怀疑周小燕甚至会向你们男人色诱,郑卫华调教过的女人,个个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公安部局什么样的恶人没抓捕过,连个周小燕也看不住吗,笑话。你做好你的工作,我做好我的工作,我们通力配合,共同收拾老东西。” 常雨泽与许娜明确各自的工作重点,挂断电话,除了收拾郑卫华,他与她没有更多共同语言。 庆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归德驻京办的工作也越发繁重,各种接待应酬应接不暇。为了各司其职,人尽其能,驻京办明确任务严肃纪律,要求驻京办全体人员以及市辖各区县驻京负责人每天到驻京办签到,全天驻守驻京办,一天早晚两次会议,非特殊原因不得私自外出。 林副市长也由归德赶来,长住驻京办,全面指挥协调驻京办的应酬联络和接待工作,以及代表归德市委市府频频拜见拟邀参加庆典活动的各部委佳宾领导。 在下午的晚班会上,兰马县驻京办负责人县信访局的陈科长反应一个情况:兰马县的七个农民来京集体上访,上访重点是农地非法征收问题。根据信访管理条例五人以上就可以构成集体上访,集体上访因为人数多,影响波及面广,社会影响程度非常坏,是各级信访部门最为头疼的事情。各级信访部门对集体上访事件都非常重视,一经发现,就要动用所有政府力量务必尽快平息上访。兰马县这次竟然有七名上访集体来北京上访,这种集体上访事件对归德市来说也是非常严重的。 兰马县驻京办撤消后,兰马县的截访工作暂由归德市驻京代管,所以根据归德驻京办与威远保安公司达成的协议,这七名兰马县的上访者都由威远公司代为收留,并择机遣返原籍。单独的上访者被威远公司收留后,都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毕竟上访者人单势微,面对训练有素的保安人员不敢反抗,但是这次是七个热血沸腾的农民,他们第一次进京上访,第一次接触代为截访的保安公司,他们不接受这种收留方式,所以在威远公司与保安人员发生了冲突,造成个别上访人员肢体受伤。 陈科长害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所以在会上向牛主任提出请求,希望牛主任能给威远公司协调一下,好好招待和处理这七个上访人员,别让矛盾越来越激化,最后影响整个驻京办的工作。 牛主任很头疼,如果这次事情发生在以前,他大可不必费心,兰马县的截访问题自然有兰马县自己处理,但是他现在暂时代管整个归德市的截访工作,他推拖不得。并且现在是归德市召开庆典活动的重要时期,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造成极坏影响。 牛主任让其他事忙得焦头烂额,很难脱身去威远公司处理此事,所以他就笑请常雨泽去处理此事,毕竟常雨泽与威远公司认识更早,又自小在兰马县生活,双方沟通协调起来都更合适。 常雨泽觉得牛主任在这个事上太低调了,驻京办跟威远公司签有协议,协议约定:威远公司代驻京办接纳和遣返上访人员,在威远公司收留期间,上访人员的生活和人身安全由威远公司负责,威远公司要遵守法律法规,不得采取暴力手段或者其他非法手段虐待和伤害上访人员,如果威远公司违犯相关条款,驻京办有权直接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用,并进一步追究威远公司的违法责任。 这次发生威远公司保安粗暴对待兰马县上访人员的事情,牛主任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解决问题,按照合同办事,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威远公司是做生意的,求财的,犯不着让驻京办罚他们钱,所以威远公司自然会想法解决问题。 只是,牛主任不想节外生事,希望常雨泽能亲自跑一趟,跟威远公司结合结合,妥善处理此事。这段时间常雨泽与牛主任合作愉快,不想拨他面子,所以就跟陈科长来到威远公司。 28捉燕行动4 在路上,陈科长详谈了事情发生经过:兰马县大张村的原支书张云会带头进京上访,另外六人都是大张村各村民组的组长或代表,他们带来了几千名村民的委任状,几张白纸上都是村民们鲜红如血的红手印。他们状告安泰公司非法侵占他们的田地,同时状告大张村村委主任和村支书非法选举,没有履行正常的选举程序,而是由乡政府直接指派,而大张村的土地卖给安泰公司就是这个非法任命的村委领导勾结部分村民私自行为。 这七名大张村村民受全村之托准备到国家信访局上访,举报现任村委领导非法售卖村民们的土地。当然,他们七人刚出发就有人向乡和县信访办打报告,兰马县驻京负责人陈科长就立即与威远公司结合,在国家信访局外面的街道上把七名村民拦截下来,强行扭送到车上,送进威远公司大院,扣留起来,准备说服他们后再遣返回兰马县。 由于担心他们七人合谋闹事,威远公司就把他们七人分开关进不同的房间,结果遭到误解,除了老支书张云会年老体迈外,另外六人都是气血旺盛的青壮年农民,本来他们就是带着一肚怨气和怒火来上访的,现在又被人强行关押起来,火气更大,就与负责看守他们的保安人员发生口角,进而导致肢体冲突,遭成个别村民身上有跌打和碰伤。事情就是如此。 听了陈科长的讲述,常雨泽觉得此行不虚,他对大张村和大张村的老支书张云会有些印象,几个月前,他曾经到兰马县火神台处理过一次群体事件,当时带头闹事的就是这个老支书张云会,一个耿直倔强的农村老汉。 威远公司的乔老板出差在外,英气飒爽的段经理负责公司业务。常雨泽和她见过几次面,比较熟悉了,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谈事情如何处理。熟悉归熟悉,工作归工作,常雨泽不象牛主任那样妥协,他的要求很明确:威远公司向兰马县的上访者赔礼道歉,对于受伤的人员进行治疗,视情况严重程度考虑下一步的赔偿措施,否则由驻京办直接扣除威远公司的承包费赔偿伤者,威远公司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类似错误,善待每一个收容在这里的上访者。 对于常雨泽提出的条件,段经理表示都能接收,合情合理,只是如何赔偿伤者要等乔老板回来才能定夺。他们初步达成解决方案后,几人一起到上访者的居住区看望大张村的七名村民。 由于威远公司承接了多家地市的截访和收留工作,导致公司的房间非常紧张,所有房间都是高低床,或者大通铺,一间房里能挤二十来号人,大房间甚至挤了四五十号人。房间的地上都是脏乱的尘土和碎纸,破衬子破鞋,开门就能闻到刺鼻的酸臭味。 负责看守的人解释说他们人手不够,集中住宿有利于管理,再说北京的冬天很冷,人挤一挤也暖和些。看守又笑着说北京宾馆很贵,最便宜的地下室住一宿起码也要百八十块,他们这里免费食宿,招待算是不错的了。 常雨泽和陈科长看望了大张村的村民,安慰安慰他们的情绪,重点察看伤者的病情,发现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并且威远公司已经找小诊所的医生给伤者作了包扎治疗。他们把七个村民从各自的房间请出来,陪他们一起在威远公司的小伙房用餐。威远公司特意给他们开了小灶,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还送上一瓶北京二窝头。 常雨泽和陈科长先给老支书张云会和几名村民赔礼道歉,把刚刚与威远公司达成的解决方案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威远公司的冒失之举,也原谅他们工作不到位,没有招呼好家乡父老。所谓不打笑脸人,常与陈两人没有摆一点官架子,并且常雨泽与张云会还有一面交情,老支书张云会先平稳下来情绪,其他几个村民也就没有再发脾气。 张云会已经是七十多的老人,经历过人世间的诸多风雨,对于在北京发生的这些事情非常不解,心中感慨万千,呡了一口小酒,沧然说:“常警官,你说说俺们犯了哪条罪,北京这地俺们老百姓就不能过来了?” “大爷说哪了,北京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全世界的人民都可以过来游玩,咱们老百姓当然谁都可以过来玩。” “哪为啥俺农民来了就被你们扣在这里,电话不能打,外面不能去,跟罪犯似的,连罪犯也让给家里通个信,俺们连罪犯都不如。”听老爷子这样一说,另外几个村民顿时大声嚷起来,痛骂威远公司,连他们的身份证都扣押起来。 常与陈赶紧给村民们解释:“误会,误会,张大爷,这都是我们工作人员工作不到位,才让大爷你们受了委屈。以前我们兰马县在北京有一块驻地,咱兰马县的老乡来了都能住那里,今年经费吃紧,县里把那块驻地给撤了,不得已我们才找这家公司租住。” “常警官,陈科长,你们都是当官的,大领导,俺老头想问一个托底话,俺们是不是一直在这住下去,除了回家,外面哪里也不能去?” “大爷,你也是明白人,应该理解我们工作人员的难处。你带着咱大张村的老乡七人进京上访,这是咱兰马县几年没有遇见过的大事,现在连咱县的县委书记都惊动了。你们要是到国家信访局一闹腾,咱县的丑名立即就传遍全国,咱县的大大小小领导都跟着遭罪。” “你们当官的遭罪,遭啥罪?大不了挨领导批评,挨顿骂,这也算遭罪?俺老百姓的地都没了,饭碗子都没了,让俺们这些农民老了在哪安身?俺老百姓遭的罪算啥?” “大爷你理解错了,不是说不让你们把问题反应出来,政府就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关键是你们把村里的事弄到北京来说,连越三四级,违犯了信访条例。你们村里的这些问题应该到咱县里乡里去反应,让县里的领导替你们作主。” “哼,乡长县长就会踢皮球,俺村里的地都变成荒地了,也没有哪个领导给个说法。”一个村民气呼呼的说。 另一个村民也插话说:“安泰公司就是官商勾结,欺负俺老百姓,今年春上,地里的麦子长得正好,他们找了几辆推土机,连夜把俺村的麦子都给推倒,还圈上围墙,不让俺村的人进去种地,打伤了俺村十好几个人,到现在还有人腿脚不灵。你没看到,到秋里围墙里面都是一人深的荒草,那可是俺村最好的地,就这样让他们给糟蹋了!” 一谈及这些撂荒的田地,这些村民们都来了脾气,七言八语的咒骂没人性的安泰公司和袒护不良奸商的县乡领导。 常雨泽赶紧制止他们的情绪,土地是农民们的命根子,他们的大半生都在土地上劳作,对土地有特别浓厚的感情,要是让这几个村民议论起土地的好坏,半天也止不住。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引导他们:“大爷,你们是第一次来北京信访,可能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误导,认为来北京了就会有大领导替你们出面处理问题。你们想错了,你们不了解信访的处理程序。 我们国家信访的解决机制是属地接访,属地解决,不提倡不允许越级上访。你想一想大爷,国家信访局那是什么部门,那是中央部门,要统管全国各省市县的信访部门,中央部门都是制订国家政策和大政方针的,哪有闲功夫处理地方上的问题,尤其还是村里的小问题。 你们来北京了,向国家信访局信访了,信访局的领导们就是再忙也得接见你们,但是他们没功夫处理你们的问题,只是让你们把信访材料一放,然后写个批阅再传到省里市里信访部门,最后还是回到兰马县信访局,还得兰马县和你们乡里出面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你们把信访材料越级投到国家信访局,会造成兰马县乃至归德市的领导都受到影响,你想一想,你给县长乡长办难看了,最后还得这些领导出面给你们解决问题,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张云会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烟,闷闷不乐的说:“俺活七十多了,啥事都碰过,啥人都见过,怎么对常警官说的话越听越糊涂呢?来之前俺们看过新闻,说总理亲自到国家信访局接待访民,亲自替访民解决困难,这说明国家领导是鼓励老百姓来北京反应问题的。 听常警官一说,国家信访局就是一踢皮球单位,接到访民的材料不处理不解决,再踢给下面解决,国家成立这样的部门难道只是方便来给老百姓踢皮球看吗? 俺们来北京上访不是告乡长,更不是告县长,俺们只是来找个说理的地方,为啥村支书村委主任不经过正常选举程序就任命,为啥村民的土地不经过村民的同意就私下出售,为啥俺老百姓跟房地产公司闹矛盾当官的只帮房地产公司说话?只是反应点实际问题就算是办县长乡长难看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凡是好皇帝都重用谏官,谏官犯罪也不杀,皇帝不仅让谏官多反映底下的民情,而且还派钦差秘密私访,调查老百姓的冤情。连皇帝都知道要多听老百姓的话,现在的大领导就不知道这个理?老百姓的话都是真话,没有冤没有屈俺老百姓谁会大老远的跑来北京找事,下面当官的要是都替老百姓作主了,谁会没事找事来北京反映情况?” 面对老支书的几个质问,常雨泽与陈科长哑口无言,唯有频频敬酒哈哈谈笑岔开老汉的话题。常雨泽想起前些天他在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采访时遇到的事情,感到心头沉甸甸的,对于农民来说,土地不单纯是每亩多少钱的商品,而是承载了他们世代的感情和归宿。 经过一番好言相劝,最终说服了张云会老汉,他答应不再去国家信访局上访,带领村民们返回兰马县,条件是常雨泽把他们的上访材料报给归德市的领导,让归德市的领导给他们解决问题,并保证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常雨泽知道这样做非常有难度,但是把问题缩小到归德市范围内解决总比在北京闹事强。 从威远公司出来,天色已晚,迷人的街灯把首都的繁华夜景映照在世人面前。一阵冰冷的秋风吹过,常雨泽不由得紧紧夹克的领口。让这些倔强的村民混住在大房间里,总比在冷冷的大街上到处找住处强,他心里阿Q一下,宽慰刚刚有些不安的良心。 在回去的路上,常雨泽让陈科长先回驻京办,他顺便去另外一家保安公司,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她暂时被控制在这家保安公司的某个办事处,这个办事处刚好临近回驻京办的路上。她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 这是一家在京城很有名气的保安公司,规模大,实力强,管理很严格,周小燕在里面绝对无法逃出来,并且是徐安宁安排的事情,连保安公司的老板都不敢含糊。只是,刚刚看到兰马县几个村民在威远公司受到的待遇,他倒有些担心她了,深秋的夜晚,北京城很冷,估计周小燕的住处不是宾馆有冷暖空调,她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能否适应。罪该万死的是肮脏的郑卫华,周小燕只不过是受他诱骗爱慕虚荣没头脑的女人,她不应该受到过多惩罚。 常雨泽来到这家办事处,跟办事处经理打个招呼,他们以前见过面。听说常雨泽想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办事处经理主动带他去她的房间,反正她在里面关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要他们不出声她就不会发觉。 这是一座六层高的村民私建的居民楼,中间是一个楼梯盘旋通往楼顶,四面都是房间,以前是出租给在京打工的蚁民们,现在由这家保安公司整体租下,对整座楼重新加装了防范设施。周小燕住在四楼的一个小房间,四楼又专门安排一个保安看守她。 楼道间亮着昏暗的灯光,常雨泽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她的房门外,门是关着的。他们静听里面的动静,竟然听见反常的声音,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和男人秽声秽气的语言。 29捉燕行动5 常雨泽想起许娜曾经说过的话,周小燕可能会色诱看守,但是现在听到的声音并非如此,反倒是周小燕在苦苦哀求保安不要骚扰她,放过她。 常雨泽和办事处经理的脸同时变得难看,常雨泽是生气,办事处经理是尴尬。 周小燕虽然是郑卫华的女人,但是她毕竟没有做过什么恶毒的事情,常雨泽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但是他是非分明,不会因此而迁怒其他人。耳听周小燕受人欺凌,常雨泽不作多想,猛然把门推开,闯进出。 房间面积很小,只有一张小床,周小燕正蜷缩在小床上,靠着墙角位置,双手抱膝,两腿紧紧并在怀里,身体缩成一团,头低着,长发乱麻似的披散着,失去乌黑闪亮的光泽。 一个粗壮的男人坐在床上,靠近周小燕,他正伸手摸她的小腿,她的黑丝袜破了几个小洞,露出雪白的肉光。当门猛然推开时,粗壮男人的手立即抽回来,他可能以为是他同事,不耐烦的嘟囔一句,回头却见是寞生人,愕然问:“你是谁,干什么的!”他长着几个恶心的粉刺,一副恶人的脸相,又喝过酒,小房间里都是酒气。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欺负一个女人!”常雨泽张口大骂。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小燕猛然抬起头,看见常雨泽,红肿的眼睛立即流出泪水,撇嘴哭出声来:“常哥,救救我!” 常雨泽听见周小燕的哭声里都是委屈和痛苦,认定这个粉刺脸欺负她了,顿时抬脚踹过去。他认为,不管她犯什么罪,都没有“低贱”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他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尤其是一个被控制的弱女子。 这个粉刺脸保安反应非常激灵,立即从床上站起,转身避开常雨泽势大力猛的一脚,连连解释说:“误会了,误会了,老板,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根本没有碰她。” “你有什么权力跟她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常雨泽指着鼻子骂他。 “领导消消气,这个小兄弟酒喝多了,言语不当,冒犯了周小姐。”随行的经理赶紧拦住常雨泽,给他道歉,同时喝令那个粉刺脸给常雨泽和周小燕赔礼认罪。 原来是这个粉刺脸喝多了酒,见周小燕特别漂亮,忍不住进她房间跟她聊天,想趁机揩点油,沾沾便宜。周小燕是他们公司领导特别安排看护的人,粉刺脸哪敢真正侵犯她,他还没有猖狂到那个程度,饶是这样,也让周小燕害怕不轻。 常雨泽自然不会跟粉刺脸这样的小人物谈事,他会直接跟他们公司老总理论,他挥手让粉刺脸滚蛋。 “常哥,你别走,救救我吧,我害怕!”周小燕见粉刺脸和那个经理离开,就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常雨泽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腿。 “不要这样周小燕,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常雨泽立即把她拉起来,周小燕是徐虹的同事,他跟她认为,怎么能承受她的跪拜呢。 这时候,常雨泽清醒过来,他不应该跟周小燕见面,自我暴露身份,他刚才的做法有点冲动,但是,假如重亲来过,他已然会选择这样做,他无法听任一个弱女子在他眼前受人欺凌,况且还是他认识的女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要考虑如何收场,常雨泽大脑飞快转动。 周小燕先是哭哭啼啼把她的事情说出来,徐安宁的审讯已经见效,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现在所处的可怕境况,她是大贪官郑卫华的未婚妻,她犯下了大罪,替贪官处理非法财产,她只有检举揭发郑卫华的罪行才能保全自己,至于最终是否能减免刑罚则无人可知。 常雨泽也想好了对策,他说:“郑卫华的日记上网后,在社会上造成极坏影响,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北京的某大领导对郑卫华的腐败行为深恶痛绝,责令公安部成立专案组,秘密调查他的违法犯罪行为,等证据确凿后就会对他实施抓捕。 专案组在调查郑卫华时,早已经与我联系过,把我也吸纳入专案组,我现在就是专案组的外围成员。专案组认为我有两方面优势,其一我本身就是归德市的公安人员,熟悉侦破和搜集罪证工作,又熟悉归德市的情况。其二我也是受害者,因为徐虹曾被郑卫华诱奸过,并发展成他的情妇,我会坚定不移的侦察郑卫华的罪行,绝对不会泄密。 专案组已经对郑卫华进行布控,有便衣在暗中监督他的一举一动。这次你和他来北京处理非法房产,专案组早已经掌握,他一离开北京,专案组就对你实施抓捕,你是郑卫华名义上的未婚妻,是他的特定关系人,专案组准备从你身上找突破口,让你举证郑卫华,人证物证俱全才好给他定罪。 我并不是专案组核心成员,抓捕你的事情我起初不知道,事后才知道。我给专案组的领导汇报过,我说你并不是郑卫华的妻子,郑卫华也从没有把你当未婚妻看待,你没有跟他狼狈为奸犯下罪恶,你来北京替他处理非法房产也是受到他的蒙蔽和诱骗,希望专案组能对你从轻发落。” 听到这些话,周小燕感激涕零,不迭声的谢常雨泽,常哥常哥叫得象热恋中的少女喊她的情哥哥一样,她现在对常雨泽没有任何疑问,心中全是感激和依赖。 但是,常雨泽话题一转说:“专案组并没有完全认同我的汇报,专案组的领导认为你心理上对郑卫华还存在幻想,还没有全部供认出他的罪行,所以还不能考虑给你减免刑罚。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给你再做做工作,让你彻底跟郑卫华这个混蛋划清界限,千万不能再受他的蒙蔽,你还年轻,为这个混蛋能把大把青春都浪费在监狱里太不值了。” 听到这,周小燕委屈的哭起来,她说:“常哥,你应该知道郑卫华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喜欢玩弄女人,又奸诈多疑,许娜跟了他恁么多年,帮他做了恁么多坏事,最后还不是把她老公给收拾了。这个大混蛋只会玩弄女人,作贱女人,根本就不信认女人。他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又是未婚妻,可是他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当着我的面还跟赵莺许娜她们鬼混。 我知道郑卫华当了恁些年的领导,背后肯定贪了不少钱,就北京这两套房子就一千多万,这么多钱我想都不敢想,但是他从来没有给我透露过。他在归德给我的钱,给我买的房子和金项链我都已经供出来了,但是他贪的更多的钱都是背着我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再检举出来啊。” 常雨泽相信她的话不假,郑卫华这个人特别狡猾,连许娜跟他多年都不清楚他的非法收入情况,更何况周小燕了。常雨泽自然不会明说,继续敷衍她。 周小燕哭着问:“常哥,你能不能给专案组的领导再求求情,先把我放了吧,我已经写过检举书了,我绝对不会再跟郑卫华这个大混蛋走到一起。别把我关这里了,我害怕,我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了,我一合眼就想到我的爸爸妈妈,我就非常伤心,我对不起他们,给他们丢人了。” 常雨泽觉得继续把周小燕关押在这里对她也是折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已经能说明一切,他假装给专案组请示请示,走到外面,拨通徐安宁的电话,说明情况。听说周小燕受到欺负,徐安宁也很生气,他说会让这家保安公司严肃处理该事,然后两人商良接下来的对策。 这几天,从许娜反馈的情况来看,郑卫华情绪稳定,没有潜逃迹象,他正准备调动部门,据说市里安排他去人大挂个闲差,正在办理相关手续。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的心里素质超好,遇事非常冷静,工作照常,应酬照常,周小燕被抓当天他往北京打过两个电话询问她的行踪,这几天只字不提周小燕的事情,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在这个女人。 徐安宁分析郑卫华此时的表现,首先确认他会更加坚定潜逃的决心,他会加快筹备潜逃前的准备工作,现在出逃的时机可能还不成熟。第二认为他可能更多怀疑周小燕是被幕后黑手控制了,并非反贪部门对他采取行动。第三认为他还会继续变现他的非法财产,已经筹到的钱还没有让他满意。周小燕被抓会让他加倍警惕,他表面上不在乎,背后可能在做许多工作,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变化,对于北京的这两处非法房产,他可能已做好“壮士解腕”的准备,即便某人拿来要挟他,他也已经想好对策。 周小燕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能无限期关押,迟早要还她自由。她已经检举郑卫华的罪行,签字划押,不可能再回头跟他合好,关键是如何更进一步说服她,让她死心踏地的背叛他。 徐安宁对常雨泽刚才所编造的故事基本认可,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干脆就拉近与周小燕的距离,争取把她感化过来,让她彻底断掉对郑卫华的幻想,在庭审的时候最好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当庭指证郑卫华。 这家保安公司不能再让她呆下去,可以考虑给她换换地方,但是不能放松对她的监视,绝对不能让她死灰复燃,再跟郑卫华偷偷联系。 强行关押只是一种比较粗暴的方式,还有一种就是怀柔的方式,由常雨泽给她施加某些恩惠,感化她,让她从感情上更倾向他,让她从心理上彻底划清与郑卫华的关系,徐安宁已经安排好了开头:周小燕偷偷卖掉郑卫华的房产跟她的情郞私奔了,常雨泽只要接着这个开头继续把好戏演下去就行了,至于如何做,徐安宁把这个难题抛给常雨泽。 常雨泽立即想到一个女人,苏柔,她的精明令他叹服,如果能把周小燕交给她看管,相信她能够从心理上真正说服她。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帮助他,毕竟是要让周小燕住在她家,管吃管住还要处处留心,这可能会严重影响她的生活。只是,他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就拨通苏柔的电话,把他遇到的难题说出来。苏柔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孩子,靠谎话得不到她的友谊,但是具体细节又不能都告诉她。他只是简单说郑卫华的未婚妻来北京弃暗投明,检举揭发郑卫华的罪行。她在北京举目无亲,没有合适的住处,希望能暂时借住在她家。如果她觉得不方便,没有关系,只是希望她能保密,不要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 “看不出来啊,常雨泽,你也很阴啊,郑卫华勾引你爱人,你干脆把人家的未婚妻策反了。告诉我,是你暗中搞的鬼还是公安部真的要查郑卫华?”苏柔果然质疑他。 “两方面都有,这个老东西臭名远扬了,上面的大领导早已经盯上他,指令公安部和最高检联合查他。我也是借助政府的力量顺便报报我的私仇。希望你不要问太多,因为案情还没有公开,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这个事情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人才透漏给你。” “好的,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不想介入你们政府部门的什么大案要案。如果是你个人的私事我倒不介意,起码能落个人情。我希望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不太好安置这个女人,让她独自住宾馆你又怕她有什么异动,需要有人看着她,而其他人收留她你又不放心,你认为我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女人。” “是的,我请你帮忙主要是从私人的角度,没有考虑政府部门。”听到苏柔如此说,常雨泽感到很亲切,不仅如此,他直觉苏柔比任何人都更胜任这个工作,这个风尘女子更会把握人性,如果让她看管周小燕,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我接受你这个任务。”苏柔笑着说,“你帮过我,我自然要回报了,来而无往非礼也。只要她在我家住的时间不是太长,我不问你收一分钱的食宿费。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工作,达到什么目的,是不是想不想把她发展成你的女人?郑卫华玩了你老婆,你再玩他的未婚妻,你们两个刚好扯平了。” “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的老婆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也不换!” “哼,发那么大火干吗,你这是求我办事啊,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男人的自尊,虚伪!好了,你是一个最爱老婆的好男人,行了吧。等十一点后你把那个女人送来我家吧,我现在跟几个姐妹谈点事,要晚点回去。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些天你晚上得来我家住,我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我怕她有什么异常行为,砸坏了我家的碗碗碟碟可不行。” 常雨泽迟疑一下,想不到她会有这个要求,他打心底不想与她有更多联系,如果不是周小燕暂时没法安置,他根本不想跟她联系。 “哼,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让你假装我男友,陪我睡觉,我从不缺男人,我告诉你。我看网上日记所写郑卫华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老男人,挑选女人的标准非常苛刻,他的未婚妻又是五朵银花之一,一定非常漂亮。我会让她跟我睡在一个房间,女人如果能同房谈话,很快就可以建立友谊,我只有了解她才能更好看管她。她跟你比较熟悉,你在我家住我才能更好的跟她加深感情。” “谢谢,十一点后我和她去你家。”常雨泽不再说什么,既然相信她,就不要再怀疑她,他相信这个鬼精灵能看好周小燕。 30捉燕行动6 常雨泽把周小燕带出来,开车来到苏柔住处附近,时间不到,他请她到一家西餐店喝杯咖啡,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她这几天显然没有胄口吃东西,来到店里又要了一些餐点。常雨泽跟周小燕谈了许多话,对这个女人又有一点认识。 五朵银花,每个美丽银花都有一个“婉约凄美”的故事,美丽女人都有天生的高傲资本,美丽女人身后都有无数仰慕她的男人,其中不乏有权有钱的男人,美丽女人见惯了男人的奉承和讨好,自然不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轻易折服。而五朵美丽高傲的银花先后被郑卫华这个老丑男收作私宠,其中的故事肯定会非常离奇曲折。 郑卫华在日记中已经详细记录他收服几个银花的过程:赵莺是从火车偶遇他给她相面开始,就一步步落入他的魔掌;徐虹是从她在郑州被他迷奸开始,内心深处慢慢烙印下这个肮脏男人的畸形感情;谢雅琳是从她参加大学生招聘会开始就被这个老色官纳入他的猎美计划;许娜的故事更早,在日记的最初部分她就已经是老东西的忠实情妇,如果郑卫华把他收服许娜的过程写出来,也一定是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五朵银花里,唯有周小燕的故事最简单,描写她的内容最少,论漂亮脸蛋和模特身材,周小燕绝对是数一数二,并且她又是未婚女人,是郑卫华名义上的女友,应该她的故事最多才是,可是,郑卫华对她着墨最少,因为,她少了一个特质,缺乏征服的难度,从许娜把她介绍给郑卫华起,她就委身给了老色官。 周小燕给常雨泽讲诉她成长的辛酸:她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她在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同时下岗,生活顿时异常艰辛,但是爸妈依然不遗余力的供她上学,满足她花销打扮的所有要求,对于爸妈的困苦和辛劳她非常痛心,发誓长大后要让爸妈过上好生活。中学时她不乏少女的美丽幻想,想当明星,想当红模,成为一个在闪光灯下生活的漂亮女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除了漂亮脸蛋,并没有好成绩,她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只是在一家普通专科学校完成学业。 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她又开始接受这个命运,处处留心交朋友,结果倒是认识了几个官二代和钱二代,但是并没有达成她的美好愿望,不过是陪人家玩了几年奢华的生活而已。她的标准慢慢放低,打算当成功男士的二奶或三奶,然后再慢慢转正,就是这个时候,她结识了长袖善舞的许娜,许娜把她介绍给郑卫华,说这个老官员跟发妻不合,迟早离婚,离婚后周小燕就可以升任为正妻了。 周小燕更象现代的女性,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为了当有权有钱的官太太,不在乎对象的年龄和丑相。即便日记上网,郑卫华仕途已经终结,她还对他不离不弃,甚至准备进一步发展跟他的关系。是的,她有她的理由,她让他玩弄了几年,还没有从他身上捞到足够多的钱财,所以她要搏最后一把,从老色官身上榨取最后的利益。但是她就没有想到她这样做如同火中取栗,弄不好连她自已也给赔进监狱。 周小燕的表现,用一个褒义词来形容,叫作纯真;用一个中性词形容,叫作幼稚;用一个贬义词来形容,叫作白痴。赵莺和谢雅琳相继都离开了郑卫华,虽然有许娜背后搞鬼,但是也可以看出郑卫华已经开始众叛亲离,离倒台不远了,他倒台的时候就是他伏法判刑的时候,而周小燕还不知死活,跟他上蹿下跳,替他变现非法财产。 当常雨泽毫不留情的指出她的白痴行为时,她以泪洗面,痛哭不止,她的声音很嗲,天生的迷人声音,尤其是她泪水涟涟时,尤其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她说她会痛改前非,断绝跟郑卫华的一切关系,检举揭发他的犯罪事实,争取戴罪立功,她请求政府宽大处理,她以后会老老实实做人,找一个本分的男人嫁了,安安生生过日子。 这些套话常雨泽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要能吓住她,说服她,让她打心底的明白利害,跟老东西划清界限,就达到目的了。但是她说的有些话还是触动了他。 就象许娜预测的那样,周小燕并不相信徐虹与郑卫华的关系,她对徐虹的印像非常好,在她心目中,徐虹是一个充满爱心乐于帮助同事高贵优雅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是粗俗丑陋郑卫华的情人。当她对常雨泽说出她对徐虹的感觉时,语气里都是仰慕和崇拜,听得出来并非是刻意讨好他。 常雨泽唯有感慨万千,老东西跟徐虹两人隐藏得太深了,连老东西身边的女人都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他打断她的话,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对徐虹的人品深信不疑,直到他在银监局亲眼看见他们两人鬼混才确认他们之间的肮脏关系。他不想再听任何人给徐虹辩护,那都会刺伤他的心,受徐虹蒙蔽的人越多,受她伤害的人就越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常雨泽联系上苏柔,带着周小燕来到她家,住在她家。 果然,苏柔不负常雨泽的期望,短短几天,苏柔就跟周小燕建立初步的友谊,两个女人无话不谈,就象认识多年的好姐妹。苏柔还在忙于她的私人会所,白天四处奔波,联系合伙人及建所开店的前期工作。她出去时都会带上周小燕,让她作她的助手,既是看管她,也是加深两人的友情。 周小燕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她有许多时间和机会可以给外界联系。常雨泽偷偷观察她几次,没有发现她有异常情况。苏柔也反映她的情绪在慢慢恢复,她对郑卫华没有表现出重温旧梦的可能,反倒是越发悔恨往日的无知。常雨泽也让许娜严密监视郑卫华,如果郑卫华接到周小燕的电话,肯定会有异常的表现和行动。 事情的发展就象期望中的那样顺利,周小燕似乎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每天都跟着苏柔跑东跑西,回家后也会跟她讨论生意上的事情,她工作这几年几乎没有学到什么特长,所以对于苏柔谈及的生意经基本上插不上话,大部分时间是倾听苏柔畅谈,脸上都是仰慕之色。她要比苏柔年长两三岁,可是论生活经验和社会阅历却是差了一大截。对于苏柔所构绘的会所发展的远大前景,周小燕的神情是如此的期待。 粉刺脸欺负她的事情也已经有了交待,这家保安公司对此事非常重视,公司副总第二天就亲自登门拜访给周小燕赔礼道谦,并且惩罚了那个轻薄的粉刺脸,切掉他一整支手指。常雨泽明白这是保安公司对徐安宁的交待,用一种体罚的方式表达他们的诚意,不过,他没有让周小燕看那根盛在盒子里的血淋淋的手指,太血腥了。 只是,周小燕内心的惶恐不安还是显而易见,每每想到叵测的命运,她就会露出伤心和痛苦的表情。即便她已经举证郑卫华,但是郑卫华毕竟还在任上,活得生龙活虎,不知道他伏法的时候会如何判刑,而她又能多大程度减免他的牵连,名声狼籍已不可避免,关键是不能再受牢狱之灾,她对于更远的生活则更加无法想像。 苏柔说人不能长期生活在恐惶中,前途叵测没有光明的生活会让人产生绝望的念头,人要么在绝望中颓废,要么会产生许多不可理愉的行为,要想让周小燕彻底背叛老情夫,与旧生活完全决裂,只给她恐惧,不给她希望是不行的。 给她生活的希望,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希望的?在郑卫华伏法判刑之时,能够减免她的罪责,不让她受牢狱之苦就已经是宽大的了,还想保全她从老东西那获得的不法财产吗,不可能,还想过上往日奢华的生活吗,不可能。周小燕今后最希望过的生活应该是平凡女人的生活,最起码短期内她要接受这个现实,至于以后她是否继续依附成功男士过二奶三奶的奢靡生活就是她自已的选择了。 常雨泽正在忧心如何稳定周小燕的情绪,让她与老东西彻底决裂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归德市精神病院的张院长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常科长,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你爱人昨天又来医院找事了,她说我们医院非法收治一个叫林东风的病人,要起诉我们医院。这个林东风是老病号,在我们医院治疗好几年了,并且是从外地精神病院转院过来的,我们两家医院都诊断认定该病人是偏执型精神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你爱人张口就说这个病人没有精神病,是我们医院非法收治,要求医院立即放人,并且说要让我们医院赔偿这个病人的精神损失和务工损失等等。你不知道,上次那个叫徐秀芬的女病人我们医院也赔了几千块钱,听说是徐秀芬是你老岳父本家的亲戚,我们医院赔点钱是应该的。这下又出来一个林东风,又要让我们赔钱认错,该不会也是你爱人家的亲戚吧。” 说完这些,张院长又小心亦亦的说:“我想可能是你爱人对我们医院有些误会,心里有气。要知道这样,我上次真不该给你爱人看病,我们医院是市级医院,庙太小,不该接收她这样的高层人士,当时我应该介绍你爱人到省级医院去诊断。现在可好,徐虹动不动就找我们医院的事,弄得我们的医生都人心惶惶,不敢给人看病了。 常科长,我知道你出差在外很忙,不想打扰你,可是我实在没法了。这些天市里正在搞庆典活动,上面领导已经给我们医疗系统发话了,各人管好各自的医院,绝对杜绝医患纠纷的发生,谁要是在此期间抹黑市里的形像,影响庆典活动,立即摘帽。你老岳父身体有病,我不敢打电话刺激他,所以只好给你诉诉苦,希望常科长能体谅我的难处,劝劝你爱人,有事好商量,我给她亲自赔礼道歉都行,让她放过我们医院吧。” “张院长客气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事。这个叫林东风的人我从来没听说过,肯定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很可能是林东风的家人托我老婆办这个事,徐虹是律师,如果有人委托她打官司,她也不好推辞。她绝对不是故意找咱医院的事,上次从咱们医院诊断后,她回家除了给我发发脾气,并没有说医院的赖话,医院对她的关照她没什么可说的。要不这样,我回头给我老婆说说,别人委托她的官司我劝她先放放,如果能转给其他律师更好。” “谢谢,谢谢,有常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拜托常科长多给你爱人解释解释,哪天你回来了,我登门拜访,以前在医院时哪点对弟妹招待不周的,请她多多原谅,毕竟我们给她诊断病情也是为好,并非故意冒犯她。” 31捉燕行动7 “没事,张院长考虑太多了,到医院看病哪能象是外出游玩,想怎么舒服就怎么做。这事就这样说了,我等会就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张院长谢天谢地的挂了电话,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他对此事非常担心,这时候是敏感时期,谁也不想多事。 上次那个徐秀芬的事情结束,常雨泽以为徐虹对精神病院已经淡忘了,这会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精神病人林东风?她怎么会认识他?如果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按照她的脾气,她在办理徐秀芬的事情时就会同时解决林东风的问题,可是当时并没有听她说起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呢?常雨泽正想找人进一步了解情况,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市信访局副局长胡节济的,这个是老朋友了,常雨泽立即接通。 “老弟,又跑去北京享福了,可惜我过不去。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没事了跟你在一起喝个小酒,逛逛长安街,不象这天天领导跟在屁股后头催这要那。” “呵呵,我也是暂时过来客串客串,庆典结束我就不出来了。归德虽然小,好赖是个家。” 两人寒暄几句,步入正题,胡节济说:“老弟,我这有点麻烦,关于弟妹的事情。” “该不是她替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的事吧?”常雨泽立即联想到。 “老弟都知道了?就是这个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件事还得从我以前当乡长时说起,当时我在刘寨乡现在的刘寨镇任乡长,乡里有个叫林东风的村民,是个精神病,上访成瘾了,地也不种,家里事也不管,天天吵着往北京跑,村里谁也劝不住,看不住。后来没办法,村里让乡政府出面带他到医院检查检查,看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结果找了两家精神病院都诊断他是偏执狂患者,典型的精神病人。这个林东风在家不好好混,他家里的人也不管他,没办法,乡政府就出面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出钱替他看病。 后来我就调到信访局了,这个人的事情转给下任乡政府接管。可能他的病一直没有看好,所以一直住院治疗,到这会都有好几年了,我都记不起有这个人了。今天精神病院的张院长给我打电话,说弟妹准备替这个林东风打官司,告精神病院非法收治病人,听说还捎带着要告刘寨乡政府,说乡政府领导滥用职权,非法送病人入院治疗。” 胡节济进信访局前曾任一个乡镇的乡领导,主抓乡里的信访工作,由于信访工作业绩突出,得到市领导的肯定,就把他调入市信访局,短短几年由科室主任再到副局长,升迁不算慢。他对信访工作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擅长处理解决村民的各种信访矛盾,这几年归德市搞大开发,城区越扩越大,城郊农民的信访矛盾也越来越突出,他在信访局的业绩也越来越得到肯定。北京奥运会举办之时,市领导派他长驻北京,全面处理归德市在京的信访工作,他在北京这几年的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任信访局长非他莫属。 不过,他进信访局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如果林东风之事是他当乡长时办理的,那么林东风住在精神病院也差不多六七年了,这确实是很长的治疗时间,有病的话早应该治好了,除非是病得特别严重。 常雨泽回电说:“节济哥,我刚才也是接到张院长的电话,才知道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徐虹具体是怎么会事。我猜肯定是林东风家里的人托徐虹办的事,你也知道徐虹当过律师,有律师资格证,人家维托她打官司也有可能。 这个林东风该不是没有精神病吧。前些天精神病院也有一个女病人的家属托徐虹打官司,说乡政府非法送她到精神病院治疗,她根本就没有病。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上访钉子户,她就是今年初来北京上访后给送到精神病院的,当时就是我在北京截留的她。这个女人出院时我刚好也在现场,从这个女人的表现来看,真没有精神病,我当时弄得很难看。” “老弟,人有没有病得专业人士来诊断,我们都不是学医的,没法说谁有病或没有病,只有精神病院的专家医生才说了算。这个林东风经过两家市级精神病院的诊断,都确诊他是精神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所以他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到现在。我敢肯定他的精神病没有治好,否则这几年早就出院了。 老弟,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说弟妹啥,她是律师,可以帮任何人打官司。我只是希望让弟妹缓一缓,过了这段时间再说这事。你也知道,现在市里搞庆典,哪个单位都怕出事,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是要摘帽子的。我想老弟最好能回来一趟,我和你一起当面给弟妹说说,效果可能会更好。” 周小燕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常雨泽现在肯定不能回去,他笑着说:“节济哥你放心,我一会就给徐虹打电话,我的面子她不给就算了,节济哥的面子她一定是要给的。”由于常和胡两人长期在北京出差共事,徐虹对胡节济也很熟悉,对这个老大哥也很客气。 “老弟,你一定要考虑好说话的方式,我了解弟妹的性格,她跟你老丈人是一模一样的脾气,上起劲来谁的面子也不给。我听说前段时间弟妹曾经到精神病院呆了几天,可能她在里面受到一些刺激,所以心里有气,要整精神病院出出气。” “你怎么知道她进过精神病院?”常雨泽感到心口一揪,他不想这个丑事也传遍开来。 “归德市就恁大点,谁家有点事还能瞒得住。咱市许多人都知道弟妹的这个事,只是没人跟你提起吧了。老弟,你也别往心里搁,说实话,根据我的观察,弟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头脑清醒着呢,就是她性格有点偏激,所以才会吃亏,让姓郑的给骗了。 你老丈人那么强势也管不了弟妹,你强行管她只会跟她再闹矛盾。这次弟妹想替林东风打官司,我觉得你不要强扭她的劲,最好顺着她的话往下捋,弟妹不是对精神病院有气吗,那就让她把气撒到精神病院,别扩大目标。 乡政府送病人治疗是好心好意,但是精神病院诊断有误或者说医术有限治疗不当,导致病人迟迟不能出院,那就是医院的事情了。并且你尽可能劝弟妹先缓一缓,等庆典结束了再打这个官司,林东风在医院已经住六七年了,也不再乎多呆一二十天。我想你这样劝说弟妹可能会好一些。” 不能说胡节济考虑的不周到,他让徐虹把气都出在精神病院头上,让精神病院抗下所有的责任,这样他就能撇清关系了,嫁祸于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常雨泽也觉得这样做更合适,他心理上自然倾向于胡节济,毕竟两人有多年共事的交情了。 “好吧,就听节济哥的安排,我好好劝劝她。” 常雨泽没有急于给徐虹打电话,还想多了解有关林东风的情况,他拨通张锋的电话,觉得徐虹去精神病院可能还会带上他。 果然,常雨泽一说起林东风的名字,张锋立即滔滔不绝的给他汇报起来:“大哥,嫂子真是没事找事啊,她又想帮林东风这个精神病打官司。我在精神病院那几天没有听说这个人,里面住的都是老病号了,谁也不管谁的生死。我猜肯定是徐秀芬那个娘们到处显摆,说她跟法院的领导有亲戚,乡政府把她关进精神病院,最后还是乖乖把她放出来,给她道谦又赔钱。 林东风的大哥听说了,就过来找嫂子,求嫂子把林东风也给弄出来,最好再让政府给赔点钱。嫂子心肠好,经不往林东风大哥的求情,就答应帮林东风打官司。 精神病院的人真他妈孬种,他们都知道嫂子是谁了,后台有多硬,看见嫂子过去了还照样不办实事,尽搞踢皮球。就跟上次徐秀芬那个娘们的事情一样,病人的亲爹亲娘来接都不行,要出院非得找镇政府的领导。大哥,‘老子来死’真他妈是好车,我往精神病院一开,精神病看见‘老子来死’眼都看直了。 嫂子又跑到刘寨镇政府,找镇长放人。这会好,镇长挺客气,就是他妈也不办实事,又把皮球踢出去了,他说林东风是上上任领导送进去的,要是放人也得找原先的领导。这不是他妈踢皮球是啥! 我看嫂子都气坏了,这事都过去七八年了,原先的乡长书记早都调走当大官了,找谁去?再说找到人家也不知道认不认帐。我开车跟嫂子跑了两趟,一事都没有办成,我见嫂子很生气,准备写状纸起诉精神病院还有刘寨镇政府。这下精神病院跟刘寨镇政府肯定会吃官司,嫂子跟法院那是啥关系,打官司准赢……” 常雨泽大致了解情况后,就挂断张锋的电话,他说起话来太啰嗦了。通过这三个人的电话,常雨泽大致把握事情的经过,也大致了解徐虹的心理,她并非是因为心中有气才跟精神病院过不去,她执意起诉精神病院,是她骨子里的那种性格被释放出来,那种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对于妻子这种性格常雨泽早就了解,从中学开始就了解,他不象某些人那样认为这是性格缺陷,这恰恰是一种美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正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 他爱徐虹,爱她身上所具有的鲜明特质,她既有现代女性的独立精神又有传统女性的善良和孝道。他喜欢和赞美妻子的这种美德,偶尔为之他也会全力支持,但是他并希望她不断去布施这种美德,那种人只能是慈善家或者宗教人士,而徐虹无非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家庭主妇就要集中精力把家庭事务操扯好。挣钱养家的事情他不让她操心,他一个人打拼就行,他更希望徐虹能守好他们的小家庭,她已经犯过错,跟老东西的肮脏事情已经把她臭到极点,现在事情在慢慢平息,这段时间她更要低调做人,而她不断挑战精神病院很可能会给她引来更多新的非议。 常雨泽此时更加理解老丈人的高见,即便徐虹考了律师资格,通过仅有几次出庭辩护也证明她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律师,徐铎仍然断绝女儿的律师生涯。第一,他不希望女儿借助他的关系成为大肆捞钱的“坏”律师。律师能捞钱这点常雨泽深信不疑,曾经有熟人托他联系徐虹,希望能委托她代理一宗经济纠纷,案子的标的价值一千多万,熟人放出话,可以拿出百分之三十的代理费给徐虹,如果案子成功,徐虹唾手可得三百万。凭借法院院长女儿的身份,徐虹代理的案子肯定会受到法官们的偏袒。第二,他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位“美名远扬”的公益律师,他清楚女儿的性格,熟悉当今的法治环境,如果徐虹当律师,很可能会代理许多出力不讨好的公益性的案子。不能说徐铎不爱女儿,他很爱女儿,就因为他爱女儿,才不想让女儿活得张扬,他希望女儿过一个衣食无忧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32捉燕行动8 经过深思熟虑,等到夜深人静时,常雨泽才给徐虹打电话,先是正常的家庭电话,问问她和露露,接着才谈及林东风的话题,他说:“老婆,张院长今天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医院有个叫林东风的病人托你打官司,说你准备起诉他们医院。” “嗯。林东风的大哥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把林东风从精神病院救出来。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精神病院达七年半的时间,这该受多大的罪啊。” “对不起老婆,我跟咱爸那次不该把你送进去,让你受罪了。现在想起来我也后悔不已。” “谢谢你老公。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想开了,你跟咱爸送我进精神病院,动机是好的,跟林东风被关进精神病院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我听张院长说这个林东风就是精神病人,他们医院和另外一家市级医院都确诊过了,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所以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他在撒谎。林东风为什么要从另外一家精神病院转过来,是因为那家精神病院害怕承担责任,是因为他们都明白林东风不是精神病人。林东风是被乡政府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为的就是不让他替人申诉替人上访。 根据我的了解,林东风是一个精神正常的农民,并且还是很有头脑的农民,他有一幅热心肠,用农村人的说法就是他经常替村里的农民讨公道。他之所以被关进精神病院,就是因为他坚持替一个有残疾的农村妇女打官司,在没有得到公正判决下,他又坚持上访,这才让他们乡里的领导厌烦,强行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并且一关就是七年半。” 难得的是,徐虹此时的语气非常平静,就象是阐述一个普通的案子,不象上次她处理徐秀芬的事情时情绪激动,话里充满火药味。 “林东风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说是医院诊断错了,经过这几年的治疗,应该能判断他精神正常,没有病,应该放他出来了。” “这正是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方,不管林东风是否有病,送医院治疗首先是他本人和他直乡亲属的意愿,其他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能超越这条底线。而乡政府却不经他本人和他亲属的同意,强行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不仅非法剥夺他的人身自由,而且剥夺他家属的知情权。上次秀芬姐的事情,我以为只是极端案例,没有想到还有比秀芬姐更恶劣的案例。 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真想不到我们国家还有法律的真空地带,简直比原始社会还要黑暗还要残暴。一个正常的公民,不经过任何法定程序的裁决,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强行接受无休止的药物和电击等折磨,这个期限又是无限期的,他的家属又是完全不知情并且是无能为力的,没有权力去探视亲人,也没有权力去接回亲人。精神病院也是医院,应该以治病救人为宗旨,怎么能充当黑监狱呢!他们的行为简直就是绑架人质的绑匪! 犯人入狱服刑也得经过法院的判决才能执行,监狱无权私自关押犯人,并且犯人服刑期间也有基本的人权,犯人的家属也有探视权。而精神病院比监狱黑暗多了,剥夺了精神病人的任何人权,可以说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甚至我怀疑连精神病人死了精神病院都敢私自处理,让病人的家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常雨泽沉默片刻,消化她渐渐激起的情绪,可能是法律人士对蔑视法律的行为都比较敏感吧,他说:“这可能是个案,我想精神病院里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收治精神病人的,真正的精神病人。” “不,一个人的尊严也是尊严,一个人的人权也是人权,一个人的生命也是生命。”徐虹一连用了三个排比句,她律师擅长辩论的天性自然发挥出来,“这是法律的基本原则,任何人也不能碰触,如果精神病院可以任意侵犯林东风的权力,就可能侵犯任何其他人的权力,包括你和我,包括我国任何公民。乡政府没有权力把任何公民私自送进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没有权力强行收治和关押任何公民,这是法律的底线,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能超越法律的底线,他们的行为是赤裸裸的的违法行为。” 从徐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已经较上劲了,她不会放弃这个案子,常雨泽还想换个角度劝她:“老婆,其实我也同情这个人的遭遇,是应该给他讨回公道。可是你知道传面会怎么说,会说你利用咱爸法院院长的权势。上一次徐秀芬的事情就已经有人在说了。咱爸在司法系统的口碑很好,你也不想别人抹黑咱爸吧。我想这件事可以变通一下,没必要非得你出头打官司,交给其他事务所的其他律师不行吗,同样能达到目的。” “老公,你应该知道,咱爸也是这样要求我,我在外面不能乱打他的牌子,更不能利用他的特权办事。我想当律师,他一直不答应,我理解。可是现在的施法环境真的非常恶劣,林东风的大哥以前也找过其他律师,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他的案子,状告医院和镇政府,甚至还会牵扯到更高层面的政府机关,肯定会败诉,哪个律师也不敢接这样出力不讨好的活。 林东风的大哥是听说我帮过徐秀芬,才找上我,他的要求非常低,根本就不敢指责医院和乡政府做错了什么,只是希望能早点把他弟弟放出来,他们的老母亲想儿子想得天天哭。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可怜,如果我再拒绝他,我感到他跟他的弟弟似乎都没有活路了。老公,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我会认真考虑,能不出头我也不愿出头。” 这又是她的善良在作崇,他能想像到一个满面黎色的农村汉子跟她哭诉时的可怜模样,他无法指责她的善良和爱心,常雨泽只是希望她能先缓一段时间,就退一步说:“市里正在搞庆典活动,各单位都很重视,可能医院和镇政府害怕影响市里形像,所以不敢马上答复你放人。” “既然他们知道做错了,为什么不能立即改正呢,还要继续错下去呢?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精神病院,每天遭受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其中的痛苦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为了市领导的面子,为了他们的帽子,他们竟然无视公民个人的痛苦,还认为多呆几天无所谓。我真为这样的领导悲哀,他们不止是心中没有法律概念,更是没有人民公仆的执政理念,他们不应该坐在领导岗位。”徐虹的话依然平静,只是态度异常坚决。 常雨泽感到非常遗憾,徐虹的执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可能是他见惯听惯了这类事情,反应有点麻木了,不象她那么敏感。众所周知,我们国家还不是完全的法治社会,如果时时处处都用法律的条框来约束,那么人人都寸步难行。 他最后告诉她,过些天忙完庆典,他回去陪她一块跑这个事情,表明他的态度是支持她。 他心中苦笑,送她进精神病院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她曾经狂燥的情绪和反常的行为都恢复正常了,她可能刚刚产生的精神分裂的症状也消除了;弊端是精神病院的经历唤醒了她誓当法律卫士的志愿,这是徐铎和他都不希望她做的事情,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都象她这样较真,人们的生活就会遍地泥泞。 常雨泽自嘲的想,静观其变吧,看她下一步采取的行动,再想法通融,他现在的工作重点还是要安抚周小燕,收拾郑卫华。 苏柔给常雨泽一个大大的惊喜,她说她有办法给周小燕新生活的希望,让她加速与旧生活的决裂,那时候她就会对老情夫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有憎恶和鄙夷,彻底的排斥他。只是如何实施,苏柔笑说需要常雨泽的配合。 其一,要拔高常雨泽的身份,要让周小燕看到他自身的力量,要知道她现在最依赖的人就是常雨泽,而常雨泽只是一个小小科长,不要说在京城他这种官职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就是放到归德市层面也是不起眼的角色。而以他现在的身份与郑卫华直接对抗,要想保证周小燕最后能全身而退,任谁都怀疑。 苏柔准备从另一个途径拔高常雨泽的身份,说他是天上人间的幕后大老板之一,在京城关系复杂,上层大领导都能勾得上,可以说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包括苏柔还有天上人间的另外几个头牌小姐都是他罩着的,所以天上人间关停后,她们几个姐妹才敢东山再起。论他在京城黑道和白道的势力,郑卫华跟他比屁都不算,如果不是考虑到徐虹的因素,他早就把郑卫华玩死了。 苏柔的意思是只有常雨泽个人的力量非常强大,才能让周小燕下定决心,与郑卫华彻底决裂,进而有勇气出庭指证他。苏柔说,背景复杂身份神密怀有巨大能量的男人才最能俘虏女人的芳心,当然,并不是让周小燕投入常雨泽的怀抱,而是让她确信他能保护她的安全。 事实上,苏柔这些天的刻意行为已经让周小燕对常雨泽产生了怀疑,苏柔跟常雨泽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他可以随意出入她的家门,她对他非常敬仰,经常向他汇报会所的进展情况,对他的话好似言听必从,但是两人偏偏又没有那种男女关系,看起来常雨泽更象是苏柔的大老板。苏柔说她会通过一种隐晦的方式把他的神密身份传递给周小燕,让她确信无疑。 其二,常雨泽要把郑卫华开给周小燕的授权书取出来,交回周小燕,让她消毁处理。周小燕与郑卫华没有婚姻事实,理论上她跟他只是同居关系,如果能把他对她的授权书消除,在庭审的时候可能就会减少她的罪证,她对他的指证更具有正义性。最起码即时会让她心理上感觉她跟郑卫华的关系划清了。 其三,她计划把周小燕介绍给她的姐妹们,准备让她到她们正在筹划的会所任职。这并非是糊弄周小燕,而是确有想法。她们的会所主打美女管家牌,只要是美女,她们会所都欢迎加入。周小燕不仅是一等一的美女,还有相当的社会知名度,五朵银花之一,网上曾经的红人,许多男性朋友肯定听说过她的名字。 苏柔表示只要常雨泽能配合她这三条计划,她保证能把周小燕从心理上策反过来,他很快就能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周小燕。 周小燕已经写过实名揭发材料,这份授权书还给她也无关紧要。但是他总觉得苏柔这个女孩子古灵精怪的,她的行事无法揣摩,虽然直觉感诉他她对他没有恶意,她的这些行动很可能成功策反周小燕,但是总觉得她还些密秘没有透露出来。 常雨泽把苏柔的设想透露给徐安宁,听听他的看法。徐安宁跟常雨泽看法基本一致,觉得苏柔很可爱,设想很温馨,女人的心思更细密,尤其是多了人性关怀,她连周小燕以后的工作都考虑上了。徐安宁认可苏柔的设想,同意把郑卫华的授权书交给她,不妨一试,反正郑卫华的房产才是真正的罪证,谁也动不了。 这天晚上,常雨泽象往常那样来到苏柔家,顿时感到喜庆的气氛。 苏柔从酒店订来丰盛的晚餐,配上法国红酒,两女都穿上华美的裙装,脸蛋和长发都经过精心化妆,犹如准备参加宫庭晚宴的社会名媛,两女美艳无双,顿时让客厅春意盎然,令常雨泽眼前一亮。以往这些天,他都是带着监视者的身份在苏柔家留宿,面对苏周两位美女没有过多想法,今天两女精心打扮,明艳照人,又有一桌美味佳肴,美人红酒相伴,这样的晚饭该是多么的香艳啊。常雨泽心中突然多了一丝甜蜜和温馨,苏柔跟他萍水相逢,却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他觉得天上人间真是罪大恶极,让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孩子多了一段灰暗的记录。而周小燕弃暗投明重获新生,常雨泽感到非常欣慰,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毫无疑问,今晚的主角是周小燕,是苏柔庆祝她重获新生。她的晚裙是大红的抹胸长裙,肌肤如雪,饱满的玉乳隐隐显出完美的弧形图案,长发盘起成贵妃坠马式,称得玉颈更加修长,两条纤细的锁骨恰到好处的分割开玉颈和酥胸,几片红玫瑰的真丝饰带轻轻环过一侧秀肩,一条红宝石项链挂在玉颈上,令她娇贵迷人。 红酒配高脚杯,苏柔却作了怪,故意用普通的茶水杯盛酒,一满杯就是少半瓶红酒,她藏的红酒必是真正法国红酒,价格应该与茅台相差不多,她倒不吝啬,一下摆出三瓶,以为是啤酒对瓶吹啊。看到苏柔的作怪,常雨泽没来由的想到殷蔓蔓,她也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孩子。几瓶红酒常雨泽倒不在乎,他是害怕两个女孩子喝多了。 周小燕满面春风,笑意盎然,再不是往日那幅郁郁寡欢的落寞样子。她跟苏柔频频举杯,言谈甚欢。她似乎已经相信苏柔给常雨泽虚构的身份,她给他敬酒时会异常恭敬的说:“常老板,以后多关照,我会跟着苏柔妹子好好干,当好你的手下,我不准备再回归德了,以后就在北京发展,北京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常雨泽祝贺她走上新的道路,其他话就不多说,因为他不想骗人,更没有学会苏柔那样拿谎话当饭吃。可是,常雨泽越不多说,周小燕越觉他莫测高深,象极了黑道大哥的样,对他更加恭敬和仰慕。 周小燕终于喝多了,俏脸如玫瑰般红艳,她两手举起酒杯,面对常雨泽,哽咽说:“常哥,谢谢你,谢谢你,你让我走上完全不同的生活,我就象活在梦中一样。我是一个罪人,曾经跟那个大混蛋过了一段日子,浑身都是肮脏的。我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你的救恕,让我重获新生。谢谢你,常哥,谢谢你,苏柔妹子,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她说着,大颗的泪水滚落而下,在她红嫩的脸颊上如水晶般晶莹透亮,她伤心的哭泣着,喝下最后杯酒,倒在座椅上。苏柔也跟常雨泽碰了最后一杯酒,走到周小燕身边,扶着她,踉踉跄跄走近沙发,一起倒在沙发上,有哭有笑,闹作一团,美女发起酒疯也是香艳无比。苏柔玉体横斜,还没忘调侃常雨泽,望着他媚眼如丝的说:“常哥,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你了。”随后手指斜指餐桌,“喏,是让你收拾碗筷,呵呵。” 北京还没有开始供暖,常雨泽却感到屋内温暖如夏,美女是气温的最佳调节剂,何况还是两个醉卧的美女,任何男人也会热血沸腾。常雨泽信步走到阳台,欣赏北京的夜景,深秋的夜晚,夜幕之下还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看不到迷人的星光,唯有窗外的街灯闪烁,超高层、普通民居和街灯,层层叠叠,构成立体的灯光,人造的景观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美丽的风景。 一阵冰冷的秋风延着高楼扑面而来,让常雨泽感到秋的肃杀,体温也似下降了几度,远方的街灯楼灯一阵晃动,好象是电影里画面。忽然,常雨泽心生警觉,现在窗帘拉开,沙发上斜卧的两位美女清晰可见,会否有人在对面窥探我?郑卫华丢了一千多万,他难道不感到肉疼,就这样任由周小燕拐跑,他会不会暗中派人过来调查?他跟周小燕的关系不能暴露,他跟苏柔的关系也不能暴露。这些天,他天天夜不归宿,经常跟苏柔通电话,王晓丹好象已经对他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该管,也不敢管。但是,他不想让她误会他跟苏柔的关系,他跟苏柔只是相互帮助而已,再无更深的关系。 33针锋相对1 常雨泽开车赶往归德,心急如焚,脑子里在一遍遍的回响许娜传给他听的那段录音。 上午正在开会,常雨泽突然接到许娜的电话,一般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不会轻易联系,除非紧急情况。许娜没有说什么,先是在手机里放给他一段录音,昨晚她跟郑卫华鬼混时的录音,她为了搜集老东西的罪证,偷偷录的音,她截取一段通过手机放给常雨泽听: 开头就是一阵劈劈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和许娜的娇喘声。 剧烈动作过后两人开始慢“摇”,边“摇”边聊。 郑卫华的声音:“怎么样,我比那个孟红君厉害多了吧,你真是越来越退步了,竟然会跟他上床。听说他是三分钟不倒,三分钟多一秒就支持不了。你跟他上床能爽起来。” 孟市长的大名就叫孟红君。 许娜的撒娇声:“嗯哼,你的女人那么多,还在乎我跟谁吗。” “娜娜,你跟我恁长时间,应该知道我对你咋样,不管我有几个女人,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嗯哼,骗人,你最喜欢的是徐虹赵莺,接着是谢雅琳周小燕,我许娜?连老末都排不上。你看你日记里写的,我就是一个只喜欢钱的浪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日记不是我写的,是陈家明整到网上故意臭我,还有你。你老公以为攀上了孟红君这条大腿就了不起了。忘恩负义的家伙,他就没有想到他能发展到今天都是谁帮的他,离开你徐虹他陈家明算个狗屎。你可不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现在还迷信他。 娜娜,我郑卫华活恁大岁数最对不住的女人就是你,你跟我时间最早,给我出力最大,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名份,可惜时机不对。可话说回来,其实你也有责任,背着我跟其他男人鬼混,你知道我最烦这一式。要不是那样,我怎么还会再找赵莺她们。 这会到这个份上,我啥话都不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乱抱孟红君的大腿,他更靠不住,现在你还皮光肉滑,他操你还带劲,等过段时间,他肯定会有多远就多远把你赶走。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我说到做到,老老实实跟着我,我会让你过得更幸福。” 郑卫华整倒了陈家明,按理说许娜会恨死郑卫华,郑卫华不可能再让她跟在身边,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占有她,但是许娜给出的理由是:郑卫华认为日记是陈家明整出来的,发到网上整郑卫华,连带许娜,一石二鸟。陈家明的生意越做越大,与孟市长等市领导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他的翅膀越来越硬,心理上也开始抵制和排斥郑卫华。郑卫华让他带了多年的绿帽子,他心中有恨,只是以前力量不大,不得不强装笑脸迎合奸夫,现在力量大了,就准备收拾妹夫淫妇。 陈家明暗中搜集郑卫华的流水帐笔记,找写手整成文采斐然的情色日记,发到网上,计划用这种方式整倒郑卫华。同时,网上日记也会把许娜的名声搞臭,陈家明就以这为借口跟许娜离婚。因为许娜生活不检点,有严重的生活道德问题,法院判决时肯定会倾向于陈家明,许娜最终会失去儿子和绝大部分家产,净身出户。并且陈家明的秘书兼情人赵蕾蕾被公安局控制后,供出这样的话,她说陈家明答应她跟许娜离婚,跟她结婚。所以郑卫华才让为他整倒陈家明不是对许娜有害,而是在帮助她惩治忘恩负义的男人。 所以现在他跟她办事时,还不忘开导她。 “算了,不提他,让他在牢里蹲着吧,没事找事。嗯啊,你怎么给我幸福,你有好几个女人,一星期还轮不到一次。兴你玩女人,就不兴我玩男人。” “这叫男女有别吗,男人有三妻四妾说明男人有实力,说出去是让人骄傲的事;女人有几个男人,那是淫荡,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哼,还三妻四妾呢,我看赵莺她们几个哪个把你当老公看了,她们都把你当成了财神爷,都是贪图你的钱。你看看这会,还有哪个女人跟着你,除了我那么傻。” “你怎么不跟徐虹比,人家没有问我要过一分钱,对我忠心耿耿。” “徐虹,她?哼,脑子有病。生在官宦人家,从不缺钱花,她老爸有的是钱。你就该找徐虹这样的娘们,不图钱不图权,就图跟着你爽。不过世上有几个这样的徐虹,就这一个极品娘们摊你身上了。我都怀疑郑卫华你家祖坟是不是烧高香了,让你弄上了徐虹。” “缘分,这是我的缘分。你放心,徐虹就是不图钱,我也不会亏待她,让她这辈子都享受阔太太的生活。凡是跟我的女人,我都不会亏待她。” “哼,不要你亏待,她们背后都有动作。周小燕找到没?这个娘们人前装得像个处,背着你却养小白脸,一抓住你的大钱就开溜。你还天天牛逼吹得轰天响,哪个女人尝过你的操逼大法,一辈子就离不开你的大鸡巴。” “闭嘴,我是不跟她计较!”许娜的话显然刺激了郑卫华,他开始从底下发力,大力抽插她,话筒里都能听见那穿透肉体的急促猛烈的“噗嗤“声。 “哎哟,哎哟,轻点,你能不能轻点!”许娜一连串的求饶声,求饶到最后,却是撒娇声,“戳吧,你狠劲戳吧,戳烂我的洞洞,看你在归德还能戳谁的,急死你,啊啊!” “你这个仙人洞久经考验,不要说我的大肉棒,就是一根大铁棒它也吞得下。周小燕也让我操了几年,玩小姐也得给钱啊,最后送她点钱是应该的。就是这个娘们最后放我的鸽子气人。她不这样做我会亏待她吗?本来北京的房子处理后我准备分给她一半,再加上我在归德给她留的钱,差不多也有千把万,这个娘们想不开,非要跟我过不去。得罪我有啥好处,她以后不敢回归德了吧。” “你现在有她的下落没有,她还在北京还是外地。她能不给她爸妈打电话吗?” “我说了你可能又不信,我现在根本不想再管她,这些钱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她的,她拿走也就算了。我又不缺这点钱,她自动离开我也省些麻烦。你放心,我的女人我不会追究,那个小白脸我不会放过,我会抓住那个小白脸,把他的胆子踩爆,敢勾引我的女人,想死了!” “哼,你钱真多啊,周小燕拿走一千万你都不心疼,我到这会还跟着你,也没有见过你一千八万,你也得给我一千万,至少一千万。别忘了,我现在家都没了,房子车子都让公安局的给查收了,都是你害的。我跟我儿子以后的生活全都靠你了。” “放心吧,不会缺你娘俩钱花。北京的房子处理后我打算一半给周小燕,一半给你,既然周小燕都拿走了,她在归德的别墅我就收回来,送给你,至少也有三百来万。” “谢谢老公,这才是我的好老公。”许娜的话肉肉的,麻麻的,随即传来两人亲嘴时吸舔口水的“吧唧吧唧”声,看来是她主动向老东西索吻了。 听到许娜跟老东西如此亲呢缠绵的话语,常玉泽怀疑她跟老东西的关系是不是真的象她所说那样恩断义绝,听起来更像余情未了藕断丝连。她让他听者这段录音是什么目的呢?不会是让他轻信老东西已经放弃周小燕了吧,更不会是单纯刺激他的欲望吧,他继续听下去。 “赵莺谢雅琳这两个女人你怎么办?准备再给她们多少钱?”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她们,她们都已经离开我了,我当然没有责任再养她们。她们两个以前跟着我时我没有少给她们钱,我跟她们两个算扯平了。赵莺这个娘们我是真舍不得,想不到她最后还是跟她老公了。” “哼,人家那叫明智,有徐虹在,她赵莺怎么也吃不开,与其以后跟着你当二婆,还不如老老实实跟她老公呢。你身边的女人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也都留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把北京的房子处理了,显然不准备到北京发展了,你确定要出国?” “出国?我想都没有想过,我为啥要出国。我的钱都是我靠本事挣的,来历清白,我不怕以后谁来查我。不是我说大话,我的钱比徐虹她爹靠捡古董捡的钱还要干净。我挣钱都是靠关系靠人脉挣钱,我到国外有个屁关系,外国人才不吃我中国人这一套。 等把归德的事处理完,我准备到上海发展,秦书记的少爷早就邀请我了,他跟几个小衙内在上海搞投资生意,想让我过去当顾问,说白了就是想利用我在金融系统的关系。我考虑这样还行,我准备参他们公司的股份,帮他们挣钱。光明正大的搞生意,我不比陈家明差,一年挣个千八百万不成问题。” “你不出国,徐虹怎么办,你们两个敢住在一块?” “说到这,我想让你给我办个事。” “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对你来说当然是好事,我啥时候让你白干活。后天是星期六,你陪徐虹去一趟上海,我已经联系好了红房子医院的专家,让她全面检查一下。我这会真怕她怀上,你好好劝她,做掉算了,以后处理稳当了再要不迟。要是她真想留住,我就安排她马上出国,别再回归德了,万一让她家人发现她肚子大了就麻烦了,我想赖账也没法赖。 后天刚好是星期六,露露不上学,我让徐虹把露露也带过去,要是不让她闺女跟着,我怀疑她不舍得立码出国。她要走就得偷偷走,不能让她的家人发觉,这会刚好是时候,她爹她老公都不在归德。” “这还是好事?你这不是害我吗。要是让徐虹她老公和她老爸知道是我陪她到上海医院检查的,结果她又从上海出国了,她老公跟她老爸还不生吃了我!” “嘿嘿,干脆你也跟徐虹出国算了,你跟徐虹的关系比较好,她也不排斥你,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我们三个天天玩双飞。” “呸,你想得美,是不是你又想徐虹了。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她过来,我们两个伺候你。” “不行,不行,归德人多眼杂,万一再让人发现就麻烦了。等以后她出国,我们有的时间玩。就这样说了,你明天准备一下,可能要在上海呆几天。” “你别替我作主,我考虑清楚再说,你怕得罪她老公她老爸,推我出去当替死鬼。郑卫华,这就是你今晚上来我家的目的吧,要不是为了徐虹,你就不打算进我这个破家了。” “说哪话了,我啥时候也忘不了我的宝贝娜娜,我天天都想亲亲娜娜的大奶子,操操娜娜的小浪逼。来,老公再让你爽爽” 一对男女又开始了盘肠大战,撞击声,喘息声,浪叫声,声声入耳,久久不息,最后还是许娜先缴械投降,她发出最后一连串刺破耳膜的颤音,停下来,战争结束,唯有老东西长久的喘息声。 录音结束许久,常雨泽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除了老东西那些恶毒的话。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徐虹不是老东西的玩偶,不会随他任意支配!这些天的相处,常雨泽相信他与妻子的感情在慢慢恢复,谈话中他能感觉到她对他和对露露的在意。如果不是以前发生过日记门的风波,他似乎想不到他和妻子之间曾经闹过异常严重的矛盾,导致两人要离婚的矛盾。 前些天徐娜曾说过徐虹可能怀孕的话,常雨泽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徐虹肯定只是普通的生理问题,而今天听到的话却进一步证实这个可怕的事情:徐虹不仅怀孕,而且做好了潜逃出国的一切准备!这是老东西第一次亲口证实他跟徐虹的关系,第一次亲口证实徐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常雨泽心如刀绞,疼痛异常,他抚心痛声:徐虹,你是真的精神不正常,还是天生的伪善者,所有亲人都那么爱你,关心你,你却熟视无睹,铁了心要跟老东西走上毁灭之路!不,不,我不该这样怀疑你,肯定是你受到了老东西的胁迫,你在痛苦抉择,你一定不会选择毁灭的道路! 34针锋相对2 徐娜似乎猜到常雨泽的痛苦,小声安慰他:“雨泽,我本来不想让你听到这段录音,可是万一发生后面的事情我会追悔莫及。徐虹刚才联系我了,约我明天一起到上海玩,她没有告诉我到医院检查的事情,而是说她准备见她的老同学。我可以拒绝郑卫华,但是我没法拒绝徐虹。你回来吧,和我一起想办法留下她,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刚才你听到的内容千万别透露给徐虹,一丝内容也不能露出去,否则我的卧底身份就暴露无遗了。” “好,我知道怎么处理。”常雨泽和许娜结束通话,认真思考对策,老东西那些恶毒的语言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感到不止胸口,连大脑里都是一团怒火,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必须阻止她! 常雨泽与牛主任打声招呼,说家中有事需要回去处理,立即开车返回归德。同时他给徐虹打电话,说他下午就到家了,他想看看徐虹的态度。 “你今天就回来吗,昨天晚上还没有听你说要回来?” “是的。我也是临时决定。你有事吗,不在归德吗?” “没有。我本来打算明天去上海一趟呢,兰佳妮邀请我去的,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明天去。” “真是不巧,你能不能跟兰佳妮重新约个时间。我跟咱妈也说好了,明天回家看咱姥去。咱姥这些天身体一直不太好,咱妈说咱姥一直嘟囔着让咱们回去看看她。” 所谓老来小,外婆年龄大了,更加挂念身边的亲人。外婆有孙子孙女几个,而她最疼爱的是外孙常雨泽,她从小把他看到大,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感情。这段时间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更加挂念外孙,每天唠叨的话里有许多是关于常雨泽的。常雨泽为此很惭愧,因为工作经常出差,他不能常回家看望外婆,今天回去看她,还是因为特殊情况才临时觉定。 “好吧,我再给兰佳妮打个电话,跟她道个歉。是该多回去看看咱姥,上星期六我带露露去看咱姥,咱姥高兴得不得了,还问你怎么不回去呢。” 徐虹的回答让常雨泽如六月天喝杯冰啤一样舒心,徐虹能第一时间回应他,满足他的要求,说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车在路上,许娜的电话又打来:“你回来了吗?我听徐虹说她明天不去上海了,是你劝阻她了吗?” “是的,我说明天要回老家看我外婆,她把时间推迟了。” “她没有怀疑你什么吗?” “没有,她的表现很正常。” “对不起,常雨泽。”许娜声音低沉,语气说不出的感觉,“我不想抵毁徐虹,不想伤害你们两口子,可是我身不由已,不得不说徐虹那些难听话。你知道,郑卫华那个混蛋就在我家里,我不能不顺着他的话说。” “我理解。徐虹也有做错事。” “可是,常雨泽,请你相信徐虹,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值得你拿全部身心去爱她。我相信徐虹是一个明智的女人,她不可能再想着维护郑卫华的利益,不可能再听从他的话,更不会带着露露私自出国。归德有那么多亲人爱着她,她绝对舍不得你们。郑卫华这个混蛋的好运已经到头了,该是他倒霉蹲监的时候了。” 许娜的安慰让常雨泽感到一丝宽心,稀释了他如焚的灼痛:“是的,我也相信她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个老东西狠心抛弃几大家子亲人。刚才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推掉明天的行程,她没有迟疑就答应了,说明她还是以家里亲人为重。” 许娜在电话里哽咽起来:“你听了刚才的录音,可能认为我就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到这会还在跟那个混蛋上床。是的,连我自已都认为我是一个淫贱的女人,天天跟男人鬼混,为了奸夫连老公都不顾了。可是,我真的很爱家明,即便日记是家明整的,他的矛头也不是对着我的,只会是那个混蛋! 即便家明最后不要我,把我踢出去,我也认为了,毕竟我做得太过分,让他戴绿帽子至今,是男人都有血性的。我现在特别想家明,他是一个好老公,是一个好爸爸,我儿子现在特别想他爸爸,天天问我要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骗我儿子,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了儿子,我死都愿意……” 听了许娜的哽咽,常雨泽心头沉重,父母双方出问题,最遭罪的还是小孩子,虽然知道她现在悔改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激不起多少同情,她对徐虹犯下的罪恶让她罪孽深重,无法救赎。 回家的感觉很好,常雨泽并非因为是紧急情况而有仓猝感觉,就象电影的蒙太奇一样,他感到他的生活被剪切到日记门发生之前,确切的说,是在别墅里的套子发现之前:他从北京出差回来,妻子和女儿都在家等着他,他们会在家中共同享用温馨的晚餐,女儿在他怀里撒娇玩闹,妻子给他以脉脉的温情,此时此刻似乎比以往的印象更温馨,因为晚饭是徐虹做的,经过这些天的实践,她的橱艺基本可以拿得出手了,菜味咸淡正常,吃起来蛮可口,他由衷的夸赞她的橱艺。 温馨的晚餐,浪漫的夜晚。露露睡后,完全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就象任何一个出差归家的正常男人一样,他把多日积累的欲望都发泄在妻子的身上。在苏柔家监督周小燕的这些天,每晚都面对两个不设防的大美女,他不产生男人的欲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最近几天,周小燕重获新生,对他崇拜加膜拜,看他的眼神热烈无比。苏柔对他的态度则很暧昧,甚至是有“调戏”他的意味,只他把她看作朋友,能够相互帮助的朋友,而不是把她看作可以发泄欲望的女人。苏柔认为他没有情趣,那么他希望当一个没有情趣的正直男人。 他面对妻子不仅有多日积累的欲望,更有一颗受虐后狂暴的心。他一遍遍抚摸妻子平滑如玉的小腹,心中狂乱如飓风过境。他无法相信,妻子如此完美无缺的身体会深植着老东西肮脏种子,并且肮脏的种子还在里面慢慢萌发!他多想当面质问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可还是忍住强烈的冲动,他害怕面对这样残酷的对质,他相信妻子已经迷途知返,正在采取措施弥补过错,他不愿在她伤口上撒盐,他更希冀这一切都是错觉,妻子的身体里没有含着任何恶果,只是纯粹的生理问题。 最终,他把多日积累的男性欲望和受虐后的狂乱情绪都发泄在妻子身上,他想尽可能的温柔,可是当激情点燃时,他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他的动作就象野兽一样粗暴。她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想表现得更加勇猛,更加男人,她全力迎合他,在他跨下婉转承欢,极尽妻子的柔情。 当烟花散尽,世界复归于平静时,他紧紧的拥着她,两人肌肤相接,再没有一丝隔阂,他在她耳边动情说:“老婆,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永远不会放弃你!”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他相信曾经的伤痛已渐渐远去,幸福甜蜜的生活会重新降临在他们身上。 星期六早,常雨泽准备带妻女去兰马县老家看望外婆, 常雨泽正在家收拾东西,接到许娜的电话,这个时间她绝对不应该打过来,除非又有紧急情况,结果他在电话中听到她惶恐不安的声音:“对不起,常雨泽,我不想再跟他斗了,我不想给你再造成伤害,也不想给其他人再造成伤害。” “你什么意思?!”许娜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常雨泽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你听到的录音不是我偷偷录的,是郑卫华故意让我发给你的,目的就是把周小燕弄回来。对不起,对不起常雨泽,他答应我不伤害她们我才这样做的。”许娜说着说着哭起来。 “你!”常雨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想追问她。 徐虹恰好走过来,听见他的电话,惊讶的问:“你在跟许娜打电话?” 常雨泽见掩饰不过,就随机应变,对许娜说句“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会有事,回头再给你联系”,挂断她的电话,转头骗徐虹说:“就是上次在学校门口我跟你帮她说话,把她儿子跟她婆婆要了回来。她很感激,一直给我打电话,说请我们一家吃饭,当面感谢我们。我一直没有答应。我是不喜欢她,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怪可怜人的。” “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徐虹望着他,神色赞许的说,“许娜的性格很张扬,以前在单位都不太受同事欢迎,这会她老公出事了,许多人对她都是幸灾乐祸。我觉得做人还是本份些好,人落难了要给以同情心。许娜现在过得很辛苦,这些天搬了三次家,她老说她婆婆要抢走她儿子。本来她今天要跟我一起去上海,她想去打听在上海上小学的情况,准备送她儿子到那里上学,她有个亲戚在上海。” 常雨泽看着妻子平静的表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怜悯,欣喜的是妻子并非跟老东西串通好的骗他回来,她应该不知道周小燕的情况,可能就是打算去上海见见老同学,老东西借此设计;怜悯的是她的无知,老东西并没有从内心上尊重她,而是一直拿她当枪使,当需要应对危机事态时,就会支使她出来。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细节,两女的安危让他担心无比。他借口到楼下办点事,赶紧出门打电话。 苏柔的电话关机,证明她跟周小燕已经出了问题。他昨天从北京赶回来,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有给苏柔特别交待,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郑卫华已经找上门了,正在设计捉回周小燕。他赶紧给徐安宁打电话,让他到苏柔住处察看,苏柔和周小燕可能已经被控制,他担心她们受到伤害。 徐安宁接到电话立即就往苏柔的家赶去。他让常雨泽不要慌乱,如果郑卫华真敢派人绑架周小燕,他会把他们都拘留下来。周小燕现在与苏柔住在一起,拥有充分的自由,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如果郑卫华敢强行绑架她回归德,是他触犯了法律,因为他们两人并没有婚姻事实,即便夫妻之间也不能动用暴力手段。当然,徐安宁和常雨泽现在都怀疑周小燕已经被带离了北京,郑卫华之所以设计骗常雨泽回来,就是害怕他会阻扰他们的行动,可能常雨泽的行动已经被他们监视,常雨泽一离开北京他们就下手绑架周小燕了。 常雨泽稍稍冷静下来,打通许娜的电话,厉声质问她:“苏柔和周小燕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老东西已经把周小燕押回来了!” 8-35针锋相对3 许娜还在哭泣着,哽咽说:”这都是郑卫华策划的,他没有给我说具体情况。郑卫华没有去北京,他派人过去的,他给说他只想把周小燕接回来,问她为什么要骗他的钱。 ”这么说,徐虹去上海医院检查都是你们设的计谋,不是真的了? ‘是的,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让我这样做的。他故意让我录下那些话,传给你,他说要刺激你,恶心你。他要向你示威,你搞他的小燕,他就搞你的徐虹。” 那么,徐虹怀孕也是假的了,也是你骗我的?" ”不,不,这事我绝对没有骗你,那次徐虹确实去找市二院妇产科的杜主任了。但是这些天我再没有听杜姐说过徐虹。根据我对徐虹的观察,我相信她没有怀上那个混蛋男人的,她可能就是生理上的问题。” ‘徐虹是不是知道你们的诡计,跟你门合着伙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徐虹根本就不知道我跟郑卫华做的这些事,郑卫华这个混蛋背后所做的一切勾当都不敢让徐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徐虹对川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都特别抵制。我发誓,徐虹是爱你的,她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的事情!. ”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拿我当猴耍!" ‘不,不,我没有骗你,我是诚心跟你合作,到现在我对郑卫华这个混蛋恨得要死。我在他背后使坏,把赵莺和谢雅琳都从他身边整走,周小燕去北京替他处理房产,也是我给你通的风报的信,我是真想把这个混蛋关进监狱,判他死刑。可是,这个混蛋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怀疑上你了,他怀疑周小燕卷款潜逃是你背后搞的鬼,他又开始怀疑是我给你服的信,他就找上我。’ ‘他找上你怎么了,打你了,骂你了,还是上你了?是不是他在床上好好操你一顿你就都招供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这样的,常雨泽。那个混蛋答应给我三百万,我就… … ‘ ”闭嘴!那个混蛋把你几千万的家产整没了,现在施舍给你一点小钱,***又开始跟他上床,替他做坏事,你看看你许娜还算是个人吗!"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非常伤你的心,可是,我并不是喜欢跟那个混蛋上床,我恨他要死,现在还是恨他要死!我只是真的非常需要钱,请你原谅我。”许娜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少他妈给我装腔卖样,告诉你许娜,要是苏柔受到伤害,我他妈饶不了你!包括周小燕,她比你也强千万倍,不管她们谁受到伤害,我都会找你算帐! " 常雨泽气得肺都要炸了,立挂断许娜的电话,没心情听她在电话里装哭扮可怜。主动找他合伙整郑卫华是她,反过来又与郑卫华合伙骗他也是她,这个女人两面三刀,心如蛇蝎,任谁都不会原凉她。他非常担心苏柔受到伤害,包括周小燕,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认为周小燕这个女孩子人品也不坏,以前只是受到老东西的诱惑而已。他心中对郑卫华更加仇恨,恨不得立就拿枪崩了他。 徐虹问他事情办好没有,催他了。常雨泽立压下纷乱的心情,开车带妻女回老家。北京的事情由徐安宁处理,他完全放心,他现在无论如何心急都与事无补。 车在路上,常雨泽接到徐安宁的电话,因为徐虹在车中,徐安宁只是把情况简单给他通报一下:昨天夜里,郑卫华派去的人骗开苏柔的家门,绑住苏柔,强行带走周小燕,两人当时都没有受到伤害。徐安宁说他已经通过关系监控进出京城的几个主要路口,不过他认为周小燕早已经离开北京。听说苏柔没有受到伤害常雨泽安心不少。 回到老家,见过外婆,常雨泽又抽空与徐安宁联系,详细了解她们遭遇的情况:郑卫华派去五个人去捉拿周小燕,他们训练有素,拿着**证,还带着假警械,冒充**,他们骗取了门卫的信认,关掉大楼里的监视器,所以现场没有留下监控录像。 他们开着一辆京牌的商务车,夜十点二十分进入小区,两十钟后离开,徐安宁查过车牌号,是假车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强行带走周小燕,并没有采取多少暴力手段,没有虐待她们。苏柔说周小燕被带走时很害怕,不停哭泣,但是没有激烈反抗,她表现的很义气,说跟他们回归德,不关苏柔的事,求他们放过她。 这伙恶人脱掉苏柔的睡衣,胁迫他拍下许多此时**的照片,危胁她寄给她的爸妈,然后再给她穿上睡衣,用胶带细绑住地的四肢,封住她的嘴,用特殊方式固定在床上,虽没有强奸她,但是动手动脚的侮辱自然少不了。 徐安宁把她解救下来后,她哭的非常伤心,他不好安慰她,就打电话把她要好的姐妹司灵喊过来,现在司灵陪着她。徐安宁叫来朝阳分局刑侦上的同志收集现场的证据,希望录取苏柔的口供,让她报案,可是她不愿意报案。 常雨泽心情非常沉痛,苏柔是个要强的女孩子,虽然她爱钱贪财,曾在臭名昭著的夜店工作过,但是她一直坚守女人底线,没有自干坠落出卖肉体,话又说回来,便她是小姐,就能任男人脱光衣月尉白取裸照,随意侮辱吗! 常雨泽打通苏柔的电话,因为他的事情让她受到那么大的委屈,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电话响好久才有人接听,不是苏柔,而是司灵, 可以让她接听电话吗,我想向她道歉。“ ‘免了,我妹子现在心情很坏,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你要是没有能力保护我妹子,就别让她参与你们男人之间的斗争。”她的话里带着埋怨。 对不起,都怪我考虑不周,让她受累了。” 司灵这才把电话转给苏柔,让他们通话,好姐妹受到委屈了,她自然要裘示关心。‘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知道苏柔在电话那头听着,常雨泽感到心情愈加沉痛。”没事,我已经不哭了,我以前在店里什么男人没有接触过,他们几个我全当是几条狗。”苏柔开始还语气轻松的样子,两句话没说完就又便咽起来,他们不是东西,拍我的裸照,威胁寄给我的爸妈,说常雨泽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他们有胆量就当面找你去,干吗伤害我的爸爸妈妈啊.' 苏柔开始唔唔咽咽的哭起来。常雨泽让她哭了一会,才轻声安慰她说:‘相信我,我会替你出气,这些人都跑不了。.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个好男人。雨泽,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吧,什么要求。 ”把这几个臭男人抓起来,把他们的小鸡鸡割掉,看他们以后再欺负女人!' ‘他们是不是一一那个你了?”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他又担心她受到侵犯了. 北京这个地方,他们还不敢那么猖狂。不过,脱光我的睡衣,给我拍裸照,把我绑起来,跟强奸有什么区别,至少是强奸朱遂罪吧。“ ‘我听徐哥说,你不打算报案呢,你报案了我们就能给郑卫华再加上一条罪证,增加对他的判罚力度。“ 你朋友徐哥是**部的领导,他又看到了现场情况,难道说还要我报案他才能抓捕罪犯吗。‘苏柔说到这,说出她真正担心的事情,”其实,我很担心小燕姐,她以前是郑的女朋友,但是现在她跟他划清关系了,并且还写了他的举报材料。既然姓郑的敢绑走小燕姐,说明他就不怕你们,小燕姐写过他的检举材料,落到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报案是小事,把她救出来,别让她受伤害才是大事。‘ ‘刚才我和徐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老东西把周小燕绑回去,不是为了出气,而是图财,他以为是周小燕把房子卖了,把钱卷走了,那不是小数目,两套房子价值千把万。再说老东西正准备出国潜逃,他哪敢再惹事,经济案件加刑事案件。我跟徐哥正在台计,怎么救周小燕,她不会有事。“‘我相信你雨泽,你让我报案,我就报案。姓郑的就是一大贪官,等你把小燕姐救出来,把姓郑的关进监狱,我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告诉你。“ ”什么惊喜,不能提前说出来吗。‘听到苏柔的翻知心情变淡了,常雨泽也觉得轻松些,知道她慌话连篇,所以就顺着她的话随便说下去。 ‘还不行,等成功收拾了坏蛋再说,是庆祝你惩治坏蛋的一个小小礼物。‘苏柔那故弄弦虚的语气象极了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她又以老成口吻交待他说,”雨泽,这时候千万不要逞个人英雄,不要做杀敌一千,自伤五百的傻事,哪怕你自伤一点点,都会让你的亲戚朋友担心。邓老说的好,人际关系就是第一生产力,把你在北京和归德的关系发动起来,利用关系的力量斗倒那个混蛋。“谢谢,我会注意方式。徐哥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没有一点架子,有什么困难了你可以直接跟他张口。” ‘没事了,不麻烦徐哥了,有我灵姐在,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看到她情绪恢复过来,常雨泽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与苏柔结束通话,开始与徐安宁商议解救周小燕和收拾郑卫华的事情。 周小燕被捉回去,常雨泽的幕后身份已经暴露,双方都站在明处,开始正式较量。以前考虑多搜集郑卫华的贪污证据,再向纪检部门检举揭发他,但是现在周小燕被绑架回去,说明郑卫华已经完全警觉,不可能再自露双脚,所以对他的检举揭发应该尽快启动。并且,郑卫华绑架周小燕侮辱苏柔已经属于刑事案件的范畴,这件刑事案件更要立启动。非法收入案与绑架案两相累加,肯定够郑卫华喝一壶的了。 他们分析认为,郑卫华绑架周小燕的目的是为了收回他的钱,不是为了惩罚她的背叛,他又是老江湖,肯定不会加害她泄债,那样更会让他背上伤害罪。他知道官场人物最忌讳露财,他不会主动把他价值千万的房产弄到台面上,他肯定希望私下解决。他会主动联系常雨泽,但他不会直接与常雨泽联系,而是会找中间人。 两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常雨泽在归德等待郑卫华的谈判电话,徐安宁安排上述两个案件,一旦时机成熟,立启动这两记杀招。现在不是与郑卫华妥协的时候,而是对他痛下杀招的时候,务必快准狠!只有早一刻震慑郑卫华,才能避免周小燕受到更多伤害。 8-36 针锋相对4 果然,许娜又打来电话,她说:常雨泽,你有空来一趟吗,我事要给你当面说。”“是不是老东西托你来当说合了?”常雨泽嘲讽她,她真是老东西的最佳帮凶啊. “不完全是为他,我想给你说点心里话。这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联系,过几天我会搬到上海住,跟你跟郑卫华这个混蛋一辈子都不再来往.你爱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她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说不出的落寞。 “好,我会去找你,我们之间还有笔帐要算算。”因她的恶劣行为,他对她没有一点同情。他又与徐安宁沟通,进一步完善计划。 回家看望外婆和爸妈是件幸福的事情,却让许娜的背叛和北京的变故弄得常雨泽心情一团糟,在兰马老家用过午饭,就带妻女返回归德。 常雨泽从科技市场买来录音笔,赶到许娜家。 她这次临时租了一套小区的两居室,房龄更老,装修很简陋。房屋走向不好,开窗又小,客厅没有多少光线,显得清冷暗淡。 许娜穿着米色的针织长袖长裙,小短靴,她的短发已经长及掩耳,让她少了些精明强干,更多几份女人的柔顺,她没有着妆,素面朝天,她的眼睛红肿着。常雨泽进来时,她正陪着儿子在客厅做作业。 小家伙很有礼貌,看到常雨泽进来热情的叫他常叔叔。 许娜把儿子领进卧室,让他在里面做作业,不要出来打扰她跟常叔叔谈话。 “常雨泽,要打要骂随你便,反正事情我已经做过了。”她有条不紊的沏上茶,招待他,脸上挂着平静的表情。 “你是不是受虐狂,许娜,非要别人打你骂你才高兴,你就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 “你可以随便侮辱我,我只是一个弱女人,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分明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心态。 “告诉我,周小燕被老东西关在哪了,现在是死是活?” “你说过分了,周小燕肯定是活,那个混蛋哪敢杀人,顶多打她一顿,两口子之间闹矛盾男人打女人再正常不过。具体小燕在哪里,我真不知道,那个混蛋也不会告诉我。” “哪你凭什么来做说合,你连周小燕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凭我的良心,常雨泽,我想给你说心里话,并非单单是郑卫华让我这样做,我本着良心也想告诉你,我不能再欺骗你。你不要再跟郑卫华斗了,他是一个大混蛋不错,他贪污受贿,玩弄女性不错,可是她跟徐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五朵银花里,郑卫华玩了四个,只有徐虹是清白的。他对徐虹是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欺负徐虹。” “哈,你变脸很快啊,昨天录音里郑卫华还口口声声要送徐虹出国,这会你又说他有贼心没贼蛋了。”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昨天你听到的录音是那个混蛋故意让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你的神经,让你快点离开北京。他根本不知道徐虹要去上海的打算,是我知道徐虹打算去上海,所以我才和那个混蛋台伙演了一出戏,目的只是确保你能立即回来。那个混蛋说要送徐虹到国外,让她在国外生孩子,可能还想虐心你,你开枪打他,背后又一直算计他,还把他北京的房款截留了,这让他非常生气。现在他把周小燕弄回来了,只想把他的房款要回来,他并不想跟你斗,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作贱过徐虹。 常雨泽,我只想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有关徐虹的任何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你枪打银监局时在他办公室堵住的那个女人不是徐虹,网上日记里那些有关徐虹的内容都是假的,前些天我给你讲的有关徐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情都是假的,包括你昨天听到的录音中有关徐虹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上次主动找你合作,我在欺骗你,目的就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把那个混蛋整倒,好救出我老公。这些天,我实在内心不安,我不能为我的个人私利再巅倒黑白侮辱徐虹了,徐虹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正直最善良的女人。她在确信日记是家明背后整的,这极度损害了她的名声,把她的生活痛苦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答应我到家明庭审的时侯她会帮助我,给法院的说说情,她说她不想看到我跟我儿子活得那么痛苦。她的心是那么善良,我要是还利用她的善良再侮辱她,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便死了也无法原谅我自已!” 许娜似乎说到动情处,身体微微颤抖. “忽悠,接着忽悠。”常雨泽好整以暇的坐在布沙发上,端起她沏好的茶,慢慢喝着,心想,她既然想演戏,就让她继续表演吧。 “我在跟你合作之前,所说徐虹的都是实话,没有一点忽悠,我当时一再跟你强调徐虹的人品,她跟郑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可是你不听,还骂我是贱女人。 跟你合作的时候,为了取得你的信任,为了激起你对郑卫华的仇恨,我不得不味着良心忽悠你,给你说许多徐虹的坏话,那些都是假话。 在这一刻,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我的良心话。我要让你明白,徐虹是一个多么正直多么善良多么贞洁的女人。你那次在那个混蛋办公室堵住的女人不是徐虹,而是那个混蛋的某个女人之一,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所以没法告诉你名字。我只能告诉你,郑卫华玩过的女人很多,不止是日记里所说的我们五个女人,银监局里也不止我们五个,还有其他女人。他在归德市和外面玩过的女人至少是两位数。 郑卫华在玩女人方面确实有一手,他玩的女人个个都是漂亮风骚的女人,放在归德市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女人。那天你堵在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肯定是归德市某个有点身份的女人,否则郑卫华不会不让她给你露露声音,或者给你露露脸也有可能。 郑卫华的日记更是假的,我现在相信都是家明背后找枪手整出来的。郑卫华就是小学毕业,以前看个报纸还得翻翻字典,凭他小学文化的水平能写出那样色情并茂的日记吗?网上日记内容是假,但是框架是真的。这个混蛋有写工作日志的习惯,也就是流水帐日记,今天去哪了,开了什么会,见了什么人,等等。 我以前跟着他时,是他的办公室文员,白天给他整理资料,晚上陪他睡觉。他以前所写的那些流水帐日记,许多都是我替他整理的,他刚开始用笔记本电电脑连字都不会打,都是我看着他的潦草笔记替他整理到电脑中的。 后来,我在他面前不得宠了,赵莺成了他的心腹,开始由赵莺给他整理办公室,包括他的流水帐日志,但是我还能接触到他的电脑。大概是从前几年起,我就有意识搜集他电脑中的材料,当时我心计比较多,主要是看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想从他那里多弄点钱。 我把他电脑里记载的东西偷偷备份到我的笔记本电脑里,一定是家明看到我笔记本里有郑卫华的工作日志,就又偷偷复制下来,准备以后找机会收拾郑卫华,也可能包括我。 家明虽然说他不在意我跟郑卫华的关系,但是男人都有男人的本性,哪个男人也都不喜欢自已戴绿帽子。以前家明的生意还没有做大,还不敢找郑卫华的事,这几年他生意越做越大,我感到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了,他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跟郑卫华斗了。 家明是生意人,很精明的,他不会出头跟郑卫华明着斗,而是一直在找机会下黑手。刚好那次不知道你听到什么谣言,拿枪到银监局找事,你跟郑卫华之间造成很大矛盾。家明肯定是趁这次机会,找人把郑卫华的流水帐日记加工润色,最后让那个傻瓜刘飞发到网上,里面编造了许多虚假日记内容,主要是有关徐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情,目的就是栽赃陷害徐虹,以激怒你和徐虹她爸,主要是利用徐虹她爸的火暴脾气和法院院长的能量整倒郑卫华,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给你们夫妻造成巨大的伤害。’ 听到许娜信誓旦旦的怀疑她老公,常雨泽打断她的话,冷声质问她:“你这样诋毁你老公,你就不怕冤枉他吗?” “我也不想怀疑家明,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他。网上日记内容写得很露骨,许多情节都是无中生有,尤其是徐虹的描写,非常低贱非常**,但是凡是接触过徐虹,与徐虹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徐虹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日记中有关徐虹的描写肯定是虚假的,但关键的是里面发生的事情跟郑卫华流水帐日记里记载的时间地点和人物都吻合。内容是假的,时间地点和人物都是真的,并且除我跟郑卫华外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作证,所以日记出来后徐虹有口难辩。我跟徐虹关系最好,我们一起出去办事的次数最多,你看吧,日记里有关徐虹受辱的地方几乎都有我许娜的影子,都是我在中间搞得鬼,把我描写得无恶不作,并且把我的性格和语气描写得非常象似。谁最恨我,最了解我,最清楚我的行踪,只有我的老公陈家明! 8-37 针锋相对5 能接触到郑卫华电脑的女人,除了我和赵莺,在全团监局还有谢娜林和周小燕。谢娜林的老公在监狱里,不可能整这些东西,赵莺的老公不见得能接触到郑卫华的那些流水帐日记,只有我老公有机会接触到郑卫华的日记,并且也有能力整这种事情。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郑卫华那天晚上外出吃饭被人打了一顿,还被人抢了电脑,抢他电脑的人也能复制那些日记内容。郑卫华后来告诉我,那晚袭击他的人也是家明派过去的,家明认为他电脑里有他隐私的东西,他说他有证据,但是具体那些证据他没有都告诉我。 我们不说日记是谁在背后整的,只说日记内容,里面有关徐虹出轨的内容都是虚假的。你仔细看日记,里面有一个关键的环节,就是昆明发生的事情,那里面的内容是有真有假,真的是正常的事情,假的是有关徐虹被**的情节。那次到昆明出差,我跟徐虹和郑卫华一起去的,晚上我们一起去宵夜,徐虹确实喝了点酒。你也知道徐虹酒量有限,一喝酒就犯困。我把徐虹送回酒店,招呼她睡下。 说实话,那个晚上,郑卫华真想上徐虹,徐虹的气质和容貌无以复加,从徐虹进银监局第一天起,郑卫华就对徐虹非常迷恋,徐虹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可以说郑卫华情愿拿我们四朵银花换徐虹这一朵银花,但是郑卫华有贼心没贼胆,徐虹的老爸那么厉害,他根本不敢碰地。直到那次到昆明出差,郑卫华才狠下心想上徐虹,他认为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对性事看得淡,只要搞得爽不会太在意老公之外的男人。 那晚郑卫华也是喝了点酒,酒壮色胆,就想上徐虹,但是他不敢明上,想让我给徐虹茶水里放点迷药,也就是催情粉,我也尝试过,吃过后性欲大涨,非常想男人。我坚决不答应郑卫华的非分之想,不客气的说,我以前就是郑卫华的帮凶,我帮他整过几个漂亮娘们,但是对于徐虹,我是绝对不敢让郑卫华碰地,更不会替他搭桥引线。 因为我跟徐虹认识几年,非常清楚她的性格,她是一个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性格,她坚持原则,信仰法律,不向任何权威低头,我相信,如果郑卫华敢碰地,不管是酒后还是清醒状态,她都会起诉他,告他强奸。只有杀了徐虹,才能堵住地的嘴,先奸后杀,郑卫华敢吗?吓死他也不敢!所以在昆明出差的那几天,徐虹跟郑卫华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有些正常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就象郑卫华给我们买手镯的事情。郑卫华给我买的手镯是送给我的,给徐虹买的只是替她买而已,钱还是徐虹出的。你认为徐虹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吗,就是拿钱给徐虹她也会不要,更不要说是她的领导送她东西了。 曾经有一次,家明生意上的一个朋友打官司,提着三十万托我联系徐虹,只要徐虹给法院打个电话,三十万就是她的。一个电话就三十万啊,我都眼谗死了,徐虹却一口回绝,她说她不缺钱。三十万她都不要,她会占几千块钱钱的便宜吗。 徐虹非常爱你,谈起你的事情时她脸上都幸福,这种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情。徐虹不信神鬼这一套,不过她在昆明专门给你买了一块观音玉佩,说玉石有灵性,佩戴久了能给主人带来庇佑。手镯和玉佩都是徐虹出钱买的,只是由郑卫华出面讨价还价而已。你是徐虹的老公,应该知道徐虹不是一个会买东西的女人,她不擅长和那些生意人讨价还价。‘ ”换个话题,我不想再听你忽悠。昆明的事情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许姻财是起玉佩的事情,又让他自头火起,玉佩都已经验证过了,就是垃圾地摊货。 ”我不是在忽悠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在还原真相,让你清楚了解徐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昆明的日记是关键,昆明的内容是假的,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会是假的。还有一个关键的内容,网上日记没有传开,听说是你通过那个混蛋刘飞看到的。就是我和徐虹到郑州出差,徐虹被郑卫华**的内容。 实话告诉你,你所说的郑州出差发生的那次事情,内容完全不是你所看到的日记那样。我跟徐虹是正常出差,正常在宾馆住宿,根本就没有郑卫华的事情,我没有给徐虹下迷药,他也没有连夜跑到郑州给徐虹**。 那次你说起日记里写到郑卫华在郑州给徐虹**,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接下去。我说郑卫华给徐虹**时在她屁股底下放了一条毛巾,那是在说我自已的事情。我已经尊严丧尽,也不再怕你嘲笑我。郑卫华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在上中专时就被这个混蛋破身了。 那时侯我在丰城县商校上中专,我喜欢跳舞,爱交往,是学校的小名人,说是校花也不过。喜欢我的男同学能排成排。郑卫华是丰城县人行的可于长。偶尔一次我跟他认识了,他就疯狂的追我。他那时还没有败顶,也没有这么大的腐败肚,模样看起来还挺有气势。我那时年幼无知,心想攀上他这个大领导,以后毕业能找到好工作,就跟他好上了。 没过多久,他把我领到宾馆,占有了我。他当时就是用一条白毛巾留下我的处女血,他一直珍藏在他的文件柜里,里面应该还有一两条,是其他女学生的,都是他开发的处女,是他的战利品,他一辈子都会珍藏起来。只能说这是你们臭男人的通病,给漂亮少女**最令男人骄傲。 你是徐虹的老公,应该了解她的性格和习惯,她是一个很保守很传统的女人,她不贪财,也没有不良嗜好,连麻将都不喜欢摸,也不喜欢在女人圈里对男人评头论足。徐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看书,你应该知道,她有许多书。我认为喜欢看书的女人都是品味高雅的女人,你认为象徐虹这样品味高雅的女人会跟郑卫华这样的混蛋鬼混吗,更不要说当他的地下情妇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铁了心的认定徐虹跟那个混蛋有关系,凭徐虹和你多年的感情,你应该是最了解她最相信她的人,天底下人都怀疑她你也不能怀疑她。 你应该仔细看过那些日记了,就连我都看出来了,那些日记都是把徐虹跟郑卫华的关系写得**不堪,目的就是刺激你跟徐虹她爸,让你们跟郑卫华斗。让我说句实话,日记故意污蔑徐虹,目的并不是想刺激你常雨泽,主要是想刺激徐虹她爸。徐虹她爸有勇有谋,市里几个领导都忌惮他,如果这个老头出手整人,连秦书记都有点怯,这是郑卫华以前亲口给我说过的。 徐虹她爸现在广州养病,市里有些人怀疑他暗中在整材料,准备收拾郑卫华,作为市法院院长这个层面,他掌握的信息非常多,想整倒郑卫华这样一个小单位的局长,根本就没有跑,市里哪个领导也拦不住,有人怀疑要是秦书记再敢阻拦,徐虹她爸连秦书记都敢掀翻。 郑卫华现在最害怕徐虹她爸出手,一直托人打听徐虹她爸的情况,如果徐虹她爸明天回归德,故计郑卫华这个混蛋今天就得跑路。 你知道孟红君为什么跟你联系?他才不是关心我们三女人和郑卫华那点破事,他是想借你的口跟徐虹她爸表明态度,他是站在你们这条阵线的,希望徐虹她爸在出手的时候不要打错方向,捎带他。孟红君也不是好东西,他不是真自帮我解救家明,他只是想借家明的事臭臭奏书记,他们当官的都是狗咬狗。可笑我还信了他的话,让他白白玩了几次,***的臭男人! 不说我的事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无比的女人,活该千刀万剐。 我再说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那次我们三女人跟郑卫华在咖啡馆聚会,聚会的内容并不是我以前给你说的那样,郑卫华要公布他出国的消息,借机观察谁在背叛他什么的。实际上,他召集我们聚会的目的是想求证他的怀疑,因为徐虹一直在追查谁在背后发日记败坏她的名声,他那样做也是想证明给徐虹看,他已经找到嫌犯了,就在家明和郭忠两人之间。 说实话,日记门正火的那个时候,郑卫华想低调处理,可是徐虹做事太较真了,一点都顾及那时的情况是多么敏感,不断给郑卫华打电话,督促他快点找出幕后黑手。那时候徐虹简直疯了似的,只要心里有点想法就立即给郑卫华打过去电话求证,她的电话多的连郑卫华都有点害怕,要是让有心人发现他们两人频频给打电话,再捅到网上,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加说不清楚了。 郑卫华曾经让我劝劝徐虹,等网上日记降降温再着手查找幕后黑手也不迟,可是徐虹却对我说身正不怕影斜,别人侮辱她的名声,她自然要出面应战。那些日子我想你也知道,那时候,你,还有徐虹的爸妈都不理解她,宽容她,而是一味的指责她,徐虹每天都生活在极度的焦虑中,她情绪波动非常剧烈,动不动就发火,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大哭起来。连我都不敢跟她多说话,怕触怒她,幸亏当时有殷蔓蔓陪着她,否则我怀疑徐虹顶不到今天,早已经自杀了。 可以说由于徐虹的过激行动,迫使郑卫华不得不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平息徐虹的怒火,他害怕误会越来越深,徐虹她爸真敢下狠手整他。既然徐虹她爸敢当着市领导的面踹翻他,就表示他已经相信日记了内容,所以郑卫华必须尽快找出幕后黑手,洗清他跟徐虹的关系。 说实话,郑卫华一直都没有把你列入主要考虑对象,他说你犯过一次错误,绝对不会再卤莽行事。郑卫华最担心的是徐虹她爸,徐虹她爸要是真正出手,市里哪个领导也救不了他,他之所以决定出国,其实就是害怕徐虹她爸下手整他。 如果能真正找出幕后黑手,证明日记是假的,他没有侵犯徐虹,那么他就不会急着往国外跑了。可惜的是,你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刘飞还只是枪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我老公现在被你们**关起来了,他自然不会承认日记是他干的。现在来说,日记门事件只能是一个无头案,谁也破不了,徐虹的坏名声会一直背下去。 那次在咖啡厅聚会,郑卫华当着徐虹的面说,让我和赵莺回家给我们的老公说说,不要在背后再整他和徐虹了,日记的事情到此为止。他当时做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徐虹看看,他已经查到嫌疑犯是谁了。可他妈郑卫华就是个大混蛋,他说过会放过背后整他的人,可是他说一套做一套,接下来就开始对郭忠和家明下手。郭忠切掉一根手指头得到了保全,家明就成了他的最大打击对象。 8-38 针锋相对6 “等等,为什么郑卫华不怀疑是我在背后整他,日记是我找人胡编乱造的?‘常雨泽又不假思索提出这个问题,他上次已经问过她相同的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还会脱口而出。他明明知道许娜是在忽悠他,可是仍热心如猫抓,烦燥不安。 他宁可听许娜揭露徐虹的**和低贱生活,甚至大肆丑化她,也不愿意听到这些话,徐虹坠落让他痛苦不堪,而徐虹的冤枉却会让他生不如死,这是不可能的,许娜肯定是在欺骗他,这个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你?开玩笑。我们几个女人都清楚,五朵银花里只有徐虹是冤枉的,另外我们四个女人跟郑卫华都有一腿,日记虽然大幅添水,但内容写的八九不离十。银监局还有其他女人跟郑卫华上过床,为什么家明单单把徐虹算计在里面? 可不是因为徐虹最漂亮,而是她的老爸厉害,她的老爸能搬倒郑卫华。 你和徐虹非常恩爱,我非常清楚,我们局里的人也都知道。光凭你跟徐虹的深厚感情,你就不会让徐虹的名声受到一点点的损害,何况你编造虚假日记来侮辱徐虹的声誉。任谁也不会怀疑你常雨泽,因为你本身就是受害者。”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你认为你这些鬼话能换来我对你的同情吗?徐虹自已都已经承认了,你还在这里瞎鼓噪什么。‘常雨泽冷酷无情的目光,死死盯住许娜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读出谎言二字,他只看到黑漆漆的眼波,些许失落的眼神。 ‘承认?哼,你错了,你还没有完全了解徐虹的性格,她是那种不自由务宁死的精神。她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暂时的忍让,因为她不想再跟你斗下去,那样不仅是你们两人受伤,更会让露露受到伤害。 你以前跟徐虹整过一个离婚办议,你只要露露,家产一概不要。徐虹一开始不答应,因为她也舍不得露露,后来她答应你了,签字了,她为什么要放弃露露呢?因为她害怕你们的矛盾会越来越激烈,会伤害到露露,她宁可把露露交给你,平息你的怒火,也不希望露露受到伤害。你是男人,无法想象对我们女人来说孩子有多重,孩子不仅是我们女人的心头肉,更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就象我许娜,不管我在外人面前是多么贪财多么**,但在我儿子面前我永远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伟大妈妈。如果我和我儿子同时遇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用我的生命去换我儿子的安全。 我说徐虹性格是一恨筋,实际上她是坚持原则,你才是真正的一根筋。并且你还带着**的职业通病,你们不是疑罪从无,而是疑罪从有,有罪推定。家明关起来的这些夭,我没少跟你们**打交道,我才知道你们**的办事素质。我老公现在只是嫌疑人,法院没有判决,就不是罪犯,可是我连见我老公一面都不准,我找的律师也不让见。就因为秦书记发话了,要当成大案要案来处理。我听说我老公在里面没少审讯,完全把他当成罪犯来审,没有一点人权保障。 我觉得你常雨泽就是这样的心态,你认为徐虹跟郑卫华有关系,所以日记中所写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反过是你又把日记内容当作徐虹出轨的证据。 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徐虹是多么可爱的女人,她以前经常说那些法律口语,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法制不要人治等等,我那时听了只是觉得好笑。可是家明入监后我才深深体会徐虹的这些话有多么珍贵。要法治不能要人治!我老公是一个企业家,归德市的小名人,在强权面前依然软弱的象小蚂蚁一样。 我现在才体会到徐虹对你在银监局开枪有多么反感。我亲口听徐虹说过,不经过法律裁决,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和自由是世上的最大恶,可是你却拿枪随便杀人,而且是准备射杀你的老婆徐虹,并且还是在冤枉地的情况下。最爱的人却准备拿枪射杀她,你想徐虹该有多么伤心。即便是冲动也不可原凉,杀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等你真正杀死了徐虹,再多的后侮都与事无补了。从你枪打银监局,到你执意要徐虹签离婚协议,再到你强行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这一系列的行为表明了你的态度,你坚信徐虹出轨了,是受郑卫华和我的诱惑了,所以你不会向我们妥协。可怜的是,不仅你坚持徐虹出轨,就是她的爸妈也都如此想,在所有亲人都误解的情况下,徐虹只有低头忍让。她向你承认她与郑卫华出轨,实际上她的心在流血! 常雨泽,我今夭把心里话都掏给你,就是让你明白,徐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误解,仍然低头认错默默做你的好老婆,我觉得涂虹是夭底下最伟大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认识到冤枉徐虹了,你会追侮莫及!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徐虹,不要再多事,郑卫华贪也好,玩女人也好,那都是大领导们的共同爱好,要查也该纪委或检察院出面,跟你个人恩怨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说那么多废话,目的就是后面的这一句话,让我不要跟姓郑的斗了,是不是,是不是!”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许娜的话句句都是假,还是把常雨泽的心戳得千创百孔,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才有所放松,他坚信她说这些话都是在忽悠他,目的就是阻止他与姓郑的决斗。 ‘唉,我想不到你会是一个刀肠那么固执的男人。”许娜长叹一口气,黯然说,”是的,我是想劝你别再跟郑卫华斗,你爱听不爱听,随你便。“ 老东西答应给你几百万,钱到手没有?" ‘是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替郑卫华这个混蛋办事。‘ 听到许娜说郑卫华给她的三百万已经到手,常雨泽更加相信她的忽悠,这个女人两面三万,把一场谎言表演得淋漓尽致,他说:‘好吧,你既然是帮老东西做事,你就跟老东西联系吧,说我跟他通话。“ .不,我说过我这是最后一次帮郑卫华说话了,我不会跟他再有任亏可联系。” ‘你还真是装啊,你是不是想等我走后再跟他嘀咕我,再整出什么苦肉计。拿起你的手机,跟老东西联系!"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与那个混蛋联系。要打要骂随你便。‘ ‘许娜,别给你脸不要脸,苏柔被侮辱,周小燕被绑架,都是他妈你的责任,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你现在就给老东西打电话,我要问他话,马上!“常雨泽厉声说。 陈升听见他们的争吵声,从里屋跑出来,护在妈妈身边,擦去妈妈眼角的泪痕,安慰她说,‘妈妈不哭,我保护你,妈妈。‘然后转过身来,冲常雨泽虎着小脸,紧紧摸着一支圆珠笔,象拿着宝剑的小骑士那样大声说,‘不许欺负我妈妈!' 许娜把儿子搂在怀里,柔声说:“谢谢你,宝贝,妈妈爱死你了。你常叔叔是一个好人,他不是欺负我,我们在谈事情。” 常雨泽蹲下来,面对陈升的怒目,充满歉意的说:’陈异,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没有欺负你妈妈,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想邀请你到我家找露露玩,你想不想去啊?' ‘嗯。”陈异点点头,他知道他是露露的爸爸。 看到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常雨泽觉定行个放便,托局里的同事说说请,让陈家明跟他老婆孩子见见面,这一切都是为了可怜的孩子,“陈升,叔叔问你,你想不想见你爸爸?' ‘想,我想爸爸!‘陈异立即撇嘴大哭起来,显然他太想念爸爸了。 谢谢你,雨泽。”许娜诚挚的说,家明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托过常雨泽,但是她相信常雨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真男人。 ‘不用谢我,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可怜小孩子。‘ ”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许娜立即拿起手机,拨通郑卫华的电话,‘我已经给常雨泽说过话了,他现在就在我家,你们直接说话吧。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别打我许娜的注意,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参合你们的事。’ 许娜说完就把电话转到郑卫华手里,她根本没有旁听的打算,拉着儿子躲进里屋。 郑局长,我听许娜说你伐我,有事?常雨泽脸上挂着冷笑。 郑卫华在电话里哈哈一笑:”常科长,看起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是越来越深了,我想不到你在背后一直算计看我。我最后给常科长说一句忠告,我跟徐虹没有一点男女关系。我郑卫华已经臭名远扬了,多一个误会也无所谓,就是徐虹这一生的清白都毁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昨晚不是说要送她到国外吗,还想让她替你生孩子。你考虑得很周到啊。” ‘嘿嘿,那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当真。都是陈家明那混帐背后后搞的鬼,目的就是刺激你,让你犯错误,让你跟我斗。徐虹是一个好女人,以后你会明白。“ ‘我现就明白,如果说日记是陈家明发出去的,他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让老百姓看看郑局长这个官当的多么自在,能搞钱,能玩女人,还能练双修大法。” ”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你这个**科长是白当了,一点**的头脑都没有。” 郑局长,我不是来听你贫嘴的,你赵我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外面还有很多混蛋等着我们**去处理,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常科长,你也别给我打马虎眼了,我找你啥事情你清楚,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小燕是我女朋友,我们都商定好结婚的日子了,你却把我的未婚妻拐跑了.你是不是觉得找搞了徐虹,你再搞我的小燕,你就能扯平了?你不仅搞我的女人,还搞走我的钱,你玩得真绝啊!" ‘你这话让我搞糊涂了,周小燕怎么啦,她不是要跟你结婚吗?关我屁事。‘常雨泽完全否认。”男人做事敢作敢当,周小燕在我这里,啥都招了,我有证据。你该不会把小燕扔出来当挡箭牌吧。” ‘我是**,天职就是抓捕罪犯,违法犯罪的事咱从来不干。你说周小燕都招了是什么意思,是她说我的坏话吗,你让她接电话,我得当面问问她。” 郑卫华明显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让他们通话,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当面对质:”你等看,我让你听听周小燕怎么说。” 片刻功夫,常雨泽听到周小燕的哭声:‘常哥,对不起,他打我,我啥话都说了,那些房款都还给他吧。唔晤,希望常哥能给我作证,要是我死了,杀人凶手就是他郑卫华。‘ ‘闭嘴,我啥时候说要杀你。你是我的女人,背着我却找其他男人,我打你是因为你犯贱!‘郑卫华立即把电话从她嘴边拿开,他显然没有想到周,J ’燕会直接给常雨泽报案,说他蓄意行凶杀人。常雨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即安慰她说:”你别怕,周小燕,随便打人是犯法,杀人更是死罪。郑局长是银监局的一把手,更不敢乱枉。”实际上,他说这些话时,郑卫华已经把手机从她耳边拿开,她听不到,郑卫华却能听到,常雨泽就是让他听的。 常雨泽接着语带嘲弄的说:”郑局长,希望你不要乱来,你跟周小燕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别乱上我身上扯。我是**,你让我听到这些话不太合适吧.周小燕即便是你老婆,你也没有权力殴打她,家暴也是犯罪。“ 常雨泽,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勾引我的女人,卷走我的房款,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给刘局长说说你的问题。” ‘不用你找我领导,我现在就要回局里报到,你涉嫌非法拘禁和殴打周小燕,已经犯罪,希望你慎重!常雨泽已经取好录音证据,赖得再理他,把许娜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连给她道别也没有说,离开她家,开车往局里赶去。他立即给徐安宁打个电话,开始启动解救周小燕的计划。从周小燕刚才说的话来看,她没有交代她举报郑卫华的事情,郑卫华可能也只是相信她打算卷走他的房款,不会想到她会把他的房产举报出去,损人不利己的事一般没人会干。周小燕没有把这个重大信息交代出去,他们回旋的余地更大。 39低调处理1 常雨泽与徐安宁商定的计划是:徐安宁在北京协调报案事宜,朝阳分局派出刑侦上的两个同志来归德,侦破周小燕被绑架和苏柔受辱一案,他们带着案件协办函已经来到归德,单等常雨泽的信号;常雨泽在归德与许娜和郑卫华周旋,搜集郑卫华绑架周小燕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郑卫华和周小燕的录音当然是非常好的物证。拿到他们的录音,证明周小燕确实在郑卫华的手上,常雨泽就给徐安宁发信息,让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立即赶到归德市公安局,提出协办要交,让归德警方把犯罪嫌疑人郑卫华交出来,同时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常雨泽手里有他们的录音,不怕郑卫华赖账。 车到半路,常雨泽就接到局长的电话,让他速到他办公室一趟。常雨泽明白,北京来的两位朋友已经赶到市局了。常雨泽更是加快车速,来到局长办公室。 刘逢东没有客气,看见常雨泽就是批头盖脸一顿训,他已经猜到北京发生的这起案子肯定跟常雨泽有关: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未婚妻,已经跟他定好婚期了,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北京躲避他,郑卫华已经丑闻緾身,不会愚蠢到再派人到北京绑架周小燕,而且在实施绑架的时候还敢侵犯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曾是天上人间的服务员,现在跟常雨泽关系密切。 常雨泽不敢欺骗领导,除了关键内容,大部分都交待出来,当然是改头换面的内容:周小燕并非真的想跟郑卫华结婚,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暂时屈服。前些天,郑卫华派周小燕到北京处理他的非法房产,周小燕害怕受牵连,不打算再替他做坏事,可是又害怕受他报复,万般无耐她才向他求救。他觉得她很可怜,是受到老东西的诱骗,所以就找个地方暂时让她住下,让她声明跟郑卫华分手。想不到郑卫华心狠手辣,竟然派黑道上的人去北京把周小燕绑架回来,他派去的人手脚不干净,又侮辱了收留周小燕的女孩子。 刘逢东听完常雨泽的汇报,立即点到他的几处软勒:并非周小燕自动离开郑卫华的,肯定是他偷偷策反她的;周小燕肯定卷走了郑卫华的不少钱财;他并非自己行动,背后肯定有人协助,很可能是他在公安部的那个老同学徐局长;他对这起案子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且还非常清楚,否则不会他前脚刚从北京回来,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后脚就跟过来…… 面对领导这一连串的分析判断,常雨泽额头隐隐出汗,姜毕竟是老的辣,局长还是老姜中的老姜,想瞒过他几乎不可能,但是关键内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 幸好刘逢东不再就这起案子的细节追问他,开始板着脸批评他:“小常,你现在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满意。你放着厅里的工作不要,还想回来,好,我欢迎,归德市局是你的家;你说以后不想去北京出差了,好,我准备给你调换岗位;后来你又说林市长邀请你再去北京应几天急,好,我还优先让你去。但是常雨泽,我做事有个原则,公是公,私是私,让你去北京出差是去干工作,不是让你去办私事的,你不能拿着公差去干你的私人恩怨。” “对不起领导,我向您检讨,这事也是我无意为之,这个周小燕到北京就找上我了,她知道我跟郑卫华不合,就想让我帮她躲避郑卫华。我当时心软,就答应她了。这是我不好,不该感情用事。领导,我向您保证,以后我绝不再犯。” 常雨泽已经把握住了局长的脾气,低头认错是最好的解释方式。 刘逢东的脸色缓和一些,语气却没有变,还是满嘴的火药味:“要不是你老岳临走前专门给我嘱托,我真不想再管你这破事,就因为你这些事给局里弄出多大麻烦,不必要的麻烦!你老岳应该也给你交待过了吧,他不让你再给郑卫华生事,一切都等他从广州回来再处理。 你以为就你常雨泽要面子,你老岳的面子看得比谁都要重,郑卫华敢动他闺女,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完事。你以为你老岳在市委那一脚是白踢的,他就是要让书记市长看看,谁欺负他闺女都不行!。” “我爸还在住院,我不想再惹他生气。对这个事我已经看开了,也不跟徐虹闹离婚了,只要她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我什么话都不再说。周小燕的这个事确实是碰巧了,她一求我,我又忍不住帮她一把。” “臭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了,你那小心思我清楚得很,你老岳也看得准,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郑卫华一日不倒,你就一天不安生。你老岳跟我通过几次话,都是让我盯着你一点,怕你再惹事。就你老岳这个牛脾气,摊上你这样的犟女婿,呵呵,真够他整的。 我知道你在上面有点朋友,不错,人脉广了是好事。不过朋友关系应该用到正途上,帮你多捞点政绩,多给你晋升创造些条件,而不是拉着你的朋友去搞你的个人恩仇。 你现在真的还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回头再看这段事,你会觉得好笑,无非就是夫妻矛盾,你搞得象个不共戴天的世仇似的。 你就这样跳出来跟郑卫华对着干,你以为就能搞倒他吗?不管单位大小,能在一把手位上干得那么久,还混得风生云起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说三捣鼓两捣鼓就能整倒的。就算你最终打赢了,你能全身而退吗?只要上面不发话,象你这样东一斧头西一榔头的搞不好还会毁了你自己。 我给你透透底,雨泽,你老岳不给你明说,我给你明说。你老岳在广州养病是真,不过他在养病的同时也没闲着,也在琢磨着要整郑卫华,即便郑卫华不倒台,起码市里要给个说法。等你老岳养好病回来的时候,就是市里给结果的时候,到时候郑卫华肯定会受处理。 我跟你老岳搁伙计好几年了,对他的脾气很了解,他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必制敌。说实话小常,你应该了解我们公检法这个系统,要是我或者你老岳这样的人出手整人,书记市长哪个都不敢出手强拦。关键是看这样做有没有意义,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不能整得太过分了,要把握好分寸。” 今天通过局长的嘴再次证实徐铎正在针对郑卫华采取某些行动,常雨泽相信如果他老丈人出手,郑卫华肯定无法轻易脱身,但是,他更希望由他完成惩罚老东西的行动,只有“手刃”大仇才会让他心理平衡些。 刘逢东也不管常雨泽是否听进他的这些话,又以命令的语气说:“现在是市里搞庆典的关键时刻,我要求你克制,不能再给我整些新闻出来。我在局里天天要求下面的人,管好自已的嘴和手,谁也不能乱说话乱整事,晚上宁可不要娱乐,也不能整出事来。这时候谁惹谁就是影响大局,破坏归德市的形像。 北京来的两个同志我刚才已经见过面了,现在是李局长在陪他们,等会你过去应付他们。我不管你跟他们认识还是不认识,不管你想啥招,必须把这事摆平。要是让他们把郑卫华带走,我这个公安局长也不用干了,在我的管辖范围得先让我们处理。 周小燕的事我会让金青松过去处理,要是她现在跟郑卫华在一起,我会让人把她带出来,不会让郑卫华收拾她。但是我也警告你,你别想再跟周小燕嘀咕些啥话,周小燕还没跟郑卫华结婚,她没有权利得到郑卫华的财产。在庆典活动结束前,我不能让你瞎糊搞。就这样说了,你去找他们吧。” 对于局长的反应,常雨泽早有预期,并且基本在预期之内,他们在北京报案的目的主要就是想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免得她无故受到伤害,想靠这起案子就能把郑卫华绳之以法那就太简单了。至于局长要求他在庆典之前保持克制让他比较郁闷,既然他跟郑卫华较量的态势已经明了,他就想趁热打铁,再狠狠搞他一下,举报材料不是拿来当小说看的,而是整老东西的杀手锏。 常雨泽跟北京来的两位朋友见了面,由于是徐安宁的安排,朝阳分局把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也派来了,徐安宁事先都已经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和常雨泽谈话都心照不宣。他们坐在会议室喝茶聊天,静等刘局长的处理结果。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常雨泽的意料。刘逢东又一次把常雨泽叫进他的办公室,没有说什么,扔给他一个大信封。常雨泽看到信封上写刘局长亲启几个大字,封口已经拆开,里面是一叠照片,都是他跟苏柔和周小燕在一起的照片。一张是他在阳台站着,屋里面是苏柔和周小燕横躺在沙发上;一张是他和两女同桌用餐,还举着红酒对饮;一张是他和两女同时从楼门走出……照片有夜间拍的,也有白天拍的,时间跨度有四五天,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专业摄影师,拍摄的角度和时机非常恰当,清晰度很高,甚至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出来。尤其是那一晚他跟她们共用红酒晚餐时拍摄的照片,周小燕大红抹胸长裙,肌肤如雪,脸颊酡红,星眸迷离,这样的大美女与常雨泽举杯对饮,情景说不出的香艳。 40低调处理2 常雨泽控制了周小燕后,一直都很警惕,防止郑卫华派人过来追查,但是从许娜的汇报来看,郑卫华似乎很正常,没有派人过来调查,或者说没有怀疑上他,也可能是他太大意了,也可能是许娜早就叛变了,一直在麻痹他,竟然让人偷偷跟踪到他们并偷拍下证据。 在这些照片面前,常雨泽只想把他和她们的这层关系先撇清:“领导,我敢发誓,我跟她们两个女人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就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愿意听你那点私事。相片是郑卫华让金青松给我拿过来的,他刚才打电话说市局只有我和你看到。他肯定已经洗了多套,随时都会送到市委领导的手上。郑卫华说他现在准备起诉你,说你私通周小燕,和她合谋诈骗他的房款,周小燕已经承认了。金青松已经把周小燕带过来,不过你别想见她,我让金青松暂时给她安排一个地方,等你们这些事处理完再说。”刘逢东说到这又停住了,弹了弹烟灰,“你还有没有要说的话?” 常雨泽想不到郑卫华还敢反咬他一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只是他不知道他并不意他的钱,而是准备把他的不明财产举报出去,常雨泽自然也不会给领导讲出来,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常雨泽淡然说:“他想起诉我,我逢陪到底,他的房子还是他的房子,我没有动他一片砖瓦。周小燕还是周小燕,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除了她向我求助之外。” “呵,你倒硬气起来,你现在很被动啊常雨泽!你是警察,应该知道这些照片就是确切的物证,谁不知道周小燕是郑卫华的未婚妻,他们两人的关系报社还专门采访过,还是周小燕亲口证实的。眨眼间周小燕就叛变了郑卫华,千里迢迢跑到北京投奔你常雨泽去了,还捎带着未来老公的房款。你不仅收留周小燕,还跟她同吃同住,晚上没事了还让她穿着漂亮红裙子陪你喝红酒,这种关系就是普通的关系吗?这样一个有故事的漂亮女人跟你同吃同住,谁会相信你跟她只是朋友关系?另一个女人是谁,天上人间的交际花,原驻京办主任高红升的情人,现在又跟你同吃同住,你也说跟这样的女人也是普通关系吗? 你告郑卫华绑架周小燕,侮辱苏柔;郑卫华反过来告你与周小燕合谋诈骗他房产,两个案子摆在一起,人证物证摆在一起,你认为局里会优先考虑哪个案子,会相信哪个案子?我要是承接这两个案子,你信不信网上又会闹出一个特大桃色新闻:归德市银监局局长勾引女下属,该女下属是归德市公安局一警官的妻子。该警官愤而又勾引银监局局长的未婚妻,并设计卷走该局长的房款。你真想这样的新闻又在网上兴风作浪吗?” “我听领导安排。我保证我没有给领导做任何丢人的事。”常雨泽已经明白,他不得不暂时向老东西妥协,从现有证据看,反倒他处于被动地位。 “小常,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给你说,对你的表现我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批评。你知道,我跟你老岳关系很铁,我跟你你老岳不是战友,不是老乡,又没有亲戚关系,在系统内我们都处得这么铁,全靠你老岳的人品好。 你老岳选你作女婿,也是看你人品好,有上进心,是个优秀青年;我选你当苗子培养,也是看你人品好,是一块好料,打磨打磨能顶事。你不要以为我只是看你老岳的面子才栽培你,即便没有这层关系我照样提拔你。要是你不是块料,你的背景再大我也不会高看你。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你在市局真正能玩到一块的朋友没有几个。人品好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搞我们这行的什么人都接触,什么场合都要进,时间长了有些同志身上会沾染一些坏毛病。你倒好,工作努力,生活严谨,浑身书生气,挑不出来一点毛病。搞得同事们都不原跟你一起玩,用一句难听话说你让他们感到有罪。 从你进市局起,我一直都在培养你,把你当成一个标兵。我在局里得树立一个标兵,我在开会的时候在骂人的时候我得找一个标杆,要让那些犯错的不思进取的人向标杆看齐,工作上生活上都要向标杆看齐。 社会上都说我们公安人员比较牛气,其实脱掉这身警服,我们都是普通人,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要有老婆孩子,要有一堆的生活杂事,平常做事不能都利用我们的特权,那是要犯错误的。你常雨泽以前在这方面就做得不错,起码跟市局其他人比起来你身上没有啥毛病。 但是从你在银监局开枪起,你常雨泽就变了,变得身上的匪气越来越多。你开始玩弄权术了,男女关系也不回避了,工作方面更强势了,生活方面更复杂了,用我们老年人的眼光看你是成熟了。确实,你想往上走得更远,你需要变得更成熟,只有你自身复杂了,你才能处理社会上更加复杂的事情。 但是常雨泽,你现在所做的事就象走钢丝,走好了你是大师,走不好你就是鳖脚的杂耍小丑。我送你一点经验,不管你的脑子多复杂,心里面都不要太复杂,生活越简单越好,男女感情也是越简单越好,否则到时候你会觉得日子越过越泛味。” “多谢领导的教诲,我会象尊重我岳父那样尊重领导。”常雨泽由衷说,他理解领导苦口婆心的劝告,他自已也不希望利用特权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对于郑卫华这种脏官,就应该以毒攻毒,他说,“周小燕的事情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 “很简单,你跟郑卫华的案子我都会压下来,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多事。你把郑卫华在北京的房款还给他,郑卫华保证以后不再找周小燕的麻烦,她爱去哪就去哪。郑卫华不承认他的人欺负了苏柔那个女人,不过他愿意向那个女人道谦,给她赔点钱。你回北京给那个女人做做工作,让她要点钱算了。至于周小燕,我会安排她到外面避避风头,我不希望你再跟她有啥联系。 我不管你有啥心思,在庆典期间都不准你再有小动作。北京来的两位同志是你请来的,还麻烦你把他们送回去。当然,他们要是不急着回去,想看看咱归德的风景名胜,你就陪他们转转,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就这样说了,你去安排吧。” 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只是逢命行事,见归德这边有了处理结果,就立即启程返回北京。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常雨泽当天就陪他们一同返回北京,他得完成局长的交待事情,把两套房产证都快递给郑卫华。有检举材料在,房产证有无都无所谓。对于苏柔,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他深感欠意。苏柔倒也没有特别计较,只要周小燕安全了,她就放心了,至于郑卫华要赔偿她一些钱,她回应一句,“留给这个老头子买棺材吧。”她相信郑卫华一定会被他们收拾掉。 他感到有必要跟苏柔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再跟她见面,一是他的食言,感到见面很尴尬;二是他怕误会越来越深,现在局长已经相信他跟她的私情了,王晓丹更怀疑他了,瞪他看的眼神都不一样。 局长要求他在庆典期间保持克制,不能再对郑卫华采取非常手段,这个事情让常雨泽非常窝心,不过,他在北京负责截访工作多年,非常理解这一原则,凡是国庆等重大活动期间,维稳工作就是重点中的重点。归德市这次举办撤地置市十周年庆典活动,相对国家来说就等同于国庆大典,市里要求稳定自然是必然的。 徐安宁认为暂时低调处理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掌握着郑卫华的关键罪证,只要他敢有异动,他们可以随手出手,而他并没有多少可打的牌。同样,他偷偷处理北京房产的事情暴光对他并没有好处,政府官员偷偷处理异地房产,这件事本身就耐人寻味,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这时候市里哪个领导还敢对他公开袒护,除非该领导脑子进水了。现在他们要做的还是盯紧郑卫华,根据他的变化而随时采取新的行动。只是许娜的叛变退出,让他们少了一条眼线,无法再对郑卫华严密监控。 徐安宁相信郑卫华还会急着出手他的房产,所以就派人在小区严密盯防,只要发觉到有买家来看这两套房子,就会有人偷偷给买家捣乱,不让郑卫华轻易出手。但是,郑卫华是铁了心要卖房子,他把老家的一个亲妹妹叫来,委托她处理他在北京的房子,他售房的心非常急切,向各个售房中介网点发布信息,还在网上联系买家,只要有买家愿意出价他就让他妹妹带人看房。反正他卖房的事情已经暴光,他干脆也不避人耳目了。虽然徐安宁派的人搅黄了几个买家,但还是让他卖出一套房子,毕竟急需北京住房的人太多了,房价又是超低,一平方不到四万,比市场价低了二三十个百分点,不要说是正常房子,就是鬼屋估计都有人抢着买。 老东西越是急着出手卖房,常雨泽的心越发紧张,他的房子变现后,更容易挟款出逃。虽然他寄希望在老东西仓惶出逃的那个关键时点抓捕他,但是少了许娜这个暗线,导致这个计划有存在很大变数。他们对郑卫华没法保证全天候的监控。常雨泽随身带着手机定位仪,但是北京毕竟距离归德太远,监控误差太大,并且如果郑卫华手机换号或者关机的话,手机定位仪就完全失效。他更希望物色合适人选来监督郑卫华。 41低调处理3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在行程延迟了几天后,徐虹还是决定去上海见老同学了,她准备明天去上海。 常雨泽每晚必然要跟妻子聊上一会电话,当听到妻子那淡然却充满家庭滋味的话语,他心中说不出的温馨感受,妻子明天去上海就是他今晚跟她聊天的重要内容,她的火车票已经定好了。 虽然许娜信誓旦旦告诉他,徐虹去上海确实只是个人私事,并且徐虹也亲口给他说过,她去上海只是应老同学之邀,但是他仍然心情烦焦,那是事情无法掌控的慌乱心理,他无法亲眼证实妻子在上海的行动,是否会在会老同学之余去病院检查。虽然他知道这样怀疑毫无道理,他却无法控制,负面的情绪总是占据上风。他已经准备在宾馆休息了,又出来打的到附近一家酒吧喝酒。 酒吧里都是陌生面孔,成群成双的坐着聊着。他避开热闹的地方,要了一杯鸡尾酒,独自坐着,慢慢品着烈酒的热度,听着悠扬的萨克斯,往日的记忆在他脑海慢慢回放,有关徐虹的一切一切。慢慢的,许娜最后一次对他说的那些话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活跃,开始在他耳边不停轰鸣,而他曾在银监局看到妻子的影像和日记里有关妻子的描述越来越淡薄,渐渐被打压到意识的最深层,这让他心情更加的烦燥不安。 他忍不住拨打许娜的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她已经搬到上海居住,手机换号了。 他又拨打张锋的电话,张锋曾经鞍前马后的给他做事,是他最得力最信认的手下,他与妻子之间发生的痛苦事情他大部分都知晓,他似乎希望通过他的话再次坚定他的信心。电话接通,他开口习惯性问他现在混得怎么样。 自打张锋当上佳园置业的司机后,他去门店做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陆文凤对此颇有微词,她曾给他报怨过一次,说张锋拿着门店的工资,挂着门店经理的头衔,却在别人家的公司干活。常雨泽对她的报怨没有作评价,只是说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徐虹管理了,她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就给徐虹说,让她处理吧。 张锋在佳园置业显然过得很惬意,接到常雨泽的电话就滔滔不绝的汇报起来:“大哥,我没给你丢人,我这会车技开得越来越溜啦。李总非常器重我,让我专职开‘老子来死’,上班下班,咱想往哪开就往哪开。大哥,啥时候你回来了,我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体验国际豪车的顶极享受。 大哥,‘老子来死’可不是一般的车,在归德市那就是国宾车的规格。我开‘老子来死’都是接迎重要佳宾,都是市里的领导,各个实权部门的头头,省里下来视察的领导也有,咱现在只接待处级局级以上的大官,什么科长股长的人根本没资格坐,顶多是摸摸‘老子来死’的车门。 大哥,我以前开扣扣车的时候,一到交通路口就心里发毛,老盯着交警的手势,老怕交警打手势让我靠边停车,虽然我知道有大哥在市局罩着,交警拿我也不敢怎么着,但是总是怕交警罚我违章,现在倒好,‘老子来死’太牛叉了,市委市政府大院随便进出,市内街道随便停车,开车上路从来不用让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猛按喇叭,连交警都得跑过来给我疏导交通。 殷老板真是大老板,太有钱了,我跟她去过上海,她在上海的公司是整座大楼,手下员工个个打扮得象空姐一样漂亮。殷老板真是有本事,到哪里考察投资都是地方上的大官迎接,住的是五星级宾馆,吃的都是鲍鱼澳洲大龙虾。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殷老板到商场买东西都是只选世界名牌,啥最贵要啥,地摊货白给人家都不要。 大哥,跟着大老板混真是长见识啊,我现在买衣服都不想去东方市场了,那地方连‘老子来死’停车位都没有。再说,为一件破裤子拦腰侃价,太掉份子,我这会也是去柒牌专卖店买衣服,不用搞价,都标好了,咱不穿好衣服不行,车上坐的都是大官,咱穿寒碜了丢佳园置业的脸面……” 人逢喜事精神爽,用来形容张锋此刻的心情正恰当。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但是车是极品豪车,车来车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接触的层次高了,眼界自然高了,说话也有底气了,要不怎么说他看见交警了还敢猛按喇叭。 社会传言,单位领导是一把手,领导秘书和司机是二把手,真是有一定道理的。张锋在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蔓蔓,并非真正的官场大人物,但是从社会影响力来说,殷蔓蔓在归德市可是数一数二的女人。 这段时间,殷蔓蔓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不仅仅她有钱,美国人,年轻漂亮,关键她身上有许多故事,有许多秘密,起初有人猜测她是市法院院长徐铎的私生女,这个秘密还没有完全得到证实,另外一个神密身份又开始在坊间流传,有人猜测她是秦书记的未来儿媳妇,因为有许多人亲眼看见秦公子在追求她,给她送大把的红玫瑰,并且秦书记对她在归德的所有生意大开绿灯,这又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她的这一神密身份。 虽然有人认为殷蔓蔓是美国人,还有过亿的资产,是名副其实的大富姐,秦公子仅仅是国内一家小公司的经理,配不上殷蔓蔓,但是秦公子是海归人士,英俊潇洒,又有市委书记的老爸,虽非豪门大户,但在国内也算是高干子弟,权贵子弟配美女也是天作佳缘。秦公子与殷小姐是否是恋人关系,或者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清楚。水落石出的事情少有人关注,越是朦胧的流言越有传播的市场。 张锋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当司机,并且开着归德市的第一豪车,他这个司机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跟常雨泽汇报起来也是“妙语连珠”,以前他还有当置业经理的人生规划,现在看来他对司机这个身份就很满意,似乎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常雨泽不仅把张锋当成了手下,更当成了他的朋友,看到他很快就从失恋的情绪谷底爬了上来,又恢复生活的热情,感到很欣慰,就随口鼓励他几句,让他好好干,然后挂断电话。 这时,他才恍然醒悟他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他本来是想询问张锋有关徐虹的那些旧事以及近期她的活动情况,可是他竟然忘记问了。他又要了一杯酒,大口喝着,自言自语似的想,如果记忆能忘却,为什么还要再重新提起呢,我跟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往日的痛苦都让它们永远沉淀吧。连喝了三杯酒,醉意袭来,趁着半分清醒,他起身离开酒吧。 早会,牛主任给所有参会人员通报一个紧急情况:中国青年报今天头版头条报道了一则归德市的新闻——《归德农民状告乡政府被关精神病院七年半》,现在归德市委市政府领导正在紧急磋商,研究部署如何应对媒体,减少负面影响。 牛主任要求驻京办人员都要保持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任何人不得不私自接受外界媒体的采访和谈话,不能在网络等新闻平台乱发表意见,对外宣传这一块由他本人统一把关。牛主任再三强调,现在是市庆典活动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庆典大局。 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报纸,办事员给参会人员每人发了一份。 常雨泽翻开报纸,仔细浏览,希望里面不要出现妻子的过多身影,他心中感慨万千,想到林东风的事情会闹到中央媒体,他担心妻子与这件事有太多牵连。 报上写道:当着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面,神智清醒的林东风拿出笔,在黄色稿纸上写下:“救救我,想出去”。末了,他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上日期。 这时的林东风,已被关在精神病医院7年半。因为怕林东风出院后继续告状,当初把他关进精神病医院的归德市高陵区刘寨乡政府(记者注:2004年,刘寨乡改为刘寨镇),7年多来坚持每个月向医院缴纳1000多元费用,让林东风与世隔绝,失去人身自由。 据林东风的家人叙述,林东风小时候上过几年学,认得几个字,好替村里人打抱不平,村里人有什么纠纷了都喜欢找他帮忙。2000年,因看不惯身为残疾人的邻居在宅基地纠纷一事上吃了乡政府的亏,开始帮她写材料、到各级部门反映问题。2002年3月,不堪林东风“找麻烦”的刘寨乡政府,把正在北京上访的林东风抓回来,将其送到**市精神病医院关起来。2006年12月7日,刘寨镇政府又将其转移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 记者在**市精神病医院看到了林东风以往的住院病历和收费票据,所有证据都证明林东风是在家属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寨乡政府送进精神病院的。病历中,医院在对林东风的检查中记录写道:意识清、仪表整,谈话接触尚可,尚能适应病房环境,对时间、地点、人物回答准确无误,饮食可,睡眠好,大小便正常,个人卫生知料理…… 从这些描述看,林东风无疑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医院最后的初诊结论仍为“偏执性精神障碍”,主要依据是:在思维、逻缉方面存在诡辩,内容空洞,无发现有思维连贯性方面及思维活动形式方面障碍,在思维内容方面,存在有被害妄想,坚信自己败诉是乡政府、公安局、法院联合起来陷害他,说他打官司会一直打下去,说只要一出院就会继续上访…… 林东风的弟弟林东原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提出让林东风出院的请求。该院丁副院长当场拒绝,他说:“你家属没这个权利把他接走。他是通过乡政府送过来的,你跟乡政府协商,只有乡政府才有这个权力。”林东原问:“可乡政府不是他直系亲属啊。”丁副院长回答:“不是直系亲属,乡政府也有这个权力,直系家属没有…… 42低调处理4 在有关社会人士的帮助下,在家属集中探望的时间,中国青年报记者在归德市精神病医院见到了林东风。“唉——”一见面,林东风就一声长叹,“快八年了,打日本鬼子也该打赢了。”接受采访的1个小时中,林东风逻辑清楚、谈吐清晰地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被关7年多,被捆绑50多次,被电击65次,两度逃跑,几度自杀。整个采访过程中,林东风多次向记者说“谢谢”。离开时,记者给了林东风一包烟,看到他的眼里含着热泪…… 林东风的代理人徐律师告诉记者,归德市精神病院强行收治林东风是违法行为,公民的人身自由和权力是受宪法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 看完报道,常雨泽掩报长思,他相信报导是真实的,林东风应该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七年半,一个人一生有多少个宝贵的七年半,就这样在精神病院给白白糟蹋了。林东风在里面被“治疗”了七年多,身体已经被整跨,幸好精神还是健全的,没有被折磨成真正的精神病。 林东风是七年前到北京上访时被截回送进精神病院的,幸亏是七前,他还没有接触截访任务,没有他的责任,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几年后归德市精神病院再发生张东风王东风之类事件,难不成就是他从北京截访回去的上访者?就象那个徐秀芬,如果不是徐虹把她从精神病院救出来,难不成这个女人也会在里面关押好多年? 常雨泽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反省过他所从事的截访工作,他感到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大禹治水靠的是疏导,让积塞的洪水顺势流出,而不是靠搭建堤堰强行围堵,不解决上访者上访求诉的问题,依靠行政手段强行封堵上访者的嘴巴,只会造成积怨越积越多,社会稳定的隐患越来越大。 妻子的话语只在报纸里出现一小段,虽然只是点出徐律师,并没有写出妻子的全名,但是有心人还是知道徐律师就是徐虹。在庆典的喜庆日子里弄出这样的惊天丑闻,市领导们肯定都没有好心情,能让秦书记之流的庸官犯犯难也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又对所熟悉的人有所担心,制造这样的大丑闻,相关涉及人员肯定会受到“重点照顾”,比如胡节济,就是他任刘寨乡乡长期间把林东风送进的精神病院,他可是“罪魁祸首”。至于妻子他倒没有过多担心,徐虹没有上班,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师,市里不会拿她如何,又能拿她如何呢,她根本就不怕,估计只有老丈人看到这个新闻才会头疼吧。 果然不出所料,胡节济受到了牵连,他的电话打过来:“老弟,大事不好啊。”虽然他还是调侃的语气,但能听出话语中的焦灼不安。 常雨泽忙回答说:“我看见报纸了,节济哥。”顿了顿又说,“我看上面写的,好象这个事不是徐虹整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问她,等会我得好好问问她。”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都已经上报了。你也不用给弟妹打电话,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些内容都是那个混蛋记者给整出来的,不关弟妹的事。我听说背后有人在撺掇林东风的家人,让他们找记者登报,搞大新闻,现在正是庆典的时候,把事弄大林东风的事就好办了。” “谁那么无聊,在这个时候搞这样的新闻,不是拆市领导的台吗?”听说这件事情不关妻子的责任,常雨泽顿时感觉轻松好多,但是对好朋友胡节济的担心更增加了,“节济哥,这个事给你的影响怎么样,不会有多大牵连吧。” “难说,估计罪小不了,事情闹大了,总得找个人垫背吧,怎么处理就看领导们的意见了。局长刚才已经给我放假了,让我在家呆着,别到局里上班了,免得引记者们找上门来。我已经打算好了,顶多摘我的帽子,大不了我还来北京陪老婆儿子过日子。哈,说不得哪天我就摸到北京找你来了。” 胡节济自嘲几句,意犹未尽,又牢骚满腹的说:“老弟,你我搁伙计好几年,应该了解信访工作的特殊性。每当国内有重大活动来临,我们驻京办的这一伙子人都如临大敌,生怕看不严了让上访者把材料投上去。我们还只是负责劝访截访程序,遇到事就已经紧张不得了,你想想下面具体管事的人该多么紧张。 在我干乡长那时候,全国上下对赴京上访问题非常重视。我记得,仅零三年下半年,省里就召开了七八次全省范围的信访工作会。有个省领导在会上当场提出,如果再发生赴京上访,当地主要领导引咎辞职,分管领导就地免职。省领导这样强调,市县两级领导更是逢会必讲信访稳定,一级比一级要求严格。 到我们乡镇一级,对信访干脆是“一票否决”。当时我们乡镇一级工作中承担的“一票否决”的有:信访稳定、计划生育、安全生产、环保、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你看看,信访稳定放到了头条,你说我要是不重视能行吗,不等我乡长任期界满,一个赴京上访的就把我的帽子摘了。到现在许多地方上还把控制赴京上访作为对基层考核的重要指标,我们认为不太科学,但是我们又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没办法。 我记得很清楚,林东风当时不仅是刘寨乡的上访钉子户,也是赵陵区的重点稳控对象,区领导在会上要求过,刘寨乡要派出专人,盯紧看牢,坚决不能让他再次进京上访。我们当时想把稳控林东风的任务交给村里,但村里提出林东风这人脑子有毛病,是神经病,谁也看不住。他长年累月非法上访,谁拿他都头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时想,如果把林东风的病治好了,他也就不再乱告状了,谁想到他会治疗到现在还没有出院。” 说实话,我也是农民出身,从村长干到乡长,又在乡镇辛苦工作十多年,几十年都在农村生活,我对农民有感情,和林东风也没有个人恩怨,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只是特殊政策的产物。我要是因为这事受到处分,我感觉很委屈,哈哈。” “别担心,我们所做的工作领导都看到了,领导不会让我们因此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常雨泽如此安慰胡节济,但是他们都底气不足,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不管你平时做工作多么优秀,关键时刻掉链子肯定会被收拾,问题出来了领导自然会找个替罪羊。 常雨泽思考良久,终于还是给妻子打个电话,他情愿跟妻子谈论日常生活中鸡毛蒜皮的杂事,也不想跟妻子谈论这样严肃的话题。但是他很清楚,生活在这个时代,人们可以不关心政治,政治却在无时无刻的关心着我们。 “老婆,林东风的事情上报了,你看到了吗?” “哪个报,中国青年报吗,已经登报了吗,想不到报纸也真敢报导这样的事情。我回头买一份看看。”徐虹的语气很平淡,对此没有多大意外,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 “报纸上有你几句话,可能是记者采访时你说的。这个新闻不小,我听说市里的领导正在紧急开会,节济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局长已经放他假了,估计后面还会有对他的处理。” “想不到会这样,我想节济哥当时这样做也并非是个人意愿,可能是政策需要吧,是特定制度造成的恶果。不管怎么样,林东风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登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刘记者是林东风的家人找来的,当时那个记者还找过我,问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我只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明我的观点。” 徐虹停顿一下,又补充说:“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做其他事情,至于帮助林东风打官司,我虽然已经答应了,但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个人,我肯定不希望节济哥受处罚。并且我也没有急着办,也想等庆典活动结束后。你那次给我打过电话,说现在是市里搞庆典的非常时期,我很在意。虽然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拿国家俸禄,不受这些条框的限制,但是你和咱爸都是干部身份,我不能不顾及你们的感受。这个事情希望你能给节济哥解释解释,老公。” 常雨泽对妻子的回答很满意,妻子并非是那种不分皂白的女人,她在关键时刻知道有所进退,她能想到亲人们的感受。胡节济只是他的朋友,她能考虑到他,说明她也很在意他。 由于林东风的事件在全国性大报报导出来,社会影响非常巨大。省市两级政府对此都非常重视,主管信访工作的省领导专门批示,要求归德市政府立即拿出处理意见,尽快平复沸沸扬扬的社会舆论。 初步处理结果很快出来,归德市赵陵区委、区政府对外宣布:对涉及林东风事件的原刘寨乡书记、乡长及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免去现有领导职务,纪检监察机关分别对四人的违纪问题立案,并组织进一步调查。目前,纪检监察机关已赴驻马店市和漯河市精神病医院等单位,调阅原始档案并对相关人展开调查。 接着,相关正面报导开始出现在报端网络媒体:刘寨镇政府领导亲自接林东风出院,送其回家,赵陵区领导到林东风家慰问,区民政部门为林东风送去了500元生活费、三床被子和米面油,还为其购买了炊具等生活用品,民政部门又为林东风发放了1000元救济金,刘寨镇政府正在给林东风办理低保…… 常雨泽和徐安宁还在严密盯防郑卫华的活动。接下来,郑卫华另一套房子也以三百来万成交,折价更是高达百分之三十,他真是急不可待了。至此,他在北京的非法房产已经全部变现,他出逃更加方便了。常雨泽心情越发急躁,越发觉得手机定位仪太不可靠,必须找人来监控郑卫华了。 43低调处理5 在这个敏感时刻,徐虹又提出到上海去办事,上一次她是与大学同学聚会,这次她要去见一个律师朋友,一个有名的公益律师,曾经处理过林东风类似的“被精神病”的案子。只要她想做什么事情,她总是有理由,他对此有点不满意。 常雨泽虽然相信徐虹去上海是正当事务,不会与郑卫华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仍然心情烦燥不安。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一想到妻子和老东西总会往坏的方面想。他急切希望庆典快点结束,只有回到归德,守着妻子他才会放心,他更加急切想收拾老东西,只有老东西蹲监服刑才会斩断他脑海里那些不停折腾的负面情绪。 常雨泽忍不住打通殷蔓蔓的电话,想通过她再从侧面确认徐虹去上海的真实目的。只要殷蔓蔓在归德,她几乎每天都要找徐虹。徐虹去上海见那个律师朋友,想来殷蔓蔓也该会知道。殷蔓蔓早已经取代原先许娜的位置,成为徐虹的闺蜜,并且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胜似亲姐妹。如果不是殷蔓蔓显得更稚嫩些,身材更修长些,乍一看两人是双胞胎也不为过,所以许多人都深信殷蔓蔓是徐铎的私生女并非没有道理。 常雨泽先客套两句,随便问问佳园置业的进展情况,接着就问徐虹去上海的事情,借口问她是不是跟她一同去,想看她是不是了解这个事情。 “我知道这些事,我姐准备帮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她想找上海的律师朋友借鉴一些经验。有什么问题吗,姐夫?”殷蔓蔓反问他。 “当然没什么问题,我只是问问,我不在家,露露姥爷也不在家,要是她再去上海,家里就露露外婆一个人了,她得看家,又得照看露露,我真怕她忙过来了。” “呵,你是无事不登门,一给我打电话准是没好事。我听得出来,你并不支持我姐的作法。怎么说呢,姐夫,我能理解你,我想绝大部分中国男人都会跟你一样的想法,认为我姐做事很幼稚,一个女人家,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小孩就行了,跑什么公益活动啊。我只能感到遗憾,你对我姐的了解还不是太深刻,姐夫。 我非常理解我姐的做法,她并非是单单为一个精神病人打官司,她是在为信仰而奔走,她的信仰就是法律,法律是一个神圣而尊严的存在,任何人任何群体触犯法律都应该受到惩罚。精神病院不能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肆竟侵犯人权,不要说正常人要受法律保护,就是真正的精神病人也要受到法律的保护。 我想像不到在中国精神病院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地方,院方无视医生职业操守,打着政府公办机构的幌子,大规模的公开化的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利,这属于制度犯罪,非常可怕的制度犯罪。如果这种错误的医疗制度得不到纠正,那么将人人自危,包括你常雨泽都有可能被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只要政府领导认为你的行为可能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动用这条可怕的医疗制度。我姐曾经到这样的精神病院进行过诊治,我现在想起来感到非常后怕。 幸好我已经换成美国国籍,不是中国人,你们国家的这个荒谬可怕的医疗制度不敢对我实施,否则的话,我们外国人连最基本的人身权利都得不到保障,谁还敢来中国投资啊,连自已的小命都保不住,哪还敢赚钱啊。 你没有在国外生活过,想象不到我们美国人对法律是多么尊崇,因为法律是保护我们每个美国公民权利的最有力武器,有了法律保护,即便是美国总统也不敢随便侵犯一个普通公民的权利……” 常雨泽不想听她说教,立即打断她的话:“其实,我并非不支持她做这些有益的事情,我主要是顾虑许娜,我听说许娜搬到上海住了,徐虹要是去上海,说不准这个女人又会找她嘀咕什么。” 他不想跟她辩论这些内容,他知道这种“精神病人收治制度”存在许多漏洞,甚至包括相关法律也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但是他不想让一个外国人站在国家的高度来指责他,指责他的祖国,新中国成立才几十年,美国建国两百多年,两者没有可比性, “呵呵,姐夫,这种话你不应该说出口,要是当面和我说,我会刮你鼻梁羞你。该信的人你偏不相信,不该信的人你却结盟,最后怎么样,又被许娜阴了一把吧。” “你怎么知道,许娜给你说了什么?”常雨泽担心妻子也知道这件事情。 “是的,许娜都给我说了,可能她也不会全部告诉我,只是让我知道我该知道的那部分内容。许娜现在又可憎又可怜。她的品行和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与她结交。我姐对她多么好,最后她还跟你说我姐的坏话,虽然她不承认,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说了,否则她不会取得你的信认,跟你结盟。 她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当她老公被限制自由后,她顶着被人误解的罪名偷偷替她老公活动,希望能减轻她老公的罪行,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说明她对她老公是真爱。另外,她是一个好妈妈,她非常爱她儿子,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她不惜放弃女人的尊严,四处向人低声下气的乞讨,甚至还向她最痛恨的变态郑低头乞讨。 你知道她最后为什么又背叛你,投奔变态郑吗?因为她急需要一笔钱,变态郑曾是她最牢固的情夫,她认为变态郑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为什么要急用钱?”常雨泽想不明白,他认为许娜在外面还有一些投资,生活虽然有些窘迫,但是还不到衣不裹腹的赤贫状态。 “听她说她老公以前跟放高利贷的借了一些钱,现在人家要帐来了,开始只是一小笔数目,现在利滚利已经变成一大笔钱,人家逼着许娜还钱,否则会伤害她的儿子。许娜因此才不得不向变态郑低头,跟他乞讨了两百万,她虽然是跟你结盟,但是你能给她提供这么多钱吗,即便有你会情愿借给她吗? 许娜也跟我借钱了,我借给她三百万,等于是她在我公司里的投资收益,我先预支给了她。如果看她以前对我心怀恶念,我不应该帮助她的,只是我感到对她有些欠疚。她老公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就限制人身自由,在没有开庭审判的前提下,他公司的全部财产都被查封变卖,由于政府领导的关照,我从他公司名下得到几块土地资产,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但是我并非很高兴,我感到这象强盗行为,通过非法手段掠夺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事情非常荒谬,这在国外几乎是不敢想像的。 许娜之所以要搬到上海住,是因为她手里没有多少钱财了,她害怕再有债权人拿她儿子说事,她是躲债去了。她去上海还请我帮她联系工作,希望能到我的美容会所工作。雪中送炭总比落井下石强,起码她会念颂我的恩情,所以她把跟你结盟的事情都主动告诉给了我。” 许娜不是说郑卫华给了她三百万吗,怎么从殷蔓蔓嘴里出来变成两百万了,肯定又是这个女人撒谎,目的是从殷蔓蔓手里多借点钱,他说:“许娜这个女人两面三刀,你也不要相信她的话。” “我知道,我不会听信她的话。在中国,我只相信我姐,因为我姐从来没有伤害别人的恶心,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向善的。除我姐之外其他任何人我都是听其言观其行,说得再好听也不行,我要看他们的实际行动。包括姐夫你,不要对我花言巧语,我可是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噢,爱我姐就要拿出爱我姐的行动来。只要你全心全意爱我姐了,那些流言蜚语就会不攻自破。 至于许娜,不管她说过多少抵毁我姐的话,你都不要听信,你认为我姐会跟那个变态郑出国吗?可笑至极,我姐爱你,爱露露,爱你们的小家庭,也爱你们的国家,她比任何人都爱得深沉,假如真有国难当头,我姐不会象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那样出国避难,她会跟她的小家和大家一起共度危难。 我不会劝你放弃跟变态郑的斗争,但是我劝告你放掉对我姐的一切猜疑,我姐现在是爱你的,是在一心一意和你一起维持你们的幸福家庭。你千万不要再让猜疑毁了我姐对你的感情。到那时,我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放心吧,姐夫,我姐现在一切行为都正常,她跟变态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姐夫,不要再小心眼了,要象个绅士那样,不然我瞧不起你噢!” 殷蔓蔓用她嘲笑嗔怪的话语堵住了常雨泽的猜疑,面对这样一个伶俐聪慧的女孩子,他觉得要是再怀着心机通过她来打探徐虹,反倒是他太下作了。 是的,可能真是关心则乱,是他多疑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庆典活动,他好放手跟老东西决斗,那份举报材料一定能重创老东西。他承认,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关键时期,考虑问题一定要统盘考虑,既要对妻子抱着宽容之心,也要有所防备,万一真象许娜所说她准备随老东西潜逃呢?不不不,一定不会,殷蔓蔓现在跟她无话不谈,肯定能够清楚判断她的心事。只是,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要重新启动张锋以前的角色,让他监督郑卫华,顺便关注徐虹的举动,一切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让人放心。 接下来的一件事情,促成他的考虑得以实现。 8-44低调处理6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常雨泽意外接到张锋的电话:“大哥,你没有得罪税务上的人吧,他妈的税务局这些混蛋今天没事找事,说咱店偷税逃税,要查封咱的店!” “不可能,国税地税都有我的朋友,从来没人来店里查过税!”常雨泽感到很意外,从开店至今没有任何单位任何人找过事,那些职能部门都知道玉洁店是他常雨泽的,国税局地税局都有他的熟人,还喝过几场酒,并且他每月还都象征性的交点税款。 “我看这帮子人是吃饱了撑的,也不打听清楚就来店里找茬,查封了咱店的帐本,听说李会计吓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陆文凤一开始也不给我说,她以为她能摆平,哼,连店里的东西都看不住,瞎逞能! 后来我才知道,我一听就来气,开着‘老子来死’直接追到稽查局,跑到那个管事的啥球李科长办公室,我就在他办公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吗?你敢找店里的事就不怕你上头找你的事! 靠,啥狗屁科长,在我面前他连屁也不敢放,还给我倒茶给我赔礼,说他们是身不由已,是上面领导安排他们这样做的,说是有人举报咱们店偷税逃税,他们只是逢命行事。他说他们都知道这家店是大哥你开的,税务上的人从来没有找过事,这次也是例行公事。” “他真这样说了,门店是我常雨泽开的,知道是我开的还来店里找事?”常雨泽更感到奇怪,既然知道店是他的,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不说**局这方面,单是市法院院长女婿这块招牌就不是这些一般税务人员敢动的。再说都在归德市工作生活,单位之间谁没有个事情相互照应。 “那个球货李科长是这样说了,不过大哥,我当时可不傻,我没有承认店是你的,我知道你们吃公家饭的不准在外面做生意。我就说,靠,你管得宽啊,你还是工商局的啊,连谁开店也管。我说你甭管这家店是谁的,现在是我张锋在店里管事,你这样找事就是砸我张锋的饭碗。大哥,我这样说没说错吧。” “没错。” “大哥,这种小官僚就他妈没素质,狗仗人势,有关系了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没有关系了他们三天两头的查你,屁大的税管员到公司就跟大爷似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那个狗屁李科长说好听话。 我告诉他,前几天我还刚开车载国税局的赵局长到木仑湖转了一圈。赵局长待人很客气很有风度,哪象你们跟个土匪似的,跑到店里只管抢东西!开家小门店你们就查来查去,还让人做生意不! 我最后给那个李科长摊牌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解决好,我不给你说事,我让我老板找你局长说事,实在不行我让我老板找市长书记反映反映。我老板就是殷老板,看看门外停的车没有,那就是殷老板的车。殷老板是谁你应该知道,不清楚了可以去市委市政府打听打听。 那个李科长让我训得直推眼镜片,乖乖的把咱店的账本都还给我了,还不停给我道歉,让我多担待。我担待他个屁,要不是看他身上穿着制服,我早拿脚踹了。那个李科长还支支吾吾的想让我给大哥转告,现在是庆典期间,店里做事都要低调些。 低调个屁,咱家的门店都是正当生意,不抢不骗,不赌不娼,还没有K粉,给人洗脚丫子总不能算色情行业吧,我们店里的技师都是真正凭手艺吃钣,我看咱们门店比他们税务局都他妈干净,尽养些不干好事的货。” 听到张锋这段粗俗嚣张的话语,常雨泽感到很对他的胄口,有些人就是没有素质,对这些人不能讲道理,就应该象张锋这样狠狠修理他们。 常雨泽夸他说:“不错,你做的很好,该杀杀他们的威风,让那些不张眼睛的小人看看,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 其实,他应该往深层考虑,张锋这样做法非常失策,开店毕竟是做生意,既然是生意就尽量不要得罪这些职能部门,所谓职能部门都是能左右企业生死的大神,一般科员都有很大能量,何况还是稽查局的一位科长,得罪这样的人实属不智,某些时候,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谢谢大哥夸奖,给大哥把事办好是应该的。”张锋的语气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是义正辞严的,转眨间就变得低眉顺目嘿嘿,“大哥,俺还有个小事想麻烦你。” “说,什么事?” “是那个事,店里前些天不是涨了一次工资吗,店员都涨了,就我的没有涨。我听说是陆文凤卡住了,不给我涨,她说我又不在店里干活,不应该享受涨工资。大哥,这点小事我不好意思给嫂子张嘴要,要不你给陆文凤说一下,让她把我该涨的工资加上去,上个月的补不上就算了。” “我说说吧,不见得管用,是你嫂子管着门店。” “谢了大哥,你说话比嫂子顶事。陆文凤敢跟嫂子顶嘴,她不敢跟大哥顶嘴,店里谁不知道大哥才是真正的老板。”可能是见工资又涨了,张锋心情舒畅,电话中嘻嘻哈哈的说,“嘿嘿,还有个事,大哥,我想问问,你跟老头子是不是又斗起来啦,税务局的人来找事是不是老头子背后搞得鬼?” “怎么可能,老东西哪有那个本事支使税务局,他的手不伸不那么长。这件事我也是刚听你说,具体怎么会事我得再调查调查。咦,你怎么知道我跟老东西又斗起来了?” “哈,归德人谁不知道,你把老头子的女人周小燕弄到了北京,天天关在屋子里,白天黑夜的玩,玩了好几天,听说老头子气得不轻,赶紧派人把周小燕给弄回来,他害怕你把周小燕的肚子搞大,没法跟她结婚了。就该这样做大哥,老头子他妈的敢欺负嫂子,你就要好好玩他的女人,周小燕也是漂亮娘们,还没生过,多操她几顿也能捞回来点。” 流言真可怕,从张锋的嘴里出来,他竟然变成了强奸犯,拐骗和强奸了周小燕,他立即纠正他的错误思想:“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周小燕是自愿离开老东西的,我跟她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这事你听谁说的?” “我也是前几天听说的,哪个娘们嘀咕的我记不起来了,反正也是归德市有点头脸的娘们。大哥应该知道,佳园置业的股东都是些娘们,经常在殷老板的会所里做美容,都跟殷老板认识,她们仗着是佳园置业的股东,也想借我的车坐坐,赶个好事啥的给自已长长脸。李总磨不开面子,有时候就让我开车带这些娘们办她们的私事。 这些娘们消息都很灵通,归德市哪个名人有个花边新闻,一夜工夫就能传遍全市,估计连谁放个臭屁她们都能传出来。你玩了周小燕的事情我就是听这些娘们在车上嘀咕的,她们还嘀咕说你在北京日子过得很逍遥,你还收了财政局高局长的老情人,让周小燕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你跟两女人天天玩双飞,她们还嘀咕说你很厉害,还把许娜那个娘们给收服了,让许娜那个娘们随叫随到……” “闭嘴,她们都是胡说,根本没影的事!”常雨泽立即叫停,这些女人真是八婆,什么事情到了她们的嘴里都变了味,他策反周小燕以及他与两女共住一屋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肯定是老东西偷偷放出来的烟幕弹,目的就是败坏他的名声。虽然明知这是流言,他却无法辩解,这种事情很可能越描越黑。流言***的害人啊,他心中懊恼万分。 “没事大哥,你不用说我也明白,这些话我肯定不会乱说。就是大哥真玩了周小燕能咋地,只许老头子玩别人家的老婆,就不兴别人玩他的老婆了!”张锋依然跟他嘻哈。 “好了,今天的事就说到这。我还得找人了解了解情况,敢查我的店,我得看看背后是谁主持的。”常雨泽不想再跟张锋啰嗦这些流言蜚语,他得办正事。 他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不管国税还是地税他都有熟人,都知道这家门店是他开的,虽然说庆典期间一切从严,但是也不至于查封门店的帐本,他总感到这事非同寻常。 常雨泽打电话问陆文凤,她对这起事应该更清楚。结果,陆文凤的回答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些。她说这几天店里事情较多,先是市纪检委什么督查组的人过来找事,说有人举报玉洁店违规经营,说有公务员在上班期间来店里打牌赌博。 督查组的人刚查完,今天又有税务稽查局的人过来查帐,说要看看店里记的帐,是李会计让他们拿走帐本的,张锋又追到稽查局,硬把帐本要回来,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把这些事情都给徐经理汇报了,由于是徐经理具体管门店的事,她就没有给常雨泽再汇报。现在是庆典期间,市里对休闲娱乐行业都管得很严,她觉得主管部门来店里查查很正常,没有多想。 又冒出来市纪委的查店,常雨泽越发觉得事情有异,立即跟几个朋友联系,侧面打听这两起事件的关联性。结果几个朋友都没有打听到异常信息,只说是相关单位领导的意思,可能是有人举报他的门店违规经营,下面具体办事的都是逢命行事。 但是他的朋友也觉得有点不太正常,象常雨泽这种家庭背景,主管部门即便检查门店也应该是走走过场,不会动真格的;而象纪检委检查政风政令的行为,更应该针对行政事业单位去查,直接到休闲娱乐场所去查很少发生。 常雨泽断定这两起事情并非是单纯的公事,明显是针对玉洁门店的,而这背后可能直接指向了他常雨泽。他不由得想到他给老东西赔酒的那晚,曾经出场露面的纪委书记曾燕春,他跟老东西关系很铁,纪委督察组店的事情很可能是老东西在背后捣的鬼。 常雨泽越想越气,老东西在反击他,可是他又不停的给自己降温,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时候先忍一忍,澄清点结束,立即把材料报上去,看那时老东西怎么笑。想到这,他又跟徐虹打听电话,跟她确认店里发生的这两起事情,想听听她的看法。 徐虹知道这两起事情,都是陆文凤告诉她的,她当时并没有在店里,她这些天一直在忙准备“被精神病”的相关案例和材料方面。对于这两起事情,她跟陆文凤一样都没有多少警觉性,也认为只是主管部门例行公事,走走过场。 但是,常雨泽把调查过信息以及他的判断告诉徐虹,怀疑背后有人针对他们家的门店在做事,不管他的身份还是他们父亲的身份都不适宜暴光,国家干部介入生意是违纪行为。他这个说辞其实很是可笑,现在哪个官员背后不牵涉到生意层面,越是官职高越是生意规模大,象他所开的这家小门店跟大多数官员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之一毛。他不得不这样说,他怕直白说出来他怀疑是老东西在背后搞鬼会让她难堪。 45低调处理7 徐虹显然是认真了,她考虑一会,冷静说:“要不,咱们把门店转出去吧。你是干部身份,不适宜参与生意上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多大精力天天栓在店里,我想腾出些时间办其他事情。门店转出去,随便他们查,也查不到咱家了。” 妻子的反应基本在常雨泽判断之中,在这种事情上她不会执着,更没有霸气,她不会说这样的话“随便他们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内心也认为他开店做生意是不适宜的。只是,常雨泽已经打定注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转出这家门店,门店虽小,每年也给他带来足够多的喝酒钱,他在工作上严于律己,除单位发的工资和补贴外,没有其他灰色收入,单靠工资那点钱,他们的日子肯定过得比较紧巴。 再说,他的门店是正当经营,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至于说有公务员在上班期间到店里洗脚,那只是个别现象;至于说门店少交税款,估计所有的门店生意都是如此,如果都按税法规定全额交付,估计绝大多数私人生意都是给国家白打工,他认为合理避税不算违法。 对于妻子的提议,常雨泽倒是有一个变通的想法,这也是他认为最合适的做法,张锋以前提过想承包门店,趁此机会就满足他这个愿望,让他承包门店。承包而非转让,门店的实际控制人还是他常雨泽的,对外却说门店是转给张锋了。只要给店里人员说门店转给张锋了,再把营业执照名字换成张锋的,外人谁也找不出毛病来。现在门店的营业执照上的名字是他小舅的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门店是他的。 常雨泽说:“你的提议很好,我们两个都没有时间管理门店,转出去就转出去吧。张锋以前跟我提过想开店做生意,要不,就转给张锋吧。” “转给他,合适吗?他哪有钱接咱家的门店。你要是不想转给外人,找咱以前的同学或者咱家的远门亲戚也行。”徐虹对他的提议不太理解,又说,“他在归德没有什么关系,要是以后再有哪个部门找门店的事,他恐怕应付不了。” “这倒不用考虑,玉洁店是正当的足疗店,谁查都不用怕。要是以后真有人找事了,我也不会不管。张锋跟小敏谈了半年多对象,他对小敏很上心,挣的钱都送给小敏上学了,结果小敏甩了他,我觉得很尴尬,还是咱们俩介绍他们认识的。 我知道张锋现在没有钱盘下门店,我也不打算问他一次性收完,我想分三五年收回。现在门店生意稳定,每年利润都差不多,我从每年的收益上提取咱的转让款,要是他干好了,说不定五六年后门店就是他的了。 我觉得张锋接手门店还比较合适,他本来就是门店经理,自已又是技师,对门店的运作非常熟悉,他上进心又很强,老想着挣大钱,他接手后店里可以保持原样继续经营下去,甚至可以经营得更好。” 常雨泽极力说服妻子,上面这些话是他真心所想,另外还有一个理由他无法说出口,并且这个理由还很关键。自打张锋到佳园置业上班,当上豪车司机后,他明显淡化了玉洁店外事经理的身份,而更多考虑佳园置业的事务。他想把张锋重新拉回来,在这段特殊时期让他加强监控郑卫华。常雨泽把他所熟悉的朋友都筛选一遍,觉得只有张锋才是监控郑卫华的不二人选。让他承包门店,送他一份大礼,好让他的心收回来,专心替他做事。 “好吧,你看着办吧。你这不是转让,更象是承包。”徐虹见他主意已定,没有再说什么,她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并不太兴趣,“具体事情你跟张锋直接说吧,怎么签订协议你也看着办吧,以后门店的事情我就不再管了。不过,这个事情你先要给陆经理说好,不要损害店里人员的利益。” “好,我现在就给陆经理打电话。”常雨泽见妻子答应了,就趁热打铁,立即给陆文凤打电话。他感到如果门店转给张锋,首先反对的就是陆文凤,虽然她没有决定权,但是她很可能辞职不干。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在玉洁门店工作几年了,门店的生意这么红火有她很大部分功劳,他对她的管理能力和人品都很满意。 再说门店并非真正转让张锋,他只是承包,门店的实际控制人还是他常雨泽,转让只是对外宣称的需要。现在是非常是时期,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是庆典结束,老东西受到惩罚,他才不再乎谁来门店找事。他让张锋承包是实打实的想法,如果张锋好好经营,他会让他一直承包下去,最后也真可能把门店都转给他,但是万一他有点权有点钱了就胡作非为,不尽心经营门店,或者在门店胡搞,他就立即撤掉他的承包权,再把门店收回来。 果然,陆文凤一听说门店要转给张锋,立即就说:“我辞职。我不想给他打工。” 常雨泽挽留她说:“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门店并非是真的转给他,而是让他承包,转让只是对外这样说,实质上门店还是我的。你可能不太清楚官场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通过朋友打听过了,这些天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想黑我,我是公务员,不能直接参与生意,参与生意是违纪行为,要是有人告我,我想升官都升不了。其实,我知道让你承包门店更合适,玉洁店一直都是你在管,不过张锋这个小子以前先跟我提过了,我要是再让你承包有点说不过去。门店让张锋承包,门店管理还是你陆经理,门店还是我说了算。” “老板你想多了,我暂时还不想自已开店,能给你打工我就很满意了。你跟徐经理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跟着你们干我啥话也没有。其实谁承包门店都行,就是张锋这个人,我一点都看不惯,跟他没法合作。既然你说他只是承包门店,老板还是你,我还可以再干一段时间,观察观察,要是不顺心了我还会辞职。”陆文凤能这样说,看起来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常雨泽早知道陆文凤跟张锋不合,只是想不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大,就笑呵呵的劝导她说:“我感觉张锋这个人还不错,做事很上心,他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白脖练成金牌技师,这说明他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并且,他对你的管理能力也很赞成,从没说过你坏话。” “哼!我不需要他来恭维我。”陆文凤并不领情,不屑的说,“他哪也不算啥本事,人在走投无头的时候啥活都能干出来。你跟徐经理都是城里人,从小都没有吃过苦,不知道有些想像不到的事都能逼出来的。我六七岁的时候那年山里大旱,我提着水桶翻两座山去深谷里提水,每天爬几十里山路提两大桶水,看看现在的小孩子,半桶水他们也提不动。 不错,张锋做事很专心,这是优点,但是改变不了小人的本性。你跟徐经理家景好,都上过大学,素质高,没有跟小人物打过交道,我可不一样,这些年都是在干低档活,啥种人物都接触,都了解。象张锋那样的人,一打交道就知道是小人,不是干正经事的。 我承认,张锋嘴特能说,那些女顾客喜欢点他的工,除了他手艺好些,嘴巴也会说,他会揣摩人的心思,会哄女人。他的经验很老道,心计很深。有时候他说话刁儿朗当,就跟社会上的那些年轻孩样,有时候他说话很有水平,我感到他社会经验比我都复杂。反正我是看不透他,也不想跟他合作。 我最烦他附炎趋势的小人嘴脸,比他强的人他死命巴结,一般人员他爱理不理的,你问问他跟店里哪个人说得来走得近。以前吧,张锋在店里经常吹嘘,跟你关系铁,你是他的大哥,啥事都罩着他,徐经理来店里管事后,他又天天跟徐经理献殷勤,端茶倒水的,这倒没有什么,你跟徐经理是店里的老板,他巴结你们是应该的,可是不应该见异思迁,这山更比那山高,又想着巴结更大的老板了。 天黛丽人的那个殷老板跟徐经理关系好,经常跟徐经理一起来店里转。都知道殷老板是美国大老板,可能还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妇,有钱有势。但是来店里休闲的都是顾客,不管官大官小都要伺候好,不能厚此薄彼。 张锋不一样,看见殷老板来店里了,连自已手里的活都不顾了,赶紧跑到殷老板跟前献殷勤,人家不足疗,给人家倒杯水也是高兴的。这不,张锋巴结上殷老板了,到人家公司上班了,连咱们店的经理都不要了,整天不来店里上班。偶尔来一趦就是开着那个好车来店里显摆,来到咱店里也都忘了他是谁了,喝三吆六的让人伺候他,就象他真是大老板似的,小人得势的嘴脸!” 陆文凤对张锋意见很大,满腹牢骚。常雨泽也感到张锋变化很大,好象真是跟上大老板了,说话语气都有低气了,就象今天他追到稽查局找事,如果换作以前,他断然不敢这样张狂。看起来他常雨泽与殷蔓蔓比起来名气可就小多了。他仍然笑着说:“他去佳园置业并不是他巴结上殷老板了,还是我介绍他去的,他要是太狂了我就再把他赶出来。” “算了,人各有志,他要是能在大公司混开,就让他混吧,我不能断人家的财路。只是常老板,我不清楚你跟徐经理为啥都那么期重他。你跟徐经理是我这些年遇见过最好的人,你们两人都有权有势,可是从来没有欺负过人,都是尽心帮助人。 你跟徐经理之前发生的矛盾我真的很难过,你是好人,徐经理也是一个好女人,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口子痛苦分手,可是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幸好你们两口子又合好了,作为一个下属也好,作为一个老大姐也好,我真的替你们高兴。 你们看得起我,帮助我,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是替你们管好门店,给你们多挣点钱。包括店里所有技师都是这样想,老板和徐经理待人好,我们就要好好干,让门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我尽可能把份内的事情做好,尽量给你和徐经理少添麻烦。 只是,我实在看不透,老板为啥那么照顾张锋。他现在跟门店几乎已经脱离关系了,不给人洗脚了,偶尔来门店看看也是开着他的大牌子车过来,象个大爷一样来店里转转就走了。他不在店里干了,门店还照样给他发工资,店里其他技师都有意见,现在店里涨工资了,你又要再给他补上去,末了你还想把稳稳赚钱的门店再包给他,我觉得老板有点大方过头了。” 看起来陆文凤对张锋的意见真是很大,说着说着有扯出许多情绪,她可能也认识到了这点,所以又哈哈笑了几声,说:“门店是常老板的,你想包给谁就包谁,想送给谁送给谁,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没有啥发言权。如果不是我觉得老板和徐经理你们两口子人特别好,我不愿给你啰嗦这些话。我这人就是这样,不把真心话掏出来心里难受,直白一点说,张锋这人不值得你给他付出太多,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你给他付出再多,到头来很可能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我说这句话可能有点过分了,不过我是实话实说。 就说张锋的女朋友小敏吧,小敏是你们家的保姆,我以前见过她几次,我感到这个女孩子人品很好,听说张锋一直在追小敏,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可能是因为这层关系你跟徐经理才特别关照他,后来听张锋说小敏甩了他,我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我没有观察到他是如何深爱小敏,要是热恋中的小青年,说话办事都能想到对方,跟人提起女朋友男朋友的名字也会兴高采烈。我没有看到张锋是怎么爱着想着小敏,他总是玩得很深沉。相反,他对那些漂亮的女人才上心,看见那些漂亮的女顾客恨不得不要钱你给人家做工。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他跟小敏还谈着的时候,他就有意追李菁,人家李菁多漂亮,当然看不上他。小敏甩了他可能正合他的心意,他正好放开手脚去追李菁。李菁的妈妈有病,需要住院治疗,得花大笔钱,我听说他拿着点小钱去套近乎,想趁人之危去占李菁的便宜,还说李菁很快就会成为他的马子。你说这样的男人有意思吗。” 对于陆文凤所说张锋的这些缺点,常雨泽也有所感觉,甚至比她所说的更具体,因为他亲眼所见他的招妓行为。但又能如何呢,张锋不过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打工仔,没有多少文化,没有一技之长,到处跑着混吃混喝,甚至可能做了些小偷小骗的勾当,但是现在他是正正当当的生活和工作,没有做什么违法或者不道德的事情。 如果说他喜欢漂亮女人,这倒不算是缺点,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通病。张锋喝醉酒的那晚他在看到了,张锋并非是对小敏没有感情,他对小敏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不会为她到KTV喝酒闹事。他现在已经与小敏分手了,有权力追求李菁,至于他是靠花钱还是献殷勤的手段,只要不违法都不为过,男人追求女人还不都是这些招数吗,舍得上钱,舍得跑腿。 关键的是,张锋不象他圈里的朋友和同学,他不能要求他人品完美,他也不会跟他谈人生谈理想,他与他只在特定事情上有交集,他也只希望他能在特定事情上把活干好,这个特定事情就是他跟老东西及妻子之间发生的纠葛和冲突。 常雨泽又好言安慰陆文凤,说他会严格要求张锋,不让他随意插手门店的事务,门店的经营管理还是她说了算,要是他不自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会把他打回原形。 常雨泽好不容易安抚好陆文凤,才给张锋打电话。果然,张锋一听说常雨泽准备把玉洁店承包给他,还没有谈到细节问题,他就欣然接受,感恩戴德。常雨泽好不容易打断他的献媚话语,把承包的大概思路讲给他。张锋一个否定词都没有,只说好好好,大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反正大哥不会让俺吃亏。 常雨泽谈到了正题,告诉张锋接手门店后得把心思往这放放,门店的事情可以不操心,但是对郑卫华得留点心,也就是要重新监控他。 张锋听了这,想打退堂鼓,立即说:“大哥,你跟老头子都斗到北京去了,恁高的层次我够不上啊,少我一个也不算啥啊。再说,佳园置业这段时间业务比较多,我的接待任务很重,经常开车陪领导们下去转。我这要是开着‘老子来死’去跟踪老头子的破车,随谁一眼都认出我张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把门店转包出去,是因为老东西在后面搞鬼,他知道这家店是我开的,公务员做生意违纪,他想抓我这个把柄。我把门店转出去就可以放手跟他斗,当然,不管谁承包门店,都得替我承担这个责任,盯好老东西,看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估计也就是一个月左右。你要是怕事,或者不想影响你现在的工作,我再找其他人。别到时候你后悔,埋怨我没有优先考虑你。” “我接大哥,我接,大哥,给大哥办事那是应该的,啥条件都不该讲。我听大哥安排,大哥让我怎么监视老头子我就怎么监视老头子,大不了我打的跟踪那个老杂毛。”张锋立即转口,一口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承包只是履行一个手续,张锋给常雨泽写了一份承包书,签上他歪歪扭扭的大名,陆文凤在店里宣布一下,店老板换成张锋了,变更营业执照就是后续的事情了。 8-46 举报l 距离庆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开始倒计时了,驻京办的接待任务也更加多了。市里的领导们开始频频进京拜会各部委,希望能够拉近关系,邀请到部委的领导亲临庆典会场,只有往临会场的领导级别足够高,才更能彰显庆典活动的隆重和淤烈。 由于迎来接往的领导们级别越来越高,驻京办工作人员越发的,小心谨慎,生怕工作疏漏影响了自身的前途。 常雨泽也放下私心杂念,全身心的协助牛主任做好驻京办的接访和维稳工作,工作当头,对于郑卫华的斗争也暂时放置脑后。这是特殊时期,他要保持低调。但是,他的低调并没有换来事态的平和,相反,事情变得更加恶化。 常雨泽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宋腊梅在电话里哭着告诉他,他爸爸正在家吃午饭,市纪委的过来几个人,把他爸爸带走了,据说是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 被纪委的“请,’去接受调查,也就是说常献义被双规了。 常雨泽感到心口一阵刺疼,接着是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正在办公室坐看,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妈的,敢动我的家人!只是,他强压住怒火,轻声劝慰妈妈,让她不要太担信,让她不要多说话,他会处理这一切。他立即给局长打电话报情况。 刘逢东也棍震惊,他说:“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吗?你确定是市纪委的,那就好办,我现在就跟纪委的联系,动我的人我有权力知道。你不用慌,没啥大不了的,我问问再说,等我的电话。”挂了局长的电话,常雨泽心头一阵茫然,他不想把这个场肖息往老东西那联想,强迫自己相信纪委只是在例行公事,或者只是请他爸爸调查某件不相干的事倩,可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从门店受检查,到今天他爸爸双规,这中间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操纵看,而这个无形的黑手肯定是老东西搞的鬼!但是现在,他无人可问,无人可询,除了他的领导。他相信他爸爸不会有什么大的贪腐问题,即便到纪委走一趟也会平安出来,但是受到双规毕竟是声名受损的事情,他不想让爸爸晚节不保。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听到局长的好消息,他爸爸只是到纪委走了一趟,毫发无损的又出来了。 他终于等来局长的电话,但是消息却不容乐观,刘逢东告诉他:“我听纪委的说,可能跟几年前你爸经手的一桩案子有关,一个涉案人员向纪委举报你爸可能收了嫌犯的钱财。现在纪委是根据举报程序着手调查,可能要三两天吧。这事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是纪委出面调查, 肯定是从违纪的角度出发, 说明针对你爸的举证还没有那么严重,要是确证你爸违法那就该提交检察院了。再等等,我跟纪委的再沟通沟通。” 常雨泽听明白了领导的意思,他爸爸不是进里面配合调查,而是要坐实证据,他回答说:“领导,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了解我爸的脾气,他一辈子做事都是小心谨慎,不可能有什么勒索嫌犯拿人钱财的大错,吸人家几盒烟喝人家几场酒倒是可能有,不过这些问题也不值得放到纪委的大台面上。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针对我爸,而是针对我,因为我整了郑卫华那个老东西, 他想通过纪委报复我。”“你别瞎猜,你以为纪委是他家开的,想查谁就查谁。” “领导你以前也看到了,郑卫华跟纪委书记曾燕春就是穿一条裤子,他们是合看伙要报复我。”常雨泽吧前段时间关于他家门店发生的事情都汇报报给刘逢东,然后气愤难平的说,“领导,我可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你的命令,你让我低调做事,我老老实实做了,我连门店都转让出去了,为的是不让他们抓我的把柄。可是这个混蛋得寸进尺,又来冒犯我的家人!” 刘逢东说:“现在是庆典期间,各行各业都查得很严,休闲娱乐行业查得更严。你的门店可能是上面查查而已,你不要乱往郑卫华身上扯。我给你说过了,他就是一个银监局长,不是一手托天的人物,他跟市里谁谁关系好,那都是表面上的,真是出事了,谁也不会替他硬出头,尤其他现在全身都是新闻,市领导躲他还躲不及,咋会再帮他暗中做小动作。倒是你口口声声说他想报复你, 是不是你还再对他采取啥动作,听说他在北京卖的房子已经让你整的很惨。” “我始终是按领导的意思在办,你发过话后,我对他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他折价卖房子是他自找的,不关我的事。但是他这样报复我,我就不能再忍下去,没有事我也得给他找出事来。”刘逢东听出了他话里的火气,立即批评他说:“小常,我给你说清楚,要冷静,不要鲁荆于事。不许你再针对郑卫华采取行动,你一搞准得搞出新闻来。庆典的日子就快到了,你想我们市局都跟看你难看吗? 你爸是军人出身,又在**行当干了几十年,生生死死的事见多了,还抗不住这点小小挫折吗,还要你替他瞎操心。 纪委请人喝茶的多了,有些人进去是交待自已的问题,有些人进去是揭发别人的问题,有些人进去又出来只是走过场。有我在这盯看呢,纪委不敢处理我的人,我保你爸不会有多大的事。”“谢谢你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事,我不会给你添乱子,他能通过纪委报复我,我也通过正当途径收拾他。”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要给郑卫华难看,他不能再退让了。 很快,徐铎又打过来电话,同样是劝慰常雨泽,让少安毋躁,今夭发生的事情由刘逢东负责斡旋,至于郑卫华的事情由他回来后解决,他也明确告知女婿他已经在对郑卫华采取措施,只是他也要顾全大局,不能破坏归德市的庆典活动,因为这事关归德市党政各界的整体形象。 常雨泽能理解岳父和局长的苦心,但是他已经不打算沉默了,前些天已经有纪委和税务局到他门店找事,现在又有他爸爸受到双规,这一列打击都是针对他常雨泽的,如果他再次忍让,接下来会否有更加恶劣的行为呢?顾全大局只是让他们这些基层人员遵守,而上位者依然在做看无耻的勾当,既然是在庆典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什么纪委不暂时放过他爸爸呢,等到庆典结束后再调查他不可吗,非要赶到这个节骨眼上! 徐虹也打来电话,她也听说了公公被双规的事情,她说她会回家看望婆婆,让常雨泽不要太担心,归德的事情有刘局长和她爸解决。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很惶然,她很在意和担心。 但是,谁的劝告也都无法平息常雨泽的怒火,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他爸爸在纪委双规室接受审查的场景,这里虽然不像**部门审讯室那样森严,但是拷问人的程序都大同小意, 都是身心遭受折磨的经历,爸爸年龄大了,身体条件不太好,他无法容忍因为他的事情而让亲人遭受折磨。 常雨泽决定给郑卫华挑明话题,看这个混蛋是什么态度,他要和他单打独斗,不容许他再报复他身边的亲人。郑卫华这个混蛋是一个裸官,他老婆闺女都在国外,没人能动得了他的家人,所以他现在玩起来肆无忌惮。 他现在非常担心爸爸,如果纪委的能立即放了他爸爸,他甚至考虑可以放过郑卫华,虽然这种想法让他更加痛苦。妻子已经受到那个混蛋的砧污,现在他的父母又受到伤害,而他反击的手段又处处制肘,无法痛击仇人。 常雨泽泼通郑卫华的电话,满嘴的火药味质问过去:“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继续玩下去?! ” 郑卫华停顿片刻,似乎在消化他突然发过来的一招,接看毫不掩饰的回应说:“你是啥意思常雨泽?我不来问你,你倒好意思来问我,你想咋玩下去。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给我背后搞鬼,我挣的钱你一份也动不了,谁也动不了。你不要认为你有点关系就能胡作非为,我郑卫华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我常雨泽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想看跟纪委的关系好,借他人的刀子来害我的家人,告诉你郑卫华,逼急了老子还敢拿枪收拾你!” “哈哈哈!”郑卫华一阵冷笑和嘲笑,毫不掩饰的说,“算你厉害姓常的,有种你只管拿枪过来找我。我也活大把年劲了,该享的福都享了,该玩的女人也玩了,死也没啥可惜的。你开枪打死我,我就不信你能活下去。一命抵一命,看谁划算。” “你不怕死很好,有种咱们两个单挑,别找我的家人说事。我跟你逢陪到底。”“你很幼稚常雨泽,我看你在社会上白混这些年。你跟我斗毫无意义,斗到最后你也不会是胜家。我承认徐虹是一个仙女,是个男人都想上她,你一口咬定我上过徐虹,我想不承认这个艳福都不行。但是我提醒你常雨泽,你是**,应该扩大侦察范围,看看徐虹后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男人,你头上的这顶绿帽子说不准是哪个男人给你弄上去的呢。你跟我斗得死去活来,那个真上过徐虹的男人还不在背后笑死了。” “闭嘴,你不要提徐虹的名字,你不配,现在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问你一句话,纪委的事倩你想怎么样,准备收手还是想继续搞下去!” “呵呵,你是说你老爹宋献义的事吧,我也是刚听朋友说他让纪委的请去喝茶了。那是纪委内部的事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倒是劝告你要及时收手,不要再在北京搞事,我在北京的房产投资都是我的合法收入,你跟周小燕那个臭婊子甭想弄走我一分钱!” “你这样说拟门是没有缓合的了?! ” “一切后果都是你整出来的,收不收手你自已最清楚。我劝你别太嚣张了,年轻人太嚣张了路走不长。” “好吧,看谁的路能走得更长!”常雨泽冲看电话阴侧恻的怒吼一声,“***的郑卫华,我要整死你” 8-47举报 2 常雨泽大骂过郑卫华,感到胸口阵阵钝痛,他扔掉手机,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痛苦万分,对不起,爸爸,妈妈,连累你们了。他觉得非常窝囊,就一个肮脏的郑卫华,玷污他的妻子,气病了他的老岳父,现在又让他的爸爸受到双规,让他的妈妈担心受怕,家中的亲人因他接连受到伤害。这一次,他不能再手软,从刚才的对话也能听出来,老东西并没有吸取教训,即便他不采取行动老东西也不会放弃报复他。 常雨泽电话告知徐安宁,他要举报郑卫华,不再管什么狗屁庆典了。他把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详细告诉徐安宁,尤其是今天他爸爸被双规,让他痛下决心,不能再消极了,要向郑卫华开战。 徐安宁也觉得有点诧异,他认为如果是郑卫华在搞这些鬼,如此做法很鲁莽,有点疯狗乱咬人的感觉,他在北京的房产已经处理完毕,虽然说由于他们的阻扰让他损失不小,但是毕竟全部变现了,他都是铁定要出国潜逃了,临行之前还想报复报复常雨泽,这不太象是一个老政客的圆滑,也可能他真是财迷心窍,容不得别人损坏他一点点钱财。不过徐安宁也认为官场斗争很残酷,为了打倒对手无不所用其极,什么不可能的招数都可能使出来。 对于归德市纪委相关领导的做法,徐安宁也认为有点不可思议,他嘲笑说相关纪委领导可能真是脑袋进水了,政治眼光特别差,看不清大局,郑卫华的状态都已经十分明了了,准备撒丫子跑路了,还在袒护他,为虎作伥,帮他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最后肯定要跟他一起栽跟斗。真不知道这个郑卫华有多大本事,背后给他们捞多少钱,让他们不惜捆绑在一起。 徐安宁完全支持常雨泽的决定,现在举报都已经耽误多天了,明明他们手上有占尽优势的武器,一味退让反而是纵容了敌人的嚣张。徐安宁让常雨泽把周小燕的举报材料再完善完善,确保举报内容详实准确一针见血,并要他实名举报。举报材料明天就送到中纪委纪检监察室,他亲自陪他去,他想看看归德市纪委怎么收场。 常雨泽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想第一步就到中纪委举报,他想逐级举报。第一步先到归德市纪委举报,如果三天时间他们不受理,不给他正面答复,第二步就到省纪委举报,如果省纪委也不及时受理,最后他再上报中纪委。不越级**不越级举报,这是常雨泽对他截访工作的尊重,他对国家规定的**和举报流程很熟悉,越级**是非法的行为,他要按流程办事。 徐安宁尊重他的选择,虽然认为这样做事有点婆婆妈妈,不干脆。 常雨泽躲在宾馆里认真准备举报材料,周小燕的举报材料已经定型,里面的内容他已经非常熟悉,这次举报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他的举报材料,他实名举报郑卫华生活腐化道德败坏,与多名女下属长期保持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举报他非理性处置北京非法房产(此房产周小燕已经举报是来历不明的财产),存在出国潜逃躲避法律制裁的嫌疑,他在举报材料中建议归德市纪委立即对郑卫华采取措施,防止他携款潜逃。 常雨泽还给市纪委留一封信,信中说如果三天内市纪委不就他的举报材料正面答复,他将向省纪委举报,并可能进一步追加相关证据。在对市纪委的举报材料里,他只是范范而谈郑卫华生活腐化,并没有拿出有利物证。 他已经考虑清楚,如果市纪委再公然袒护郑卫华,敷衍应对他的举报,他向省纪委的举报材料中会考虑增加几张郑卫华与几朵银花合拍的亲密照片。他还考虑准备把刘飞加上去,让他再出示一份证明,他以前所说网上日记是他虚构的,不属实,是因为他遭受了刑讯逼供。对他来说刘飞也是一手好牌,可以借刘飞的名义提供更多的有关老东西的罪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老东西善终,不会让市纪委轻松过关。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晚饭还没有吃,他没有胃口,对爸妈的担心已经填满了他的心胸。他给他小姨宋香梅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来兰马县陪陪他妈妈。外婆身体不好,他爸爸又被双规,他害怕妈妈一人在家。他小姨很亲他,两姐妹关系很好,听说姐姐遇到困难,二话没说,表示她明天就到兰马县。 随后,常雨泽又给妈妈打电话,安慰她,让她早点休息,不要担心,他爸爸不会有事,他正在托关系说情,他爸爸三五天就会放出来。 电话里,宋腊梅声音低沉,她说:“谢谢你儿子,你不用担心妈妈。我活恁么大了,啥风浪都见过。以前你爸在所里抓罪犯得罪了人,让一伙子人逼到咱家门,拿刀子顶到你爸的胸口上,最后还不是没事。你爸命大,我知道他不会出事。纪委又不是监狱,进去再出来又不掉一两肉。 你是不是给你小姨也打电话了,她说她明天就过来看我。你妈都过大半辈子的人了,啥苦没吃过,啥罪没遭过,这点小事吓不住你妈妈。你不要再扰得一圈人都不安生。 小虹也刚刚走,她也坚持晚上留在这陪我。我让她回去了,露露明天还得上学,再说你岳父还在外地养病,家里也没个爷们看家。小虹真是一个好媳妇,安慰我半天,让我不要担心,她说她相信你跟你爸的为人,你们都不是贪官污吏,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要说进市纪委,就是进中纪委咱也不怕。呵呵,你爸的级别也够不上进中纪委啊,人家哪会看上你爸这小官,县纪委就能收拾好他了。” 宋腊梅开始跟儿子没完没了唠叨起来,常雨泽感到妈妈这时特别象外婆,只是他没有说什么,一直在静静的听妈妈唠叨,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希望她能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同时他也在思考妈妈的话。 徐虹去看妈妈了,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很满意,她这样做正是孝心的体现。只是他不由得联想到一个非常郁闷的问题,他实名举报郑卫华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他的妻子恰恰就是多名女性之一,在给市纪委的举报信中他没有明确列示这几个女性的名字,但是如果他被迫向省纪委举报的话,他的举证就会更加明确,这几个女人的名字都会列出来,起码银监局五朵银花会列示出来,同时他还会增加几张她们与郑卫华合拍的亲密照。 想到这个问题,他痛苦万分,他怎么能把妻子那些可耻的照片公示出来呢?在举报信中点明妻子的名字已经严重伤害了她,如果再出示她那些可耻的照片,那会让妻子的形像一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炼狱的摧残。不,不仅仅是妻子,连他都会永生不得安宁,一生一世都要遭受折磨。 从近期妻子的表现看,从妈妈对她的评价看,她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不应该再次受到伤害。无论如何常雨泽都不会把妻子的可耻照片公示出来。他开始苦思如何组织二次举报的相关材料,避免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难题,他内心并不看好市纪委的公正,他认为到省纪委举报是必然的。 宋腊梅唠叨一会,突然提出一个有内含的问题,她问:“儿子,我听人说你爸这事有猫腻,有人在背后整你爸,听说是那个混蛋银监局长搞得鬼。” “应该不会,一个银监局长怎么能请得动纪委。你别担心妈,不管谁在背后搞鬼,我都有能力摆平。” “我听人说你正在北京找关系准备收拾那个混蛋局长,那个混蛋害怕你收拾他,就来整你爸,吓唬你。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你不要糊弄妈妈。” “是的,我掌握了那个混蛋的一些罪证,他在北京有上千万的房产,他靠工资根本买不起,这都是他的非法财产。” “那我问你,你收集那个混蛋的证据,准备收拾他,你是想发泄仇恨呢还是另有目的?我知道你很爱小虹,小虹让那个混蛋骗了,你想报复他,可是现在小虹已经恢复正常,跟那个混蛋一点瓜葛都没有了,你要是单纯报复就没有啥意义,做人心胸开阔些才能活得更乐观; 如果说那个混蛋还没有放手,还在暗中危威胁小虹,你收拾那个混蛋能够保护小虹,能够加深你跟小虹两口子的感情,要是这样的话,妈妈支持你,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斗垮,不能让坏人得逞。” “妈,我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是恨那个混蛋要死,我是想报复他,可是我不会盲目报复,小虹已经承认她跟那个混蛋的关系了,她也接受教训了,我已经原谅她了,我不会再揪住她的小辫子不放。可是,那个混蛋并没有吸取教训,他仍然怀着肮脏的念头,他已经准备出国了,还想再毒坏徐虹,还想再诱骗徐虹。我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可是,妈妈,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想让你和爸爸受到我的连累,更不想让你和爸爸受到伤害,如果现在能让我爸爸平安出来,我宁可放弃报复那个混蛋。” “儿子,妈妈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放心了。只要你心里有爸爸妈妈,我们就是受点罪也值得。妈妈鼓励你,支持你,不要向那个混蛋低头,他贪污上千万,够杀几回头的罪了。你爸一辈子都胆小怕事,人家给他大钱他也不敢收,他就是再贪,背着我也弄不几个子,罪不至死,顶多判个几年。 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你爸好歹也是一个小干部,凡是当过几年官的,哪有一尘不染的,搜搜刮刮都能找点罪名。你爸这次让纪委的叫过去,那是人家设好的套,肯定不会轻松再放他出来,至少会弄个罪名。 妈已经豁出去了,最后大不了判你爸是一个贪污犯,那又怎么样,就是判你爸蹲监了,妈妈一样会等着你爸,会爱你爸一辈子,到死了妈妈还会跟你爸合葬在一个墓坑里,我不怕你爸名声丑。 我就不信纪委的人都瞎了眼,只有人情关系没有党纪国法,为了保护一个大奸臣反而收拾你爸这样的小干部。儿子,你现在的劲不要用来给你爸找关系,你就应该把劲都使到那个混蛋身上,只有把那个混蛋的大奸大罪摆出来了,让纪委的那些昏官都看明,谁才是该查的对象,谁才是真正的大坏官大贪官,放着大奸大贪不抓,尽欺负不上级别的小虾米,算啥本事!” 妈妈的理解和鼓励让常雨泽心潮澎湃,他语声哽咽说:“妈妈,我爱你,谢谢你。” “呵呵,妈妈也爱你,你的妈妈不是孬种,我的儿子也不能是孬种,咱不能向大坏蛋低头。我还想问你一个事,你在北京那个老同学,你经常叫他徐哥的,他现在是什么职位,级别怎么样?” “他是**部的副局长,放到省里话级别应该比**厅长稍低些。”象徐安宁这种职位以及他的家世,如果下到中小省份,无疑是**厅长,他似乎明白妈妈的心思,又补充说,“我现在北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徐哥给我策划的,他也支持我。” “妈妈就更放心了,有徐哥在北京保着你,我想你就是斗不倒那个混蛋也不至于连累你的工作。老的可以出事,小的绝对不能出事。等这谱事完结了,我跟你爸爸去北京见见你的徐哥,得好好感谢他。” 宋腊梅毕竟是一个乐观的女人,她渐渐摆脱压抑的情绪,开始畅谈她们老两口以后的生活,宋献义从纪委出来后,她说不让他再回单位干了,让他提前退休,给他买一套好渔俱,让他跟人天天到河里钩鱼去…… 8-48 举报3 当常雨泽把举报材料快递给市纪委后,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后果。他相信这份实名举报会触动某些人的权威和利益,某些人会产生一些激烈反应。 但是,他估计的还是有所偏颇,反应最激烈的却是从他最熟悉的人开始。 首先是刘逢东的反应,他的态度很明鲜,他在电话中直接批评常雨泽,对他的举动不理解不满意,他正在从中斡旋他爸爸的事情,而他一封充满火药味的举报信让他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他指责常雨泽有几点不足: 其一是现在的局势对他爸爸不利,纪委已经初步掌握他爸爸违纪的证据,这时候应该低调斡旋,而不是高调出击激化事态; 其二不要牵扭到其他具体人身上,也就是说不要再扣到郑卫华身上,纪委做事是内部程序,不能把纪委的正常工作想像成对于某个人的打击报复,即便常雨泽有这种想法也不表露出来: 其三是常雨泽不该给市纪委限期三天,这是赤裸裸的跟纪委叫板,不管他掌握的郑卫华的罪证有多么具体,多么急迫,他都没有权力要求纪委限期做如何做。 末了,刘逢东表示很遗憾,他无法再插手常献义的斡旋事宜了,他现在是有心无力,希望常雨泽保持冷静,不再要进一步激化矛盾,一个人不管能力多强,都不能跟组织斗。 徐铎也委婉批评了女婿的不冷静,他这时候绝对不应该高调应战,即便他有证据证明是郑卫华暗中搞的鬼,毕竟郑卫华是利用游戏规则,他没有超脱游戏规则,更没有显山露水,纪委的处理程序是合理正确的。而常雨泽的实名举报则是光着膀子跳了出来,不象是与郑卫华较板,而是感觉要与组织较量,这种行为很不成熟。徐铎现在只能安慰女婿,让他少安无躁,他会处理这一切,前提是要耐心等他回来。 林副市长这些天一直坐镇驻京办,他平时对常雨泽的工作也比较肯定, 但是常雨泽向市纪委实名举报后,他就此事也对常雨泽进行了批评。他把常雨泽喊进他的办公室“提点”一番。 保障庆典活动的顺利召开,保证归德在京城的良好形像, 是他们这些驻京人员当前的首要的任务,驻京办所有人员都要服从这个工作原则,而常雨泽的这个私人行动与当前的政治形势是完全相违背的,可以说是极大影响了驻京办全体人员的工作成绩。 检举揭发和举报党政人员是每个公民都享有的权力,常雨泽以个人名义向纪委举报无可厚非,谁也不能剥夺他的这个权力, 但是, 就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的这个行动与驻京办的维稳要求是完全相背的,也与林副市长的威望大大相抵的。 但是,林副市长也有自知知明, 常雨泽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他无权命令他如何如何,另外,他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地市副市长,在京官如云集的北京城,随便从某部委拉出来一个人都可能比他牛逼。包括跟常雨泽关系比较好的**部的徐安宁, 论级别林副市长在人家面前也只有低头说话的份。 林副市长不能命令常雨泽,只有态度上冷淡他,他现在有点后悔邀请常雨泽来京应急了,不仅没有给了应急,反而是捅了一个大漏子.随着林副市长的态度一变,驻京办所有工作人员对常雨泽的态度也有所改变,那神色和语气都带看疏远和回避,似乎怕要到常雨泽的连累。平时牛主任工作之余还跟常雨泽开开玩笑,现在也不跟他乱说话了。 徐虹的反应不同寻常,这也是常特别纠结的事情.她可能听说或了解一些常雨泽实名举报的内容,里面有他举证郑卫华作风败坏与多名女下属长期保持不道德关系的材料,毫无疑问,她猜想她本人一定也是其中之一。即便举报材料不会对外公开,但是针对她的丑事和丑名肯定又一次摊开摆放到纪委的办公桌上,她的声誉再次受到鞭挞,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她跟他通话时的语气明显淡薄, 不再象两天那样对他关心备至,嘘寒问暖的。她明显在克制自已的情绪,在和他谈话时尽量回避相关话题,连带着她对公公表达出来的担心情绪也淡了,因为她跟他没有多少共同话语交流。 常雨泽一下子感到两人的关系疏远了, 仿佛又回到前段时期的冷战状态。这让他痛苦万分,他也不想这样, 可是他现在骑虎难下,在他的举证里, 妻子是关键一环,他不知道在举证其他四朵银花时如何避开她,他已经尽可能的减少有关她的内容,如果接下来真要走到省纪委的二次举报,他甚至准备完全除掉妻子的内容,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相对于这些人的激烈反应,归德市纪委却平淡的多。常雨泽只是接到纪委打来的一个电话,来电是纪委执法办的程主任,他说纪委已经收到他的举报材料,正在按照有关程序展开调查工作,让常雨泽等待回话。 到是秦书记的话耐人寻味,据说秦书记在小范围的例会上讲了几句措辞非常严厉的话,他说纪委监察部门一定高举党纪政纪大旗,严格按照纪委监察条例开展工作,纪委监察人员代表着党政的尊严,要挺起胸板,顶住压力,向任何违反党纪政纪的坏人坏事作斗争,绝不能缩头伯事,姑息养**纪国法不能向任何人低头。 三天时间到了,这是常雨泽给市纪委约定的时间,如果市纪委没有给出正面答复,也夺向省纪委举报。在最后一天,还是纪委的那个程主任给常雨泽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到纪委当面谈谈。至于纪委对举报内容的核实情况,程主任只字不说,只说纪委领导要跟常雨泽面谈。 常雨泽决定回去跟纪委领导面谈,在回去之前他把这个情况给局长汇报一下。 刘逢东说既然纪委让了回来面谈,那就回来吧,看起来他此事不太热心,似乎不想管他这摊子烂事了。只是末了他才建议他也不要急着到纪委报到,先回家看看, 给家人碰碰头,通通气,斟酌斟酌,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该说。 常雨泽听从了领导的话,离开北京回到归德,第一时间没有去回家看妻女,而是先回兰马县老家,他要先回家看看妈妈。 家里情况一切正常,常献义被双规后,兰马县**局的人也来看过两次,宋腊梅的姐妹也都过来看看,常雨泽在兰马县的同学们也都来看过,常雨泽的小姨也过来陪姐姐,宋腊梅也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所以没有再感到多么害怕。 晚上,常雨泽留在兰马老家吃晚饭,宋腊梅给儿子做了可口的晚餐,他这次回来没有告诉徐虹,他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所以徐虹并没有过来。 常雨泽也没有给妈妈做过多解释,只是说纪委让他回来面谈,不管是谈他爸爸的事情还事谈郑卫华的事情,纪委能正式反应总是好现象。他也跟妈妈初步沟通,达成一致意见,如果是谈及他爸爸的问题,并且纪委确有证据,他希望能对爸爸宽大处理,违纪就按违纪处理,只要不弄到检察院就行,因为违纪比违法性质上要轻一些,当然,即便最终他爸爸被提交检察院,相信还有法院这最后一道屏障,也不至于判爸爸多重的罪。 如果是谈及郑卫华的问题,他和妈妈都不打算让步,希望纪委能根据相关纪检监察纪律对他实施双规,并立即采取措施,防止他卷款潜逃。他们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郑卫华那个混蛋,所以他必须受倒惩罚。 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外孙出差回来看她,老人家很高兴r 气色也好很多。家里事情都瞒着老人家,她什么都不知道。老人家看见外孙临黑回来,并且是孤家寡人,没有带小虹和露露一起来,开始唠叨开来,连吃饭都没停嘴的数落外孙。 正在用晚饭,大门外传来门铃声,常雨泽出去开门。 已是深秋,夜色深沉,黑夜的秋风刮过,房前路边的垂柳枝条婆要,哗哗作响,秋风秋夜秋煞人。他回来后没有通知任何人,该不会哪位朋友或同学来找他。 常雨泽问谁在外面? 来人说市纪委的。纪委的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他不是准备明天到纪委报到的吗? 8-49 举报4 常雨泽开门,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位四十多岁身体较胖的男子,穿着夹克,打看领带,脸上带笑,另外两人都是身体壮实的青年男人,都是休闲打扮,却是表情严肃. 门外停着一辆小车,还打着闪光灯,司机在车上没有下来。 来人介绍他是市纪委执法办公室的程主任,就是他给常雨泽打过电话,让他回纪委面谈的。常雨泽记的他的声音,所以当他笑说要不要看看他的证件时,常雨泽当然不看只说客气了。 常雨泽邀请三位到屋里坐。 程主任说免了,他们来此是想请常雨泽回归德市纪委。 常雨泽诧异,问:“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我准备明天去市纪委报到。” 程主任笑了笑说:“今晚就过去。领导等不及。”他语调顿了一下,有意强调说,“希望常科长能配合。”随看程主任的这句话落音,随行的两个青年男子有意识的靠近常雨泽,左右并列,堵在他的身后。 常雨泽感到味道不对,这哪是请他去纪委谈话,分明就是“双规”手段之一准备强行带走他,他不理解,自嘲的笑了笑,问:“纪委就是这样对待举报人的吗?我犯法没有,违纪没有,举报犯罪份子不算违纪吧,纪委不是鼓励公民举报腐败分子吗?” 程主任皮笑肉不笑的说:“纪委当然要保护举报人的权益,但是对于恶意举报我们也有权力进行调查。这个事情我没法给你说清楚,请常科长配合我的工作,我们有事到纪委说去.” 常雨泽明白一定是郑卫华在背后搞鬼,肯定是他反咬他恶意举报,只是纪委为什么会偏听这个老混蛋的话呢?难道说纪委这样的神圣部门也会公然担护罪证确凿的大贪官吗? 两个年轻人已经左右站立,看似随意的挨看常雨泽的胳膊,这是控制人的最佳方式,架住你的胳膊,限制你的行动,他们单等程主任的发话。 常雨泽感到非常悲哀和愤怒,他在北京负责截访时,也经常采取这种方式控制和强行带离那些非法**者,每当他们这些截访人员突然出现在**者面前,强行控制**者时,那些卑微的**者无不满脸惶恐,那时人身受到限制前途未卜的惊恐不安。 想不到今晚他也会受到同样待遇,只是他要镇定的多,他自知他的凭靠,他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倩,纪委拿他无法,除了给他下马威的可能性更大。可是,他依然不希望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不客气的说,他不象那些身份卑微的**者,他是有身份的人,**局的中层干部,市法院院长的女婿,他的关系放到归德市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只是在纪委这样的强势部门中眼,他仍然是一个弱者,连人身自由也得不到保障。 他是**局的一名警官,竟然也不能保全自身?他还是一名举报人,理应享受被保护的权力,难道说这就是给于举报人的保护措施吗?他真的想笑,这是扭曲的制度还是制度下的漏洞,或者就象这夜色一般连正常的制度也给抹黑了。 宋腊梅也看出情况不对,立即跑过来,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带走儿子。 “老嫂子,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只是让常科长到纪委去面谈。常科长,你别为难我们,反抗只会对你不利,我们也是逢命行事。”程主任始终面带微笑,只是他寸步不让,大手一挥说,“我们走吧。” 两名下属紧紧抓看常雨泽的胳膊,似乎是架看他往外走。 “求求你,求求你,侧门不能带走我儿子.他为人清清白白,没有犯法,没有做过错事。你们要是说他举报人不对,让他撤回来就行了,求求你们。”宋腊梅害怕极了,她死死抱着儿子的胳膊,不让他们带走儿子,老子已经被纪委请走了,儿子再不能被纪委”收拾”了。 她实在想不通到儿子犯了什么错,举报坏人也有罪吗?如果放在平时,如果是大白天,她肯定要大声理论一番,但是现在,她只有害伯,在这黑深深的夜晚,左临右舍没有一人能见证她家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儿子会被带到哪里,更害伯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 外婆似乎也听到院里的吵杂声,她也在屋里大声嚷嚷,不能欺负她的小外孙、可是她稍一动气就心跳加快神色萎顿,脸色吓人,宋香梅赶紧劝慰老太太。 常雨泽不想再惹外婆和妈妈伤心,立即劝慰劝妈妈放心,跟随他们往院外走。他心中悲愤填膺,他感到纪委这些人毫无人性,跑到他家里“捉拿”他,并且是当看他亲人的面,这该多么伤人心。他不怕纪委,不怕任何领导,他到了纪委也会与纪委领导当面对质,他举报郑卫华有错吗,纪委不对犯罪分子采取措施,却颠倒黑白,反过来控制他这个举报人! 一阵急促的警车铃声从远处传来,渐驶渐近,到了常雨泽的家门外呱然而止。 纪委三人还没有带常雨泽走出小院,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傲然访进来,堵在门口。修身的警服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庄严的翘沿警帽笔育挺拔的警裤黑亮的高跟让她如一株傲立霜秋的高洁金菊,她站在大门口,背迎着汽车灯光,姿态冷艳傲慢。 “你们纪委的手伸的可真长啊,跑到家里带人了,谁给你们的权力!”她手指三人,厉声呵斥。因为有后面的灯光映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表露了她的情绪,那是不屑和愤怒。看到范丽站在门口,常雨泽心中一阵暖流,有她在,眼前的什么难题就都不是了,这时候不是讲理的地方,是强权的世界。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夜色中她的美丽直透他的心底。 “你是哪个局哪个单位的?”’程主任看对方一身警服,以为她是市**局或者区分局的女**,他们一时都没有看清她的警衔。 “省**厅的范丽,跟你们纪委书记平级,回去问问你们书记我是谁。”范丽走近一大步,手指要戳到程主任的脸上,鄙夷的斥责他,“回去翻翻你们的纪委监察条例,看看你们有没有权力私闯民宅,有没有权力打击报复举报人!组织上给你们权力不是让你们滥用的,组织上的权力不是你们家的私权,你们不能拿看组织上的权力颠倒黑白,行私报复! 你们不要糟蹋了纪委这块金招牌,纪委可是代表着党纪政纪的尊严!你回去好好看看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上是怎么保护举报人的,对批评人、检举人、控告人、证人及其他人员打击报复的,警告、撤销党内职务、开除党籍!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鼓励公民监督政府人员的操守和品行,提倡公民实名举报贪腐份子,凡是实名举报的,纪委监察部门者座要优先办理,及时回复,并且严密保护举报人的人身权力。现在常科长实名举报犯罪分子,你们纪委不去查证被举报人的犯罪事实,却来打击报复举报人,这就是你们纪委的工作方式吗!” “误会,误会,这可能是误会,我们是来请常科长到纪委面谈的,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头,我向范处长道谦,向常科长道谦。”程主任让范丽夹枪带棒的一顿批评吓傻了,平时都是他们拿着党纪政纪的大棒教训人,这时候反倒是让人家拿看党纪政纪的皮鞭来鞭挞他们. 纪委已经对常雨泽的背景调查清楚,知道他上次在银监局开枪后没有受到追究,最后是省**厅的一位范处长给压制下来,而这个范处长是什么背景纪委的也都清楚。 程主任既然具体负责处理与常雨泽的接洽事宜,当然也知道这个省**厅范处长的大名,知道她后台硬,做事风格硬朗,但是今晚一接手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强势。 “什么是误会,闯到别人家中,强行带人还是误会吗!你们有什么龌龊想法你们最清楚!马上给我滚出去!明天我到纪委亲自找你们书记去,看你们是怎么对待举报人的.一个有良知敢于揭发举报坏人坏事的正直警官,你们归德纪委却是打击报复。我要求你们归德纪委必须给我们**干警一个说法。”程主任哪敢再插话,不迭的赔不是,带看两个下属立即离开,边赔礼边后退,一直退到大门,还向着门口的范丽躬身赔礼,连车也不敢上了,一路快走离开常雨泽家。 贵人相助,几子逃过一劫,宋腊梅感谢滴零,拉着范丽的手把她邀请进屋里。无需儿子介绍,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冷艳的女警官是谁了,儿子前次开枪闹出的风波,最后就是这个女警官儿子的老同学给摆平的。 “谢谢你,范姐。你怎么来了?”常雨泽问。 “刘逢东给我打电话了,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说纪委的让你回来面谈,他认为这个程序不太对,感到有猫腻,就让我来看看。他说万一有事的话他不适宜出面。你局长还是考虑周到,他还留有一手,刚才你局长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几个人过来了,有个姓王的队长带头,他们就停在外面不远的路边,要是我来不及,或者纪委的敢用强,就让我支使他们几个人。” 常雨泽立即想到了王成立,给他打过去电话。 “嘻嘻,没事了吧老弟。”果然是王成立,他笑看说,‘我刚才看见纪委的那几个家伙灰溜溜的走了。” “喊兄弟们过来喝杯茶,成立哥。” “没事,你忙吧。兄弟们大忙也帮不上,只能帮个小忙。老板已经发过话了,要是纪委的真敢强行带走老弟,我跟几个弟兄就下手,放心,都穿看便衣,谁也认不出来。范处长来了,他们这些小子辈的就不用露脸了。你好好招待范处长吧,我们走了。” “改天回归德我请大家喝酒。” “少不了你的。走了。” 常雨泽心中充满了友情和温馨,局长没有放弃他,局里的兄弟没有忘记他,如果最后范丽没有及时赶来,真的发生那一幕,局长无疑也跟纪委撕破脸了,这让局长给他担下一个天大的风险。 8-50 举报5 宋腊梅满心欢喜,盛情款待范丽。见她匆忙赶来,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立即下橱炒菜.宋腊梅的爽快和燕睛让范丽无法推辞,只得留在她家享用晚饭。 由于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事情,范丽和常雨泽都没有谈论举报的事宜,只是简单说说工作方面的事情。范丽也听说了常雨泽爸爸的事情,也劝慰宋腊梅,让她放心,她会从**厅的角度尽可能提供帮助,至少不会让宋献义受到不公正待遇。 对于范丽的无私援助,宋腊梅自然非常感激,只是,她更加关心儿子的遭遇,希望范丽能帮助常雨泽摆脱困境,不要再受到纪委的刁难和处分。 范丽尽可能让宋腊梅宽心,说她于公于私都会帮助常雨泽,说她今晚就到归德,明天一早陪常雨泽到纪委,等处理完这件事她再回郑州。 稍后,范丽与常雨泽辞别宋腊梅和外婆,一同赶回归德市区。 离开兰马县城,车到大路上,范丽点上香烟,开始批评常雨泽:“你啊,尽给我惹事,你怎么不考虑清楚就向纪委实名举报呢?你不要都听那个徐安宁的话,他是个什么人物?**部的实权派,经常带队处理**部督办的大案要案,那可是大人物。他要是处理人,就是动用**部的力量,管他谁是谁,直接平推,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复杂的因素。 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是归德市**局的一个普通干警,你的权力有限,能量有限,并且你的根就在归德市,你要受到归德方方面面的制约。你在归德市搞实名举报限期举报,摆名了要与纪委较劲,你个人跟组织斗,会有好下场吗。 不错,徐安宁是很厉害,他能给你提供很大方便, 可是他的权力毕竟是在**部,**部与中纪委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单位。如果徐安宁是在中纪委任职,可能就不需要你需要你再举报那么费事,归德市纪委也不敢拿你爸爸怎么样,你也不用费力费事的实名举报郑卫华了。只要徐安宁在中纪委发发话,归德市纪委就小跑着把事给办了,关键是徐安宁手伸不那么长。 刘逢东也给我说了,他一再劝告你在这时候不要实名举报,不要与纪委对看干。你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是想减轻你爸爸的责任,还是为了征罚郑卫华?" 常雨则什么也没有回答,停下车,伸手拿掉她的香烟,搂住她的脖颈,扭过头去吻她,他的缓慢而优雅,就象恋人之间那样的自然。 范丽只是稍稍举手档了一下,就放弃了,忍他为所欲为。他的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的贝齿,贪婪的吮吸她含看薄荷香烟味的舌津。她伸手返搂住他,两人忘情的亲吻看。 车灯明灭闪烁,从路左驶过的行人远远就能看见车中这对忘情热吻的男女。 良久,两人分开,范丽伸手去拿烟,香烟早已经燃成点点白灰。 “讨厌,害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范丽填怒的斤他,“算了,反正异你的烂摊子了,还得我来收拾。” “谢谢你,姐。”常雨泽伸手捉她,又准备吻她。 “开车吧,你想让我在这荒郊野外过夜。”范丽推开他,整了整精致的领带。“把你的情况好好给我汇报一下,一点都不能隐瞒,你局长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再核对核对。你要是敢有隐瞒,哼,你看看办!" 常雨泽接下来老老实实开车,把近期发生的事情都讲出来,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象怀疑徐虹怀孕以及掷卫华可能诱拐她出国的事情他绝对不愿讲出来。 根据常雨泽的讲述,范丽分析认为,纪委夜晚来“请”常雨泽,摆名了是要对他采取‘“措施”,这个措施不会是限制他的自由那么严重,更不会对他双规,公民行使揭发举报的权力是有章有法可循的,纪委领导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法违纪。即便纪委领导跟郑卫华有私交也不敢这样张狂。纪委之所以这样对常雨泽采取措施,可能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教训他不要跟纪委叫板,而纪委的凭仗可能就是姓程的那句话,他们认为常雨泽的举报是恶意举报。反过来说,纪委认为郑卫华是清白的,很可能是郑卫华给纪委提供了相关自证清白的证据,至于他提供了哪些伪证,误导了纪委,明天到纪委一问就清楚了。 很快,他们来到归德市区。常雨泽送范丽到皇朝温泉大酒店入住。 办好入住手续,范丽挥手让常雨泽回家,约好明天九点到纪委碰头。 徐虹和露露住在露露的外婆家。常雨泽来到法院小区,走到老丈人家门前,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露露还没有睡,在客厅看电视,她不老实,还跑来跑去。徐虹和她妈妈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似乎在谈话,神态恬静自若。 看到活泼可爱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好想抱抱小可爱,可是,看到妻子恬淡的神情,他心中没来由的慌张起来,似乎害怕见到她,怎么面对她呢,她会不会询问有关他举报的事倩?如果她问他举报信中有没有列出她的名字,有没有写出她与老东西的丑陋事情,他如何回答呢? 到家门口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却感到举步维艰,最后那几步再也难以迈出,可爱的女儿,恬静的妻子在他眼中却是遥不可及。 范丽洗浴完毕,已经睡下,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到常雨泽站在门外,象个犯错的小孩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范丽诧异的问。 常雨泽却什么都没有说,展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忘情的吻她。 唉,你这个坏蛋,胆子太大了,范丽有心拒绝他,却硬不下心肠,任他紧紧拥在怀里,肆意的“侵犯”她。她不仅无法拒绝他,反而被他的激情融化,和他如饥以渴的拥吻。什么话语都是苍白的,只有忘情的深吻才能表达他们此时火热的情怀。 他抱起她,一步步走上席梦思大床,她知道他们不该发生接下来的事情,尤其身处归德,他们更不应该做这种事倩。 她想推开他,可是她的反抗是那么无力,那么的欲拒还迎,她的每一个反抗动作对于他都变成了致命的诱惑。 他把她扑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毫不费力的剥开她紧裹的睡衣,缓慢而坚定的进入她的身体。“唉一一”她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身体酥软如泥,因为汹涌澎湃的力量开始在她身体里暴发。刚刚凌然无畏的女警官此时只是陷入欲海的妩媚小妇人。 繁华退尽,激倩过后的余味绵绵悠长。 常雨泽轻抚着范丽光滑细腻的肌肤,轻咬着她细小的耳垂,说出一个字,“丽”,这是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 范丽娇躯轻颤,伸手在他胸膛上狠狠掐了一下,喘急说:“不要这样叫我,你要害死咱们两个吗。” 她扭过头,脸颊贴看他的脸颊,闭上美目,柔声说:“不许你这样叫我,我是你姐,只准你叫我姐。让我有一个理由,能够全身心的爱你,又不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误。你知道吗,傻瓜,我发觉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让我爱得那么狂热,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大学毕业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我,我也没有选择你,我们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无论我是多么爱你,现在都不能再继续那个不该有结果的缘分。可是,你个坏蛋,你上次强行破坏了这个底线,你让我清楚认识到,我爱你,我爱你,那是男女之间最纯粹的爱,一生一世长相厮守的爱。 这些天,我都在忍受折磨,我想否定自己,可是我做不到,即便想起你的名字我都感到那么甜蜜。你把大学里那些过往的历史又重新展现在我的脑海,我每时每刻都想看你,想着我和你一起快乐甜蜜的回忆,我多么希望能投进你的怀里,多么希望听你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爱抚。今天下午,我接到刘逢东的电话,他说你可能会遇到难题,你知道吗,我担心的不得了,什么事情都不顾了,连领导刚交给我的十万火急的案子我都没心思打理,我立即开车赶过来,与其说是担心你的安危,不如说是我想见见你。 可是啊雨泽,我不能破坏我们的家庭,虽然我们的家庭都不完美,可是毕竟是两个完整的家庭,我们都有名份上的爱人,都有心爱的孩子。如果我狠心放弃我的家庭,一新扑到你个坏蛋的身上,最后快乐是我们两人的,痛苦也是我们两人的。 喊我姐雨泽,我不是你的丽,我是你的姐。让我有一个理由,既能好好爱你,又能保持一个尴尬的底线。“ 常雨泽听到范丽的心声,心潮澎湃,他没有想到她爱他那么深沉,或者说他的感情比较抹搭,没有体察她的心思入微,他知道她爱他,只旱这份爱从她口里说出来是那么的愉自动魄。他也爱她,毫无合机的爱,充满依赖的爱,就象他吻她,进入她的身体,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种爱是什么爱? 不是因为他叫几声师姐就能产生的感情, 那是纯粹的男女之情,而似乎是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会产生的情素。他对她更加的放纵,根本没有往深层的考虑,却不象她还有清醒的认识,是的,他们无论如何激情四射,他们下能再往下发展,维护两个完整的家庭是他们做事的底线。 “对不起,姐,我太放肆了。”常雨泽找不出更好的话语,是他擅自闯进她的房间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范丽很快又恢复大姐的语气,调侃的笑他,“你怎么又拐回来了,不是跟徐虹斗嘴了吧。这么短时间,该不是你就没有回家吧?" “我还是觉得不回家好。”常雨泽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的,他觉得无法面对徐虹。 范丽搬过常雨泽的脸,和他四目相对,认真的问他:“告诉我,你爱徐虹吗?“ 他看看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觉得这个问题很尴尬,面对一个刚刚肌肤相亲的女人却说爱另外一个女人,只是她的眼睛里满含关切和温情,让他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他认真回答:“我爱她。”“是不是非常爱她,为了她你甘愿做任何事情?" “是的,我爱她胜过一切。” “这就对了,你就不用心怯了,因为你爱她,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你门之间的爱情,即便回家她当面问你话,你也可以大声回答她,因为你爱她,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维护你和她的利益,并非为了伤害她。 并且你现在的举报材料中并没有列示出她的名字,即便以后需要你补充举报内容,你大可不必写出徐虹的名字。郑卫华那个混蛋有多名情人,你随便举证其他几个女人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政府官员包养一名情人就是违犯党纪政纪,包养多名女人更是违纪的铁证。’' 范丽的解释,或者说她的鼓励让常雨泽又恢复了信心和勇气,他敢于回家面对徐虹了。“谢谢你,姐。”他俯身重重的吻她,这是表达感谢的方式。 “去。”范丽推开他,“别给我说你不会哄女人,你该怎么给徐虹说话不用我再教了吧。“ 这时候,常雨泽的手机响了,他妈妈打来的,问他怎么还没有到家,徐虹在家一直等看他呢。常雨泽谎称说他正在准备明天去纪委的材料,准备好就回家了。 范丽调侃他说:“阿姨很有意思,她怕你跟着我犯借误,夜不归宿,提前给徐虾通通气,断绝你的非份之想。” 常雨泽也明白妈妈的意思,只是让范丽点破有点难为情,可是,他们已经犯下“大错”了,回家后他是不是还要承担这个责任呢?不管那么多了,他已经无法做到心怀坦荡,范丽已经在他自中生根发芽,可是,他对她的爱并非是单纯的男女情欲,更多的是她对他的关心他对她的信赖。他不应该再有这个心结。 51举报6 常雨泽带着范丽的鼓励又返回到家中,他又打电话详细询问妈妈,她与徐虹说了什么内容,他害怕妈妈乱说话,以至于他回家不好给徐虹解释。 宋腊梅倒不傻,她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徐虹,她隐约知道儿子与省公安厅的这个老同学关系密切,两人在大学期间就有谈恋爱的味道,儿子在银监局放枪闹事,犯错非常严重,是范丽利用她的权势强压下去,今晚范丽又百忙中赶来解救儿子于危难之中,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对常雨泽说话的语气都表明她对他爱护有加,超脱了一般老同学的情谊,更象是男女之间的深情厚义。 虽然宋腊梅不反对儿子拥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学姐,其实范丽的容貌和气质并不逊于徐虹什么,她的家庭背景更是全面超徐虹,而且范丽跟她家人说话时非常质朴淡雅,没有任何官家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省厅高官的气势,她对长辈表达出足够的谦逊和尊重,但是,宋腊梅不希望儿子与范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因为在她心目中,徐虹已经是完美的儿媳妇,她最喜欢徐虹这个儿媳妇,任何女人都代替不了徐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也坚信儿子始终都在深爱着徐虹,他跟徐虹只能重新合好。 当然,如果范丽是常雨泽的姐姐,她站在姐姐的角度来关心爱护常雨泽倒是无可厚非,可是宋腊梅又十分清楚,非血缘关系的姐弟不可能那么单纯,不要姐弟不成,变成了姐弟恋,那就不是宋腊梅所希望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宋腊梅没有把范丽赶来救驾的事情说出来,她没有提到范丽的名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说出常雨泽今晚差点遇到的危难,她不想儿媳妇也跟着担心。 由于宋腊梅没有告诉徐虹实情,所以常雨泽见到徐虹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等常雨泽回到家中,徐虹搂着露露已经睡下。常雨泽和妻子共枕而眠,两人中间是睡得香甜的宝贝女儿,闻着妻女熟悉的气息,常雨泽感到是那么的知足和温馨。只是,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刚才与范丽肢体绞缠的香艳场景,此时却已经是与娇美的妻子同床共枕,他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他觉得这样做是有愧于徐虹,可是他心中很快就响起一个声音,为他开脱的声音,你与范丽的爱是姐弟之爱,你与徐虹的爱才是真正的夫妻之爱,因为你心中最爱的女人只是徐虹,徐虹一直是你甘心情愿长相厮守的知心爱人。 范丽心思慎密,在常雨泽离开她的时候,她害怕他身上留下她的味道,就让他到浴室从头到脚仔细冲淋几遍,务必把她的气味冲洗得一干二净。范丽说女人的鼻子都非常灵敏,尤其是对自已丈夫身上的气味,有一丁点其他女人的气味都会闻出来。 常雨泽也非常担心徐虹闻出他身上有异常的气味,就有买了二两劲酒喝下,借酒气掩饰身上可能还残留的异常气息。并且他回家后又到浴室简单冲淋一下,所有的气味都被这两遍冲淋冲洗干净了。当他躺在床上,与徐虹轻轻拥抱一下时,徐虹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常,只是轻声批评他一句,“又喝酒了。” “对不起老婆,回来时遇见了王成立,他非要拉我喝杯酒,我就喝了两杯,绝对没有多喝。”常雨泽简单撒个谎,掩饰过去。 卧室的灯光都熄灭了,常雨泽却睡竟全无,除刚才与范丽的激情余韵未消外,他很想跟妻子谈谈心。可是,徐虹似乎不想跟他谈什么,候他躺下,没有过问他什么,只是说让他早点休息,出差回来很累。这些话都是她平时的客套话,他不想听这些话,他希望她能表达出她的好奇心,问他为什么回来,问他实名举报的情况怎么样啦了。 既然她回避这个话题,那么他就主动跟她沟通。常雨泽把露露往外边挪了挪,他要让妻子睡在中间,这是一个信号,他想和她亲热。如果是露露单独睡在她的房间,就少了这个麻烦,他伸手就能搂过妻子。徐虹没有什么表示,配合着他的动作,挤进他宽厚的胸膛。 “我想你,老婆。”常雨泽搂住妻子,和她来一顿法式深吻,妻子甜蜜的唇液让他深深陶醉,妻子的吻永远是甜蜜的吻。他一边深吻爱妻,一边爱抚妻子的雪躯,妻子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他都了然于胸,他温暖的大手游在她的玉乳和股间,一遍接着一遍,他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他要做足前戏,让她情不自禁。 刚才对于范丽,他没有过多的柔情,更多的是力量和强壮,他想放纵自已,范丽就是最佳人选,象姐姐那样宽容溺爱,他就象一匹刚脱缰的小马驹,范丽就是它随意驰骋的青青草地。范丽的身躯娇柔却充满弹性,无论他如何撒欢,都不能践踏半分,反而激起她更加的媚惑,她是如此的爱他,她想用升腾的欲焰把他们两人同时融化。 而对于徐虹,他最爱的女人,妻子,他始终激不起粗野的武力,他爱她细致入微,她娇躯的每一寸妙处他都了然于胸,他爱她就象是面对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他只有细细呵护,细细爱抚,不敢动用粗鲁的动作。他不需要征服她,他坚信她的心始终是他的,偶尔的出轨,是她一时的迷失,现在她已经回归正途,重新做回他的爱妻。他依然会象往日那样细心细护她,就象此时此刻,他的舌吻他的爱抚,都如春风春雨般绵软轻柔,只有春风春雨才最滋养万物。 他不由得想到可恶的老东西,老东西是用他邪恶的方式来“摧残”他的女人,包括徐虹,他的技巧和能力不得不承认很强大,跟他上过床的女人都会迷恋他那邪恶的变态方式,甚至导致心理上也会产生依赖他的变态心理。但是,他的方式的毕竟是邪恶的,他和她们的关系毕竟是不道德的,一时的快感和迷惑不会产生长久的感情,更不会产生真正的爱情。 五朵银花相继选择离开老东西,她们做得都很果决,远离归德,回归各自的家庭,甚至周小燕做得更彻底,不仅背叛了老东西,而且又检举揭发他。从空间上来说,现在距离老东西最近的只有徐虹一人,可是徐虹也已经与老东西完全决裂,再无来往。 这一切,常雨泽认为他居功甚伟,是他一手导致老东西众叛“情”离的,让他落得孤家寡人一个,并且此时还度日如年,生怕被双规而不得出逃。而常雨泽最自豪的却是此时的享受,徐虹仍然是他的家妻,也只能是他的爱妻,他可以尽情的享用爱妻迷人的雪躯,而那个可恶的老东西可能此时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又有几缕杂毛掉下,秃头更亮了,今晚纪委的下马威没有得逞,他肯定在苦思明天纪委该如何帮他圆谎。让这个混蛋去哭吧,我要享受快乐的生活! 他感到他是一个胜利者,最终夺回了最爱的女人,他现在就要与最爱的爱妻共度爱河。他缓缓压在爱妻身上,两腿轻轻分开她光洁修长的美腿,缓慢而有力的尽入爱妻深处,紧致湿润火热,这是男人最迷恋的感觉。他没有征求妻子的意见,没有提及套子的字眼,就那样精赤着进入她的身体,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她都是这样坦诚相交,可能她也意识到日记里所写她对待老东西时是如何的淫贱,她无理再要求丈夫选择难堪的做爱方式。常雨泽已经喜欢上这种方式,这样能够激发他最火势的情怀。 “我爱你,老婆,每时每刻都爱你。”他一边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一边深深浅浅的用力抽插,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他在幽会范丽之前已经吃下一颗三宝丹,刚才对战范丽时发挥得畅快淋漓,现在再举枪上马,依然保持足够的火力,三宝丹真不亏是男人的仙丹啊,补充火力的速度异常快,常雨泽感到血管里都是奔腾不休的火热激情。 “我也爱你,老公。”徐虹也在他耳边呢喃轻语。 妻子的柔情让常雨泽更加卖力的耕耘,他要深度开发妻子这块沃土,让它散发出最深层的生命潜力。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她终于攀升到最激情的霎那,她压抑不住的娇呼,“要死了,啊啊啊。”她可能是害怕惊醒露露,那心灵深处的呼喊只是在喉间轻轻吐出。听到妻子久违的娇呼,常雨泽的骄傲和满足也攀升到了极点。 激情过后,常雨泽还和妻子紧紧相拥,两人都在微微喘息。风平浪静,正是谈心的最佳时机,这也是常雨泽刻意选择的时机,情欲释放后的妻子似乎更愿意更容易与他交流。 “老婆,我要和你谈谈我到纪委举报的事情,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尴尬,我本来并不想这样做,可是我又不得不必须这样做,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常雨泽说完这段话,又吻了吻妻子,在她耳边痛声说,“请你相信我,我现在所做每一件事情是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 “唉——”徐虹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你说吧,我在听。” 52举报7 “今晚我回归德,是仓促回来的,是因为纪委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面谈。刚才我说跟王成立一块喝酒,并不是单纯的喝酒,而是在跟我商良事情,关于明天到纪委面谈的事情,市公安局的怎么想法保人。在我来之前,刘局长已经给我传达一个信息,他认为纪委的不怀好意,我到纪委面谈可能会有麻烦,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被限制自由。刘局长说这后面有人在捣鬼,不想我举报某人。 刚才咱妈也给你打电话了,她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这个事情。我今晚是在兰马咱妈家吃的饭,我也把纪委想找我麻烦的事情告诉了咱妈,我想听听咱妈妈的意见。咱妈告诉我,如果向坏人低头能够保证咱两家平安,能够保证我和你和露露以后免受伤害,咱妈让我撤回举报。可是,我不能保证即便我向某人低头撤诉,我也无法保证日后咱家的亲人还会受到莫名的伤害,尤其我担心你和露露的安全。 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姓郑的混蛋现在已经是处于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不愿承认他曾经伤害过的女人都已经清醒过来,都已经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他,他还妄想他是魅力无限一手托天的大人物。那个混蛋不承认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反倒认为那些女人离开他是在背叛他,所以他对他曾经侵犯过迷惑过的女人发动无情的报复。他要么伤害那些女人,要么伤害那些女人身后的亲人。 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也听说了,赵莺选择离开那个混蛋,赵莺的爱人郭忠自已切掉了一节指头,郭忠为什么要自残自已,是因为他受到了那个混蛋的威胁,如果他不这样做害怕那个混蛋会伤害赵莺;许娜选择了离开,那个混蛋就暗中整治陈家明,你也看清了,陈家明的案子并不是单纯的金融案件,实质是政治迫害,那个混蛋利用他金融监管者的角色,打击报复陈家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并非完全是他怀疑陈家明暗中整他,关键是许娜选择离开他,不想再跟他同流合污了,所以那个混蛋才对陈家明下毒手。 接下来,许娜为什么又要带儿子离开归德,到上海居住,我想你也可能听说了,许娜的儿子遭人威胁,要绑架她儿子要欠帐。我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只可能是那个混蛋在背后搞鬼,因为放高利贷的也不是傻子,现在许娜跟她儿子就是孤儿寡母的,哪还有钱还帐,如果放高利贷的敢绑架许娜的儿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不仅帐要不回来,还要吃刑事责任。做这个事的只可能是那个混蛋暗中搞鬼,他不想放弃许娜,还想让许娜做他任意施为的女奴性奴。许娜最终就远离归德,到上海定居,这样就能永远避开那个混蛋的纠缠。 那个混蛋真的太残忍了,竟然敢对小孩子小毒手,这还算是人吗! 再说周小燕,她也选择离开那个混蛋,并且我实名举报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她实名举报那个混蛋的材料。那个混蛋说要跟周小燕结婚,其实他一直在玩弄周小燕的感情。周小燕最后也清醒过来,前段时间那个混蛋安排周小燕到北京处理他的非法房产,周小燕毅然决然的退出来,她害怕那个混蛋找她事,就找到我。我刚好在北京出差,我又曾经对那个混蛋采取过强硬措施,并且我又是公安人员,所以周小燕到北京后就给我联系,说她想摆脱那个混蛋,问我该怎么做。 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再跟那个混蛋有什么纠葛,因为老婆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又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我不想再接触过往的那些痛苦,我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周小燕说的非常可怜,我心一软就答应帮助她。我给她的建议是一要远离那个混蛋,暂时先留在北京,跟那个混蛋断绝联系,那个混蛋联系不上她自然就会明白怎么会事;其二要做好准备,万一那个混蛋报复她或者伤害她,她就举报他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那个混蛋在北京的房产价值千万,靠他的那些工资和资金,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房子,毫无疑问他这笔价值千万的房产属于来历不明的财产。 果然,我判断正确,那个混蛋见周小燕又离开他,更加疯狂,派人把周小燕从北京绑架回来,关起来折磨她。前段时间有一次,我从北京匆匆赶回来,第二天就又离开,那一次就是我回来处理周小燕被绑架的事情。你知道周小燕在电话里是怎么给我哭诉的,她说要我做见证人,如果她死了,凶手肯定就是那个混蛋。你想一想,那个混蛋还算是人吗,对于跟了他几年女朋友,为他奉献了几年青春的女人,竟然敢用生死来威胁她。最后还是刘局长派人把周小燕解救出来,并且局长专门派人保护周小燕,防止那个混蛋再次伤害她。 说到最后,说到咱们两口子身上。老婆,我爱你,永远爱你,我想让你明白,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先考虑你的因素,只要能够保护你不再受到伤害,只要能够让你以后更幸福,那么即便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情我也要去做,反之,如果对你不利,再让我动心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 “谢谢你,我也想让你明白,我跟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也跟他没有任何联系,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徐虹也说出心里话,只是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我相信你老婆,我相信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你以后绝对不想再听说那个混蛋的名字,我同样也不想听见那个混蛋的名字,与他断绝得越彻底越好。可是,我们的忍让和回避并不能平息那个混蛋恶毒的想法,他还想报复你,报复你身边的亲人。 咱们的门店接连受到检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事后找朋友询问,都反应不正常,我猜想这是那个混蛋在背后捣鬼,但是为了息事宁人,你也看到了,我把门店都转出去了。可是我们的忍让没有换来和平,紧接着就是咱爸被纪委双规,天下哪会有那么巧的坏事都让咱家碰上了,这背后的阴谋不言而愉。纪委书记曾燕春与那个混蛋是穿一条裤子的狐朋狗友,所以那个混蛋才能通过纪委发动对咱家的报复。 不得已,我要起来反抗,不能让那个混蛋再伤害我们的亲人。我一起来反抗,实名举报那个混蛋,纪委的这才慌了,他们想不到我的举报内容非常有力,里面还有周小燕早先准备好的举报材料,她举报那个混蛋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纪委的那个混蛋书记这才急了,准备威吓我,想让我撤消举报,让我给那个混蛋低头认错。 是的,我可以低头,向任何人低头都行,我不在乎面子受损,只要能保护我的亲人免受伤害,我做什么违心的事情都可以。可是,那个混蛋已经丧心病狂,他现在只有垂死挣扎前的报复心理,他敢出手伤害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周小燕,他就可能伤害你徐虹;他既然对许娜的儿子下黑手,他就可能敢伤害咱们的宝贝女儿露露! 而你和露露是我的底线,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们,宁可我再犯错误,宁可我受到伤害,我也不能让你和露露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的朋友都告诉我,象那个混蛋这样的无赖,我们越表现得软弱,他就越猖狂,越会采取无耻的手段报复我们。 所以我的朋友都认为,现在我手里掌握的证据确凿,一定能让那个混蛋伏法,只有让那个混蛋受到党纪政纪和法纪的严惩,才能彻底断绝他疯狂的报复心理。 刘局长甚至已经就此事上报省公安厅,希望厅里能给我提供帮助。 可是,你知道老婆,你才是我的最大动力,我只听你一句话,如果你感到难看,你让我撤消举报,我明天就到纪委低头认错,撤回所有举报内容。老婆,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我现在只想听你的意见,只想听你的心理话,告诉我,好吗。” 连常雨泽也没有想到他今晚的话语会那么煽情,他感到就象港台剧的老戏骨在演戏,声情并茂,就差声泪俱下了。其实,他感到他讲的都是实话,都是心理话,他认为老东西现在的心理就是这样,他想报复那些选择离开他的女人,因为他已经迷恋女人到了骨子,不可一日一夜无女,而他费尽心机诱骗过来的那些极品银花们都毫无留恋的离开他,他怎么不恼羞成怒呢?还是许娜把握老东西的心理特别准确,征罚老东西的最佳方式就是把他收服的女人都策反,把他贪污的钱都给他整出来,让他最后人财两空。 现在,常雨泽就是在按这个方式惩罚老东西,他身边的女人都已经被策反了,他贪污的钱也给举报出来了,就差上面的领导发话,对老东西采取双规措施,进而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审判,至此,老东西的荒淫生活就此结束,以后只能是独坐监狱大牢里,空想着往日的风流事打飞机自已玩自己了。所以,除恶必须要彻底,他常雨泽此时绝对不能服软,一定要举报下去,直到老东西伏法! 显然,常雨泽这番倾诉获得徐虹的理解,她关心的问:“纪委不会对你怎么样吧,你不要跟纪委对着干,或者可以采取其他变通的方式。” “没有任何变通方式,纪委也不会给我第三条路径,要么撤消举报,要么举报到底。我听老婆你的的意见。” “我知道你的性格,让你改变已经达成的注意非常困难,你既然选择这样做,并且又有其他证人证言,你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老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徐虹沉默片刻,平静的说出一句话:“我不想让我的名字再出现在你的举报信里。还有,不要太莽撞,适可而止,不要再让其他亲人受到伤害,包括你自已。” “我答应你,老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耻笑你的名字。我爱你,老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常雨泽紧紧抱住妻子,再给她一个深情长吻。他发觉他更加爱她了,磨难过后,爱情的光芒更加耀眼。同时,他心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范丽,对他宠爱有加的姐姐,这一生有这两个亲密的女人足矣。 53举报8 第二天,常雨泽和范丽来到市纪委,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吴局长接待了他们,范丽并非是个人名义而来,她说她代表了省公安厅,想了解有关归德市公安干警常雨泽实名举报的事情。当然,市纪委也不会问她要省公安厅的公函,她说代表就是代表。 纪委书记曾燕春没有见他们,借故外出开会,他可能想回避范丽。 吴局长待人很热情很客气,只字不提昨晚发生的不愉快事情,即便范丽故意提起,他也满脸堆笑,赔礼解释,说是下属人员没有领会好纪委领导的意思,做事太急切,结果造成误会。 既然吴局长赔礼道歉,一再坚持昨晚事情只是误会,范丽也找不出发脾气的理由来,就重点讨论常雨泽的举报内容,她想知道纪委对他的举报是什么态度。 吴局长很干脆,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出示了一叠照片和其他材料,都是郑卫华提供的证明他自身清白及反证常雨泽恶意举报的材料。 这些照片常雨泽已经见过,就是郑卫华派人偷拍他与苏柔及周小燕同居的情景。虽然昨晚常雨泽已经把这个细节提前告诉了范丽,但是当那些清晰无比的照片呈现在范丽面前时,她的细眉还是不由得轻挑几下,凌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恼怒,显示她的心情受到震动,这些照片拍摄的角度和光影恰当好处,把常雨泽与两女把酒言欢的暧昧场景表达得淋漓尽致,甚至不能当作的普通证据看待,上升点高度说分明是上佳的带着点情色意味的艺术照。 吴局长展示过物证后,详细解释说,市纪委收到常雨泽的举报信后,立即对郑卫华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常雨泽的举报内容有出入,存在举报不实的嫌疑。 郑卫华就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一连三天来纪委当面汇报情况,他反证说常雨泽道德败坏,品行恶劣,身为人民警察,又是有妇之夫,却与他的未婚妻周小燕暗中私通,相互沟结,图谋霸占他在北京的合法房产。由于他及时发现他们相互勾结的证据,迅速采取措施,才制止了他们非法霸占他人财产的丑陋行为,他们的阴谋才没有实现。 郑卫华就常雨泽与周小燕私通的情况提供了证明材料,拍摄两人非法同居的照片就是物证之一,另外,他也提供了他向归德市公安局报案的证据,他报案称常雨泽私通周小燕,骗取他在北京的房产证明,图谋转卖并霸占他的合法财产,结果是他的报案市公安局不预立案,公安局局长刘逢东可以证明这个事情。 郑卫华接着举证说,为什么一开始周小燕和常雨泽没有举报他,是因为他们图谋不轨,由于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常雨泽这才恼羞成怒,怂恿周小燕举报他在北京的房产是非法收入,同时常雨泽又实名举报他工作作风有问题。所以说常雨泽和周小燕的举报行为是恶意的报复行为。 郑卫华就他在北京的房产情况出示了一叠厚厚的书面材料,主要是证明他购买北京房产的收入情况,那是前几年他拿自已的合法收入投资期货的收益情况。有他与期货操盘手签订的委托合约以及期货操盘手操期货获得巨大收益的交割证明。从交割证明来看,郑卫华初始投资五十万,大约一年后变成五百多万,收益十倍多。郑卫华投资北京房产的钱主要就是投资期货的收益。 至于郑卫华为什么要出手北京的房产,他说他是打算与周小燕结婚的,两人结婚后将在归德定居,北京的房产已经产生很大收益,并且以后他不打算到北京定居,所以他打算把北京的房款收回来,用在归德他和周小燕婚后的生活花费。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又急着出售,不惜大折扣的卖掉房子,是因为周小燕的背叛和常雨泽的阴谋让他非常害怕,所以他宁可贱卖也要出售北京的房产,只有把钱存在自已的帐户他才放心。 郑卫华卖房子并非是准备出国潜逃,他在国内生活正常,也没有做过违法违纪的事情,他还打算把他今后的生命和余热都奉献给国家,根本没有出国定居的打算,他甚至把他的护照也放到了纪委,已证明他的清白。 郑卫华又反证常雨泽举报他生活腐败的内容,他说常雨泽的举报是恶意报复无中生有,目的只是丑化他的名声,玷污他的人格。他反证说,其一:常雨泽的举报内容只是来源于网上虚构的日记信息,而这份网上日记已经被证明是胡乱编造的,网络的始作俑人已经写过书面的道谦信,并且这个网上造谣者还是市公司局缉拿归案的,市公安局对该网上造谣者进行了初步的审讯,在造谣者书面道谦和悔过的前提下,政府才没有追究其人的违法行为。网上日记是胡编乱造的虚假内容,这都是政府机关已经定性的事情,常雨泽现在却拿来这份虚假的网上信息来举报他生活腐败,这本身就是荒谬的。 其二:常雨泽举报他与几名女下属有长期的不道德关系,这不仅是对他本人的侮辱,也是对这几名女同志的侮辱和伤害。在那些虚假的网上日记盛传时,这几名女同志的名声和生活都受到极大伤害,她们也都曾经对外公开说明她们与他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由于网上虚假日记的伤害,这几个女同志名声受损,工作无法正常开展,无耐之下都选择了离职,有的甚至已经离开归德市。 如果常雨泽实名举报他与这几位女同志有不道德关系,对这几个女同志来说将会再一次的伤害她们。郑卫华提请纪委要保护好这几位女同志的声誉,他建议纪委向这几位女同志求证,问问她们是否认可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也就是说常雨泽的举报只是借助那些虚假的网上信息,没有任何可信之处,而只有这几个女人的证言才会更有说服力。 对于郑卫华的这个提议,纪委认为合理适当,就一一与网上日记所写的几个女同志进行联系,由于这几个女同志除徐虹外都不在归德,所以只能通过电话联系,结果几个女人的回答是一致的:她们与郑卫华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没有发生过不道德的行为,更不是情人关系。徐虹也是网上日记所写的女人之一,只是纪委考量她与举报人常雨泽的特殊关系,所以暂时没有向她求证。 周小燕也是网上日记所写的女人之一,但是她本身就是郑卫华的未婚妻,她跟郑卫华的同居关系是公开的,并且她对媒体也是这样声明的。虽然说郑卫华在跟爱人办理离婚手续前就与周小燕同居,但是当时郑卫华与爱人已经是事实上的离婚状态,所以说郑卫华与周小燕的同居关系并不违犯道德,更不违纪。 而恰恰相反的是,周小燕身为郑卫华的未婚妻,却跑到北京与常雨泽非法同居,更是不道德的行为。常雨泽身为有妇之夫,公然与他人的未婚妻非法同居,其行为已经是令人不齿的,更何况他还暗中行使诡计,妄图霸占侵吞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行为不仅不道德,更是违法行为。 综上所述,纪委的领导们在会上认真研究,充分讨论,一致认为:常雨泽的举报水份很大,存在恶意举报的嫌疑。但是纪委仍然要按原则办事,要充分保护举报人的权利和积极性,所以纪委给常雨泽打电话让他回来面谈,由于纪委的某些同志比较心急,他们昨晚就赶到他家准备请他来纪委释疑,结果造成一场误会,让范处长误认为是纪委的违章办事,袒护被举报人,打击报复举报人。 然后吴局长又信誓旦旦的说,常雨泽的爸爸常献义被双规的事情是纪委正常的公务活动,并非是纪委有目的的打击或者整治某人,常献义被双规有确凿的证据,等到审查完毕纪委会公示相关证据。吴局长委婉表示,希望常雨泽不要抱有错误想法,不要意气用事,要相信的组织的公正廉明。 吴局长的说话有理有据有节,滴水不露,让范丽清楚明白常雨泽的举报属于什么情况,他的举报动机不纯,内容虚假,所以纪委对他的举报不会受理,更不会纵容他这种恶意报复的错误行为。 范丽也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客套说省厅只是见证公安人员的举报事宜,并非干涉纪委的纪检监察工作,就常雨泽的举报情况,她会向厅里领导汇报,然后与常雨泽一起离开市纪委。 常雨泽知道,他与郑卫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失利了,他必须打出组合拳的第二招,再提供新的证据,到省纪委二次举报。 看起来自周小燕北京出事后,郑卫华就已做好应战的准备,他这次向纪委提供的反证材料,有些非常有力度,包括偷拍的常雨泽与周小燕同居同餐的照片,这些物证拿出来确实能说明问题。但是毕竟他浑身都散发着腐败的臭味,无论他如何狡猾,都无完全掩盖他的问题。 象他提供的炒期货的收入证明,分明是扯蛋,众所周知,期货与股票性质一样,属于高风险高盈利投资,高盈利的同时也伴随着高亏损,并且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如果中国股市只截取2007年沪指6000点之前的记录,全国股民都赚钱,但是地球人都知道,在中国股市绝大部分散户都是被深度套牢。郑卫华只是利用他金融监管者的优势截取对他有利的金融活动纪录,如果把他委托的这个期货玩家的所有买卖纪录都累加起来,很可能最终结果就是亏损。当然,纪委领导本来就有意袒护郑卫华,自然不会深究他提供的这些创收纪录。 54举报9 离开纪委,范丽就直接回郑州,没有跟归德市的任何领导打招呼,连刘逢东也没有打电话说一声,她只是简单说句让常雨泽替她转告一下。她阴沉着俏脸,也不跟常雨泽讨论有关他举报的细节问题,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总之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常雨泽开车送范丽回郑州,他想早点回北京准备二次举报的材料。他似乎明白范丽的心事,边开车边解释说:“姐,请你相信我,我跟周小燕和那个苏柔没有任何特殊关系,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们只是帮助我惩罚郑卫华这个混蛋而已。” “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自证清白来了。”范丽没有消气,依然带着点温怒。 “不,我要你明白,我不是照片所拍那样随便的男人,我这一辈子只跟徐虹和你发生过亲密关系,跟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周小燕和苏柔虽然非常漂亮,可是我对她们没有一点想法,我跟她们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监督周小燕,防止她中途变卦。姐,我能得到你的垂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份,能拥有姐的快乐,我这一辈子都心满意足了,再不会对其他女人有非份之想。 “哼,学会贫嘴了,你拥有我的快乐了吗?”听到常雨泽的解释,范丽的神色缓和了些,“这种事情该徐虹来管,我操什么心。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学那些坏男人,妄想家中大旗不倒,家外彩旗乱飘。” 常雨泽捉住范丽的小手,按在胸口,庄重的说:“姐,请你监督我,如果我背信于姐,乱搞男女关系,让姐随便处罚我。” “烦人啊,我才赖得管你。一年不见你几次,哪有心思管你的闲事。快放手,让人看见了怎么办。”范丽急忙抽手,她俏脸飞红,羞涩万状,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姐相信我我才放手。”常雨泽耍赖皮,不放回她的小手。两人都在车里坐着,车子又在飞快奔跑,他知道路人很难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好了,我冤枉你了行吧,你是坐怀不乱的真男人,两个美女醉卧一室,你只是好心的把她们扶上床,OK。”范丽无耐服软。 “就是这样了,姐很聪明。”常雨泽与范丽调侃着,心情异常愉快,他好象又回到烂漫的大学时代,他就是如此与她没遮拦的说话,有时也会惹她生气,但是不愉快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两人又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跳舞逛街。 他打定主意,今晚就赖在郑州,赖在她的身边,一定要说服她,让她相信他跟周苏两女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他准备把他和徐安宁如何设计引导周小燕弃暗投明到周小燕被绑架回归德的事情都告诉她,用他的真诚赢取她的关爱。她是如此的爱他,关心他,他不能辜负她的爱,至少要让她知道她应该知道的那些真像。 入夜,常雨泽紧拥范丽光洁如玉的胴体,两人的生命又一次的颤栗和升华,他心中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他开始赞美这样的生活,有一个他所深爱的妻子,有一个深爱他的红颜知己,还象姐姐那样无私的关心他爱护他。 美中不足的是他所深爱的妻子曾经留下过可耻的污点,但是现在妻子已经迷途知返,重新回归正道。世上难有完美无缺的姻缘,或许妻子的一时迷途只是对他们人生的考验,他们坚信爱情,所以最终通过了考验,惨痛过后,才会让他们更加珍惜来自不易的幸福家庭。 常雨泽畅想,斗倒老东西后他就收手,除了工作外,他要把主要时间和精力都留给妻子和范丽,他有信心让她们感到快乐。他想,这样的生活不就是男人们都向往的幸福生活吗? 常雨泽回到北京,跟徐安宁沟通商议归德纪委发生的事情,开始准备材料,进行省纪委的二次举报。他在举报材料里增加几张照片,是郑卫华与许赵两朵银花的私密照,老东西能提供他与周苏的照片,他也能提供相同的物证,并且他提供的照片拍摄尺度更大,根本就是色情照片。他这次没有把刘飞列入证人名单,他不想让这个年轻人的工作生活再受到影响。 徐安宁对于常雨泽的做法毫无疑意,他说会支持他到底,象郑卫华这种问题官员,无论他如何狡猾,都不可能把他的罪恶洗白。他相信归德市纪委是正常的党政组织,即便某个领导想袒护郑卫华,但在确凿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们不敢公然违犯原则,颠倒黑白。 范丽也开始介入常雨泽的二次举报事宜,她想尽可能的给他提供帮助。她通过省纪委的熟人关系,试图给常雨泽的举报提供一些有利条件,虽然最后没有达到效果,但是掌握了有关省纪委处理该举报事件的第一手信息。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只是实名举报一个普通的处级干部,在省纪委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当省纪委开始受理常雨泽的实名举报后,郑卫华也同时开始了反击活动。 首先,他把给归德市纪委提供的相关材料复制一份报给省纪委,证明常雨泽是恶意举报; 其次,他也增加了新的反证证据,常雨泽那次持枪到银监局捉奸时被银监局的监控器拍摄了录像,他一直偷偷留存着,这时候正好用上了派场。他截取其中一段录像内容提供给省纪委,这段录像中有常雨泽怒气冲冲闯进银监局的场景,有他在办公楼大厅持枪打晕小保安的场景,还有他连开两枪的枪声,最后是他被全副武装的防暴警挟持着离开银监局的场景。 郑卫华在这段录像的基础上又提供文字说明,他说常雨泽是一个生性多疑滥用枪械的不称职的警察,因为他怀疑妻子不贞,就持枪到银监局闹事。郑卫华解释说他当时正在办公室加班,常雨泽持枪闯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连开两枪,幸好他及时躲进办公室里的小房间,才逃得一命。常雨泽持枪行凶,不仅仅是违犯枪械使用条例,更是实实在在的连开两枪,已经犯下杀人未遂罪,他身为警察,却持枪杀人,更要罪上加罪。 郑卫华提供的这份证据非常恶毒,不公狠狠扇了归德市公安局的脸面,还连带着扯出省公安厅的范丽,是因为归德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某些领导的袒护,才导致常雨泽这种滥用枪支图谋杀人的极其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事后没有受到追究,这种不称职的警察在发生这种违法乱纪行为后就应该立即撤职查办,而不应该继续留在警察队伍。 就郑卫华所质疑的常雨泽滥用枪械的违纪行为,省纪委也展开了调查,但是,当省纪委最终查到省公安厅范丽身上时,就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要顾及她的面子以及更高层领导的面子。但是,范丽的爸爸知道此事后,还是狠狠批评了女儿一顿,让她以后慎言慎行,不要依着性子乱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其三,郑卫华的老情人,省政协的那个女领导开始跳到台前,竭力为郑卫华开脱,当然,她的手段非常圆滑,方式非常隐蔽,她打着民主监督的大旗直接介入省纪委的调查,她希望纪委要利用好手中的权力,要查办真正的违法乱纪人员,不能冤枉清白无辜的党员干部。 鉴于此举报案件的复杂性和敏感性,省委有关领导专门召集省纪委的有关人员召开会议,商讨处理此案。该领导在会上强调说,省纪委一定要顶住压力,秉公办事,要一分为二的看待此案,要事实求实的处理此案,不能因为是举报人就忽视举报人应负有的责任和可能存在的过错,不能因为是被举报人就无视被举报人应享有的自证清白的权力,但是,不管是举报人还是被举报人,只要有违法乱纪的事实存在,就要一视同仁,按党纪政纪严肃处理,如果事情严重的,该提交司法机关的就要提交司法机关,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 虽然说该领导的讲话有点万金油的味道,但是该领导的处理导向也是不言而愉的,并且该领导最后在会上又强调说,要充分肯定归德市纪委就该案已经做出的工作,希望省纪委还要依托归德市纪委,最终在归德市纪委的处理基础上增加省纪委的处理意见。 在该领导的授意下,省纪委组成专案,全面调查该举报事件的相关人员,既调查被举报人郑卫华,又调查举报人常雨泽。 郑卫华对于省纪委的调查仍然是否认他的任何过错,对于常雨泽新提供的他与两位银花的亲密照一概否认,他坚称这是有人陷害他,目的就是诋毁他的名声。他甚至怀疑这些照片是常雨泽利用特殊手段非法合成的,也就是说他认为这些照片来源不正当或者是非法的。看起来他对法律有所了解,或者背后有法律人士指点,在法庭审判过程中,如果证据来源不合法,法院是不会采信的。 省纪委也对常雨泽进行电话调查,询问他是否与周小燕私通,是否图谋侵吞郑卫华的房产,常雨泽当然予以坚决否认;省纪委又询问他在银监局持枪闹事的问题。在录像面前,常雨泽无法否认,但是他声称他当时带枪是因为在执行公务,恰好发现妻子与郑卫华在单位鬼混,他盛怒之下才带枪闯进银监局,并非是故意拿枪到银监局行凶杀人。这种答复是他跟范丽和徐安宁多次商讨后才定下的答复口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开枪行为“有情可愿”,虽然结果也是滥用枪械,但是性质大不一样。 省纪委没有轻信常雨泽的回答,又专门向徐虹求证,问她,常雨泽到银监局找事的时候她是否正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常雨泽开枪的时候她是否正躲在郑卫华的小房间里。省纪委的问话还算比较委婉,说难听点就是问她当时是否正在与郑卫华鬼混。 55举报10 徐虹沉默片刻,冷静回答,是的,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时候,她正在郑卫华的办公室,她又进一步说,常雨泽的举报是真实的,常雨泽给省纪委的所有答复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她向省纪委公开承认了她与郑卫华曾经存在过不道德关系。她用她的肯定回答给予她老公的实名举报最有力的支持。 事后听到妻子有这样的答复,常雨泽非常痛心,他已经答应妻子不会在举报中列示她的名字,更不会写出她的丑行,即使妻子没有这样要求他也会回避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不想再让妻子的丑行公示出来的,那是揭她的伤疤,对她二次伤害,想不到妻子还是没有回避这样难看的话题,那个老东西竟然把他开枪的证据提供出来,使得省纪委反过来调查他的违纪行为,进而又引出妻子的丑行。 常雨泽感同身受,他能体会到妻子面对省纪委的这个调查时是多么的矛盾和痛苦,可是,他又非常欣慰,妻子最终战胜了懦弱,战胜了邪恶,勇敢的说出真像,这是她与过去丑陋行为的完全决裂,是她与过去那个诈骗她的老混蛋的彻底决裂,她的指证一定会给老东西带来最沉痛的打击。 周小燕第一个站出来指证老东西,徐虹是第二个站出来的,常雨泽相信其他三个银花也会认清形势,改变口风,相继站出来指证老东西,关键是纪委要真正秉公执法,正式立案查处老东西,让这几个银花看到老东西形势可危,离倒台不远,这样才会让她们下定决心,指证老东西的罪恶,争取减免可能受到老东西的连累。 徐虹的指证非常关键,虽然郑卫华还是一口否定她的指证,甚至为此还跟省纪委调查人员大发脾气,但是,徐虹的指证是一条非常关键的无可辩驳的人证,并且是纪委最常认可的关键罪证之一,情人或二奶当下正是反腐的重要力量,凡是情人或二奶出面指证贪官的,贪官的违纪行为一般来说就会被立即定性。 面对郑卫华和许赵两个银花的亲密照,省纪委还会听听郑卫华的辩解,可是徐虹亲口证实她与郑卫华的不道德关系,省纪委立即采信她的指证,没有哪个女人会自已玷污自己的清白,何况徐虹还是贵为市法院院长的千金,本人又是法律工作者,更不会舍弃自身清白来指证他人。但是徐虹只是指证她与郑卫华有不道德关系,并不没有指证他有经济方面的问题,省纪委也只是定性郑卫华的生活作风问题,暂时没有发现他有经济问题。 经过全面调查,省纪委基本掌握举报双方存在的问题,大致勾勒出双方的恩怨关系:被举报人郑卫华生活作风有问题,与女下属徐虹存在不正常的两性关系。徐虹的丈夫常雨泽知道妻子与郑卫华有染,非常生气,准备报复郑卫华:第一次是持枪到银监局捉奸,准备枪打两人,结果是放了空枪;第二次是暗中勾结郑卫华的未婚妻周小燕,图谋变卖郑卫华在北京的房产,结果没有得逞;第三次是常雨泽联合周小燕向归德市纪委和省纪委实名举报郑卫华非法收入和道德败坏。 所以省纪委调查组初步得出一个结论:郑卫华确实有生活作风问题,常雨泽举报郑卫华有报复泄愤之嫌,这个结论没有推翻归德市纪委已经做过的工作,而是在归德市纪委的调查基础上更进一步。省纪委把调查结果下发给归德市纪委,也把处理权限下放给归德市纪委,要求归德市纪委拿出该举报事件的处理意见,再报省纪委批复。 得到省纪委的指示后,归德市委书记亲到省委,向省委有关领导汇报情况,希望能够暂缓公示调查结果,延后处理举报相关人员,等到归德市的庆典活动结束后再根据调查结果对相关人员采取处理措施。 秦书记解释说,归德市撤地置市十年庆典的日子即将临近,这个庆典活动是归德市本年度最隆重的宣传活动,向海内外各界朋友充分展示了归德市十年来工农业大发展的辉煌成就,展示了归德市人民奋发向上创建和谐城市的努力和决心,也展示了归德市党政各级干部十年来所做的工作和艰辛,在这个举市欢庆的庄重日子里,如果举报事件被新闻媒体暴光,又会立即在归德市掀起一阵歪风邪浪,因为以前网上日记的原因,银监局长郑卫华已经是新闻热点人物,如果现在闹出两个银花同时向纪委实名指证他的新闻,那些小报记者们肯定又会云集归德市,而归德市热烈喜庆的庆典活动自然会因此蒙羞。 秦书记又解释说,根据纪委调查,这次举报只牵扯到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没有经济犯罪问题,性质并不十分严重,所以延后处理也不为过。另外,这次实名举报系个人的泄愤报复成份很重,被举报人有生活作风问题,举报人也存在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如果处理起来双方应该是各打五十大板,所以这类生活感情纠纷更适合内部处理。 省委有关领导同意了秦书记的意见,该领导认为归德市是农业大市,人口大市,本省重要地市之一,本省社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归德市的十年大发展也是本省十年发展成就的具体缩影,归德市的庆典活动也是本省对外宣传的重要活动之一,所以省委省政府自然要全力支持归德市的庆典活动,所以同意延后处理该举报事宜,该领导同时发话,把最终处理权明确无误的交给归德市纪委。 得到上级领导的授权,归德市纪委立即按照秦书记的指示展开行动,他们分别与郑卫华和常雨泽谈话,对郑卫华的要求是让他深刻检讨,承认错误,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要求他在处理意见下达之前,还要坚守岗位,管好银监局,与其他兄弟单位一起共同迎接庆典活动。当然,这些说辞更多是套话。 对于常雨泽,市纪委首先点名他的问题,包括违犯枪械使用条例、与周小燕私通、图谋侵占他人的财产、行私报复等,总之是要先给他套上枷锁,然后才提条件:让他在庆典期间保持克持,不得再惹是非,等待纪委的最终处理结果。 负责与他联系的还是纪委的程主任,他还是轻松随意的语气,似乎向他传达这样一个信息:虽然他是举报人,但是他本身也有严重的问题,如果纪委照章办事,他也会受到严肃处理,但是,如果他能服从管理,配合纪委的工作,在庆典期间不惹事生非,以后纪委处理他的时候会酌情考虑。 对于这个结果,常雨泽无法接受,他举报贪官脏官是正义之举,而老东西又是生活问题和经济问题同时并存,无论怎么查都逃不了违纪行为,可是最后却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方式,并且,他的罪责似乎还更严重些,这让他非常生气。他给程主任明确表示,如果省市两级纪委都坚持这个处理意见,他还会向中纪委举报,他希望他的举报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事实上,徐安宁对于这个处理意见也不接受,他很疑惑,举报一个问题官员怎么会处处受阻,省市两级纪委都没有真正抓住要害,似乎在回避实质问题,不是集中力量调查被报人的违纪行为,而是迂回调查削弱举报人的正面力量。 他不认为一个地级市的庆典活动有多么隆重,为了搞个庆典活动,连纪检监察部门的正常工作程序也要停止开展,他认为这只是地方领导捂盖子的低劣表现,并非是什么顾全大局,而是害怕丑闻暴光,影响领导的执政形像,最终影响政绩评定和仕途升迁。 对于纪委给常雨泽扣的大帽子,徐安宁也不认可,不可否认常雨泽以往的工作中有些疏漏,但是就事论事,他这次实名举报是合理合法的正义之举,纪委不该绕过这个核心而对举报人调查打击。可能真是郑卫华的后台多人脉旺,许多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在有意无意的替他的罪行开脱。 但是,徐安宁深信邪不胜正,他还是坚决支持常雨泽,他建议他直接到中纪委举报,到时候他会出面作证,证明他跟周小燕没有私通,没有不道德关系,更没有图谋侵占郑卫华的房产。而对于常雨泽滥用枪械的罪名被重新翻出来,徐安宁也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他给省公厅的有关领导打电话,以私人朋友的口吻表示他在关注常雨泽的事情,希望他以前违规开枪的事情能在公安系统内部处理,不需要纪委拿来说事。 总之,现在徐安宁的支持和帮助是常雨泽坚持举报的最大动力,常雨泽也决心要跟郑卫华斗争到底,最终一定要让老东西伏法。听到常雨泽不置可否的语气,程主任半是善意,半是示威的说,让他冷静,在这几天不要惹事,这个决定是市纪委的,也是省纪委,是市委领导的意思,也是省委领导的意思,希望常雨泽要认清当前的形势,不要逆大势而行。事实上,程主任绝非危言耸听,当前的形势越发对常雨泽不利。 56举报11 从驻京办来说,不仅仅是疏远他了,干脆就是把他从驻京办人员的名单中剔除出来,开会不通知他,有情况也不告诉他,他在不在驻京办住宿,来不到驻京办报到都没人管没人问。即便牛主任偶尔跟他在楼梯口碰见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什么话也不说,仿佛他只是新泉宾馆的一个房客。 市公安局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改观,因为局长刘逢东被厅长叫到厅里,狠狠批了一顿。常雨泽在银监局违纪开枪的旧案被省纪委重新翻起,并且还有录像作证,无法掩饰,省纪委讥笑他们公安部门护短遮丑,发生滥用枪械这样严重的违纪行为竟然让他们公安系统在内部给悄无声息的掩盖下去了。厅长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范丽在使劲,但是范丽是厅里比较优秀的干部,工作方面有个性有魄力,厅长不想因此事批评她,就只有拿刘逢东出气。 并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刘逢东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他的部下常雨泽实名举报郑卫华生活糜烂道德败坏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通过省纪委了解,常雨泽的举报内容与原先网上流传的日记内容基本一致,而网上日记已经被证明是虚假的,是一个小愤青为了发泄对社会的不满,故意搜集归德市银监局局长郑卫华以及该局几个女员工的信息,借用网上黄文的写法编造成的内容虚假的情色日记,目的就是诋毁该银监局局长郑卫华的名声,制造网上热点丑闻。 这个网上造谣者最后是被归德市公安干警抓捕归案,在审询中该造谣者招供网上日记是他胡编乱造的虚假内容,该造谣者为此写下书面供词,并向网上日记所伤害的人员赔礼道歉。就因为抓捕这个网上造谣者,归德市公安局犯下一个滥用公权的新罪名——跨省事件,为此,厅长本人向媒体公开道谦,归德市局处理了多名干警。 但是,常雨泽的实名举报一下就把省厅和归德市局以往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都推翻了,他的实名举报证明网上日记并非虚构,而是真实事件,并且,经过他的劝导,网上日记所涉及五朵银花中的两人都已经相继指证该局长,她们更是关键人证,证明网上日记是真实内容。如果证明网上日记不是那个造谣者虚构的,是真实发生的,那么也就就是归德市公安局的审询结果是错误的。 常雨泽本身就是归德市局的干警,市局的干警推翻本局的审讯结果,这不是自已抽自已的脸吗?如果那个网上造谣者此时再跳出来,对媒体说他以前受到刑讯逼供,作了伪证,那么归德市局该如何答复媒体呢?省厅又该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呢? 刘逢东不折不扣的挨了厅长的一顿狠批,心情特别郁闷,不由得也把这股怨气转移给常雨泽,他在电话中对常雨泽发了一通牢骚,夹枪带棒的狠骂他一顿。批完骂完气消大半,刘逢东叹口气,语气消沉的说:“小常,这是你到局里以来我骂你最狠的一次,不是因为厅长骂了我一顿,我回头再骂你一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也是在替你老丈人骂你,你在家举报郑卫华,你老丈人在广州也不安生,他几乎天天跟我通电话,弄得我都怕接他的电话了。他一再让我照顾好你,害怕你让纪委收拾了,把前途搞没了。我只能告诉你老丈人,我无能为力了,你现在都搞到省纪委了,我这个小局长哪够级别,到省纪委我也只有挨训的命,没有我说话的份。 你现在应该能看明白,市纪委省纪委的态度都非常明确,低调处理,内部处理,延后处理,总之是不想让你再举报下去。你现在是带病作业,要是真正追查下去,你的违纪问题也不小,单是滥用枪械就让你吃不消。不过,我跟你老丈人都知道你的熊脾气,你是撞到南山也不会回头,不要说我跟你老丈人没办法让你收手,估计现在谁都劝不了你,市纪委不满意你到省纪委,省纪委不满意你就会到中纪委。我猜的不错吧?” “领导,我现在是无路可走,连省纪委的也袒护姓郑的,我还能怎么样?他那可是价值上千万的房子,他说是他自己挣钱买的,谁信啊,只要追查到底,肯定能查出他的经济问题。象他这样有作风问题,又有经济问题,怎么也得先双规吧,纪委却弄得不哼不哈,反到要求我先低头认错。” “看看,你的小九九露出来了吧,你是郑卫华一天不倒你就一天不休。无非就是小虹一时犯糊涂,做了错事,你就跟郑卫华结下了仇,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有意义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正事。算了,跟你说这些净费我口舌,你也不会听。 其实,郑卫华这些天也让你整得够呛,天天象兔子一样乱蹿,到处找关系,生怕有人把他铐起来。听说前两天他又到医院去了,不知道是谁收拾他了,还是精神上吃不消了,他现在的压力可是比你大多了。” “那都是他自找的,人作孽多了不会有好下场。”听说老东西又到医院去了,常雨泽心情舒畅,他希望老东西天天走背运,出门就让车撞。 “小常,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不过我觉得说出来还是很有必要。你举报郑卫华最有力度的部分就是举报他在北京的房子属于不明财产,可能是非法收入。郑卫华提供一些证据后纪委就不再继续深究了,你对此很不满意,认为纪委在包庇他,对吧。为什么纪委不愿意就些事深究下去呢?我想你可能也有所认识,因为你的这种做法是在破坏一个很大的潜规则。 不能因为郑卫华多了几套值钱的房子,你就怀疑他是非法收入,非法收入是要有确凿证据的,不能靠房产来反向推演。我敢说全国科局以上干部绝大部分人手都有几套房子,甚至连许多普通科员也会有多套房子,他们手里的房子价值应该都远超他们正常的工资收入,以此推之,是不是这些人都该被纪委调查,是不是这些人都有非法收入?” “领导,郑卫华的性质不一样,是特别严重,价值上千万的房子,普通人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他炒炒期货就能轻松挣到手?并且他是偷偷处理他的房子,不计成本的甩卖,分明是他心里有鬼。” “你这样认为也有一定道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吧。我给你说实话,我现在压力也很大,市里领导想让我把你调回来,把你控制在归德。说派你去北京是让你负责截访工作的,工作目标就是劝阻截堵那些非法上访的人,维护归德市和谐安定的良好形像,结果你自个倒是带头越级举报起来,完全丧失了你的工作立场,丧失了组织性纪律性。 林市长也给我打招呼了,也想让你回来,他说用不起你了,你在驻京办是起反作用了。我不打算这样做,我得给你老丈人一个交待,既然帮不了你,我也不能害你。我就说局里正在物色人选,找好人就换你回来,我只能这样做,拖一天是一天。 我知道你做这些事背后有都有徐安宁给你撑腰,徐安宁在公安部是个人物,有他在北京罩着你,估计省里也没有人敢轻易动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留在北京,暂时不要回来,回到归德就由不得你了,到那时候谁也不会再出头帮你了。我的话你听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领导。” “别谢我啦,能给我少惹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老爸的事情我会在家给你看着,尽我最大能力吧。希望你能处理好你的这些事。你以后不要跟局里那些人乱说话,有特殊情况了可以给我打电话,算了,不打也行,反正我现在也保不了你,也帮不了你,局里谁也帮了你,也不敢帮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逢东挂断电话,常雨泽感到心头一阵酸楚,一直以来,局长和局里的同事们都在尽心尽力帮助他,这也是他敢放手与郑卫华一搏的凭靠之一,而现在,市局给他提供支持的凭靠撤掉了,他在归德市几乎再没有强力援助了,现在他几乎是孤军奋战,当然,还有徐安宁、范丽等少数几个强力外援。无论如何,他都要抗争到底,决不服输,常雨泽惩治老东西的决心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驻京办所有人员都在有意疏远常雨泽时,这天晚上,驻京办的一个老朋友不避嫌,约常雨泽吃晚饭。这个老朋友现在也是身份尴尬,与常雨泽有点同病相临的感觉。他就是胡节济,因林东风事件被免去信访局副局长之职,又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罪名是滥用职权、弄虚作假。所谓无官一身轻,胡节济免职后立即跑来北京跟老婆儿子团聚。他知道常雨泽现在过得也不如意,晚上就喊他来家中一块喝酒。 两人已经喝干一瓶白酒,又打开第二瓶,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满腹的牢骚,酒入愁肠愁更愁,两人的闲话慢慢多起来。 胡节济灌下一大口酒,追悔莫及的说:“老弟,弟妹是一个好女人,我以前错怪她了。” 57举报12 “节济哥怎么这样说?”常雨泽想不到他怎么突然扯到徐虹身上,并且还说错怪了她,这跟他以前希望徐虹不要多事的态度截然相反。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我的工作,人在位的时候,每天都是忙着工作,觉得很充实很有意义,不在位了,想法就不一样了,能够跳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以往自己的工作。前些天,我经常在想,我把林东风送进精神病院对吗? 凭良心说,不对。我送他进精神病院,不是为了给他治病,根本就是不想让他再上访,他要是不断上访,搞不好我的乡长也当不了,我是想保住我的乌纱帽啊。 回头想想,把一个人关进精神病院七年多,在里面受的罪不比蹲监轻,换作是我,别人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该怎么想?我有什么权力把人家关进精神病院?我有什么权力让人家在里面受罪?这是昧良心的事,这不是人干的事! 你侄子现在北京上学,前些天,他打电话问我,当时我为什么要把林东风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你知道,林东风的事件传遍全国,林东风出名了,我这个当年送他进精神病院的乡长也跟着沾光了,网上一搜我的名字也是一大堆。你侄子就是上网看到这些事情。 我怎么回答我儿子的这个问题呢?因为当时我是乡长,如果我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继续上访,我这个乡长就当不成了,这种话我怎么能说出嘴呢?为了保住自已的乌纱帽,我昧着良心把一个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一关就是七年多,我这是给儿子树立什么榜样呢?要想升官就不能讲良心讲道德?我这个官就是样升上来的,靠把老百姓送进精神病院爬上来的。 我不能说真心话,只能忽悠我儿子说,这是特定环境特定时代的特殊产物,在当时不得不这样做,为了稳定社会大局,必须做出个人利益的牺牲。我这些话没有忽悠住我儿子,他对我倒是批讲一番,你猜我儿子怎么对我说? 他说,把上访者关进精神病院就是害怕老百姓说实话,害怕老百姓说领导的坏话,对于敢说实话,敢说领导坏话的人就通过被精神病的方式堵住他们的嘴巴。他说他看过网上一些历史资料,说法西斯当年就是这样对待不同政见者的,污蔑对方是精神病,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进行洗脑,历史会对这种错误行为公正审判的。 你瞧瞧,这混球都说的啥混帐话,咱们正常的公务活动他却说是法西斯行为,有这样小子说老子的吗?放到古代那就是大逆不道!一个小屁孩子懂个球历史! 唉,咱们不承认也不行,现在的高中生厉害啊,手机上网,电脑上网,信息多发达啊,什么信息都能看到,什么新闻都能看到,想忽悠他们不容易了。现在的年轻人了解的信息多,思想开阔了,追求个性,追求独立的精神非常强烈。他们这一代人注定要比我们这些年代的人生活更开明,更自由。 老弟,以前你这个侄子提起我这个在信访局当官的老爸,都是很自豪,现在他竟然说害怕说起我,说同学们会笑话他。你说说老弟,我这信访工作干着有什么意义,不仅网上骂声一片,连自已的儿子都开始批斗老爸了,我这些年的信访工作简直是白吃饭了!” 看着胡节济大口灌酒,痛心疾首的样子,常雨泽心有感触,劝他说:“年轻人都爱冲动,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林东风不是放出来了吗,政府对他也结于了赔偿,进行了道谦,纠正了错误。” “是的,这得多感谢弟妹,是她的努力争取才把林东风顺利放出来。林东风早出来一天,我也就少造一天孽,少积一份罪。与我强行送林东风进精神病院相比,弟妹给于林东风无私的帮助,她的行为就象是活菩萨。老弟,我今天不是喝多了才说这不着边的话,我是真心话。 换位思考下,如果我是林东风,被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天天吃药加电击,搞得人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候,要是有个贵人能来搭救咱,咱还不得天天烧香供着人家。 我知道弟妹正在准备材料,替林东风打官司,她要告精神病院跟刘寨镇政府,想给林东风多争取些国家赔偿。我理解弟妹的做法,很正义,很高尚,她就是把我列入被告席我也不会怪她。我既然犯下过错,就应该承担责任。 一个人七年多大好的光阴都糟蹋在精神病院里,赔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人家。换位思考,要是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七年,谁他妈给我几百万上千万我也不依。 可惜这是公事,轮不到我个人出头,要是我作主,林东风要多少我们就得赔多少,超出国家标准也得给人家,连法庭也不用上了,谁出庭应诉谁丢人啊。 前几天,我给林东风打个电话,向他道谦,以我个人的名义。 七年多了,林东风还记得我,不过他没说啥难听话,他说不怪我,当时不管谁在乡长那一角干都会这样做,他说他没有死在精神病院,没有变成真正的疯子,这会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他已经很知足了。他越这样说,我越觉得惭愧,我很想帮帮他,可是我又无能为力,我现在连对外放个屁都不能随便放。 还是弟妹洒脱,到精神病院解救人,帮助他们打官司,想到做到,敢作敢当,真是有大善心大爱心。我真心称赞弟妹,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对法律透彻,对问题看得很准,她现在不仅仅是单纯给林东风打官司,还在搞司法倡议书,她想从法律层面改变精神病院随意收治正常人的错误做法。 老弟,我真佩服弟妹,她切中问题的实质了,要法治不要人治,人治社会正是林东风事件的根本祸根。我以前天天忙于工作,脑子都没有静下来的时间,这些天刚好没事干,脑子开始琢磨些闲事。我越来越觉得,历史上的那些大患大祸,都是人治惹得祸。 我们国家搞改革开放,提出要发展市场经济,并且要坚定不移的发展市场经济。我们的经济搞市场经济,那么我们的社会文化呢,要怎么搞?要搞和谐社会,不错,社会一定要和谐,不能有动荡,但是这个目标是不是太大太空泛了呢?和谐社会应该是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世界上任何国家都希望自已的国民社会是和谐社会。就我们国家当前的情况来说,最准确最迫切最适合的概念是什么呢? 就是弟妹现在提倡的,要法治社会,不要人治社会,只有法律说了算,而不是某个领导说了算。只有法治社会,我们的国家才能减少更多的错误,才能避免更多林东风事件的发生。” “哈哈,几天不见,节济哥觉悟高了,开始关心国家大事来了。不过这事应该是国家领导考虑的,论不到我等小民操闲心。” “老弟错了,历史的大变革往往都是由小人物引起的。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浪潮首先就是从安徽凤阳二十三户农民搞土地承包开始的;我国废除收容遣散制度就是从孙志刚案件开始的。我相信林东风案件就是我国废除被精神病制度的开始,而弟妹现在所在的工作则是更进一步,她想从法律层面把精神病人的权利给明确下来。” 听到胡节济对徐虹的公益行为赞不绝口,常雨泽心情复杂,或许胡节济真是受到林东风事件的冲击,加上他受到处分,被免职,政府又要求他保持沉默,不得对外界媒体说半句话,心中不免累积许多情绪。但是常雨泽站在丈夫的角度,对于徐虹现在的行为则是毁誉参半。 这些天,徐虹致力于她的司法建议书,媒体对此有报导:这是一份由律师徐虹起草并经众多律师参与的一份致全国检察机关的司法建议书,标题为《全国部分律师联合签名提请全国检察机关严厉打击假借“精神病”名义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犯罪活动》。 建议书说,归德市农民林东风被以“精神病”之名关押七年之久的恶性事件经媒体披露后,地方政府假借精神病名义非法拘禁上访公民的犯罪行为随之曝光。全国部分律师强烈关注这一严重侵犯公民权益的现象,认为即便是精神病人在其有认识能力和意志能力的情况下,是否接受治疗也是他的权利,除非他没有上述能力,其是否接受治疗的权利得由他的监护人行使,除此之外,其他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权决定对其进行强制治疗。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非经法定程序,任何国家机关和个人都不能非法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否则就构成违法,构成犯罪。 建议书指出,鉴于目前一些地方政府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现象呈现蔓延趋势,如果不依法惩治,受害的不仅仅是那些无辜的公民,还有法律的尊严,政府和司法机关的公信力,影响的将是社会的稳定。 律师们呼吁,为了保护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不受侵犯,请检察机关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开展专项打击行动,惩治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假借“精神病”名义,滥用职权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的行为。截至发稿时,签名律师已经达百名,目前签名仍在不断增加。 这些天,为了联名律师在司法建议书上签名,徐虹东奔西走,不停奔波。她主要是联系归德周边各地市、本省各地市、长三角各地的律师事务所,有时候她为了多争取签名,一天之内连跑三两个地市。为此,她连家都顾不上。 前几天,露露的班级组织家长们到郊外农家果院搞秋游采摘活动,徐虹没有时间去,是殷蔓蔓主动陪露露去的。虽然殷蔓蔓非常喜欢露露,露露也非常喜欢蔓蔓阿姨,并且游玩活动玩得也非常开心,可是常雨泽总觉得妻子没有尽到责任,因为陪伴女儿做亲子活动应该就是他们年轻爸妈的事情。 常雨泽从来就没有反对过徐虹的爱心,但是认为她连家都不顾的行为还是有点过分,为了公益事情达到“忘我”的程度简直是疯狂。这些天,妻子不止对露露的学习和生活考虑少了,连与他的电话沟通都少很多,每每晚上他主动联系她,她都是三言两语就结束,有时候甚至整晚不接他的电话。可能她真是非常忙,但是给他的感觉是两人又变得疏远了。 58举报13 仔细算来,妻子的这种“忘我”忙碌和疏远感觉是从她向省纪委承认她的丑行后开始的,尤其是他又感觉到她对他的疏远,更是自她的承认起急转而下。他有所理解,她承认之后心情一定非常糟糕,日记门发生后,她疯狂也好,动辄打人也好,到省妇联闹事也好,都是在竭力维护她的虚假自尊,同时也可能是在无意中维护郑卫华的利益,而后,她在那间咖啡店向他当面袒承出轨的事实,但这是最小范围的承认,在外界看来她仍然在坚守她的清白。 可是向省纪委承认则完全不一样,那几乎是向外界公开承认她的出轨丑行。等于她把她所有的庶羞布都揭开了,让公众清晰看到她丑陋的过往历史。尤其是她的亲朋同学们很快都会知道这个事实,而她曾经对他们百般掩饰,对于她来说这一定是最沉重的打击,而这种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他的实名举报,导致她不得不公开承认过错,虽然她是选择了正确道路,但是她内心对他肯定有一丝怨愤。 他有心想对她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实名举报中确实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可是事实上又把她牵扯进去,让她的丑行在大众面前暴光。他认为越解释越增加她的难堪和痛苦,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失,妻子会慢慢磨平这点心障,重新恢复与他的亲密关系。 而她这些天“忘我”的忙碌,可能是她心情烦躁的表现,她想借助司法建议书的事情来转移和麻醉她的怨愤和烦躁情绪。如此一想,常雨泽有些释然了。 “喝酒,节济哥,别再夸她了,她现在忙得连露露都没心思照看了。一个女人,能照顾好家就行了,社会上的事还是少管些好。”常雨泽与胡节济碰杯喝酒。 胡节济放下徐虹的话题,还再继续他的人生感悟:“我在纳闷,信访工作底是干什么?信访工作是党和政府联系人民群众的桥梁、纽带,倾听人民群众呼声的窗口、渠道,群众反映问题体现了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客观上促进党和政府改进工作、弥补不足。 信访工作与人民群众联系最广泛、最直接、最密切,能够倾听民声、反映民意、化解民怨。信访工作处在群众工作最前沿,在维护基层群众利益、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通过信访工作我们能够更多地了解群众在想什么,亟需解决什么问题,从而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办群众之所需,更好地坚持以人为本,履行好执政为民的职责…… 你听听,这就是我开会时经常说的套话,我不用打稿,随口就能来上几大篇。可是,老弟,你我在北京搞了几年的截访工作,我们应该清楚明白,所谓信访工作其实就是合稀泥的工作,信访局就是合稀泥的部门。 现在的群众问题和群众矛盾不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方面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的经济纠纷、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你看看这几年到北京上访的都是什么类型?征地纠纷、拆迁纠纷、劳资纠纷、医疗纠纷等等,而征地和拆迁导致的上访事件最多。扒房子和征地可不是简单的社会矛盾,而是最激烈的经济纠纷。 房子和土地是老百姓最大的财产,拆迁办的那些人说拆就得拆,不拆就强拆。通过暴力手段破坏和抢占他人的合法财产,这种行为无疑是经济纠纷,甚至可以上升到民事和刑事责任。这种矛盾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而且也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这些本该由法律部门解决的经济纠纷最后却由我们信访人员来解决,怎么解决?信访部门没有司法权,没有行政权,最后只能合稀泥呗。 信访工作以前还注重疏导,把群众的矛盾及时传达给相应部门解决,及时化解和消除群众矛盾,现在呢,疏导的成份越来越少,堵截的成份越来越多,因为我们解决不了,又害怕这些矛盾再反应上去,影响地方领导的政绩,所以信访工作越来越变成截访工作了。 市领导的面子比天都大,市领导的政绩比什么都重要,有问题有矛盾了只能内部解决,解决不了或者对结果不满意,你就得自个忍受,反正不能把问题反应上去,你上访就是不给领导面子,就是跟领导过不去,就得制裁你。只要领导们有捂盖子的思想,信访工作啥时候也做不好,最后只能是信访变截访。 老弟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以前你每年都是信访工作先进分子,市领导局领导大会小会表扬你,现在呢,你越级举报,你暴光归德市的丑闻,你不满意市纪委的处理结果,你还想往更高层的部门举报。 结果呢,大小领导都不耐烦你了,连驻京办也排挤你了,你现在就象那些可怜的上访者了,就象那个林东风,搞不好也会给关进精神病院,想一想,这真是造孽啊,哈哈……” 胡节济真的喝多了,他似乎想到这些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杯中的酒水和眼中的泪水同时抛洒出来。 常雨泽也有点酒精上头,胡节济最后的话点燃了他的情绪,只是,他不认可他的观点,他不是那种任人欺凌的可怜上访者,他是常雨泽,他有强大的力量,不,他站在正义的一方,而正义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一定能够打败邪恶的老东西,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常雨泽! 他坚定的说:“节济哥,你看着吧,我是怎么斗倒郑卫华的,我会让那个混蛋蹲监,让那个混蛋把牢底坐穿!” “好,我祝贺你,老弟,咱得把郑卫华那个混蛋收拾了,弟妹是多好的女人,竟然让那个混蛋给玷污了。干杯,我祝老弟旗开得胜,早点收拾那个没教养的东西。 我现在是废人一个,屁大的本事都没有,我也帮不了你啥,只能给老弟提供一个吃饭的地方,哪天驻京办不管老弟吃饭了,老弟就来我家吃饭。” “谢谢节济哥。节济哥是性情中人,敢担当,有责任心,我相信节济哥很快就会官复原职,重新走马上任。” “哈,官复原职我想都不想,现在就是给我信访局局长我也不干,我对信访工作是厌烦透了。不瞒老弟,我正在找人活动,以后再上岗肯定与信访不沾边,截访那活真不是正常人干的。” “哈,我跟节济哥的想法一样,等举报这码事搞完,我再也不碰截访这事,驻京办的八抬大桥请我我也不会来。节济哥,咱不说工作上的事了,太沉闷,说点开心的。” “好,咱说点开心的,咱们说说美女。哈哈,老弟真有本事,让高红升羡慕不已。前些天,我跟高红升一块喝酒,他说起你还佩服得不得了,他说人长得帅就是在美女面前吃香啊。他说在他苏柔身上花了十几万,始终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心,苏柔从来没有邀请他在家过夜。你可好,没有花啥钱,苏柔却对你服服帖帖,不仅管你吃管你住,还冒险收留周小燕帮你对付郑卫华。 高红升说他在苏柔身上就花了十几万鬼才信,我估计高红升前后在苏柔身上投的钱没有上百万也有好几十万,他对她真是上心了,回到归德还对她念念不忘,听他说归德的漂亮娘们跟苏柔比起来那可真是差了她几个档次,他现在看见漂亮娘们都没有感觉了。” 常雨泽顿时头大起来,想不到他跟苏柔和周小燕同居的事情已经传遍归德,都是老东西这个混蛋惹得祸,他解释说:“节济哥,连你也笑话我。我跟苏柔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关系,要不是红升哥,我连认识她都不认识。高红升调回归德的时候,他老婆听说他跟苏柔有关系,就跑来捉奸,准备到苏柔家闹事。你也知道高红升怕老婆,他就让我冒名顶替,帮他骗他老婆。我就是因为这才跟苏柔认识的,她帮我收留周小燕也只是简单帮个忙而已。” “呵呵,你不用解释老弟,可能这就是缘份,是高红升自个把苏柔推给你的,他怨不得任何人。苏柔这个女人也错,不了解的人都说她是天上人间的小姐,我还不清楚吗,她就是天上人间的公主,卖艺不卖身的服务员,清清白白的大美女,有这样一个美女当情人不掉价啊。 你不知道,在归德有些传言语更厉害,说你把周小燕也收服了,让周小燕和苏柔睡在一个大床上,你跟两漂亮娘们夜夜玩双飞。我不信,老弟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跟周小燕有啥感情,你只是利用她收拾郑卫华,苏柔才是你的情人。我说的对吧,老弟?” 常雨泽哭笑不得,老东西偷拍的那些照片把他害苦了,现在所有听说这个事情看到那些照片的人都怀疑他跟苏周两女关系暧昧,纪委的信了,张锋信了,殷蔓蔓信了,他熟识的朋友也信了,连范丽也差点信了,估计还有更多看到那些照片的人也信了。这说明有关他和两女的那些流言已经传遍归德市。 那么,徐虹是不是已经听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已经看到那些照片?老东西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他为了打击他,诋毁他,不可能不告诉徐虹这些事情,他肯定已经设法让徐虹看到那些照片了,他会千方百计的让徐虹相信那些流言。 可是,为什么这些天从来没有听到徐虹提及这些事呢,从来没有质问过他呢?如果她听说了这些事情,甚或看到了那些照片,她相信吗?不管相信还是怀疑,她总该质问他吧,可是,为什么她只字不提呢?她这是什么态度呢?对他失望了吗?他以前给她撒过谎,说他跟苏柔有过一段情,不过他当时给她承诺过,他会跟苏柔断绝关系,再不来往。可是这些照片分明就是他承诺后发生的,从照片来看他和苏柔同吃同宿,好象又恢复了“情人”关系。是不是她因此认为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她近期对他明显的疏远,是不是跟这个事情有关呢? 越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常雨泽就越发烦闷,他只是实名举报老东西,苏周两女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些帮助,除此之外再没有不道德的成份,可是最终却演变成他也是一个大淫棍,与苏周两女同食同住,夜夜笙歌。这些荒谬的流言会严重伤害他和妻子之间刚刚消除的裂痕,他不能任其发展,必须想法与妻子沟通,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那是最真诚最坦荡最深情的爱。 59举报14 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收紧战线,全力监控郑卫华,防止其外逃阴谋得逞。这一天,根据手机监控仪的显示,郑卫华突然离开归德市,向山东方向赶去,山东是他的祖籍地,也是他的发迹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跑到山东干什么? 在这之前,常雨泽得确定郑卫华的真正动向,确认他确实离开了归德。常雨泽电话指挥张锋,让他确认郑卫华的行踪。自打张锋承包了玉洁门店后,他如约履行了常雨泽附加给他的条件,让他把主要精力暂时从佳园置业的工作中抽出来,放到监控郑卫华方面,当然,并非是让他全天候的监控他,而是有令即行有事即出,就象现在。 张锋接到电话,立即去落实证郑卫华的行踪,他表现得很老练,先打电话到郑卫华的办公室,确定郑卫华不在办公室,接着又打电话到银监局办公室,他假装是纪委的,想找郑卫华问点事情。办公室的人回话说郑局长出差了。由此断定,郑卫华确实离开了归德,正在赶往山东,那么,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张锋热情很高,怀疑老东西是不是准备逃跑了,他主动请缨追踪老东西,只要常雨泽调查出老东西往哪跑了,他就立即开车追过去,绝不能让老东西轻轻松松跑掉了。 常雨泽说他正在监控老东西,不需要他追踪,让他留在归德,随时待命。 常雨泽还是通过手机定位仪严密监视老东西的动向,发现他进入山东境内后没有做任何停留,一路直扑青岛。青岛有他的老师——算卦兼卖丹药的李栓子,还有他最忠心的淫花赵莺,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青岛。在这个敏感时刻,老东西到青岛找谁呢?是想找他的老师算算他前途凶吉,还是想再跟老情人幽会?还是想通过青岛机场离境? 常雨泽就新情况通报给徐安宁,立即联系青岛市公安局的老同学老莫,让他帮忙跟踪郑卫华的动向,如果郑卫华到青岛机场准备出国,立即拘捕他。纪委的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老东西不会出国潜逃吗,如果能在机场他登机之时拘捕他,看纪委怎么解释。 老莫了解情况后,欣然受命,上次在青岛跟常雨泽碰面,他就对他的事情表示关注,愿意给老同学提供帮助。现在又听说归德市纪委对郑卫华的袒护,他更是生气,更想帮助老同学收拾邪恶的老东西。 老莫立即动用他的力量对郑卫华展开布控,严密盯防他的一举一动。 郑卫华是在下午赶到青岛市,他是自带车,一路走高速,时速都在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路上基本没有停歇,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急切。他赶到青岛后,没有去机场,而是去见他的老师李栓子。 李栓子平时很少在市区活动,基本上是在老家隐居,他的老家是李台村,原是深山里的一座小山村,由于青岛市城区不断扩张,李台村也渐渐靠近了城郊。李台村进出市区有一条简易的马路,由于是在山区,马路也修得曲曲弯弯高低不平,平常日子驾车还能通行,一遇恶劣天气则路险难行。 李栓子在李台村也是名门大户,家是独门独院,高墙豪宅,院墙上还扯了铁丝网,安保措施简直赛过监狱。看起来郑卫华是熟门熟路了,他驾车直接开到李栓子家。老莫派的人只能监视外围,无法监听里面的情况。 郑卫华进到李栓子家,在里面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驾车离开,重新回到市区,找了一家普通的三星级宾馆,开房住下。他入住宾馆后就再没有出来,连晚饭也是在宾馆里吃的。 老莫怀疑老东西的车里有玄机,就派人偷偷打开他的车后备箱,发现在里面码放着十二瓶新包装的三宝丹。 这段时间,由于李栓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李栓子干脆就减产限量,大老婆的药房和二老婆的医院三宝丹供应立即告急,所谓物以稀为贵,三宝丹越发显得紧俏名贵了。许多旅客慕名而来,最后却都是败兴而归,连预定三宝丹也不行了。据说青岛市市政当局甚至准备把三宝丹列入青岛市的名贵土特产之列呢。 郑卫华这次偷偷过来拜会老师,李栓子竟然一下就送他十多瓶,看起来还是李栓子护犊情深,没有抛弃这个给他带来许多麻烦的不肖之徒。不过,郑卫华要这么多三宝丹干什么,他自已吃肯定用不完,他身边已经没有情人供他发泄欲火了,他吃多了三宝丹只能欲火焚身自个流鼻血。他是用来送礼吗,不知道他又想贿赂哪些高官;该不是他想把这些国粹带到国外吧,仙丹加伟哥继续祸害外国的女人。 晚八点多,一个身穿长裙的中年美妇走进郑卫华的房间,她戴着口罩,围着纱巾,看不清面目,但是从她传神的大眼白晰的皮肤优雅的身姿来看必是丰韵犹存的女人。从老莫派的人描述的行神举止来看,必是赵莺无疑。这个女人真是胸大无脑,郑卫华已经半只脚踏进监狱了,她还敢私会奸夫! 赵莺八点多进的房间,十一点多离开,逗留了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小时她一定都是在跟老奸夫赤裸相向媾和快活。据老莫派去盯稍的人事后描述,赵莺离开时耳廓红润媚眼如丝,行走之时脚底浮飘无力,这种状况分明是让老东西干得高潮迭起腰酸腿软。 想想也是,老东西过惯了情人如织的生活,夜夜无女不欢,日记门发生后,五朵淫花相继离开,日记中其他没有暴光的女人也不敢再与他偷偷鬼混,尤其近期,周小燕倒戈后,老东西身边再无一女相伴。老东西多天没有偿到“肉味”了,今晚逮到赵莺,还不往死里操她。 郑卫华和赵莺在房间里鬼混期间,老莫想派人闯进去捉奸,公安人员到宾馆查房很正常。 徐安宁认为不宜打草惊蛇,周小燕和徐虹相继指证郑卫华,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已经是板上定钉了,不可能再蒙混过关,纪委也已经对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定性,有没有赵莺这个实证都不重要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掌握郑卫华的下一步动向,不排除他拜见老师和私会情人后,第二天再到机场出境,毕竟纪委对他没有采取措施,他现在还是自由身,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有可能赵莺在跟他幽会的时候,已经把他潜逃的相关材料都准备好交给他。如果他已经做好明天出国潜逃的打算,公安人员当晚捉奸肯定就会惊动他,导致他取消在青岛潜逃的计划,而能在机场登机之时逮捕他则是最佳的结果。 况且,郑卫华敢在此时与赵莺鬼混,说明他已经不害怕有人跟踪他,或者他已经不在乎他跟赵莺的奸夫淫妇关系被暴光,要么他实在是胆大妄为,要么是他的精神也到了崩溃边缘,急需找老情人泄火降温。 常雨泽为郭忠深深惋惜,他切了一根手指头,最终也没有挽回赵莺那颗出轨已久再无悔改的淫荡之心,只要老东西一声招唤,立即又奋不顾身的投进老东西的怀抱。 第二天,老东西从宾馆结帐离开,快活了一晚,顿时一扫灰暗表情,变得春光满面,他离开宾馆后,没有转向到机场,而是又匆匆返回归德市。他第三天才到银监局上班。 常雨泽深感失望,纪委的纪律和制度形同虚设,象郑卫华这样敏感的问题人物,被举报的违纪人物,纪委至少会对他采取某些限制措施吧,怎么能让他自由出离归德呢?并且是两天不在单位,纪委的也没有调查一下?市纪委分明是在纵容他,给他提供出逃的方便。 庆典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常雨泽不考虑了,准备到中纪委举报。虽然他在跟程主任谈话时语气很坚决,表示会举报到底,但事实上他也有所妥协,没有那么急切的把举报材料拿到中纪委。他要顾及老爸的事情,市纪委一再强调在庆典之前他不要再闹事,如果他不顾一切的到中纪委举报,彻底得罪了市纪委,恐怕事后即便收拾了郑卫华,他老爸的问题也一定不会善终。 但是,省市两级纪委的不作为,尤其是市纪委的明显袒护老东西让他大为失望,他相信中纪委一定能秉公执法,因为老东西的势力不可能伸那么长,如果他能左右中纪委的调查,那么常雨泽干脆俯首认输。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的举报材料还没有送达中纪委之时,驻京办突然发生一件事情,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让恼怒异常。 林副市长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驻京办谈点事,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只是说让他过来一趟。这些天,驻京办不待见常雨泽,常雨泽也不愿呆在驻京办受闲气,干脆就不在驻京办办公了,白天就在北京城闲逛,看看风景,会会朋友,悠闲自在。反正他已经打定注意,收拾完老东西后他再不来北京做截访工作,所以也不再刻意跟驻京办搞好关系。 常雨泽接到林副市长的电话,立即回到驻京办,他对林副市长还是比较尊重。可是,当他走进林平南的办公室609号房间,看到房间的不速之客时,顿时怒火冲天。 林平南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归德市纪委的程主任和三个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程主任已经给常雨泽打过交道,此时仍然笑容满面,跟常雨泽握手时显得非常亲切友好。 林平南看见常雨泽进来,非常关切的对他说:“小常,再过两天就是庆典了,明天我也要回去,截访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不需要你忙活了,你一个人留在北京也没有啥意思,提前回家吧。刚好纪委的专门派程主任来请你回归德,市领导不希望你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我相信小常是一个觉悟很高的优秀干部,一定能够理解市纪委的良苦用心。希望你配合纪委的工作,跟程主任好好回去,不要再闹什么情绪。” 60举报15 常雨泽没有搭理林平南,他非常生气,他素来敬仰他,他却歁骗他,上位者应该有上位者的涵养。他直面程主任平静的问:“程主任,你是不是还象上次到我家一样,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强行带我走?” 程主任还没有发话,其中一个小青年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手铐,准备给常雨泽铐上,动作非常熟练,显然来之前他们就计划好了。 “你们纪委很牛逼,连我们公安人员才能用的警械也带着。”常雨泽嘲笑那个小青年。 程主任立即喝止了这个冒失青年,给常雨泽陪笑说:“常科长误会了,市纪委从来没有对你有偏见,这次我来请你回去也没有一点恶意。常科长要理解我们下面办事人员的苦衷,领导交待我务必要请常科长回归德,我只能逢命行事。” “你这是按纪委的法定程序办事吗?准备双规我吗?” “不不,常科长言重了,常科长虽然有滥用枪械等违纪行为,但是市纪委暂时不会就此事调查你,要等到你们公安系统拿出处理意见后再决定如何行事。当然,常科长一惯工作认真严谨,逢公守法,一时的犯错也不会有多大处罚,并且常科长人缘很好,市里厅里都有人给说情,我想最后常科长不会有啥大问题。 说实话常科长,这次请你回去真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呆在归德,不要乱跑,等庆典活动结束,咱们市纪委会按照条例和制度解决你跟郑局长的纠纷。” 这时,常雨泽的手机响了,徐安宁的来电,常雨泽刚想接通,程主任立即出手制止他,并把他的手机要过去,等这个电话自然终止后才关掉手机。他笑着解释说:“对不起常科长,在回归德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常雨泽冷冷问他:“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郑卫华那个老东西开车到处跑,到山东转了两天,怎么没见你们纪委的出面约束他。你们不去约束真正违法乱纪的嫌疑人,却处处找我举报人的麻烦,有你们这样不公不正的纪委吗?” “常科长言重了,这种话不当说。纪委做事什么时候都是不偏不依,公平公正,尤其是对举报人,更是要保护举报人的人身安全和利益。郑局长是被举报对象,并且经过纪委的初步调查,发现他有部分违纪问题,所以纪委已经对他重视起来,不会让他随意离开归德的。 至于常科长你说他哪天有离开过归德,我确实不知道,可能是郑局长给其他领导请示过了,只要是正常理由,并且是向纪委汇报了行踪,纪委也是要讲人性的。” “不用给我讲大道理了,程主任,你们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想让我再往上举报。我可以明确告诉程主任,你们就是把我押回去,也阻止不了我往中纪委举报,如果你们敢给我穿小鞋,我会连你们市纪委也举报上去,我常雨泽不是怕事的人。” “呵呵,举报是任何公民的权力,常科长连省纪委都已经去过了,再去中纪委也无可厚非。不过那都是庆典以后再说的事了,现在,我请常科长跟我们一块回去。我们的车就在外面。。” 林平南始终都阴沉着脸,只顾吸烟,一言不发。纪委的两个青年仍然一左一右站在常雨泽身侧,似乎是防备他反抗。这时候,门外穿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纪委的一个青年距离门口较近,随手拉开一条门缝。外面站着王晓丹,一脸的惶恐不安。 “你找谁?”那青年问。 “我,我要给常科长汇报工作。”王晓丹明显看出气氛不对,她脸色吓得发白,可是她仍然用力挤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材料。 “常科长暂时不办公了,他有急事要回归德。”林平南挥手欲撵王晓丹离开。 “这是我们市局刘局长刚传过来的材料,就让常科长看、看、看一眼。”王晓丹越发得害怕了,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常雨泽不想让纪委的为难这个女孩子,就让她离开:“你走吧晓丹,有事我回局里再跟局长汇报。” 谁都没有想到,王晓丹一咬牙,突然发力,把手里的材料猛的拍在靠近常雨泽身侧的一个青年纪委人员脸上,同时她一扭身猛的撞向常雨泽另一侧的那个纪委人员,给他来一个狠狠的肘击。两个纪委人员突然受到袭击,不由得都放松了对常雨泽的挟持。 王晓丹立即拉住常雨泽的胳膊,把他一拉一转,靠近门口,她迅速跨向一步,拉开房门,把常雨泽推向门外,紧接着,她反扣房门,死死抵住,大声提醒常雨泽说:“常科快跑,找徐局长去!”她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充分显示出一个警察人员的敏捷身手来。 常雨泽回过神来,已经身在走廊里,而林副市长的办公室已经被王晓丹紧紧反扣住。 程主任和三名纪委青年想不到敢有人出手冒犯他们,并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虽说她也是警察,可是看刚才她胆小怕事的怯懦模样,根本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等她反扣上房门,他们才都反应过来。三个青年立即向她动手,连拉带搡的准备弄走她,好冲出去抓捕常雨泽。 王晓丹却表现得神勇异常,后背紧靠房门,脚踢手挖,甚至张口咬,就是不让他们拉开房门。她一边流泪痛哭,一边大声替领导争辩:“你们不能冤枉常科长,常科长是好人,是最好的警察!” 三个青年哪有功夫听她哭诉,都急了,立即动手打她,防碍公务,罪不可恕,即便女人也不能轻饶。程主任的脸上早就笑不起来了,满脸寒霜,厉声呵斥她滚开。林平南也气坏了,当着他的面冒犯纪委人员,太不拿他这个驻京办最高领导当会事了,他拍着桌子大声训斥:“王晓丹,快点给我让开,你工作不想要了!” 常雨泽站在门外,都够清晰听到王晓丹的哭诉声和纪委人员的打哭声训斥声,心中痛苦万分,这个王晓丹啊,想到她刚才楚楚可怜的胆怯模样,一阵酸涩哽住喉头,顿时眼睛湿润。面对邪恶常雨泽不会有任何胆怯,可是王晓丹的哭声让他心灵颤抖,他不忍心这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子受到打骂。他不想因此让她的工作受到影响,可是知道此时即便他再回去,也于事无补,纪委也不会原谅她的冒犯,她说的很对,现在只有徐安宁才能帮助他,才能解救她所处的困境。 常雨泽拔腿向电梯方向跑去,等他跑进电梯,纪委的人也拉倒了王晓丹,向他狂追过来。电梯门合上,快速下滑,他听到纪委人员沿步梯紧紧追赶他的脚步声。电梯很快下到一层,常雨泽块步走到大厅,走向大门,准备离开。可是,平时都是自行开合的电控门此时却紧紧锁起来,任凭常雨泽怎么拍打电控门都没有反应。纪委人员正沿步梯往下跑,他们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常雨泽急了,抬脚狠狠踹在琥璃门上,玻璃门只是晃荡两下,没有一丝裂纹。 电控门是加厚的玻璃门,非常结实。常雨泽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的马路,苏柔的白色本田车刚刚开过来,停在靠近驻京办的路边,苏柔从车里下来,站在车旁向这里张望。她粉色蕾丝薄毛衫,黑色高腰短裙,黑丝高跟短靴,风姿绰约一新潮美女。她似乎看到玻璃门后的常雨泽正在踢踹大门,表情非常吃惊。 前台接待和大厅保安已经接到林副市长的命令,要求他们关上大门,不得放常雨泽离开。他们都知道常雨泽犯事了,市纪委的过来拘捕他,所以他们都不敢打开电控门,任常雨泽折腾都无动于衷,他们只是用惋惜的表情看他。 驻京办主任牛大成也站在大门的内侧,看着常雨泽脚踹大门,什么表示也没有,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知在琢磨什么。纪委的一过来他就知道不妙,只是想不到会闹出那么大动静。 那阵阵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就象战鼓一样敲打在常雨泽的心头。他心想,既然撕破脸了,就跟这几个纪委人员较量一下,他不能束手就擒。他扭头打量大厅,寻找用来捕斗的武器。大厅有一根两尺来高胳膊粗的合金竖杆,用来挂引导牌的,他拿了起来,抡了抡,手感正好,顿时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力量。 这时候,牛大成突然重重咳嗽起来,吸引了常雨泽的注意。常雨泽看到他偷偷做手势,指向大门一侧的小门。这扇小门平时都是上锁的,所以刚才常雨泽只顾踹大门,根本就没有往小门想。这时看见牛大成的暗示,才注意到小门的链子锁已经打开。 常雨泽立即跑过去,推开小门,跑到大街上。他心中感慨万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素来敬仰感觉是德高望重的林副市长却偷偷摆他一刀子,而他平时并不看好的牛大成却是雪中送炭。他信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后对于林副市长之流他绝对不会再盲目敬仰。 纪委三个青年速度很快,当常雨泽风从小门跑出来,他们也紧接着狂追上来,他们距他只有几十步之遥。他们看来训练有素,可能是专门用来捉拿双规人员的。 “快过来,雨泽!”苏柔大声喊常雨泽,她看到这个场面完全明白,后面三个青年正是要捉拿他的。她立即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常雨泽立即拉开车门,钻进去。 刚关上车门,三个纪委人员就跑上来,准备拦截他们。其中一个甚至想跑到车前阻拦。可是他看见那个漂亮的女司机冷冷的瞪他一眼,丝毫就没有停车的意思,甚至给他一个错觉,即便他不站在车前头,她也敢扭转方向向他撞来,她似乎压根就不在乎他的生死。所以他迟疑一下,不敢拦在车头正前方。 小车已经发动,从三个青年中间飞似的蹿出去,驾上大街,消失在茫茫车流里。 三个纪委人员面面相觑,不再追赶。 “谢谢你。”常雨泽静下心来,由衷的说。 “哼。记好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苏柔没好气的回答他,“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了这些人?” “他们是归德市纪委的。” “公务员吗?我怎么看就是黑社会的!你怎么得罪纪委的了,你不是给纪委实名举报郑卫华吗,纪委怎么反过来捉拿你,该不是郑卫华那个混蛋支使的吧?” “事情很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你怎么来驻京办了,刚巧吗?” “你的小跟班王晓丹刚才莫名其妙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常科有难,速来驻京办’。我寻思她不是开玩笑吧,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的手机关机。刚好我是跟几个姐妹在逛街,离你这里不太远,就开车过来看看。寻思万一你遇到麻烦了,大忙我也帮不上,不过做个见证人报个信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结果我来得正好。” 看起来这件事多亏了王晓丹,肯定是她发觉形势不多,偷偷给他在北京熟悉的人报信,刚才徐安宁给他打来电话,估计也是想核实他的情况,后来姓程的关掉他的手机,所以苏柔就打不通电话。想到这,常雨泽借来苏柔的手机,给徐安宁打通电话。 果然,徐安宁正焦急着呢,听了他的述说,顿时大怒:“丫的敢跑到北京动我的朋友,真他妈不拿我们公安当会事!你找个地方停车,等我过去,看我怎么收拾这帮杂碎!” 苏柔听到徐安宁在电话中大发脾气,冲常雨泽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小声说:“徐哥很厉害,徐哥够朋友,你人缘很好啊,雨泽。” 朋友就要坦诚相待,这样才能交到真心朋友,常雨泽心中暖暖的,觉得苏柔这个女孩子也不错,很有侠肝义胆的性格,明知他有难,还敢跑来帮他。 不长时间,徐安宁开着公安部牌照的警车飞奔过来。他已经安派朝阳分局的巡警过去找事,五辆警车二十来个巡警堵住归德市驻京办的大门,他们拿着几张网上逃犯的图像,借口搜查网上逃犯,挨个检查宾馆里所有人员,比对他们的相貌,核对他们的身份证。 有几个人刚好没有带身份证,巡警什么解释也不听,强行把这几个人押进警车,准备带到分局进一步审查。其中有一个纪委青年也没带身份证,他们是自带车,又是匆忙赶来北京,疏忽了这个事情。林平南在归德是副市长,在驻京办是最高领导,见巡警折腾他们,就想抗议。结果巡警连他也羞辱一番,让他不要摆臭官架子,地方官员在北京什么也不算。 牛大成知道这是常雨泽在公安部的朋友帮他出气,立即找来王晓丹,让她给苏柔打电话,最终联系上常雨泽。牛大成乞求常雨泽给他一个面子,不要太为难驻京办的人员,包括纪委的那个小青年,大家内心都不想跟常雨泽作对,只是上头命令,他们身不由已。 常雨泽可以不理会林平南,但是对于牛大成刚才的帮助他非常感激,所以他主动给徐安宁求情,让他把分局的巡警都撤回来,刚才的折腾已经给纪委的教训了,也给林平南上了一课。徐安宁批评常雨泽心太软,本来他还想让驻京办关门整顿几天呢,不过徐安宁还是听从常雨泽的意见,把分局的巡警都撤了回来。 末了,徐安宁让常雨泽放弃一切幻想,直接去中纪委举报,他现在就开车送他过去。 常雨泽苦笑一下,认真的说:“徐哥,我不想再循规蹈矩的举报了,我想试试另外一个途径,既然他们都不按规矩出牌,我也要试试另外一张牌。”他清醒认识到,所谓规矩和制度只是用来约束普通老百姓的,而上位者则可以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滥用权力,所谓正义惩治邪恶,只有正义的力量大于邪恶才能惩治邪恶,否则都是空谈。 61一封信1 金秋十月,阳光明媚,天空一碧如洗,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子,这是归德市万民同庆撤地建市十周年的好日子。 归德市到处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大街小巷披上了节日的盛装,数万名群众踩着高挠,划着旱船,扭着秧歌,打着腰鼓,共同庆祝归德撤地建市十周年。热烈恢宏的庆祝大会在新落成的归德市体育馆隆重举行,这座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彩旗飘飘,到处洋溢着节日盛典的喜庆气氛。九百多万归德儿女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热烈、喜庆的氛围中,共同回顾归德十年来取得的成果与变化,展望归德美好的未来。 十年来,归德市历经风雨洗礼,收获春华秋实,铿锵走过了10年的建市历程。凭借历史所赋予的内涵和时代造就的机会,九百万归德人民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热潮中,艰苦创业、自强不息、励精图治、发展壮大,归德市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都取得了突出成绩。 十年之前,归德还是一座很典型的农区老城,10年之后,归德已经变成一座高楼林立、城绿水秀、流光溢彩的现代化都市,省级卫生城市、省级园林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双拥模范城市、全国社会综合治理优秀市、中部最佳投资城市、中国特色魅力城市等一块块金字招牌熠熠生辉。 今天的大会主题就是:“辉煌十年——归德市撤地建市十周年发展成就展”。 出席今天庆祝大会的有来自中央各部委的领导、省直各厅局的领导、省内其他兄弟地市的负责同志、中央驻省市单位的领导、曾在省部任职的老领导、海内外知名工商界人士和其他各行各业归德籍的知名人士等。 吉时一到,鼓乐齐鸣,礼炮声响九响,万只彩球飞上天空,“辉煌十年——归德市撤地建市十周年庆典”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根据大会安排,前面是领导讲话,顺序是中央部委领导、省领导、最后是市委领导,领导们讲话完毕,是大型文艺演出《辉煌十年》,为与会领导和嘉宾献上一台丰盛的文化大餐,将整个庆典仪式推向高潮。 就在今天清早,省委书记突然给秦书记打来电话,说省军区王司令要去归德参加庆典活动,并说王司令可能会代表一位老前辈向大会致辞。省军区司令是省委常委,省内军方最高领导,省内党政军三巨头之一,一般象这种地市搞的活动,党政军一把手都不会亲临。 这次庆典活动也有军方领导的参加,归德军分区的楚司令,楚司令本身就是归德市常委之一,他也是庆典活动中的代表军方的最高军衔。秦书记压根就没想到省军区司令会亲临会场,当他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楚司令时,楚司令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比较意外,参照其他兄弟地市类似的活动,省军区司令从来没有出席过,至多是参谋,再或是政委。 这次王司令能够莅临会场的确是归德市的莫大荣幸,并且他可能还带来一位革命老前辈的致词,更让人浮想联翩,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前来跑腿的老前辈,身份该是何等荣耀啊。 秦书记跟归德市的其他领导紧急碰头,都没有想出该老前辈是何人,革命年代出身的归德籍的老前辈都筛选了一遍,都没有合适人选,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跑腿的老前辈,似乎归德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大的领导,看来只有等王司令到会场公布秘底了。 省委书记在电话中说王司令也是临时受命,今天七点半从郑州往归德急赶,早起有雾,到达归德的时间不确定,可能会延后,所以庆典活动还是要按照既定的会议议程进行,只是王司令赶到后,立即安排他的致辞。 会议顺利进行,第一个大会讲话的是邀请到的嘉宾中组部副部长;接下来是省常务副省长宣读省政府贺信。当张副省长宣读完毕贺信,省军区王司令终于赶到会场。归德军分区楚司令和归德市一位副市长到会场外迎接,二人陪着王司令一行从嘉宾通道步入会场。 王司令年约五十来岁,身材不高,却挺拔硬朗,一身戎装,颇有大将虎威,他迈着大步走向主席台,十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卫紧跟在后面,他们紧握微冲,迈着整齐划一的军步,虽是区区十几人,却有征战沙场的杀伐气氛。 好大的气场!与会嘉宾和台前四周的观众大多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都不由惊叹,中央大领导视察也没有这种气势,中央领导下来示察更多是要表现亲民,即便护卫森严也是威而不露,而王司令此行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些问题,他就是要彰显军队的威严。 实际上,只是十几个警卫出现在会场,在场外还停着三辆军用大巴,里面还坐着五六十号全副武装的警卫,可能王司令把警卫连的大部分兵力都调来了。连归德军分区楚司令都暗暗咂舌,心想,看起来领导不象是单纯过来参会祝贺的,好象是要高调表现,炫耀武力,给某人上上课。当然,如果王司令下令的话,归德的驻军都能调过来,不过那样的话就不是一般性事件了,至少会惊动大军区。 主席台附近坐着归德市的四大班子成员及直属各局委的领导,其中有眼尖的看到,在王司令的卫兵队列中有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官,与整齐划一的军人服装格格不入。 当看清年轻警官的脸,纪委书记增燕春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这个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常雨泽!他什么时候又攀上了王司令这条大腿,省军区司令可是同省长级别的,并且军方还有优越之处,有省军区司令保他,今后再不能轻易动他了,甚至,增燕春有种预感,前天他还派人去北京“请”过他,常雨泽今天高调出现在会场,很可能要搞闹出点事来,作为对纪委派人到北京“请”他的回应。 刘逢东也看到了常雨泽,只慢悠悠的喝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他旁边市人大的某领导惊讶问他常雨泽怎么跟王司令走在一起时,刘逢东自嘲说这小子担心公安这个牌子保不了他的安全,就又扯个军队的牌子出来,看似埋怨,实际上却是得意加满意。 秦书记见王司令进场,立即小跑着过来迎见王司令,他只顾着跟王司令握手寒暄,倒是没有注意司令身后的警卫们。孟市长却发觉了身旁其他人的意常反应,一眼就认出了常雨泽,他本来就满脸堆笑的胖脸上更是笑意浓得要滴下来,他心中暗笑,这个小常真是能折腾,竟然请动了军区王司令,还带来成排的卫兵,荷枪实弹的,看起来象要搞点事的样子,只是最好不要在庆典上搞,当着那么多佳宾和观众的面,搞得厉害了他们市领导都下不了台,不过转眼一想,这出庆典大戏唱主角的并不是他,如果闹出乱子,受损最大的也不是他,如此一想就坦然了。 王司令来到主席台,与其他嘉宾颔首示意后,身后的警卫打开公文包,呈上一封信,王王司令在万众注目之下,拆开信封,慢慢展开,朗声念道: “亲爱的归德老乡们,您们好! 我是一个老兵,为了革命事业打过许多仗,1948年底,我跟随邓书记参加了淮海战役。我参战的主战场就是现在的归德地区。经过我军战士的浴血奋战和归德乡亲们的无私支援,淮海战役最终以我人民解放军的完胜而结束。就在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夜,我不幸中弹付伤,是勤劳勇敢的归德老乡们用小推车把我从战场上抢求出来,经过及时治疗我才得以保住生命。 是归德老乡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归德就是我的第二家乡,我永远想念我那些勤劳善良勇敢的归德乡亲。听说今天归德市要搞庆典活动,我本来应该亲来道贺,可是我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能亲来会见乡亲们,我只能委托王司令给乡亲们敬个礼,表达我的感谢和思念之情。敬礼!” “敬礼!”王司令立即挺直胸膛,向会场的正前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正前方才是归德市的普通市民。 原来如此,秦书记等人这才明白老前辈跟归德有何种渊源,原来是老前辈曾经在归德流过血负过伤,虽然他没有在信中道出他的真实名姓,但他在信中说淮海战役时是他是邓书记的部下,那么他应该属于中原野战军序列,翻开淮海战役的历史资料,查查淮海战役中中原野战军中有名的指挥官,一定可以查出老前辈是谁了。 三大战役是新中国成立前的经典战役,是战略性的经典之战,也是世界军事史上经典战役,尤其是淮海战役,是三大战役中人民解放军牺牲最重,歼敌数量最多,政治影响最大、战争样式最复杂的战役,也是人民解放军与国民党军事力量发生战略转折的关键之战。 荡气回肠的淮海战役,60万人民解放军和地方武装经过66天的浴血奋战,打败了国民党80万正规军,歼敌55.5万人。经此一战,沉重打击了国民党的士气,严重动摇了国民党上下的独裁梦想。同时,人民解放军的力量大增,士气高涨,大大增强了解放全中国的信心,人民解放军开始由战略防防御转为战略进改。 归德作为淮海战役的主要指挥中心之一、歼敌的重要战场、庞大的后勤供应基地,为淮海战役作出了重大贡献和牺牲。同时,归德也随着淮海战役的胜利获得了全部解放,走向新生。从此归德的名字就铭刻在淮海战役的史册上,而淮海战役也使归德人民永志难忘。 三大战役中,我军名将辈出,该老前辈如果指挥了淮海战役中的关键之战,必然是新中国成立后授勋的知名将令。不过,在三大战役中扬名的革命老前辈估计现在硕果尚存的已经不多了。也有这种可能,该老前辈在淮海战役时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由于他是小平同志的部下,当小平同志主持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时,在经济建设的新形势下,该老前辈也有可能重新得到重用,晋升为国防事业的重要领导之一。不管上述那种情形,想查出老前辈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不仅归德市的大小领导及与会佳宾迷惑该老前辈的身份,连常雨泽也不清楚老前辈的来历,在场诸人可能除王司令外,再无他人了解。 常雨泽逐字逐句认真听着老前辈信中真挚感人的话话,脑海里慢慢回放他跟老前辈短暂会面的机缘。故事还得从他接受西山马老的嘱托,到淮海战役烈士陵园拍摄影像开始。 8-62一封信2 62一封信2 那次在西山会所受马老所托后,常雨泽回到归德专门抽时间到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搜集材料,他带了高清相机,准备把在烈士陵园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记录下来。陈官庄烈士陵园坐落在省际公路的北侧,紧邻永夏县陈官庄乡,是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零五年被省民政厅、国家民政部定为红色旅游单位;去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由于不是节假日,来陵园参观的游人很少,这样也好,省得人多吵杂。陈官庄烈士陵园很大,比起其他一些寒酸脏差的烈士陵园来,显得还算比较整齐干净。进门以后,一条大道直通里面,两侧苍松翠柏,庄重而且肃穆。 迎面正中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烈士纪念碑,上面镌刻着周恩来题写的“淮海英雄永垂千古”八个鎏金大字。碑文大致是这样写道:“……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的胜利,是毛泽东同志伟大军事思想的光辉体现,是人民解放军和广大人民团结一致,英勇奋战的结果。华东、中原、华北地方党政领导和广大人民全力支援,百万民兵民工随军转战,出生入死,为人民解放军胜利作出巨大贡献……” 烈士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陈官庄地区决战烈士合葬墓,上刻碑文是:“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烈士公墓,……巍巍青松护英灵,灿灿鲜花慰忠魂。此公墓安葬的一千九百六十四名烈士,均系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牺牲的。烈士生平无从考证,现仅凿碑达成十五位烈士传略,以表纪念。常雨泽把带来的一束鲜花献给烈士们,以表敬仰之情。 在红色墓体的公墓两侧,各竖有几座黑色大理石的名人题词。有刘伯承敬题的“在大规模决战成功的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陈毅敬题的“烈士们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永远为人民所纪念!”,粟裕敬题的“烈士精神,万古长存”等等。 公墓后面,环立着十五位烈士的传略石碑。在合葬公墓的北面,是六百多座烈士的坟茔,分左、中、右三列,安葬的都是在陈官庄地区决战中牺牲的比较有名的烈士。 常雨泽几乎是一排排、一座座地仔细观看和拍录。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烈士名字,他心情沉痛,战争是残酷的,生命是珍贵的,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为了信仰和追求,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用牺牲换取了战争的胜利,换取了新中国的成立,这些年轻的烈士们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或许,这些烈士当中就有马老当年的战友,当马老通过录像看到他曾经的战友们正安息在这松柏掩映的陵园圣地,想来马老也会心有欣慰吧。 常雨泽用相机忠实的记录下陵园里的所有景致,然后走出陵园,准备离开。这时候,他注意到一群人大声议论着走向陵园的一侧,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他们就是当地村民,但是他们话语里多是对陵园管理部门的不敬。常雨泽好奇心驱驶,尾随他们走到陵园的外侧。 他看到一圈约莫一人高的简易围墙,圈起大片庄稼地。这群村民们就聚集在围墙边,大声吵嚷着,群情激愤,突然,这些村民们合伙用力推起围墙来,他们喊着号子,片刻功夫,一段几米长的砖墙被推倒,露出里面杂草和玉米混杂的大片田地。 常雨泽认为,这可能又是农民田地被圈占的事件,搞不好这些村民又会跑到北京上访,听他们的议论,这次征地的主体就是陵园管委会。常雨泽一直开着相机,不知为什么,他想真实的记录这些事情,他认为应当让马老看到真实的陵园,看到陵园周边村民们的真实心态。 其中一个村民看到常雨泽在拍照,就走近他,问他是不是记者。常雨泽穿着便服,所以才让村民误解。常雨泽笑着说他是摄影爱好者,喜欢拍些东西往网上传。结果他的这个解释给他带来另外一个误解,这些村民误认为他是网络记者,能够把他们的呼声反映到网上,所以这些村民立即都围住他,七嘴八舌的给他反映问题。 情况大致是这样:烈士陵园管委会准备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在陵园外侧规划了约300亩的淮海战役景观区,准备重现当年陈官庄战役的惨烈境况。这个景观区刚好圈住这些村民的田地。这些村民主要是刘姓,圈占的田里刚好还有他们刘姓的祖坟。 这些村民激愤的说,在前期烈士陵园的建设中,他们村里已经贡献出许多田地,为了敬仰和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村民做出点贡献是应该的。但是陵园管委会不能得寸进尺,现在又要圈占他们的田地,并且把他们的祖坟也圈进去了。虽然陵园管委会的说赔偿他们征地费和迁坟费,但是这些村民认为赔偿标准太低,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迁走祖坟。 这些刘姓村民越说越激愤,他们说,同样是死人,为什么陵园里当兵的就能立碑树陵,埋得风风光光,而老百姓死后葬在自已地里都不行,并且连上几辈子的祖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他们说,他们这个刘姓大家族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嫡系,他们这个祖坟算起来还是刘邦的十世曾曾孙,论历史比陵园的时间长多了,不能新死的人逼走早死的人;他们说,当年陈官庄打仗的时候,他们村里的长辈都出过力,为了支援解放军,他们的长辈捐出家里所有的粮食,男人推着小车上战场运送物资,甚至也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战争打胜了,新中国成立了,他们这些曾经有功于国家的老百姓不应该再受到欺负;他们说,要是给陵园的烈士们出钱出工,他们啥话不说,但是现在是陵园管委会要搞旅游开发,想自个赚钱,凭啥要强占他们农民的土地,凭啥要让农民做牺牲;他们说,没有经过村民的同意,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还准备扒他们的祖坟,这是活脱脱的欺负老百姓,他们要到市里省里上访…… 这些村民心中显然积聚了太多的怨气,纷纷向常雨泽诉苦,希望他能在网上披露出来,让天下网民们给评评理,看谁对谁错。最好再能引起大领导的关注,帮他们主持公道。常雨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忠实的记录下村民们一张张愤怒的脸和一句句充满怒火的话语。他有时还把镜头拉远,远景拍摄远处的陵园和围墙圈起来的田地,让观看者把握圈占的田地规模。 他清楚明白这又是一起典型的征地纠纷,地方政府借助旅游景点发展经济,搞房地产也好,搞战争景观重现也好,归根结地就是想赚钱。这些村民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是为了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愿意出钱出力,做出适当牺牲也愿意,可是现状是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打着革命烈士的旗帜搞旅游开发,这分明是充斥着铜臭的商业开发,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农民无故牺牲自身利益就毫无道理了。 常雨泽正在聚精会神的拍摄,不提防有几个阴沉着脸的小青年悄悄围上来。突然,一个黑脸壮汉出手夺走常雨泽手中的相机,几个青年似乎得到命令,立即扑上去,凶悍异常的揪住常雨泽的胳膊和衣领,一边把他往人群外拉,一边威胁村民们散开。 村民们解释说常雨泽不是记者,是过路的,他们害怕常雨泽挨打,想解救他,可是又有几个手拿凶器的小青年跑上来,恶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村民们显然吃过这些人的亏,都不敢出来反抗,只敢对他们怒目而视。 常雨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立即大声呵斥他们:“我是市公安局的,你们想干什么!”“靠,你要是公安局的,我就是县委书记!”为首的黑脸大汉嘲笑着常雨泽,大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他的头,把他硬塞进停靠在路边的其中一辆昌河车里。 常雨泽一被塞进车内,昌河车立即发动,向远离陵园的方向开去。常雨泽的两只胳膊被紧紧勒住,脸朝下压在车底板上,一阵阵拳打脚踢袭来。常雨泽的任何解释都无效,并且他越解释拳脚越多。常雨泽明白,他遇到开发公司的打手了,陵园管委会只负责把村民的田地征下来,具体的圈地开发事宜都由专门的开发公司打理,这些人一定是开发公司雇佣的打手。 这些人边殴打常雨泽,边警告他以后不要过来采访陵园周边的村民,更不要报导陵园征地的事情,否则让他有来无回。记者有采访权和报导权,这些人用人身安全来恐吓他,是在赤裸裸的挑战法律尊严。何况常雨泽并不是记者,而是警察,这些人殴打警察就是袭警,如果他有枪的话,可以当场击毙他们,当然,常雨泽要是穿着警服,这些打手们根本就不敢冒犯他。 车行二三里路,殴打时间约莫三两分钟,这伙人停下昌河车,拉开车门,抬脚把常雨泽踢下去,末了还威胁他说,他们记住他的脸了,以后他再敢来这里,见一次打一次。 常雨泽站在路边,形像非常狼狈,短袖衫被拽得变形,衣服和裤子上印满鞋印,四肢有点疼痛,估计是扭伤了,身上有几处青紫,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火辣辣得疼。堂堂一个市公安局的干警竟然让几个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常雨泽忍着怒火,检查身上所带的物品,发觉除了相机被那伙人抢走外,其他物品都没有动。只要有手机能通话就行了,常雨泽立即拨打永夏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说他在烈士陵园被一伙暴徒袭击了,让他派人过来。 永夏县公安局长听说常雨泽在他地盘上挨打了,顿时惊惶失措,立即调集县里主要警力,连同附近派出所共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赶过来。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马,当然办案神速,几个殴打常雨泽的打手很快被带到县拘留所,等待发落。常雨泽被抢的相机也被收回来,幸好“破案”及时,里面拍摄的影像还没有被删除掉。 常雨泽来到拘留所,看到那几个打手铐着双手一溜的蹲在墙根,就从第一个人开始,挨个踹脚,他在气头上,力道极大,一皮鞋下去就把人踹翻在地。轮到那个黑脸大汉时,常雨泽下脚特别猛,边踹边骂:“你他妈刚才不是很凶吗,我说是市公安局的你还照打不误,还说你他妈是县委书记。现在翻过来了,你他妈就是市委书记老子也要踹翻你!” 跟这帮混蛋就不能讲法制,他们粗鲁野蛮,你就要比他们更野蛮更暴力,这样才能震慑他们。常雨泽觉得自已打还不过瘾,就交待看守的警察,连夜审,不停的打,让他们连小时候偷人家鸡蛋的小错也得给交待出来,明天他再考虑给他们定什么罪。 听说市法院院长的女婿在烈士陵园拍照时被开发商的人打了,陵园管委会的主任、开发公司的老板、陈官庄乡的乡长书记和永夏县分管烈士陵园工作的副县长亲来给常雨泽赔礼道歉,晚上在永夏县最好的酒店设宴招待,赔酒赔罪。常雨泽当然不会为难这些官员们,他生气的只是那伙不长眼的打手。他离开永夏县时,特意交待永夏县公安局长,那伙人至少要关三个月,罚个十几万,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他常雨泽不是好惹的! 62一封信2 那次在西山会所受马老所托后,常雨泽回到归德专门抽时间到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搜集材料,他带了高清相机,准备把在烈士陵园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记录下来。陈官庄烈士陵园坐落在省际公路的北侧,紧邻永夏县陈官庄乡,是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零五年被省民政厅、国家民政部定为红色旅游单位;去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由于不是节假日,来陵园参观的游人很少,这样也好,省得人多吵杂。陈官庄烈士陵园很大,比起其他一些寒酸脏差的烈士陵园来,显得还算比较整齐干净。进门以后,一条大道直通里面,两侧苍松翠柏,庄重而且肃穆。 迎面正中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烈士纪念碑,上面镌刻着周恩来题写的“淮海英雄永垂千古”八个鎏金大字。碑文大致是这样写道:“……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的胜利,是毛泽东同志伟大军事思想的光辉体现,是人民解放军和广大人民团结一致,英勇奋战的结果。华东、中原、华北地方党政领导和广大人民全力支援,百万民兵民工随军转战,出生入死,为人民解放军胜利作出巨大贡献……” 烈士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陈官庄地区决战烈士合葬墓,上刻碑文是:“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烈士公墓,……巍巍青松护英灵,灿灿鲜花慰忠魂。此公墓安葬的一千九百六十四名烈士,均系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牺牲的。烈士生平无从考证,现仅凿碑达成十五位烈士传略,以表纪念。常雨泽把带来的一束鲜花献给烈士们,以表敬仰之情。 在红色墓体的公墓两侧,各竖有几座黑色大理石的名人题词。有刘伯承敬题的“在大规模决战成功的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陈毅敬题的“烈士们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永远为人民所纪念!”,粟裕敬题的“烈士精神,万古长存”等等。 公墓后面,环立着十五位烈士的传略石碑。在合葬公墓的北面,是六百多座烈士的坟茔,分左、中、右三列,安葬的都是在陈官庄地区决战中牺牲的比较有名的烈士。 常雨泽几乎是一排排、一座座地仔细观看和拍录。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烈士名字,他心情沉痛,战争是残酷的,生命是珍贵的,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为了信仰和追求,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用牺牲换取了战争的胜利,换取了新中国的成立,这些年轻的烈士们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或许,这些烈士当中就有马老当年的战友,当马老通过录像看到他曾经的战友们正安息在这松柏掩映的陵园圣地,想来马老也会心有欣慰吧。 常雨泽用相机忠实的记录下陵园里的所有景致,然后走出陵园,准备离开。这时候,他注意到一群人大声议论着走向陵园的一侧,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他们就是当地村民,但是他们话语里多是对陵园管理部门的不敬。常雨泽好奇心驱驶,尾随他们走到陵园的外侧。 他看到一圈约莫一人高的简易围墙,圈起大片庄稼地。这群村民们就聚集在围墙边,大声吵嚷着,群情激愤,突然,这些村民们合伙用力推起围墙来,他们喊着号子,片刻功夫,一段几米长的砖墙被推倒,露出里面杂草和玉米混杂的大片田地。 常雨泽认为,这可能又是农民田地被圈占的事件,搞不好这些村民又会跑到北京上访,听他们的议论,这次征地的主体就是陵园管委会。常雨泽一直开着相机,不知为什么,他想真实的记录这些事情,他认为应当让马老看到真实的陵园,看到陵园周边村民们的真实心态。 其中一个村民看到常雨泽在拍照,就走近他,问他是不是记者。常雨泽穿着便服,所以才让村民误解。常雨泽笑着说他是摄影爱好者,喜欢拍些东西往网上传。结果他的这个解释给他带来另外一个误解,这些村民误认为他是网络记者,能够把他们的呼声反映到网上,所以这些村民立即都围住他,七嘴八舌的给他反映问题。 情况大致是这样:烈士陵园管委会准备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在陵园外侧规划了约300亩的淮海战役景观区,准备重现当年陈官庄战役的惨烈境况。这个景观区刚好圈住这些村民的田地。这些村民主要是刘姓,圈占的田里刚好还有他们刘姓的祖坟。 这些村民激愤的说,在前期烈士陵园的建设中,他们村里已经贡献出许多田地,为了敬仰和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村民做出点贡献是应该的。但是陵园管委会不能得寸进尺,现在又要圈占他们的田地,并且把他们的祖坟也圈进去了。虽然陵园管委会的说赔偿他们征地费和迁坟费,但是这些村民认为赔偿标准太低,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迁走祖坟。 这些刘姓村民越说越激愤,他们说,同样是死人,为什么陵园里当兵的就能立碑树陵,埋得风风光光,而老百姓死后葬在自已地里都不行,并且连上几辈子的祖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他们说,他们这个刘姓大家族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嫡系,他们这个祖坟算起来还是刘邦的十世曾曾孙,论历史比陵园的时间长多了,不能新死的人逼走早死的人;他们说,当年陈官庄打仗的时候,他们村里的长辈都出过力,为了支援解放军,他们的长辈捐出家里所有的粮食,男人推着小车上战场运送物资,甚至也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战争打胜了,新中国成立了,他们这些曾经有功于国家的老百姓不应该再受到欺负;他们说,要是给陵园的烈士们出钱出工,他们啥话不说,但是现在是陵园管委会要搞旅游开发,想自个赚钱,凭啥要强占他们农民的土地,凭啥要让农民做牺牲;他们说,没有经过村民的同意,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还准备扒他们的祖坟,这是活脱脱的欺负老百姓,他们要到市里省里上访…… 这些村民心中显然积聚了太多的怨气,纷纷向常雨泽诉苦,希望他能在网上披露出来,让天下网民们给评评理,看谁对谁错。最好再能引起大领导的关注,帮他们主持公道。常雨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忠实的记录下村民们一张张愤怒的脸和一句句充满怒火的话语。他有时还把镜头拉远,远景拍摄远处的陵园和围墙圈起来的田地,让观看者把握圈占的田地规模。 他清楚明白这又是一起典型的征地纠纷,地方政府借助旅游景点发展经济,搞房地产也好,搞战争景观重现也好,归根结地就是想赚钱。这些村民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是为了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愿意出钱出力,做出适当牺牲也愿意,可是现状是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打着革命烈士的旗帜搞旅游开发,这分明是充斥着铜臭的商业开发,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农民无故牺牲自身利益就毫无道理了。 常雨泽正在聚精会神的拍摄,不提防有几个阴沉着脸的小青年悄悄围上来。突然,一个黑脸壮汉出手夺走常雨泽手中的相机,几个青年似乎得到命令,立即扑上去,凶悍异常的揪住常雨泽的胳膊和衣领,一边把他往人群外拉,一边威胁村民们散开。 村民们解释说常雨泽不是记者,是过路的,他们害怕常雨泽挨打,想解救他,可是又有几个手拿凶器的小青年跑上来,恶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村民们显然吃过这些人的亏,都不敢出来反抗,只敢对他们怒目而视。 常雨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立即大声呵斥他们:“我是市公安局的,你们想干什么!”“靠,你要是公安局的,我就是县委书记!”为首的黑脸大汉嘲笑着常雨泽,大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他的头,把他硬塞进停靠在路边的其中一辆昌河车里。 常雨泽一被塞进车内,昌河车立即发动,向远离陵园的方向开去。常雨泽的两只胳膊被紧紧勒住,脸朝下压在车底板上,一阵阵拳打脚踢袭来。常雨泽的任何解释都无效,并且他越解释拳脚越多。常雨泽明白,他遇到开发公司的打手了,陵园管委会只负责把村民的田地征下来,具体的圈地开发事宜都由专门的开发公司打理,这些人一定是开发公司雇佣的打手。 这些人边殴打常雨泽,边警告他以后不要过来采访陵园周边的村民,更不要报导陵园征地的事情,否则让他有来无回。记者有采访权和报导权,这些人用人身安全来恐吓他,是在赤裸裸的挑战法律尊严。何况常雨泽并不是记者,而是警察,这些人殴打警察就是袭警,如果他有枪的话,可以当场击毙他们,当然,常雨泽要是穿着警服,这些打手们根本就不敢冒犯他。 车行二三里路,殴打时间约莫三两分钟,这伙人停下昌河车,拉开车门,抬脚把常雨泽踢下去,末了还威胁他说,他们记住他的脸了,以后他再敢来这里,见一次打一次。 常雨泽站在路边,形像非常狼狈,短袖衫被拽得变形,衣服和裤子上印满鞋印,四肢有点疼痛,估计是扭伤了,身上有几处青紫,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火辣辣得疼。堂堂一个市公安局的干警竟然让几个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常雨泽忍着怒火,检查身上所带的物品,发觉除了相机被那伙人抢走外,其他物品都没有动。只要有手机能通话就行了,常雨泽立即拨打永夏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说他在烈士陵园被一伙暴徒袭击了,让他派人过来。 永夏县公安局长听说常雨泽在他地盘上挨打了,顿时惊惶失措,立即调集县里主要警力,连同附近派出所共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赶过来。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马,当然办案神速,几个殴打常雨泽的打手很快被带到县拘留所,等待发落。常雨泽被抢的相机也被收回来,幸好“破案”及时,里面拍摄的影像还没有被删除掉。 常雨泽来到拘留所,看到那几个打手铐着双手一溜的蹲在墙根,就从第一个人开始,挨个踹脚,他在气头上,力道极大,一皮鞋下去就把人踹翻在地。轮到那个黑脸大汉时,常雨泽下脚特别猛,边踹边骂:“你他妈刚才不是很凶吗,我说是市公安局的你还照打不误,还说你他妈是县委书记。现在翻过来了,你他妈就是市委书记老子也要踹翻你!” 跟这帮混蛋就不能讲法制,他们粗鲁野蛮,你就要比他们更野蛮更暴力,这样才能震慑他们。常雨泽觉得自已打还不过瘾,就交待看守的警察,连夜审,不停的打,让他们连小时候偷人家鸡蛋的小错也得给交待出来,明天他再考虑给他们定什么罪。 听说市法院院长的女婿在烈士陵园拍照时被开发商的人打了,陵园管委会的主任、开发公司的老板、陈官庄乡的乡长书记和永夏县分管烈士陵园工作的副县长亲来给常雨泽赔礼道歉,晚上在永夏县最好的酒店设宴招待,赔酒赔罪。常雨泽当然不会为难这些官员们,他生气的只是那伙不长眼的打手。他离开永夏县时,特意交待永夏县公安局长,那伙人至少要关三个月,罚个十几万,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他常雨泽不是好惹的! 63一封信3 常雨泽整理好陵园拍摄的录像,准备通过邮箱寄给马老,可是由于拍摄的照片容量太大,邮箱无法寄出,他就把录像转存到U盘上,通过邮局寄给马老。常雨泽对录像没有做任何删减,连他最后被抢相机的瞬间都保留着。 几天后,马老竟然给常雨泽打来电话,他说:“小常,你的录像我已经收到。你拍摄的内容非常好,又丰富又真实,我已经看了两遍,就象身临其景一样。非常感谢。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最后那段内容是怎么会事?” 常雨泽据实汇报说:“最后那段内容也是我无意拍摄到的。拍完陵园后,我准备拍摄附近村庄的一些情况,正好碰上那些村民。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为了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侵占了这些村民的田地,由于没有征得这些村民的同意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所以他们情绪都很大。我当时只是想记录下这些村民的真实心声,没想到却遭到开发商的暴力干扰,我的相机被夺走了,连我也让他们打了一顿。” 马老顿时震怒:“我早就听说下面的官员为了捞政绩,不择手段的圈地搞开发,没有想到他们会猖狂这种地步。小常,你吃亏了吧,要不要我帮你讨回公道。” “谢谢马老,好赖我也是公安局的小干部,那几个混混最后都让我收拾了,不关他们三俩月不会放他们出来。” “不能轻饶他们,那个开发商的老板也得抓起来,还有那个管委会的主任也得追究责任,跟不良奸商勾结,这都是该判刑的罪。” 想不到马老也是疾恶如仇,常雨泽就搪塞他说:“最后他们副县长都出来道谦了,相关责任人都受到了处理。” 马老松了口气:“那就好,给我办事不能让你吃亏。小常,你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诚实正直,有责任心,敢担当。不象现在那些地方官员,就会粉饰太平,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恐怕暴露不足,就会影响自己的升迁。你是一个好干部,没有这样的陋习,我看好你,大有前途。” “我认为给领导汇报真实内容,让领导看到真实情况是下属的必要素质。何况,我不仅把马老您看作一个老前辈,更把您看作一个睿智的朋友,朋友之间更应坦诚相待。” “呵呵,很好,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小朋友,你真的很对我脾气,小常。我就是老小孩脾气,喜欢跟年轻人相处。我老了,不想到处跑了,除了偶尔出去看看我的外孙,我很少到外面去,北京城满大街的汽油味,闻了就想吐。希望你能常来会所跟我聊天,多给我讲讲外面的精彩故事。我给会所的打个招呼,你以后想来会所玩就报我的名号,保证你通行无阻。” “谢谢马老,改天工作不忙了我一定去拜访您。” “好的,随时欢迎。小常,要是你工作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给我说一声,虽然我没有什么官职,不过老资格还是有的,说句话估计你们省里市里还是会有人听的。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对吧。” 成功获得马老的友谊让常雨泽心情舒畅,他听徐安宁说过,马老属于西山会所的核心层会员,而西山会所的会员都是在军政商界的大腕,并且个个家底都是根正苗红,他们人脉极广,社会能量很大。徐安宁以前曾建议他尽量跟马老这样的核心会员拉近关系,他当时并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只是陵园这件事情机缘巧合之下才让他拉近跟马老的关系。 马老是一个从革命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军人,有一股子耿直率性的性格,所以常雨泽觉得马老很值得他尊敬。只是,他当时并没有想到利用马老的能量给他自已谋取私利,他至多有个爱玩的念头,某天闲了他能打着马老的名号跟徐安宁一起到会所潇洒。 常雨泽也是一个机敏的年轻人,善于建立人脉和维护人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去青岛取回两瓶三宝丹,其中一瓶送了徐安宁,另外一瓶本来是送方司长的,结果方司长没有收,又退回给他,他转手就又送给马老。三宝丹从本质上来说是通气生精活血的珍贵中药,对老年人的虚弱体质有一定滋补作用,所以他认为送给马老并非什么不正确的做法。 当市纪委的程主任带队到北京去控制常雨泽的事情发生后,徐安宁建议常雨泽立即到中纪委举报,常雨泽则说他考虑另外一种方式,他想到了马老,想寻求他的帮助,他希望马老这样一个有过功勋和荣耀的老前辈能有不一样的手段。 当常雨泽给马老打电话,说他现在有人身危险,想到会所避难时。马老没有问他原因,立即让他来会所,可见对他的信认和赏识。常雨泽来到会所,把他的遭遇原原本本讲给马老,并且把网上有关老东西的热贴都现场调出来给马老看。马老听后看后非常生气,破口大骂省市纪委,如果放到毛主席主政的年代,省市两级纪委领导都得吃枪子,包庇腐败分子,罪同腐败分子。 马老对此事非常认真,决定替常雨泽主持公道,他让常雨泽暂时在会所住下,他去筹划惩治腐败分子的事宜。马老可能感到他的力量还不够,又请来他的领导——会所的创使人老前辈杨老爷子,淮海战役时,杨老爷子负责总前委的警卫工作,马老当时是杨老爷子手下的一个小连长。马老给常雨泽简单介绍了杨老爷子的身份,其他生平细节都没有说。 第二天中午,在会所外的那间老式红砖房里,常雨泽见到了杨老爷子。杨老爷子年龄看起来更大,头发全白,脸颊枯瘦,身体又瘦又小,他的身体状况较差,两腿不能伸展,蜷缩在轮椅中。秋日透过狭小的窗户映照在老人的脸上,让他枯瘦的脸庞显出些许红润,他眯缝着眼睛,看似昏昏欲睡的状态,整体给人的气色不太好。 马老和另外一个五十来岁穿西装的男子垂手站在杨老身侧,看起来两人对杨老都非常尊敬。后来常雨泽才知道,这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姓李,是西山会所的副总经理,以前曾是杨老的警卫。常雨泽经马老的介绍,站在杨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说:“杨老您好,我是归德市的小常。” 杨老爷子慢慢睁大眼睛,视线聚焦在常雨泽身上,那一刻,常雨泽感到老人目光如炬,直透人心,似乎他的所思所想都展现在老人面前,那种上位者的庞大压力让常雨泽不由得心跳加快。 “很好,很好。”老人一口浓重的四川话,“你寄来的录像小马拿给我看了,你能替老百姓仗义执言,让我们听到老百姓的骂人话,不错,你是一个诚实的小伙子。你的事情小马也讲给我听了,说你受到了地方领导的打击报复。你想得到什么结果?” “我想得到公平公正的结果,我希望纪委能够真正维护党的纪律和尊严,能够严格按照纪检监察条例秉公办事。如果我犯错了,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是我更希望纪委能够处理真正的腐败分子,而不是包庇腐败分子。” 杨老没有直接回答他话,而是转头望向马老,微笑说:“小马哟,你这个当年的机枪连长也跑不动了,你也老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老了,掐指头算算,以前的老战友没有几个人在了,我们这帮子老家伙都时日不多了。 虽然我们现在无职无权,毕竟我们这些老兵曾经给国家做过一些贡献,流过血,流过汗,有的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我们还是有些发言权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腐败分子给我们的党抹黑,给我们的革命事业抹黑。蝼蚁之害,虽小也要重视,否则发展下去,就有亡党亡国的危险。” 马老附和说:“现在有些地方政府做法确实很过分,一心向钱看,眼里除了钱再无其他,与不法奸商勾结,祸害老百姓,对那些贪腐份子纵容包庇,对那些正直清廉的党员干部则是排挤打击。或者说有些地方领导本身就不清白,自然就容不下正直廉洁的干部。” 杨老随即豪情满怀的说:“那就让我们这些老战士临死之前再发发话吧,让下面那些腐败分子听听我们战士的声音,这个国家是我们革命战士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当年我们赶跑了小日本,打败了蒋家王朝,现在枪杆子依然紧握在我们革命战士的手中,任何腐败分子妄图颠覆我们的革命事业,侵吞我们的革命成果,我们都会坚决彻底的消灭他们!” 当杨老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时,他瘦小干枯的身体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老人的形像是那么的威严神圣和高不可攀。类似这番激昂的话语常雨泽也曾经听说过,那都是在电影和电视中演员们念台词念出的话,他认为这些革命的话语只可能出现在影视剧的表演当中,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这样的话,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人,如果某人站在大街上演讲这番话,只会让人讥笑他是疯子。可是,当这番豪情万丈的革命话语从老人的嘴里吐出来时,它是那么的真实和激越,让常雨泽生起宁愿跟随老人一起冲锋陷阵的错觉,老人的话语一点也不做作,这才是一个革命老前辈真正的肺腑之言。 杨老转头对身边的李经理说:“等会你给我写一封信,我说你写,写好后交给小常,让他拿给他们省军区的王司令。回头你再给王司令打个电话,告诉他是我安排小常去的,让他也去归德一趟,参加他们的庆典活动。我要让小王在大会上念念我的信,我希望能够给归德市的某些干部敲敲警钟,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更不要跟腐败分子同流合污。” 杨老安排完这些事情,才正面对常雨泽说:“小常,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干部,能够仗义直言替老百姓说话,这才是共产党员的本色表现。至于你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错,就不用提了,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不断总结,不断进步,这才是一个年轻干部的成长之路,只有经过社会的诸多磨砺,一个人才能成长为国家的栋梁之材。等会我的信写好,你拿着去郑州找王司令,随他一起回归德,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敢动你。” “谢谢杨老。”常雨泽给杨老深深鞠了一躬,发自肺腑的说,“从杨老您身上,我看到了一个革命老前辈的伟大光辉,您老就是我一辈子敬仰的对象。”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只是有这个能力,做了一个老战士能够做到的事情而已。毛主席和邓书记才是我们敬仰一辈子的对象。” 杨老呵呵笑了,“你个小伙子很会说话,手里也有些把式。前些天小马送我一瓶中药,我用了后感觉不错,我这两条老寒腿十多年没感觉了,吃几天药后小腿有冷热感了。小马告诉我说这瓶中药是你送来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常雨泽只是随手送给马老一瓶三宝丹,想不到马老又送给了杨老,而杨老服用后又有一定疗效,连带着杨老对他也有好感了。常雨泽突然觉得老东西的老师李栓子也不那么可恶了,虽然他制造的三宝丹让老东西如虎添翼,祸害了许多良家妇女,可是三宝丹又是不错的中药,对虚寒体质有一定疗效,能够造福病人。 64一封信4 杨老给李经理口述信件内容时,常雨泽并没有旁听,他对老人在信中所说的话也非常好奇,不过,他相信杨老一定是想表达他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和对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爱之情。 王司令站在主席台上,一字一句认真宣读杨老的话,常雨泽认真听着,与会的领导和嘉宾认真听着,全体观众们也都认真听着: “改革开放以来,归德的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归德乡亲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尤其是近十年来,归德市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居民收入大幅增加,城乡人民都安居乐业,处处洋溢着幸福祥和的气氛。辉煌十年庆典大会,可喜可贺! 借此机会,作为一个对这片土地怀有浓厚感情的老兵,我想给与会的归德市的党政干部和父老乡亲说几句心里话: 第一句话我想说的是:真正的革命烈士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98年的时候,我曾来过归德,到陈官庄烈士陵园祭奠我牺牲在此的战友们。前几天,我又看到有关烈士陵园的录像,陵园修葺得比以前更加壮观更加美丽了,我深感欣慰,感谢归德市乡亲们对烈士们的敬仰和爱护,让烈士们能够安息在更加幽美的所在。 但是,我也看到一些不和谐之外,陵园为了扩大规模,圈占了附近的许多良田,老乡们对此怨声载道。真正的革命战士是为了广大老百姓的福祉而战斗而牺牲,不求死后树碑立传,但求永远活在人民心中。侵占老乡们的田地,骚扰老乡们的生活,这不是烈士们的心声,烈士们九泉之下也不会认可这种事情。 要知道,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 淮海战役是一场真正的人民战争,淮海战役的胜利也真正是人民的胜利。具体到陈官庄战役来说,那是靠归德老百姓的大力支持才取得的胜利。归德老百姓与革命战士的功劳应该是一样伟大的。 现在,战争胜利了,新中国成立了,我们不能忘记人民群众的恩德,不能为了祭奠革命烈士而去侵犯老百姓的利益。要知道,死者已也,生者为大。要知道,我党与人民群众的利益相比,人民群众的利益永远最大。 第二句话:不要与民争利,更不要从老百姓手中夺利 我们搞土地革命,通过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大地主大恶霸手中夺过来,无偿分配给农民耕种,所以我们的革命事业才能得到最广大老百姓的拥护,淮海战役时才有百万群众的无私支援,才有淮海战役的胜利,才有后来新中国的成立。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天下老百姓的拥护者得天下。 现在,我们的党政领导不能因为土地值钱了,又想把土地从农民手中夺回来。如果是经济发展和城市发展需要征用农民的土地,那么政府必须给于农民公正合理的价格,要与农民充分平等协商,争取农民的同意。如果农民对政府的征收有意见,不同意交出土地,政府绝对不能采取暴力手段强行征收农民的土地! 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们就是开历史的倒车,就是在走回头路,就是自动走到广大老百姓的对立面,就是自我断绝党的道路! 当年,我们用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地主恶霸手里夺过来,交给农民耕种,这叫真革命,因为我们是在为广大老百姓谋福祉;现在,我们再通过暴力手段把土地从农民手里夺过来,收归国有,这是开历史的倒车,这是伪革命。因为我们的党永远是人民的党,永远不抢夺老百姓财富的党! 第三句话:要始终坚持和不断发扬党的三大优良作风 “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党的三大优良作风,我在这想说说批评与自我批评。我们党的历史并不长,可以说是一个不断成长中的政党。人在成长中还不免犯错误,何况我党正处在纷繁复杂的国内国外大环境中,发展中产生某些错误是不可避免的。而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则是让我们的党政干部认清错误改正错误的最好办法。 我们中央领导制定信访政策,目的就是想倾听人民群众的意见、建议和要求,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人民群众的批评和监督能够防止党和政府犯错误,帮助党和政府不断提高。 而某些地方领导官僚作风严重,不想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不愿听到看到人民群众的批评,歪曲党的信访政策,压制和封堵人民群众的心声和呼声。 更有甚者,个别地方纪委监察部门公然违背党的政策,不是鼓励和保护举报人对腐败分子的举报,而是变相压制和打击举报人,庇护腐败分子。这种纪监部门是失职的,这些地方领导是不称职的! 第四句话:党政干部要廉洁奉公,坚决同腐败分子作斗争 随着社会发展,我们的党政干部群体越来越壮大,让一些动机不纯的人混进了党的队伍,还有个别党员干部在新形势下迷失了方向,堕落成可耻的腐败分子。我们的党政干部首先一定要坚定信念,保证自身清正廉洁,其次要擦亮眼睛,不与腐败分子同伍,更不要包庇腐败分子,而要与腐败分子坚决作斗争。 各级纪检监察部门一定要坚守党纪政纪,坚决肃清党内的腐败分子,决不能罔顾党纪政纪,庇护腐败分子,做出清者痛贪者快的蠢事。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职,而是犯罪,与腐败分子同流合污者,罪同腐败分子! 第五句话:军队永远是党的军队,永远是人民的军队 我们的军队是久经考验的队伍,是战无不胜的队伍,我们曾经打跑了嚣张的小日本,打败了国民党的几百万大军,在当前经济建设的新形势下,我们的军队依然有信心有能力战胜国内外的一切敌对势力,保证党的基本路线不动摇,保护人民的利益不受侵犯。 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我们的官兵都是来自于广大人民群众家庭,军队和人民群众永远是一家人。国内的腐败分子,国外的敌对势力,不断制造社会矛盾,不断破坏我党我军和人民群众的关系,妄图颠覆我们的社会主义政权,侵吞我们的社会主义成果。 我,一个老兵,代表那些经历过革命战争洗礼依然在世的其他老兵,向老百姓表个态:我们这些老兵虽然已经年迈体弱,但是我们依然手握钢枪,守护党的事业,我们永远与广大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为了保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要干净彻底的消灭一切腐败分子和敌对势力!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只能表达上述几句话。希望归德的党政干部能戒之勉力,努力工作,艰苦奋斗,不断把党的事业推向前进,给归德的老百姓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再次祝福归德父老乡亲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此致,敬礼! 王司令再次向全体观众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 观众席上的全体观众也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万人体育场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本卷完。 卷九 麻木 常雨泽成功斗败了郑卫华,只是胜利的果实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大,那么甜蜜,老东西依然逍遥法外,妻子对他的感情不仅没有回温,甚至又给他带来更加窝火的情绪。 01快乐的孩子们1 小马儿童乐园是一家新开业的儿童乐园,管理规范,设施齐全,玩具多而新颖。这天下午,露露、妞妞和露露班里的几个小朋友们过来玩,他们都玩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妞妞,就象脱缰的小马驹一样跑得欢。她应该是很少来乐园玩,乐园里的每一个玩具对她来说都是非常新鲜迷人。经过几个月的幼儿园教育,妞妞现在的行为举止文明多了,起码不会与小朋友们动粗争抢玩具。 乐园开在商场里,空间有限,乐园为了充分利用乐园空间,只允许一个家长陪一个小孩子进到乐园里玩。徐虹、殷蔓蔓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们都进去陪孩子们玩,小孩子们玩耍,这些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天。 殷蔓蔓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只是接送过几次露露,参加过一次露露的郊游活动,竟然很快就与露露班里几个小孩子的妈妈建立了友谊,还把她们发展成天黛丽人的会员,不仅有了友情,还有了生意。 露露在幼儿园上学一年多了,常雨泽夫妇与其他小孩子的家长也都认识,只是没有深交,常雨泽经常出差,连女儿的正常亲子活动都无法参加,自然谈不上与其他家长深交,而徐虹也不擅于交际,并且由于日记门的影响,在新学年里她更少主动与其他人攀谈了。 殷蔓蔓则不同,性格直爽,热情大方,擅于与人交往,虽然她是大老板,却没有一点傲慢,都是商人特有的热情友好。那些小孩子的妈妈很快都欣赏这个来自美国却满口东北话的漂亮女孩子,她们都非常认可她的身份——露露的亲姨妈。虽然她们有点怀疑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但是看到她对露露的呵护,都深信不疑这个美丽的传说。殷蔓蔓非常疼爱露露,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情,除了亲情之外很少能看到这种感情。 今天下午小孩子们来小马乐园玩就是殷蔓蔓组织和邀请的,这样更能加深露露与同班小朋友们的友情。 陪小孩子来玩的妈妈据多,男同志包括常雨泽仅三位。他们坐在乐园外面的长椅上休息,负责照看衣物,给孩子们递水等杂务,这种力气活通常都是男人干的。 看着开心的女儿和妻子,常雨泽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笑意,可是,他的内心并非如此,混杂着些许的失落和迷茫。杨老的介入让他成功斗败了老东西,可以说是完胜,因为老东西的后台都受到了震惊或打击,市纪委简直被一窝端。只是,胜利的果实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大,那么甜蜜。 他的思绪穿透时空,又回搠到一个月前他与老东西惊心动魄的较量的过程: 归德市的庆典大会上,王司令把老前辈的信念完,归德市的大小领导都意识到,郑卫华已经彻底完了,市纪委书记彻底完了,所有明中暗中支持郑卫华的领导都失败了,老前辈的威望象山峰一样矗立着,省里任何一个领导都不敢在老前辈面前放肆,即便放到中央部委级别的领导,估计也没有人敢当面逆老前辈的虎威。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老前辈用他掷地有声的铿锵话语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常雨泽成功攀上老前辈这个高枝,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放眼省内已经没有哪个部门敢再调查他为难他,归德市的各级领导们除了羡慕嫉妒恨常雨泽的机遇和能力外,更多猜测他的报复决心有多大,会不会掀翻归德市的一把手。他们许多人都知道,市纪委之所以敢打压常雨泽,单靠纪委书记的力量肯定不够,都是在秦书记的默许下进行的,郑卫华在归德市的最大靠山就是秦书记, 秦书记不亏是官场达人,精通权谋,擅于见风使舵,他见郑卫华大势已去,立即华丽转身,由郑的坚强后盾变成倒郑的急先锋,对郑痛下杀手。庆典大会上领导们的发言一结束,他就在招集市领导主要成员,向王司令及其他省部领导当面认错,自我检讨,说他没有管好归德市的干部队伍,让郑卫华这个官场驻虫蒙蔽了眼睛,冤枉了优秀的青年干部常雨泽。他当场向常雨泽赔礼道歉。 秦书记要求市纪委开除郑卫华的党籍,解除他党内一切职务,市公安局和检察院立即介入,控制郑卫华,审查他的贪腐等违法行为,从严从重从快处理。他会就相关情况给省银监局通报,建议省局立即撤消郑的市银监局局长职务。他痛批市纪委的有关领导利令智昏,丧失原则立场,做出清者痛贪者快的蠢事,责令市纪委书记停职反省,等待省纪委及市里的进一步处理,其他曾经冒犯过常雨泽的纪委工作人员立即辞退。立即释放常献义,取消对他的一切调查和指证。他还表示就他的错误他会给省领导汇报,诚心接受省里对他的任何批评和处理。 常雨泽看到秦书记杂耍式的表演心中感慨万端,秦书记平时在归德市的大小场合都是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深沉,此时在省部级领导及王司令面前就象小丑一样,对他自己的检讨是那么的沉痛和深刻,对常的道谦是那么的谦逊和低调,对郑贪官的批评是那么的激愤和坚决。看起来,所谓的上位者在更高级别的权力面前就是一坨屎而已,并无多少人格尊严。 常雨泽接受了秦书记的道谦,他对他并没有多么怨毒想法,他的目的只是惩治郑卫华,并不想搞臭某些人,他不是在搞政治斗争,要打倒一批斗倒一批,如果不是市纪委对他伤害过深,他也不想为难纪委有关人员。 此时,刘逢东也从中斡旋,不建议常雨泽扩大打击对象,他说市领导们都不赞成郑卫华的生活作风,只是迫于形势才不不得采取某些有利于郑的行为,而对常的打击也并非是想整垮他,只是不想让他把事闹得太大。所以对于曾经冒犯过他的人希望他能理解并谅解,其中就包括秦书记。 常跟郑的斗争虽说是私人恩怨,但是斗到最后已经牵涉进来许多官员,不严于一场政治斗争,而政治半争本身就没有根本性的利场,一切都以自身利益为转移,今日的政治盟友很可能会变成明日的政治对手,而今日的政治敌人很可能会变成明日的盟友。 归德市庆典大会上的变故很快传到省银监局和银监会领导们的耳中,有关领导立即撤消了郑卫华的局长职务,把这个大刺头开除出银监局系统。虽然郑卫华曾经受过王老的庇护,但是王老与杨老的威望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并且杨老在大会上定下的基调让任何一个领导都胆寒,凡是包庇或袒护腐败分子的与腐败分子同罪,这可是上升到阶级阵线的高度了。 随着郑的落马,归德市银监局及金融系统内部立即掀起批判老东西的声浪,骂他业务不通不学无术;纪律散漫迟到早退;管理粗暴缺乏人性……反正都是想洗清与老东西的关系,划清与老东西的界限。 这时候,原五朵银花中的另外三人也私下承认她们与老东西的丑事,只是各女的表达方式又不同。赵莺没有出头,而是郭忠私下给常雨泽打电话,他代表赵莺向常雨泽道歉,说她在小纪委调查时作了伪证,没有当面承认她与郑的奸情,她是害怕社会上和亲人们的嘲笑,希望他能原凉她,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常雨泽心中暗叹,郭忠对他老婆真是忠心耿耿,到这会了还在维护她,如果让他知道就在不久前赵莺还在青岛与老东西偷偷鬼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替她求情。 许娜则痛快多了,她给他打电话时喜极而泣,祝贺他斗败了老混蛋,希望他再接再厉,把老混蛋关进监狱,最好让老混蛋吃枪子,可见她心中是多么仇恨他。她也为前段时间省纪委的调查表达了歉意,她解释说老混蛋一日不倒,她就一日不敢公然跟他作对。 她还代表谢雅琳向他道谦,说小谢脸皮薄,没法向他张嘴,所以就委托她说情,说她以前不敢承认与老东西的奸情也是怕人嘲笑,希望他能原谅她。 常雨泽都原谅了她们,他理解她们的为难之处,他无权要求她们都能直面惨痛的事实,丑闻比刀子还可怕,不仅把人的心还把人的灵魂伤得鲜血淋淋。 随着郑卫华的落败及以市纪委为主的有关人员受到处理,归德政坛很快就恢复平静,辉煌十年庆典大会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圆满落幕。 不过,令常雨泽非常郁闷的是,首恶分子郑卫华并没有伏法入狱,而是成功潜逃,在全市戒严的情况下,竟然让这个混蛋给跑掉了!每想起这件事就让常雨泽气得胸口刺疼。 当常雨泽跟王司令从郑州赶往归德时,他通过电话证实郑卫华当时也出席了庆典大会,就坐在会场里面。当他陪同王司令登上主席台时,他曾经仔细搜寻老东西,却没有发现老东西,就是从那时起,老东西就失去了踪影。 02快乐的孩子们2 当秦书记会后让市公安局和检察院介入控制郑卫华时,刘逢东已经提前一步安排行动,市局及分局的干警已经搜查了郑卫华的办公室及所有住处,在抓人无果时立即全市布控,火车站、车站、几个进出市区的路口都已经设置警戒点,全力搜查郑卫华。 省公安厅很快发出网上通缉令,悬赏十万全国缉拿郑卫华,一时间,省内各地市大街小巷填满了郑卫华的大头照,这个曾经性福无比的风流局长再次风靡全省乃至全国。 但是郑卫华仿佛是人间蒸发,无论多少警力缉拿他,都没有他的任何信息,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突然在美国现身。他的成功潜逃给归德警方来了一个大耳光。 不得不说,郑卫华警觉性很高,反侦察能力很强,潜伏工作很到位,谁都不知道他有两套身份证,除了郑卫华这个名字风光无限外,他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新名字郑新明,这个名字是他多年前在山东老家办的,他这个名字下有几个银行帐户,最多曾经存款一千多万,他就是通过这个名字把他绝大部分黑钱偷偷转移到国外,也就是用郑新明这个身份证在庆典大会的第三天他从上海乘机飞往美国。 一个星期后,郑卫华出现在美国,已经通过了该国政治庇护的申请,他的申请理由是政治迫害,政治对手动用军方力量来迫害他,这种方式不民主不法制,严重侵犯了他的人权,他在国内的人身安全已经严重受到危害,所以他来美国申请政治庇护。 美国媒体除了报导他申请政治庇护的有关文字外,还出示了一段不是十分清楚的视频:停靠在归德市体育馆外的几辆军用大巴车以及威严神勇荷枪实弹的警卫兵队列,这段视频充分证明了郑卫华申请政治庇护的正当理由。 郑卫华在庆典日的潜逃是仓促的,也是有准备的,说仓促是因为他的洗刷用品及随身衣物都没有来得及带,甚至有一瓶打开过的仙丹他也忘在了家中;说他准备充分是因为他值钱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转移完毕,除了归德市的房产暂时没有处理,当查封老东西的帐户时,他的工资卡上只有区区几千块钱,而他的几张透支卡上反倒透支合计一百多万,他透支银行的那些钱自然也转移到国外了。 常雨泽亲自搜查了老东西的办公室和他的别墅,只看到基本腾空的档案柜和抽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转移走或者是消毁了,包括日记上所描述的那条沾着徐虹处子血的毛巾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情妇的物品如照片、内衣等都被销毁了。 常雨泽早就知道老东西要潜逃,也清楚他潜逃前肯定会做好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在庆典日的非常时刻他还能从容不迫的从全市警察眼皮底下溜走,并且光明正大的从上海登机跑到美国,最后又成功申请政治庇护。常雨泽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老东西,否则老东西的潜逃过程不会如此顺利。 常雨泽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郑卫华虽败犹“荣”,因为他成功潜逃到国外,并且还以正当理由成功申请政治庇护,而这个“理由”还是常雨泽送给他的,可以说是他间接把仇敌“送”到了美国。为此,常雨泽悔恨的要吐血。 懊恼要死的并非只有常雨泽一人,还有一个人也懊恼要死,那就是常雨泽的老丈人徐铎。在庆典大会召开的那天,徐铎已经偷偷潜回归德,他通过老战友的关系说服了最高检的一个领导,该领导派一个调查组协助他收审郑卫华。该调查组也随徐铎秘密入住归德,单等庆典大会结束,调查组就立即控制郑卫华,按法定程序对他提起公诉。 徐铎在养病期间已经收集了郑卫华足够多的罪证,这些证据已经证实他有贪污受贿行为,可以直接收审他。市法院院长不是普通人物,他有能力搜集和组织某人的违法材料,更何况郑卫华还是大贪,他的贪污受贿行为自然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徐铎的那个小律师情人这些天都在帮他整理繁杂的材料。徐铎搜集组织的证据足够多足够广,除了郑卫华的违法证据外,他还搜集了市领导的一些违法材料,当他收拾郑卫华的时候,如果该领导还敢出面袒护郑,他就准备把该领导的罪证也提交出去,他不在乎把归德市搞个天翻地覆。 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他把收藏多年的贵重古玩都已经偷偷转移走了,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这就是他的风格,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徐铎毕竟老谋深算,他暗中策划这个事情,他与最高检调查组秘密入住归德市,归德市无人知晓,他的老朋友刘逢东不知道丝毫信息,他的老伴黄爱玲也不知道。只是,徐铎作为归德市的官场要人,潜意识的还想维护归德市的整体形像,他也不想在庆典大会准备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拿下郑卫华,因为这样做可能会牵连市领导,进而破坏庆典活动,所以他把收审郑卫华的时间节点放在了庆典大会结束之时。 可惜,徐铎忍着病痛筹划多日的完美行动让常雨泽的冒然出手给破坏了,就象一个拳击手,蓄积了全身的力量,正准备给对手致命一拳时,对手却凭空消失,让他蓄积多日的愤怒和力量没有发泄对象,怎么不让他懊恼不已。 不过,他懊恼之余也有些许欣慰,女婿终于羽翼丰满,闯出自已的一片天地了,他能够请动省军区司令,让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前辈专门为他发话,这已是任何人都期望不到的荣耀。这件事情让他的声望如日中天,在省内已经是声名显赫的角色,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科长,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常雨泽斗败老东西的成果之一是让他爸爸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彻底摆脱了被“双规”的命运。但是,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心都会受到摧残。常献义放出来的那个下午,常雨泽回家看望爸爸。常献义说话还是轻松随意的样子,只是眉间难掩倦怠,他在纪委关禁闭的多些天伤了腰椎,疼得厉害,回家后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他流露出厌倦工作的情绪,表示不想回县局上班了,想提前退休。虽然他说纪委的人没有对他动用刑罚,但是常雨泽知道纪委对双规人员不会象招待宾客那样“礼貌”。 市纪委的主动给常雨泽示好,把揭发常献义的证据偷偷转交给他,一份口供和几张银行存取款凭证。揭发人在口供里说在他兄弟的案子里他给常献义送了十万元钱。银行凭证是常献义的,先是他的银行卡上存入十万元,过了半个月,这十万元钱又从他卡上被取出来,这个时间是零五年底,临近春节。 纪委就是针对常献义这一进一出的十万元钱来审问他,让他说明这十万元钱是如何得来又如何取走的,要他证明这是他的合法收入,否则就是揭发人所说的贿金。有银行凭证作证,无法抵赖,常献义却拒不解释这十万元钱的事情,以时间过长记不清楚了为借口。纪委的当然不会认可他的话,就继续关他禁闭。十万元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照现行刑法规定,若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名成立且受贿金额在十万元以上,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常雨泽回家见到爸爸时,也追问他这十万元钱的事情。凭常献义胆小怕事的性格,他不会一下就收取嫌犯家属的十万元钱,他的家庭当时并不缺钱花,并且临近春节了,他又提出来这十万元钱做什么?常雨泽不记得当时家里急需要钱用。 在儿子的追问下,常献义苦涩一笑,说了一句话,至此以后常雨泽再不追问这件事情。常献义说了这样一句话,“儿子,虽然你有一个好岳父,但是咱不能啥事都指望你岳父,你爸也想凭自己的能力把你往上推一推。” 这十万元钱是零五年底花出的,常雨泽是零六年夏与徐虹结婚,随后不久即提升为控申科科长。常雨泽一直以为他的升职是他跟徐虹结婚后老丈人在背后使得劲,现在看来,有他老丈人的帮助,也可能有他爸爸的“钱”助。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常雨泽也苦笑。 斗败郑卫华,常雨泽自然是最大赢家。他的任途自此一马平川,想不发达都难。以前,他想到县局任职,市领导方面处处刁难,现在市领导主动提意给他这样的优秀年轻干部提供发展的舞台。常雨泽很快被任命为局长助理,副处级别,局委常委之一,他除了协助局长处理有关事务外,还分管控申、宣传工作。 市局的干警都知道常雨泽是局长的红人,现在提拔他为局长助理,又把市局的许多外事活动都交给他处理,就是有意培养他的综合领导能力,为下一任省内最年轻的市局局长作铺垫,前提是常雨泽不到省厅高升的话。 常雨泽在归德市公安系统的威望空前绝后,以前局里戏称局长是一把手,梅若灵是二把手,现在常雨泽荣升为二把手,当之为亏的二把手,从后台的硬度来看,局长与他比也大大不如,而从社会影响力来看,局长的名头早已被他全面盖过。常雨泽前方的任途没法估量,省内最年轻的市局局长不是终点,可能只是起点,没有人想像他会走多远,只是都认为他一定会创造警界的奇迹。 03快乐的孩子们3 但是,名望着的显赫和任途的发达对常雨泽来说并不是最重要,他心中最期望的事情是家庭和睦美满,女儿乖巧妻子贤惠。现实一点说,就是希望能重新修复与妻子之间的甜蜜恩爱感情,他之所以坚决要斗败老东西,除了有对他的仇恨外,还有担心他会继续影响他们的家庭,只有把老东西关进监狱才能完全消除这个影响。可是事与愿违,虽然他最终斗败了老东西,却没有换来夫妻恩爱感情,并非是他的原因,他一直再努力与妻子沟通,全身心的去爱妻子,希望能换来妻子的温情,而是妻子对他的感情渐行渐远。 徐虹对他并没有恶言相向,语气还是她一惯的平和,只是缺少了妻子对丈夫的温情,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冷淡,那是打心底发出的冷淡,每每让他伤心预绝。并且,她在行动方面更是采取了疏远他的方式,她有意无意回避与他团聚,频频离开归德,忙于她的公益活动。 她加入了一个NGO,名叫深圳衡平机构,是一家在公共卫生和精神卫生领域开展健康知识教育和法律普及工作、疾病患者关怀及救助的非营利机构,致力于改善弱势群体生存状况、倡导社会平等。 该机构由关注疾患人群的人身权、平等就业权和受教育权的法律工作者和公共卫生工作者组成,成员长期在公共卫生领域和精神卫生领域开展工作,曾协助多起精神病患者依法维权案件,并广泛参与乙肝、艾滋病、糖尿病等疾患人群的反歧视维权案件。 该机构总部设在深圳,北京、上海各有一个协作办公室,徐虹就是加入了上海的这个协作室。她频频到上海出差,主要是为了给被精神病人维权,由于她在林东风事件中的努力和成就,她在该机构里也算是小名人,当然,这里面的志愿者都是不图名利的社会公益爱好者,他们都有正式的工作,在该机构的活动只是公益性,不收取任何费用。 对于徐虹的行为,常雨泽没有理由阻扰她,更没有理由限制她。斗败老东西后,常雨泽就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荣升为局长助理后,他外出应酬和会务活动更多,但是他能推就推,除非是局长专门强调的事情无法推脱除外。 今天来小马乐园游玩,就是他努力抓住与妻女同游同乐的机会,当听说殷蔓蔓请邀请露露的同学到儿童乐园玩时,他立即响应,推掉单位的事情也要陪妻女过来,他知道,露露是他们夫妻之间最牢固的纽带,露露开心,他和妻子都会开心。比如现在,他看见玩得疯丫头似的女儿,看见妻子与同伴说话时喜悦的表情,他也感到开心幸福,他希望天天都是这样的生活。 常雨泽正坐着,发机发来短信,打开看,是一条垃圾短信,骗他中奖了云云。社会上的骗子真是多,竟然骗到他这个警察头上来了,常雨泽心中暗笑,随手就删掉短信。这时,他想起以前与别信哥门交流的那个扣扣号,那时由于害怕局里查到他头上就把那个扣扣号给停了,现在老东西逃跑了,他的案子再没人提起,关键是他现在高升了,即便有人敢查那个扣扣号也不敢怀疑到他头上。前些天他已经想重开那个扣扣号了,只是事务一忙就又给忘,今天坐着没事,正好打开那个扣扣号看看。 他主要想看看别信哥的情况,老东西被他赶跑了,贪污腐败罪名也得到了确认,别信哥应该满意了吧。由于时间较长,他连密码都差点忘了,试了几次才登入。扣扣一打开,几条老信息立即跳了出来: 有马芊芊的短信:她成功晋级主持人大赛全国二十强,现在已经移师到中央电视台比赛。她在短信中提请他观看她的比赛,她笑着说只要想到宋警官在电视机前看着她,支持她,她就有无穷的斗志,她一定会晋级前三强。 有归德闲人的短信:他发表一番感慨,看到郑卫华这个大淫官倒台,被网上通缉,他觉得这个社会还是有希望的,老百姓还是有出头之日的,毕竟邪不胜正,只要你触犯了法律,不管你多么狡猾,最终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他还说他想让归德市政府和公安局向他道谦,他当时出示的编造谎言的证书是被逼供的,因为郑卫华的伏法证明了他发到网上的日记内容是真实的。 别信哥的短信最多:他依然对郑卫华恨之入骨,他谈起郑卫华都是辱骂,看起来他一直在关注郑,对于近期发生在郑身上的事情比较了解,对于常斗败郑的事情非常高兴,说他晚上喝了一斤多酒,醉得两天没起床,其实,整个银监局的职工都非常高兴郑的落败,还有人在银监局门口放了一大盘鞭炮,庆祝郑局长的倒台。 只是,别信哥对于郑的出逃非常失望,失望之余则是对政府部门的嘲讽,认为政府机关太无能了,竟然让这个臭名昭著的脏官色官跑掉了。由于这段时间他接连给扣扣的主人“贾科长”发了几个短信,都没有收到回复,所以连带着也对这个检察院的“贾科长”表示了不满,语气也多有嘲弄和责备,认为检察院不及时收拾郑卫华,属于渎职行为,而他这个“贾科长”没有把他的举报变成反贪的成果,也是他工作责任心不强。 常雨泽心中暗笑,本来他这个检察的贾科长就是真正的假科长,自然不会把他的举报拿到检察院说事。不过,看到别信哥对于郑的落败表示高兴,也让他感到欣慰,毕竟有了给他喝彩的人了。某种程度上说,还是在别信哥提供的信息帮助下,他才一步步斗倒了郑卫华。 常雨泽给他回复一句话:对不起,前段时间忙其他一个案子,没有时间给你回话,抱歉。 没想到,别信哥很快就回来一条短信:一直不见你回话,以为领导你玩失踪呢。你是大领导,当然忙了。 常雨泽说:不能这样说,我也是给领导打工的,领导交待的案子我不能不接。郑卫华罪名已定,全国通缉,这个结局怎么样,还满意吗? 别信哥:满意个屁!那个大脏官漂亮娘们玩够了,又带着大把银子跑到美国享清福了,给他定再多的罪名有个屁用,他还不照样在国外享福。 常雨泽:这是我们政府部门工作不到位,让这个腐败分子逃避了法律的严惩。 别信哥:贾科长,别怪我说话没水平,搬到郑卫华好象不是你们公检法部门的功劳吧,我听说纪委不仅不处理郑卫华,还保护这个大贪官,你们政府部门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啥子作为,反倒是不作为,坏作为。真正斗倒郑卫华的是公安局的常雨泽,他一个人斗败了郑卫华,还斗败了郑卫华在市纪委的那帮子帮凶。常雨泽把省军区的军队都带来了,听说陆军战车都开来了,真爽,这才是爷们干的事! 常雨泽:不错,你的评价很客观,市领导在这件事上办演的角色不太光彩。常雨泽是一个称职的警察,有勇气,敢担当。 别信哥:可惜我没有常警官一半的能力,我要是象他一样在军队有大后台,早他妈收拾郑卫华这个混蛋了,哪还会让他嚣张恁些天。可惜最后也没有抓郑卫华,让那个混蛋跑了。肯定是徐虹那个娘们在扯常警官的后腿,否则郑卫华不会轻松跑掉。他们两口子真有意思,老公跟奸夫拼命斗,老婆却在背后使绊子,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娘们。 常雨泽:瞎胡说!徐虹已经痛改前非,她老公举报郑卫华时,她还出面作证支持老公。 妻子已经跟老东西彻底决裂了,任何人都不能再侮辱她! 别信哥:贾科长还是不了解女人,可能嫂子跟你感情深,你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恶心事。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再也不能把心收回来了。郑卫华他妈的就不是人,他是玩女人的恶魔大领主。徐虹是郑卫华重点培养的情妇,她早被郑卫华收拾服帖了,一日为奴,一生为奴,徐虹会当那个混蛋一辈子的性奴。 常雨泽心中愤怒得抓狂,要是别信哥站在他面前,早一巴掌抽过去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污辱徐虹,他强压怒火,针锋相对的问他:每次见你说郑卫华,都是恨得咬牙切齿,是不是他对你老婆也做过什么了? 04快乐的孩子们4 别信哥沉默一会,回复一段话:是的,我老婆也让他上过了,跟常雨泽一样,头上都戴了顶绿帽子。 常雨泽:郑卫华这个脏官真是作恶多端,连自己员工的老婆也下得了手。 别信哥:那有啥,越是自已的员工越听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都害怕丢饭碗啊。 常雨泽:你老婆是哪个银花?他想到别信哥与几朵银花的老公身份都不符合,立即又补充说:对不起,问错了。 别信哥:没事,我也想有一朵银花做老婆。五个银花都是郑卫华千挑万选过来的极品娘们,给我哪个银花做老婆都行,就是当郑卫华的情妇也无所谓,老婆漂亮,自己看着也舒服。可惜我老婆不漂亮,比五朵银花差远了,要脸蛋没脸蛋,要屁股没屁股,连我看着我老婆都眼烦,不知道郑卫华那个混蛋看上她哪点好了,连她这样的女人也不放过,真他妈没品味! 常雨泽此时心中对别信哥不止愤怒,还有鄙夷,这个男人人品太差了,哪有这样作践自己老婆的,只要老婆漂亮,就是给人家当情妇也愿意,这还是男人吗?他后悔跟这种男人聊了那么长时间。就说:既然郑卫华侵犯了你老婆,你也应该实名检举他,这样能加重他的罪行,等抓他回来后判得更重些。 别信哥:笑话,当我三岁小孩啊,你看看跑到国外的贪官,有几个被抓回来的?除非他傻了,回来自首。郑卫华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你看看有谁实名举报过他?我是小百姓,脸皮薄,比不得常雨泽,人家是大英雄。 常雨泽:说的也是。现在郑卫华畏罪潜逃了,你也该跟你老婆好好过日子了。 别信哥:哼,还过屁的日子,我准备离婚了,没法过了。 常雨泽:郑卫华没倒台之前你还不提这事,这会倒台了,你怎么又跟你老婆离婚了?女人在这方面受到了伤害,更需要安慰,更需要爱。 别信哥:贾科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没有摊你身上,你咋说都行。我说过了,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她的心早被那个混蛋给勾走了。以前我跟我老婆吵嘴,那个臭娘们还给我顶嘴,说郑卫华就是比我厉害。我忍住了这口恶气,那个混蛋还在台上,我怕我老婆跟他告状。现在那个混蛋下课了,我老婆还敢这样嘲笑我,我肯定不吃她这一套,不过了,离婚,给我滚蛋。 常雨泽好奇的问:你老婆怎么这样不明事理,郑卫华都倒台了,她还嘲笑你干什么? 别信哥:郑卫华比我厉害啊,会玩女人,会生活,掌权的时候随便玩女人,随便捞钱,犯事了又把钱都卷到了国外,玩过的女人也都死命的跟着他。我老婆说郑卫华那不是畏罪潜逃,而是金蝉退壳,全身而退,等他搁美国安定下来,他收服的那几个银花还会去美国找他。我老婆说这才是魅力男人。 常雨泽认为别信哥的老婆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与她老公也是一路货色,人品极差,就说:你老婆是故意激你的,没有那么傻的女人。 别信哥:我老婆说的是实话,郑卫华那个混蛋确实厉害,他这个贪官确实是极品贪官,做官当学郑局长,大把捞钱,尽玩漂亮女人,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 常雨泽立即纠正他这种错误思想:不要有这种低级思想,你只看到贪官台上笑,没有听到贪官监狱里哭,贪污腐败分子必然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别信哥:哈,都是教课书上的话。你听说过狡兔三窟没有? 常雨泽:什么意思? 别信哥:我说的是郑卫华的本事,狡兔三窟,从他的日记网上传开后,这个混蛋就开始准备逃跑了,他为了方便出逃,设了三窟,归德、上海和青岛各有一窟。许多人都以为许娜赵莺两女人是主动离开郑卫华的,不是,她们两个娘们是受郑卫华的指使,到上海和青岛建立据点,方便郑卫华办事,出国的时候就从这两地出去。 上海生活成本不比归德高吗,许娜那个娘们享受惯了,她去上海没有钱怎么办,都是郑卫华给她的生活费。她到上海就是给郑卫华布置出国的事情,为啥郑卫华从上海坐飞机出国,是因为许娜给他弄好的事;赵莺去青岛干吗?她是打点郑卫华贪污的钱去了,离开归德放便行事。郑卫华在山东老家有一个身份证,谁敢说他这个身份证不是赵莺掌管的;徐虹身份特殊,就留在归德,她家景好,出面办事有影响力,再说她又是律师,口材好,又擅长算计,正好留在归德帮郑卫华出谋划策。 郑卫华跑到国外了你们当官的才说他有两套身份证,你们怎么知道他就两套,或者还有三套四套呢,说不准三个窟里各有一套身份证呢,谁知道呢,反正也没有人查。郑卫华之所以能顺利跑到美国,估计都是这三娘们背后的功劳。你们检察院要是有本事把这三娘们抓起来,一审就都清楚了。 别信哥的这个想法很新颖,常雨泽相信郑卫华的出逃背后有人相助,但是他不相信会是这三个女人的功劳,尤其是妻子,他绝对不相信她还会替他出力:你这是臆测,不准确。常雨泽跟郑卫华是死仇,徐虹还敢暗中帮助郑卫华,常雨泽能不发觉。 别信哥:哼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常雨泽就是因为跟徐虹两口子,才看不清他老婆的本性,出轨的女人泼出的水,她的心都放在老奸夫的身上了,再也收来回来了。 别看常雨泽是警察,他调查的也没有我全面,他老往北京跑,哪有时间天天盯着郑卫华。我他妈不一样,我连上班都没心思上了,天天就想着怎么找老家伙的犯罪把柄,好让你们检察院抓他。郑卫华那个混蛋做的丑事,我看得最清楚。 郑卫华三个窟里哪个窟最厉害?我可以这样说,徐虹这个窟最关键,最厉害。青岛和上海两个窟只是郑卫华的外围,归德这个窟才是他的核心。你想想,徐虹天天都在归德,天天都跟常雨泽睡在一张床上,常雨泽有啥针对郑卫华的动作她还不都先知道,因为她掌握了常雨泽的先机,所以郑卫华做起事来才能游刃有余。郑卫华为啥能从归德轻松跑掉,并且还是军队和警察两路人马合伙捉拿他,就是因为有徐虹的帮助。 常雨泽顿时怒不可遏:你不要乱造谣,要是让常雨泽听见你这样污蔑他老婆,看他怎么收拾你! 别信哥:我知道常雨泽现在很牛逼,攀上北京的大领导了,还升官了,公安局的牛人,怎么,我不怕他,我可怜他,摊上徐虹这样不要脸的老婆算他倒霉。你是检察院的,他是公安局的,你跟他是不是认识? 常雨泽:不错,我跟常雨泽一起开过会,喝过几场酒,不过检察院不会泄露举报人的秘密,你刚才所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他,但是希望你就此打住,举报坏人可以,不要乱污蔑好人。 别信哥:你告诉常雨泽吧,我不怕他知道,我就是银监局的一个小员工,没权没势,没贪过钱,没乱搞过女人,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怕他。实话告诉你,我没有造谣,我给你们检察院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准确的。我有徐虹那个臭娘们的证据,就在她老公举报郑卫华跟郑卫华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还跟老奸夫偷偷开房上床,这算他妈的好女人吗? 常雨泽震惊异常,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妻子已经跟老东西完全断绝关系了,绝对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来往!可是,别信哥所说的证据让他如刺在喉,非常难受。他手指颤抖着打出一行字:你有什么证据,能不能发我一份,徐虹要真是这样的女人,我替你转给常雨泽。 别信哥很痛快答应了:行啊,不过有一点,希望贾科长暂时给我保密,照片你可以转发给常雨泽,但是别把我的事说给他,我揭发了他老婆,他要是恼羞成怒,杀我灭口可不好了。我还想好好挣钱再找个漂亮老婆呢。 常雨泽:放心吧,我给你保密。 很快,别信哥发过来几张照片,郑卫华的照片,他穿着灰色夹克,大步走进海天酒店的旋转玻璃门,他的秃顶在阳光的映照下显示出金属般的亮光,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他的侧面和背面照。照片上有日期和时间,是上个月的某天下午,这个日期常雨泽很熟悉,就是他向省纪委举报的日子,仔细推算是徐虹给省纪委作证的第二天,也就是从这几天起,徐虹对他的态度开始明显冷淡。 接着是几张徐虹走进海天酒店的照片,时间显示是一个多小时后。她穿着杏黄色的风衣,深色的中长裙,黑色长靴,盘着发髻,尽显成熟女人的优雅。可能是秋天空气不好,也可能是徐虹有意掩饰,她带着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片脸,不过通过侧面和她的身姿常雨泽一眼就能断定是她。 深秋天短夜长,此时夜色已经开始弥漫,酒店大堂灯光通明,徐虹从外面走进酒店的身影清晰无比。她不是保证不再跟老东西来往了吗,为什么又跟他到酒店去,还是在傍晚时分,又戴着口罩遮住脸?!常雨泽感到胸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05快乐的孩子们5 因为是手机接收,照片传输速度较慢。常雨泽坐不住了,他必须落实这个信息。他借口单位有急事,离开儿童乐园,赶到海天酒店,亮出警官证件,要求调查客户信息。前台服务员立即调出客户入住记录,证实老东西确实在那天住在酒店了,房间号是616号房。 常雨泽又查看酒店的监控器,服务生到电脑房手忙脚乱的调出当天的监控视频,把时间精确到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果然看到郑卫华和徐虹走进宾馆的镜头,由于是在大堂近距离拍摄的视频,两人的影像更加清晰,老东西的大胖脸还是那种踌躇满志的官僚表情,徐虹由于口罩遮住大半脸,表情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她的眼神心事重重的样子。常雨泽让酒店的人把硬盘调出来,他说拿回公安局处理后再还给他们。 常雨泽让服务员打开616房,直接走进去,这是一间大标间,松软的地毯,宽大的席梦思床,洁白整齐的床罩,造型别致的灯具,帷幔轻掩的宽大窗户,透露出房间的温馨浪漫情怀。就是在这间房吗?常雨泽跌坐在床上,心如焚烧。 手机上继续接受别信哥发来的照片,前面部分是两人相继走进酒店的情形,后面开始是徐虹离开酒店的照片,她离开酒店已经是两小时后了,她还是来时的衣饰,只是盘发散开了,没有经过细致的梳理,有些许凌乱。她的步子也不象来时那样优雅,而是有些匆忙和踉跄的感觉,她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匆忙离开的情形。 别信哥继续发短信:我真没有想到徐虹是这样的臭娘们,以前我还把她看成心中的女神,呸,比嫖子都不如!她老公都快让郑卫华玩死了,她还有心情跟老奸夫到宾馆开房,在酒店干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候她两腿发软,走路都打飘,这个郑卫华的本事真他妈大! 常雨泽无力驳斥别信哥对徐虹的羞辱,也无心回话,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席梦思床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妻子和老东西媾和的肮脏画面,就在这间房里,就在这张大床上,妻子正与肮脏的老东西翻江倒海,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刺激,那么的荒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再不跟老东西来往了吗,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常雨泽手捂胸口,心如刀扎。 手机铃声响起来,徐虹打来的。常雨泽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徐虹淡淡的声音响起,她说孩子们都玩饿了,正在德克士吃东西,问他过不过来。 常雨泽心情难受,正想说他在海天宾馆办事,看她什么态度,这时候,露露迷人的声音响起来,命令爸爸快点过来,她要吃汉堡,他和她通话时女儿就喜欢抢手机插话。女儿甜美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心灵良药,无论多么烦恼的心情都能让女儿的快乐冲淡,他现在不能破坏女儿的好心情,他放松语气好言给女儿解释,说他正在抓坏蛋,不能陪她玩了,然后挂断电话。 常雨泽继续浏览手机上的照片,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如果对照照片上的那一天,此时此刻徐虹与老东西正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所做何事不言而喻,这让更加他痛苦不堪。 别信哥传发照片基本按照他拍摄的时间先后,后面发来的照片显示徐虹已经从酒店出来,回到她的车上,她可能有意回避海天酒店,马自达车也没有停在酒店门前,而是停在了马路斜对面,车内灯亮着,可以看见她口罩也取下了,她似乎想开车走,打着方向盘车头掉了个,却又停下来,在车中打了个手机,然后就静静坐在车里,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等待郑卫华下来。 时间过了十来分钟,突然,接下来的照片引起常雨泽的极大注意,照片上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张锋,他先是走到徐虹的车旁,隔着玻璃给徐虹说什么话,然后拉开车门,坐到副座,两人又说话,张锋昂首挺胸的样子,而徐虹则低着头,似乎理亏的样子,接着张锋从车上下来,与徐虹互换座位,张锋开车带着徐虹离去。 张锋怎么出现在照片里,他发现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他呢?常雨泽立即给别信哥发信息:我怎么看见你的照片里有不相干的人出现,那个给徐虹开车的男人是谁?他故意这样问,是想观察别信哥到底调查有多细,他认不认识张锋。 别信哥:还用问吗,徐大小姐的马仔,可能是她花钱雇的司机。徐虹跟郑卫华在房间大战三百多个回合,累得手软脚软,无法开车了,就喊来司机帮她开车。官家小姐就是会享受。 徐虹是在偷偷约会老东西,这种事情越隐蔽越好,她怎么还敢让张锋过去开车呢,她的不知廉耻还没有达到如此地步。再说,张锋能很快出现,为什么老东西还不从酒店出来呢?常雨泽就问:那个郑卫华什么时候离开的宾馆,你怎么没有发来他离开的照片。 别信哥:我等到半夜也没见他出来,可能是操劳过度,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吧。你不想想,以前有五个银花陪他,还有外面的娘们时不时玩上一把,他从来不缺女人。日记门闹大后,五个银花都不得不回避他,连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也给他拜拜了,他多天不碰女人,那天逮到了徐虹,还不照死里玩,男人干这事可比干体力活还要累。 常雨泽不想再听别信哥的污言秽语,就说:很好,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会转发给常雨泽,我有事要忙,再见。 别信哥:再见贾科长,千万别把我的事告诉常雨泽,单位刚换了个局长,我可不想出啥事,临近年底了,我可不想年终奖受影响。 放心吧。常雨泽回了最后一句话,挂断别信哥的通话,正想关掉扣扣号,马芊芊的短信立即跳出来,她看见他在线,立即发过来喜悦的表情,说他好多天没有上线了,以为他这个扣扣号停用了呢。又说她在央视的比赛过几天会在中央台播出,让他一定要看看,她现在卯足了劲,一定要取得好名次。 常雨泽心中欣慰,马芊芊现在的表现非常优秀,这种生活不比依附在肮脏的老东西身上更加精彩吗?人走正道也一定能取得辉煌。常雨泽给她回过一条短信:很高兴你取得好成绩,加油,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马芊芊却立即发来短信:太好了,宋大哥,终于又看到你说话了。我看到了郑卫华的通缉令,这个坏蛋终于倒台了。我衷心感谢宋哥,如果没有你的引导,我现在还是一个卑微的小女生,是你给了我光明的前程。等比赛结束,我得请宋哥喝酒,你一定要答应我噢!!! 常雨泽:好的,等你进入前三名了我给你庆功。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个案子在忙,不跟你聊了,拜拜。 马芊芊:好吧,你总是很忙,好象坏人很多的是。不打扰你了,注意身体,防范坏蛋,祝福宋哥天天快乐。 家有烦心事,我能快乐起来吗?常雨泽苦涩一笑,关掉扣扣号,拨通张锋的电话,让他过来一下,一块吃个饭。他心中疑惑重重,也充满了怒火,这个张锋也太大胆了,连这种事也敢隐瞒不报!在让他监控郑卫华的这段时间,他总是汇报一切都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徐虹与老东西偷会的事情还不算异常情况吗! 他一定在隐瞒什么,因为有一次陆经理曾经质疑过他。那次是张锋先打过来的电话,他惊慌失措的说陆文凤发觉他偷偷跟踪徐虹了,怀疑他行为不轨,可能会向徐虹揭发他,要是让徐虹知道他在偷偷跟踪她,最终肯定会怀疑到常雨泽头上,他希望常雨泽能主动给陆文凤打个电话,说明他都知道他的行为,堵住陆文凤的嘴,不让她乱说话,乱告状。 那段时间他只是让张锋盯紧老东西,并没有让他继续监控徐虹,他认为妻子已经悔改,不会再与老东西有任何关系,肯定是张锋这小子乱作主张,擅自扩大监控范围,不过,常雨泽肯定不想让妻子知道他派张锋监控过她,那会极大伤害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他答应了张锋的请求,主动给陆文凤打电话,含糊其辞的说他知道张锋的行为,是他授意他这样做的,因为徐虹曾经做过不理智的事情,希望陆文凤自已知道就行了,不要再乱说话。 他记得,当陆文凤听了这番话后,表现得很愕然,说他们夫妻两人做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看不透。既然常老板这样说了,她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不过她再次强调张锋不是好人,做事鬼鬼祟祟的,希望常雨泽对他留点意。 常雨泽也认识到张锋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小人得势的嘴脸很明显,不过他相信他的判断,张锋不会背叛他,更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背德之事,张锋虽然是小人,但不是恶人,他没有这个胆量背叛他,他在归德市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他能捧起他,同样也能轻易打倒他。 06快乐的孩子们6 起码在收拾老东西这件事情上张锋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当老东西被他斗败后,张锋也非常高兴,非要拉着他喝酒,替他庆功。他还拿出一个月的工资请店里的员工吃饭潇洒,庆祝常雨泽斗败了老东西。 郑卫华出逃后,张锋已经没有监督目标了,他又开始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佳园置业,乐陶陶的当他的豪车司机了。不过前些天他开车不小心擦掉了劳斯莱斯的一小片车漆,责任在他,结果殷蔓蔓罚他五千块钱,他再也不敢乱开劳斯来斯显摆了,他明白劳斯来斯这种豪车不是他这种收入的人能随便乱开的。听说他现在正式追李菁了,已经约过她几次,至于进度如何不清楚,不过看他一天到晚喜笑颜开的样子,估计有所收获。 所以象张锋这样一个有了明确生活目标并且事业小成的小人物,断不会背叛和得罪归德市权势擎天的大人物常雨泽,并且他现在的所有成求还都是他给予的,从道义和利益各方面来看,张锋都不该隐瞒这样重要的情报。常雨泽对此疑惑不解。 张锋接通电话,听说常雨泽要请他吃饭,非常高兴,说他马上赶来,问哪个饭店。 常雨泽拉开窗帘,看到大街斜对面有一家火锅店,就把这家火锅店的名字告诉他,也给他说了大致方位。然后他问酒店要了一盒烟,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吸闷烟。 不长时间,张锋赶来了,他在火锅店没有找到常雨泽,就打电话问他。常雨泽站在窗户前,看着他,电话指示他一步步走进海天酒店616房间,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等到张锋走进房间,常雨泽阴沉着脸,冷冷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锋似乎没有明白常雨泽叫他来海天酒店的意义,他眨巴几下眼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反倒嘻嘻笑了两声,他的脸上根本没有笑意,心虚的笑声,接着说:“大哥,我看不透啊,你有啥让我做只管说。” “少跟我贪嘴!”常雨泽把他开车的那张照片调出来,扔给他手机,“仔细看看,那天你给徐虹开车,发生了什么事!” 张锋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再不敢轻浮了,一屁股坐在床上,讪讪的说:“大哥厉害,你还有一路人马跟踪老头子啊。” “废话,都象你这样不称职,我还怎么做事!” “大哥,先给我抽支烟吧。” 常雨泽递给他一支烟。张锋自已点上,吸了两口,闷声说:“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事,我是觉得大哥不知道了才好。” “闭嘴!让你监督郑卫华你就老老实实监督他,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就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对错由我决定,不是你说了算!” 在常雨泽的喝斥声下,张锋开始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说:“大哥交待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敢忘,我有空就去跟踪狗日的老头子。那天老头子来这里开房间,我也跟踪到了,我想看看他来这里干啥,我听说纪委的那帮杂种暗中帮老头子,我看他是不是要跟纪委的人碰头,或者是其他领导。 结果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见嫂子过来了,我正在彩票店里坐着,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嫂子的车停在外面,嫂子已经从车里下来,正往酒店里走。我的头当时一下就大了,嫂子来这里干吗,该不是来找老头子吧?我有心跟大哥打电话,可是又怕弄错意了,万一嫂子只是来酒店办其他事呢,我谎报军情,不就破坏了大哥大嫂的感情吗。 结果我就等啊,等啊,等急了就买两张彩票,结果我在彩票店买了一百多块钱的彩票,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见嫂子从酒店里面走出来,我一看嫂子走路的别扭样,还有慌慌张张的样子,心想完了,肯定她去找老头子了,她跟老头子在里面没办好事。 我当时火一下就上来了,嫂子太不要脸了,大哥待大嫂那么好,连她以前偷男人的大错都能原凉,她还不知足,还跟老头子胡搞,这样的女人在俺农村就是大破鞋,谁见了都能打她耳光。可是我不敢给嫂子说难听话,我只敢把火发到老头子身上。 大哥,不瞒你说,我这几个月开老子来死开出胆量来了,那些大官经常坐我后面,吃我的臭屁,说话聊天跟他妈社会上混混没啥区别,我鄙视他们。老头子那样的小局长我真不拿眼看他,我就想去找老头子的麻烦,他妈逼敢动大哥的女人,真是找死。 我跑进酒店,问出来老头子就在这个房间里,我二话没说,直接冲上来,砸开门,我看见老头子正在穿秋裤,还他妈哼着小曲,头上几根杂毛梳得锃亮,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锋说着站起来,指着房间的大床说:“就是这个床,被子枕头弄得乱七八糟,床单上还湿了大片,一看就是刚办过事,一大把一大把的卫生纸就扔在床脚边,房间里还有股酒气,肯定是老头子喝的酒。 他的公文包就放在这个电视桌上,比我上次打他时抢来的包要小,包开着口。一个中药瓶子就放在这个电视桌上,就是装仙丹的那个瓶子,他刚才肯定又吃仙丹了。我没有看见装伟哥的瓶子,估计就在包里面放着。 老头子不认识我,他没有坐过老子来死,他没有资格坐,他以为是服务生进来检查房间呢,开门见是我,愣了一下,就问我干啥的,让我出去。我可不是来给他们打扫房间的,老子是来收拾他的,我两眼凶巴巴的。 ‘老子是打狗队的!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公狗!’我大声骂着,上去就是一拳打过去,大哥,我没有骗你,我是真下手打的,先出手打的。 老头子也不简单,毕竟是当兵出身的,又练功又吃仙丹的,身体也是倍壮,办了两个小时事了腿也不发软,出手还能挡住我的直拳……” 常雨泽立即喝止他:“你讲评书啊,快点说,你打了他一顿,然后呢?” “不是简单打了顿,大哥,我差点弄死他。他还没有穿裤子,我抽出来他的皮带,勒住他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最后我怕弄死他会吃枪子,我才松了手,我当时要是知道大哥有军区司令作后台,我真敢弄死老头子,反正你不会让我吃枪子。是我心软,才让这个狗日的老头子又跑到美国享福去了。大哥,人都怕死,老头子更他妈怕死。我一松开皮带,他立马给我求饶,说他包里有几千块钱,还有几张银行卡,只要我放过他,我要多少钱都给我。 大哥,咱是贪财的人吗?不是,我说:‘老子啥都缺,就不缺钱,你少拿贪污的那点钱显摆,留着给你买棺材吧。你敢动俺嫂子,老子今天就扒你的皮!’我骂着就又上去打他。 老头子还想抵赖,说他跟徐虹只是谈点事,没办那事。靠他妈,还敢忽悠我,嫂子跟他在房间里呆了俩多小时,谈个屁事啊。我说:‘你们刚才在屋里头搞得叫床声半个酒店都听见了,你还他妈说是谈事。上次我大哥送你两粒花生米你没吃够啊,还想吃一颗是不是!’ 我一边骂,一边揍老头子。大哥,我从来没有打过恁大的官,单位的一把手,还是局长啊,平时象我这样的打工仔看见吃国家饭的人还不点头哈腰,哪想着收拾国家干部啊。那天真舒服,不管我怎么打怎么骂,老头子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爽。老头子的胖脸都是肥肉,不露骨头,打起来不硌手,上面打脸,下面踹脚,真过瘾。 打完骂完,我觉得没戏唱了,就撂下一句狠话,我说:‘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别再打我嫂子的注意,我打你一顿是轻的,我大哥回来就是拿枪收拾你了。’ 收拾完老头子我就离开酒店,准备找地方喝酒去,再把今晚打老头子的事给大哥汇报过去。大哥,我当时真是这样想的,打得老头子满地找牙,哭爹喊娘的,我太爽了,怎么也得给大哥汇报汇报吧。” “说吧,后来为什么又不给我汇报了。”常雨泽想起以前局长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郑卫华曾经到医院看过,时间段与张锋打他的时间比较吻合,回头再到医院调查调查,要真是郑卫华有了外伤到医院检查过,说明张锋这小子真下手了。 张锋接着讲述:“我离开酒店,看见嫂子的车还在那停着,她可能在等老头子下来。我顿时又来气了,就准备找嫂子批评她几句,反正我也知道就是我不找嫂子,嫂子也会知道我,我打了老头子一顿,老头子肯定会给嫂子告状。 我刚打过老头子,胆子壮了些,要是以前,我真不敢去找嫂子的麻烦,嫂子就是老板娘啊,大哥,有时候连你也得听嫂子的话,何况我这个在大哥手下做事的小弟了。 我壮着胆子走到嫂子的车边,问她在这干啥,一开始我也不敢直接说她跟老头子开房的事。她要是死不承认我也没折,上次你拿枪顶着银监局的门她都不承认,这次我也没有把他们堵在房间里,她更不会承认。 07快乐的孩子们7 嫂子让我坐车里说话,还给我打开车门,嫂子的表情很冷静,就跟没啥事一样。我就坐车里了,看嫂子咋解释,其实我心里也打鼓似的跳个不停,万一嫂子啥也不承认,上来反咬我一口问我来这干啥咋办。 嫂子开口问我:‘你打死郑卫华了没?’我吓了一跳,她咋这样问,啥意思,是生气了,还是嘲笑我胆小,不敢下狠手整死老头子?老头子肯定把我打他的事告诉她了。她的脸跟白板一样,啥表情都没有,我真猜不透她心里咋想的。 我实话实说:‘我狠狠揍了老头子一顿,没有要他的命。’我真没底气,大哥,我打了她的老情人,我害怕她再抽我几巴掌捞捞本。 嫂子却说:‘谢谢你,张锋,你给我出了气,郑卫华刚才强奸了我。’ 我更迷糊了,嫂子怎么能诬告老头子强奸她呢,明明是她主动跑到老头子房间里的,她从酒店出来也是正常的,没有哭没有闹,就跟正常人一样。我当时也是傻,脑子一热说:‘哪咱去公安局告他,告他强奸,大哥正愁没办法收拾老头子呢,这下可有罪名了!’” 常雨泽心中一凉,徐虹太会演戏了,她上来先把自已放到弱者一方,她一定能骗过张锋,张锋肯定是受她这样骗,才向他隐瞒了这个情报。 “没想到,嫂子头一低哭丧着脸说:‘我不能告郑卫华强奸我,因为我已经给省纪委承认过了,我跟郑卫华是情人关系。你想一想,我前天刚给纪委证明过跟他是情人关系,现在又告他强奸我,省纪委该怎么想?法院也不会采信我的话。 再说了,我已经给你大哥说过我再不跟郑卫华来往,今天我又告郑卫华强奸我,你大哥肯定会很生气,他会骂我为什么我又去见郑卫华了,如果我不去见他,他怎么能强奸我呢。你大哥肯定会怀疑我跟郑卫华又旧情复燃了,是我主动找他开房的。’ 我也有这个怀疑,就问:‘是啊嫂子,你好好的干吗又找郑卫华那个混蛋,你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大色狼吗,你跟他独自在房间里,他肯定要占你的便宜了。’ 嫂子说这事比较复杂,说起来话长,就让我开车,她慢慢讲给我听。我开着车往家赶,嫂子给我说大哥你的事情。嫂子说大哥你正跟郑卫华两人掐架,你到纪委举报他贪污受贿玩女人,他也到纪委举报你乱放枪滥玩女人。你们俩从市纪委斗到省纪委,斗得不可开交,谁也拉不开。 后来,省纪委的人给嫂子打电话,问她郑卫华是不是乱玩女人。嫂子说她是大哥的老婆,肯定要偏向大哥你了,她就向省纪委公开承认错误,说她以前感情单纯,受了郑卫华的欺骗,成了他的情妇,还说郑卫华在单位除了她还搞其他女人,她以暴光自已的丑事来支持大哥你的举报。就因为这事,郑卫华气得不得了,在电话里大骂嫂子忘恩负义,出卖他。老头子还威胁嫂子说他手里有铁证,证明大哥你违法犯罪,够判刑的。 嫂子说她害怕郑卫华手里的证据,更害怕大哥你斗不过郑卫华,最后让纪委把你关起来,判你是犯罪分子。要是你被关起来的话,露露就受苦了,有一个被关起来的坏蛋爸爸,露露的同学们都会嘲笑她。所以为了大哥,为了露露,嫂子决定今天跟郑卫华见面,跟他好好谈谈,让他放手算了,别再跟大哥你斗了,最后你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嫂子说她没有想到郑卫华胆子那么大,她一进房间还没有说事就被他扒光衣服给强奸了,她没他力气大,想反抗也挣脱不了。 我当时就说了:‘根据我的经验,一般来说强奸犯强奸女人不是强奸犯更胆大,而是女人更胆小,只要女人大声一叫,强奸犯肯定就逃跑。只要嫂子你当时大声叫,他肯定不敢强奸你,宾馆里住那么多人,还有服务员经常在楼道里走,谁都能听见。’ 嫂子说她当时想还想问他要大哥你的证据,还想劝说他不再跟你斗,所以害怕惹恼他,就随着他的性子了,再说了,老头子答应嫂子这是最后一次干她,以后他再不找嫂子和大哥的麻烦了,就是想到这些,嫂子才没有反抗。结果老头子弄了两个小时,才放嫂子离开。” “你就没有问她老东西告我的铁证是什么?!”常雨泽忍不住插话质问张锋,他心中对妻子的行为非常不满,他宁可跟老东西拼个头破血流,也不会让妻子自取其辱,妻子所说的理由在他看来只是狡辩而已。 “我问了大哥,嫂子还拿出来你的证据让我看,她说是老头子给她的。”张锋说到这时,撇了常雨泽一眼,猥琐的笑了笑,“就是归德市传开的大哥的风流事,大哥在北京跟周小燕和天上人间的小姐玩双飞的证据,俩娘们都是大美女啊。” 常雨泽明白是什么证据了:“是不是拍我的照片,跟周小燕和苏柔两个女人一起喝红酒的事。” “是的,大哥,你做事太不小心了,你跟这俩娘们玩咋不关好门窗呢,让人家抓住你玩双飞的把柄了。那个天上人间的小姐还能说得过去,你可以说是你花钱叫的鸡,那个周小燕你就没法解释了,周小燕明明是老头子的未婚妻,却让你给拐到北京去了,陪你吃陪你睡,还免费,这不就是二奶吗。并且我还听嫂子说,周小燕拐走了老头子在北京买下的两套房子,价值上千万,听说你跟周小燕准备合伙把老头子的这两套房子给吞了呢。” 常雨泽觉得满嘴都是黄连,从嘴到心都是苦涩无比,妻子怎么能相信这些证据呢,可是,那些照片又是如此的清晰传神,任谁也无法怀疑他跟两女的“亲密”关系,唉,真是自作自受啊,他自嘲着说:“这是我不小心犯下的大错。其实,我跟那两个女人没有一点不道德的关系,只是在一起吃饭同住一屋而已。” “嘻嘻。大哥怎么说我都信,关键是嫂子相信啊。”张锋又点上一支烟,接着讲述,“嫂子把照片一张张的拿给我看,问我什么看法。我当然说这肯定是郑卫华弄的假照片,故意陷害大哥的,大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玩小姐,天上人间那个娘们再漂亮也是鸡啊。 嫂子指着照片上的俩娘们我问:‘张锋,你给我说实话,这两个女人漂亮不漂亮?’ 我说:‘漂亮。’我心说大哥玩的女人当然要漂亮了。 嫂子又问:‘要是按郑卫华的标准,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能算得上极品美女?’ 那当然是了,周小燕本来就是郑卫华选出来的小老婆,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另外那个是天上人间的金牌小姐,脸蛋看起来比周小燕还耐看呢,自然也是极品中的极品娘们了。 嫂子又我问:‘你说我漂亮吗?’ 我立即说:‘嫂子当然漂亮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嫂子却拿眼睛死死盯着我说:‘张锋,我想听你真心话,不想你骗我开心。我有自知之明,虽然我漂亮,可是我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再漂亮也是一个老女人了!周小燕和苏柔不一样,她们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不管论身材还是论长相,她们两个都比我更漂亮,更值钱,更有味道!’ 嫂子说着说着低头大哭起来,她是真哭了,脸上流的都是泪,用卫生纸咋也擦不完。嫂子边哭边说:‘张锋,我知道你对你大哥忠心耿耿,你大哥就是放个屁你也会说是香的。可是张锋,我让你给我们评评理,看我们谁才该受到谴责。 我跟郑卫华有了关系,你大哥骂我是荡妇是嫖子,要开枪杀我,要跟我离婚,要抢走露露,可是他却背着我玩女人,还玩了不止两三个女人,范丽、苏柔和周小燕,有名有姓的就有三个,这三女人都是他的固定情人,那些一次性的女人估计他玩得更多。 周小燕是谁?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她是郑卫华的未婚妻,两人婚纱照都拍了,连结婚的大好日子都预定好了,可是你大哥因为我跟郑卫华的关系,故意勾引周小燕,把人家的未婚妻弄上床,借此来报复郑卫华,或者是想证明他更有魅力,比郑卫华更男人。 前些天你大哥还骗我说周小燕是什么弃暗投明,主动找上他,要揭发郑卫华有非法收入。他这是在赤裸裸的欺骗我!现在我才知道,是你大哥主动勾结周小燕,两人不仅非法同居颠鸾倒凤,还妄图侵吞郑卫华在北京的房产,结果他们的阴谋让郑卫华发觉了,立即采取措施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这才引起你大哥和周小燕的连名举报。 这种行为不是男人的魅力,而是无耻下流! 9-08 快乐的孩子们8 你看这张照片,两人在一起亲亲密密喝红酒,这哪是正常男女,分明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野鸳鸯,他们喝红酒是在庆祝侵占了人家上千万的房产。旁边还有一个他包养的夜店小姐在摇旗祝贺.他们的无耻勾当幸好让人家拍摄下来了,否则的话你大哥死也不会承认这会事。你大哥背后做了那么多下流丑事,可是有论目比评过他,所有人都夸他是好**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即便知道他外面有情人还夸他有男人魅力.为什么女人有婚外情要遭千人指万人骂,而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情人成君储仔没人批评呢?为什么这个社会对男女有不一样的评捌标准呢!’我当时没法回答嫂子的话,大哥,嫂子说的其实也在理。’' “在理个屁,她是律师,当然口才好了,你别听她的歪理邪说。”常雨泽气不打一处出,妻子那番无情的话激怒了他,他以前告诉她周小燕的事情确实是事实,他没有欺骗她,如果说欺骗她那也是老东西那个混蛋。他生气妻子宁可相信老东西的鬼话也不相信老公的话。“我告诉你,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结婚前怎么玩都可以,但是结婚后双方都必须忠诚于婚姻,忠诚于爱人,谁也不能出轨,老婆偷男人老公包二奶都是极其不道德的事情。我可以拍着胸口说,在我发现你嫂子跟老东西有私情之前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你可以问你嫂子她敢不敢摸着良心这样说。‘' “我哪懂得这些道理啊,我也没有结过婚,反正我觉得偶尔出去找个小姐嘛也不算啥大事,花钱找小姐就跟花钱买东西一样,打完炮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吃亏。我观察过那些找小姐的男人大多是年龄大点的,小毛孩很少见,肯定是结过婚的多。 男人女人长的东西者西下一样,肯定标准就不一样了,历史上都说一个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没听说一个女人可以嫁几个男人的。 不过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嫂子哭的声音很大,身子乱晃,我连车都开不稳了,就停到路边,等嫂子哭完。嫂子不哭了,又说:‘谢谢你,张锋,谢谢你来保护我,是你大哥安排你这样做的吧?' 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回答说:‘是的,我大哥一直关心你,害怕你晚上出去遇倒坏人,让我有空了就照看你和露露。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前几天我到街上买东西,两帮人干起架来,大白天的就抄刀子上,当场砍倒俩人,血流一地。’ 嫂子接下来又问一句话,我才反应付来,她是想套我话呢,嫂子问我:‘前些时候郑卫华被人打得送进了医院,他的公文包也被抢走了,也是你打得他吧?' 当时那个可是立了案的啊,我肯定不敢承认,我立即说:‘没有没有,就是这段时间我承包了门店大哥才让我这样做,以前的啥事我都没干过,啥时候郑卫华被人打进了医院?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嫂子不怀疑我了,又说:’可能不是你,是你大哥安排的另外一路人马,他是**局的, 做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 我不能让嫂子怀疑大哥,我立即反驳说:’没有的事,大哥不是这种男人,他有种到你们单位明大明的放枪,他才不会干这种背后下黑手的事情呢。你跟大哥生活感些年了,你应该知道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汉,敢作敢为,不会干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 常雨泽越听越己寒,如果妻子当时真的与张锋这样说话,偷偷套他的话,打听他的信息,证明妻子心计太深了,她对他已经开始丧失信认感了。 ”嫂子有气无力的说:‘算了,你也不用替你大哥说好话,他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了。我认命了,我是一个女人,就得承受不公平的命运,我以后会跟你大哥好好过日子,共同把露露抚养成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跟郑卫华有任何来往,但是,你大哥跟他的斗争我也不会再参合里面,你大哥胜了,我不会给他摆庆功宴:他败了,蹲监了,我也不会改嫁,我会好好带着露露生活,等他出来重新做人。 你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重要,我现在心里只有露露,只要露露高兴,我做什么事情者时于。前段时间你大哥闹着跟我离婚,已经让露露的性格受到影响,我不能再伤害露露了。只要你大哥给我一条活路,我什么罪都能受,什么苦都能受。他以后想玩哪个女人就玩哪个女人,想玩几个女人就玩几个女人,我不会干涉他,随他便。 我替大哥说:‘你放心嫂子, 大哥是真正的好男人,他心里只有大嫂你一个女人,他跟那个范丽周小燕还有天上人间的小姐真的没有关系。’ 嫂子不听我解释,她说:‘你不用替你大哥说好话,我也不会听他给我解释,照片就是无可辩驳的物证。我说过以后再不蹬郑卫华来往, 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作保证。 其实,我以前跟你大哥非常恩爱,我们两个都是新中只有对方,那时候很单纯,就想着夫妻恩爱就该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单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刀日样的境界。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今天这般田地,或许是因为社会太复杂, 或许是因为人的欲望在不断变化。 我和你大哥是反面教材,希望你跟李菩结婚后不要学我们,当不当大官不重要,有没有很多钱不重要,两口子相亲相爱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这才是幸福生活。‘ 嫂子真是过来人,对生活看有别良透,道理讲苛别良深,我都听得入迷了。 接下来嫂子又问我追李蓄的情况,问我跟李蓄进展到哪个程度了,上床没有,她还给我支招,怎么追女孩子,除了心中要有真爱外,还要嘴巴甜,还要手脚勤快,每天都要出现在她的身边,还要经常送些小礼物… … ” 看起来张锋对李蓄真的动心了,谈起李著他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连正事也忘了。常雨泽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把他的思路引领到正确方向上来:“后来你嫂子说了什么话,她是不是让你不要把那天的事告诉我?' ' “是的大哥,嫂子是这样说了,她是这样说的:‘张锋,嫂子今天求你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说:‘嫂子你说吧,只要我张锋能办到的,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咱啥活都能干.’我想大哥大嫂都是一家人,给大哥大嫂办事那是天经地义的。 嫂子就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你大哥,我和你大哥的感情现在正是恢复期,要是你大哥知道我又跟郑卫华来往了,他肯定跟我玩完。他就是不跟我玩完,他当面骂我几句,我自已也没脸再跟他过下去了。我们两个离婚是小事,露露的心灵要倒伤害才是大事。你不看我的面子,请你看在露露的份上,千万不要告诉你大哥,我保证以后不会跟郑卫华再有任何来往,如果你以后看到我跟郑卫华再有来往,那怕是我跟他当面说句话,就算我是不要脸的女人,我的脸任你打。’ 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很在理,不看嫂子的面得看露露的面子,我要是告诉你这件事,你回到家肯定又要收拾嫂子,你跟嫂子一干架,露露肯定又会哭起来。露露非常懂事,会唱歌会剐瞬,会说好听话又长得漂亮,你跟嫂子两人的优点都遗传给露露了,谁见了露露都喜欢。我也非常喜欢露露,有时候找也带她出去玩,我以后要是跟李蓄结婚了,我也让她至少得生一个闺女,我的闺女要是能有露露的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我知道这事不该瞒看大哥,可是我真害伯你跟嫂子再吵起架来,露露很讨人喜欢,谁都不想见这个小闺女哭泣。再说,老头子也让大哥你赶到国外了,嫂子以后肯定跟老头子没戏唱了,以后肯定会跟大哥好好过日子。所以大哥不知道这个事更好。要是大哥觉得我张锋不人物,你打我的脸,是我没脸皮大哥。“ 张锋的话说完了,他隐瞒不报的理由就那么简单,可是他的理由又是那么充分,夫妻之间的恩爱情仇都比不上孩子的快乐成长重要。换作是常雨泽,如果能换来露露的快乐成长,他自然也会这样做。 假设张锋当时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肯定是伤心加愤怒,他回到家很可能会把这个情绪发泄出来,很可能会跟徐虹发生争执,如果女儿在家, 刚好看到爸妈的争吵,女儿一定会伤心哭泣。 常雨泽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努力恢复与妻子的感情,尽可能让家庭重归往日的温馨幸福,这其中有多少成分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真爱,又有多少成分是为了女儿的快乐成长呢? 现在,张锋把真像告诉了他,他为什么只有悲哀没有愤怒了呢?因为老东西已经让他斗败了,已经出逃到国外了,他找不到愤怒的过象:而心中只有对妻子的悲哀, 她还没有断绝与老东西的来往,她的心里还一直残留看老东西的影子。 她是真的以为老东西手里有他的罪证害怕他失败为了帮助他而去约见老东西呢,还是想跟老东西重温一把旧情呢?她口口声声承诺她以后再不会与老西有来往,是不是她已经知道老东西要潜逃出国呢? 她既然说话时一再承诺她以后不会与老东西再有来往,应该早知道老东西准备出国潜逃, 因为她以前与老东西之间的孽情,她不说出这个信息可以理解,但是,她在老东西的出逃中起了什么作用呢,是置身度身,还是积极参与了呢 9-09 快乐的孩子们9 不管是谁, 只要帮助老东西潜逃,都是他常雨泽的仇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老东西已经逃到国外引渡回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谈判过程漫长而耗力,并且还得是高层领导持续关注,而老东西只是一个小小局长,显然他的身份还达不到这个高度。 老东西跑了,他的帮凶还都留在国内,他有功夫― 收拾他们。明面上与老东西为伍的人比如纪委的那些人已经得到免职或辞退等处分,对于这些人常雨泽还可以网开一面,但是在背后使坏的人,尤其是那些暗中帮助老东西潜逃的人,他一定会把他们都挖出来,追究他们包庇罪犯的责任,这些胆大妄为之人敢在老东西罪名已定的情况下帮助他潜逃,自然是与老东西的关系特别密切,他会利用好手中的权力和能量给于这些人应有的惩罚! 这一个月他之所以没有采取动作,主要是听取了局长的建议,局长告诉他既然郑卫华已经完败,他就不应该再纠结在以往的情结上,而是要先调整好心态,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创造更加美好的前途。因为这件事归德政场造成一场地震,许多人要倒牵连,重的免职辞退,轻的处分,还有一些人要到震摄,连省里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局长不建议常雨泽再揪住不放,那样会弄得归德政坛人人自危。 而徐铎也这样劝导女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过好当前和未来的生活才是重要的。郑卫华叛逃后,徐铎花费很大精力组织的针对性很强的材料立即束之高阁,主犯都跑了,再收拾那些“从犯帮凶‘’有什么意义,拿得起放得下本来就是徐铎的做事风格。 常雨泽听从了长辈们的嘱咐,平稳度过了这一个月的适应期,接下来他就该采取些行动了,他无法容忍这些坏人还在逍遥;尤其海天酒店的事情坚定了他斩草除根的决心。常雨泽没心情“请“张锋吃饭,要求他对今晚的谈话保密,不要给徐虹吐露半个字,他还要保持正常的生活,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挥手赶他离开。他还有重要事情要做,他要验证今晚他所看到所听到的事情,物证才是最准确最客观的证据,而人证则存在许多不确定性,比如张锋这次的表现就让他特别不满意,尽管张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违背了忠诚二字的含义。常雨泽立即回到单位办公室,重新调出海天酒店硬盘上的视频,把有关那个时段的内容都复制到他笔记本里,重新回放。酒店的视频记录比较混乱,他费了好大功夫才调齐那个时段的视频。经过仔细观察,视频上记录的影像与别信哥、张锋讲述的内容完全吻合,并且视频上记录的徐虹进出酒店房间的影像更加清晰,人证物证已经证明那个下午徐虹与郑卫华又发生了可耻的关系。虽然没有她跟老东西所在房间里的视频,但是她离开房间时的脚步发软以及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足能说明问题了。 常雨泽没有满足,又驱车赶到市中心医院,调查老东西的就诊记录。医院里有郑卫华的就诊记录,时间刚好是张锋殴打他的第二天。他甚至又把负责给郑卫华检查的外科主任伐来,询问他接诊老东西的情况。 外科主任大致把他回想到的情况都告诉常雨泽,他知道常雨泽与郑卫华之间的恩怨情仇,也知道郑卫华已经潜跳国外,而常雨泽现在是市内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甚至后侮当时给郑卫华接诊,害伯常雨泽因此而迁怒于他,当然,他相信常雨泽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肚量,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为难他。 外科主任的回忆与张锋讲的大致接近,他回想起接诊时发现郑卫华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老东西休息一夜勒痕也没有完全消退,这说明张锋当时真是下痕手了, 这也让常雨泽心中对张锋的不满略微减少一些。 拿到手里的这些证据,常雨泽心中茫然,再去指责妻子吗?这样做还有意义吗?她都已经向省纪委公开承认她跟老东西的不道德关系了,她跟老东西已经发生过那么多次肮脏行为,还在乎多这一次吗?她肯定不敢再狡辩,会痛痛快快的承认这个事实,甚至他能想像到她会有什么表情,她不会向她哭诉,因为他不是张锋, 他不会受她蒙蔽,他也不会可怜她的哭诉,她可能也不会乞求他的原凉,反正就是那样了,随便他怎么想怎么做吧。 她的表情可能是冷静的,她可能会先把露露支开,就他们两人在一起谈话, 她可能首先向他道谦,说声对不起,她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当时的想法很单纯, 只是担心郑卫华手里有对他十分不利的证据,她只是想看看是什么证据,她甚至想劝退郑卫华,让他不要再跟他斗下去,不要再伤害她的家庭。只是她没有想到郑卫华是那么胆大无耻,竟然违背她的意愿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 后面的这些讲话可能与她跟张锋所说的大同小异。 关键是她接下来的行为,她是不是会拿出他跟苏周两女同饮同住的照片,如果她拿出来,她就会反客为主,开始质疑他的行为,追问他跟两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即便他发誓他跟两女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估计她也会冷笑加嘲笑,她会说照片是不可辩驳的物证,这种照片拿到任何一个法庭也会让审判长信服! 巨大的悲伤直冲脑海,常雨泽突然感到胸口剧烈疼痛, 州以一把大手紧紧樱他的心脏,他感到呼吸困难,他两眼模糊,前方的车灯闪烁不停,他立即把车靠边停下,手捂胸口,无声苦笑:徐虹,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是,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那些照片是真实的, 但是它们反应的故事是.虚假的,那些照片都是老东西用来祸害我们夫妻感情的!如果说我有对不起你的事情,唯有在范丽的事情上我有傀于你,但是, 我对你的爱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还真的顾及我们的家,顾及露露的快乐,请你不要再践踏我的尊严,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现在老东西已经潜逃国外,我相信不管主观还是客观你都不会再与老东西来往,可是,为什么你要在最后最后的时刻还要再羞辱我一次呢。 休息了几分钟,出了一身大汗,常雨泽慢慢恢复正常,刚才真的是情绪失控了,搞得就象做场恶梦一样,他这样想着,又重新发动车子,回到家中。 此时已经夜十点多了,徐虹已经带看露露和妞妞回到家中,孩子们玩了一下午,现在还不闹困,正在听徐虹讲故事。她坐大客厅的沙发上,两个小孩子左右偎在她身边,她声情并茂的讲述童话故事,两小孩子聚精会神的听看,连常雨泽走进客厅他们都没有反应。 常雨泽疲惫的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他也没有打扰孩子们听故事,他知道对孩子们来说听妈妈讲故事这种生活是非常幸福的。 徐虹立即停止了故事,两小孩子才开始有反应,那个妞妞也比以前文明多了,她主动给常雨活打声招呼“叔叔好”,露露则拿牙签扎来一块甜梨塞到爸爸嘴里,说了声“爸爸辛苦了“。 常雨泽咬了一口,甜脆的酥梨真为心底, 懂事的女儿让他很开心,他抱起女儿,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宝贝,露露长大了,知道爸爸口渴了。‘' “是妈妈告诉我你工作一天,回来会口渴.”露露直言直语。 她还在关心他吗?常雨泽瞄了妻子一眼,看到她正在收拾沙发上的一叠故事书,她要送妞妞回家。天已经很晚了,又很冷,常雨泽说他去送妞妞吧。徐虹说妞妞家不好找,还是她去吧。 妞妞回家去了,露露没了玩伴,很快就在爸爸怀里眯看眼睡着了。常雨泽把女儿形倒床上,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中充满了父亲的幸福。女儿慢慢长大了,开始懂得关心人,尽管她刚才所说的话是妈妈教的,起码她知道爸爸在外工作很辛苦。 妻子还没有回来,常雨泽也无自入睡,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在困扰着他的神经。他信步走到靠窗边的梳妆桌,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看着镜面里黯淡的面孔和优郁的表情。 曾几何时,妻子坐在梳妆桌前描眉画目的影像是他最欣赏的风景。清晨时分,晨光曦微,妻子身披睡衣坐在梳妆桌前,或慢慢梳理如墨的长发,或洲竟描画淡淡的眼妆,修长光洁的玉体曼妙轻舞的手臂在晨曦的映照下是如此的迷人。 他要么是赖在床上静静欣赏这副迷人的画像,要么轻轻走到妻子身后,环住地圆润如玉的秀肩,脸颊轻贴看她柔软的秀发,看看镜中的美女一点点看妆。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陶醉,多么的令人留恋。 常雨泽随手拉开梳妆桌的抽屉,抽屉上挂着钥匙,却没有锁上。梳妆桌是妻子的专用,抽屉里也都是她的私人物品,常雨泽从乱翻她的抽屉,他知道妻子对个人隐私权很在意,以前抽屉从来不上锁,他也从没有私自动过抽屉。露露大后,开始乱翻东西, 经常把妈妈的化妆品弄得遍地都是,所以徐虹给抽屉又锁上了,防范女儿的淘气。 常雨泽也只是随手拉开抽屉,好奇心使然,并非他有意搜查妻子的密秘。结果,竟然真的让他看到了妻子的秘密,在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放看一叠照片,照片反扣着,上面还压看几瓶化妆品。常雨泽把照片抽出来,发现正是老东西偷拍他的照片,他跟周苏二女同住同饮红酒的照片。一叠照片有十几张,都是有关他与二女神似亲密的照片。 这些照片一定是老东西在海天酒店送给她的,目的就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让她对他产生误会。可是,为什么她要把这些照片藏在抽屉里,不拿出来质问他呢?还真是象她所说那样她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不愿意再听他“狡辩’,呢?难道说她能容忍他这样欺骗她,背着她继续与外面的女人鬼混,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如此麻木了吗? “爸爸.“常雨泽正看着这些照片百感交集时,身后传来露露低微的声音。常雨泽转过身来, 看见露露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依靠在枕头上大睁着眼睛望着他。 常雨泽立即走过去安慰她,“宝贝,你怎么醒了。” “我等妈妈回来。”原来刚才露露没有真的入睡,她又细声细语的说,“爸爸,你不要惹妈妈生气好吗?" “我没有惹你妈妈生气啊。“常雨泽重新把女儿塞进被窝,爱怜的问,“你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妈妈告诉你的吗?" 露露摇了摇头说:’妈妈没有告诉我。睡觉的时候,我看见妈妈坐那里哭。”她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指了指梳妆桌的方向。 “爸爸保证,爸爸从来不会惹你妈妈哭泣,你也要给爸爸保证,以后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管在家里还是幼儿园,每一天都要快快乐乐” “嗯,我保证”露露郑重其事的跟爸爸够了够指头,算是两人立誓了。常雨泽心中苦笑,难道说他是做错了吗?为了女儿的健康成长,他们做父母的付出些是应该的。如果妻子不再追问她这些照片的事情,他或许也应该把海天酒店的事情压下来,这样做对他和她还有女儿可能是正确的选择。 10荣乐会所1 苏柔说她们的荣乐会所要试营业了,邀请常雨泽过去捧场。这家商业会所是她和她的好姐妹们共同出资成立的,开业之初自然追求一个好彩头,捧场的人越多场面越红火则预示大吉大利,对于这些出资人来说,谁邀请到的朋友越多也说明谁的能力越强,越有面子。 苏柔曾经帮过他许多忙,他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现在她邀请他前去捧场,他一口应承下来,这都是朋友们份内的事,举手之劳。 常雨泽给局长打声招呼,就赶往北京,他现在还主管着控申科,驻京办的维稳工作暂时还没有移交给其他人。他升职后控申科科长空缺,他给局长建议,提拔老杨任副科长,暂时代管科里事宜。老杨虽然是老好好,但在他的任期内尽职尽责,关键是不管他如何沉浮老杨都在科里力挺他,这让他很感激,所以极力给局长推荐,希望在老杨退休前能给他争取更多福利。刘逢东评价老杨不可担当重任,准备从区县分局调来某位副局长任科长,不过他还是采纳了常雨泽的建议,给老杨一个晋职的机会。 常雨泽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自由度还是蛮大,除非局长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可以自行安排。对此局里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局长曾经笑说,常雨泽已经是蛟龙出渊,市局的水太浅了,自然容不下他,以后他必然还要往上走。 常雨泽回到北京,牛大成热烈欢迎他,邀请他跟他继续做搭档,他在驻京办的办公室和休息室都原封未动。牛大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常雨泽也懂得回报,对牛大成的欢迎也报以相当的热情。懂得尊重他人,才能收获真正的友情。 还有一个因素,林副市长已经辞去他分管的驻京办工作,他以后不会再来驻京办长住。因为上次他放任市纪委来京捉拿常雨泽,庆典大会上杨老的信深深触动了他,他觉得有亏于常雨泽,他跟常雨泽主动道谦,虽然他平时一直很看好常雨泽,但是在纪委进京捉拿常雨泽之事上他没有扮演好角色,一次错误决定破坏了他在常雨泽心目中的良好形像。虽然常雨泽还是认可他是一个不错的市长,但是不等于他还愿意跟他做事,他还没有修练到那种程度,可以笑脸面对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不管驻京办,不来驻京办公,常雨泽正乐得清静。 苏柔赠送给常雨泽四张会员卡,让他找有身份有地位的朋友加入会所。什么身份是成为会员的最低标准?苏柔笑说如果是企业老板,身价最低是亿元,对于常雨泽的朋友可以放宽,五千万起;如果是公职人员,县局级干部起步,公安部的徐哥肯定够格,在归德市驻京办里只有那个新来的牛主任勉强合格;如果是西山会所里的朋友,基本上人人都合格。还有一点,她补充说,年龄得是三十岁以上,男女不限。 她解释说,会所里面的消费比较高,如果他把卡随便送人,持有人没有能力进来消费,这个卡就等于废卡,一年内不消费就会自动作废。并且,她发展的会员一年内消费记录为零也会让她很没面子。 她再三叮嘱,在试营业的那天,他务必多邀请有身份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也是给她挣脸面的关键时候。她甚至央求他想法挖来西山会所的大人物参加会所当天的活动,不管最终能不能成为会所的会员,暂时过来给她充充脸面也行。 常雨泽笑话她们又搞了一家腐败场所。 苏柔则抢白他几句,“你太落伍了,这才是高档人士热衷的生活方式,符合时代潮流,是正当生意。北京四大会所听说没?中国会、长安俱乐部、京城俱乐部、美洲俱乐部,里面都是顶级富豪,这些富豪们都喜欢会所里尊贵殊荣的消费。除掉北京的那些房东们,你知道北京城身价上千万的富豪有多少?好几十万。这些人有的是钱,追求高品味的非凡享受,与其让他们把钱浪费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还不如来到我们会所尽享荣乐生活。” 常雨泽送给牛大成一张会员卡,邀请他参加荣乐会所的试营业活动,本来他还想邀请驻京办的其他同事,但是想到苏柔所说会员资格,觉得还是不带那么多人去了,去吃免费餐的,带一大帮子人去会让人笑话。在赴会的那天,牛大成又邀请来在京省商会的张副会长。张副会长跟牛大成关系密切,牛大成在北京的一些交际活动都是他给打开局面的。他是生意人,活动范围要比公职人员大得多。张副会长生意做的很大,身价至少几个亿,否则不会当上在京省商会的副会长。其实把会员卡送给张副会长更合适,他有能力消费,不过常雨泽的四张会员卡已经送完了。 常雨泽自己持有一张会员卡,外送出三张,一张给了牛大成,一张给了徐安宁,最后一张会员卡送给了马老,常雨泽也考虑到马老那么大年龄,不会喜欢这种又吵又闹没有品味的小会所,但是作为报答,他还是把最后一张会员卡送给他。他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马老收到会员卡后只是说声谢谢,说他在北京城有喝酒的地方,年龄越大越怀旧,不会轻易更改老地方。 荣乐会所地处海淀区四海桥外,紫玉大厦的三十九和四十两层,背依葱葱葱郁郁的玉泉山和波光粼粼的昆明湖,西望满目苍翠的西山森林公园。此处区域遍布高档别墅和休闲娱乐场所,荣乐会所开在此处,显然是想大力挖掘该区域的优质资源。 常雨泽一行三人驱车来到紫玉大厦,这是一家建成不久的甲级写字楼,大堂内空间广阔,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充分采光的玻璃与金属幕墙,彰显大厦的非凡品质。大堂里人来人往,都是锦衣男女。大堂并不见会所开业的任何庆典宣传图示。 到了电梯大堂才看到荣乐会所的标示,同时也见证了荣乐会所的尊崇地位。十来部电梯中,独有荣乐会所的一部直达电梯。两名阳光帅气的侍应生站在电梯口给会所的客人做导引,电梯间还有一位宫娥打扮靓丽的电梯小姐给客人服务。电梯小姐迷人一笑,询问了常雨泽的引荐人,这才送三人直达三十九层的荣乐会所。 北京城外已是初冬季节,温度低得冻煞人,进入大厦大堂温暖已是暖气融融,进入会所大堂,则更感到春日的明媚。 荣乐会所的大堂以宫廷古典风格为主,呈现雍容、华贵的宫廷气派。大堂内装潢装饰,雕梁画栋,云蒸霞蔚,都是浓墨重彩大红大紫的富贵喜庆气氛,金色的团龙张牙舞爪尽显皇室威武,吧台是中式红木,上面镂空画着精美的山水画作,吊顶是一组巨大的宫灯造型,灯光灿烂,把大堂映照得富丽堂皇。大堂里还摆放着许多现代化的设备和设施,这些现代化的设施与大堂里古典皇家气息完美结合在一起。 吧台后面站着多名服务人员,男服务生作西式打扮,而女服务员都是清廷宫娥装扮,无一例外,都是唇红齿白的靓丽女郎。 大堂吧台居中,两条走廊分居大堂左右两侧,而在走廊口各站着一列旗袍美女,从站位看应是迎宾员,迎接客人走进客房。大堂里的奢华气派并非是吸引人眼球的部分,最迷人的风景就是站在大堂两侧的这两排旗袍美女。 两排十几个旗袍美女个个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古典盘发或发髻,头插珠光闪闪的簪钗,各式丝缎旗袍姹紫嫣红犹如百花争春,修身合体的旗袍丝光玉润,雪白的修长美腿在旗袍的高开衩间隐约开见,衬托得美女们婷婷玉立,美腿如林,旗袍加古典发式让这些美女们丰韵而柔媚,华贵而高雅。宛若民国电演里高官巨贾们在豪宅举办家庭舞会,那些妖娆的阔太太千金小姐们共聚一堂争奇斗艳。 不得不承认,这些旗袍美女对男人最具杀伤力,不仅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绝色,关键是她们独一无二的迷人气质,古典中蕴含着烂漫,矜持中有丝风情,尊贵中有点随和,既有大家小姐的婉约,又有临家女孩的清新。常雨泽三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身不由已被她们吸引了视线。 这时,左侧一位旗袍美女迈着莲步向着三人款款而来,“欢迎常先生,请三位先生随我来。”声音婉转柔美。常雨泽这才发觉迎面而来的旗袍美女是苏柔,这个娇美的女孩今天作旗袍打扮更有别样风情。 当三人走向左侧走廊时,几位旗袍美女齐齐躬身行礼,道声欢迎,这时常雨泽才发现美女队列里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司灵。当看到常雨泽的目光时,司灵也对他颔首致意。 11荣乐会所2 记得苏柔说过,这家会所是她跟她的好姐妹共同出资成立的,想来司灵也是出资人之一,估计其他那些旗袍美女也都是出资人,这些幕后老板们现在都站到前台充当迎宾员,招揽生意的手段是相当高明啊。 在苏柔的引导下,常雨泽三人向着会所里面走去。离开之时,张副会长又回头拿眼睛狠狠扫了几位旗袍美女几眼,如果眼睛是照像机估计他想把这些旗袍美女都拍摄下来。 走廊铺着大红的地毯,掩没了他们的脚步声,走廊两侧装饰着精美的宫灯,所行十几步就立着一位美妙的宫娥少女,看到他们走近立即款款一揖,甜甜道声先生好。 行走之间,常雨泽向苏柔表示祝贺,介绍了牛主任和张会长,又夸奖她们营销手段高明。苏柔则笑说,她们既是股东,又是管理者,行业竞争太激烈,想坐享其成不可能,所以她热情欢迎他们以后闲了多来坐坐。张会长笑着连声说好,谁忍心拒绝美女的邀请呢。 苏柔引三人来到如意宫,这是会员的独立包房,所谓宫,喻其面积宽阔装饰奢华,功能设置齐备,有卧室会客厅办公间,还有专职服务人员的操作室,会员身在包房,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会所的衣食住工都全面服务。这种设置充分保护会员的隐私,彰显了会员的尊崇地位。由于是刚刚装修完毕,房间的壁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漆香味,毫无疑问,所用装饰材料自然都是顶尖的环保材料。 房间里更是暖意融融,三人都脱掉了外套。 如意宫里有一位身着大红旗袍的专职服务员,当那个旗袍小姐过来给三人倒茶时,张副会长眼睛都差点看直了,那表情象是在说,怎么会所里随便出来一个服务员都是大美女? “周小燕,是你?”常雨泽认出美女是谁,脱口叫出她的名字。周小燕本来就有模特的身材,这身古典旗袍打扮更让她风姿绰约。 “你好,常先生,有事叫我小周可以了,叫我燕燕也行。”周小燕微微一笑,自然自信而迷人。今年初她还是公务员身份,转而成为网上热议的绯闻人物,现在却变成身份低微的服务员,不过看她自信迷人的微笑,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沦落有而有羞怯和自卑心理,而是更自信娴熟,仿佛她在此岗位工作已久。 常雨泽留意到她身上的工牌号,上写“燕燕格格”四个字,心中暗笑,要是清朝那些老皇帝地下有知他们的“格格”们都在会所做些服务员的下等工作,还不气得吐血。 周小燕倒完茶水,备好果盘和茶点,立即回到她的服务室,不干涉客人的谈话,不打听客人的隐私,客人随叫随到,这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苏柔让常雨泽招待好他的朋友,有什么需求就吩咐周小燕,会所的服务项目有印刷精美的画册供客人翻阅。苏柔再次央求常雨泽给未到的徐哥等朋友电话确认,务必把徐哥等朋友请过来,今天是试营业,她们这些出资人第一次集体亮相,正是给她挣脸面的时候。虽然她的话语轻松愉快,但是她的表情露出急切心情,好象是两派混混出来打架争先恐后的拉帮手。交待完这一切,苏柔又匆忙离开,她还要招待她邀请来的其他客人。 常雨泽和牛大成翻看会所服务项目,连连咋舌,上面标注的价格高得离谱,一桌菜少则一两万,多则八九万,这还是普通的饭菜,如果加上燕翅鲍之类,一桌饭菜一二十万也打不住,如果按人头算,人均最低消费五六千元。不仅饭菜贵,其他服务也贵,刚才周小燕为他们泡的一壶普洱茶开价两千元,果盘加茶点又是一千元。 凭常雨泽的年收入,来这里一顿上档次的饭菜也吃不起,即便苏柔免费送他会员卡,他也不打算来这里享受。这个苏柔真会做生意,故意免费赠送他多张会员卡,又建议他邀请有实力的朋友来捧场,看来就是引诱他的朋友们以后过来多消费,多花钱。幸亏他今天来只是试吃试玩,全场免费,否则他才不会来这花钱当冤大头。 张副会长兴趣很浓,凭他从事多年建筑生意的经验,开始对房间的装潢陈设品头论足。他赞叹不已,说会所的装潢装饰都是超一流的,那种仿宫廷的装饰并非是照猫画虎,而是由专业古建筑大师设计和制作,与故宫博物院专门聘请的古建筑修葺人员的技术差不多,他甚至怀疑会所的装饰就是由故宫博物院的古建筑专业人技术人员所承接的活。 荣乐会所从大堂到走廊到此间如意宫,大部分都是在模拟古宫的皇家风格,所以单论会所装修装饰的豪华大气,与京城几家顶极会所不分上下。京城的四家顶级会所张副会长暂时还没有加入,但是他已经参观过其中的两家,所以他点评起来头头是道。 除了对会所的装修装饰评论外,张副会长更是对会所里的美女赞不绝口,他说这里的女人,不管是管理者还是普通服务人员,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不亏是天上人间的小姐开的店,选聘女服务员的眼光就是高明。 他说他刚才在大堂好象看到了天上人间的熟人,十大头牌中的琴琴和琳琳,这两个美女就是响享誉京城的双响炮,他一直都没有约上,遗憾到此日。他还慨叹说,他所接触过的天上人间的两位头牌都没有在此家会所,否则的话一定会通知他这个老顾客。如果是她们的生意,他一定会前来捧场。 张副会长就是性格直爽的生意人,说话直来直去,可以说是粗俗,也可以说是豪爽。他也有其他商务会所的会员卡,不止一张,但是他认为荣乐会所更高档更吸引人,表示以后有机会他还要过来。 常雨泽暗笑,他还不知道天上人间的四大花魁之一司灵就在大堂里站着,否则他会更加慨叹。牛大成故意带他过来,可能是有意让他以后过来买单吧。会所发展会员估计就喜欢张副会长这样的生意人,有钱,追求生活品味,只要感觉会所的服务物有所值,够上档次,多花点钱也满意。 徐安宁带着他的朋友们赶过来了,连他共四人,其中有常雨泽认识的谭哥,别外两位一是公司老总,一是徐安宁的同事。张副会长与徐安宁几人相互认识,表现得谦逊有礼比较低调,不在谁比谁钱多少,关键人家的社会地位那是无法比较的。不过,他不象牛大成那样言谈举止有些谨慎,他跟徐安宁的朋友们很快热情攀谈起来,生意人永远对赚钱的话题保持强烈兴趣。 看到徐安宁等几位重量级的客人过来,苏柔笑得更甜了,徐哥叫得更亲了,她亲自给客人们泡茶倒水,殷勤服务。她本来就有丰富的夜店工作经营,擅长与客人沟通攀谈,此刻笑颜如画,妙语软糯,润人心肺,一比较才看出来周小燕的业务还是有些生涩。 等苏柔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徐安宁假装参观室内的陈设,把常雨泽叫到隔壁房间,问他:“雨泽,你哪弄来的恁多钱,送我会员卡?” “是苏柔免费送我的,她没有问我收钱,我又转手送给你,没有花钱可不算行贿啊。”常雨泽笑着说,他认为商场给消费者办理会员卡都是免费的,即便是私人会所,给客户免费赠送几张卡也是正常的。 “你还是对这个圈子不太熟悉,不太了解这种私密会所吸收会员的标准,象这种商务会所少有免费发放会员卡的,越是免费,越是没有人光顾,所以,越是高档会所越是收费高,并且还设置种种入会门槛。商务会所全靠特色和超凡服务取胜,从不吝啬收费。 据我所知,荣乐会所档次比不低,在北京商务会所行当里能排中上游。不要小看这些女孩子,她们的号召力还是蛮强的,听说她们开设这家会所投资两个多亿,你也看到了,这里的装修标准都是国内最高档的。这些女孩子确实是大手笔。 投资大自然收费高,在你之前也有其他人想送我这里的会员卡,我没有收。我认识的朋友也有办理过会员的,入会资格是五十万,也就是说一张会员卡就是五十万,我觉得贵得有点过头了,所以我没有收那个人送的卡。” “五十万,这么贵,不可能吧?四张卡合计就是两百万,她可是一下就送给我四张卡,当时她给我强调说是免费赠送我的,不收一分钱。我跟她的关系你也知道,并没有什么特殊,她不欠我人情,她根本不应该送我这样的大礼?该不是她们会所的销售压力大,乱发会员卡吧。哈。” “你以为这是银行信用卡啊,见人就派发。据我所知,荣乐会所是从国内知名的商务会所管理公司招聘的管理精英来打理会所,会所的整个营销管理活动都是正规有序的,不会存在让谁拿着会员卡乱派发的毛病。 12荣乐会所3 这些女孩子人脉很广,她们以前在夜店工作时都掌握不少的顾客资源,所以她们开设会所并不缺乏顾客资源,不愁没有会员加入。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搞会员免费体验活动总共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前天就有朋友邀请我过来,我没有答应,准备今天陪你过来。你算算,按每天来体验服务的会员和准会员一百人计,三天合计就有三百来人。这还是试营业阶段,正始开业后她们还要继续发展会员,你认为她们会为了吸收会员而滥发会员卡吗? 倒是我对苏柔这个举动很怀疑,她一下给你送来这么个大礼,是什么目的呢?她对你该不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哈哈。” “徐哥别笑话我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头疼这事呢。”常雨泽对此惊惑不已,等苏柔闲下来时一定好好问她缘由,他不能凭白无故接受这份大礼。记得以前她说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等他收拾了老东西后,她会告诉他一个惊喜,该不是这样的惊喜吧。在归德老家他跟苏周两女的关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想连北京的好朋友也怀疑他。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那些闹心事。不过说实话,苏柔这个女孩子还是蛮不错的,上次纪委的来北京抓你,她还敢跑到驻京办找你,现在又送你几张会员卡。虽然你没有付钱,但是肯定有人代你付钱了,会所放出去一张卡就要收回五十万。我觉得苏柔不会自掏腰包付钱,或者可能是从她应得的收益中扣除了。我不会占她这点便宜,等会我会告诉她,要是她想多发展会员,我给她提供几个资源。” 晚宴时间到了,与会的客人开始落坐,在众人的推让中,随徐安宁来的那位姓赵的朋友坐在了主座。但是,主次座位刚刚排定,又一位不速之客赶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客人会出现,他一来主位就当仁不让归他了。 西山会所的李副总经理带着司机匆匆赶来。常雨泽跟李副总有一面之缘,徐安宁的朋友谭哥却跟他认识,还比较熟悉,谭哥对他还很敬重。 李副总军人出身,性格豪爽,跟徐常等人没有过多客套话,让他们叫他李哥就行。他说他是应马老之托而来。马老送他一张会员卡,说小常的朋友新开一家商务会所,要在今天试营业。马老年龄大了,不愿意出门凑热闹,就托他过来捧捧场。 李哥的身份尤其尊贵,他能以会员身份亲临会所自然给会所增色不少。苏柔喜出望外,服务更加殷勤,她今晚还邀请了其他朋友过来捧场,不过此时她把重心放到了这里,因为这里的朋友才是重量级的,不仅她,就是荣乐会所也要特别重视这样的会员。 苏柔笑意盈盈,说要给李哥多敬几杯酒。 李哥却笑说今天应该多喝几杯酒的不是他,而是小常,他才应该最高兴。李哥给常雨泽捎来一个西山会所的会员号码,马老替他争取的。这个号码并非是谭哥那样的正式会员,而是一种特殊会员,与西山会所有业务或技术往来的特殊客户,比正式会员的权限要小许多,但是对于外界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毕竟能自由进出西山会所的人士非权贵豪门不得进。 谭哥深知正式会员申请之艰辛,所以见常雨泽这么快就成为西山会所的特殊会员,更是佩服不已,带头给常雨泽鼓掌祝贺。 苏柔听闻更加高兴,脸上的笑意浓得要滴下来,她“发狠”说一定要灌醉常雨泽,因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晚宴是宫庭风味菜,厨艺非常好,客人们赞不绝口。张副会长给出的评价是“饭菜一流,服务一流,女服务员的容貌超一流”。 李哥比较豪爽,带领大家喝酒,高脚杯小酒杯全撤掉,换成大杯子,喝到兴致,带头猜拳行令,非常热闹。可能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得必有所失,常雨泽敲开了西山会所的大门,却在酒场连连失意,猜拳行令输多赢少。 徐安宁等人举杯给他道贺,这酒不得不喝。 不仅如此,荣乐会所的主要人物也过来给客人敬酒。司灵和李欣作为会所的主要控股人带领会所的管理层来给客人敬酒。听了苏柔的介绍,才知道李欣跟司灵齐名,也是天上人间四大花魁之一,她与司灵的柔美风格不同,说话声音哄亮,性格大大咧咧,却是一致的绝色美人,无可挑剔的五官,风情万种的韵致。 她在给如意宫的客人敬酒时,特意给常雨泽单独碰了一杯,祝贺他今天喜事临门,也给荣乐会所带来了好运。53度茅台,已经算是高度酒了,她竟然拿二两的大杯子跟常雨泽碰杯,常雨泽连推辞的借口都找不到。 一场酒下来,常雨泽喝得最多,别人都给他道贺,祝福他,可是他心中苦涩,他有什么幸福可言?妻子跟老东西的纠缠就跟梦魇一样时时在折磨他。 酒终人散,常雨泽醉得不辩东西,临时在如意宫里休息。 恍恍惚惚,常雨泽感觉自己来到了大海边,阵阵波浪卷来,发出震耳的哗哗声,带着特有的浓浓海腥味。 他看见,徐虹站在海滩上,穿着短裙,上身罩着红色的鸭绒服,两条雪白的长腿裸露在寒风中,海风吹散她的长发。 你为什么在这里?冬天的海风冰冷刺骨。常雨泽走到她身边,唤她回家,他似乎感到他们是上海的海边,在她大学期间,他曾经伴她到大海边游玩过。 他听到她幽幽的说,她被人强奸了,被那个肮脏的老混蛋强奸了。 他的心在痛苦发抖,安慰她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老东西也已经得到了惩罚。 她仍然不能释怀,还在自责,说如果她不去宾馆的话,那个混蛋就不会得逞了。 是的,他也这样认为,她太傻太天真了,还以为那个混蛋是正常人,不,那个混蛋就是恶魔,他以糟蹋女人为乐,她进了他的魔窟,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她既然知道他的恶魔本性,为什么还要赴他的约呢,为什么还要跟他单独相处呢?他忍不住质问她。 是的,她说她知道错了,她非常后悔,非常痛恨那个混蛋,她觉得她无法再面对他,她这样低语着,向大海深处慢慢走去。 不,我原凉你,那是你的无心之举,是过失,我原凉你,跟我回家吧,他伸手去拉她,她却挣脱他的手,义无反顾的向大海深处跑去,她跑得那么快,好象着踩着波浪向大海深处飞去。 快回来徐虹,我爱你,永远爱你!他用尽全力向她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痛声说,回家吧,老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就在那时刻,常雨泽醒了过来,他感到妻子软玉在怀,感到妻子滴落的滚烫泪水。 “对不起,常哥,郑卫华那个混蛋真该死!”周小燕伤心的声音。 常雨泽完全清醒过来,发现他正睡在如意宫里那张奢华的龙床上,搂着周小燕的细腰。周小燕半坐在床头上,手里端着一杯浓茶,茶水滴落下几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认识到他喝多了,赶紧松开手,道谦:“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了。” “没事。我怕你口渴,给你沏了杯茶。”周小燕擦了擦眼睛,把茶杯端给他,迟疑着问,“那个混蛋真在宾馆欺负了虹姐吗?” “我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梦话?”常雨泽反问。他感到今年以来酒量明显下降了,七八两就醉倒了,并且醉后还说胡话,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看来情绪影响真是很大。 “你说了好多梦话。”周小燕笑了笑,“可能男人喝多了都爱说胡话,不是我故意打听的。虹姐怎么那么傻呢,怎么能跟他到宾馆呢?” 面对周小燕的关心和追问,常雨泽没有承认这个事情,但是也叮嘱她不要乱说话。已经酒醒过来,他不想再跟她独处一室。同她共处在这样一间豪华卧室里,他脱得只剩保暖内衣,并且还是她替他脱掉的,这让他感到气氛特别暧昧。 常雨泽穿衣下床,询问其他人的情况。周小燕告诉他,李哥喝完酒就离开了,徐哥他们几人可能到其他场所去消遣了,二楼有酒吧、桑拿和健身房。 常雨泽并不急于找这几个朋友,他想单独见见苏柔,有个疑问要她解答。他来到楼上的酒吧间,周小燕告诉他可能她会来里陪顾客。 这是会所内的独立酒吧间,音响灯光吧台等整体设施参照了原先天上人间的标准,在京城也是一流的。 在优美的旋律中,男男女女或在舞灯的映照下翩翩起舞,或者坐在卡座上低语轻聊。这里并非对外公开的酒吧,所以进来消遣的人员不多,不象正常酒吧里青年男女众多,并且成双成对的也居多。 这里的男士大多是富态体形的中老年男子,显得富有绅士和悠闲,而女士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靓女,有的是身着艳丽的晚裙露着大半香肩盘着秀发贵妇人打扮,有的是身着飘逸灵动的短裙玉腿莹莹的新潮女孩。 9-13 荣乐会所4 常雨泽刚走进酒吧,就有侍应生上前问询,请他入坐并问他喝点什么。常雨泽要了一杯啤酒,仔细搜索众多美女,看苏柔是否在这里。 这里明显的男女比例失调,美女的数量要多得多。他刚坐下,就有美女主动来邀请他跳舞,他婉拒了,笑着解释说刚才喝多了,现在两腿还飘着呢,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找到了苏柔,在对面的卡座坐看,她正陪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聊天,看起来两人聊得非常开心,能看到她务导前仰后合。她已经由旗袍换作绛紫色的抹胸礼裙,秀发半盘半散, 雪胸半露,明艳迷人。 常雨泽立即走过去,似乎她的笑触动了他心中的痛。他走到她面前,邀请她跳一曲。苏柔看到是常雨泽,欣然答应,提着裙摆跑过来。他这才看清陪她喝灌柳天的男子是长看大蒜头鼻子的广东人,因为对方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随看舞曲,苏柔围看他轻盈的舞看,边舞边说:”你还有酒醒过来吧,我看你舞步有点不跟拍。小燕姐刚才侍候好不好呢?呵呵,我们会所有规定,不准员工跟会员在会所里有什么小动作。‘’她说得话有点促狭。 “别惹我,我正烦着呢。我跟你和周小燕喝红酒的那些照片已经传遍了归德市,连我老婆也偷偷收藏了几+张。我现在是侧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归德人都笑话我,说我在北京不干正事,尽享左拥右抱的艳福。” “呵呵,你真有意思,看起来是我和小燕姐玷污了你的清白。我和小燕姐都还没有找到婆家,你已经女儿都上学了,看起来我们女孩子的名声都没有你这个有妇之男重要。”苏柔虽是责怪,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东西背后黑了我们一把,给我们的生活都造成了影响。” “算了吧,还是你觉得影响大吧,你是大人物,所以脸面重要,我们只是小女人,风流些放荡些也没有人在意。这样好了,改天我带着男朋友跟你一起回归德,我当面向嫂子澄清。” “你男朋友?就是那个大蒜头鼻子广东佬。”常雨泽把视线向那个方向撇了撇,看见那个广东佬正把视线聚焦在苏柔玉背上,越发觉得那个广东佬丑陋不堪。 “讨厌,什么大蒜头鼻子,人家那是鹰钩鼻,刘德华就长了个这样的鼻子。” “我怎么看就象一坨大蒜。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哼,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你汇报。人家黄总追我很久了,就等我一句话。” “黄总很有钱吧。” “也没有多少钱,估计几个亿吧。他爸是搞建材生意的,手里有几家建材厂,全国畅销的品牌,现在都转给他了。我们会所开业,他一下就给我包销了三张会员卡。” 苏柔提到了会员卡,常雨泽立即追问下去,这也是他找她的主要目的:“谢谢你送我的会员卡,可是我没有钱付你卡费。” “傻冒,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我赠送给你的,一分钱不让你还。’' “苏柔,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我打听过了,荣乐会所没有免费会员,每张会员卡都是要收钱的.四张卡就是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我无功不受录。‘’他收紧手臂,让她离得更近,他注视着她,沉声说,“我知道苏柔爱骗人,可是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希望得到你真正的友情。” 苏柔哼哈一笑,避开他的视线,似乎又要盘算什么小花招。 常雨泽见她不正面回答,就利用舞曲的节奏,牵引着她做旋转舞步,一个回旋,两个回旋,接连几个回旋。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个解释嘛,我告诉你就行了,别把我转晕了。‘’苏柔娇笑着讨饶。她告诉他四张会员卡的来历,这四张卡并非是她赠送给他的,实际上算是周小燕赠送的。事情是这样:郑卫华在北京投资的房产并非就周小燕举报的那两套,另外还有一套房产。他以前跟司灵接触时,为了包养司灵,曾经透露过这套房产的信息。当时如果司灵答应做他的情人,他就把这套房子送给她。 司灵当然没有答应郑卫华的这个无耻要求, 不过她恰好记下了这套房子所在的楼盘名称。在常雨泽问她调查郑卫华的后台王老时,她又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而苏柔恰好在场。这次常雨泽联合周小燕举报报郑卫华,无意间苏柔也介入了这个事情。苏柔非常聪明,心眼又多,她在跟周小燕同住期间,联想到司灵以前所说的那套房子,再对比周小燕大理的那两套房子,发现两下不是同一个楼盘的房子,就断定早先那套房子是郑卫华另外投资的房产。她通过关系调查原先那套房子,查出果然是郑卫华投资的,那套房子区位更好,房价更高。苏柔为了给周小燕多争取利益,就瞒着常雨泽把郑卫华所开的那张授权书骗过来,先挂失该房子的相关证明,接看又利用这张授权书把房子卖掉,得到房款五百多万。 对于这套房子郑卫华并没有忘掉,他本来是打算留给赵莺的,并且他也指派赵莺偷偷过来北京处理这套房子.结果赵莺发现这套房子已经被周小燕变卖了.此时,常雨泽正与郑卫华在纪委斗得火热,郑卫华不想节外生枝,想等他跟常的斗争平息后再追索这套房子,结果他被常雨泽斗败,逃到了国外,这套房子自然就没有人再追查了。 周小燕就是用这套房子变卖后的房款投资会所生意,本来她是没有资格投资的,多亏苏柔极力协调才获得两百万的投资额度。但是荣乐会所对投资人还有一个特殊要求,投资多少钱就要承销多少张的会员卡。周小燕燕投资两百万,就要代销四张会员卡,她在北京没有任问人脉,一张卡也销不出去,她就都送给了苏柔,算是对她的回报。 苏柔没有占这个便宜,而是又转手全部赠给了常雨泽,这四张卡可以说是周小燕赠送的,也可以说是她苏柔赠送的。 这个故事内容很多,苏柔讲得很慢,他们接连跳了几个舞曲,常雨泽一直没有松开苏柔的手.常雨泽观察到那个黄老板等得不耐负了,问侍应生要了几次酒,到洗手间溜达了两次,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开始同其他美女聊起天来。 苏柔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她惴惴不安的问:“你该不会假公假义,问小燕姐把这套房款追回来,再上交国库吧?”其实她还有所隐瞒,她帮周小燕变卖的房子不是一套,而是两套,房款达到一千五百万,郑卫华留给赵莺的这两套房子楼盘好面积大,价值远超他让周小燕打理的那两套房子。如果常雨泽有心查的话,一查就能查出来。 “你说呢?”常雨泽不动神色,其实他已有打算,他不是假道学。 “我说你不能这样做,因为我给你说实话了。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告诉过你这样的话,等你收拾了郑卫华,我会告诉你一个小小惊喜,这就是那个惊喜。郑卫华那个混蛋叛国罪和贪污罪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是把这套房款再交上去,也不能给他多造成了任何制裁,反倒是让上面那些当官的贪污得更多。所以这些钱应该是是给小燕姐的补偿。‘' “哈哈。”常雨泽真想放声大笑,谁能让郑卫华头疼他就高兴,多亏苏柔的这个歪点子,否则不可能把他这套房子给扣下来。苏柔说的对,如果他以前知道老东西在北京还隐藏着一套房子,他肯定还会举报出来,到最后肯定还是让老东西收回已用。 他想起曾跟老东西的对话,老东西当时发狠话说是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估计他的话里包含这一套房子吧,他还以为是他和周小燕在联合整他。他不仅感慨,贪官的’‘肚皇“真是大啊,除了已被查封的,还有卷到国外的,老东西是不是还有私藏的财产? 那个别信哥猜测的并非没有道理,他说老东西狡兔三窟,赵莺离开老东西不是真心跟他断绝关系了,而是更方便打理老东西贪污的财产,从赵莺偷偷到北京处理这套房产来看确实印证了这点。不过,苏柔横插一手,阻止了老东西的利益输送。 能让老东西利益受损,常雨泽自然自里很舒服,脸上没有却显露出来,还是板看脸说:“即便不说你们私自处理贪官非法财产的事,你送我会员卡可是向政府人员行贿。”“去!”苏柔白了他一眼,填怪说,“就你那局长,长安街一抓一大把,我才赖得给你送礼。告诉你,送你一张卡,就是让你以后来北京有个吃饭的地方, 不用跟驻京办的那些工作人员混在一起吃大锅菜。’' “驻京办的饭菜可要比这里便宜。在这吃饭我可消费不起。“常雨泽语气轻松的说,即便以后不来这里消费,他也要收好这张会员卡。 “放心吧,你来这里消费我给你最低价,低得让你不敢想像,比地摊上贵不了多少。” “为什么给我这样的优惠?再说你也不是这里的大老板,怎么能让你说了算?” “你喝酒时见到了司姐和李姐了吧,她们两个就是会所的大老板。司姐已经发过话了,说你是幸运会员,以后来会所消费给以最大优惠。所以你以后来北京出差一定来会所玩,你不来可是对不起我噢。‘' “为什么我是幸运会员?' , “这个故事很复杂,等你下次来玩再告诉你。我陪你说了半天话,你怎么不舍得请我喝杯酒啊。“苏柔结束了会员卡的话题,又给常雨泽留下一个新的话题。 14美好的城市生活1 常雨泽从北京直飞上海虹桥机场,一下飞机,就体验到“热情洋溢”的世博会精神。此时世博会已经闭幕,但是虹桥机场到处都能看到世博会的宣传符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让城市生活更美好”正是本届世博会的主题思想。 新世纪以来,中国接连举办了两场全球性的盛大活动,北京奥运会和上海世博会。北京奥运会是中国北京的骄傲,上海世博会则是中国上海的骄傲。因为世博会的召开,2010年必将是中国上海大书特书的一段辉煌历史。 据说,世博会是人类文明的驿站,是各国人民总结历史经验、交流聪明才智、体现合作精神、展望未来发展的重要舞台。以往都是发达国家主办的份,轮不到发展中国家参合。 而今年的世博会则由中国举办,这将是世博会首次在发展中国家举行,体现了国际社会对中国改革开放道路的支持和信任,也体现了世界人民对中国未来发展的瞩目和期盼。 据说,今年的世博会是一次探讨新世纪人类城市生活的伟大盛会。作为发展中的大国,作为传统的农业大国,中国上海首届以“城市”为主题举办世界博览会,这正好见证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中国人民不仅脱贫致富,而且已经大步迈向美好的城市生活。当然,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人的城市生活自然是美好的。 据说,今年的上海世博会是一次“世界劳动人民大团结”的伟大聚会。上海世博会总投资达450亿人民币,创造了世界博览会史上最大投资规模记录,同时世博会展期里有超越7000万的参观人数,创下了历届世博会之最。 这不,上海世博会已经闭幕,世博会的巨大魅力还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辉,国内外的游客还在络绎不绝向上海汇集而来。虽然这些远来的客人们都满腔热情,期望能在上海享受到愉快的旅行,而上海的主人们却已经呈现出伟大盛典后的综合症,他们的热情已经在展会活动期间消耗殆尽,现在满脸只有疲惫,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没有温度的职业表情。 常雨泽并非来参观世博会的,也就无心在乎机场上那些美丽服务员的机械笑容,他是有着特殊目的的。他下了飞机,没有离开虹桥机场,而是直奔机场公安分局。老东西就是从虹桥机场乘坐飞机叛逃到国外的,他要从这里入手调查老东西的逃跑路径,进而查找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老东西的帮凶们。他想在此做个了断,彻底铲除那些嚣张的帮凶们。 常雨泽带着公安部领导亲笔签发的公函,机场分局的领导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徐安宁在上海市局也有一个老朋友张副局长,他也从市局赶到机场分局,亲自协助常雨泽处理此案。 由于举办世博会,上海全市都加强了安保措施,虹桥机场的安保级别更是全面提高。但是安保措施只是防范坏人,不会防范正常人。郑卫华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他暗中另办了一套身份证,新身份证的名字是郑新明,因为“郑新明”这个身份证并非是假身份证,而是完全真实的,所以机场让他顺利登机出境了。 常雨泽在张副局长的陪同下来到虹桥机场监控室,监控人员调出了郑卫华乘机那天的录像,他是从一号航站楼B楼登机的,东航直飞日本的客机,他是先飞到日本,再转往美国。 录像显示郑卫华结过安检通道时的情形:他穿着米色的风衣,戴着咖啡色的礼帽,脖子上围着一条带花纹的长围巾,戴着金边眼镜,拉着一个小型旅行包。在安检人员检查时,他摘掉礼帽,露出非常有型的大背头,头发浓密,乌黑发亮,上面打着厚厚的发胶,所以发型纹丝不乱,很明显他是带着假发,完全遮盖住他的半秃脑袋。 他进入候机楼时步伐稳定,昂首挺胸,似乎就是来上海参观世博会的游客,没有一点网上通缉犯的慌张焦虑神态,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他的这种形像变化很大,比那个半秃头的郑局长有气质多了,俨然一位满腹经纶的大学教授。 郑卫华进入候机楼不久就登机离境了,所以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就没有什么价值了,重要是他进入机场的情况。机场调出所有监控,追溯他的行踪,看到一辆青色上海牌照的宝马车送他过来,直接送他到航站楼外的停车区。郑卫华拎着小旅行包从后座下车,司机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玻璃跟他挥手道别。 监控录像拍摄到了司机的大致相貌:一个年轻女子,戴着大墨镜,穿着浅灰色皮草,搭配小马甲,带着黑手套,洋气十足,黑色长发,瓜子脸,肤色细白,点着口红,五官非常标致,那种扬声与大牌女得不遑多让。宝马车没有做过多停留,女司机跟郑卫华打过招乎后就立即开车离开机场。 这个女人跟老东西是什么关系?她既然亲自开车送老东西潜逃,自然关系密切,她是他的情妇之一,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日记中从来没有记录这个女人的只言片语? 上海交警部门立即调出这辆宝马车的车牌号,发现是假牌照。继续跟踪调查该车离开的路径,发现过了几个监控点该车就消失不见了,很可能是她离开机场后不久又换成其他车牌照,甚至有可能连司机都换了。这款车型的宝马在上海很多,长三角地区都很常见,所以想查找这辆特定的宝马车几乎不可能。 交警部门又顺着宝马车进入机场的来路逆向追查。沿着路上监控点一直追查到曹杨社区附近的街道,该宝马车又消失不见了,这说明宝马车是从曹杨社区出发的,而郑卫华和女司机当晚应该是住在曹杨社区及其周边。 世博会期间,上海全城都在搞接待工作,不仅大小酒店宾馆暴满,连那些隐蔽的家庭旅馆也都房间难求。听说有些市民为了多挣些外快,也临时出租住房单间,虽然现在世博会已经闭幕,但是外来的旅客数量还是很多,所以外地人在上海的入住情况还是比较混杂。如果郑卫华他们是在宾馆入住,保证身份记录齐全,但是如果他们临时入住临租房,恐怕查找起来难度就特别大了。并且如果该女司机在曹杨社区有住房或租房,查找他们更是不可能。 查找人比较费时费事,那就继续查找车辆,围绕这辆假牌照的宝马车作突破口。时间再往前追溯一天,也就是郑卫华出境前一天的下午,曹杨社区附近的监控器又查到了该辆宝马车,司机仍然是这个长发墨镜女人,后排隐约看到一个戴礼帽的人,还围着围巾,看不清脸,但是从较胖的体型来看应该是郑卫华。他坐在车上还戴着礼帽,可能是在掩盖他的半秃头,那么他换假发应该是他住在曹杨社区的这个晚上。 宝马车是沿曹安路武宁路方向进入曹杨社区的,从这一路线的监控录像看下去,看出宝马车是从外地进入上海,车速较快,看出车上的人是急切赶来上海。 常雨泽断定宝马车是从归德方向赶过来的。他沿着郑卫华的逃跑路线,根据道路上时断时续的监控录像,从上海追查到江苏,从江苏追查到安徽。由于他持有公安部的协办函,各省各地市的公安都非常配合他的工作,所以追查的进度很快。很快追查到毫州市,毫州是省界,过去毫州就是归德市的辖区。 从这些连续不断的监控录像来看,郑卫华他们还是非常紧张的,宝马车一路狂奔,中间几乎没有多少停留时间。而郑卫华则一直坐在车后座,几乎没有下车活动过,他们可能是在抢时间。早一天到达上海,早一天离开中国,就早一天消除生死危机。 网上虽然已经对郑卫华下达了通缉令,但毕竟是省公厅下发的通缉令,没有公安部针对大案要案发布的通缉令声势大。所以针对郑卫华的抓捕工作重心还是在归德市,再具体一点来说只是在归德市市区。进出归德市区的主要路口都有警察在盘查,但是到外围郊区县检查力度顿时降下来,而扩大到全国各地则防范更加松懈了。从全国范围来说,网上通缉的人员太多了,谁也不会把这个小小郑局长当成“盘中大餐”。 常雨泽回到归德,立码来到市交警队,调出监控录像,搜查这辆挂着假上海牌照的宝马车。经过不懈努力,果然在市区找到这辆宝马车,并且顺着宝马车的行车路径一直追查到丽水路,从监控录像上看到,宝马车是从丽水家园开出来。 此时正是清晨,阳光初升,光线明亮,宝马车刚好从监控摄像头下方驶过,可以看到司机正是这个长头发戴墨镜的漂亮女人,此时车中只有司机一人,郑卫华并没有在车中。 郑卫华那个混蛋在哪里?是不是藏在了车后备箱里,虽然里面比较狭窄,但是塞进去一头肥猪也不成问题。当时归德市区全城都在搜查他,他藏进后备箱也可以理解。 这时候,常雨泽发现一个异常现像,他看到了徐虹的红色马自达车,不过不是徐虹在开,而是张锋在开。青色宝马与红色马自达一前一后同时从丽水小区出来,宝马车打头出来,然后停在路边,让马自达先行,看起来好像是马自达在前头领路。此时天已大亮,两车又都从监控摄像头下方经过,所以车前排的司机都看得清楚。 15美好的城市生活2 监控录像显示:两辆车一前一后,沿中山路往南,接连穿过几个路口,一直到南环线,过了南环就脱离了监控区域。此后很快马自达又返回市内,而宝马车则消失不见。过了南环线再前行五十多公里就是毫州市,就跟常雨泽原先的追查结果连接上了。 稍加推测就能判定,宝马车从丽水家园出来时郑卫华就已经藏身在车后备箱里,等离开归德市,越过省界,他才从后备箱里爬出来,坐到车后座上,他们可能认为逃出归德市就相关安全些了。 常雨泽指挥监控人员再往前追溯宝马车的来源,看到宝马车是在夜色濛濛时驶进丽水小区的,再往前追溯,看到定马车是从城郊方向驶过来的,而城郊则没有监控设施,此时夜色深沉,天寒地冻,想找目击者估计也难找。 在监控室跟常雨泽一起看监控录像的交警们都看出了猫腻,红色马自达跟这辆来历不明的宝马车肯定有交集,只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辆马自达是谁的车。除非常雨泽自己排查,谁也不敢乱说话。 交警队开始全面排查归德市的宝马车,在本市上牌照的宝马车并不太多,但是要想调查清楚,可能还要一两天时间。并且最后也可能是做无用功,既然现在看到的车牌号是假的,理论上宝马车可能在全国任何一个省市挂牌。 常雨泽心情烦燥不安,这个张锋一定有问题,他不可能是碰巧跟宝马车同路,他分明是在给宝马车带路。必须让他交待清楚,他跟老东西的潜逃必然有关联! 在给张锋打电话之前,常雨泽还要落实一个关键问题,他断定那天晚上老东西就藏身在丽水家园,老东西会藏身谁家呢?他甚至有个冲动想调派警员对丽水家园全面排查,但是,他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疑老东西藏身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常雨泽心事重重的来到丽水家园,走进他的别墅。自从在别墅发现套子,他很少来这里,不要说过来,一想那个肮脏的套子他就憎恶得要吐出来。 别墅客厅里的一切设施都正常,家俱和家电都是原有的崭新状态,它们恰如其分的安放在各自位置,似乎在默默无声的等待主人的光顾。 他直接上到二楼,准备查看卧室,还没进门就看见一把多功能拖把倒放在门口,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以前妻子或者小敏打扫别墅卫生,肯定不会乱放东西。他推开卧室门,一股怪味扑鼻而来。他顺着怪味来到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马桶堵塞了,里面是泡得发涨的放便面,可能是时间长了,才散发出怪味。谁会在这里吃泡面?卧室里肯定有人呆过! 床上的被子虽然整理过,不过比较简单,就象人住宾馆一样,临走时随手整了整被子。他打开衣橱,看到里面的衣物被翻动过,并且少了他的东西。别墅只是他跟妻子偶尔来住,卧室里留的衣服并不太多。他仔细检查,发现了少了一件风衣和一条长围巾。这是几年前徐虹给他买的,他当时觉得带着围巾执行公务不太合适,所以就一直放在别墅里。 他突然想起老东西过机场通道时的情形,立即从笔记本里调出那段视频,仔细观察老东西身上的衣着,断定他身上的风衣和围巾都是他卧室里丢失的!因为他身材高,所以他的风衣穿在老东西身上就成了快盖住皮鞋的长风衣,而老东西所带的围巾,上面的十字花纹在他看来熟悉无比。难道说那个晚上老东西就藏身在他的别墅里?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混蛋真他妈的是人精!常雨泽狠狠咒骂着,把衣橱里的东物都拽出来,扔到地板上。这些衣服都让老东西动过了,都被污染了,以后再也不能穿用了! 常雨泽颓然的回到客厅,坐在冷冰冰的散发上,连空调也赖得开,冰凉的饮料也压不下他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庆典大会召开的当天,归德市领导被震慑,郑卫华被定罪,全市缉拿,这个抓捕工作是公安局局长刘逢东亲自负责的。当天晚上,常雨泽没有住在归德,因为他爸爸刚从纪委禁闭室放出来,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所以他陪爸爸回兰马老家去了,晚上就住在了老家。而徐虹当晚并没有随他一起回兰马,因为徐铎刚好也在庆典大会那天出现,徐虹晚上留在归德陪着她爸妈。他记得很清楚,她晚上还和他通电话,询问爸爸的情况。第二天上午徐虹就带着露露一起回兰马老家看望公公,她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任何异常。 从今天看到的监控录像分析:张锋开马自达车来丽水家园是清晨时分,他把宝马车送到南环后又回到市区,应该是把车还给了徐虹,而徐虹应该是稍后开车带着露露回兰马老家看望公公。但是,老东西怎么敢往他的别墅里藏,他怎么会有别墅的钥匙,还是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把他的别墅当成了他自己的“行宫”?那个开宝马车送老东西逃跑的女人是谁?张锋怎么会来丽水家园?看情形他是带老东西离开归德市的,因为他开着徐虹的马自达,归德的交警都知道这辆车是谁的,都不会为难他。徐虹为什么把车借给张锋,她知不知道张锋开车来丽水家园,她在这件事中办演什么角色?不知情还是…… 常雨泽不敢往深层次想,越想越头疼。他立即电话叫张锋过来,他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一问就都清楚了。如果是他自己偷偷跟老东西勾结,替老东西做事,他不介意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老东西已经定罪,凡是帮助他的都是共犯,犯下了窝藏罪,都该蹲监受刑!他不会容忍张锋背叛,更不会容忍他暗中给老东西做事! 张锋很快赶过来,他一进客厅就兴高采烈的说:“大哥,找我有事?你咋不开空调,这屋里冷得狠。”他穿着黑色的鸭绒袄,鼓囊囊的,显得很臃肿,屋里屋外都冷,他不停搓手。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常雨泽没有跟他客套,把虹机场监控到的画面在笔记本上显示出来。他没有直接拿出丽水小区门口监控的证据,目的是想看他的反应,看他能不能主动承认错误。 张锋凑到近前,看了又看,咧嘴一笑:“不认识,这个娘们长得不赖,还开着宝马,上海娘们。我认识的娘们都是归德的。你咋让我看这大哥?” 常雨泽没有搭理他,继续点播监控到的画面。他心中既失望又愤怒,张锋果然隐瞒不报。 “郑卫华,这不是那个老头子嘛!”张锋也算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乔装打扮后的老东西,嘻嘻笑着说,“老头子的化装本领不小啊,真象他妈的大学教授,就是教授估计也是好玩女学生的老色鬼教授。白天是给女学生上课的教授,夜里就他妈是弄女生上床的野兽! 他是坐飞机跑腿的啊,看他走路不紧不慢的,就跟旅游似的。飞机场那些警察也真是笨蛋,老头子都是网上通缉犯了,还让他坐飞机。大哥,咱得告飞机场的那些赖种警察,工作马马虎虎,不敬岗爱业,放走了全国头号通缉犯,得让这样的坏警察丢饭碗。” 听到张锋啰嗦不停,就不住正路提,常雨泽立即打断他的话:“闭嘴!好好看这个女人,想起来什么没有?” “啊,我看出来了,这个娘们也是老头子的情妇,是她送老头子到飞机场的。老头子真有两把刷子,死到临头了还捂着藏着一个漂亮娘们。咱得调查这个娘们,把她抓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再问你一句,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常雨泽的火气越来越大。 “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俺、俺可是一直跟大哥你干的,俺可是忠心耿耿的,大哥。” 常雨泽不跟他啰嗦,把丽水小区门口监控器拍出来的录像调出来,放给他看。 “我,我,我。”在实证面前,张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个女人吗,你开车送她一直到南环!” “大哥,我是被人冤枉的,俺真的不认识这个娘们,大哥!”张锋急得要哭出来,手脚都比划,唯恐解释不清,“那天我开车给这个娘们领路,是这个娘们骗俺的。这个娘们说她是上海的大老板,准备来归德投资开发市场,那天她要去城南东平乡的生态农庄考察,她不认路,就央求我送她过去。她听说归德的坏人多,不放心路人,看我为人比较实在,就准备让我给她带路。她还给我好处,说要是她确定来归德投资了,就拉我当合伙人,或者让我给她当经理也成。她临走时还给我一张名片,说啥时候我去上海了就可以跟她联系。” 张锋说到这,手忙脚乱的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常雨泽:“大哥,这是那个娘们的名片,我一直没空跟她联系。俺真不知道她是老头子的女人,要是知道了俺当场就把她拿下,哪敢给她带路啊。一开始俺不敢承认,俺不知道这个娘们犯啥错了,俺怕大哥误会俺啊。” 常雨泽随手把名片扔到茶几上,如果这个女人真是想利用张锋,她不可能把她的真实信息透露给他,他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继续追问他:“那天你来丽水家园干什么?”他不相信就那么巧,他刚来丽水家园就碰上那辆宝马车了,会不会那辆宝马车有意等他呢?让这个没脑子的人在前头领路,要安全得的多。 “我,我,我来别墅里打扫卫生。”张锋眼神游移不定,两条小腿颤抖起来,“嫂子说大哥你以后不会出差了,可能会经常来别墅住,就,就让俺过来打扫卫生,怕里面时间长没人住会弄脏了。嫂子说以前都是小敏过来打扫,小敏不干了就让我过来帮帮忙。” 常雨泽黯然神伤,如果这真是妻子一手主导的事情,那么这个女人的心思太可怕了,策划了一个完美的诡计,让老东西藏身,脱身,事后还让人消除痕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这样做太伤人心了,枉费他这段时间的苦心和付出。他继续追问,看张锋到底在这件事上参合多少,他越来越怀疑他的话:“你那天来这里打扫卫生,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啥异常都没有。我可是废了好大功夫,屋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楼上楼下的卫生间我都冲洗了几遍,马桶干净得都能盛水喝。”张锋又信口开河胡侃起来。 “闭嘴,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住在这了吗?是郑卫华那个混蛋!他偷偷藏在楼上的卧室里,在里面吃了泡面,临走又偷走我的衣服。你过来打扫卫生,把这个混蛋的证据都打扫掉了,你又开车给他领路,送他离开归德,你说说,是不是你犯下的罪!”常雨泽越说越气,老东西太他妈的混蛋了,临走了还羞辱他一顿,如果不是张锋这个不长眼的混蛋,或许那个挂假牌照的宝马车就被抓获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特别愤怒,因为张锋说这件事情是徐虹安排的,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痛苦,他不相信妻子从始至终都在不懈余力的维护老东西,他站起来,指着张锋痛骂:“你还说是你嫂子让你过来打扫卫生的,呸,你撒谎,是你自己过来做这事的,你跟那个开宝马车的女人早就认识,那天你是主动跟那个女人联系的,郑卫华从别墅里出来,你过来把证据消灭掉,然后又开车送他们离开。你做这些昧良心的事,你还故意往你嫂子头上栽赃,你是不是认为我没有证据收拾你!你错了,就冲你做的这些我就能送你进监狱!” “大哥,俺真是冤枉的,俺真不认识那个娘们,俺真不知道那天夜里老头子在楼上睡了。大哥,俺说实话,俺不能让嫂子背黑锅。”张锋突然跪在常雨泽面前,可怜巴巴的说,“大哥,俺说实话,你千万可得原谅俺,俺不想进所里,俺一辈子都不想进所里。” 张锋这个突然下跪的动作也让常雨泽吃一惊,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给父母亲人长辈下跪,男人不能为什么压力而屈从,他不希望张锋是这样没有一点骨气的脓包,但是他心里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仍然板着脸说:“你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哥,俺是自已过来打扫卫生的,俺怕大哥过来看见啥不好的东西。前些天,俺,俺跟嫂子晚上喝了点酒,喝醉了,过来这里睡了一觉。” 16美好的城市生活3 常雨泽猛然站起来,视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锋畏畏缩缩的看了常雨泽一眼,又详细说一遍:“就是你跟老头子在纪委斗的时候,嫂子心情不太好。有天晚上,我跟嫂子出去吃饭,嫂子要酒喝,拉着我陪她喝,她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知道咋的就开车回到这里,就、就在楼上那个屋子里睡了一觉,半夜睡醒,我、我、俺才知道跟嫂子睡一张床上了。” “你他妈逼找死!”常雨泽顿时破口大骂,手中的饮料瓶子重重摔到张峰的脸上。他本来是审问他有关老东西的事情,没想到审问出来一个意外“收获”。 在常雨泽的眼中,徐虹就是一副绝世名画,无论怎么欣赏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不久以前,可恶的老东西曾经在这副名画上狠狠划了一刀,令这副名画差点完全报损。为此,常雨泽费尽心血修补这道伤痕,希望他钟爱的这副画作能够恢复旧貌。可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认为他即将完成修补,名画又换新颜时,又一个小丑跳出来,在画作上重重涂上拙劣一笔,让他多日辛苦都付之东流。 “饶命大哥!俺不是故意的,俺没有勾引嫂子,是嫂子自愿的,不,不,不,俺说错了,是嫂子喝多酒了,俺也喝多了,迷迷糊糊俺们就睡一起了。”张锋揉着被饮料瓶子砸疼的脸,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自愿个屁,她会看上你这样的东西!”常雨泽怒火心烧,跨前一步,大脚抬起,皮鞋狠狠踹到张锋身上,边踹边骂他。 张锋磕头求饶说:“大哥你误会了,误会了,俺跟嫂子只是睡了一觉,没有做啥事,都喝恁多酒,啥事也不会做。俺跟嫂子睡醒了才知道在一张床上,当时都可不好意思了,所以等天刚放亮跟赶紧离开了,连床都没有顾锝上收拾。 后来,市里开大会那天,你把军队拉到会场上来了,听说连参会的那些领导都吓得不轻,都害怕大哥收拾他们,咱全归德市的人私下都说大哥你太历害了,比市委书记还牛逼。俺嫂子当时可能有点担心吧,害怕大哥来别墅这里万一看见啥了,害怕有卫生纸啥的落地上了,就让俺过来再瞅瞅。嫂子说大哥记忆力好得狠,连一两个月前买的套子少了一个都记得清。 俺本来不想再过来这里看啥,俺那黑记得很清楚,俺跟嫂子睡觉的时候没有用套子,一个套子也没有用……哎哟,别打了大哥,你真的误会俺跟嫂子了,俺跟嫂子啥事都没有做。” “你他妈还是人吗!张锋,亏我对你那么好,连门店都转给你,让你做无本的赚钱生意,你他妈还背后挖我的墙角,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常雨泽出离愤怒了,在他眼中,张锋比老东西还更可恶。老东西本来就是没有人性的色官脏官,他引诱徐虹是他罪恶的本性使然,而张锋只是他门店的一个打工仔,却趁徐虹心情失落时占她便宜,而他对他又是那么的信任。 虽然张锋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但是常雨泽平时并没有歧视过他,甚至某些时候把他当成朋友看待,否则的话在他追求小敏时不会鼓励和支持他。常雨泽不仅在精神层面信任张锋,还在生活方面尽可能的帮助他,给他提供工作的机会,给他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他是如此的信任他,甚至把他最隐私的事情都托付给他做。他没有想到他最放心的人背叛了他,还与他最爱的妻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张锋竭力狡辩,但从他支支吾吾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耐人寻味的意思。 常雨泽不相信妻子会是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放荡女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一个洗脚工鬼混,一定是张锋蓄意已久,或者是趁机取巧沾她的便宜。不管是他们喝酒了还是她心情不好等什么原因,只要他侵犯了她,就是罪该万死! 常雨泽用力踹踢张锋,每一脚下去都是沉闷的声音,因为张锋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装。 张锋抱头蜷缩在沙发旁,老老实实挨打,连挨打边讨饶说:“俺知道错了,大哥,俺不该碰嫂子,俺是畜生,俺不是人,俺以后再没有脸跟大哥混了,再没脸在归德混了。这个月店里赚的钱俺也不要了。大哥,你让俺走吧,俺还出去到外地打工去。” “想溜,没门!你偷偷放走老东西的事情还没有说清,你又犯下没良心的事,两罪并罚,我他妈得收拾好你!” “俺真不是故意的大哥,俺就跟嫂子睡这一次,还啥事都没办。瞧俺以前给大哥出力的份上,你就饶了俺吧。”张锋只管抱着头可怜巴巴的求饶。 常雨泽正在发泄怒火,突然感到胸口剧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随即眼前发黑,浑身无力,他捂住胸口慢慢坐在沙发上,连痛骂张锋的力气也没有了。 张锋见常雨泽不骂他,也不打他了,以为放过他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门口溜,边走还边谢,快走到门口时,他才看到常雨泽的异状。他站在门口,眼神几次变换,终于转身又走回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大哥?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脸上明显有一片青紫。 “还死不了。”常雨泽不领情的哼一声,依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片刻过后,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你怎么不跑了?你这时候跑出去,我肯定追不上你。” “大哥这会身体不得劲,我肯定不能离开。”张锋可能认为这样拍马屁也不会换来宽恕,又尴尬一笑说,“大哥是如来佛,俺就是孙猴子,俺再蹦达也跳不出大哥的手掌心,大哥能调来全国的军队,俺跑到天边还不得让大哥给抓回来。俺真不该惹大哥生气,俺这一辈子也不想惹大哥生气,俺真是没良心。大哥,我送你到医院吧,等你身体好了,你再收拾俺不迟。要杀要剐,随大哥的便。都是俺张锋点背,没福气跟大哥混。” “你他妈少给我装蒜!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会轻饶你!”常雨泽已经铁了心要给张锋一个深刻教训,徐虹是他的逆鳞,任何人借此羞辱他,他都不会容忍。 常雨泽立即打电话给刘宏利,让他带几个人过来,他不想让这个事情传开。 刘宏利接到电话马上就带人赶过来,他的得力手下马二自然跟着。刘宏利现在跟常雨泽走得更近了,常雨泽是归德市的风云人物,仕途不可估量,他自然要团好这样的朋友。 常雨泽让刘宏利派人把张锋先关好,等他处理完其他事再去收拾他。他说张锋吃里扒外,拿着他的工钱,背后却跟郑卫华偷偷通风报信。 刘宏利也认得张锋,以前跟张锋说话时还很客气,因为张锋是常雨泽的手下,现在听说张锋成了叛徒,自然就不会再对他客气了,不仅如此,吃里扒外的小人到哪里都是让人唾弃。马二几人立即把张锋控制起来,给他戴上头蒙,反剪双手,连踢带打的把他从别墅带出来,押到金杯车上。 张锋被带走之时哎哟哎哟叫疼不已,哭着向常雨泽求饶。 常雨泽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对于张锋的求饶没有丝毫表情。 他已经无心调查开宝马车的女人了,他在考虑另外一个痛苦的问题。他始终认为妻子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即便她心情郁闷,她也不会自我降格到随便找个男人上床,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情节,不会象张锋所说那样简单,只是酒后乱性。 他想起以前跟陆文凤通电话时,她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一直在门店跟张锋共事,对他比较了解,她对张锋始终都没有好感,认为他行为鄙俗,品行恶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她不愿与他共事,为此甚至准备从门店辞职。 常雨泽以前对此不置可否,他也部分认可她的看法,认为张锋是一个低俗的小人物,但是他当时只是觉得张锋那些低俗行为正是没有文化的农村青年的不良表现,并非人性泯灭,关键是他认为不管张锋怎么鄙俗,都不会也不敢主动冒犯他,但是张锋跟徐虹酒后同房的这件事情深深伤害了他,也粉碎了他那些僵化的观念。 小老鼠犯起贱来,也敢跟猫叫板! 常雨泽联系上陆文凤,她正在门店忙,他让她在门店等着,他要找她问些事。 他已经多天没有过来门店了,乍一过来,觉得门店有些变化,店内局部设施和装饰有所改变,店内生面孔也多了。 办公室的门锁换了,钥匙只有张锋拿着,门店经理陆文凤都没有权力进出办公室。 常雨泽立即叫来开锁技师,打开办公室门。办公室也让张锋重新布置了,后墙上的中式字画换成了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右侧墙面张贴着一副全身经络图,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地球仪,桌面上堆放着凌乱的瓜子皮,封面花花绿绿的小说和企业管理类的小说混放在一起,一块半尺大小制作精美的合影照“徐虹和李菁的合影照”。 17美好的城市生活4 照片是近期拍的,两个女人都穿着冬装,并非是特意拍的,而是张锋随机抓拍的,两女站在街道边,身后是一家药房,两女似乎正在说话,然后抬头向相机镜头随意看了一眼,表情淡然。 常雨泽挥手把照片扫到地上,这两个女人跟张锋没有任何关系,他把她们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是在亵渎她们!在把门店转包给张锋以前,常雨泽在这个办公桌上也放了一张照片,他们三口之家的幸福合影照,而张锋却把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真是狗屁不通!”常雨泽把桌上的这些垃圾统统扔到地上,随口问,“张锋现在跟李菁是什么关系,两人定了没?” “既然老板问这个事,我得好好说说张锋。我觉得他跟李菁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追人家李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陆文凤看到常雨泽清理办公桌的动作,知道张锋“倒台”了,他的门店承包权要被收回了,所以对常雨泽畅无忌言,事实上,她对张锋的看法始终如一致的,从来没有“赞扬”过他。 “对于张锋跟李菁的关系,我知道的可能最具体,在这件事上,张锋做的太不道德了!李菁人家小姑娘长得多漂亮,还是大专生,工作之余还在上课,准备考本科,还打算考公务员。张锋算什么东西,长得象坨屎,除了会巴结人,啥能耐也没有。李菁压根就不喜欢张锋,都是张锋一厢情愿的追人家。听说外面有几个男孩子都对李菁有意思,个个条件都比张锋强多了。 这段时间张锋之所以追李菁追得紧,是因为李菁遇到了难事。她妈妈得了癌症,不治之症。这病要是在我们山里,得了就是等死,花再多的钱也治不好,最后都是人财两空。李菁是一个孝顺姑娘,刚知道她妈妈得了癌症时,哭了几个晚上。她妈妈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得这样的恶病呢? 李菁家里是农村的,也不是很有钱,她就一个姐姐,几年前就出门了。得这病花钱没数,李菁家里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李菁为此曾跟我哭过,说她妈妈得病都是因为操劳过度才累病的,她一定要给妈妈治好病,她让我帮她找一个大款,只要能拿钱给她妈妈看病,她愿意嫁给那个大款,即便当那个男人的小三也成。 我当时就劝她,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自已降格,更不能跌破底线,那样做一时可能会解决困难,但是女人一辈子都毁了。我说阿姨得这样的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这是老天爷在作怪。我们积极想办法,尽最大能力给阿姨治病,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也要认命,毕竟这个病是绝症,做子女的只要把孝心尽到就无愧了。 后来,这个事不知道张锋怎么听说了,开始跟李菁套近乎,主动给她借钱,还假惺惺的在店里搞募捐,倡议书什么的,其实他不这样表演店里的姐妹们也都商量好了要给李菁兑钱。张锋咋呼几天最后才拿几个钱出来,大部分都是店里出的,还有徐经理出了大头。 虽然这些钱离治病还差得很远,但是李菁非常感激。就是借这个机会,张锋开始跟李菁套近乎,那时候张锋跟小敏好象还没有分手。这种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还算是男人吗?再说了,李菁正在困难的时候,张锋却趁机强追人家,这是人做的事吗!” 原来张锋追李菁是这会事,他这种行为真是太卑鄙了。常雨泽记得有天晚上,张锋跟小敏分手后到KTV喝酒,喝多了还闹事,当时还是他过去解的围。他以为张锋是受失恋刺激了,伤心过度,还尽力安慰他,想不到在这之前他就有意追求李菁,这个小人真他妈装得象。李菁要比小敏漂亮多了,估计即便小敏不主动跟他分手,他也得想法甩掉小敏。 一年时间不到,张锋真是变化太大了,变得越来越龌龊,越来越阴暗,他不仅明里追求李菁,暗中还在跟徐虹套近乎,似乎动机不纯,这从办公室里的换装就能看出来。 办公桌斜对面的墙角原先放着一个漂亮的盆栽,现在盆栽撤掉了,换成一套足疗用的躺椅。陆文凤介绍说这是张锋的意思,他说要充分挖掘门店的资源,客人特别多的时候办公室也要腾出来给客人做足疗。事实上,这间办公室只有张锋有钥匙,其他人谁也进不来,这套足疗设施是专门给徐虹服务的。一双粉色的女式棉拖鞋还正齐的摆放在躺椅边。 常雨泽恶心至极,叫陆文凤派人把足疗设施抬出去,地球仪、地图等都收到垃圾箱里,办公室里顿时空荡荡的,干净多了。 “陆姐,把你看到听到有关张锋和徐虹的事情都讲给我,不要有任何避讳。”常雨泽让陆文凤把门关上,诚恳的对她说。 陆文凤本来就是爽直的女人,心中对张锋不满已久,见常雨泽这样表态,自然把心里话都合盘掏出来。她对张锋的恶感和批评就不多叙,既然常雨泽重点关注他跟徐虹的事情,她就选这方面的事情细细讲述: 起初,张锋与徐虹之间并没有任何异常,偶尔徐虹来店里做足疗,张锋都是拼命巴结,屁巅屁巅的跑过去想给她服务。当时陆文凤认为他有意讨好老板娘,这是人之常情。 后来,徐虹辞掉工作,来店里管事,张锋殷勤献得更勤了,马屁拍得更足了,跑前跑后,倒水沏茶,自不用说,单是一件事就能看出,每天徐虹开车过来,车还没有停下,他就立即跑出去,给她开车门,拿东西,风雨无阻。对此不仅陆文凤感觉他马屁拍得有些夸张了,连店里的小技师们都笑话他。 从这时候起,陆文凤开始感到有些异常,徐虹白天来店里管事时,张锋就表现得特别活跃,有事没事总爱到蹭办公室里给徐虹说些事,许多时候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过来贫嘴。不仅如此,一到晚上下班,只要徐虹离开,张锋都会紧跟着离开,行迹鬼鬼祟祟的,像谍战剧中的反派特工。这期间有上夜班的店员曾给陆文凤汇报过,说看见张锋在偷偷跟踪徐经理。 接下来,日记门事件发生,徐虹情绪失控,曾打了张锋一耳光,听说事后徐虹还向张锋道歉过,但是自此以后徐虹很少再来店里管事,张锋和徐虹在店里就少有什么交集。但是,陆文凤曾听某个技师私下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技师说她曾经看见徐经理夜里开车到张锋住的地方。张锋的住处是一片待拆迁的区域,里面到处是垃圾,臭哄哄的,所以张锋曾邀请同事到他家玩,都没有人去,女孩子们都不喜欢脏兮兮的地方。陆文凤当然不相信这种事情,批评这个技师瞎胡说,让她不要乱嚼舌头,乱造谣,徐经理受网上日记的影响,已经够惨的了,不要再多是非来诋毁她的声誉。 日记门慢慢平息,徐虹已经对门店的经营不感兴趣了,即便时不时的来店里转转,也是敷衍而已。这段时间,张锋对于徐虹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嬉笑话语少了,也象徐虹那样深沉起来。女人的感觉都是敏感的,陆文凤隐隐觉得张锋和徐虹之间的关系有些变化,这种变化并非是男女亲密关系,而是融洽。 接着,张锋的工作重心转向了家园置业,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的性格转变非常大,变得张狂,咄咄逼人。他很少来店里工作,偶尔过来,也是开着豪车炫耀来了,仿佛他已经成为大老板,却不知他只是给人家开车的破司机而已。 接着就是近期,张锋承包了门店,对店内同事的态度变得更加嚣张,而他对于徐虹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他不再是刻意的巴结奉迎徐虹,而是表现得更加自信成熟,那是男人对女人强者对弱者那种天生的强势。张锋承包门店后,请求徐虹过来教他如何看财务报表,如何看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张锋曾在店里大肆吹嘘,他扩大经营,要开分店,全国各地开店,要做成大公司大集团。反正吹牛逼不报税,店里谁也不相信他的大话。 而同样,似乎有时候徐虹也有问题向张锋请教,好像是有关法律或者社会方面的问题。这也是让陆文凤特别诧异的,就张锋那小学没毕业的文化水平,他哪有能耐给大学毕业当过律师的徐虹指点专业方面的问题?可是令陆文风大跌眼镜的是,徐虹对张锋的帮助似乎还相当认可,这从她会心的笑容可以看出来。 这段时间里,陆文凤发觉张锋和徐虹两人的关系真的有点不正常了。先是有技师偷偷给陆文凤打小报告,说看见张锋在给徐虹洗脚时偷偷亲了她的赤脚一下,这个举动超脱了正常的足疗服务关系,而是带着些男女私情的问题。陆文凤非常吃惊,虽然她知道该技师不会说谎,但她不想让徐经理的名誉再次受损,从内心来说,她始终认为徐虹是一个非常有品味有修养的善良女人。她立即批评该技师不要乱嚼舌头,叮嘱她不要在店里乱传话。 18美好的城市生活5 但是,接下来一个大嘴吧让陆文凤异常生气,这个人是张锋的老乡,姓孙,长得尖嘴猴腮的,所以店里人都叫他孙猴子,他跟张锋以前在建筑工地打工时认识,由于天冷,工地上暂时没活干,孙猴子就来找张锋,张锋把他安排到店里,也让他学修脚。张锋来店里工作将近一年了,这是陆文凤第一次看见他有熟人,当然,她知道张锋从小被人拐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不仅亲生父母没有找到,连养父母的关系也断绝了,他没有亲朋好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孙猴子比张锋年长一两岁,虽然有家有口了,还是油手好闲的模样,他来店里也不专心做事,整天逗店里的那些小姑娘们玩。有一次,孙猴子喝多酒了,跟店里的小姑娘争辩,老员工都知道这家门店的真正老板是常老板,老板娘就是徐经理,而孙猴子却竭力争辩,说老板娘是徐经理不错,但真正的老板是张锋。争论激烈的时候,孙猴子举证说张锋跟徐经理都睡在一起了,他亲眼看见的。听到这话,跟孙猴子争辩的小姑娘脸都吓白了。 陆文凤听说这件事后,立即找来孙猴子,大骂他一顿,骂他在店里妖言惑众,准备辞退他。她原则性很强,她给常老板打工,常老板待她不薄,只要她还在门店管事,她就不能容忍其他人损害老板的声誉。张锋也听说了此事,当即就把他这个大嘴巴老乡送走了,回头还皮笑肉不笑的跟陆文凤解释,说他这个老乡脑子有问题,说话如放屁,不能当真。 但是陆文凤已经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害怕这样恶毒的事情发生,她知道常雨泽夫妻是多么关照张锋,如果张锋背后还敢勾引徐虹,那该是多么恶劣的人品!她立即跟张锋对质,把她以前所听所见的事情都讲出来,质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陆文凤把这些证据都摆出来后,猜想张锋可能是全盘否定,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绝大部分,除了他跟徐虹同居没有承认。他解释说他这样做都是常老板的安排,因为徐虹跟她领导鬼混让他很没面子,所以常老板就给他吩咐一个任务,让他偷偷跟踪徐虹,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她跟她局长接触。他的意思很直白,那就是只要能阻止徐虹跟她局长接触,他跟徐虹搞点暧昧关系也是可行的。他还说常老板背后也有了女人,是省公安厅的大官,常老板以后肯定会跟徐虹离婚,跟他厅里的大官情人结婚,常老板对徐虹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嘲笑说当大官的都是这副德性,台上大秀夫妻恩爱,台下却是情人老婆换着睡。 陆文凤听到张锋的这番话,无比震惊,虽然她知道官场的道德很败坏,但是她坚信常雨泽和徐虹夫妻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完全不同于那种道德败坏的官场人物,他们夫妻感情深厚,虽然有日记门的负面影响,但是他们夫妻一定会冲出困境,破镜重圆,经过感情的磨砺后,他们的夫妻关系还会更加牢固。 听了张锋的解释,陆文凤非常气愤,认为这是他的歪理邪说,她要立即跟常老板打电话,想看他什么态度,求证张锋的这些谬论。结果张锋拦住她,当着她的面给常老板打个电话,然后常老板又把电话打回来,他亲口对陆文凤说他知道张锋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亲口说那是他安排的,并且还叮嘱她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陆文凤听到常老板的这些话,觉得荒唐至极,这完全超越她了的生活认知,两口子哪有这样做事的,所以她当时扔下一句失望至极的话“你们夫妻两人做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看不透”。不过她还是仗义直言,再次强调张锋不是好人,希望常老板对他留点心。陆文凤已经打定注意,不再跟张锋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共事了,她相信张锋一定会受到报应,人太猖狂了会遭报应的。 听到陆文凤说到这里,常雨泽心中吃了苍蝇般恶心,他当时身在北京,不清楚陆文凤到底发现了张锋什么事情,张锋却是先入为主,给他汇报时转移了主题,让他误认为是陆文凤发现了张锋偷偷跟踪徐虹的行为,而不是其他问题。 现在事情弄清楚了,常雨泽懊恼的说:“谢谢你陆姐,多谢你当时的提醒,可惜我当时让张锋糊弄住了,误解了你的话。我也对你说实话,我确实安排过张锋跟踪徐虹,我确实不想让徐虹再与她局长有任何联系,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挽救徐虹,我爱她,从开始到现在都爱她,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男人再去侵犯她,因为徐虹是我的老婆,我最爱的女人,一辈子都要爱的女人,我绝对没想过跟徐虹离婚再娶其他女人。如果当时我知道是张锋在背后玩火,我一会把张锋的狗腿打断!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陆文凤对张锋的评价一语中的。 “你刚才所说张锋的那个老乡,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常雨泽认为这是一个线索,他要求证张锋跟徐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孙猴子就来店里一周多时间,还是实习期间,电话身份证号都没有留下,因为没有给他造发工资。可能就张锋有他老乡的联系方式。”陆文凤似乎也明白常雨泽索要孙猴子电话的意图,但是她并不相信孙猴子的话,就说,“你该不会听信那个孙猴子的话吧?他肯定是瞎胡扯的,瞧他油嘴滑舌的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但愿那个人所说的都是假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冒然来店里清理张锋的这些东西吗?因为张锋已经向我招供了,他跟徐虹发生了不该不发生的事情。” 常雨泽苦笑着问,“你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吗?徐虹会跟张锋上床吗?她会喜欢张锋这种混蛋吗?” “不可能,就是张锋说了我也不相信,他那张破嘴啥话都能说出来。凭我的经验,我相信徐经理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不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常老板之外的男人。我刚才给你说徐经理跟张锋的关系时,就怕你误会我的话,我说徐虹跟张锋关系融洽,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陆文凤没想到常雨泽抛出的话比她的了解还要震撼,但是她还是竭力维护徐虹,如何想她就如何说,“常老板,你和徐经理都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好,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又都上过大学,受过良好教育,所以你和徐经理都很善良,待人宽厚,看人只看好处,不看坏处,对人都是君子心。 我就不一样,山里女人没有上过啥学,小学还是马马虎虎毕业,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啥杂活都干过,最后才固定给人洗脚这个行当。天南地北跑了许多地方,在归德打工还是时间最长的。象我这种打工妹在社会底层混的久了,练出了火眼金眼,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些男人是好人,哪些男人是坏人。 你跟徐经理对张锋都是信认有加,把他当成心腹,甚至当成亲人,我都很纳闷,张锋哪一点看都不象好人。他太会装了,人前人后完全是两样,会装的人肯定不诚实,他又太复杂了,真实想法从来没有给人透露过,连我这个跑惯江湖的女人都看不透,所以一开始我就反感他。就是因为他会装可怜,会拍马屁,会说逢迎话,所以才骗得你和徐经理的信任。 我举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小时候,我家里喂了一只小狗,长得非常可爱,我们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它。当时我家里很穷,很少有肉吃,偶尔吃顿腥,那只小狗就会吃掉大部分肉,即便人不舍得吃肉,都会喂那条小狗吃。 那只小狗为啥能让我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它?我仔细观察才找出原因。 那只小狗特别会装,见啥人做啥动作。我爸喜欢狗要有气势,这样好看家,那只狗跟我爸出去就爱耀武扬威,看见其他小狗就会汪汪叫两声;我妈妈喜欢安静,那只小狗跟我妈妈在一起时就爱偎在她脚边蹭痒痒;我和妹妹喜欢打闹,那只小狗跟着我和妹妹就爱跑闹;我小弟喜欢小狗的方式却不一样,他喜欢让小狗给他舔屁股,所以那只小狗一见我弟弟拉屎,就蹲地上等着给他舔屁股。” “你的比喻很有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张锋跟我说一套话,跟徐虹又是说一套话,他左右逢缘。” “我想就是这样。现代社会太复杂,人人都有伪装,那些当大官的更会装,台上人模人样,台下狗模狗样,台上句句不离三个代表,台下见了那些小妹立即动手动脚。张锋这种伎俩估计就跟那些当官的差不多,两头讨好,见你做一套,见徐经理又做一套,同时取得你和徐经理的信认。 19美好的城市生活6 我是这样想的,张锋这样做肯定存心不良,但是我不相信他的目的只是沾徐经理的便宜。徐经理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但是我相信张锋非常精明,他不会看不出你对徐经理的感情,他碰了徐经理就意味着得罪你,得罪你就是得罪公安局的领导,跟找死差不多。我想他还不至于那么傻。你连国营单位的一把手都敢拿枪打,何况张锋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打工仔。 我想张锋的根本目的是钱,他想从你和徐经理手里骗更多的钱。这种社会小人没有多大本事,却梦想过花天酒地的生活,让他老老实实打工挣钱他又嫌来得慢,总想投机取巧,一夜暴富,爱买彩票的男人估计都是这类人。现在玉洁店一年能挣个几十万,再多弄几间包厢扩大规模,一年挣个上百万也有可能。对于你和徐经理干大事的人来说,几十万可能不算是大钱,但是象张锋这种穷习惯了的小人,几十万对他来说就是暴富。只要有机会搞到手,他自然会想法设法搞到手。” 听到陆文凤这样解释,常雨泽感到有些道理,如果张锋这个混蛋只是贪钱那就好办了,他一个子也拿不走:“本来这家店我也不打算继续管下去,要是张锋做的好,我以后真会转给他,既然这个混蛋不珍惜,自己玩火,我就让他知道玩火的后果,我会让他记住一辈子!” “其实,张锋刚来店里做事时,表现还可以,闷头做事,非常低调,后来越变越坏,坏得让人无法忍受。今天要不是常老板过来,我都打算辞职了,年底也不想干到。我有点害怕张锋的做事方式,我怀疑他以前在道上混过,做事非常阴狠,他竟然准备拿我儿子来威胁我。” “有这种事?他怎么危胁你做的?”常雨泽也很诧异,印像中张锋胆子并不大。 “确实是这样。孙猴子的事情过后,张锋又主动找我,告诫我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只要管好门店的经营就行了。他还吹嘘说,以后他肯定要开分店,到时候让我做总店店长,给我涨工资,还让我入干股,年年分红。 我当然不会听他瞎忽悠,我给他明说,我现在是给常老板打工,不是给你张锋打工,如果门店是你张锋的,我今天就走人。我看不惯你的为人,不想给你做事。嘴在我身上长着,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既然敢做那些亏心事,就不要怕人家说闲话。 张锋见我不给他面子,就那样斜咧着眼,不冷不热的说,陆经理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佩服佩服,我希望能跟陆经理好好合作,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啥人,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给我做事的人。 过了几天,我老公突然带着我小儿子来归德了。原来是张锋这个混蛋几天前偷偷跑到我家,告诉我老公说他已经在归德给我儿子联系好了小学,让我老公送我儿子来归德上学。他还说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事先不要告诉我,等我老公到了归德再告诉我。 我老公以前来归德跟张锋见过面,又见他带着归德市育才小学的报名表,顿时相信了,立即让我儿子从老家小学退学,赶来归德。他们来到了门店后我才知道这件事。 我来归德打工,我小儿子在老家上小学,我一直放心不下,要是我儿子也能在归德上学,当然是我巴不得的事,可是我很清楚在城市上小学有多难,没有买房子,没有城市户口,不是本片区的,根本上不了小学。上私立小学又特别花钱,根本上不起。所以我从来没有指望让儿子来归德上学。这次给我儿子争取一个育才小学的名额,我知道都是徐经理的功劳,跟张锋屁事也没有,但是徐经理的善良让张锋这个混蛋利用了。 我儿子刚在育才小学入学,张锋又找我谈话,他说,你儿子也来归德上学了,你更要好好在店里干活,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儿子着想。他还加重语气说‘你儿子’这仨字,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儿子在归德,如果我敢坏他的好事,他随时都能危威胁到我儿子。 他这一手玩得太阴狠了,我真是有点怕了。他这种手法总让我想起黑道上的做法,不危胁你本人,而是危胁你家里的小孩子。他这种玩法谁都害怕。” “你放心陆姐,有我常雨泽在归德,还没有人敢危胁你,张锋那个混蛋就更不用说了,我整死他就跟踩死一个臭虫一样。”常雨泽对此还是信心满满,收拾了老东西后,更让他充满了自信。 “常老板,有句话我想给你说说,你认为适合了就听听,不适合了就当我没有说过。我觉得你是国家干部,做大官的,是贵人命,张锋就是一条贱命,你犯不着因为这样的小人背上人命案子。” “我知道,我做事有分寸,局里经常审讯犯人,都有操作规范,就是揍死人也验不出外伤。”常雨泽给刘宏利打个电话,让他的人先给张锋松松筋骨。他在反思,他以前是不是太善良了,以致于连张锋这种小人都敢算计他,他必须硬起心肠,对待坏人绝不能手软。 归德的冬天异常寒冷,尤其是夜晚,冷风刺骨。 常雨泽在饭店吃了晚餐,喝了半斤多白酒。等会他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暖气,喝点酒好御寒。他驾车来到城南一处荒芜的厂院,大部分厂房都已倒塌,只剩下四五间平房还可住人。这是老化肥厂,已经倒闭多年,当年闹非典时期,这几间厂房曾是外地进市人员的临时禁闭所。近来有几位房地产商看上这块厂地,准备搞开发。刘宏利的公司也想参与竞标,就派几个人先占住在说。张锋就临时关押在这里,马二带着几个手下负责看管。 常雨泽随马二走进低矮湿冷的平房。窗户玻璃都烂光了,用破纸箱遮着,冷气源源不断的从缝隙里灌进来,屋内冷得象冰窖。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电灯,张锋在墙角蜷缩着,手脚都绑着,鸭绒袄上烂了几条长缝,白色的羽毛飘飞出来,他脸上头发上可以看见片片血迹。 张锋看见常雨泽进来,挣扎着想站起来,大声求饶说:“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常雨泽示意马二给张锋松绑,然后让他们到另外房间取暖去。他拿来一张小方凳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张锋面前,冷眼看着他,嘲讽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大哥,你啥都知道,别再笑话俺了。俺当时真是喝多了,不是喝得多,借俺一百个一万胆俺也不敢跟嫂子睡觉。” “你还他妈说喝醉酒,你在店里亲她的脚你怎么不说,也是喝多了!”常雨泽见张锋还不说实话,心里别提多窝火,抬脚把他踢翻在地。 “大哥,你又误会了,那都是我的职业毛病。我是洗脚工,天天给男人人女人洗脚,我看见好看的女人脚丫子都爱不释手,不要说亲了,我都想抱住咬一口。真的大哥。我跟大哥的欣赏角度不一样,你看女人漂亮不漂亮只看脸蛋,我不一样,我喜欢看女人的脚丫子。老头子五朵银花的脚我都洗过,五个银花里就嫂子和谢雅琳的脚丫子最好看,不,嫂子的最好看,那脚丫子长得白生生的。一到冬天俺老家就要杀猪……” “你他妈闭嘴!”常雨泽立即大声喝止他,接下来估计他又会拿生猪油来形容“肤若凝脂”了,“你少给我啰嗦,你跟徐虹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下午专门去门店调查过了。” 张锋立即抢话说:“大哥,大哥,你别听陆文凤那个臭娘们的话,她嫉妒我,你和嫂子把门店交给我承包了,没有她的份,她心里有气,一直在门店找我的碴,跟我对着干。” “你他妈闭嘴!”常雨泽又是一大脚踹过去,把张锋剩下的半截话生生踢到肚子里,“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这样你少吃点皮鞋。我问你,你老乡孙猴子看见徐虹睡在你家,那次是哪月哪号发生的?” “孙猴子?”张锋愣了一片刻,咧嘴苦笑说,“大哥,你千万不能听那个混蛋的话,他是添油加醋说的,嫂子只是喝多了,临时到我家睡了一会。” “哪月哪号!”常雨泽抬脚作势要踢。 张锋赶紧抱头回答:“哪一天我真记不住了,我不象老头子那样办了事还写成日记,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只记得那天嫂子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了,临时在我床上睡了一会。就是睡了一会,我跟嫂子啥事都没干。” “她还经常到你家去吗?” “不,不,大哥你误会了,嫂子只是偶尔到我家串串门,就跟我到你家串门一样,都是人之常情。” 9-20美好的城市生活7 “滚你妈的蛋!”常雨泽又飞起一脚,“谁跟你人之常情,你家就跟狗窝一样,谁稀罕去你家。” “我又重新装修了一遍,大哥,改天你过去看看,好多了。” “好了张锋,你不用给我兜圈子了,我已经调查过好多人,你跟徐虹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店里面有店员亲眼看见徐虹半夜开车到你家,深更半夜的该不会是串门吧?孙猴子亲眼看见你跟徐虹睡在一起,要不要我把孙猴子他们请过来跟你当面对质? 其他间接的人证我就不再说了,就这两个直接人证已经够了。现在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已经判定你的罪行,勾引你嫂子,跟你嫂子私通。你再狡辩下去只是多换点皮鞋而已,我打累了就会让外面的人过来收拾你。” “大哥,我对不起你。” 张锋似乎是见糊弄不下去了,当即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嚎啕大哭起来,“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就是大哥给的,要不是大哥给我们要回来工钱,我当时可能早就从楼上跳下摔死了。大哥给我找活干,提拔我,重用我,要不是大哥的照顾,我张锋到现还是提泥兜子的狗屁小工一个。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可我却背叛大哥,做了丧尽天良的事。” 这个混蛋又再演戏,常雨泽已经硬下心肠,不管他怎么表演,都不会轻饶他,只是为了骗取他的话,还要施以诱导:“你不要给我哭穷了,我是不会宽恕你的。不过,瞧你以往给我办过事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如实招供,我心情好了,可能会给你放点血,放你滚蛋。或者,你继续忽悠,我也不用问了,直接把你交到局里。 就冲你开车送那个女人离开归德,就能判你私放网上通缉犯,起码判个二三十年。只要老东西不引渡回来,你在监狱就没有减刑的机会,按最少二十年算,你出来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再加上监狱里老得快,里面十年顶外面二十年,估计等你出来就快成小老头了,出来就可以直接进敬老院了。” “我说,我说,大哥,你问啥我都说。别送俺进所里,大哥,俺不想蹲监。”张锋听说有可能被送进监狱,顿时败下阵来,头耷拉着,老老实实交待他和徐虹的第一次肉体关系。 “具体哪天我真记不起来了,反正那时候天还热着。有次嫂子让我开车送她到木仑湖吃饭,那有个旅游度假村。嫂子当时看起来心情不好,要酒喝,还让我陪着喝。嫂子就是老板娘,我不喝还不行。嫂子喝红酒,我喝白酒,换个酒缸的量也喝不过嫂子啊。 喝着喝着我就喝高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就回到了房间里。 半夜,我让尿憋醒了,起床撒尿,开灯一看,嫂子光着身子躺在我的床上。” 常雨泽飞脚打断他的话:“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她会主动上你房间!” 张锋被常雨泽踢倒在地,又狼狈爬起来,憋屈的说:“这是真的大哥,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问嫂子,我一个字也不敢骗你。这事别说你不信,当时连我也不敢相信,可实实在在俺嫂子就是在俺床上。 我当时可吓坏了,连尿也不敢尿了,赶紧跪下来向嫂子认罪,说我喝多酒了,不小心走错房间了。当时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我睡错了房间。我自己打自己脸,实打实的。 嫂子也醒了,坐在床上,拿单子遮住上身,睁大眼睛看着我,她说:‘你也不用向我道谦,不只你喝多了酒,我也喝多了,要说责任我们两个都有。’ 嫂子这样说,我可不敢这样想,我当时害怕极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跳进木仑湖也洗不清。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吓得哭起来,我对不起大哥啊。 嫂子突然骂我一句:‘别再我面前哭嚎了,做事得象个男人样,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都不嫌吃亏你还哭什么。我问你,前段时间每到晚上,只要我出门办事,多会发现你在后面偷偷跟踪我,你跟踪我什么意思,对我图谋不轨?还是你大哥让你监督我的?’ 我当然不敢承认是对嫂子有意思,就说:‘嫂子你想多了,不是我监督你,而是大哥让我偷偷保护你的。现在社会治安很乱,前几天我到街上买东西,两帮人大白天的就干起架来,两伙人抄刀子就上,当场砍死俩人,血流满大街。到了夜晚,那些小偷小摸的坏人更是集体出动,我大哥担心你晚上出去遇到坏人,让我有空了就照看你和露露。’ 嫂子不领我的情,还嘲笑我说:‘你大哥不是让你防坏人吧,是让你盯着郑卫华吧。前些时候郑卫华被人打得送进了医院,他的公文包也被抢走了,也是你干的事吧?’” “停住!前几天我问你海天酒店的事,你也是这样回答的,上次你是在骗我?!”常雨泽立即飞起一脚,打断张锋的话,插话质问他。 “两次我都没有瞒大哥,上次我是把前后两次的事串起来说了。这次我说的是第一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在张锋供述的时候,常雨泽连敲带打,让他把肚子里的话都掏了出来,他现在最害怕常雨泽送他进局里,私放通缉犯是重罪,蹲监服刑是必然的。所以只要能免于牢狱之苦,他啥话都愿说,视乎他就没有想过他跟老板娘私通老板会怎么修理他。 张锋啰哩啰嗦的话语构勒出大致的故事轮廓: 在木仑湖度假村的那个晚上,张锋喝多了酒,徐虹可能也喝多了,然后两人同房。酒醒后两人说了许多话,徐虹通过张锋打探常雨泽的情况,她怀疑郑卫华被打笔记本被抢都是常雨泽派人做的,郑卫华的笔记本最后落在了常雨泽的手上,那么网上日记自然也是常雨泽发布上去的,或者是他暗中指使刘飞发到网上的,否则的话在放走刘飞之时他不会那么卖力。 徐虹套张锋的话,张锋则死不承认,因为郑卫华就是他下手打的,他自然不敢承认这件事情,他只是把受常雨泽指派偷偷跟踪她的事实承认了。 然后,徐虹向张锋哭诉,说常雨泽在外面包养女人,有好几个情人,他回家对她不冷不热,好长时间不与她过性生活,让她守活寡。她说常雨泽有包养情人的权力,她就有跟其他男人交往的权力。 接下来,两人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关系。按张锋的话说,徐虹太漂亮了,不要说他忍不住,就是木头人看见她那漂亮的身子也有发应。 发生了第一次,接下来就有了多次,有时在张锋的家里,有时在外出的宾馆里,在丽水家园的别墅则只有一次,张锋的意思是徐虹害怕被家里人撞见了。 因为与徐虹发生了关系,张锋对待常徐夫妻两人的关系更加微妙,一方面他继续给常雨泽卖力办事,包括监督郑卫华;另一方面他又不断把常雨泽的最新动态即时汇报给徐虹,好让她随时掌握他的信息。他成了双面特工。 张锋供述中一再强调,他并没有完全背叛常雨泽,因为无论徐虹怎么诱骗他,他都没有把郑卫华的笔记本被抢之事供出来。这件事是所有问题中的核心问题,如果张锋把这件事出卖给徐虹,常雨泽立即就陷入社会舆论的困境,即便他能摆脱涉凶伤人案件责任的连累,但是道德上的责任他无法摆脱。 他把日记传到网上,摧毁了几个家庭,伤害了几个女人的平静生活,甚至是一生,这种做法是非常不道德的,所有亲朋好友都会因此而看轻他。这会让他内疚一辈子,而他再面对徐虹的时候也就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这一点,也是唯一一点,值得常雨泽肯定的。他相信张锋没有出卖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依照徐虹的性格,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他对质,网上日记对她的人生影响巨大。如果她拿此事来质问他,他真的无法回答。 从张锋的供述中可以推断,他跟老东西并没有交集,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他的身份,他是常雨泽的手下,肩负着给大哥出力,整治老东西的使命。从他跟踪老东西到海天酒店,以及发现徐虹又与老东西私通后,壮着胆子冲上去修理老东西的情况来看,他与老东西是敌对关系,他只是同时效忠于常雨泽夫妻两人而已。 从他交待他到丽水家园的别墅打扫房间,消除他跟徐虹媾和的痕迹来判断,他不是主动去给宝马女领路的,他跟宝马女并不认识,至于宝马女为什么会找他带路,是计划好的还是偶遇,或者有其他内情,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才能确认。 张锋的供述终于交待完毕,末了,他带着哭腔说:“我真混蛋大哥,俺现在才看出来,俺当时是中了嫂子的美人计,俺让她骗了。”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她会拿身体换你的情报,分明是你想沾她的便宜。”常雨泽一把掌抽在张锋的脸上,下手又快又重,张锋应掌歪倒在地。他无法相信妻子就那样随随便便与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发生了关系,并且还是她采取主动,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关系,还是不分场合的甚至敢在他们家的别墅发生关系。她到底怎么啦,这样的**无极限?他根本不敢相信张锋的这些供述,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撒谎呢?他就不知道他与她媾和的次数越多,身上背负的罪孽就越重,将要受到的惩罚就会越严厉? “好吧,你和她今后是怎么打算的,继续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下去?还是准备转成光明正大的关系?”常雨泽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现实,他痛定思痛,带着嘲弄的语气拷问这个小人。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心中异常寒冷,已经冷得让他感觉不到心灵的痛苦,他曾经那么深爱的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淫荡不堪! “不,不,大哥你别吓唬我,我跟嫂子以后半会也不敢做了。你在大会上搞得那一出太吓人了,军队都调过来了,谁再惹你那就是找死。 大哥,俺跟嫂子干那事是暂时的,俺很清楚俺是啥东西,嫂子心情不好时俺就是替代品。 嫂子是大哥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大哥的女人。你也看到了大哥,恁长时间以来,嫂子都没有再跟老头子联系过了。俺一再劝告嫂子,不要再跟老头子联系,好好跟大哥过日子。嫂子也跟俺说过,为了露露,她不会再跟老头子联系,要跟大哥过一辈子,再苦再受都不会说啥难听话。 大哥,不是俺想跟嫂子结伙出卖你,是嫂子对俺太好啦,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嫂子跟大哥一样,对俺真的是太好了,比亲嫂子还亲。 嫂子一直教俺怎么追求李菁,李菁又漂亮又有学问,比小敏强多了,俺要是能娶她作老婆那可是太好了,俺一定得带着李菁回老家,气气俺那几个堂哥。他们都骂我长大后不会有出息,老婆也娶不上,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我的老婆多漂亮。 俺嫂子还教俺学文化,让俺看那些大资本家的发家史,说男人在社会上混,就得混出来点事来,做生意就要做大,不要就想开一家门店,要搞连锁经营,不停的开分店,做成全国的大公司大集团。殷老板一个女人都能开那么多分店,俺张锋也能开几百家分店。 俺嫂子告诉俺不要再想着回农村老家了,农村啥时候都是愚昧落后不文明的,在农村混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生了儿子也不会有出息。她教俺咋样做一个合格的城市公民,想在城市过好日子,得有一套好房子,有一个好老婆,有一份好事业……” 张锋半跪在一片破纸箱上,双手抱胸,头低垂着,浑身冻得颤抖不停,半睡半醒的样子,只有嘴巴说个不停,都是在描绘他如何美好的城市生活。 常雨泽听着张锋絮絮叨叨的呓语,连动手教训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哪象一个精明的小混子,分明就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白痴,要么就是脑子给打蒙了,到这种地步了还再畅想他的美好生活。他以为生意就那么好干,钱就那么好赚,人就那么好骗!他就没有想到惹恼了老板会是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常雨泽突然想到小时候学的安徒生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姑娘”,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快要冻僵的时候脑子里出现许多到美丽的幻想,她恍惚看见一只冒着香气的烤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向她走来…… 当然,张锋现在的梦呓完全不能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相比,因为他的梦想是建立在肮脏丑陋的阴谋之上,而小姑娘的梦想是建立她贫穷可怜的童真之上。可以说,小姑娘的梦想破灭引起无数的人伤心和垂怜,而张锋这种卑鄙小人,即便他冻死在这里也只有唾弃留给他。 常雨泽不明白妻子收服这样一个卑微小人有什么作用,就为了查证网上日记是不是他上传的,就为了给老东西争取有利的证据,难到说她对他就是那么痛恨那么怀疑吗?就可以拿身体作代价换取一个小人的效劳吗?她为了博取这个小人的信认,竟然肆意歪曲他对她的爱和付出,诬陷他早就在外包养情人,对她实行性冷淡,而恰恰相反,不管心灵上还是生理上,他都是毫无保留的给予她最美妙的享受。 审问的时间太长了,常雨泽感到两脚都快冻麻了,张锋也交待不出更有价值的内容,他更多的是在梦呓他的美好未来,美好的城市生活。 常雨泽起身离开,张锋还没有发觉,还在小声絮叨着他的美梦。临走之时,常雨泽让马二给张锋的屋子里也生个火炉,他暂时不打算要他的命,要让他充分体验报应的痛苦滋味,并且留着他还是最佳人证。 9-21相异的生活理念1 常雨泽回到家,神色平静,或者说是他刻意压制情绪,或者说他的情绪已经麻木了。露露已经睡着了,徐虹还没有睡下,正在看电视,可能是在等常雨泽回来。常雨泽打开书房的空调,把徐虹喊过去,他不想惊醒露露。徐虹穿着厚厚的棉质睡衣,披散着长发,问他:“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吗?”常雨泽平静说:“此事非常重大,我必须先让你看看,征求你的意见。郑卫华出逃后,省**厅非常重视,成立专案组调查他的出逃路径,结果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一些异常情况。”常雨泽边说边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先放出郑卫华在虹桥机场出逃的那段录像。徐虹对常雨泽这番举动显得不耐烦,只是没有拒绝,心不在焉的观看着视频。“你看看,这个戴礼帽穿风衣的就是郑卫华,他是从虹桥机场出境的。你看看,这个开宝马车的女人就是护送郑卫华逃跑的嫌犯。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女人,你看看面熟不面熟?”“我不认识她。”徐虹毫不犹豫的回答。常雨泽接着播出丽水家园监控到的那段录像。徐虹看到画面,发出惊叹:“张锋怎么跟这个女人同路?”“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他怎么跟那个开宝马的女人认识,还给她领路?”常雨泽注视着徐虹,看她如何回答,徐虹却扭过头去,“郑卫华的案子已经不是小案子,省**厅已经定性为重大叛国案,凡是协助他出逃的人都是重要嫌犯,够得着刑事责任了。我看,张锋的嫌疑洗脱不了了。”“这些算不上有力证据吧。我看张锋跟那辆宝马车同行时,宝马车里并没有那个通缉犯,如果张锋只是好心给那个宝马车领路,并不能说他与他们是同谋。你们抓住那个女人一审问不就都清楚了。或者你现在打电话问问张锋,问他当时是在做什么。我不相信张锋敢做那样违法犯罪的事。”果然,她在维护他,常雨泽心中更添一丝冷意,他追问:“张锋当时是开着你的车,你怎么借给他车了?你想想他当时借你的车说过干什么去没有?”“噢,当时好像是他说要办点事,我的车暂时不用,在家放着,就让他用了。”徐虹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也记不清楚了。要不,我现在当面问问他。”徐虹说着就准备去拿手机,常雨泽阻止了她:“天太晚了,明天再问他吧。”从她有点急切的举动来看,她还在隐瞒事实,常雨泽不动声色,继续针对监控到的证据来敲打她:“你仔细看看这段视频,看看郑卫华穿的风衣和围巾,你感觉到些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专案组的同志会总了所有监控到的证据,最后推测出郑卫华潜逃的第一晚是躲藏在丽水家园,具体是哪个房子还没有开始排查。但是,我提前到咱的别墅去了一趟,发现里面有外人住过的迹象,因为屋里有吃过的方便面,吃剩的方便面还堵塞了卧室的马桶。经过仔细检查,我发现我的风衣和围巾不见了,那条围巾和风衣还是你前年给我买的。你比对比对郑卫华身上穿的,是不事跟我的一模一样? ”徐虹看着监控视频,沉默一会,冷声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放郑卫华到别墅躲藏的?如果是,请你通过正常的破案程序去取证,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来审问我。”“你认为我会把专案组请到咱们家,告诉他们说我怀疑郑卫华就藏在我们家的别墅里,然后让他们去搜集证据吗?我之所以先让你看这些证据,是为你好,我怕你受到牵连。”常雨泽假意说着,继续调出其他证据,他要把她的伪装一层层的解破,看她能掩藏到什么时候,“你再看看这些证据,这是专案组搜集到的郑卫华叛逃之前的一段监控视频。”他播放的是海天酒店拍摄的录像,郑卫华和徐虹相继走进酒店的情景。看到这些视频,徐虹双手掩面,痛苦的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如果你怀疑我跟他有勾结,请你让**厅专案组的传讯我,我宁愿在审训室正大光明的接受调查,我也不想再听到你这些指桑骂槐的语言。”她终于有反应了,常雨泽也变换语调嘲讽她:“你以前不是向我承诺过,再不与那个混蛋来往了吗,为什么你又忍不住,偷偷找那个混蛋约会,你还带着口罩,怕我认出来吗?” 他的心已冷如坚冰,她的痛苦表情激不起他心中的丝微涟漪。“我不是偷偷跟他约会,我是害怕某个风流人士的照片传遍网络,让他的女儿长大后知道她的爸爸当年是如何的风流倜傥!他口口声声与他的情人断绝关系,可是一出家门又与情人双宿双飞;他口口声声他是在惩治肮脏的贪官,可是他又在心满意得的玩弄人家贪官的未婚妻!你认这这样的风流**与肮脏的银监局长有什么本质区别吗!”徐虹直视着常雨泽,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是不是郑卫华这样说的,他要把偷拍我的照片交给省纪委,还准备上传到网上。然后他给你一些照片,我跟苏柔和周小燕喝酒的照片? ”“是的,照片就在我手里,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不需要,我早就看过了,省纪委和市**局都有一套,比他给你的照片还全。”常雨泽盯着冥顽不灵的妻子,痛心的说,“你知道吗徐虹,我跟周小燕没有发生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我们的目标都是要告发郑卫华。苏柔不是我的情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以前我承认和她有不正当关系,我是避免再跟你争吵,同时也想减轻你的一些负罪感,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两个这样都扯平了,平等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了。 为了安慰你,为了照顾你的虚荣心,我违心的承认了不该我承担的错误,背上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感情债。我为你做出这样的付出,你知道吗!”“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表功,我相信我为你付出的并不比你的少!”徐虹说到这时身体颤抖起来,泪水盈眶,她深吸一口气,悲愤的说,“我跟郑卫华从来就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可是,为了帮助你,我向省纪委违心承认了我是他的情妇,违心承认了你举报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违心承认了我跟他发生过无数次肮脏的性关系,就象网上谣传的日记那样。你知道吗常雨泽,我不仅自己去玷污自己的清白,我还向省纪委做假证做伪证!我违背了我一生所恪守的律师职业操守!我在取得律师证书时,曾经发过誓言,我从事律师的这一生,永远忠实于宪法和法律,永远遵守律师职业道德,永远不做假证不做伪证!可是,为了你可笑的举报闹剧,我违背了我一生的诺言,我自当无信无义淫荡下贱的他人情妇!你,你还好意思说为我付出吗…… ”说到最后,徐虹泪水狂涌,语不成声。“你不要激动,有理不在声高。现在老东西已经跑到了国外,你说这些都是死无对证,没什么意义。我今天是给你摆证据的,不是跟你争吵的。我再让你看看后面的证据。 ”视频接着放出徐虹离开海天酒店的情节,接着是她开车停车的几张照片,接着是张锋与她交谈以及最后开车带她离开的几张照片。“我想知道为什么张锋又出现了,你们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想强奸我,张锋救了我,就是这些事情。”“老东西还用强奸你吗,不是你主动跟他约会的吗?就算他是强奸你,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怎么不向**局报案呢,你不是一直都信守法律吗?”徐虹悲愤的眼神换做了嘲笑和鄙视,她提高声音说:“常雨泽,当你问你妻子这些话时,为什么你不反思你自己?当你的妻子遭受了侮辱,为什么她不愿给她丈夫倾诉呢?当一个律师遭受了侵犯,她为什么不敢诉诸法律寻求法律的保护呢?”“是不是你认为刚向省纪委举证过老东西,不能再起诉他吗?”“你说呢,你刚向法官作出伪证,承认你是某人的情妇,转口你又推翻原先的证词,起诉该人企图强奸你,你认为法官会采纳你哪个证词呢?”“为什么张锋会那么巧出现,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这个理由应该你来说,不是你安排他负责盯梢我和那个人的吗?”“是的,我承认做过这个事情,我不放心你的安危,怕有人伤害你。可是,我给他的命令只是让他偷偷保护你,并没有要求他站出来给你开车。你能告诉我当时你们离开酒店最后开车去了哪吗?” 9-22相异的生活理念2 徐虹又是片刻沉默,不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是不是你已经把张锋控制起来了?”“是的,因为他涉嫌窝藏和协助网上通缉犯,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张锋自己已经招供了,刚才你看到的监控录像上显示他开车进丽水家园了,他说他是去咱们家别墅打扫卫生清除痕迹的,郑卫华刚从别墅离开,他就去打扫卫生,这不是在协助通缉犯是干什么?”“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更有窝藏包庇的重大嫌疑,你同样也有嫌疑,你也拿着别墅的钥匙。我请求你让专案组的刑侦专家来公开调查取证,不要你一个人采取私人的手段来调查迫害你认为有过错的人。”“为什么你一直替张锋洗脱责任,不让我怀疑张锋呢?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是到我们别墅清除痕迹消灭证据去了,是不是你了解一些事情而不愿意告诉我?”“唉。”徐虹低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无所谓了,常雨泽,你既然已经控制了张锋,想必已经从他嘴里掏出来一些话,就不要再兜圈子嘲讽我了。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误解,看来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张锋去别墅干什么我都知道,也是我同意他那样做的。我和他曾经在别墅住了一晚,我让他去清除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就象一把铁锤重击在冰面上,一声脆响,坚冰炸开一条不规则的裂纹,进而裂纹向四面八方蔓延,巨大的竖冰转瞬间就破裂成一地冰屑。他多么希望妻子只是痛哭,只是解释,她没有跟那个小人到别墅过夜,那个小人所说的都是虚假的,可是她用肯定的话语打碎了他仅存的一点奢望。“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说老东西在酒店没有让你得到满足,你又跟那个小人到别墅再去爽一把!”妻子的行为让他如此憎恶,他出口也没有含蓄。“如果你那样认为,你就那样认为吧。”徐虹的声音也象冰川里吹来的冷风。“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听点的理由?你刚从老东西身边挣脱,转身又投进那个小人的怀抱,不仅是在我们别墅这一次,你还在他家里,在跟他外出的地方,一次次的跟那个小人上床,还是你主动跟那个小人上床。难道说你老公就是一个无能的男人,不能满足你的淫欲吗?”“这都是张锋说的,还只是你的臆想?当你准备用话语伤害一个人时,请你认真权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哼,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证据的。张锋,他就是一个小人,一开始他也象你一样跟我饶圈子,什么事情都不想承认。他没有想到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看见你深夜到他家去,有人亲眼看见你躺在那个小人的床上,那个小人现在都招供了,他不得不招供。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不为什么。”徐虹脸上显出疲惫至极的神色,她似乎不想再解释了,“就跟你认为我为什么会与郑卫华发生关系一样。我是一个淫贼的女人,好了吧。”“为什么徐虹?你曾经跟我说过,女人有爱才有性,你先跟老东西私通,现在又跟张锋那个小人私通,难道说你先后都爱上了那两个混蛋!”“你知道什么是爱,常雨泽?你现在连爱的基础都不存在了,还在奢谈什么爱不爱的。或许,上次你调到**厅就不该回来,我们之间就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争吵,既影响了你的心情,也破坏了我的心情。或许,你更该与范丽结合。”“闭嘴,你不配提范丽的名字,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范姐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她一直象一个大姐那样在关心我们,她从没有想着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她甚至鼓励我原谅你的过错,和你重新开始。”“虚伪,虚伪,亏你能把这样违心的话冠冕堂皇的说出来!你当我徐虹是一个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上次你深夜回到家,你说是市纪委找你了解情况的。可是你却隐瞒了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范丽也陪你来到了归德,为什么你回到家时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洗澡到哪里洗澡?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只是常雨泽,我们对待生活理念有根本的区别,你信逢疑罪从有的观念,凡是你怀疑的对象,你都是先认定对方是错的,然后你再有选择性的往这个方向搜集证据,最终用错误的证据来证明你错误的结论;我坚持疑罪从无的观念,我从不轻易怀疑任何一个人,更不会恶意去揣测某个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你不要给我来你律师的那一套,我所有的结论都不是道听途说,都是有真凭实据的。你现在敢不敢回答我两个问题,你跟郑卫华发生过关系没?你跟张锋发生过关系没?”“我跟郑卫华没有发生过任何肉体关系。我承认我跟张锋发生了关系。”“郑卫华逃走了,张锋落在我的手里,你当然要这样说。如果郑卫华现在监狱蹲着,估计你的回答是两个肯定吧。”“不,我更希望他被收审,好还我清白。算了,我们再讨论这些话题没有任何意义。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我想你也认为很委屈。我们分手吧,完成我们以前没有真正实施的离婚协议。”她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是的,他们之间必然要走到这一步,常雨泽毫不迟疑的说:“你体想再照搬原先的协议!告诉你,露露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着露露再跟其他男人鬼混。财产我们可以分割。你在外面的投资是你的,我在外面的投资是我的,门店是我的,你永远别想让那个小人从门店得到丝毫便宜。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我留下,那套更值钱的别墅留给你,那是你跟你情夫幽会的安乐窝,留给你做记念。这种分割不错吧,你分到的财产远远大于我。”“露露是无价的,你休想轻易抢走露露。你认为我生活不检点,我同样认为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我要让法庭来断案,看谁更有条件抚养露露。”“好,很好,我们就上法庭见,看谁才更有条件抚养露露!”她到现在还在争夺女儿的抚养权,真是一个无耻至极的女人,常雨泽被她这些话激怒了,毫不留情的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履行协议。你带你的东西到客房去住,明天把你的东西全部弄走,这个家再不欢迎你。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会跟你到法庭上见。”“好吧,如你所愿。”徐虹没有争辩,没有异议,看也不看他,默默回到卧室,脱掉睡衣,换上冬装,把其他私人用品装在手提袋里,找个发夹随便把头发扎住,然后,她在露露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离开卧室,走到客厅,推开房门离开。她没有选择在客房留宿一晚,她选择了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正眼看常雨泽一下。常雨泽目睹整个过程,当她离开家,家门哐当一声关上,他突然感到心里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屋内的温度也跟着下降几度。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她连一晚也不想多留,看到了吗,整个过程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软话,如果她说一句软话,哪怕只说一个软字,他都会让她留下来陪露露,而他选择睡客房。既然她这样绝情,他也就无需多情了,彻底分手!这次,是他们夫妻最后一场战争,双方表现得非常文明,谁也没有大声喧哗,露露睡得很香,连妈妈临走时吻她一下都没有让她惊动。常雨泽躺在床上,久久不等入睡,床头的小灯一直亮着,光亮能够填充他内心的一些空虚。他扶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看着她甜甜的睡姿,心里暖暖的,只有女儿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只要拥有了女儿,其他什么都可以舍弃。露露突然睁开了醒松的眼睛,左右瞅了一眼,没有发现妈妈,就问:“妈妈呢?”常雨泽随口找个理由安慰女儿:“你妈妈刚才去你姥姥家了,可能是你姥姥喊你妈妈过去有点事。你要乖乖听话,爸爸在家陪你睡觉。”他随手按灭床灯。“姥爷又打针了吗?”露露还记得外公挂吊针的情形。“应该没有,可能只是一点小事。”“妈妈还回来吗?”“不回来了,外面又黑又冷。明天爸爸送你去学校。睡吧,宝贝。”小孩子最好哄,一会功夫又进入梦乡。常雨泽却再无法入睡,他拨通殷蔓蔓的电话,想确认她是不是到她家去了。虽然跟她已经分手了,他也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可是当电话挂通他又后悔了,他有点害怕她的刀子嘴。 23相异的生活理念3 果然,殷漫漫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戏虐的话:“深更半夜打我电话,肯定没好事。说,是不是又跟我姐吵架了?” 听她这种语气就知道她没有去她家,“吵了几句,没事,不打扰你休息,拜拜。”常雨泽说完就挂了,他不想惹来她的追问。 过了片刻,常雨泽的手机果然又响起来,殷蔓蔓打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夫?给我打个骚扰电话,让我睡不成觉,也不给我解释就挂断了,逗我玩啊?” “我跟你姐分手了,她离开家了,我想看她到你那里没有。就这样。” “为什么吗?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还让我姐离家出走?一定是你欺负我姐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跟你没完!” 常雨泽知道如果不讲明白,这个率性的女孩真可能会跑过来找他理论,所以就离开卧室,回到书房,把徐虹和张锋之间的丑陋关系详细告诉了她,至于有关可能协助老东西潜逃的事情就删掉了。 “不可能。”殷蔓蔓立即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张锋告诉你的吧。他天生长着一副祸害人的汉奸脸,没有多大本事,却天天梦想挣大钱,谁只要给他许诺丁点好处,他就立即给人家当奴才。 他就是癞蛤蟆,我姐就是白天鹅,癞蛤蟆妄想沾白天鹅的便宜,呸!或者是你修理他了,这种人就象疯狗一样,一打就乱咬人,反正你打他了,他就故意抹黑我姐。” “我没有动他一指头,是他自己全部交待出来的。”常雨泽也信口雌黄,反正她也见不到张锋。 “你说这话鬼才信,你们中国警察刑讯逼供都是出了名的。我告诉你常雨泽,打出来的口供是不可信的,这要是在我们美国,搞刑讯逼供的警察会先受审。” “你别说了,徐虹也承认了,她亲口承认跟张锋发生了关系。” “我姐承认了,不可能!她怎么会自己抹黑自己呢?不可能,我问问我姐。”殷蔓蔓挂了电话,看来是与徐虹联系了,过了会工夫,电话又响,“刚才我跟我姐打过电话,她不说原因,也不跟我解释。我想去陪她,她也不告诉我地方。我听我姐好像哭了,她现在一定很委屈。 我相信我姐的自我承认其中一定有无法说明的隐情。思维正常的理性人不会自我承认罪责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谁也不会傻得自已给自已找罪受。 姐夫,你知道我们美国是如何保护嫌犯的人权吗?在我国,嫌犯自招的口供是不可信的,也就是不被法庭采纳的。就象杀人案,如果某人自动向警察承认他杀人了,警察是不会立即采信的,杀人犯还要准确祥实的交待杀人细节,警方还要调查相应的物证和人证,当所有的证据与嫌犯的供述都相吻合时法庭才能判该嫌犯有罪。 不象你们,只要犯人招供了,案子就告破了,有证据要结案,没有证据也要结案。警察和法官根本就不考虑嫌犯的口供是不是本人真实的供述,打出来的口供也算,冒名顶替的口供也算,只要有人认罪案子就OK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奸夫淫妇都承认了,我还不能确认吗?如你所说必须有实证,难不成还得让他们当我的面表演一场活春宫?这样我才能断定他们之间有私情?” “不是这个意思姐夫,我是说你要考虑我姐承认的苦衷和动机,她肯定不是真实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噢,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姐知道癞蛤蟆在你手里,她害怕你伤害他,所以不得不顺着你的意思说话。” “哈,你这是什么逻辑,她承认跟那个小人通奸不是伤害我吗?她为了保护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人,故意拿那样的话语来伤害她的老公。你认为她这样做很合理吗?” “不合理,百分之百的不合理,你见过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妻子突然给丈夫承认说她跟一只癞蛤蟆发生关系了。有这么蠢的女人吗,有这么自已给自已找骂名的女人吗! 一定是姐夫你没事找事,在外面不知道又听到什么鬼言鬼语,种了心魔,回家就找我姐质问。我姐被你的这种荒唐行为弄得心寒了,干脆什么罪责都承认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再跟你过了,再大的骂名再多的骂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我猜得对吧,姐夫,肯定是你回到家主动质问我姐的。” “是的。” “那就对了,姐夫,你现在有了心魔,真该看看心理医生。以前你说我姐跟变态郑有私情,你跟变态郑结下死仇,费老大劲才把他斗倒,把他赶到了国外;变态郑逃跑了,接下来你跟我姐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你却又弄出来一个癞蛤蟆张锋,又说我姐跟这个癞蛤蟆张锋私通。你这不是在故意糟蹋我姐的名声吗?你是不是认为我姐就是一个不跟其他男人私通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变态郑好赖来是你们国家的干部,有点小权小势,又有大把马尼,还是我姐的领导,这样的人敢勾引我姐还说得过去。而那只癞蛤蟆就是个修脚工,跟我姐的身份地位有天地之别,难道说我姐就那么低贱,随便见一个雄性动物就会跟他好? 我早看那个张锋不是什么好良民,不仅人长得寒碜,连心里也是龌龊的。他来家园置业后就不安份,一开始开劳斯莱斯时,就趾高气昂,招摇撞骗,听几个姐妹反映,只要是漂亮女士或者有身份的女士坐他的车,他都会满嘴胡吹,大献殷勤,妄想获得人家女士的垂青,还听说他开着劳斯莱斯到酒店显摆,妄图勾引那些漂亮的女服务员,甚至还听说他在背后乱打我的旗号,说他的老板殷蔓蔓对他如何如何。 象他这种满嘴胡言心怀不轨的劣等员工,到哪个公司也不会受欢迎。说实话,姐夫,要不是看在你推荐的份上,我早把他辞退了。” “辞退不辞退他是你的权利,我不再管他。”常雨泽已经无心理会他这些恶行,更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你打算怎么惩罚这只癞蛤蟆呢?” “我正在调查他的罪责,最终会根据罪孽深浅来决定如何处罚他。” “好吧,如果你决定对他动私刑,不管你怎么处罚他,最后都替我再卸掉他一只胳膊,这是对他诋毁我姐名声的惩罚。” “谢谢你的善意。具体怎么处理我有定论,不劳你费心。” “不是我愿意费心,而是我替我姐监督你是否能真正公平公正处理此事。我担心你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放了他。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在你决定最终处理癞蛤蟆时,我请求你能让癞蛤蟆跟我姐当面对质,以证明我姐的清白。”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我认为非常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怀疑姐夫你动机不纯。我听说癞蛤蟆张锋是你手下最听话的马仔,我听说最初是你把他弄进你的洗脚店,是你提拔他当门店经理的。 当我姐被送进精神病院时,是你力荐张锋到精神病院给我姐当陪护的,给病人当陪护,这是什么亲属关系?非亲密之人不能为也! 又是你推荐他到我公司任职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怀疑你是派癞蛤蟆到我公司监督我姐,你还不承认,说是给张锋提供进步的机会。 前几天又听说你准备把你的洗脚店转让给他。从你这些举动来看,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的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简直胜过亲兄弟。 就是这样一个跟你胜似亲兄弟的人,他突然跳到你面前说他跟你妻子有偷情,谁信呢?即便如你所说,这是事实,那么你也有很大责任,因为张锋这只癞蛤蟆之所以能跟我姐有接触,都是你提供的便利,再难听点说是你有意纵容他的! 早些日子,我记得有几次,晚上我跟我姐出去逛街游玩,都看见这只癞蛤蟆偷偷摸摸的跟在我们后面。如果说偶然一次发生,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连着几次都是如此,只能说张锋是有预谋的跟踪我们,确切的说是在跟踪我姐。 我曾经给我姐提过醒,我姐没有当成事,她认为无非是巧合而已,因为我姐不擅于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我现在想问姐夫,张锋偷偷跟踪我姐,是他自身动机不纯,还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呢? 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立即回答我,接下来我还有其他疑问。 你曾经坚信我姐是变态郑的情人,为此你公开与变态郑决斗,不惜采取种种武力手段,你枪打银监局,你到省纪委实名举报,最后你甚至请来军队来镇压变态郑。很好,你的能力很强,你的关系很硬,你胜利了,变态郑被你斗败了,如丧家狗一样躲到了美国。 癞蛤蟆张锋是你最得力的手下,他不可能不清楚你的能力和关系之强大。 24相异的生活理念4 变态郑被你打得躲到了国外,市纪委让你几乎一窝端,连市委书记都吓得向你公开道谦,你常雨泽现在归德市就是权势倾天的大人物,他张锋就是你的狗腿子,他能不清楚得罪主子的下场,还敢向他的主子坦承他是如何勾引主子的妻子吗?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曾经给你说过,姐夫对我只是一种称谓,姐夫是谁无所谓,只要我姐能获得幸福的生活,她当初即便真的选择变态郑我也支持她。现在哪怕我姐再选择那只癞蛤蟆我也无所谓,只要我姐能得到幸福,我都会祝福她。 可是我非常清楚,我姐心里爱的只是你常雨泽,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臭男人!你个臭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再拿最恶毒的理由伤害我姐的心。我相信我姐的事情一定是冤假错案,我相信最终有一天上帝会还我姐清白,到时候看你如何忏悔! 当然,如果你并不爱我姐的话,如果你另有企图的话,我姐的痛苦对于你来说只是开心果,因为你另有幸福。根据我对男人的判断,感觉你不是拿捉弄女人为乐的浪荡男人,我感到你心里始终有我姐,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你刚刚斗败一个所谓的奸夫郑,怎么又很快树立另外一个奸夫张!变态郑前脚刚走,癞蛤蟆张锋后脚就跳了出来,你不认为这是多么的戏剧化吗!” “我替徐虹感谢你对她的支持,感谢她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对于你刚才的这番言论,我不想作任何回答。我只想请你认清现实,徐虹跟张锋确实有奸情,我们的家庭矛盾希望你不要掺和进来。”常雨泽对殷蔓蔓的这番话语惭愧不已,不可否认,她的质疑有一定合理性,张锋现在所做的罪孽,有他很大责任,如果他不聘用他,不信认他,不授意他接近和监督徐虹,他和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你这句话太霸道了吧,既然姐夫能质疑我姐,当然我姐同样有质疑你的权力。你不要认为你是警察,只有你审训嫌犯的份,没有嫌犯自我伸张的权力。我姐可能已经伤透了心,不屑与你辩论,那么我就替我姐争取清白。 我郑重向你提出质疑,我怀疑癞蛤蟆供述的动机和真实性;我怀疑只是癞蛤蟆一人污蔑我姐而缺乏其他相应的物证人证;我怀疑姐夫是故意纵容癞蛤蟆接近我姐进而败坏我姐的名声,最终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姐夫,我给你把话挑明,别人可能怕你,我不会怕你,如果你不拿出确切合理的证据来解答我上面的质疑,如果我姐的清白不能得到澄清,我会逢人就讲这些质疑,你无权限制我说话的权力,除非你杀了我。” “你说这种话有些过了,殷蔓蔓,我犯不着去杀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跟谁说就跟谁说,我不害怕有人给我造谣。张锋跟徐虹的私情不仅他们都承认了,还有其他人证可以证明。夜深了,不打扰你休息,我要睡了,有什么疑问你可以找徐虹去问。”常雨泽说完就挂断电话,这个女孩子有点神经质了,上次他跟徐虹因老东西而产生矛盾,她就跳出来横加干涉,这次又是如此,并且还是一边倒的指责他。他相信他的判断和决定是正确的,任何人也不得违背他的意志。 常雨泽也认识到他的证据还有些缺陷,比如人证还没有确认,为此,他第二天就着手完善这些证据。那个看见徐虹深夜到张锋家的店员就委托陆文凤去寻找,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一段时间了,她也记不清是哪个女孩子说的话,她只能根据回忆慢慢查找,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询问。 常雨泽则寻找孙猴子。这个人很好找,他是张锋的老乡,张锋留着他的电话。常雨泽给孙猴子打过去,发现他手机已经停机。根据张锋其他老乡反应,孙猴子离开归德,到云南打工去了,他想在年前再挣点钱,好回家过年。 常雨泽暂时不算废那么大功夫跑到云南去落实这件事情。孙猴子与张锋是老乡,他家距归德市不太远,等孙猴子回家过年时,如果常雨泽还有兴趣找他落实这个证据,他可以开车去找他,不过一两个小时车程而已。 常雨泽认为张徐二人的私情已经确认,增加其他人证无非是进一步完善证据链而已,并没有特别意义。他不想为此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他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做。他要尽快找出个宝马女,以及其他隐藏于暗处帮助老东西潜逃的余孽。 市交警队调查了市内所有同款的宝马车车主,没有发现监控中的女嫌犯,也没有查出当日宝马车外借给女嫌犯的可疑信息。又经过对监控拍摄的宝马女的头像排查,归德市现存档的女性涉案人没有与宝马女相接近的,宝马车及宝马女的调查线索暂时中断。 张锋提供的那个宝马女的名片也是没有多大价值,该名片是一个保险推销员的,上海人,中年女性,她平均每天要散发数张名片,几乎见人就派发。她看了宝马女监控录像中的照片,表示根本不认得这个女人。 常雨泽开始从老东西身上找突破口,他直接调查老东西的手机通话记录,重点是他潜逃前的三十天时间。他让移动公司排出这些期间与老东西通话的所有人员,他深信宝马女一定就隐藏在这些通话名单中。 从这些通话记录来看,老东西的交际非常广泛,市里一些主要领导几乎都有他的通话记录。还可以看出他的“熟人”有哪些,那些公然袒护老东西的大人物都在通话名单里,并且还是多时段的多条通话记录。 别信哥所说老东西狡兔三窟似乎有些道理,从老东西的电话记录来看,即便他身处窘境时,几朵银花也没有完全跟他断绝关系,尤其是赵许徐三女,与他都有多条通话记录。 赵莺的最多,两人的电话有来有往,看来比较亲密。许娜次之,她到上海之前还比较多,到了上海后则通话明显减少,并且还是老东西主动打的占多数。 徐虹的通话最少,自爱琴海咖啡店常雨泽与她重归旧好后,她再没有与老东西通过电话,偶尔一两次也是老东西主动打给她的。但是从常雨泽与周小燕联手对付老东西后,尤其是周小燕被老东西从北京绑架回来后,两人的通话开始增多,几乎都是老东西打给她的,一直延续到海天酒店两人碰头,此后老东西只给她打过两次电话。 老东西潜逃的当天,并没有直接给徐虹打电话,那么他是如何放心大胆的躲藏到丽水家园的别墅里呢?他就不担心有人突然到别墅去吗,还是他跟她早已经商定好,遇到突发情况他就到别墅躲藏,还是她事先不知情老东西自己临时起意躲藏到别墅里的呢? 常雨泽头疼一会就放弃这个难题了,他认为只要追查到宝马女,这个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他继续排查老东西的通话名单。 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公检法系统也有跟老东西联系的人,并且还都是上述单位的部门及以上领导。看来老东西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他希望能及时掌握常雨泽与徐铎暗中筹划的行动,可能更多是在防范徐铎。 让他最感意外的是,局长刘逢东与老东西也有多次通话记录,绝大多数都是老东西打过去的,可能是他想从刘局长嘴里掏出些信息吧。 这些名单太长,常雨泽不可能一一排查,他得锁定重点时段重点嫌疑。他把时间缩短到老东西潜逃前的最后十几分钟,因为从他正式潜逃起,他的手机就关停了。在老东西关机前,常雨泽提取到三个重要通话人员:王山,刘逢东,蒋云。 根据通话时间,常雨泽试着去还原真实经过,顿时疑犊重重: 第一时间,常雨泽给刘逢东打电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跟王司令正在高速路上,他向刘逢东询问老东西在不在会场。刘逢东告诉他郑卫华出席了会议,也在会场上坐着,同时他警告常雨泽这时候千万不能回归德,一回来肯定会被纪委控制起来。常雨泽当时的回答是让领导放心,他没有问题,他不会出事,随后就挂断电话。 然后,王山给郑卫华打电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情,但明显能感到郑卫华警觉起来。 因为王山与郑卫华的通话刚结束,郑卫华立即给刘逢东打电话,可能是想求证什么事情。 紧接着,郑卫华给蒋云通电话,离开会场,开始潜逃之路。 毫无疑问,这个蒋云有重大嫌疑,常雨泽立即排查蒋云的个人信息:浙江人,男性,二十六岁。蒋云的这个手机号已经停机,并且办号时间仅是三个月前。常雨泽怀疑蒋云这个手机号很可能是宝马女在用,但是蒋云这个人的身份证极可能是盗用的。 这条线索暂时放一边,接下来就是刘逢东和王山两人。 常雨泽不想猜度他的领导,可是他绕不开这个关键人物。因为在当时全归德市只有刘逢东一人能把他跟王司令联系起来。 25相异的生活理念5 他跟随王司令赶来归德市的时候,他只跟刘逢东通过电话,再没有第二人;并且,刘逢东是最早知道王司令意外参加会议的那批人,其三,他又是公安局的领导,擅于分析和推演各种及时信息,他极可能联想到常雨泽与王司令同行。 常雨泽坚信领导不会出卖他,更不会帮助老东西,但是他会不会无意之间泄密呢?王山是归德市知名企业老总市政协委员市工商联副主席,也有机会坐到主席台那一侧,他会不会是无意间听到刘逢东的电话呢? 常雨泽决定追查到底,他准备再派人调出王山的通话纪录,彻底调查他。 这时候,刘逢东把常雨泽喊到办公室谈话,他还是老样子,吸着烟,慢条斯理的说:“小常,我听说你正在调查郑卫华出国潜逃的事情。有同志给我汇报情况说,交警支队正在全市调查宝马车的出行情况,说监控录像拍摄到郑卫华可能藏身于丽水家园,一个嫌犯开着宝马车护送郑卫华离开归德,到上海乘飞机离境。你就是根据这条线索全市范围追查那个开宝马车的嫌犯,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领导了解的很详细。这件事情我本来想先给领导汇报呢,结果调查线索中断了,所以我就没有再给领添麻烦。”常雨泽笑着解释。 “我知道你对郑卫华有一种偏执似的仇恨,接下来你肯定会穷追不舍,想方设法缉拿那个开宝马车的嫌犯。我支持你的决定,我准备抽调刑警和交警的几个同志协助你,全面缉拿郑卫华的余党,如果你嫌人手少我可以调动全局的同志来协助你。但是,我有几点建议要给你谈谈。 第一点,你得在局里申请立案,走正当程序。我给你成立专案组,任命你为组长,全权负责此案,这样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利用市局的警力来缉拿嫌犯。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局里有同志私下议论你,说你利用公权干私活,不仅调取全市的监控资料,还指使交警人员全市范围排查宝马车主。没有案情你就全市排查,这种做法有点不伦不类。 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归德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之一,你这样公开拿市局的资源干私活,背后会让人说闲话。所以我干脆给你申请立个专案,让你光明正大的调用警力缉拿嫌犯,背后谁也不会再说闲话。 不过,我听说监控器拍摄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小虹的马自达车跟嫌犯的宝马车同时从丽水家园离开,同行几个路口才分开,也有重大嫌疑,但是这条线索你没有让交警上的同志插手。我想你自己一定调查过了,肯定也有调查结果了,至于结果如何估计就你自己清楚。 但是,成立专案后,根据相关刑侦制度,这条重要线索你就不能一个人藏着掖着,必须对专案组公开,并且最终调查结果还要记入案宗,成为以后提交检察院的书面材料。你要认真想想,仔细掂量,这件事情会不会给小虹带来影响,会给你的家庭带来多大影响。 第二点,你不能随意扩大打击面,只能对郑卫华以及他的余党采取刑侦措施。你应该知道,因为郑卫华的事情,归德市官场不亚于发生一场地震,许多人被谈话,许多人受到了处理。虽然郑卫华已经逃走了,还是有许多人睡不安生觉,生怕他的案子再翻出来,再受到他的牵连,甚至包括个别市领导都有这个担心。 我给你成立专案组,目的是缉拿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嫌犯,不是让你扩大打击面发泄个人情绪。这些天郑卫华的事情刚刚平息一些,你不能再搅得归德市人人自危的。 我听说你已经排查了郑卫华的手机通话记录,很好,这是侦破中的重要线索,你应该全面认真排查。但是,象郑卫华这种交际广泛的社会人物,他的通话名单肯定很多,包括市里许多重要人物都可能在他的通话名单里。 我相信你一定也看到了我跟郑卫华话通过话,包括他最后潜逃的那个上午,他还跟我打过电话,希望我从中当说合,化解你、你老丈人和他的矛盾。因为我知道我自已的情况,所以对于跟他的通话我坦然处之,但是其他人则不会这么想。尤其是你个人去调查,肯定会带着个人情绪,这样就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偏差。 成立专案组后你再开展这项侦察工作就容易多了,你们专案组可以公开找与郑卫华通过电话的相关人员谈话,公开公正的开展侦破工作,利用专案组的集体智慧开展侦破工作,就会少犯个人错误,也不会让案子走入歧途。 小常,我给你强调这两点建议,也算是两点要求,并非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想给你提个醒,你现在不是科室的小头头,而是市局的主要领导之一,你做事和考虑问题都不能再小打小闹,要有大局观全局观,官职越高,权力越大,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越多,绝不能义气行事。尤其你还是我的助理,你的一言一行可以说都代表着我刘逢东,你也不想把咱两个人的名声都搞臭吧。” “领导批评的是,我做这些事情是有点情绪化,想到郑卫华那个浑蛋能全身而退我就心烦,这个脏官坏事做尽,最后却拍拍屁股走人,连个毫毛都没掉一根,这不是对我们执法部门的嘲讽吗。” “有啥大惊小怪的,每年跑出去的还少吗,论官职论涉案金额郑卫华根本排不上号。凡是跑出去的,再想引渡回来就难了。郑卫华你是不要再指望弄回来修理他了,他的余党可能还有几个人吧,你准备立案查查吗?” “我想听听领导的意见。”常雨泽笑着说。 “真想听我的,不是随便拿话应付我?” “真的领导,我什么时候不听领导的指示。” “要我说,你就不要在这方面浪费太多精力了。就是给你立案,让你放手去查,估计最后是弄得归德市鸡飞狗叫的,也抓不了几个虾兵将蟹。你现在职位升了,前途看涨,你的境界也应该随之提高,不要再纠缠在儿女情长这些破事上,男人活一世,得做点大事出来。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男人的作风。” “我听领导的指示,暂不立案,现在局里的任务重,同志们都很忙,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再给局里添麻烦,我也不会再随意调用局里的资源。不过,我私下里做点小事领导也得理解。毕竟我也是领导您的助理了,再让人随便欺负也丢领导的面子啊。” “哼,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要掌握好度,不要惹太多非议,树大招风啊。就调查郑卫华的通话记录这件事,我提醒你要慎重,在立案之前最好不要擅自扩大调查范围,你不顾及社会影响我还要顾及呢。” 对于领导的建议,常雨泽心情非常别扭,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也只能这样做。就是领导命令他立案,他也不能立案,更不愿意公开侦破此案,不说别的,就张锋去别墅这一事他就不能公开。领导提醒他这一条线索,可能他顾虑的是怕牵连出来徐虹,而他顾虑的却是怕老东西躲藏在他别墅的罪证暴光,怕张锋向专案组供述他跟徐虹通奸的实情。 刚刚打跑一个老奸夫,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小奸夫,这不仅是妻子的羞耻,更是他常雨泽的耻辱,起码他现在还不想让这个丑闻变成归德人的街谈巷议。为了压制这条丑闻,他在关押张锋的时候,已经交待马二及他的手下,让他们管好嘴巴,只管修理张锋,不得拷问他任何口供,并且不管张锋说什么,他们都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事实上,张锋也认识到了这种事的严重性,在跟常雨泽求饶时,一再发誓他不会乱说此事,他会用小命来保守秘密。 另外,常雨泽还担心专案组收审张锋后,张锋会供述出来他拿了老东西的电脑之事,那么是谁在网上发布的日记就昭然若揭了。虽然日记内容是真实的,虽然老东西已经败逃,他仍然不希望这件事情暴光。 另外,常雨泽虽然向领导保证不立案,不再随意调用市局的警力和资源,但并非是说他放手此事了,他仍然可以利用他的关系和能力追查此事,只是今后的行动可能要低调些,进度可能会慢一些而已。反正前期已经调查出来一些线索,他就顺着这些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他相信迟早会抓住宝马女和其他嫌犯。 常雨泽现在的烦心事比较多,除了追查宝马女外,他还得处理妻子的事情。 陆文凤的调查有了结果,她找到了那个女孩子,她亲眼所见徐虹深夜到了张锋家,并且看到张锋送徐虹从家里出来,徐虹的车就停在小区外的街道边。那个女孩就是看到徐虹的马自达才注意到他们。 26相异的生活理念6 常雨泽详细询问那个女孩,确信她不是爱传言的女孩子。正常男女夜晚见次面算不得什么,但是象他们这种已经有隐情的男女,夜晚会面绝对是不清不白的。并且,常雨泽喝醉酒时曾到过张锋家,他那里又脏又臭,甚至比狗窝还不如,他想不到妻子会屈尊到他家里,这是令人非常作呕的事情。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尽快与妻子离婚,正式的毫不妥协的。不过,这件事情他想先跟老丈人沟通一下,毕竟老人一直支持他,况且他近期还身体不佳。 在徐铎的那间古玩室里,翁婿两人边品茶边谈话。自打徐铎到广州疗养,他的古玩明显少了,不仅外面陈列的减少了,常雨泽知道保险柜里也已经空无一物,早都让徐铎转移走了。为了收拾郑卫华,徐铎已经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虽然现在郑卫华败逃,市委书记认错道谦,徐铎也不打算把古玩再转移回来,不过他的心情好多了,病情也基本稳定了。 常雨泽与老丈人喝了几杯茶后,向老丈人郑重说出他的想法,他准备跟徐虹离婚。 “为啥?郑卫华那个混蛋已经跑路了,你跟小虹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小虹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过她现在不是已经改好了吗?”徐铎对这个事情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过于惊讶,“这两天接送露露我见都是你一个人,小虹很少跟你一起露面,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已经谈好了。” “是的,我们已经谈好了。爸,我知道你一定很意外,本来我不想再告诉你原因,但是又怕你误会,所以我还得告诉你事实真像。”常雨泽接着把徐虹与张锋通奸的事情慢慢讲出来,他尽可能讲平淡,生怕刺激老丈人病情复发。 徐铎的情绪明显有变化,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听完常雨泽的讲述,徐铎破口大骂张锋:“这个混帐东西真他妈该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雨泽,找到他,把他的腿打断,叫他在轮椅上坐一辈子!” “这是徐虹自愿的,怨不得他人。爸,我已经不想管他们的事了,随他们便吧。”常雨泽言不由衷的说。 徐铎立即拨打女儿的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问:“雨泽在我这,他告诉我你跟张锋那个混帐发生了一些事,是不是真的?”老人还是压不住火,有话就说。 “是的。爸。”电话中听出徐虹的声音很平静。 “你个死妮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丢人俩字是咋写的!好不容易才送走郑卫华那个混蛋,转眼你就跟张锋那个混蛋勾搭上了,你,你,你就不能给我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爸,我们的事情请你不要再操心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放屁,离婚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我没有你这个死妮子,你以后爱死哪去死哪去!”徐铎骂完就挂断电话,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慢慢平息激动的情绪,然后才黯然说,“刘逢东给我讲了一件事,说你在追查郑卫华潜逃的案子时,发现小虹的车跟一个女嫌犯可能有牵连,他担心要是追查下去会查到小虹身上。不过后来听他说你又主动放弃继续追查此事了。你这样做很对,我觉得你是在顾及小虹的脸面,想保全你和她的小家庭,没有想到这个死妮子还有这档丢人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对不起爸,本来我还想跟她重新合好,好好过日子,没有想到突然又蹦出来个张锋,她这样做太不自重了。我跟她实在没法过下去了,离婚是我万不得一的选择。”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小虹的责任,她不珍惜你们的好家庭是她没脑子。小常,我支持你的想法。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再组织一个家庭对你也是幸福。不过,我有两点想法要说出来,希望你能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 徐铎说起女婿和女儿的离婚,毫不犹豫,他心里可能已经对女儿完全失望,只是谈起下面的话,他神情庄重,非常认真:“第一个想法,家庭财产随便你们怎么分,哪怕让小虹净身出户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一定要留下我的外孙女露露。我可以不要女儿,但是我要外孙女。 你可能不太清楚,前段时间我的遗书都已经写好了,我收藏的那些值钱的古玩一大半留给我的老伴,一小半我留给露露,我本来就不打算给那个死妮子留一分钱的遗产,就冲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死了都不会原谅她。 你以前跟小虹闹矛盾的时候,我就跟你爸妈谈好了,你们小两口要离婚可以,但是谁也不能独占露露,由我们四个老家伙共同抚养露露,等露露长大后,由她自行选择跟爸爸或者妈妈。这虽然是以前我跟你爸妈达成的共识,但是现在你们离婚也适用。 小常,我是认真的,你愿意给你岳父这个面子就给,你不给我也得坚持这个想法。我先给你把这个路堵死,你就是打官司要露露,我也不会判给你,只要我还活着,归德市法院就不会把露露判给你。小常,希望你能理解你岳父的苦心,露露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要走她还不如给我一刀子。” “爸,这件事情我暂时没法答复你,露露对谁来说都重要。你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不要我说,我想你也能做到,并且你也已经这样做了。虽然我对小虹恨得要死,甚至我曾经拿枪口顶着她的脑门,但是她毕竟是我徐铎的女儿,我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我可以不给她留一分钱的家产,但是我不想看着她入监受刑。 我想雨泽你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你能当即立断,不再往下追查小虹的车子,说明你也不想牵连到小虹。要是真查出小虹包庇窝藏郑卫华,她就逃不了刑事责任。这个事情也算是为了露露,免得露露长大了知道她有一个犯过罪蹲过监的妈妈。” 常雨泽心中苦涩无比,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这个倔强的老丈人。他承认他狠不下来心,他要想明确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只有跟妻子打官司这一条途径,而只要老丈人把持着法院,就不会有他胜诉的机会,而他要想争取胜诉,除了要动用他的全部关系外,还得争取对他最有利的证据。 如果他能立案正式追查宝马女,追查老东西的藏身所在,他有把握给徐虹身上打上重要嫌犯的标记,甚至极有可能把她送进监狱,只要能坐实她窝藏老东西的罪证,即便徐铎把持法院也免不了她的刑事责任,只要她背负刑事责任,露露毫无疑问会判给他。但是,他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吗?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爱她是那么痴迷,为此,当明知她有不道德的事情发生,他还是大度的原谅了她。依然用火热的心去爱她,去挽救她,希望她能迷途知返。但是,她却用二次出轨这种最无情的方式回报他的大爱,嘲讽他的大爱。 他现在对她只有极度的失望,极度的憎恶,而当这种负面情绪无法在她身上发泄时,就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张锋身上,如果没有这个小人从中作梗,他跟她今后的生活肯定会非常合美!如此,只有狠狠惩罚这个卑鄙小人才能解恨! 常雨泽对张锋是如此愤恨,他根本没有想到宽恕他,把他关押一辈子,惩罚他一辈子! 徐虹在忠实履行她和常雨泽的分手协议,她把家中有关她的私人物品都搬了出来 ,放在别墅里,至于她这几天是不是住在别墅,常雨泽才懒得理会。 徐虹对待常雨泽的态度就跟他对她的态度一样,两人相视无语,形同陌路。她不主动找他谈话,对于离婚协议其后的事情避而不谈,并且总是尽可能回避他,其实他现在也无计可施,家产很好分,双方对财产都不是特别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是女儿,而女儿的归属权他们又不能通过法庭判决。 两人事实上已经是离婚分居关系,只有在看望女儿时两人才会见见面,不冷不热的相互寒暄两句,两人暂时都不想让露露猜疑。 小孩子非常敏感,她现在开始用怀疑的眼光在看他,尤其是晚上不见妈妈,她经常质问他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心痛如绞,他只能敷衍女儿,骗她说妈妈工作太忙,暂时不能回家。痛定思痛,他更加憎恨妻子,都是因为她的淫贱才导致女儿的伤心,如此,他的心更冷,更加坚决排斥她与女儿的亲近,接送露露已经变成他的专职。 常雨泽不允许徐虹单独接近露露,露露的外公外婆除外,毕竟在归德市除了他和徐虹外露露的外公外婆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常雨泽感情上更希望他的爸妈多接触露露,与露露建立更深的感情。常献义已经办理了内退手续,不再兰马县公安局任职,理论上可以腾出来时间照看孙女。 27相异的生活理念7 这段时间常雨泽的外婆身体较差,经常生病,常献义和宋腊梅两口子天天在家照顾老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操儿子的心。郑卫华被斗败了,常雨泽与徐虹重归旧好了,并且常雨泽又攀上高枝了,在归德市可以说声名显赫,他们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担心的。 就在昨天,外婆的病情又突然加重,宋腊梅赶紧把老母亲送进兰马县人民医院。期间外婆一度病危,差点住进重症监护室,后经院方全力抢救,外婆的病情才稍稍稳定。县医院的院长对此非常重视,在病人人满为患的情况下,专门给老人拨了一个单间,并交待住院部的主任重点看护。 病房里摆了好几台监护仪器,随时监督老人的生命体征。 徐虹也从爸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过来看望外婆,同时也过来安抚婆婆。这些年都是宋腊梅在照看老母亲,母女感情特别深厚,现在母亲病情加重,她的悲伤立即在脸上表达出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宋腊梅对于儿子儿媳的最新矛盾还不知道,见儿媳过来看望外婆非常高兴,而儿媳的安慰更让她宽心不少。外婆虽然病重,看到孙媳过来看她,也非常高兴,拉住孙媳的手不放,嘴里嘟囔不停,也听不清说的什么,苍老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由于老人一度病情危重,常雨泽的舅舅和姨妈们都赶来了,在病房里陪护老人。 徐虹招待这些亲戚长辈们亲切热情,礼貌周到。只是,她没有逗留太长时间,还不到中午就要离开,她说要回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宋腊梅有点意外,认为这个时候儿媳应该跟儿子一起留下来,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亲切的拉着儿媳的手送她走。 徐虹离开病房的时候,常雨泽却无动于衷。宋腊梅眼尖,喊着儿子和她一起送徐虹到病房楼外,然后她返身回病房,并叮嘱儿子送徐虹到医院大门外。 可是,宋腊梅回身刚走开几步,常雨泽也转身回去,别说送她了,连一句话也不愿理她。 冬天的太阳照耀在病房楼前,那丛冬青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越发显得枝繁叶茂,浓绿欲滴。 “站住,雨泽。”徐虹喊他,她就站在冬青丛边。 “有事?”常雨泽头也没有回,他止步于冬青的另一侧。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啥好谈的。”常雨泽仍然没有回头,心中却鄙夷的想,早几天也不见你谈,现在更没必要谈了。 “其实不是我不想留下来照看外婆,而是我觉得很尴尬。”徐虹黯然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人多,不需要再请外人。”常雨泽转过身来,阴沉着脸,冷冷的说,“你想谈什么,说吧。” “我想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该结束了。你让我从家里搬出去,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如果还有遗漏的,你当作垃圾处理行了;你不想让我接送露露,我也照办了,只要露露过得开心,我就是几天不见她也行;你告诉我爸说我作风淫贱,我也承认了,我现在连爸妈都不敢见;你说要通过打官司决定露露的抚养权,我也听你的,你随时都可以上法庭;如果你要我办离婚手续,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领那个绿本本呢。只是现在时机不到,我得先明确露露的归属。至于问题卡在哪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爸身体刚刚好一点,我不想太刺激他。”常雨泽转口又嘲讽她说,“怎么了,急着领绿本,准备再跟人换红本啊。” “请你不要随意出口伤人,一个人说出什么话,就代表这个人有什么样的修养。”她的话锋还是那样犀利。 “是的,我没修养,那个修脚工有修养,正好合你的胃口!”常雨泽想起张锋那个浑蛋就恶心欲吐,一秒钟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要走。 “请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徐虹又喊他。 “快说,我没功夫听你闲扯。” “我想,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也关了张锋那么多天,你的气也该消了,也该把他放了吧。” 听到这句话,常雨泽眼睛立即喷出火来,死死盯住她:“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吧!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不是,我是来看外婆的。只是顺便给你提个醒。” “怎么,我修理他你心疼了?”常雨泽心中已经无爱,说话不再考虑是否伤人。 “请你不要用这种侮辱性的语气。我只是不想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错了,难道说那个混蛋勾引别人的老婆就是对的,那个女人的老公还要给奸夫添酒夹菜?” “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再拿我说事。即便张锋有错,你也没有权力随意殴打他,更没有权力长期关押他。”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才没有拿你说事,你那是自甘堕落,才不关那个混蛋多大责任。我之所以关押他,是侦破案件的需要。”常雨泽一改语气,正色说,“张锋有协助和窝藏网上通缉犯郑卫华的重大嫌疑,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与该案没有关系之前我不能释放他。” “那么你能告诉我张锋关在哪个拘留所吗?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也要通过合法的程序来拘留和关押他。” “对不起,此案案情重大,你没有权力探听有关信息,我也没有责任告诉不相干的人员。”他的眼神更加凶厉,象两把利剑一样深深刺进她的眼睛里,“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全力侦破此案,凡是协助和窝藏那个网上通缉犯的罪人,都涉及包庇窝藏罪,我都会全部缉拿,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 “求求你,请你不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来搪塞人,不要再拿郑卫华的案子来随意打击人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我看得很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合理合规的侦破案件,而是你借用公权的名义打击他人,发泄个人的私愤而已。” “哼,你说这些话很可笑,我抓捕郑卫华及其余党不是在正常破案吗?郑卫华不是一个贪赃枉法道德败坏的犯罪分子吗?我告诉你,我不仅是一个合法公民,更是一个严明的执法者,我有权力举报郑卫华的犯罪行为,有权力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有权力缉捕他归案受审,哪怕那个混蛋跑到了国外,我依然有权力继续追查他以及他的所有余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维护社会正义的正常执法行为!” “常雨泽,你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狂妄,越来越虚伪。在一个律师面前,在你曾经的妻子面前,请你不要说那些假大空的官话。”徐虹伸出秀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充满“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愤声说,“你并不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也不是社会正义的维护者,当你有选择性的调查和打击他人时,不管他是不是有犯罪嫌疑,你的动机都是不纯的,你不是伸张社会正义,维护法律秩序,而是你个人的报复行为。 如果你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执法者,你应该抵制一切有违法行为的人。当郑卫华在北京处理他的房产,你怀疑他的房产价值过高,超过他的正当收入,进而怀疑他有非法收入。那么你为什么就不怀疑归德咱爸也有非法收入呢,他收藏的那些古玩价值不菲,远远超过了他公开的合法收入水平。为什么你就不去质疑归德咱爸也有不明财产,也有不法收入呢? 你能到纪委举报郑卫华有不明财产,道德败坏。那么,兰马咱爸曾被纪委收查过,纪委可是有咱爸受贿的确切证据,而你为什么能坦然接收纪委无罪释放咱爸呢,为什么你不坚持维护社会正义的精神,继续追查兰马咱爸的受贿行为呢? 你说你是执法者,那么你更应该遵守法律,而不是拿着法律的大棒随意惩治他人。你是公安人员,应该知道违背他人意愿限制他人自由是违法行为,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非法拘禁,并且我有理由怀疑你不仅非法限制张锋的自由,而且还对他采取了殴打和体罚,你这样做就是赤裸裸的执法犯法! 常雨泽,我和你都是普通公民,都是活生生的个体,我们有感情,有欲望,有私心,我们都希望自已和亲人过得幸福,竭尽所能的去给自已和亲人争取利益,为此做出利己的事情无可厚非,毕竟人的天性是自私的,但是我们不能为了满足自已的私欲而无节制的去伤害其他人。 尽管你认为我和张锋有过过错,我也愿意接受社会的唾骂和惩罚,可是你没有权力采取非法手段无限制的侵犯他人的权益,无论你怎么为自已的行为包装上执法者的虚假外衣,你都掩盖不了你的违法行为本质。” 常雨泽知道论口才他根本说不过她,也知道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是,他不认为一个受辱的丈夫没有权力来维护他的尊严,他认为奸夫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他冷冰冰的回应她一句:“行啊,你认我违法你可以起诉我,我随时应诉。”说完,他转身回到病房楼,再不看她一眼。 以前他们偶尔也会有生活的小摩擦,她也会脱口而出法律方面的条文,那时他觉得她法律知识娴熟,充斥着律师执业的知性美;但是如今再听她说满口的法律条文,感到她就像机器人那样机械和冷酷,毫无人情味。她在指责他时,他也同样反感她,越发的反感,他现在非常庆幸与这样神经质的女人分手。 徐虹已经离开好久了,宋腊梅隐隐感觉儿子儿媳今天有点不对头,儿子绝对不应该对儿媳冷漠,所以她就抽个空当询问儿子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她一直偏袒儿媳,她那语气就是责备他欺负她了。 常雨泽当时没有解释什么,等晚上回到家,才郑重告诉爸妈,说他跟徐虹已经离婚了,这次是真正离婚,同时他把徐虹与张锋的龌龊事情讲了出来。 常献义对此非常吃惊,说了句“她咋变成这样了”,坐到旁边默默抽起烟来。 宋腊梅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立即拨通徐虹的电话,求证她的怀疑,结果却得到了徐虹的肯定回答,徐虹最后哽咽着说声“对不起,妈”,挂断电话。 宋腊梅拿着手机,呆呆坐了好大会,突然低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埋怨说:“雨泽,你不要再惹妈妈生气好吗?你姥姥病得那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你妈妈现在心里难受得要死,你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妈妈添乱子好吗?我这会没心情管你们的事,我不管你咋样做,你都要处理好你跟小虹的关系,不为小虹,你也得为露露着想。唔,唔,那么好的闺女……” “我会处理好的,妈。”常雨泽这样回答妈妈,怎么做他心里已有定数。 9-28心痛1 常雨泽正睡得香,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看看时间,还很早,根本不到起床时候,窗外的天还是漆黑一片。不过,他被电话内容惊得再无睡意。电话是刘宏利打来的,他说张锋被人劫走了,他的语气非常心虚。 “看你找得都是什么人!”常雨泽盛怒之下,对刘宏利说话也不客气。他立即起床穿衣,冒着天寒地滑,飞车赶回归德。在路上,他心中不停咒骂,一定是徐虹这个臭女人干得好事,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掉张锋,就找人趁着黑夜把他救了出来。 常雨泽开车来到关押张锋的那个破厂院子里,看到刘宏利正在训斥马二及另外那几个手下。原来,马二及另外几个人在看守张锋的时候,觉得夜里很无聊,就喝了一些酒,聚在屋里打牌赌博,都玩得很兴奋,没有心思监督张锋了。 张锋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房子里,门在外面锁着,窗户外焊着防盗窗,他脚上又套着一根粗大的锁链,那是刘宏利用来栓他家藏獒的,栓在张锋的脚腕上绝对结实,除非专用的钢筋钳才能夹断铁圈,否则就只能砍断他的小腿。因为有这些严密的防范措施,这几个看守们都认为张锋不可能逃脱,所以都麻痹大意了。 到后半夜时,他们有人出来解手,顺便看看张锋的动静,才发现关押张锋的门锁已经被人剪断,屋门大开,张峰逃跑了。 常雨泽走进关押张锋的小屋,炉火已经熄灭,冰冷的寒气里混杂在骚臭的味道。这几天张锋屙屎撒尿都在屋里,气味自然不好闻。几缕带着血色的头发飘落在墙角处,那一定是张锋挨打时掉落的。半截粗大的铁链扔在地上,由于套在张锋脚腕上的钢圈不容易剪断,所以他们直接剪断了铁链。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其中定有经验老道人士,否则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张锋。徐虹策划这样的“劫狱”行为,事前肯定经过周密安排,连钢筋钳都考虑到了,真难为她这个大律师的智商了。他心中的仇恨越发炽热,他对这对奸夫淫妇的憎恶已经超过了对老东西的憎恨。 马二几人为了看护张锋,还一本正经的拿来几把平头片刀镇场子,结果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张锋被人家“兵不血刃”的救走了,徒增笑话。 常雨泽不想听刘宏利如何教训他的手下,随手拿起一把片刀,扔进车里,开车离开,他准备自己寻找奸夫淫妇。 刘宏利准备带人跟着常雨泽,被常雨泽冷言喝止了,他恼怒这几个人办事不力。 常雨泽首先来到丽水家园,他怀疑徐虹可能会把张锋带到别墅里。 别墅的门锁着,他没有钥匙。他立即叫来开锁匠,打开房门。他们两人把相互的房门钥匙都交还给了对方,这样显得他们的财产分割更彻底。 别墅里没有开空调,冷气逼人。卧室里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显然他们昨夜没有回别墅住。 常雨泽立即开车来到殷蔓蔓的别墅。两家的别墅都在城郊,相距并不太远。常雨泽怀疑殷蔓蔓帮助了徐虹,他认为徐虹那种头脑无法策划这种复杂的劫狱方案。 常雨泽按响别墅外门的门铃,等待殷蔓蔓放他进去。她家喂养的两条烈犬非常机警,看见陌生人过来,立即面向院门犬视眈眈,嘶声低吼,作出噬人的凶恶姿势。 一位中年菲佣过来把大犬拉开,让常雨泽进来。 殷蔓蔓也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屋门口的台阶上迎接客人。她蹬着黑色的高腰长靴,披着过膝长粉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雪白的水貂皮围巾,俏然玉立。 常雨泽冷漠的走向别墅屋门,冰冷的片刀就藏在鸭绒袄下。 殷蔓蔓笑着问:“这么冷的天,姐夫不去单位上班,来我家有事吗?” “我来找徐虹。”常雨泽冷冷的回答。 殷蔓蔓见来者不善,仔细打量,发现他藏于衣服下的刀把,顿时板起脸说:“我姐没有在这,你什么意思,带着刀来找我姐!” “徐虹把张锋那个混蛋放跑了。张锋牵涉到一宗案子,属于重要嫌疑犯,我正要把他交到局里去。”常雨泽边说边大步往门口靠近。 殷蔓蔓却伸手拦住他,不让他闯进她的家门,她俏脸挂满冰霜,语气冷然的说:“我家不是宾馆,由不得**随意进出!如果姐夫是执行公务抓捕逃犯,请你拿出**局的搜查令,否则请你退回去!如果你是作为我的朋友,想来我家谈点事,我随时欢迎姐夫进来。” 常雨泽停住脚步,和她僵持在门外。他不想冒犯这个女孩子的尊严,他并不怕她,哪怕她是外国人,哪怕引起外交纠纷,他都敢强行搜查她的别墅,只是感情上他不想这样做。他直视着她,平静的问:“我只问你一句话,徐虹在不在你家?” “不在,不仅现在没在,这几天我姐都没有来过。我请她来我家住她都不来。” “好,我相信你。”她的眼睛很坦诚,她的话语很平静,常雨泽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打扰了。”他立即抽身往回走,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是他最憎恶的地方,也认为不可能是她的栖身之处。 “怎么啦了姐夫,张锋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姐怎么能放得了他?”殷蔓蔓似乎觉得刚才的做法有点太不近人情,又在后面讨好似的追着问他。 常雨泽没有理她,直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起来准备开走。 殷蔓蔓却也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坐在副座上,柔声劝说:“姐夫,别那么凶好不好。我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前些天我跟我姐谈了一晚,她跟张锋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喜欢张锋,只是……”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我正在执行公务,请你出去!”常雨泽听到她还在替徐虹辩护,顿时大怒,立即赶她下车。 殷蔓蔓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对她恶声恶语的男人,从来都是男人哄她夸她赞美她,顿时小脸气得通红,大眼里泪水盈盈,差点掉下来,愤声说:“狗咬神仙,不知好歹。哼,随你杀我姐去吧,我才赖得管你们。” 她说着拉开车,跑出去,气得连车门都忘记了关。让男人那样当面斥责,她觉得非常有损尊严,尤其她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常雨泽骂走了她,也意识到有点出言不逊,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并且她还非常喜欢露露。不过他也不打算给她道谦,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样乱管闲事的女孩子就该受到教训。 可是,殷蔓蔓似乎并没有受到教训,常雨泽车行不远,发现她的法拉利又在后面出现,紧紧咬住他的车。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常雨泽的车速很快,很快来到那片垃圾遍地的待拆区,这里是张锋的住处。这个小区由于是待拆迁区,小区的道路上都是垃圾碎石等,正常情况下小车不能开进去。 常雨泽却是盛怒之下,也不爱惜车子,加大油门直接把车开进去,激起路上纸屑飞舞。 相比以前,小区里堆积的垃圾更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成堆的垃圾,成片的废品,占满了小区的每一处空地。 此时正是大清早,气温非常低,却有老老少少几个人在垃圾堆里翻捡着。这些人也不知道寒冷。当常雨泽的车急驶进来时,这几个人都惊动了,抬头打量不速来客。 常雨泽从车里往外迅速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经常跟露露玩耍的小女孩妞妞也在这里捡破烂,可能是想捡几个空瓶子换点零花钱吧。 常雨泽一心抓捕奸夫淫妇,无心管其他人,小车轰鸣着抵到第一栋家属楼前,这里就是张锋租住的地方。那天醉酒后,常雨泽记得很清楚,因为张锋的住处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他下车,快步冲进楼道,来到张锋租住的房门前,抬脚用力踹下去。这是老式木门,他自付能踹得开。果然,两脚下去,房门洞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竟然还开着空调,这对狗男女昨夜一定住在这里了。 他提着片刀,杀气腾腾的闯进去。 9-29心痛2 只是,他来迟了一步,屋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过,房间处处留下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客厅的地板上扔着半截铁链,铁圈扭曲着,这是从张锋腿上取下来的。 客厅比以前收拾得整洁干净多了,还摆放着一套简陋的木式沙发,看样子是从废品市场低价买来的。沙发的斜对面放着一台旧电视机。这些家俱家电虽然破旧,组合起来却有居家的小气氛,看起来不是那么肮脏不堪肮脏不堪了。 客厅没有装空调,空调装在了卧室里,卧室的门虚掩着,暖暖的空气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空调没有来得及关掉,说明屋里人是匆忙离开的。 常雨泽记得以前他醉酒时,这间卧室还没有装门,现在却装上一扇红木门,把卧室和客厅完全搁挡开。张锋所说他的家已经整修过就是这样子吧。 他拉开卧室的小门,走进去,看到心痛的一幕: 卧室经过精心整修过,墙壁和房顶重新刷了白漆,焕然一新的感觉,地面上铺着彩色的塑料地垫,一张西式的席梦思大床靠墙摆放,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摆放着浪漫情趣的双人枕头,枕头旁有一大卷卫生纸,一条充满喜庆图案的羽绒被凌乱的堆在床边,漏出被窝里的小秘密,一条脏兮兮的男人内裤和一条性感的女人睡衣,在羽绒被下半掩半露。 床头边是一个崭新的床头柜,上面堆满了物品,一盏漂亮的台灯,一只碗一双筷子,碗里还有残留的牛奶和半块荷包蛋,一包拆开的棉签,半瓶白酒,一瓶云南白药,一条带着酒气的湿毛巾。紧挨床头柜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都是揉成团的卫生纸和用过的棉签。 床脚扔着一堆带着血污的衣裤,衣服上那股尿臊气还没有散发尽。 床下摆放着两双棉拖鞋,男式的和女式的,摆放的很凌乱,四只拖鞋混杂在一起。似乎是床上的人仓促之间离开,连拖鞋都没有功夫摆放整齐。 墙角立着一个崭新的简易衣橱。窗户装了一条薄薄的粉色窗帘。窗户下面是一张电脑桌,桌上是一台新买的台式联想电脑,电脑还配置着小音箱和摄像头。 常雨泽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副场景:张锋被她解救出来,两人来到这里,张锋取下他脚上的半截铁链。他们回到卧室,打开空调。她帮他脱掉肮脏的衣服,用沾着白酒的湿毛巾给他搽拭身体,用云南白药给他的皮外伤敷药,给他温热牛奶,打荷包蛋。然后两人睡在这张席梦思床上,两人曾经鬼混过多次的床上…… 常雨泽失魂落魄的站在房间里,右手紧紧攥着片刀,如果这结狗男女出现在房间里,他不介意给他们来上几刀,什么执法犯法,见他妈的鬼去吧! 他拉开简易衣橱的拉练,看见里面挂满了衣服,男式的占绝大部分,毫无疑问都那个小人的;女式的只有少部分,女式内衣和冬装,内衣的款式和样式都是常雨泽非常熟悉的,甚至上面散发的香气也让他熟悉无比,那是早已经浸入他骨子里的气息。 他的目光转到电脑桌上,看见桌上立着两张照片,一张跟他在门店见到的一模一样,徐虹和李青的合影照;另一张是徐虹和露露母女二人的合影照,两人站在大海边的沙滩上,徐虹身着三点式比基尼,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材,乌黑的长发,蓝天和大海为背景,好一副芙蓉出海图。小露露则穿着可爱的儿童泳衣,拉着妈妈的手,站在妈妈身前,笑得非常甜蜜。 后面这张照片让常雨泽怒火大烧,就像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一样,瞬间让他热血沸腾。这张照片他非常熟悉,是徐虹上次去连云港时拍摄的。当时殷蔓蔓组织家园置业的股东前去连云港游玩,他因为特殊原因临行退却,徐虹独自带着露露去了。回来后,她把海边嬉戏时拍摄的照片储存到他们家的电脑上。他曾经浏览过,这张照片他记忆特别深刻,因为照片中她的身材是那么迷人,更因为照片中露露的笑容是那么甜蜜。 而现在,张锋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把他特别钟爱的照片摆放在他的狗窝里,露露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能容忍女儿的照片摆放在这间肮脏的房子里。 “你他妈的张锋,该死!”他大声骂着,挥起片刀,重重劈在那张照片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是她的话这张照片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刀下去,他的愤怒找到了奔泄口,他举刀疯狂的劈砍着电脑桌上的一切东西,衣橱里的一切东西,房间里的一切东西。他感到胸口剧烈疼痛,仿佛有几把尖刀不断刺戮他的心脏。疼痛更加重了他的愤怒,他更加渴望能亲手教训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姐夫,你在里面吗?”卧室的门轻轻拉开了,殷蔓蔓拉着妞妞站在门口,妞妞的棉袄上粘满着垃圾碎片。 “肯定是你通风报信的,你们合着伙算计我!”常雨泽看见殷蔓蔓,意识到这对狗男女之所以能及时撤离,肯定是她提前打电话报信了,她的车刚才紧紧吊着他的车,目的可能就是如此。他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再没有半点怜惜念头,他冲她挥了挥片刀,或者并不是想对她采取什么动作,而只是向她表达愤怒。 但是,他的刀刚刚扬起,他感到胸口猛然跳动一下,好像传出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浑身软弱无力,握刀的右手慢慢垂落下来,眼前的影像慢慢变淡,最终陷入深沉的黑暗。 在意识完全丧失前,他最后听见一声惊呼,“啊,姐夫!” 常雨泽感到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马拉松似的长梦,当梦结束的时候,他仍然感到非常疲惫,虚弱得连眼皮都难以张开。他听到有语声在耳边呼唤他,他努力挣开眼睛,又看到眼前这个纯白的世界。 他首先看到妈妈那张悲伤的脸。而宋腊梅看见儿子睁开眼睛,也喜极而泣,紧紧抓住儿子的手,流泪说:“儿子,你醒了,你可把妈妈吓死了。年轻轻的,有啥事想不开啊,非要自个气自个。你不顾惜小命,妈还要顾惜你这个儿子呢……” 常雨泽这才发觉他躺在病房里,周围是他熟悉的亲朋和同事。 看见常雨泽醒来,他的亲朋都过来看望他。在这些人中,常雨泽看到了刘宏利,看见了王晓丹,看见了殷蔓蔓,也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徐虹。虽然她的表情满是关切和担心,但是他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而是浓浓的憎恶。 面对她的问候,他无情的拒绝她:“我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他现在是如此的无力,如果他能大声骂出来,他一定会指着鼻子大骂她“滚出去”。 徐虹的表情滞了一下,她没有说什么,选择默默退后。殷蔓蔓陪伴着她,看见她受辱,俏脸一寒,想对常雨泽发脾气,可是最终没有发出来,白了他一眼,拉着徐虹离开。 一位漂亮的女医生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轰走所有来探视的病人:“请病人家属全部离开,病人刚刚清醒一点,血压非常不稳,受不得一点刺激。你们要是为病人着想,就不要给病人添加任何情绪上的压力,最好都离开病房!” 常雨泽终于弄明白,他正住在中心医院干部病房区的高级病房内,他身上放置了许多监控仪器,身上挂着输水液,插着导尿管。现在是下午时间,他昏迷了七个多小时,曾经在鬼门关徘徊良久,最后才抢救过来。现在给他治疗的是冷艳的郭医生,她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她的专长正是心脑血管方面,郑卫华和徐铎她曾经都治疗过。 老东西曾经被张锋打得住进这个病房,想不到今天他常雨泽也被张锋气得住进了同一个病房,真是造化弄人啊。可能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转换,他现在的心情坦然多了,虽然愤怒和憎恶的念头还是那么执着,却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动了。 9-30心痛3 对于常雨泽的病情,医院领导们非常重视,他从急救室出来,就破格安置在干部病房。还成立专门的医疗小组,全面负责他的治疗,郭医生就是治疗小组的主治医生之一,并且她还是干部病房的主治医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负责检查常雨泽的各项状况。 这个时候,郭医生正带着护士一丝不苟的检查记录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 看着郭医生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常雨泽随口说一句:“谢谢你,郭医生。” “不用谢我,我是医生,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份。”郭医生没有回头看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仪器,“少好话,少动气,安心养病。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你还年轻,更要知道生命的宝贵。”看起来她年龄不大,说话却老成无比1。 “我的病很厉害吗?” “你说呢,心脏不工作了,吓不吓人。你平时是不是有心绞痛的症状。” “是有一些这样的症状,我没有在意。我还不到四十,该不会有心脏病啊,以前体检也没有发现高血压高血脂这些东西。” “心狡痛的诱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血压血脂方面外,劳累、情绪、药物刺激等都会诱发疾病发作。你这次大难不死,希望以后多注意这方面的因素,不要过劳,更不要轻易动气。” 郭医生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有所指的说:“刚才你指责你爱人她们姐妹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心率骤然发生变化,这不是好现象。做人要宽厚为怀,男子汉更要心胸开阔。” 常雨泽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躺在床上说话,多亏你小姨子的功劳。我听急诊室的人说,要不是你小姨子坚持给你做心脏复苏术,恐怕医院的120车赶到也晚了,人的心脏停跳三到五分钟就难以抢救过来了。 你在急救室抢救的几个小时里,你爱人她们姐妹俩也一直守在外面,都在担心你的病情。就冲这些,刚才你也不该对她们发脾气。” 常雨泽想起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那一声惊呼,那是殷蔓蔓的惊叫声,现在回忆,她的叫声里充满了惊慌害怕。当时那里只有她和妞妞,毫无疑问,如果她不及时打120,或者她没有及时给他采取急救措施,他现在很可能是躺在殡仪馆了。如此一想,真该要谢谢她了,他随口问:“你认识殷蔓蔓?” “你们都是归德市的名人,想不认识你们都难。”郭医生说完这句话,怕他误会是嘲笑他,又嫣然一笑,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个医生,喜欢站在医生的角度考虑问题。我认为,一个能把病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医生就是一个好医生;一个能把爱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一个坏女人。我想,你跟你爱人发生那么大的矛盾,弄得心脏病发作,太不值了。” 唉,不能怪她这样说,或许她只是好意,希望他能保持平静心情,安心治病,早日康复,她并不知道他们夫妻冲突的根源,徐虹这个臭女人所做的肮脏事罄竹难书,即便他病重时她一直守护在这里,也不能抹杀掉她已犯下的罪恶。他苦笑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郭医生时刻关注着监控器,看到这时他的心率又有波动,立即说:“对不起,是我有点八卦了,我不说了。你安心养病吧。” 接下来,宋腊梅也给儿子简单介绍了他发病后的情况: 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他正在急诊室里抢救。徐虹和殷蔓蔓都在医院候着,还是徐虹在病人家属上签的字。从他送进医院起,她们姐妹两个一直留在医院,负责跟医院的交涉,直到他苏醒,把她们骂走。 宋腊梅到现在还不清楚儿子因何事引发心脏病,只是知道肯定与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有关,并且从他苏醒后对徐虹的态度来看,两人的矛盾冲突已经非常恶化,似乎极难调和,所以她此时说话的语气非常含蓄,既想说儿媳在他病重时表现得非常关心;又怕说多了再惹儿子生气。 黄爱玲把露露抱过来了。懂事的露露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挂着吊针,哇哇大哭起来,她哭着说让爸爸快点好起来,还接送她上学,她以后听爸爸的话,不惹爸爸生气…… 看到乖巧的女儿,常雨泽心里暖暖的,女儿是他的唯一,女儿的快乐成长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为了可爱的女儿,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常雨泽也在反思,他的情绪如此激烈,跟他的心胸有关,他对妻子和那个小人的肮脏事情太上心了。他明白,身体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与其被人家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死掉,不如健健康康的活着,给不辞辛劳的爸妈多进孝心,给乖巧可爱的女儿多出爱心。只是,他还有个心结要解决。 常雨泽给刘宏利打电话,让他带人去张锋的住处捉拿他,捉到后怎么处置由他们自行安排,反正他出院后要见到那个小人。他还要求他把张锋屋子里的东西都封存起来,等他出院后亲自处理,他绝对不允许那个小人的房间里有他女儿的照片。 结果,等刘宏利带人赶到张锋的住处时,张锋已经提前一步跑路了。他清空了租住的房间,值钱的东西带走了,不值钱的东西都让那些收破烂的人瓜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雨泽才意识到,张锋虽然平时表现粗俗,但做事还是非常谨慎机敏的。从他以前的反应来看,一遇到危险,首先就想到去火车站逃跑。不过,为什么这个小人被解救出来后不立即跑路呢,还要犯险在住处留宿一晚呢?难不成这个小人狗胆包天,故意再跟她鬼混一晚,向他示威呢?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饶恕他! 常雨泽生病住院的消息传开了,他的同事和朋友们都过来看望他。市里有一些领导也给他打来电话,表示慰问。刘逢东专门抽空来医院看常雨泽,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操心局里的事情…… 常雨泽在病房里接见一波又一波的人,又接听许多电话,想要完全安静下来很难。 直到晚上,病房里才真正安静下来。宋腊梅和常雨泽的姑姑在医院候着他。宋腊梅既要担心老母亲的安危,又要操心儿子的病情,神色特别憔悴。 常雨泽有心让妈妈好好休息,可是又有谁能贴心照顾他呢? 夜晚,一个不速之客赶来,是范丽,她也听到了他入院的病讯。 常雨泽欣喜异常:“姐,你怎么来了。” “殷蔓蔓告诉我的。” “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殷蔓蔓可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孩子。”她坐他床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爱怜的说,“你真是太傻了。这样做值得吗,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是的,现在想想我真是太蠢了,为这对狗男女犯病太不值了。” “呵呵,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太投入了,爱有多深,恨有多切。”范丽微笑着说,“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不要插话,只管听,要是我说得有出入,你也不要动气。 殷蔓蔓给我打电话,说你气病了,让我过来劝劝你。现在,我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你跟徐虹两人不要再纠缠下去了,离就离了,对谁都是解脱。以前,我和殷蔓蔓的观点是想撮合你们,认为你们的感情基础非常深厚,郑卫华的事情只会给你们上一堂课,经过挫折和磨难后,你和徐虹的感情会更加紧密。 看起来,我们只是一厢情愿了,没有想到郑卫华的事情没有让你们吸取教训,而是裂痕更加深刻。这不仅是感情上的裂痕,更有性格上的裂痕,注定更加难以弥合。你的性格其实是完美主义者,你对爱情非常专注,你认为爱情是永恒的纯洁的,你对徐虹爱得深刻,同样你希望她能爱你深刻。可是,徐虹接连在郑张两个小人身上犯下致命性的错误,让你无法忍受,所以你才大动肝火。 我对徐虹了解不多,通过简单的接触,我感到徐虹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人,她非常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轻易向人妥协,可能还有些律师职业的诡辩家的职业病,遇事喜欢辩论,嘴上永不服软。这样性格的人容易走极端,俗话说就是认死理。她认为对的事情,无论外人怎么评论,她都会坚持。 殷蔓蔓告诉我说,徐虹跟张锋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徐虹是被张锋那个小人使阴谋占了便宜。徐虹解救张锋,并非是她对他有好感,而是她的性格在使然,她认为你非法拘押和殴打张锋是错误行为,她要纠正你的错误,替弱者伸张正义。 殷蔓蔓的意思是想让你明白,徐虹这样做并非故意和你对着干,更没有想到会把你气得心脏病发作,希望你不要记恨徐虹。 9-31心痛4 你和徐虹即便分手了,不是夫妻了,还希望你们能做普通的朋友,因为你们还要共同抚养露露。如果你和徐虹见面时还是怒目而视,会对露露的成长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我认为殷蔓蔓说的有一定道理,徐虹既然是一个认死理的女人,就不会是一个轻浮善变的女人,她不会刚从郑卫华的丑闻中解脱出来,又迫不及待的跟张锋制造新的丑闻。如果她那样做,就是她自甘堕落,毫无操守,看起来看起来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我更认为是张锋小人心理,趁着徐虹情绪低落或者过激时偷偷占她便宜。我现在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看法,那个小修脚工看似粗俗,实际上有大智慧,他的心机并不差,跟他的年龄都不太相符。 我估计张锋本意并非是故意与你作对,估计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占徐虹的便宜可能只是男人的丑恶心理作祟而已。 徐虹既漂亮又有气质,美少妇的韵味更让小男人着迷。张锋这样的毛头小伙见了徐虹不可能没有想法,并且他又有机会经常接近徐虹,有机可趁了自然要使坏。馋嘴的猫看见鱼缸里的美丽金鱼,总想偷偷弄点腥尝尝。 当然,徐虹肯定有责任,象她那样的身份和性格,如果她没有默许,张锋绝对不敢用强。她为什么要跟他发生苟且之事,我确实猜不透她的心理,想来她不会单纯为了让你难堪,故意跟你手下的员工苟且吧。 我想,张锋之所以能与徐虹行苟且之事,可能还有你的一些责任。我听殷蔓蔓说,你对张锋非常关心,非常相信,她怀疑你曾经指使张锋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放任他与徐虹接近。你也要在这方面反思反思,以后等你当局长了,更要学会看人用人。” “多谢姐的教诲,我会听姐的话。不管徐虹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现在是没有救了,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感情,我不会报复她,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他离婚的决心已定,再谈论她的不是,他心平气和,反正是分手了,她以前所做的丑事都无足轻重了。连带着他对老东西的仇恨都减轻了,自作孽不可活啊,是她自甘堕落。他甚至有一丝后悔,以前跟老东西斗得你死我活,为这样一个不知耻的女人,何苦来呢。 “如果你能真的看破,我也放心。呵,你不知道殷蔓蔓还对我说什么,她说徐虹跟你结婚可能真是一个错误。她说我和你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大学毕业时我跟你就该结婚。她还劝我跟你复合,她说我和你以后的生活都会非常幸福。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对徐虹和你的关心有点过分了。这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所考虑的事情,更不是一个外国商人所关注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女孩子,可能真是某些美国人的心理,世界各地的人民都需要他们美国人的帮助,呵呵。 我当时就给她回话说,我跟常雨泽现在只有感情,没有爱情,不管我如何关心他,我都不可能跟他结婚。如果他与徐虹和和气气分手了,我还想再给他介绍条件更好的女孩子呢……” 两人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聊这个女人的事情太沉闷了。范丽当晚没有回酒店住,留在了病房陪伴他,她让宋腊梅她们回去休息。她只能在这里留一晚,明天还要回厅里上班。 这一夜,常雨泽的各项指标都非常稳定,姐姐在身旁,让他睡得非常舒心和宁静,并且,他对她彻底放手了,无牵无挂,一身轻松。 第二天,殷蔓蔓过来看常雨泽,作为探视病人的身份,她带着大包小包高档滋补品。 宋腊梅看见殷蔓蔓过来,非常高兴,拉住她的手不放开,先替儿子向她道谦,昨天向她发脾气那是他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已经大致了解,儿子犯病是因为儿媳,而能抢救过来多亏殷蔓蔓,说起来她可算是救命恩人。 殷蔓蔓却不以为然,毫不居功,跟宋腊梅快声快语的聊起天来,安慰她不要太担心,年轻人体质好,恢复得快。尔后,她才走到常雨泽的病床前,装出余怒未消的样子说:“怎么样,肚子里还有气没?有气就再骂我几句,我保证骂不还口。” 常雨泽笑了笑:“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谢谢你,多亏你救了我。” “没什么好谢的。不要说大活人,就是小猫小狗倒在路边,我也会伸伸援手。救人积福,救人总比杀人好,不是吗?”她的话话里有话。 “是的,你是菩萨心肠,我以后也向你学习,多救人,多做善事,多积德。” “不跟你客套了,我这次来看你,还带着另外一个目的,首先你得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你说吧,我不生气。”常雨泽知道她一定是想说徐虹。 果然,她说:“我姐本来想亲自过来看你的,可是害怕你发脾气,就托我来看看你,让我替她送给你一句祝福,希望你能安心养病,早点出院。” “谢谢她,替我转告她。” “真的,你说的真心话?你不再记恨我姐了?” “是的,我没必要给你说谎。我这次差点连命都丢了,再跟自已过不去不是太愚蠢了吗。我跟她离婚了,以后见面就是路人,高兴了说两句话,不高兴了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用理谁。以后她爱跟谁过跟谁,我都不会操她的闲心。 昨晚范姐来了,她说是你告诉她的,她把你给她说的话都讲给了我。其实,你大不必让范姐过来当说合,我连命都差点没了,还能想不开吗。人自已犯贱,有啥好说的。” “那好,你既然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放心了。”她接着话锋一转,郑重其事的问,“那只赖蛤蟆张锋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不会放过他。今后别让我在归德看见他。”常雨泽的语气非常冷静。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在归德出现,你就不会收拾他?” “我不可能全世界的追杀老东西,我同样也不可能全中国的追杀这个小人。你可以给他传个话,只要他以后不在归德出现,我不会收拾他。” “我才没有闲心给他传话,他算哪棵葱!很好,冤有头,债有主,恩怨分明,这才是纯爷们的风格。其实,你还是没有真正弄明白,我姐真的……”她说到这突然打住,冲他吐吐舌头,又是抱歉又是轻松写意的说,“算啦,你们两个都铁定心离婚了,我再乱说话显得我才精神病。那么,我以后不能再喊你姐夫了,叫你常哥,可以吧。” “随便,常哥、老常都行,只要你叫着顺口。” “还是常哥吧,叫着顺口,听着亲切。你安心养病吧,常哥,我走了。” 谢天谢地,这个神经质的女孩终于走了,她今天表现还算正常,没有给他一面倒的大肆标榜徐虹的“光彩”,这是他最不想听的话题。或许,她也顿悟了吧。 常雨泽的身体恢复较好,他的心脏病主要是受不良情绪的影响,现在他心情宁静,心率平稳,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慢慢康复中。 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的安心养病,他担心外婆的病情,自他住院后,不能到外婆病床前嘘寒问暖,也不清楚外婆的病情好转没有。他每次问妈妈,妈妈都告诉他外婆病情稳定好转,让他不要操心。可是他总感到妈妈的忧色在逐天加深,因为妈妈不善于掩藏情绪,并且她还频繁往返两地医院,这给他不好的预感。 第五天的时候,常雨泽打电话让老同学到医院看看外婆的情况,结果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外婆病情危重,医院已经下病危通知书。 常雨泽立即拔掉身上的针管,不顾姑姑的劝阻,不管郭医生的警告,到医院大门外拦辆出租车,最快速度送他到兰马县医院。无论如何,他都要看外婆最后一面。外婆从小看他长大,他的童年里许多美好回忆都是外婆留给他的。 9-32心痛5 外婆果然病重,已是弥留之际。老人家年岁已高,早已看透了生死大事,面对死亡坦然安然,现在她子 孙满堂,家业兴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老人也已经交待好后事,静等另一个世界的降临,她的面容安 详平静。 这时候,老人的子女晚辈们都在病房里侍候着老人,以尽最后一份孝心。 只是,老人还有最后一个牵挂,这么多孙辈们都来看她了,为什么最后时刻不见她最疼爱的外孙呢?老 人最后还想给外孙和孙媳留一个礼物呢。 就在老人想念外孙的时候,她的外孙赶到了医院。常雨泽看到生命即将枯竭的外婆,悲从心来,握住外 婆枯瘦的手,哽咽着呼唤外婆,泪水滚落而下。 宋腊梅提醒儿子不要哭出声来,免得让外婆难受,也担心儿子身体,不敢让他过于悲伤。 外婆眼睛昏花,耳朵也几乎完全聋了,但是她一眼就辩认出她的乖外孙,她的皱纹舒展开一些,会心笑 了,她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 宋腊梅读懂了老母亲的话,她是在问外孙,为啥你没有带小虹一起来呢? 常雨泽没法回答外婆的问题,只能欺骗她,说徐虹到外地去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外婆似乎没有听清外孙的解释,依然在喃喃低语,不停追问小虹怎么还没来呢。老人的思绪已经混沌, 只是对这个牵挂很执着,外孙来看她最后一眼了,甚至小露露也来看她了,为什么小虹没来看她最后一 眼呢,她的孙媳可是非常孝敬她啊。 时间在慢慢流失,老人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老人还残存一口气,可是老人依然在执着一个牵挂,为啥 小虹还不来看她呢? 常雨泽痛苦万分,他不想外婆带着遗憾而逝,他希望外婆走得开心些。他甚至准备给徐虹打电话,可是 一想到过往那些事情,又让他胸口隐隐作疼。这样无耻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原凉她! 宋腊梅也很想满足老母亲的这个遗愿,她很想给小虹打个电话,让她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哪怕她现在不 是她儿媳了,她相信只要她说出这句话,她都会立即赶过来,可是她又害怕惹得儿子犯病,始终不敢给 她打电话。 一天一夜过去了,老人还在坚持最后的这个挂念。 谁都没有想到,殷蔓蔓竟然这个时候来看望外婆。没有人告诉她外婆病重的消息,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 的。外婆已经病危,宋腊梅并不希望再有外人来探视,如果殷蔓蔓事先打个电话的话,她一定会劝阻她 过来,虽然她也喜欢这个女孩子。 当殷蔓蔓提着大包小包礼品来到病房门口时,宋腊梅不得不让她进来。 殷蔓蔓穿着雪白的长身羽绒服,黑色的高腰靴,显得她的身材更加曼妙修长。她一进得病房,感受到房 间里那股凝重的气氛,俏脸上立即挂满忧伤,当她走到外婆的病床前,看见外婆苍白委顿的面容,晶莹 的泪水断线珍珠般一颗颗的落下来。 她没有丝毫的避讳,立即摘掉毛皮手套,紧紧握住外婆的手,伤心的喊着外婆,说蔓蔓来看外婆来了。 外婆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用尽全力攥住殷蔓蔓的手,用力嚅动嘴唇,吐出几 个更加难以辨认的字眼。以致宋腊梅要把耳朵贴近老人的嘴唇才能听到几个音节。宋腊梅虽然听懂了老 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她不打算按老人的意思做。她给老母亲解释说,来的是蔓蔓,不是小虹。 可是,外婆始终坚持她的念头,用尽最后力气来重复她的遗愿,她希望子女能遵守她的遗愿。她已经看 不清了,她没有想到会认错人,她坚信最后时刻来看望她的人就是她最喜欢最贤淑的孙媳妇。 不得已,宋腊梅决定完成老母亲的最后心愿,她拿起病床前小柜子上一尊半尺来高黑黝黝的青铜观音像 ,双手捧着,郑重的交到殷蔓蔓的手里。 “对不起,阿姨,我信上帝,不信神仙,我不要这个神像。” “你先拿着吧,这是外婆坚持送给你的,她把你当成小虹了。你还是收下吧,让外婆走得安心些。” “那好吧,谢谢阿姨,谢谢外婆。外婆是个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唔唔。” 常雨泽的大舅和大舅妈也在病房候着老母亲,大舅妈看见老人把观音像赠送给一个不相关的外人,眼里 顿时闪现出一丝怨恨。 外婆的最后牵挂已了,心中再无遗憾,撒手西去,遗容安详平静。病房里顿时哭声一片。 医院专门派来车辆,把老人的遗体送往老家,本来这是不符合医院规定的,凡是在医院病逝的人,都应 该送往殡仪馆才对,但老人事先已经交待过,她不想火化,她想回老家跟老伴合葬。医院破格办事。 外婆的老家在单城县小宋庄村,相临归德市但不属于归德市管辖。 常雨泽的外公去世比较早,是外婆独自一人把几个子女拉扯大。后来,常雨泽的大舅结婚,外婆跟大儿 媳不合,婆媳两人经常吵架。大女儿宋腊梅出门后,外婆就跟着到女儿家生活,一出来就是三十多年, 中间很少回老家。毕竟人老归根,外婆病危时一再交待,她死后一定要回老家跟老伴合葬。老人的子女 都尊重母亲的遗愿,准备回老家操办老人的后事。 百忙之中,宋腊梅叫来殷蔓蔓,有些不自然的说:“蔓蔓,要是你不喜欢那尊观音像,就送给常雨泽的 大舅妈吧,她想要,她是信佛的人,想在家里供起来。” 殷蔓蔓随口说:“神像是外婆送给我的,现在属于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收回去。外婆临终前的话就是 她的遗嘱,外人谁也没有权力篡改。” 宋腊梅尴尬解释说:“我愿意拿钱来交换。那个佛像是我们宋家祖传下来的,本身并不值几个钱,主要 是有纪念意义。常雨泽他大舅妈可能也是想继续流传下去吧。” 宋腊梅说的话半真半假,她说这个铜观音是她们宋家祖传下来的没错,确实传几代人了。但是并非她所 说没什么价值,徐铎曾经鉴定过,认为有一定收藏价值,从经济角度考虑估价为十多万元。 宋腊梅并不稀罕这十来万块钱,但是常雨泽的大舅妈并不这样认为,她认为这尊家传的佛像应该由她的 儿子继承,也就是外婆的长孙继承。而老人却随便送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可能认为是宋腊梅 设得套,想法霸占祖传的宝贝,这让她心有怨恨。 宋腊梅看出了娘家嫂子的心思,不想亲人生怨,尤其外婆已经过世,她更加珍惜娘家亲人的关系,所以 就张口问殷蔓蔓索要。 殷蔓蔓认真的说:“阿姨,我并不是贪财鬼,不要说这个神像不值钱,即便它是纯金做的,我也不稀罕 。只是这个神像是外婆亲手赠送给我的,不管外婆错认为我是我姐,还是我殷蔓蔓,外婆的遗嘱都是有 法律效力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篡改外婆的遗嘱,除非外婆能死而复活,重新推翻她所说过的话。 对不起,阿姨,在你伤心的时候我不应该再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无法答应你,因为我已经答应把这个 神像送给露露了,如果大舅妈非要这个神像,请她问露露要吧。” 宋腊梅黯然说:“那好吧,我给他舅妈再说说。你别介意蔓蔓,是阿姨不对,老人家刚过世,我这个晚 辈就想违背她的遗愿,也是对老人的不尊重啊。” “我理解阿姨的想法,我可以试着再拿礼物跟露露换回来,还给阿姨。”殷蔓蔓说完准备离开,转身之 时,又惋惜的说,“阿姨,我想给您提个忠告,外婆病危时你不应该瞒着我姐,你这样做对我姐有点太 残忍了。无论我姐跟常雨泽怎样闹矛盾,无论两人是否准备离婚,毕竟两人还没有办离婚手续,毕竟我 姐跟你还有外婆共同生活了好几年,无论怎样都会培养许多感情。 作为一个儿媳妇,我姐孝顺婆婆,作为一个孙媳妇,我姐孝顺外婆,我敢保证,这几年来,我姐没有做 过一起对不住你和外婆的事情。我姐对你和外婆都有很深的感情,当外婆病危的时候,你应该电话告诉 她一声,让她过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尤其是外婆临终时还念念不忘的想着我姐,这说明我姐跟外婆的感 情是深厚的,即便为了完成外婆的遗愿,你也应该让我姐过来看外婆最后一眼,否则,不仅外婆带着遗 憾去世,我姐也会抱憾终生。 阿姨,我不是想抱怨你什么,你可能更多顾虑你儿子的病情,怕他再动气,再犯病。可是,只要阿姨努 力争取,总会有变通的方式,我们可以做的更人性化一些,不要给我姐那样善良的人增加更多痛苦。既 然外婆已经去世,我姐没能看外婆最后一眼,希望在外婆下葬的时候,阿姨能让我姐到外婆坟上烧点纸 ,也让我姐好受些。” 33心痛6 今天是外婆出殡的日子。冬天的太阳暗淡无光,小宋庄的村口外哀乐阵阵,一队披麻戴孝的人嚎啕痛哭着,护送灵柩缓缓而行。外婆的墓地就在村外的麦田地里,墓坑已经挖好,只等棺椁入土了。 宋腊梅听取了殷蔓蔓的忠告,给儿子做通工作,允许徐虹在外婆出殡的时候来给外婆吊唁,只是不让她带重孝,作为一个普通晚辈来给老人烧烧纸而已。 殷蔓蔓也陪同徐虹过来了,两女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众孝女的后面。她们目送外婆的灵柩到墓地,等外婆入土下葬后就回去。两女一身纯黑一身雪白,头扎着长长的白色孝带,身躯修长,亭亭玉立。要想俏,穿身孝,两女本来都有脱尘出俗的容貌,此时满面忧伤,更是引人垂怜。对小宋庄的村民来说,两女就是他们平生所见最漂亮的城市女人。有些村民知道两女中有宋老太太的外孙媳妇,按理说外孙媳妇该穿重孝,可是却没有穿,这可能是城里人的规矩吧,村民如此想。 送殡的队伍来到麦田地头,拉棺车掉头就要往墓地里前行,这时,一小两大三辆车鸣着喇叭疾驶而来,直直停在灵柩前面,拦住送殡队伍。 只见小车上刷着一行字“单城县殡葬管理所”字样,押后的小卡车上刷着“单城县火葬厂”字样。 “你们没有到火葬场火化,不能下葬!”为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子,领头站在灵柩面前。随着他的指示,七八个青年都从车里下来,冷眼看着送殡队伍。 操办宋老太太后事的是小宋庄村的村民组长,他是管事的人,看见有人阻拦送殡队伍,立即跑上来处理。他认得拦在灵柩前的这个领导,他是单城县殡改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姓张,他专门处理农村的土葬事宜,从不讲情面。宋老太太的子女都是身穿重孝的孝子孝女,哭得满面泪痕,自然没有精力跟张队长协调说事,就委托管事的人代劳。 管事的人拿着好烟过去说情,他知道张队长黑面无私,要是让他知道宋老太太没有火葬肯定不行,就尽可能的忽悠他,说亡者是在外地医院去世,在当地已经火化过,只是按照风俗把骨灰盒带回老家,外面又加一层棺椁而已,并且保证下葬后只立碑,不起坟。 其实,管事的知道,宋老太太的家人已经给村支书上过钱了,估计村支书也给乡里领导打过招呼了,但是乡里不找事不代表县里不找事。现在,县殡改执法大队亲自找上门来,乡里管事的领导自然不敢出面说话了。 张队长久经沙场,自然不是好忽悠的人,他强调说有人亲眼看见宋老太太没有经过火化,如果亡者家属坚持已经火化过,他就要开棺验尸,如果真是骨灰盒,他给死者赔礼道歉,如果没有火化,就必须立即把死者拉到火葬厂重新走火化程序,并且还要接受处罚。 张队长又拿出中央省市三级殡改文件,现场宣讲文明殡葬,让在场的活人好好学习。张队长事先打听到这个宋老太太并非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她的子女晚辈中有政府官员,还身居一定职位,路边就可以看到好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车,其中还有一辆霸气十足的劳斯莱斯,所以他要讲政策,讲道理,先以理服人。如果死者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农村老太,他才没有功夫讲大道理,早命令手下强制执行了。 老太太的遗体已经封入棺椁里了,并且已经赶到墓地,再拉回火葬厂进行火化不是太折腾死者了吗,并且老太太临终时一再交待她不想火化,她的子女都不想违背老人的遗愿。而张队长说要开棺验尸,更是亵渎死者,老太太的子女们更不会答应。 管事的人尽力给张队长求情,后见实在协调不下,赶紧请来村大队支书。可是,大队支书过来也是不起任何作用,张队长毫不给村支书面子,在他眼里,村支书没有任何行政级别,就跟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张队长态度越来越坚决,越来越强硬,他只给两个选择,要么死者家属自已动手打开棺材,要么他们执法人员动手打开棺材,最后死者都得拉到火葬厂重新火化。如果亡者家属拒不配合,殡改执法大队将强制执行任务,自行打开棺材,自行将遗体拉到火葬厂火化。根据殡改有关规定,死者家属防碍公务,事后要对涉事人员进行经济处罚,如果涉事人员或者直系亲属有在市县政府部门任职的公务人员,还要追加行政处罚,轻则降职停职,重则开除出公务员队伍。 看到执法大队要动真格,管事的、村支书和常雨泽的大舅大舅妈都害怕了。张队长不是说着玩的,他们真会撬开棺材,以前他们就处理过这样的案例,手段之严厉之冷酷让全县百姓闻之胆寒。 具体案例是这样:单城县某村一位老人去世,老人的儿女都在外地做生意,事业成功,家业很大,在三里五村的都有势力。老人死后不想火化,想按传统的土法下葬。老人的儿女们都很孝顺,想满足老人的愿望,就跟村里乡里的领导做工作。可是,当时正是全县殡改工作风声最紧的时候,乡里哪个领导都不敢同意他们的请求,花多少钱都不行。 实在没办法,老人的儿女们在半夜时分偷偷把老人埋葬在本家墓地里,没有举办任何仪式,悄无声息的埋葬了老人。 可是,这件事情最终让县殡改执法大队的人听说了,张队长立即带一些人过去,把老人的坟墓扒开,把上好的棺材撬开,弄出老人的遗体,现场搭灶支锅,对尸体火化处理。老人的儿女们恰好都在外地,村里其他人又不敢阻拦,就这样老人被草草炼化了。 老人的儿女们知道此事,痛不欲生,这跟古代毁墓鞭尸有什么区别啊,这可是对死者的最大不敬啊!老人的儿女气愤不已,高价聘请律师,起诉县殡改执法大队野蛮执法,玷污老人的遗体。 可是,县市两级法院都不给立案,他们说殡改执法大队的做法是有政策依据的,是符合“国务院殡葬管理条例”、“省殡葬管理办法”、“市政府关于贯彻实施〈省殡葬管理办法〉的通知”精神的,即便立案,这场民告官的官司肯定是败诉,就是打到中央也是败诉。 这件事传开后,全县老百姓没有不害怕殡改执法大队的,只要殡改执法大队出现,要开棺就开棺,要扒墓就扒墓,要火化就火化,没有不敢服从的。 除了害怕老人的棺椁被执法大队粗暴撬开外,大舅和大舅妈还担心另外一个事情,就是担心他们的儿子受行政处分。他们的大儿子就在县农业局上班,花了好多钱,托了好多关系,好不容易才给大儿子找个公务员编制,上班才三年多时间,这要是因为老人的事情被停职处理,甚至开除出公务员队伍,那可是影响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啊。所以大舅大舅妈想妥协了事,打算把老太太的遗体送到火葬厂再火化一遍。并非是他们不孝,而是在国家大政策方面,个人家庭不得不低头服从。 常雨泽见外婆的棺椁被意外拦截,令外婆不能即时下葬,心中不悦,准备上去说说事,他在该市公安系统也有朋友,应该能帮他说几句话。常献义却阻止儿子过去,说他只是外甥身份,论不到他说话,最终如何处置老人的遗体由他大舅二舅说了算。如果不是老太太执意回家土葬,常献义和宋腊梅打算在兰马县殡仪馆给老人风风光光的办理后事,他们不认为火化有什么不妥,国家领导人死后都火化,何况老百姓了,结果没有想到回老家就遇到了麻烦。 宋腊梅心情非常悲痛,见管事的久久不能说下此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把老母亲的遗体翻出来,拉到火葬厂重新火化,见老母亲死后也不得安生,让人折腾,更加难受,顿时怒极攻心,哭喊一声“我的娘啊!”昏厥过去。众亲属一阵慌乱,赶紧救治和劝慰宋腊梅。 徐虹本来跟众孝女保持一定距离,不打算靠近前,只等外婆下葬后她就离开,送殡队伍前发生的事情她毫不关心,可是见宋腊梅心痛得昏厥过去,忍不住跑过去,抱住昔日的婆婆,哭着劝慰她不要太伤心。 殷蔓蔓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被眼前这幕弄得莫明其妙,死人下葬不是自然而然吗,怎么会有人横加阻拦不让下葬呢?这种场面只有抗战剧中才能看到:日本鬼子为了搜查负伤的爱国志士,对中国人的送殡队伍横加阻拦,非要开棺检查,极其蛮横野蛮。但那毕竟是演戏,而眼前发生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殷蔓蔓也忍不住走过去,先到那个管事的老人面前,给他说:“老大爷,你给那个带头找事的领导说说,我外婆下葬的那个墓地我出钱买了,多少钱都行。按你们城里的最高房价算都行,一平方一万块,让他们量量有多少平方,如果嫌价低,让他随便涨价吧。”她是生意人,考虑问题先从钱角度的想,她也认为在中国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管事的老人笑着解释说:“小姑娘你不清楚,那块地是村里的自留地,都是村里的邻居,谁也不会要钱。” “那就奇了怪啦,我外婆又没有葬在他们的地里,他们狗咬耗子,管什么闲事!”殷蔓蔓气冲冲的转身到张队长面前,板着小脸斥责他,“你是什么部门的,凭什么不让我外婆下葬!” 张队长见一个带着孝布的大美女跳到他面前,指责他,立即板起脸严肃的说:“我们是单城县殡改执法大队的,推行文明丧葬是我们的工作。你外婆没有经过火化,不得下葬!” 9-34心痛7 “真是荒诞至极!我外婆不是你们政府人员,不是无神论者,凭什么要按你们政府官员的那一套来约束我外婆!” “别给我讲什么道理,我比你懂得多。我是带着国家政策来的,好好看看,国务院下发的,省里下发的,市里下发的,县委下发的,都是红头文件。凡是单城县的居民,人人都要遵守!” “法律呢?有没有法律规定人死了必须火化?有没有规定不管人信仰什么宗教,死了都要火化?死者的遗体神圣不受侵犯,任何人亵渎死者的遗体都是罪恶行为。我就不信你们国家没有保护死者遗体的法律!” “你别给讲什么法律,中央的文件,省里市里的文件就是法律,任何人都得按文件执行。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我还要处理其他事情,来人,把棺材扒了!”张队长见这个小姑娘还敢斥责他,无视他的威严,更加上火,立即喝令执行任务。 随着领导下令,执法队的数人立即提着几尺长的钢制撬杠围上来,准备撬棺。他们都是专业人员,又是有备而来,扒墓开棺熟练至极。 “你们敢!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有哪个国家象你们这样公然侵犯死者遗体的!你们简直是最野蛮最没人性的家伙。”殷蔓蔓拿出手机,调到摄像状态,对准执法队人员,愤怒的说,“我会把你们的野蛮行径拍摄下来,发给全世界的各大媒体,让他们头版头条报导出来,让全世界来评评你们中国官员是如何亵渎死者遗体的,是如何公然干出毫无人性犯罪行为的。 我会给全世界的大公司大财团大老板倡议,不要来你们单城县投资,因为单城县的官员都是没有人性的家伙。我还准备把你们的犯罪行为提交到海牙国际法庭,让国际法院来审判你们违犯人类基本道德的犯罪行为!有胆量你们开棺吧,明天世界各地,包括你们国家的网络报纸都会出现你们几个家伙的罪恶行径,看你们怎么收场!” 张队长见殷蔓蔓义正辞严的样子,又见村民们都围观上来,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了,他就更加提高噪门质问她:“你是啥人,敢阻扰公务,在这瞎胡闹!”他暗示手下准备把她的手机抢下来,绝对不能让她拍照。 “我是美国人,不受你们的政策约束,你们当官的管不了我!你不信可以试试看,你敢动我一指头,我会直接告到你们外交部去,你们省政府也得出面给我道谦!” 张队长真有点心怯了,虽然他认为他是在执行公务,没有违犯政策,但是他也不想出新闻,更不想上外国人的报纸,那样会给国人丢脸,领导会收拾他。又听她说要倡议外国人不要来单城县投资,更让他担心,破坏县里的招商引资大事,领导更会处理他。而又听说她是外国人,他更不敢动手抢她的手机了,冒犯自已人没事,要是触犯了外国人,政府历来都非常重视。 他并非县里的大领导,只是下来跑腿办事的,犯不着跟一个外国人闹这么大的事,为此丢了乌纱帽更不值得。但是他又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吓退了太没面子,就打肿脸充胖子,不理会殷蔓蔓,转身喝斥村支书:“让他们的大人出来说事,一个小妮子瞎咋呼啥!” 殷蔓蔓和张队长对质的事情惊动了所有人。那些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喝彩。大舅和大舅妈却吓坏了,赶紧请常献义把惹事的殷蔓蔓弄走,她是从归德来的,他们得处理解决。 常献义和常雨泽父子两人都走过来,一人赶紧跟张队长赔不是,商量解决此事,一人把殷蔓蔓拉开,不让她再大声嚷叫,避免事态进一步激化。 这一刻,常雨泽感到殷蔓蔓的气势和神态与徐虹非常相象,如果是以前的徐虹,她遇到这种事情也肯定会站出来,大声理论,用她那些法律上的术语来大声质问对方。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毕竟他们违犯了有关文明殡葬的政策,再跟具体执法部门顶撞更不理智,只是他感到殷蔓蔓的做法非常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时,他心里有一丝丝的遗憾。 常雨泽劝说殷蔓蔓:“我们不要再惹事了,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协商。” “你说什么常哥?你认为我是在惹事?我感到你说话很可笑。”殷蔓蔓直视着他,一脸委屈的说,“我跟外婆什么关系,外婆又不是我的亲外婆,我有什么理由要给她争取权益!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太荒谬,太没有人性了!他们打算公然侮辱外婆的遗体,然而你们这些家属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他们!” “其实,我们肯定不会让他们开棺检查的,只是我们没有正当理由阻止他们,他们也是照章办事,错误在我们,外婆没有进行火化是违犯政策的。” “你怎么也是满嘴的官腔,为了当官连起码的人性都忘了吗?外婆是有信仰的人,她信仰观音神仙,她希望死后自然下葬,那应该是观音神仙要求她这样做的。象你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虔诚信徒是如何敬仰神仙的。 你告诉我,什么是文明,什么是不文明,把死人烧成灰就比让死者自然埋到地下更文明吗?你看看世界上有哪些国家会强行把死者的遗体烧成灰,不烧成灰就不能下葬? 如果说某一天你们的大领导又制订出新的政策,说人死了不该烧成灰,既浪费能源又污染空气,而是应该送到屠宰厂,剔骨剖肉,肉炼成油,骨磨成粉,循环利用,这样做更环保更文明,你还要遵守这样的政策吗?为什么你不质疑这种政策错误呢? 人死后如何处置遗体应该遵循个人意愿,想火化的就火化,想土葬的就土葬,强行要求全国家的死人都火化,国家怎么会出台这样荒谬的政策呢!把人烧成灰最后同样也要埋到土地里,跟现在把遗体直接埋入地下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外婆的遗体是埋葬在她自己村里的田地里,又没有埋在县政府的官田里,这伙恶人凭什么打着官腔阻扰外婆下葬? 人不仅活着有尊严,死后同样也要有尊严,人就要有人的尊严,即便死后尸体也不能象动物的死尸一样折腾来折腾去,死者的遗体不容任何人侵犯!外婆生前交待过她不想火化,我们如果孝敬老人,就应该按她的遗愿去办。更何况,外婆的遗体已经封存在棺椁里了,再让那伙人打开,拉出来,暴晒于太阳底下,这不是在诅咒外婆的灵魂永不得安息吗? 常哥,你是大人物,你能调来军队抓捕变态郑,你就不能动用你的力量和关系来保护外婆的遗体吗……” 常雨泽静静的听她发泄怨气,不再认为她的行为和说话是神经质,莫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种强制全民火葬的政策是有一定疏漏的,就象外婆这样的老人,她的思想和观念还保留着传统,她暂时还接受不了火葬的方式,为什么国家不能对这些老人网开一面呢,非要一刀切强制推行呢?让死者如愿安息,不是对死者的尊重,更是对死者家属的尊重吗? 最后常献义圆满解决了此事。他动用他在该地的人际关系,通过上面的领导给张队长打招呼,然后他招呼其他近亲近邻把宋老太太的灵柩抬到火葬厂的小卡车上,随殡改执法大队离开小宋庄村,远远的绕个大圈子再回来,假装到火葬厂进行火化了。除了这些面子活外,他又偷偷塞给张队长两万块钱,算是补偿执法大队的务工费辛苦费等。 外婆永远的走了,她的音容笑貌会永远留在她的亲人晚辈心中。 外婆已经下葬几天了,常雨泽还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久久不能忘却。外婆走了,兰马老家的小院里再也听不见她的唠叨声了,每每回想往日外婆的影音,都会让他喉头酸涩,眼睛潮湿。 人之所以喜欢追忆童年,是因为童年的世界多姿多彩,而父母长辈等亲人就是世间最优秀的画师,他们给你的童年描绘出绚烂多姿的色彩。随着岁月流失,人慢慢长大,当一个亲人长辈过世,就意味着你的童年世界永远失去一笔绚烂的色彩。人成长的代价,就是童年的多彩世界在逐渐坍塌,当童年的世界全部坍塌,色彩全部消退,你也已经到了垂墓之年。 宋腊梅不亏是性格豁达的女人,做事干脆利落。老母亲的后事办完后,她立即把兰马县的老宅子托付给昔日的好姐妹看管,她和常献义老口子举家搬到归德市,跟儿子孙女住在一起。老母亲已经过世,留在老宅只有伤心和留念,搬到新家换个新环境,可能会换个好心情,最重要的是,儿子需要照顾,孙女需要照顾。 常雨泽跟徐虹的离婚已成事实,两人已经分居,再无来往,而他既要上班忙于工作,又要接送照顾露露,根本忙不过来。并且他们两人离婚后,露露迟早也得确定归属,当然,宋腊梅死活都不会放弃她的乖孙女,她从现在就要培养跟孙女的感情,再不能让露露的外公外婆过多照看她。 外婆的去世给她的许多亲人带来了巨大影响,包括小露露,似乎也懂得了成长中的悲伤。 这天晚上,露露到洗浴间刷牙,她睡前都要自已刷牙,这是她养成的好习惯。 过了一会,露露还没有回到卧室,常雨泽过去看她,发现她正在抹眼睛,肩头一耸一耸的,象是在哭泣。 “怎么啦了宝贝?”常雨泽心痛的问。 “爸爸,我不想长大。”露露抬起头上,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宝贝,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呢,为什么不想长大呢?”常雨泽蹲下来,把女儿搂在怀里。他很疑惑她考虑这个问题。 “我一长大,爸爸妈妈就老了,我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唔、唔。” 听到这句话,常雨泽觉得一阵酸楚充斥全身,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外婆去世后,每当露露问起她太姥去了哪里,他们都不说“死”这个字眼,而是说她太姥“老了”,意指过世了。而他和徐虹以前也给露露说过这样的话,当她慢慢长大时,他们也会慢慢变老。可能露露还不能区分两个“老”的含义,误认为他们慢慢变“老”就是慢慢“死去”的意思。 他尽可能的安慰女儿说:“宝贝,你想错了,就是你长大了,爸爸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去看海,去爬山,爸爸去哪里,就会把宝贝露露带哪里,好不好。” “嗯。”露露点了点头,又补充说,“把妈妈也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带露露去。” “好,露露想得真周到。刷完牙睡觉吧,明天上学不要迟到噢。” 常雨泽想起徐虹这个名字,心里只有无比的憎恶,这个无耻的女人,如果她多自重一点,那么她现在也会陪在女儿的身边,和他一起安慰女儿。因为她的无耻,才让女儿更多一份忧伤,她的罪孽如此深重谁也不能宽恕! 9-35风雪夜遇1 常雨泽收到一个坏消息,老莫告诉他,三宝丹停产了,一瓶也弄不出来了,不仅花钱买不到,就是托关系也买不到。据说是李拴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闹得李拴子心烦,干脆全部停产,谁也别想要。因为三宝丹的配方和生产工艺一直是李拴子掌握,他要是停产,谁也搞不出来。对常雨泽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因为他现在每月都背负着五六瓶三宝丹的任务。西山会所的杨老爷子用了三宝丹后,对他的老病腿有一定疗效,马老见此又推荐给他的老战友老部下,这些老同志早年在战场征战,受过外伤或者风寒侵蚀,元气严重受损,年老体迈后容易落下畏寒怕冷肢体麻痹的病根,而三宝丹是生精、补气的良药,能够补充人体元气,增强病人体质,对这些体质的病人有一定的滋补疗效。这些老同志的用药需求都是通过西山会所的李哥给常雨泽联系,每月加起来有三四瓶的用量,隐隐还有增长的苗头。徐安宁的朋友也听说了三宝丹的药效,通过徐安宁委托常雨泽买药,每月也有两三瓶的量;甚至苏柔的好姐妹司灵听说常雨泽每月都从青岛购买三宝丹,也想托他购买几瓶,准备提供给她们会所里的至尊会员。当时常雨泽只是从青岛带去两瓶三宝丹,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就发展到每月六七瓶的销量,并且还在稳步增长中,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还好这些三宝丹绝大多数都要收钱,否则仅仅购买这些三宝丹靠常雨泽每月的工资就非常吃紧。这些用户其实都不乏社会能量,直接或者派人到青岛购买也都能买到,只是他们都不愿费事,既然小常同志能每月按时给他们送到,何必再吩咐其他人呢。小常同志诚实可靠的,是一个不错的小同志。而常雨泽也觉得给朋友或者长辈们尽点心出点力也没什么,还能多混点人脉。所以常雨泽也从没推辞过,只要有朋友想要三宝丹,他都满口应承,反正他也没有费多大事,他也没有亲自往青岛跑,他都是委托老莫替他购买,然后再寄到北京。尽管三宝丹一直比较紧俏,普通用户就是预付款也不见得能按时取到药,但是老莫身为青岛市公安局的领导,还是有便利条件的,所以常雨泽下给他的订单,他都能如期完成。可是,李拴子突然停产,老莫就有力也使不上了,这更让常雨泽措手不及,他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都是老朋友所托,大家都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现在却一下了全部断供,真的难以说清楚。他这时才有点体会为什么郑卫华上次来青岛要进那么多三宝丹,他是送礼送得没法收手了,有些人已经吃出效果来了,突然断供就是“得罪人”啊。常雨泽决定亲自到青岛跑一趟,实地看看情况,如果真没有机会,他也只好给朋友们交待清楚了。常雨泽向领导请几天假,刘逢东立即准了他的假。局里都知道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基本上就没有让他负责什么具体工作。常雨泽来到青岛,先跟老莫汇合,到长春堂大药房实地看看,发现果真如此,药房连预收款也不收了,再多的钱也不敢赚了。据老莫在医疗系统的朋友反应,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宝丹了,新的三宝丹什么时候开始生产还没有定论,李栓子的两个老婆闹得不可开交,家庭矛盾不解决好,估计李栓子无心炼制新药。不过这位朋友介绍,李栓子小老婆所开的不孕不育专科医院里可能还有少量三宝丹,因为有些病人前期已经服用三宝丹了,医院就得保证病人服用足够的疗程。常雨泽想了想,决定到李栓子小老婆的医院试试,他想采取他的办法。他问老莫要了一辆车,没有让老莫作陪,自己开车来到医院。在院长办公室,常雨泽见到了李栓子的小老婆张院长。这是一个三十大几的妇人,身材稍显臃肿,盘着头发,脸如满月,白净如玉,眉眼和蔼可亲,穿着洁白大袿,犹能显示医生救死扶伤的慈悲心肠,只是她两条细眉微微向上斜飞,破坏了她整体的柔和性格,多了几份英气和刚性。常雨泽先是简单介绍,说他姓宋,北京经商,是三宝丹的长期用户,以前都是从市面上购买,现在突然断药有点不适应。他好言相求,希望她能提供几瓶三宝丹。张院长面带微笑,一口回绝他的请求,她说她现在仅能保证医院里病人的少量用药,无力提供外面的用户。她劝常雨泽耐心等待,等药厂重新开炉炼制再来购买,她还让常雨泽先到就诊处办个手续,充当医院里的病号,等新药出来了,优先给他联系。因为郑卫华的缘故,常雨泽对李栓子一家都没有好感,包括眼前这个张院长,年轻轻的甘心当一个老头子的小老婆,她自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常雨泽不想再好言求药了,他准备“勒索”她。常雨泽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眼前这个女人早些年跟郑卫华在这家医院里的合影照,背景就是医院里的雕像,别的医院经常树立白求恩老汉的雕像,而她的医院却树立一尊送子娘娘的雕像,照片中她身着长裙,形像出众,是一位漂亮的女人。在郑卫华电脑里还有几张她早些年的照片,从照片来看似乎她跟郑卫华的关系有点暧昧,但是郑卫华的日记里并没有记录他们的奸情,或者是郑卫华有心勾引这个小师娘,却最终没有得手。不管她跟郑卫华到底有没有关系,反正有这样的照片存在,她就没法解释,况且郑卫华已经是通缉犯加叛国者,她更要回避她跟他的任何联系。常雨泽不关心她跟他什么关系,只想利用这些照片“购买”几瓶三宝丹而已。果然,张院长看到这张照片,脸上神色有点变化。她在极力压制,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常雨泽笑着解释说,他在公安部有个朋友,郑卫华叛国潜逃后,他的案子上报到了公安部,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也被弄到了公安部物证科,这个逃犯的案子正好归他的朋友管辖。听他这个朋友说,青岛有个姓王的女老板不知道怎么听说郑卫华有这些私人照片,就托青岛市公安局的关系,希望能从公安部复制郑卫华的这些私人照片。因为他是三宝丹的忠实顾客,听说过长春堂大药房和不孕不育医院争夺三宝丹控制权的事情,所以就问他的朋友要来了青岛王老板所感兴趣的那些照片。常雨泽编造的这个故事非常有说服力,因为李栓子的大老婆长春堂大药房的老板就是姓王,王老板正跟张院长争夺三宝丹控制权,如果让王老板拿到这张照片,照片显示张院长跟逃犯郑卫华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即使她是清白的,就冲郑淫贼的肮脏本性,也会抹黑她。只要王老板向李栓子出示这张照片,那么张院长也就不要再争夺三宝丹的控制权了,起码会处于不利境地。“我跟郑卫华没有一点关系。那时候我建医院,需要银行贷款,郑卫华给我跑了一点关系,我才跟他有点联系。”张院长忍不住解释说,凡是女人没有不想回避这档子事的。“我相信张院长是有修养的人,不会跟那个网上通缉犯有什么关系,可是郑卫华是网上热传的小人,这个小人已经抹黑了李苍济李大师的名声,因为李大师曾经收他为徒。要是这张照片再传开,那么不仅李大师的名声受到打击,张院长你的名声更受影响,现代社会人心浮燥,很多人都是只看表像,很少有人关注真像。”常雨泽故作同情的说,“我是三宝丹的忠实用户,真心不希望李大师和张院长名声受损。”“谢谢宋老板的善心,希望你能给你公安部的朋友说说,不要让他把这些照片流传出去,绝对不能给姓王的那个女人!”张院长明白来者的心意,就直接说,“宋老板准备要几瓶宝丹?”“十二瓶吧。我按医院的正常出售价购买。”上次老东西来青岛就提走了十二瓶,他要十二瓶不算多。“宋老板要的太多了,我提供不出来。要是平时这不算什么。”“不算太多吧。我平时生意很忙,很少离开北京,今天不得已才来青岛跑一趟,来一趟不容易,你就多给我几瓶吧。再说我买回去也不是我自已服用,也得给朋友送点,象我在公安部的那个朋友,也听说三宝丹疗效不错,我准备也送给他两瓶。朋友太多了,不够分啊。”常雨泽故作为难的说,还装模作样的搬着指头计算如何分配三宝丹。“我真没有那么多,你再少点吧宋老板。平时我医院里的病人都是把三宝丹当药引子用,没有直接拿来服用的。” 9-36风雪夜遇2 “十瓶吧,再少了我回去真的没法交待。”常雨泽已经想好了,既然李栓子暂时停产三宝丹,他就多“勒索”几瓶,先满足杨老等重要朋友的用药,等以后新药出来了,他再委托老莫购买,反正他这是一次性交易,以后再不会跟这个女人打交道,他自然不怕得罪这个女人以后会给他断药。不要说这个女人,即便李栓子在他面前他也敢“威胁”他,他们敢与老东西保持亲密关系,就得承担这个后果。“十瓶?好吧,好吧,就这样说吧。你得保证这些照片一张也不能流出去,更不能让长春堂那个姓王的女人拿到。”张院长说着把那张照片抓起来,撕成碎片,扔进废纸篓里,“我医院里实在没有那么多,我看仓库里还够不够。”她说着拨打一个电话,问对方一个叫李姐的女人还能不能拿出十瓶三宝丹,看来对方身份还不低,她说话的语气非常低调,简直是告求的意思。稍等片刻,对方来电说仓库还有药,还说要是现在取可能还够,要是再晚点就说不准了。张院长挂了电话,让常雨泽在医院等候,她准备派人专程到仓库取药,听她说话的意思仓库不在医院里,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常雨泽不想等待,打算直接去取药,他让张院长给他写个单据,他拿着单据直接取药。张院长似乎也想早点打发常雨泽离开,就给他开了一张就诊单,上记仓库管理员李姐的电话,让他拿着单据自行到仓库取药。可是,听她说出仓库的地址时,常雨泽愣了一下,仓库竟然就在李栓子的老家里!常雨泽没有犹豫,决定闯闯李栓子的老家。他离开张院长办公室,到医院收费处交齐十瓶三宝丹的药费,他不想白拿白要,这是他的工作底线。他拿着单据,问清李台村的具体路线,开车往李栓子老家赶去。李台村在城郊,离开市区进入山区,沿线都是低矮的丘陵,路边栽植着稀稀疏疏的树木和灌木,落叶树木较多,青岛临海,湿气较重,加上冬天天冷,天色阴沉沉的,空气灰蒙蒙的,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怪味。车行不远,前方两条路口,常雨泽不辩方向,选了一条看起来路势较平坦的路继续前行。可是前行几百米,感觉此路不对,路面越来越差,不象是正常通行的路面。常雨泽想调头回去,却发觉调头都有点困难,只有继续往前开,准备找段稍宽的路面调转车头。转过一条陡弯,常雨泽找到一处稍宽的路面,立即调头回开。正在此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救命啊,来人啊!”。他来不及调车,拉开车门跑出来,转过陡弯,看见前方不远他刚刚经过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车,后车门半开着,一个男人弯着腰,上半身都探进车里,他似乎在用力制服车里的女孩子,呼救声就是从车里发出来的。“干什么的!”常雨泽大声呵斥,大步向前走去,他下意识摸了摸腰,才明白他不是来执行公务的,没有佩带武器。那个男人听到喝斥声,立即停止侵犯动作,看到常雨泽真心管闲事,并且身高马大不易对服,就胆怯了,赶紧放开女孩子,开车调头离开。这个男人车技不错,很快就从狭窄山路调头,飞速驶离。常雨泽没有往前追赶,人根本就追不上车,并且他一剧烈运动,胸口还有点不适应。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子从车里逃出来后,立即向常雨泽跑过去,神态非常慌张,一直跑到常雨泽身前,她才扶着路边的石壁大哭起来。这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美少女,看起来至多二十来岁,身材约莫一米六多点,穿着黄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黑色小皮靴,扎着长马尾,大眼睛,苹果脸蛋,隐隐两个小酒窝。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了,粉色的内衣从牛仔裤里扯出来,这定然是那个男人作的孽。女孩子哭哭啼啼诉说缘由,她是青岛市卫校的学生,有事要到李台村的亲戚家,她在校外遇到一辆拉客的车,谈好价钱就搭车来了,当时没有考虑是黑出租。她并不熟悉进山的路,只顾戴着耳脉听音乐,没想到黑车司机把她拉到了这条僻静的小路上,抢走她的钱包和手机,又想侵犯她,她就奋力反抗。常雨泽安慰这个女孩子,让她坐他的车,顺路把她送到李台村。他鼓励她出去就报案,那个女孩子慌张之下没有记得车牌号,常雨泽也没有看清,不过他不认为车牌号是真实的,这分明就是野出租。常雨泽调转车头,驶上另一条山路,山路依然难行,最后还是顺利来到李台村。刚到村口,女孩子提前下车,她已经恢复平静,拿湿巾擦去泪痕,恢复少女的可爱模样。她问常雨泽的名字和手机号,说以后她会感谢他,报答他。常雨泽笑了笑,回绝了,说助人危难是应该的。这时候,天空开始飘落雪花,打在脸上,象细沙。常雨泽到了村里,见人就打听李栓子大师的住处。李栓子是村里的名人,不乏外地人经常来找他求医问卦,但是这几年李栓子不再接待外人,许多人都是幕名而来败兴而回。村里人把常雨泽引到李栓子家,希望他运气好,李栓子能接见他。李栓子的家在村旁,一处独院,背依低矮丘陵,占地约莫两三亩,深墙大院,墙头扯着铁丝网,包着铜钉的黑色大铁门,门前横着一条几尺深的小溪沟。常雨泽拨通李姐的电话,说明来意。很快,大铁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汉,门旁还拴着一条凶猛异常的黄色藏獒。又过片刻,一个农村衣着的老妇女走过来,她就是李姐,六十开外的模样,张院长可能因亲属关系称她为姐,但常雨泽叫她李姐就不礼貌了,就改口叫她李阿姨。李姐收回了常雨泽取药的单据,验证无误后,回仓库取药。外面正在下雪,她让常雨泽先把车开进来,避避雪。常雨泽进来才明白李栓子的家院为什么这么大,他的中药仓库和炼制厂房等都在前院,占据大半面积,后院才是他和妻儿等的居住地。常雨泽在前院一间普通的房间等待,房间陈设简陋,墙壁挂着中药图谱和字画,屋里生着煤球炉子,虽然温暖,却有一股浓浓的煤烟味。李姐给他倒了茶,普通的粗茶。等了半天功夫,李姐才拿药过来,不是十瓶,是五瓶,她说库里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让他回去再问张院长要,或者退款给他。常雨泽不清楚是张院长还是李姐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之前说好十瓶,这时候却改成五瓶,想来张院长不敢算计他,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把五瓶包装完好的三宝丹放进车里,准备离开,出去再问那个女人。不想此时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不仅如此,大风卷起雪花,挡住了视线,即便雨刷不停运转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径。常雨泽勉强把车开到大门口。看门老汉热情劝他暂且留下,说外面雪下得太大,山路有几个险处,风雪遮挡路眼,会出危险的,让他等大雪停了再走。没想到,常雨泽这一留就没有能够当天离开,雪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歇,这时大雪封路,天黑路险,再无人能进出山路。常雨泽啼笑皆非,真是机缘巧合,他竟然留宿在郑卫华的老师李栓子家,并且怀着同他相似的取药目的。李栓子的院子很大气,居家条件却很简陋,晚餐是普通的农家饭,休息的客房也是极其普通,只有一张床,一台老式电视机,一个煤球炉子取暖。听李姐介绍说这个院子里的房屋都是这种摆设,李栓子的睡房不比这好多少。难怪李栓子的大老婆小老婆都住在市区,生活条件这么简陋,谁愿意陪一个老头子在山里面受苦受罪呢。冬天夜长,闲来无事,常雨泽拨打老莫的手机,跟他说起大雪封山夜宿李栓子家的情形。老莫大笑,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买药买到了李栓子老家,并且又夜宿他家,真是缘份啊。这里手机信号不太好,两人通话时断时续的。没想到,这时候,李栓子竟然踏雪过来看常雨泽。李栓子身体瘦高,脸型较长,面容清瘦,两眼炯炯有神,飘着一大把花白长须,穿着灰朴朴的粗布长袍,象是道服,又象家居长衫,他的衣服比较单薄,长衫里面就是一层薄薄的夹袄,难以想象外面大雪覆盖,他只穿如此单薄的衣服,还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翁,只看这份不输于年轻人的活力,说他道行深厚也不为过。李栓子用带着浓重的胶东口音问常雨泽吃得可好,住得可好,还说吃住简陋,多多包涵。 9-37风雪夜遇3 常雨泽见李栓子如此客气,自然礼貌应答,对方还是一位长者,抛却成见,他也要表示尊重。房间里仅有简朴的两把木制坐椅 ,他敬请李栓子入座,简单介绍自己,北京经商云云。李栓子没有更多客气,他说他见常雨泽拿着就诊单来取药,一次取药太多,他害怕病人不了解药性,乱服用,给病人造成不必 要的危害,所以就亲来给病人把把脉,看看他的病情是否适合用药。常雨泽见李栓子这么热情,就伸出胳膊,让他把脉。李栓子伸出三指,捏住常雨泽的手腕,望闻诊切,细心诊断。尔后,李栓子沉声说:“我看宋先生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掌心温热,肌肤伸张有力,又听宋先生说小便正常,无腰膝酸软之 痛,这些不是肾虚肾亏之症;我再看宋先生舌苔发火发赤,脉皆细微,时有结脉。宋先生的病症是心气不足,血脉瘀滞,病在 心脏。三宝丹重在生精,其次补气,末之宁神,药性取材相对猛烈。而宋先生的病症首要是活血化瘀,通脉理气,如果服用三宝丹, 会加重湿热症状,不利于宋先生的病情恢复。不知宋先生是否认可?”“李师傅真是高见,我的病就是心绞痛,前些天还在医院住了几天。”常雨泽不得不佩服老家伙的诊断水平,房间只有一盏白 炽灯,他竟然能看出他舌苔发红。“我再观宋先生面相和手相,皆显示宋生生是福祉深厚之人,应当已娶妻生子,并非是求精求育而来。宋先生取药不是治病自 用,而是拿来他用吧。”“李师傅笑话了,我确实用过师傅的三宝丹,也想继续用下去,至于多出来的我准备送给我的朋友,他们也是幕名而求。”俗 话说人老成精,从这个李栓子身上就能体验出来,他的眼睛并非特别锐利,却能读懂常雨泽的心思一般。“没什么,不管先生自用还是他用,都是对我医术的肯定,我都欢迎不得。只是宋先生现在体质有异,暂不适宜服用三宝丹。 如果宋先生信得过我苍济,我就给先生开一个方子,你拿回去照着吃,可以配合西药服用,我相信会给先生带来一些帮助。我 已经有几年没有给人开方了,今天大雪封门,能让我跟宋先生一遇,也算是天意如此吧。”“谢谢师傅,能求得大师的医方,真是求之不得。前些天我因为心绞痛入院治疗,到出院医生也没有检查出来个所以然。”常 雨泽对中医中药并不太感冒,对什么天意如此更不屑一顾,只是见李栓子这么热情,才假装欢喜,从包里取出圆珠笔和纸张, 让他开药方。“中医与西医诊治心脏病的标准不一样。中医认为心病是心阳不足血行不畅所致。血得温则行,得寒则凝。心之阳气不足,则 寒从中生,血寒则不畅,血行不畅则血瘀,重则凝聚而阻遏心脉。损害心阳不外乎三种情形:其一是情志所伤,导致气机郁结、血液不畅;其二是先天阳气不足或终日伏案少动,此类人群胸阳 不展,气血运行不畅;其三是外感风邪引起肺中气机不畅,产生热痰或寒痰,阻滞胸阳。我看宋先生并非终日伏案劳作之人,近期又无热痰寒痰阻滞肺气,所以最大可能是宋先生多情善感,以致情志伤身,导致气血 凝滞,进而延祸于心脉。我给宋先生开一方,以补肾健脾、益气扶阳为主,辅以柔肝养肝、疏通气血。在服药的同时,希望宋 先生能戒骄戒躁,少动肝火,淡泊明志。如此三个疗程,宋先生的身体能够有所改善。”李栓子边娓娓而谈,边挥笔写下一串药名,他的声音并不悦耳,夹杂着胶东方言,他的笔墨也不敢恭维,七扭八歪的仅能辨认 ,可是他的眼神非常自信,非常专注,显示他对病情和医术的绝对把握。常雨泽突然有一种感觉,李栓子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不是医术世家,更没有系统学习过中西医之术,但是他可能有几份真本事 ,医术并非浪得虚名,因为中医中药更多是靠经验和实践的总结摸索,象李栓子这种人,几十年来不停给人看病用药,时间长 了,经手的病人多了,他自然也会总结出一套东西来。李栓子开完药方,立即叫李姐给病人按方抓药,先取一个疗程的药物,所取药材不收分毫,他说宋先生既然买了多瓶三宝丹, 这些舒心理气的方药全当添头。接下来,两人开始闲聊起来,李栓子问了常雨泽的生辰八字,说他命里五行缺水,所以才给他起名雨泽二字,以补五行所缺; 又说他面有桃花相,此生多情障等等。常雨泽对相命之说全不相信,听了只是一笑了之。谈话之时,李栓子随口问了一句:“宋先生是世面上的人,了解较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郑卫华这个人物?”常雨泽没有隐瞒,坦白说:“我听说过这个人,网上曾经大肆流传这个人的风流丑事,说他是一个小单位的头头,依靠权势, 勾引骗奸良家妇女多人,道德极其败坏。还说他大肆贪污,非法收入上千万,最后东窗事发,畏罪潜逃国外。我还听说这个小 人是李师傅的徒弟,我对这并不相信,李师傅医术高深,悬壶济世,怎么会收这样的卑劣小人为徒弟呢?”李栓子笑了笑说:“世上传闻有真有假,久之广之,真真假假,谁能分辨。传闻说郑卫华是我的徒弟,他好歹是个国家干部, 我只是乡野闲人,他怎么可能做我的徒弟呢?他从没有接受过我的学问,只是受我指点迷津而已,如果算是师徒关系,也仅是 挂名师徒。传闻还说我经常给郑卫华面授计宜,送其三宝丹,教其行贿权贵,舞弊官场,更助其淫乱社会,为虎作伥。这才是天大误会,三宝丹是我花费几十年精力才提炼出来的名贵方药,用途是助人生精育子,行天大美事,这种药怎么能是淫 药呢?药是好药,关键是什么人拿来如何使用,用其治病,则是良药,用来纵欲,则是淫药。就象世人发明枪弹,用来保家卫 国则是正义行为,用来侵略他国伤害百姓则是邪恶之物。郑卫华刚来找我之时,还只是单位小职员,无权无势,终日为工作和前途发愁,当时机缘巧合下,我给他指点一二。后来他飞 黄腾达,后来他贪污乱性,再后来他畏罪叛国,这都是其个人行事,跟我没有任何牵连。他享受荣华富贵,我不居功,他身陷 囹圄,我不自责。人生祸福,都是个人修行,与他人无关。”常雨泽暗自嘲笑,这老头子不亏是算卦的嘴,把人说死说活都不是他的错,都是他人的责任。既然这样,你怎么还年年笑纳老 东西的拜礼呢,明知你这个“徒弟”德行败坏,又干吗赠送他三宝丹?想到这,常雨泽假装理解的说:“李师傅说的很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郑卫华贪污受贿作风败坏都是他自作自受。只 是李师傅道行深厚,慈悲为怀,郑卫华既然敬重老师,为什么会不遵守师德,道德败坏呢?想听李师傅指点一二。”李栓子捋了捋长胡子,慢条斯理的说:“世间万象,纷乱呈杂,人生在世,魔障重重,七情伤身,六欲减寿,如能摒弃情欲, 潜心修行,人人都可修成大道。世上之人大多知道其中道理,为啥还要竭力追求情欲之乐呢?因为情欲是人的本性,能给人带来最强烈的享乐体验,人不能克制自我,保持心清目明,自然就会受心魔本性控制,尽享情欲 之乐。阅遍七情六欲,色欲是人生第一大情欲,凡是能行人事的,没有不追求色欲的。人人都有皇帝梦,后宫佳丽无数,夜夜 笙歌逍遥。所谓郑卫华生活作风败坏,无非是他放纵了本性,尽享声色情欲。世上为官之人,与郑卫华类似的少吗?我听闻落马官员身后 都有一二甚至更多身份不明的女人,而在任的官员之中,如郑卫华之流的又何其多啊,只是没有人追查暴光而已。纵观郑卫华的成长与落马,是他自愿如此吗?贪赃枉法,玩弄良家,与国法与道德都不容,他身为官员,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并非是他有意为之,而是造化弄人,世事弄人。内无敬畏之心,外无纲纪之肃,久而久之,即便圣人在位,也不免尝试犯错。 ”“内无敬畏之心,外无纲纪之肃”,李栓子这句话总结的不错,有点道理,常雨泽又问:“李师傅高见。李师傅对当今社会有 什么看法,愿听慧言。”“大道理咱讲不出来,我只是修道之人,眼里只有道法,世间万象,无论如何繁杂,无论如何变化,都逃脱不了道法二字。我 认为,纵观中国历史上下几千年,都是依循五行运转之势。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生生不息。五行之土,可以代表国家社稷,土载四行,土为万物之母;土生金,金为变革生财之意,国家稳定,才能政令畅通,才能百业 兴盛,才能创造财富;金生水,水为百姓,国家稳定,经济繁荣,才能人丁繁衍,才能安居乐业,才能民心向上;水生木,木 为官绅,国家稳定,经济繁荣,人丁兴旺,才能滋生官绅,壮大朝堂;木生火,火为腐败战火之意,朝堂扩张,官绅膨胀,进 而政令松弛,吏治败坏,其内自腐。木巨而不受剪修,必然超越百姓之水的滋养,久之则木腐枝枯,枯木生火,乱火四起;火 生土,土为国家社稷,战火已起,社会动荡,老的政令废弛,旧的朝代覆灭,新的朝代产生,新的国土再生产新的变革,又开 始新的五行运转,周而复始,无穷无尽……”阴阳五行之学本就玄妙,李栓子拿来论证历史和现实,总让人听得是事而非。渐渐,常雨泽心中对李栓子的成见和嘲弄少了, 不管他如何低俗迷信,他对古文化和中医的掌握还是有一定见解的。现代社会的发展,并非都是全新的发明创造,同样也有古 代优秀文化的结晶和累积,只要有利有国家和社会发展,既要学习新文化,也要学习古文化。一夜无事,清晨早起,夜色朦朦,有雪光映照,路面一览无余。常雨泽受不了刺鼻的煤烟味,起身离别,这时候在农村还刚是 鼓打五更。看门老汉见常雨泽执意离开,一再忠告他路上小心,真是民风淳朴。常雨泽沿着山路,小心开车,终于平安驶离李台村,回到青岛市区,山里山外,环境大不一样。山里还是大雪封境,人烟罕见 ,而城里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常雨泽用过早餐,准备等上班时间到了去找张院长说事。这时,电话响了,陌生来电,接通才知道原来是他昨天在山路上帮助 的那个女孩子打来的。她说李栓子是她的老师,她去李台村就是去见老师的,她昨天看到他的车停在院里,通过李姐打听才知道他是来取药治病的。 当时雪下太大,她怕他路上开车不安全,就让看门的老赵尽可能留他,等雪停路通了再走。她又见他一次取那么多三宝丹,担 心他乱误服药物伤害身体,就恳求老师给他把把脉。他这才明白,李栓子主动找他把脉是受她所托她说老师的医术很高,给人诊断基本没有出错过,她老师治好了许多重症病人,尤其是慢性病和疑难杂症。这几年,许多病人 不远千里来找她老师看病,他都一概不见。他现在潜心修身,不想再被世俗打扰。她告诉老师他是一个好心人,在路上她遇到 了黑出租,是他帮助了她,做过好事连个姓名也不留,真是好心肠。如此她才请动老师。后来,她老师告诉她,说在诊断和谈话中,观他心有善心,却无敬意,认为他并非是真心治病,更不信任他的医术,他取药可 能抱有其他目的。即便如此,老师还是给他开出舒心理气的方子,真心给他治病。她劝他不要对中医抱什么成见,更不要对她老师抱什么成见,既然有心脏病就一定要按方子服药,越早治疗,愈后效果越好。 她知道他是生意人,平时很忙,但是劝他再忙也要照顾好身体,没有好身体,挣再多的钱都是枉然。她又问他,一次花那么多钱买三宝丹,自已又不适宜服用,是不是打算送人?常雨泽对这个女孩子有些好感,不论她跟李栓子是什么真实关系,起码她能关心他的病情,就实话实说,他买药主要是送人。那女孩子笑着说,现在三宝丹停产了,短期内谁也不好买药,但是她说春节前后新三宝丹就会生产,产量要比现在大。她说如 果他还有用药需求,可以跟她联系,少了她可以送他,多了可以按成本价给他。她说她已经给老师做通工作,劝他不要思想太 守旧,不要总迷信纯手工老工艺,用现代化的加工工艺生产中药才是正途。常雨泽心中想笑,他通过“勒索”的方式才从张院长手里买来几瓶三宝丹,想不到却有人主动给他“送”药。他只是在山路与 她偶遇,帮助她也只是职责所在和道义所在,并没有想到回报,而无意插柳却柳成荫。这或许就是缘份吧。听她说以后三宝丹的产量会增加,他有些心动了,想通过她采购更多的三宝丹,他相信北京的市场非常大。他决定给苏柔联系 ,让苏柔充当他的中间人,给这个女孩子联系,谈谈合作事宜。 卷九 麻木 38底线1 前几天,露露到儿童乐园玩,里面小孩子多,商场里的通风效果又不太好,不小心患了流感。本来只是普通的流感,常雨泽认为口服感冒药就行了,没想到两三天都没治好,露露咳嗽越来越重了。连社区的医生都担心小姑娘转成肺炎,让她赶紧到中心医院输水治疗。 白天,宋腊梅带着孙女到医院挂吊针输水,露露接连几天都没有去幼儿园了。 黄爱玲也听说外孙女感冒了,电话询问外孙女的病情,常雨泽回答说只是小感冒,现在快好了。他不想露露的外婆外公担心,更不想他们责怪他和妈妈连小孩子都看不好。 露露表现得很勇敢,打针输液时也没有哭几次。只是,当她想到妈妈时会哭出声来,她曾经质问爸爸,她生病了,为什么妈妈不来看她? 常雨泽欺骗女儿,告诉她妈妈到上海工作去了,由于是新地方新工作,所以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回来,他希望露露能够理解妈妈,做一个勇敢懂事的好孩子,不要因为有点小感冒就影响妈妈的工作。 露露似乎听懂了爸爸的话,再不哭着要妈妈。 常雨泽狠下了心,他要自己照顾露露,不给那个狠心的女人打电话,让那个无耻的女人继续无耻下去吧! 这段时间,徐虹离开归德,到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任职。这家律师事务所是她大学里的一位校友所开,主要处理经济类的案子,跟上海多家知名企业都有合作关系,在业内小有名气。徐虹除在律师事务所任职外,还经常到衡平机构上海协作室出义工。她在慢慢适应新的工作和新的环境。 常雨泽懒得打听徐虹的任何信息,她在上海的工作情况都是殷蔓蔓告诉他的,并且,她还顺带告诉他,张锋也跟随徐虹到上海去了,他在浦东一个高档社区开了一家小型足疗保健室,开办费用都是徐虹资助他的。 常雨泽对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恶心,这对狗男女真是无耻到底了,到上海公然勾结在一起,连伪装都不要了!他跟她已经离婚了,对她毫无感觉了,她爱跟谁过就跟谁过。 这天晚上,殷蔓蔓过来看露露,她还不知道露露生病了。 宋腊梅见殷蔓蔓过来,非常高兴,热情的招呼她,给她洗水果,拿饮料。宋腊梅初来归德市居住,这里的亲朋熟人暂时还不太多,殷蔓蔓算是她比较熟悉的人了,能够时不时的来家坐坐客,陪她唠唠嗑,她自然喜欢。 露露正裹着小毛毯偎在爸爸的怀里看动画片,殷蔓蔓一进来,她就嚷着让蔓蔓姨妈抱。 殷蔓蔓非常喜欢露露,见她生病了,头上因为扎针剃掉了片片头发,又听见她时不时的咳嗽声,心疼得不得了,陪她看电视做游戏,给她讲故事,尽可能哄她开心。 时间不早了,殷蔓蔓起身准备回去。小露露突然大哭起来,紧紧抱住她不放手。她哭得越伤心,咳嗽越厉害。她弯着腰,用尽全力咳嗽,小脸憋得痛红,非常难受的模样。 看见孙女咳得那么难受,宋腊梅急得直搓手,如果可能她愿意代替孙女的病痛。 殷蔓蔓柔声安慰小姑娘,许诺说明天还来看她,等她病好了,还带她去滑冰,去玩雪。 可是露露哭起来不再停歇,小姑娘心里似乎有哭不完的委屈,她一边大声咳嗽,一边哭着说:“我想妈妈,蔓蔓姨妈,带我找妈妈,我想妈妈……” 小姑娘学会了伪装,在爸爸和奶奶面前,她尽可能不说想妈妈,可能她猜测到在他们面前提起妈妈,不会得到什么答复,而蔓蔓姨妈能够满足她想妈妈的愿望,所以她尽情哭诉她的委屈和悲伤, “妈妈正在外地上班,她工作比较忙,还不知道露露生病了呢。要是妈妈知道露露生病了,她一定会赶过来看露露。” “不,蔓蔓姨妈骗人,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露露的话吓坏了客厅里的所有人,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她怎么能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呢。 “小孩子不要说假话噢,你这样说话妈妈听见了会不高兴的。爸爸妈妈都非常喜欢露露,怎么会不要露露呢。我保证明天妈妈就会回来看露露,好不好。”殷蔓蔓尽可能的安慰露露,她在安慰露露的时候,拿眼睛瞟一眼常雨泽他们,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责备,她立即拿起手机,拨打徐虹的电话,“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直接给你说话好不好。让你妈妈给单位请个假,明天就回来看露露好不好。” “好。”露露眼巴巴的望着殷蔓蔓手里的手机,连咳嗽声也暂时停住了。 殷蔓蔓拨通徐虹的手机,故作轻松的说露露感冒了,咳嗽有点厉害,让她明天给单位请假,回来看露露,然后把手机转到露露嘴边。 “妈妈,你回来,妈妈,你回来……”露露听见妈妈的声音,立即大哭起来,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把哭声都堵在嗓子眼里,哭不出来,咳不出来。 宋腊梅赶紧轻轻拍打孙女后背,让咳出来,缓过气来。 殷蔓蔓转过脸去,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那么可怜的孩子,谁都不忍心。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不知道露露生病了,妈妈明天就回去看你。在家听奶奶的话,不要再哭了宝贝……”电话那头,徐虹不迭声的安慰女儿,她的声音是那么惶急,那么担心,那么自责。 听着妈妈的声音,露露发泄完心里的委屈,慢慢睡着了,她揪心的咳嗽声停止了,她的小手还紧紧抓住手机链子,她似乎认为抓住手机就抓住了妈妈的手。 殷蔓蔓候露露睡下,可以安心离开了,这时,她直面宋腊梅,毫不客气的说:“露露病得那么厉害,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姐说一声呢?小孩子体质弱,有病了得抓紧治疗,要是小感冒转成肺炎,你后悔都来不及。 有我姐在身边照顾露露,她的病情也会恢复得更好,你看刚才露露哭着喊妈妈,她是多么想念她妈妈啊,象她这样想念妈妈,怎么能有好心情抵抗病毒呢? 不管常哥和阿姨认为我姐怎么样,露露总是无辜的,不要因为对我姐有看法,而让露露受到病痛折磨。” “蔓蔓批评得很对,这事不怪雨泽,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给小虹说。是我太大意了,我觉得露露只是普通感冒,吃两天药就好了,没想麻烦小虹跑来跑去的,哪想到这小病会那么缠人。小虹明天回来,我跟她一起好好给露露看病,早点治好她的病。” 殷蔓蔓却笑了:“阿姨,你别见怪,我是直筒子脾气,心里有什么话就想说出来。其实,我不该对您说这些话,您是露露的奶奶,您比谁都更疼爱露露。露露生病了,你比谁都更担心。” “不不,你也非常疼爱露露,比亲姨妈还亲。你不知道,露露经常给我说她蔓蔓姨妈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疼她,她睡觉时还说想蔓蔓姨妈呢。”宋腊梅大声夸奖殷蔓蔓。 殷蔓蔓客气说:“露露是一个又乖巧又漂亮的小姑娘,谁见了她都喜欢。无非是我经常带小孩子玩,时间长了,小孩子见了我就喜欢。阿姨在这时间长了,照看露露久了,露露也会一样喜欢你的。” “是的,露露是一个乘孩子,谁见了都喜欢,我现在一天不见她就睡不着觉。”宋腊梅见很晚了,怕影响殷蔓蔓休息,不再跟她唠嗑,招呼儿子跟她一起送她下楼。饶是这样,两个女人还是从客厅一直聊到楼下。 宋腊梅把殷蔓蔓送到楼外,推开楼道口的铁门,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嘱咐常雨泽把殷蔓蔓送到家,夜深天冻的,一个女孩子开车不安全,才转身回去。 殷蔓蔓不让常雨泽送她,她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 “露露病得那么厉害,你是她的爸爸,肯定都是你的责任,是你没有照顾好她,你啊!”殷蔓蔓似乎因露露的病情余怒未消,还想责备他几句,却突然打住,“算了,我不想再说你什么,你也很可怜。”她最后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开车离开。 9-39底线2 第二天,徐虹从上海急匆匆赶回来,回来就去医院看露露,宋腊梅正陪露露在医院输水。她可能没有休息好,连夜坐的早班火车,脸色憔悴。露露看见妈妈立即大哭起来,徐虹也搂着女儿伤心不已,女儿的每一声痛苦的咳嗽都拨动她的心弦。常雨泽没有到医院看女儿,他听说她到医院了,他不想跟她见面,看见这个女人会影响他的情绪,避开她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徐铎和黄爱玲也都知道了露露病得厉害,都到医院看望外孙女。徐铎看见外孙女头上扎着针,还咳得厉害,立即给常雨泽打去电话,大声指责他,说他看不好女儿,让露露病得那么厉害,算什么好父亲!他的嗓门很大,即便他站在输液室外面,宋腊梅也听得见,她感到很尴尬,确实是她和儿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露露,更不该隐瞒露露的病情。晚上,徐虹在家陪女儿吃晚饭,和昔日的婆婆和丈夫在一起,她尽可能表现出正常的情绪,她还称婆婆为妈妈。她在卧室给女儿讲故事,把女儿哄睡。妈妈回到身边,露露非常开心,咳嗽声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常雨泽是这样打算的,他出去住,或者睡在客房,让徐虹留在露露身边,为了女儿早点康复,他不介意这个无耻的女人暂时留在他的家中。可是,徐虹并不领情,她哄睡露露后,起身离开,她说明天一早再过来。宋腊梅尽力挽留徐虹,终于没能留下,只好把她送走,一直送到楼下。等送走徐虹,宋腊梅回到屋中,轻声叹口气,“你跟小虹……”她的话刚说出口,常雨泽立即打断她:“妈,我和她的事你们不要再管。”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宋腊梅解释说:“我不是说要管你们大人的事,我是说露露,不管怎么样,你和小虹都要照顾好露露。露露机灵着呢,别让她看出来什么。”她心中感触颇多,小虹一直是她的好儿媳,“妈妈、妈妈”叫得非常亲切,现在却形同路人,再称呼她妈妈感觉是那么别扭,这让她心里难受。徐虹在家几天,露露的病情明显好转,小孩子心情好了,吃药打针也配合,免疫力好象也有明显提高。白天,露露跟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到了晚上,露露睡着时,徐虹却悄然离开,第二天一大早,露露还没睡醒,她又及时出现在女儿面前。小孩子的心思非常机敏,露露终于发觉了这个秘密,深夜醒来发现妈妈不在身边,顿时号啕大哭起来,谁也哄不下,最后还是徐虹跑过来才劝睡她。经过此事,露露再不放开妈妈,夜里会醒来几次,检查妈妈还在不在。徐虹曾带着露露住在爸妈家,只是一个晚上她就不再去了。徐铎对女儿的态度极其冷淡,他心疼的只是外孙女咳嗽不止,他看见女儿回家就指槡骂槐的批评她没有尽好母亲的责任,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蔑视和憎恶,话语里几乎字字都带气,他不屑有这个女儿。黄爱玲不忍见他们父女关系搞那么僵,有心帮女儿说话,却被徐铎训斥一顿,骂她教女无方,仿佛女儿有这样背德行为都是她这个妈妈的责任。徐虹没有辩解或者诉苦,她反倒安慰妈妈不要替她难过,她选择了回避,白天她陪着女儿,晚上她独自带女儿回别墅休息。常雨泽并不想把露露交给徐虹独自照看,可是见这样确实有利于女儿病情好转,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到她的别墅去看女儿,一想到那个地方他就恶心。这个下午,常雨泽正要下班回家,突然接到殷蔓蔓的电话,她告诉他张锋也来归德了,刚刚下火车,现在可能就在徐虹的别墅里。常雨泽顿时火起,这小子看来真是胆大包天,他已经放出来狠话,只要他再回归德就收拾他,他还是偷偷摸摸溜回来!那个臭女人只是回来几天他就受不了了吗!他立即给刘宏利打电许,让他派人到丽水家园准备捉拿张锋。他开车来到丽水家园,刘宏利带人也跟过来,他让刘宏利他们等他的信号,他先到别墅看看情况。常雨泽停好车,走到别墅门前,按响门铃。门打开,开门的竟然是张锋!几天不见,这小子变得精神起来,运动鞋,牛仔裤,拼花的羽绒夹克,真象是热爱旅行的驴友。“大哥,你来了,嘿嘿。”张锋干笑两声,强作热情。“你小子胆不小,还敢来归德!”常雨泽没有拿眼看他,大步走进客厅,坐到长沙发上。一个拉开的大旅行包就放在沙发旁边,看起来是张锋刚刚背过来的。徐虹没有在客厅,她正在楼上陪露露。“我知道大哥还生我的气,只要大哥能消气,随便大哥打,随便大哥骂。”张锋低声下气的给常雨泽沏茶倒水,仿佛他就是这间别墅里的仆人。“少他妈给我献殷勤,我不是你大哥,我也不希罕有你这样的小人。我已经放出去话了,你要是敢回归德,只要让我瞅见,我就得好好修理你!”“你啥时间说过这样的话,我咋不知道?”张锋惊讶的问,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说,“其实我来归德也没其他意思,就是听说露露生病了,回来看看她。”“放你妈的屁!”常雨泽见他提起露露的名字,顿时怒火燃烧,操起茶杯,把半杯热茶泼到他脸上,“露露是我闺女,你算什么狗东西,要你来看她!”张锋“呀”得叫了一声,豁得站起来,两水揪住领口抖个不停,热茶虽然冷了片刻,泼到脸上也是热水,茶水又从他脸上流进胸口里,显然还是发烫,不过他却不去擦拭脸上的茶水,看起来他的脸皮够厚够结实。他两眼喷火,死死的盯着常雨泽。常雨泽把玩着空茶杯,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一杯热茶还只是刚开始,你既然来归德了,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吧。”“好。”张锋忽然弯腰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几公分长的刀刃足够刺伤人。想不到他还敢拿刀还击,如果他敢动刀,常雨泽不介意等会让人打残他。常雨泽也随即站起来,准备防范,他不会坐等他动刀刺他:“你小子有种啊,敢在我面动刀子!”常雨泽威严的呵斥让张锋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可能茶水冷下来了,他意识到刚才拿刀子的动作有点冲动,立即软下来,强装笑脸说:“我是想给大哥削个苹果,大哥别介意。大哥不想喝茶,就吃个水果吧。”“少在我面前装!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警察,你敢在我面前动刀子,那就是袭警,你敢袭警,我就能开枪打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是白打。”常雨泽没有理会他,继续训斥他,又摸了摸腰侧,假装掏枪的动作,其实他并没有带枪,收拾张锋这样的孬种,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张锋一手拿着水果刀,另一手正准备拿苹果,听到常雨泽说“打死他也白打”的话,顿时停下来,就象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时间静止一两秒钟,接着他的脸抽搐两下,以一种怪异的腔调说:“是啊,你是老大,公安局的领导,你有枪有后台,想打谁就打谁,郑卫华堂堂一个局长你都敢打,何况我这个贱命一条的打工仔了!常哥,不,常局长,你是大官,我巴结不起你,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巴结你,你就放我一条活路吧。好歹我以前跟你干过,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到现在你让我干的那些事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一个字也没有给人说过。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也不会乱说话。”“幸亏你以前没有乱说话,否则你就没机会到上海逍遥了,我有许多办法让你不敢乱说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死人不会乱说话。”他还敢拿以前的那些秘密跟他叫板,常雨泽当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更增加了教训他的念头,“我告诉你张锋,我给你划过底线了,归德就是我的底线,你不来归德,在上海你爱跟谁耍就跟谁耍,我都赖得理你们。你还敢来归德折腾,你他妈就是找死!” 9-40底线3 “你别误会嫂子,我在上海也是干老本行,给人洗脚修脚,跟嫂子没有一点瓜葛。我来归德也不是跟嫂子来的,我是来办其他私事的。常局长既然不让我来归德,我不来就是,我现在就走,行吧。”“你认为归德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的意思是我这会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在外面安派好了人?”“收拾你种小人我怕弄脏手。”“好吧常局长,我跟嫂子的事你也清楚是咋会事,是不是都赖我你心里明白,是你自已不想要嫂子了,是你自已想一脚踹开嫂子了,你却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好,这个屎盆子我就认了,你说我跟着嫂子,我就是跟着嫂子。人比人就分出来好坏,你常局长官再大,后台再硬,你不把我们老百姓当人看,你就是恶人;嫂子名声再差,她的心是善良的,从来不拿我们下人出气,就是好人。我以前是一心一意跟你常局长混,宁愿当你的一条狗,哪怕你高兴了赏我一根骨头都行。哈哈,你连我给你当狗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犯点小错,你就要赶尽杀绝,看看以后谁还会愿意跟你手底下做事!嫂子在店里管事的时候,从没拿我们店里人当下人看,她告诉我们什么才是人的生活,是人就要有人的尊严和活法。我在嫂子身边做事,不管挣钱不挣钱,我都很开心,我觉得活着有意思。我张锋就是贱命一条,你以前帮助我,我感谢你。你想修理我,我认了,是我以前犯贱,死皮赖脸的跟你做事,你给发的工资给我的好处我没钱还你,我就这一盆鲜血,你想要就来拿吧!好,我随你愿,你嫌打我脏你的手,我不让你动手,我自已来!”张锋说着水果刀反转,刀尖快速扎进他小腹左侧,一连扎了几刀,扎完“当”的一声把水果刀扔到茶几上。他捂住小腹大声说:“我没有袭警吧,我拿刀子不是扎你,我是扎自已,自已杀自已不算犯法吧。你要是还不过瘾,想要我的命,你开枪打啊,打死我算还清你帐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到上海转几天,这小子变得大不一样,再不是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小人了,而是有“想法”了,敢主动在他面前“表演”了。不过,他的“自杀”不会有多大威力,他穿着厚衣服,水果刀哪能轻易刺穿,他虚张声势,只是想博得他的同情,或者引起她的注意吧了。常雨泽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嘲弄的看着他,冷笑着说:“你小子很会装,你别想糊弄我,等会有你表演的机会。”张锋的叫嚷声终于惊动了徐虹,她正在楼上的卧室陪露露,客厅太空旷,即使开着空调也不如卧室保暖,况且露露又感冒未愈,所以在别墅里她都是让露露留在卧室里。她听见楼下传来叫嚷声,就安慰露露呆在床上看动画,她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徐虹沿着楼梯缓步走下来,穿着加厚的珊瑚绒红色碎花居家服,蓬松的长发,慵懒悠闲的居家少妇形像。她看见了客厅所站两人,那种站位和架式绝对不是友好表现,她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事情不能静下来说吗?非要大吵大闹。”张锋见徐虹走下来,立即捂着小腹快步退向楼梯口,同时慌张的说:“嫂子你别下来,刚才我跟常大哥发生点小误会,他以为我来归德是专门找你的,我跟他解释了,我是有私事才来归德,刚好听说露露病了,就来看看露露。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没事了。”常雨泽不清楚这个小子抢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都无所谓,他跟他们现在是敌对关系。他没有说话,只是冷言旁观。“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要再喊我嫂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嫂子,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们两人的生活是独立的,谁也不会干涉谁。”?徐虹平静的说完,又瞅着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你要是想看她就上去吧。我没有准备多余的晚饭,不留你们吃饭,你们想在客厅坐一会就多坐一会,想走了自便。请不要在这里大声说话,露露刚想睡觉。”徐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客厅,她要让他明白,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时候,她看见张锋动作用异,仔细一看,发现他捂在小腹上的手掌有鲜血,顿时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张锋?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她从楼梯走下来几步,想查看他的伤势。张锋向常雨泽的方向惊慌一瞥,掩饰说:“没事,刚才我给大哥削苹果,不小心让刀子划了一下。”“削苹果怎么会伤了肚子?不要紧吧,我给你拿创可贴。”徐虹扭头看着常雨泽,冷冷的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张锋怎么会刺伤自已?”“没事,没事,已经不留血了,我捂一会就行了。是我不小心扎伤的,不关常大哥的事。”张锋抢着说,他似乎在极力替常雨泽开脱责任。常雨泽毫不领情,他根本不在意得罪她,他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回答她的疑问:“他不是给你说了嘛,我没有动他一指头,他自已拿刀子扎自已,可能神经病犯了吧。”“常局长,不带你这样作贱人的,谁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自已扎自已你心里清楚,我是被你逼的!”张锋见常雨泽不仅不领情,反而嘲弄他,觉得受了侮辱,也来气了,一脸委屈的向徐虹诉苦说,“虹姐,不是我犯贱,喜欢自已扎自已,是我不想惹常局长发脾气,连累你跟露露。你知道,我来归德是干啥的,我是来看李菁的妈妈的,她妈妈现在病情还好,比较稳定,我看了她妈妈就打算回去。我是碰巧听说露露也生病了,就顺便来看看露露。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常局长却不这样理解。他刚才一进来就很生气,警告我说我不能来归德,只要我来归德,他见一次打一次。他当头还给我泼一杯热茶,你看看,到这会我的领口还湿着呢……”张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徐虹,包括常泼他脸上热茶、常喝斥他袭警、他拿刀自伤道谦等,这是一个平民百姓深受官僚权贵欺负的悲惨故事,他讲得声情并茂。他讲的内容基本属实,只是,他的诉苦还是更多倾向于常雨泽误会他跟徐虹有什么私情,其实他不知道常雨泽对此早已看淡,唯有对他们的憎恶。徐虹两条细眉竖起来,直视常雨泽,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声音却压得很底,看得出来她在克制情绪,她说:“常雨泽,希望你不要我家里显示你的蛮横!你有什么权力限制他人的自由,归德不是你的私产,你没有权力限制他人来去归德。你更没有权力利用你的职务之便随便给人按上袭警的帽子,袭警是犯罪,你认为张锋拿把水果刀就是袭警吗?你认为你手里有枪就能随便杀人吗?我希望你理智些,我跟你已经约定离婚了,你我都不要再试图干涉对方的生活,更不要借此迁怒别人!”常雨泽冷笑着反讽她说:“你不要给自已脸上贴金了,你们在上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才赖得理你们。但是归德是我的生活空间,张锋这个混蛋必须远离归德,远离我的生活!”“你的意思是我回归德也是影响你的生活吗,是不是我也不能回归德了?”“我没有说你,你是露露的妈妈,你有权力来归德看你的女儿。”“唉,常雨泽,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笑吗?你是公安局的一个领导,穿着整亮的警服,你的职责是保护安良打击犯罪,而不是仗势欺人。如果露露看到她的爸爸是这样一个警察,不去抓坏人,只会欺负平民百姓,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哼,亏你还提起露露,我是露露的爸爸,怎么教育女儿是我的事情。张锋那个混蛋算什么东西,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要他来归德看我女儿!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如果你说我蛮横,我承认就是蛮横,我必须维护我和露露在归德的生活不再受干扰!这是我的底线!”“不可理喻!”徐虹见常雨泽态度异常坚决,不再跟他理论,转而让张锋离开,“张锋,你快去医院包扎伤口吧,弄不好伤口会发炎的。”“我现在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常局长刚才说了他派人修理我,现在外面肯定安排好了人,我一出门就会被逮起来。”张锋捂着肚子苦瓜着脸说。“你太猖狂了,常雨泽!走,我送你出去,看谁敢当我的面抓人!”徐虹麻利披上长羽绒服,领着张锋走出别墅,她回头对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麻烦你看好她。”常雨泽看着徐虹领张锋出去,心中苦笑,他计划的并不是这样,他只是进到别墅确认张锋在这里,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等张锋独自离开时就刘宏利抓起来他,关起来,狠狠修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坐在客厅,不想回到卧室,那是让他特别憎恶的地方。如果露露不出声,他就一直呆在客厅,等那个女人回来。她跟他一出门,他就打电话给刘宏利,让他们暂时回避,不要跟那个女人正面冲突,为了保护她这个小奸夫,她真敢对刘宏利发神经。她跟刘宏利都认识,刘宏利显然也不想得罪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都回避开了,没有敢与徐虹照面,怕起冲突。等她带张锋开车离开时,他带人偷偷跟着。她带他到最近的医院包扎完伤口,又找一辆车送他离开。刘宏利立即给常雨泽通电话,说他打算带人偷偷跟踪这辆车,只要这辆车远离她的视线,他就让人截停这辆车,再把那个小子弄回来。常雨泽让刘宏利打消这个想法,因为这辆车是殷蔓蔓派过来的,是徐虹给她打电话,请求她派家园置业的公车送张锋回上海。为此,殷蔓蔓给常雨泽好发一通牢骚,怪他做事太莽撞,没有一点警察的机智,如果他不到别墅跟张锋起冲突,徐虹肯定不会出面保护他。张锋到别墅看过露露,肯定不会在别墅留宿,等到张锋独自一人出来时,再派人捉拿他,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现在不仅让张锋又轻松回到上海,而且差点连累了殷蔓蔓,因为张锋来归德的事情非常机密,除了徐虹知情外,可能就殷蔓蔓知道,常雨泽突然带人到别墅捉人,如果徐虹往深处想想,肯定会猜到背后有人告密,进而可能会暴露殷蔓蔓。殷蔓蔓一再强调,无论如何事情都不能破坏她跟她姐的感情,如果因此影响她跟她姐的关系,她放弃帮助他。常雨泽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听她发完牢骚。他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他认为还是有价值的,那就是他向她明确表达了他的底线和他的态度,张锋那个小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涉足归德地界,只要他敢回来,他就要收拾他。这次他自残几刀,算是他的自我惩罚,他可以暂时放过他,如果还有下次,即便当着她的面他还要狠狠修理他。如果她还敢袒护他,他不介意连她一起修理。徐虹回来了,常雨泽还在客厅坐着,露露还在楼上的卧室里安安静静的看动画片。她不知道爸爸妈妈刚刚发生过冲突,不知道妈妈离开别墅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爸爸一直在客厅候着她。“这件事我们得说清楚。”徐虹回来就说。“很清楚了,没必要再说。那个混蛋只要敢来归德,来一次我修理他一次,这是我划出的底线!”常雨泽说完,推门离开。 9-41打拐1 露露终于痊愈了,徐虹又回到上海工作去了,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原状。 常雨泽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有每天忙忙碌碌,他才感到生活是那么充实。 元旦快到了,临春节也不远了,年关年关,每年年底都是关口,那些生活困顿或者挖空心思想搞钱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每年临近春节社会治安形势都会非常严峻。为了让老百姓过上祥和幸福的双节,公安人员的维护社会安宁的任务和压力都会空前加大。 赵陵分局阳高派出所的民警在一次出警任务中,从一辆开往河北的大客车上查获四名人贩子,解救了五名女婴。五名女婴中最大的不到一岁,最小的还不满月。这五名女婴暂时联系不到她的爸妈,只有警方暂时抚养她们。 派出所里自然无力接收抚养这五名女婴,给市公安局汇报,寻求市局的指导。 市局接到案情后,一方面指示赵陵区分局协助所里加大对嫌犯的审讯力度,一方面给市社会福利院联系,希望把这五名被拐女婴暂时安置在福利院里,为此市局专门给福利院拨出一万多元的费用。 常雨泽受局长指示,负责跟福利院接洽,把五名女婴安全送到福利院。其实市局已经跟民政局通过话,福利院接受五名女婴毫无障碍,他过去只是履行交接程序。 一位姓晋的副院长接待了常雨泽一行,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女人,嗓门很大,热情好客,她代表儿童福利院欢迎五位小宝宝的到来。五位小宝宝从警车上抱下来后,她随即安排医务人员对她们进行了多项健康检查,还好五名女婴均身体状况良好。为让饱受“劫难”的五个小宝宝不再受委屈,她让五个小宝宝住在福利院条件最好的婴幼儿室里,还安排护理经验丰富的保育员对她们进行重点养育。 儿童福利院里现有近三百名孤残儿童,每间屋子似乎都住满了孩子。当常雨泽和几名同事从孩子们的住室走过时,孩子们都从门口或窗户里往外张望,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就象孩子们在欣赏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好奇。 这时候,护理员老师就会教孩子们齐声说:“警察叔叔好,警察阿姨好!”在孩子们心目中,警察都是英勇神武的高大光辉形像,他们眼里都是仰慕之情。 常雨泽已经身为人父,心中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今天看到这些不幸的孩子们,心中感慨万端,觉得他带来的赞助实在太少了,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再多的关爱都不为过。 晋副院长显然非常熟悉这种接待任务,她详尽的给常雨泽他们讲解市福利院的发展历史,自成立以来,福利院帮助了多少老人和儿童,取得了多少社会殊荣誉,现在面临哪些困难,急需哪方面的帮助,比如现在煤价又涨了,取暖费又得增加等等。她就象一位老练的营销员,把握住与顾客接触的每一次机会,寻求获得最大的经济收益。 对于她来说,社会福利院是最需要社会各方帮助的弱势单位,因为院里没有任何创收方式,只有花销和开支,院里每花一分钱都只能靠政府拨付、各界捐助等。 常雨泽对于晋院长近乎哭穷似的索取赞助并没有嫌弃,反而更加尊重她,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孩子们。 常雨泽当场拿出一千元,以私人名义给孩子们买些食品和玩俱,其他同事见状纷纷解囊。 晋副院长毫不客气,满面欢笑,立即让财务人员收了这些钱,记册下帐。她把常雨泽等人领进会客室,让他们在此稍坐休息。这里也是小型参观室,墙壁上挂满了黄灿灿的荣誉奖章和合影照片等。 在众多领导视察福利院的照片里,常雨泽看到一幅特别的照片,上面有殷蔓蔓和徐虹,这是夏天拍的照片,她们都穿着裙装,她们拉着几个残障小孩子的手,好像是在做游戏,她们和孩子们脸上都是笑容。照片下方有一行字“美国友人天黛丽人董事长殷蔓蔓小姐与孩子们同乐”。 “象这样的公司大老板估计捐得钱特别多吧。”常雨泽随口问,他听说她经常给一些社会公益单位捐款,看这副照片应是不假。 “常局长是说这个殷蔓蔓吧。要论捐钱多少,她还不是最多,不过她来我院的次数最多。人家是真正来献爱心的,不是象个别大老板拿几个钱来这里秀一把宣传宣传自己。啊呸,我又说错话了,凡是来我院献爱心的单位和个人,不管他们抱什么目的,他们来了,就是奉献,就是美德。” “象她这样的生意人平时都那么忙,怎么有时间经常来呢?”常雨泽没有对晋院长的口误在意,继续问。 “人家跟咱们的信仰不一样,就象那些信主的人,不管生意有多忙,每到礼拜天都会到教堂唱赞歌,雷打不动。我说这个殷蔓蔓经常来我们院里,也不是象赶集那样天天来,今年她是来过几次,跟那些一辈子不来我们福利院不跟我们福利院打交道的人相比可算是非常好了。这也不是说我们中国人就没有爱心,而是我们中国人的公益意识还没有改变,我相信,随着社会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公益事业的。” 常雨泽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来福利院,不是他没爱心,而是平时工作中没有机会与这样的单位打交道,再一个他确实也没有这个意识,没有人和单位号召他们来福利院看看这些孩子们,除了遇到天灾人祸后慈善总会号召他们捐钱。 安置好五名宝宝,从福利院出来,常雨泽心情沉重,想到这五个可怜又可爱的宝宝们,他对这些人贩子特别的憎恶!拐卖人口这种犯罪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罪恶,就如同古代的奴隶买卖,把人当成商品明码标价!这种罪恶不仅仅改变了小孩子的一生命运,而且给小孩子的父母带来一生的创伤!就象这五个宝宝的爸妈,他们的亲生骨肉突然不见了,他们该会多么痛苦啊! 近期,社会上一些知名人士也在网络上发起打拐行动,他们对行乞儿童随手拍照,然后发到微博上,让上网的人来辨认该行乞儿童是不是谁家丢失的孩子子。这个打拐行动吸引众多网友加入,在网络上引发不小的热议。这是民间人士自发的打拐行为,这种民间力量极大激发了社会各届对打拐的关注和支持,也有利于社会舆论力量对该罪恶的抨击和防范。 这次解救五名女婴的案件对归德警方来说只是个案,但是想不到这起普通案子却扒出更加复杂的案件,以致引起公安部的高度关注,并且在新闻媒体等社会力量的助推下,由此产生了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有幸的是常雨泽不仅最早参与了该行动,而且还是该行动的主要实施人之一。 被拐五名女婴被安置在福利院后,四外嫌犯同时被突击审讯。从这四名罪犯的通话手机查控和分析,又查证出十多名涉案嫌疑的电话号码,再从这十多个号码又分析出一百多个电话号码,涉及河北、云南、广西、安徽、河南等九省区市,从这一百多个号码中又分析出五十多个重点号码。 随着审讯展开,四名嫌犯身后庞大的贩卖婴幼儿的团伙渐渐浮出水面。这是一个以亲属和熟人为纽带组成的犯罪团伙,这是一个全国性的以贩卖婴幼儿为主的特大犯罪团伙。他们的犯罪时间跨度十多年,涉及十几个省区,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中国。 这伙罪犯经常利用归德市四省交界的地利优势,由南方或外地买进婴儿,由此转车向周边几个省份分流售卖。按现时价位,女婴一般卖两万元,男婴卖四万到四万元,这个价位还在攀升势头。长时间的犯罪行为,这伙罪犯积累了数量不菲的犯罪收入。 归德警方考虑案情重大,涉案省份较多,归德一地警方警力和权力都受限,不能很好的全面侦破此案,特向公安部汇报案情,寻求支持。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听取汇报后,立即授权归德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与其他涉案兄弟省份相关地市警方展开合作,通力侦破该案,务必彻底全部摧毁这一犯罪团伙。 刘逢东充分考虑常雨泽的沟通协调能力,任命他为该专案组归德警方的负责人,他从市局和分局抽调得力刑侦人员,组成精干的队伍,全力侦破此案。 随着案情深入开展,打拐的摸排和宣传工作遍及归德市及周边省市的每一个城镇乡村,新的拐卖案件一个个被查证,,新的案情,新的嫌犯,新的受害者一个个被发现,连许多陈年旧案的线索也重新得到理清。案情的新发展让每一个参案民警都身有感触。 9-42打拐2 对于每一起婴幼儿失踪或贩卖案件,专案组都一一细致排查。让参案民警震惊的是,这些婴幼儿贩卖案件中,有不少婴幼儿并非是单纯被人拐卖,而是被其亲生父母故意卖掉。什么样的父母是这样残忍,不惜卖掉亲生骨肉!贫穷落后是导致亲生骨肉被贩卖的罪魁祸首。比如从婴幼儿主要输出地广西云南等地来看,在这些地方的偏远山区,许多家庭单靠种地年收入才一两千元,而卖掉一个孩子就能收入上万元,对于这样赤贫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财。在经手摸排的诸多案子中让常雨泽印像深刻的有两起案子。其一是“接生大夫‘帮忙’卖新生儿”案。该案嫌犯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郭医生,已结婚生子,她是正规医学院毕业,拿到了护士执业证,她在乡里租下门面开起私人诊所,帮人接生、做B超检查、看妇科病等等,年收入两三万元左右。虽然收入不多,但是相夫教子的生活还算稳定。 偶然一次,一当地女人带着一个南方口音的孕妇来诊所,要在诊所生孩子,让郭医生接生。生完孩子后,该当地女人说这个外地孕妇家庭条件不好,养不了新生儿,让她帮忙介绍个好人家。因为郭医生是当地的妇科医生,对那些不能生育或者想抱养孩子的家庭比较了解。郭医生开始是出于好心,就帮忙找了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家,把孩子送出去,至于这家人给了外地女人多少钱她没有在意,她全当帮忙做好事。这是她第一次介绍卖孩子,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此后,该女人还有当地其他女人经常领外地的孕妇来郭医生的诊所生孩子,生完孩子就让郭医生介绍卖出去。郭医生开始起了疑心,然后知道她们就是卖孩子。以后她就主动帮助介绍卖孩子,每个孩子索要上千元的介绍费,截止到案发为止,郭医生已经介绍贩卖婴儿二十余个,她的行为已经构成贩卖婴幼儿罪,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这起案子让办案民警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该医生,而是那些前赴后继来这里生孩子卖孩子的年轻母亲,这些年轻女人怀孩子的目的不是生养孩子,而是象商品一样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女,这种母亲跟猪圈里生下一窝窝小猪崽然后卖出去的母猪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有些婴幼儿是被自己亲生父母主动卖出去的,所以当办案民警解救了这些婴幼儿后,往往找不到孩子们的亲生父母。他们既然残忍的卖出自已的亲生孩子,就没有打算再扶养他们,自然就不会主支到警方去领养亲生骨肉。其二案件是“亲生女儿送人案”。在这起案子里,专案民警解救了一名三岁多的小女孩,买家供出了小女孩的亲生父母,但是买家不承认是“买”孩子,辩解说是小女孩的亲生父母无力抚养,送给他们代养的。不管现在的扶养人是“买”还是“代养”,他们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办案民警把小女孩解救出来,常雨泽带人亲自送小女孩子回家。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小女孩子的家是低矮破旧的砖瓦房,与村口那些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相比有天壤之别。小女孩的爸爸是一个三十多岁黝黑粗壮的中年汉子,他听说女儿让人送回来了,就从田里出来“迎接”女儿。小女孩看到爸爸,哭叫着“爸爸”跑过去。可是那个中年汉子却神情冷寞,不耐烦的甩掉女儿抱住他的小手,嘴里还嘟囔着骂她,意思是让她滚回去,他连带着对送女儿回来的常雨泽几个人也态度不善。常雨泽等人都穿着便衣,车上也没有警示标志,所以那男人不知道来者是警察。这还算人吗,不仅残忍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在女儿回家时还拒之门外。常雨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批评这个毫无人性的父亲,让部下把他铐起来,关到局里去,贩卖自已的亲生女儿,与人贩子罪行相当,判他几年!看到来者是警察,这个男人害怕了,他的家人都跑出来求情,小女孩的妈妈也出来了,一个满面菜色的中年孕妇,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也紧紧抱住爸爸的腿,大声哭着向警察叔叔求情,不让警察带走她爸爸。真是无情的父亲,伤心的孩子。 原来,这一家是多女家庭,一连生了四个女孩子,还要生下去,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超生太多,该超生罚款就上万元,还有抚养小孩子的各项费用,这对年轻的父母无力抚养这些女儿,就把最小的女儿送人,以便接着再生儿子。常雨泽厉声训斥那个卖掉女儿的残忍男人,你看看你女儿多知道疼人,你骂她,抛弃她,她还哭着维护你,你女儿这么懂事,你怎么能狠心把她送人!你们就一心想要儿子,女儿不好吗,女儿更孝顺,生个儿子不孝顺长大了照样把你扫出门外!那个男人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连个屁也不敢放了。当常雨泽骂停了,那男人擦把眼泪,憋了半天才嘣出一句话,他说,你是城里人,不知道农村人都是咋过的,在农村谁家要是没有个儿子,啥时候都抬不起头来。农村就是这样落后,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从贩卖婴幼儿的价格就能看出来,男孩子的价钱比女孩子的要贵一倍。这个女孩子虽然暂时被解救回来,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了,但是她今后的成长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她的爸妈重新送人或卖掉呢?专案民警们不愿去想,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不破除农村的落后和愚昧,这些古老的罪恶就会一直延续,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还会遭受磨难。一次严打会解救一批孩子,惩治一批罪犯,但是拐卖儿童的犯罪活动却无法根治,原因有许多:一是群众法制观念淡薄,落后的封建思想比较顽固,买方市场需求旺盛;二是高额利润诱使不法分子铤而走险;三是作案风险小,破案难度大;四是法律不到位,打击处理还存在盲区。建议大力发展农村经济,铲除拐卖儿童犯罪滋生的土壤……常雨泽把他打拐的心得都写在案卷里,汇报给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他希望打拐行动不仅仅是一阵风,风过后这种罪恶仍然春风吹又生,他希望能从根子上铲除这种罪恶存在的土壤,让这片贫瘠落后的土地尽开文明之花。因为摸排案件的需要,常雨泽这段时间没少深入归德周边各省市的乡村调查,因为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主要发生在这些落后乡村。其中,他还到阜阳市摸排过案件,这里就有张锋的老家,阜阳市下辖县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同属黄泛区,有大致相同的乡音和风土,交通方便,经济却欠发达。对于广大农村来说,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或经商了,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留守在家里,有的更是举家迁到城里,形成一个个的空心村。村子里的这些留守儿童由于长期缺乏爸妈的爱抚和教管,许多小孩子性格发育多有缺陷。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加速进程,村里小孩子的失学率很高,许多农村孩子都没有心思在学校慢慢熬时间,早日出门打工挣钱才是正道,即便辛苦努力浪费十多年的时间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出去打工吗?不能否认,学习文化不仅会开启人的智力,更会提升人的文明程度,落后的乡村只会带来愚昧和贫穷。或许就是这样落后的乡村才造就张锋这样卑劣的小人,那该是多么落后的“乡村文明”才能培养出他这样忘恩负义的品性来。不过,这个小子是从小被人拐卖出来的,还不能确定他的出生地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被人拐走的,或者是他自己不小心走丢的,或者是因为家里穷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如果他是被人拐卖的,对他的亲生父母来说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如果他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对他来说则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不管什么原因,从小被人拐卖肯定会造成他的性格缺陷。这样的人从小就缺乏父母亲情关爱,缺乏教养,长大成人后自然就容易道德沦丧,俗语说“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大概就是说象张锋之流吧。 常雨泽开始诅咒当年那个拐卖张锋的人贩子了,如果不是他拐卖了张锋,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如果抓到这个人贩子,他得好好审讯他,问他当年怎么会那么有眼光,从茫茫人海里一把就抓住了这个小人。不过算算时间,已经二十来年了,这个人贩子即使还在世估计也是老汉了吧,可能早就金盆洗手了。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常雨泽在张锋的家乡感慨万千时,无意之间,一件案中案又牵扯出了张锋,暴露出他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让常雨泽开始重新认识和评估这个小人。 9-43打拐3 这是一起陈年老案,十多年前,太和县城关镇有一对年轻夫妻陈先生陈太太,他们有一双儿女,儿子五岁多,女儿两岁多。这对夫妻在街上做小五金生意,生意不大收益却不错。他们的生活美满幸福。 恶运突然降临,小男孩跟妈妈上街时,不小心被人拐走了,当地已经接连发生几起儿童失踪案。儿子被拐,这对年轻夫妻痛不欲生,除了报案让警方寻找儿子外,他们也主动寻找,报纸网络等打了许多寻人广告,周边主要车站都张贴了寻子启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儿子的下落。只要听说有儿子的信息,全国各地,他们夫妻立即就跑去确认,结果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伤心。幸而他们夫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少能安慰他们痛苦的心灵,但是寻回儿子仍然是他们夫妻此生最大的心愿。 七八年过去了,他们丢失的儿子算算也有十二三岁了。这天,他们夫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他是寻子网的志愿者,看到了他们的寻子信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找到了他们丢失的儿子,希望他们夫妻确认一下。 这几年来,这对夫妻接到类似电话已经不下几百个,每次都是被骗,这次他们只是抱着权当一试的态度来接触,结果发现对方描述的情形与他们失踪的儿子非常相似,就决定跟对方认真谈谈,希望能亲眼确认是不是他们失踪的儿子。 当然,对方在跟他们夫妻谈话中,会根据进程借口各种理由要求他们夫妻拿出一些费用。他们夫妻都一一满足了对方的要求,他们这些年一直坚持做五金生意,挣了不少钱,不在乎花这点小钱。 最终,这对夫妻看到了他们失踪七八年的“儿子”,这是一个瘦小的少年,衣着破烂,模样可怜可巴。这个少年一看见他们夫妻,立即扑上去,抱住他们,放声痛哭,叫他们爸爸妈妈。 这个少年哭诉说他被人拐卖到了江苏农村,虽然养父母待他很好,但是他一直想念亲生爸妈,一有机会就跑出来寻找爸妈,他还利用网络来寻找爸妈。费尽千辛万苦,老天爷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亲生爸妈。 七八年过去了,小孩子的模样变化很大,虽然这个少年与他们夫妻心目中的儿子形像有些差距,但是这个少年对儿时的回忆与他们夫妻的记忆非常相似。思念儿子甚切的陈太太当即就认定这个少年就是她丢失已久的儿子。 这时候,随行而来的志愿者又认真的说,如果他们不能确认亲子关系,建议他们母子进行亲子鉴定。他又热情主动的给血检中心联系,说他们志愿者经常做这些工作,给省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很快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给他们母子取血,拿回去做化验,做基因比对。化验结果很快就传回来了,母子基因相似率是百分号后面一长串九,科学证明这个少年就是他们丢失的儿子。 这对夫妻更加相信了,大摆酒席庆祝儿子失而复得。 由于这个少年原先的养父母也付出很多心血,在热心志愿者的协调下,这对夫妻拿出十万元钱酬谢儿子的养父母,感谢这些年来他们对儿子的养育,没有让儿子受到伤害。 这家人都非常溺爱这个遭受命运磨难的儿子,要让他享受家里最温馨的生活。陈太太更是溺爱,每晚睡觉都让儿子睡在她身边,她认为儿子当初走丢是她没有尽好看护责任,现在儿子回来了,她再也不放手,白天黑夜她都要把儿子留在身边。 时间一长,这家人就感到有点不对味了。陈先生久级生意场上,接触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他观察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少年言行不轨,表面看老实可亲,爸爸妈妈喊得很甜,背后却搞些小动作,最主要是手脚不干净,经常偷钱,包括拿门店里的销售款。 陈先生陈太太认为儿子可能从小缺乏教育,养成了偷偷摸摸的坏毛病,就语重心长的给他教导,让他走正确的人生路,并且给他联系学校,让他重新上学。这时候陈先生有点怀疑了,他总感到归来的儿子与他们家人的外貌和性格都不太相似。只是有血检中心化验单的佐证,他暂时没有表达出来。 但是,这对夫妻的努力没有得到结果,这个少年不仅不爱上学,反而偷钱越来越厉害,成千上万的营业款也敢拿。而陈先生也发觉儿子越来越反常,不管儿子偷多少钱,出去半天就花完,想追回来根本不可能。终于,陈先生忍不住了,动手修理少年。而陈太太却毫无原则的担护儿子。为此,这对夫妻开始发生口角。 少年仍然没有得到教训,终于一次,他翻开门店的保险柜,拿走了里面的五万块钱。而当陈先生追问时,他又死不承认。陈先生气急,要打他,陈太太阻拦,陈先生要报案,陈太太又不让,他们夫妻又发生了激烈冲突。 陈先生盛怒之下说出心中的疑惑,他认为这个少年不是他们的儿子,这个少年是冒牌的,他要去血检中心再次化验,他怀疑上次的化验结果也是伪造的。 陈太太极力劝阻,她认为这样做会失信于儿子。她不相信上次的结果是错误的,或者说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儿子,她已经对这个儿子产生了浓厚感情,那是几年来累积的无私母爱。 最终,这个少年自动离开了这个家,他把妈妈的金银首饰还有家里其他值钱东西都席卷一空。临走时少年给妈妈留下一份信,说对不起,他不得不这样做,说他爱妈妈,说他以后会偿还给妈妈。 陈先生大怒,决定报案。陈太太还是百般坦护,不让报案,并且,她还试图再寻回儿子。就这样,这对夫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两人最终离婚,女儿选择跟随爸爸。 陈先生最终报案了。阜阳警方已经初步掌握几起类似案件,这伙诈骗团伙利用丢失子女的家庭寻人心切,假装帮人寻找丢失的人,想方设法骗取钱财。在其他类似案件里,这伙骗子只是骗取少量钱财,而在陈先生家里他们前后骗取了近三十万元。 这伙诈骗团伙是惯犯,利用丢失人口进行诈骗只是他们的诈骗手法之一,他们还有更多诈骗方式,如易拉罐中大奖诈骗、黄铜充黄金诈骗、神医治百病诈骗等等。 警方已经布控,准备抓捕这伙罪犯。但是这伙诈骗犯非常狡猾,从不在固定地方诈骗两次以上,只要诈骗得手,他们立即转移地方,让警方取证和抓捕非常困难。 想不到的是,就在警方准备抓捕时,这伙骗子内部发生了窝斗,其中一人重伤了一位同伙,被警方抓了个现成。在审讯过程中,该嫌犯为了申请减刑,供出了他们犯罪团伙的其他犯罪行为。 警方立即收网,抓获了诈骗团伙中的主要嫌犯,另有几人逃脱,至今逍遥法外。在抓捕到的几人中,就有那个到陈先生家实施诈骗的少年。审讯得知,该少年就是张锋,因为他当时年龄不够十八岁,又是从犯,所以警方从轻发落,劳教半年就放了他。 当这伙诈骗犯被抓捕归案后,警方让陈先生现场指证。陈先生一眼就认出了小诈骗犯张锋,那个引诱他们夫妻入局的志愿者也是诈骗犯之一。陈先生给前妻打电话,告诉她原先那个少年就是诈骗犯,已经被警方抓捕了。可是,让陈先生寒心的是,他前妻竟然到劳教所给那个小诈骗犯送钱送衣报,她真是脑子有病了,连真假儿子都不分了。 该诈骗团伙被警方重创后,沉寂了几年,但是近期又有类似的诈骗案件发生,诈骗手法与当年的案件非常相似,只是诈骗手段更高明,充分利用了手机网络等高科技,警方怀疑是当年漏网的罪犯在重操旧业。 孩子丢失已经让父母非常伤心了,而可恶的诈骗团伙竟然还利用父母寻找子女的急切心理实施诈骗钱财的勾当,真是丧尽天良! 常雨泽见到了案中的陈先生和他的女儿。 陈先生提供了少年张锋到他家实施诈骗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少年长得瘦小,与现在的张锋脸型比较接近,只是两人的眼神有点差别,少年的眼睛看起来防范意识明显,有躲躲闪闪的意味,而成年张锋的神情是热情洋溢的,似乎他每天都是唱着“幸福生活”醒来。当然,张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与他少年时的照片自然会有些出入。 9-44打拐4 陈先生恳请警方找回他丢失十多年的儿子,他非常想念儿子,这辈子如果不见儿子他死不瞑目。陈先生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男人,竟然会提到“死不瞑目”,看来他对丢失的儿子既想念深切又丧失了信心。 而陈先生的女儿则指责少年张锋,说都是因为他的诈骗,才害得她爸爸妈妈离婚,至今她妈妈还是独自一人生活,她妈妈身体又不太好,都是张锋这个小骗子的罪恶。她希望警方加重处罚这个不良少年,仅仅是劳教半年处罚太轻了。 常雨泽安慰了这对伤心的父女,说办案民警会尽力帮他们寻找丢失已久的儿子。而对于张锋,他准备再调查调查,他想看看这个小骗子在来归德之前是如何行骗的,他想看看现在的张锋与他以前的犯罪团伙是不是还有勾结。 常雨泽有些自嘲,对于这样一个受过劳教有过污点的诈骗犯,他怎么还热心帮助他,给他提供工作机会呢?为什么他以前不详细调查他的来历呢?可能他认为他是警察,没有人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耍花枪,盲目的自信最终让他咽下苦果。 常雨泽指示其他民警调查张锋的生长和犯罪历程,他不打算接触这个肮脏小人的一切事物。他并非只是想了解这个小人的一些过往历史,如果证明这个小人劳教出来后又继续行骗或其他犯罪,他不介意再追究他的责任。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要掌握这个小人的丑事,尽可能多的丑事。如果再有机会,他会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这个小人的犯罪事实和丑陋历史揭露出来,让这个无耻无脑的女人无话可说,让她悔恨去吧。要让她知道,她现在所庇护的小人就是小人,受过劳教的以骗人钱财为生的小诈骗犯。他已经后悔了,对于这样肮脏的小人他以前不该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调查结果很快汇总过来,常雨泽一一审阅。当地警方对张锋等诈骗团伙的侦破和判案的卷宗不必细看了,都是公式化的描述和罪证的罗列。他重点是看有关张锋的生活方面的调查。 一是从张锋的老家调查得来的信息:张锋的老家在张小楼村,或者可以这样说,收养他的养父母在张小楼村。他的养父母育有三女,没有儿子,所以才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张锋这个养子。虽然是养子,他的养父母却都是看作亲生儿子,他小时候享受的待遇比他三个姐姐都要强。张锋刚到养父母家时,也哭过闹过,但时间一长他也不慢慢适应了,毕竟他年龄还太小,养父母又都很宠他,他就渐渐淡忘了亲生父母。 但是,平静的日子突然打破,张锋的养父在山西煤矿挖煤时,不幸死于矿井下。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家庭顿时变得岌岌可危。男人没有了,女人还年轻,改嫁几乎是必然。 张锋的养父死后,煤矿老板赔了十几万元,这十几万元让这个家庭发生了巨大变故,加盟速了这个家庭的解体。 张锋的养父死了,他的子女年龄都还小,按理说赔付金都该由张锋的养母继承。但是张锋的大伯深谋远虑,他认为他弟媳必然会改嫁,而张锋是他们张家的人,要继承张家的香火,以后肯定还要留在张家。张锋现在还很小,长大成人还要花不少钱,并且成家时盖房子更要花大钱,所认张大伯就从弟弟的死亡赔偿金里扣下十万块钱,他说是先代侄子保管,等张锋长大了这钱再给他,张锋继承他父亲的遗产理所当然。张锋的养母当然不认账,她说这些钱是她老公的死亡赔付金,外人根本没权插手。 事情越闹越僵,张锋在这个大家庭里更加不待见。他的抱养身份成了双方争执的焦点,双方都争取他,又都抵毁他。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他的养母改嫁也不会带走他,因为他不是亲生的,以后他即便留在张家始终也是外人。 那时候张锋已经十二三岁了,正是叛逆心理特别强烈的时候,他见养父死亡,养母肯定要改嫁,他又变成了孤儿,性格变化非常剧烈。他开始偷偷离开学校,到社会上鬼混。 在这时候,他又做了一件令养母非常伤心的事情。养母仅有的五万块钱,让他给偷了出来,拿到社会上挥霍一空。养母气极,要打死他,追问几万块钱的下落。他一口咬定是拿出去跟朋友们一起耍了,吃喝玩乐挥霍完了。养母不相信短短几天他就能挥霍完几万块钱,认为是他大伯唆使他这样做的,他偷的钱肯定交给大伯了。张大伯则矢口否认,甚至还让她报案追查。 矛盾迅速激化,养母心灰意冷,带着三个女儿离开张家,回到娘家,过了一年就另嫁他人。因为这场冲突,连带她三个女儿对张家都疏远了,对张锋这个曾经的弟弟再不关心。 缺少了养父母的疼爱,张锋的性格变得更加叛逆,从学校休学了,整天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三里五村的人开始向张大伯投诉,希望他好好管教张锋。张大伯一开始还有心教育张锋,想让他好好做人,不要走邪道,败坏他们张家的门风,将来好继承他兄弟的这门香火,但是见张锋走上邪路再不回头,也就赖得管了。 后来,张锋就离开张小楼村,成年累月也不回来,听说他跟着一伙小偷小骗们到处偷摸骗钱。后来,就是张锋因与他人合伙诈骗被警方抓获,判处劳教。张大伯亲自到劳教所给张锋送钱送物,希望他迷途知返,结束劳教后回家好好做人。 可是,张锋从劳教所出来后,又音讯全无。大概是在前年,才得到他的信息,广东某医院打来电话,说张锋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医院正在抢救,希望家属能来医院办理相关事宜。 张大伯听了很揪心,有心赶过去,可是身体年迈,不能独自前行。而张大伯的几个儿子对张锋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偷摸犯罪行为让他们全家人都遭人唾骂,况且张锋这几年都不跟家里人联系,他不认这个家,这个家也不认他这个抱养子。张大伯无奈挂断了医院的电话,意思是让医院自行处理。 事过几个月,有广东方面的女警察过来调查张锋,说张锋涉及一起案子,详细调查了解他的生活细节。张大伯问起张锋的生死情况,该警察说张锋最终抢救过来了,不过落有后遗症,他的身体到底恢复如何该警察也没有细说。 张大伯告诉警方一个细节,说以前有个二十大多姓赵的女人来找过张锋,说她是张锋的女朋友,张锋把她肚子弄大了,人却不见了,如果张锋回家就打她电话。这也是几年来张大伯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与张锋有关系的人。 接下来,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临近村里有人说,张锋改邪归正了,不再偷偷摸摸行骗了,说他在归德市的建筑工地打工,后来又听说他在洗脚城跟人洗脚。虽然他再也不跟张大伯等亲人联系,但是张大伯很欣慰,只要他不瞎呼混,老老实实打工挣钱,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接下来是对这个姓赵的女人进行调查:这个姓赵的女人,实际年龄快三十岁了,比张锋大多了,长得有几分风骚。赵女士以前是发廊小姐,从事过暴不得光的生意,现在阜阳市区从事老本行,经营一家洗头休闲店,店里雇了两三个小姐,暗中也是在搞些不正当的生意。 赵女士介绍说,以前她在发廊做生意时,张锋光顾过,跟她认识,然后熟识。她说张锋虽然人小,但是鬼心眼非常多,嘴巴象抹了蜜似的甜,他非常讨女人欢心,又舍得花钱。她知道他靠偷偷摸摸和行骗弄钱,钱来得快,也花得快。 她说那时候不知怎么的,她就让他的甜言蜜语给哄住了,做了他的姐姐兼女人,她说张锋自小是孤儿,缺乏母爱,有很深的恋母情结,他特别喜欢年龄大些会疼人的女人。那时候她特别喜欢这个鬼机灵的不良少年,她在外租了房子,供他吃喝拉撒,晚上还陪他睡觉。 她说他是一个真正的骗子,谁的钱都骗,连她的钱也骗,每次骗不多,几百上千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她手里骗了几万元。她觉得很好笑,怎么看都象是她花钱养了一个小白脸。 然而,她发觉他不仅骗人钱,还爱骗女人。她暗中观察,发现张锋不仅有她这个姐姐,网上还有其他姐姐或者女人,都是他在网络上诱骗的。 他在网上对这些女人骗钱骗色,有钱了再勾引其他女人。他弄到钱了就喜欢逛夜店,爱显摆,装阔少,然后勾引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妹妹。 他从不回避说他是孤儿,只是他编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他说他生下来就被爸妈遗弃,送进了孤儿院,然后有个非常有钱的美国华侨回国,到孤儿院抱养了他,成了他的养父母。他长大后,他的养母来到香港工作,他就从香港偷跑回内地,希望能找回他的亲生父母。 卷九 麻木 45打拐5 这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他的离奇身世让人同情,尤其能博得女人的同情。他就是用这样低劣的伎俩骗女孩子,甚至骗了几个女大学生。 赵女士曾经偷偷与其中一名女大学生联系过,这是一个著名高校的女大学生,从照片上看这名女生长得清纯可人。当赵女士告诉她张锋是骗子的真像时,女大学生还不相信,她一直认为张锋的故事都是真实的。不得已,赵女士拿出她跟张锋的私房照,证明她跟张锋同居的亲密关系。女生这才恍然大悟,毅然跟张锋断绝关系。 虽然赵女士知道了张锋的德行,还是准备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改正错误,如果把她当成女朋友,就不要脚踩多条船。当赵女士揭穿张锋的真面目,劝他收手时,他却不辞而别,再不跟她联系,骗她的钱自然也不打算归还了。赵女士在扣扣上跟他说话,给他留言,他也不理不睬。 为此,赵女士跑到张锋的老家找过他,追他还钱是次要的,主要是还想跟他建立联系,希望能感化他,她有点迷上这个不良少年了。结果她发现他老家的亲人对他都很冷寞,毕竟他是抱养的孩子,养父母都不在了,其他人更不会待见他,况且他的品行是那么恶劣,谁也不会对诈骗犯报以热情。赵女士同情他的命运,却憎恶他的人品。 后来,赵女士又找了男朋友,跟男友结婚生子,对曾经的“弟弟”都已忘却了,连他的扣扣号也都删掉了。可是,张锋却又主动联系她,就在去年七月份,张锋又在扣扣上跟她说话,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在正当公司打工挣钱,他说他已经挣了一些钱,先还她一部分,等他挣够钱了,就还清她。 赵女士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并不指望他能还钱,她认为狗改不了吃屎,这辈子他都别想学好。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发给他一个银行帐号,没想到真的收到五千块钱。 她这才相信了他,就随口问他,是哪个神仙让他改邪归正了。他说他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结果让人差点打死,小命抢救过来后,他决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做人,再不行骗。他说他以前所做的错事请她原谅,他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更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赵女士又说,以前有个广东的女警察来找过她,调查她跟张锋之间的事情,把她留存的有关张锋的照片都拷走了。该警察好言劝告她说,张锋品行恶劣,连连涉案,属于惯犯,劝告她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跟这样的人盲目交朋友,最好不要再有联系,免得受到连累。 接下来是对张锋的老乡孙猴子的调查,事实上,孙猴子与这些诈骗案件没有任何牵连,只是常雨泽心血来潮想调查他,还是他独自展开调查,他的目的只是想查证一件事情,一件令他曾经异常愤怒的事情。 孙猴子的家与张小楼村相距不太远。因为临近春节,孙猴子也从云南打工回来,回家过年。当常雨泽找到孙猴子时,他正在村里跟人打牌赌博。农村都有这种陋习,每到临近春节,外出打工或者经商的人都回来了,手里有些闲钱,又无事可干,就经常喝酒赌博。 当常雨泽找到孙猴子,说他是警察,找他了解些事情时。孙猴子他们很害怕,纷纷躲藏,以为警察是来抓赌的。常雨泽对此很熟悉,他以前在地方派出所任职时则,每到春节前后,所里都会制订抓赌任务,下到村里抓赌。不管你打什么牌,只要桌上有钱就是聚众赌博,抓住了就要没收赌资另加罚款,所以农村人都害怕所里下来抓赌。 常雨泽打消了这些人的顾虑,说他只是找孙猴子问点话,不管他们现在打牌的事情。他把孙猴子叫到车里,让他交待他跟张锋的关系,重点询问他是如何看到张锋和玉洁店老板娘同居的事情。 孙猴子由最初的恐慌,到慢慢平静下来,他小眼睛眨巴几下,露出献媚和奸滑交织的眼神,跟常雨泽讨要一根好烟,慢慢讲述他跟张锋结交的故事。 孙猴子是在前年跟张锋认识的,他当时正跟同村和临村的老乡在归德市一家建筑工地打工,张锋找到他们,也想在工地上找点活干。他介绍他是张小楼村的人,跟他们刚好是老乡,所在村庄都相距不远。只是张锋长大后长年在外漂泊,对老家的人并不太熟悉,不过既然是老乡,自然亲切多了,他们就让张锋留在工地,一起干活,反正建筑活又不要多大技术,有力气就行。 后来因为劳资纠纷,孙猴子与张锋等人离开了这个家工地,到其他工地找活干。从那时候开始,张锋开始到常雨泽的足疗店打工。后来,孙猴子辗转换了多家建筑工地,工资待遇都不太理想。一次夜晚上网,孙猴子无意与张锋在扣扣上相遇。 张锋向他介绍说他正在足疗店打工,给人洗脚修脚,现在已经混到门店经理了,是店里的二把手,收入很高,工作不累,天天还有小酒喝。他说今晚刚在大饭店喝了半瓶茅台,到现在胄里还美着呢。他邀请孙猴子过去跟他干,修脚工也比建筑工收入高。 孙猴子比张锋年长,结过婚了,有两个孩子,虽然在建筑工地打工挣钱不多,但是他认为这是正经活,而给人洗脚修脚那是不入流的下等活,所以他回绝了张锋的好意。 张锋就在扣扣上吹嘘说:“你这就不懂行了,干我这活有很大好处,能经常接触漂亮娘们,一般来说,经常做足疗的娘们都是有钱有闲的漂亮娘们,在给这些漂亮娘们足疗时你可以随意把玩她们肉乎乎的小脚丫和细白的小腿,甚至连白大腿也能摸两把,那种手感绝对是一流。” 孙猴子也在扣扣上笑话他说:“光摸娘们的大腿又上不上,还不是过过手瘾。” 张锋说:“牛逼不是吹的,我不仅能经常摸漂亮女人的大腿,还泡上几个漂亮娘们,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让你看看。” 张锋通过扣扣发给孙猴子几张照片,是三个女人的照片,看起来个个都是漂亮的小媳妇,其中一个特别漂亮,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张锋炫耀说:“考考你的眼光,看哪个娘们最漂亮。” 孙猴子一眼就挑出来那个最漂亮的女人,他两眼都看直了,这样漂亮的女人超出了他的想像,或者是超出了他平生最大的期望,象张锋这样曾经跟他一样满身灰泥的找工仔会泡上这样漂亮的女人?孙猴子不相信,嘲笑他说:“你别忽悠人了,恁漂亮的女人一看就是大官或者大老板包养的二奶,你想泡人家,做梦去吧。” 张锋说:“你别不信,这个娘们现在就在我床上躺着,我想上她随时就能上她。” 孙猴子说:“忽悠,接着忽悠。” 张锋见孙猴子不相信,还嘲笑他,恼火了,他让孙猴子开通视频,让他睁大狗眼看看。孙猴子打开扣扣里的视频,真的看见张锋屋里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只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张锋又调了调电脑上的摄像头,以便镜头对准床上的女人,接着他又转身走到床边,伏身搂住那个女人,亲那个女人的嘴,他的手也伸进床单里在女人身上乱摸,那个女人显然不太乐意,推开张锋,转身面向墙壁,继续睡觉,只是她转身之间,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裸露在床单外面,虽然看不太清女人的面貌,只是那条光洁如玉的美腿就能推演出床上女人该是如何迷人。从薄薄的床单推测那个女人应该是全裸的。 张锋说:“怎么样,我没有忽悠你吧,我泡的这个娘们不赖吧。这个娘们最有品味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比电影名星还耐看。” 孙猴子让那个女人的美腿刺激得血液上涌,要求张锋把摄像头拿到近处,这样他才能判断那个女人是不是真漂亮。 张锋却挂断了视频,认真的说:“我只能让你偷偷看看,可不敢惊动了她,人家可是有身份的女人,她老爸是归德市的大官,说出来会吓死你。我这会才刚泡上她,感情还没培养好,我跟她的关系还不能公开。等我跟她结婚了,到时候你好好过来闹洞房。” 两人又聊一会,张锋说他酒劲上来了,得上床散散酒劲了,他的意思很直白。他又强调说,他这是把孙猴子当哥们了才告诉他这件事,让他不要给人乱说。他又给孙猴子留下门店地址,要是孙猴子想来店里干活,就过去找他,然后他挂断扣扣。 孙猴子当时正好工作不顺,心想张锋既然混到门店经理了,估计他去了不会亏待他,就来到玉洁门店找活干,不过他明确表示不想当洗脚工。张锋就给他安排一个看门打杂的小活。 孙猴子来到门店没两天,真的看见了张锋泡上的那个漂亮女人,真人比照片里的还漂亮几倍。孙猴子这才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原来就是门店的老板娘。那天下午,张锋开着老板娘的车请孙猴子喝酒,结果孙猴子喝得有点高了,回到门店就跟店里的小姑娘吹嘘起来,说老板娘就是张锋的女人云云。结果事闹大了,张锋立即把他送走,再不让他在门店干活了。 从孙猴子来门店干活到离开就是短短几天时间,直到现在,孙猴子都不知道这个老板娘的底细,只是知道她非常漂亮,家境很好,有钱有权,并且是结过婚的女人,他不知道她的老公就是常雨泽,就是他眼前正在问他话的这个警察。 常雨泽当然不会告诉他更多事情,只是静静听他讲完这个故事。张锋酒后用扣扣摄像头来炫耀徐虹的迷人身体,只能证明他的卑鄙无耻和低贱人格。而对于那个女人,他已经赖得评论,她既然维护那个卑鄙小人,承认跟他通奸,那是她自取其辱。 调查快要结束时,孙猴子认出了常雨泽,惊喜的说:“您,您就是归德公安局的那个常科长吧,俺们那次讨要工钱,还是您替俺们要过来的,俺还没有好好谢您呢。” 常雨泽曾经帮张锋、孙猴子和他的老乡们讨要过工钱,只是他记不起眼前这个孙猴子,从开始到现在对他都没有什么印像了,他笑着程序化的说:“替老百姓分忧解难是我们公安干警应尽的义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以后如果有新的情况还需要询问你,希望你配合。”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常科长是好领导,给您做事那是应该的。张锋那小子又犯啥事了,该不是又骗人家钱了吧。俺以前不知道他的底细,就知道跟他是老乡,俺回家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不是啥好鸟,坑蒙拐骗坏事做遍,还蹲过监狱,他不是亲生的,是抱养的小孩子,这会他老家的人都不认他了。 俺当时真知道他是那种人,要是知道说啥也不让他来俺门工地干活。他现在混大了,俺也不会巴结他。他在门店当经理,俺只是过去干了两三天就出来了,跟他没有啥亲近关系。常科长,那小子犯啥事您可千万不要找俺头上,大过年的,俺可不想沾他这霉气。” “放心吧,他的案子跟你没关,好好在家过年吧。”常雨泽说完就开车离开,他感到心情很平静,只有听到孙猴子绘声绘色描述张锋调动电脑摄像头偷窥那个女人的大腿时,他的心才有一丝悸动,但是对他已经构不成伤害,因为他对那个女人已经再无感觉。 常雨泽对张锋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他的主要精力还要投放到打拐案中。这起打拐案件牵涉多个省份,嫌犯多达上百人,被拐婴幼儿多达几百人,专案组的每位干警都要拿出全部精力来,这样才有可能理清这起复杂庞大的案件。 9-46不一样的春节1 春节快要到了,商家们都忙碌起来,推出春节新货,大打促销广告,争取新春大吉大利,街上的行人明显多了,都带着喜悦的心情采购年货,迎接新春。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年味。 学生们都放假了,扔掉沉重的书包,跑进街道或者网吧。连幼儿园的小孩子们也都知道放假就是放松的时刻,再不用被老师们整天圈在小房间里。 对公安干警来说,春节不是放假,更不是放松,而是意味更大的工作压力更多的工作任务。老百姓的平安幸福与公安干警的付出是正向关系。而对打拐专案组的干警来说,春节更是他们侦破工作的倒计时令牌,他们要在春节前完成整个案件的摸排工作,争取春节后圆满完成打拐专案。 忙里偷闲,常雨泽下班后去接露露,带她回家吃晚饭。今天下午,殷蔓蔓邀请露露到她家去玩,她家里还有其他小朋友作客。 今年的雪比较充沛,这已经是今冬的第三场大雪了,至今草甸上还铺着厚厚的积雪。殷蔓蔓的别墅外面都是绿化地,少有人踩踏,厚厚的积雪还保持着原生态。只是,光滑的雪面被人艺术加工了,几个或或大或小的雪人站在雪地上,与那尊洁白的公主雕像构成一组美丽的童话剧“白雪公主和几个白雪矮人”。 这里的雪景不是静的,而是动的,充满了欢快和活力。几个小孩子正在雪地里玩耍,追逐笑闹。有露露、陈升、妞妞和其他小孩子。殷蔓蔓喜欢小孩子,她的别墅里经常有小孩子们做客。此时,那两条看家的凶恶大狗不知道躲藏到哪里了,可能是怕吓着了孩子们。 常雨泽把车停在别墅外面,他走到别墅的栅栏外,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欢快的孩子们,心里难得放松,看到露露开心,他就开心。 一个女人在栅栏内侧缓缓向他走来,黑色的羽绒服外套,束腰包臀,衬出嫚妙的腰身,黑色的高腰靴,走在平坦雪地上尽显修长双腿,淡紫色的鸭舌帽,黑亮的长发从帽沿倾泄到两边秀肩上,长发尾端还打着微微的卷曲。她的脸颊稍稍丰腴,脸部的线条柔和圆润,眼神平和而亲切。她是许娜,曾经精明干练的女白领,此时却是一个贤淑文静而又有潮范的小妇人。她比以前胖多了,也更有女人味了。她的形像变化之大让常雨泽几乎不敢相认。 “下班了常局长,你是来接露露的吧。她现在玩得很开心,你最好再让她玩会。”她的声音还是以前的声音,只是音调变得软糯温润,分明就是江南女人婉约的腔调,她可能是在努力向上海女人的嗓音学习。 “我看到了,我在这里等,不打扰他们。”常雨泽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 “谢谢你。昨天我见过家明了,他让我好好感谢你,多谢你的关照。我从上海给露露捎来一套衣报,等会你捎走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钱不多,请你一定收下。” “不用客气。陈家明在里面过得还适应吧。”常雨泽随口问。 一审已经宣判,陈家明被归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以非法集资诈骗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现关押在归德市看守所。前天,许娜给常雨泽打电话,希望到看守所看望陈家明,过春节了,她给她老公带些衣物等。虽然许娜跟她婆婆关系闹得很僵,视若仇敌,但是她对她老公依然非常关切,还偷偷回来归德看她老公。由于常雨泽在市公安局的关系,她每次回来看她老公都要给常雨泽打电话,请求他关照。 不管常雨泽如何憎恶许娜,甚至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对于她能一直关心她老公还是持肯定态度,她的淫荡曾经给她老公带来伤害,现在她老公被收监了,她做出补偿是应该的。或许是她感觉心里有亏吧,所以现在才会对她老公那么关心。 还有一点她的作法得到大众肯定,让常雨泽和其他憎恶她的人甚至她的婆婆都说不出什么。她虽然搬迁到上海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老公,而是皆尽全力去营救她老公,一审宣判时,她当庭表示要上诉,她坚称她老公是无罪的。她不遗余力的找关系帮她老公打官司,争取二审能够减轻或者减免她老公的罪责。 “还能怎么样,在里面不适应也得适应。还好,他减肥了,大肚子小了不少,烟也戒了。”许娜自嘲的说。 “那就好,顺应环境才能活得舒服些。你儿子在上海也习惯吧。” “还好,我儿子适应能力特别强,到哪里都学得快,他刚到上海就认识了几个小朋友,还能说几句上海话了。”一说起儿子,许娜就是满脸的自豪。 “那就好,换个新环境有利于小孩子的成长。”常雨泽有一搭没一搭跟许娜聊天,他的眼神都落在欢快的女儿身上。他曾经对她恨之入骨,随着对那个女人完全失望,连带着对她的仇恨也消减了,现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女儿好伙伴的一名家长而已。 沉默片刻,许娜感慨说:“想不到你跟徐虹会走到今天这步。我以为打倒了郑卫华那个老混蛋你就会跟徐虹合好如初,想不到又闹出后面这些事情。” “你都知道些什么,都是她告诉你的?”常雨泽不耐烦的追问,徐虹也到上海上班去了,她们两个女人又能经常见面了,她肯定会告诉她一些事情,对她有利的话。 “不,我跟徐虹基本不聊这些事情,都是蔓蔓告诉我的。”许娜连忙解释,她怕说话不小心触怒了他,“其实,我跟家明也离婚了,他知道不管怎么判决,刑期都不会少。他说不耽误我,趁着年轻我还能找个好男人,只要我以后照顾好他儿子就行了。唉,他倒是想多了,我现在对任何男人都没有感觉。或许那句话是对的,一个女人想恨一个男人很容易,但是想爱上一个男人却很难。男人女人真的很有意思,当我刚找到我老公的感觉时,又不得不分手了。” 听她这样说,常雨泽反倒觉得她更有人情味了,都已经跟她老公离婚了,她还替她老公奔波尽心,最大可能的争取减刑。如此对比,那个女人甚至连这个曾经淫荡不堪的交际花都比不上。常雨泽没有言语,抽着烟,眼神放到更远方的雪原。 “不过,我跟家明的事情跟你们的事情不一样,我跟家明是没有可能再过下去的基础了,他在监狱,我在外面,就是二审能减刑,估计至少也得蹲个一二十年,我哪能等恁长时间,只能离婚。”许娜又小心亦亦的打开话题,“你跟徐虹感情基础都有,无非是你们两人个性都比较强,谁也不想先低头,再加上有点误会。” “误会,那不是误会,是板上定钉的事!她自己也承认了跟那个小人的事。” “你说的那个小人我认识,我以前在归德时到你店里洗过脚,那个小人给我洗过脚,听他说话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小人。他来上海也是干洗脚生意,象他这种没文化的人只有这个本事。我没有感到徐虹跟他有任何特别关系,徐虹的性格不管在归德还是在上海都是一样,热情敬业爱帮助人。可能这是徐虹的性格缺陷吧,喜欢帮助弱者,张锋那个小人就是利用她这个心理,故意哭穷,想法骗钱。” 常雨泽静静听着,没有什么感觉,他不认为徐虹爱帮助人的性格是什么缺陷,他认为这是一种美德,如果换作是他,看到弱者也有同情心,也想给弱者提供一些帮助,只是那个女人的做法太无耻,送人钱财就可以了,还要跟人上床吗?那不是性格缺陷,那是赤裸裸的淫贱! 许娜好象对张锋也是深恶痛绝,继续说:“你不知道张锋那个小人有多可笑,他骗取徐虹的帮助也就巴了,他还忽悠蔓蔓,想占蔓蔓的便宜。他想借蔓蔓的关系出国,到美国去,到美国开一家中式足疗店。 他说在网上看见凤姐到美国干洗脚生意了,他说凤姐狗屁不通都能在美国给人洗脚,他这个金牌足疗师到美国一定很吃香,生意一定火。呸,他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了,蔓蔓做那么大生意,头脑可不是一般人,才不会听信他这个小人呢。我估计要不是蔓蔓看在徐虹的面子,听他这样说话就早就一把掌抽过去了。” 听许娜这样说,常雨泽忽然想笑,觉得张锋这个小人太可笑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归德地方太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跑到上海去,上海可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又想跑到美国去,他是想学老东西吧,以为老东西在国内享尽艳福了,跑到国外照样吃香喝辣。 9-47不一样的春节2 “那个小子的生意怎么样?”常雨泽想了解那小子在上海是怎么“生活”的。“还能怎么样,本来就是打工的命,没钱非要充门面,想当大老板,最后肯定会开门歇业。”许娜批评人时才能显露出她的尖酸刻薄,“我跟蔓蔓到过他开的足疗店,那是他的小店刚开业时,他央求蔓蔓给他捧捧场,多给他介绍点客户。我们这都是看在徐虹的面子上,否则谁会去他的破店,看一眼都赖得看。 他把洗脚店开在高档社区,店铺不大,装修却不简单。洗脚按摩本来是小本生意,他又当撒手掌柜,招了几个店员,有男有女,都长得裂瓜歪枣似的,还有两个瞎子,就这种形像,谁会进他的店。 反正我看他的门店冷冷清清的,估计撑过春节就得关门歇业。”常雨泽也管过门店,虽然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不过耳闻目染下也懂得一些开店经营的常识,高档小区房租高费用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客源,开店毕死,他真希望能够很快听到他关门的好消息,当然,关店也不是他的损失,是那个女人的损失,不是她借钱给那个小人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开店。常雨泽又跳开话题问:“她在上海住在哪里,我说的是那个女人。 ”殷蔓蔓曾经告诉他大致情况,不过他还想再问问许娜,直觉告诉他,现在徐虹跟殷蔓蔓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融洽了,而她跟许娜则没有什么隔阂。“你放心,徐虹跟那个小人没有一点关系,各干各的活,各吃各的饭。 徐虹到上海后,我邀请她跟我合住,她不愿意麻烦我,蔓蔓给她提供一套住房,她也不接受,她非要自已租房住。你知道她的性格,不管多么大的困难,她从不向人低头。不过她在上海很熟,她在上海上的大学,在上海她有好多同学校友。我见她经常跟她的大学同学兰佳妮在一起。那个女人三十多了,也不急着结婚要孩子,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更舒服。上海女人真是不一样的思想啊。” “上海人的思想可能都比较前卫吧。”常雨泽想起那个聪慧的上海姑娘兰佳妮,心里竟有淡淡的忧伤,他想起美好的回忆,她帮他策划的那个疯狂的求爱计划。此时回想,只觉往日真是年少轻狂。片刻过后,许娜又点开另外一个话题,这个话题让常雨泽感到非常不舒服,决定提前结束女儿的快乐游戏,回家去。许娜看着常雨泽认真的说:“常局长,我说下面这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你跟徐虹之间一定有一个很大误会,网上疯传的那个老混蛋的日记就是你们之间的最大误会。” “你怎么这样想,是她让你这样说的?”常雨泽有点不耐烦,这是他的伤疤,触动它就触痛了他的灵魂。“不不,徐虹从来没有让我这样说过,是我自己判断的,尤其是昨天我见了我老公,跟他谈了一些事,他也这样认为。”许娜边说边观察常雨泽的眼色,见他没有盯着她看,又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起初我怀疑日记是家明弄到网上去的,目的是整郑卫华,可是后来我跟家明谈过几次话,发现不是他干的,他没必要做这样的无聊的事。 后来,我又怀疑是郭忠干的,就他那种缩头乌龟的样就适合干这事,可是后来我跟赵莺通过几次电话,也排除是郭忠干的,他真的是胆小鬼,连背后暗算人的事都不敢干,再说他也没有这样的脑壳,能策划出这样的网络事件肯定智商不一般。最后我才断定,搞这些事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这个人要么是银监局内部的人,要么是跟郑卫华关系亲近的人,或者是黑道上的人物也说不准,反正这个人不管心机还是能量都很大。而那个网上散布日记的刘飞只是小卒子,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小卒子。”“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吧,没有证据的推论最后都是站不住脚的。”常雨泽心知肚明谁才是“幕后黑手”。 “这可不是我瞎胡想,是有证据的。你可能不知道,徐虹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她是律师,头脑要比我这样没头脑的女人精明多了,她是按照复杂案件的标准来推算分析这些事情。我听她说,她找到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刘飞被你们警察抓住后,他交待他发到网上的那些日记都是归德市的一个人通过扣扣号发给他的,鼓动他再发布到网上的。你们东原分局的于局长当时把这个扣扣号的信息告诉了郑卫华,然后郑卫华就开始往死里整家明,就是他们认为那个扣扣号是家明的,那些日记都是家明加工做出来的,目的就是整臭郑卫华。 可是现在我老公已经关到看守所了,而那个扣扣号还在活动,而郭忠又不具备条件,这就说明那个扣扣号另有主人。常局长,我们只要能找到那个扣扣号的主人,就找到了幕后黑手,就能弄清楚网上那些不真实的日记是怎么整出来的。 ”什么不真实的日记,那些日记都是老东西腐化生活的真实写照,五个淫花都是老东西的女人,谁也不能抵赖!不过,他承认那个私密扣扣号是他的软肋,如果认真追查下去,最后肯定会查到他头上。但是,只要他常雨泽还在归德市公安局任职,或者说只要他还在公安系统任职,任何人都别想给老东西翻案,包括那五个淫贱的女人,她们会一辈子承担骂名。常雨泽立即打断许娜的话,冷笑说:“看起来那些日记冤枉你们了,你们都是贞妇,跟那个老东西没有任何关系?我看都是徐虹她不死心吧,故意让你放出这些话!”“不不,常局长,你千万不要误解我跟徐虹,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淫荡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给自己翻案,我的意思只是说徐虹受到连累了。 其实,你们都离婚了,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没必要在你们中间乱说话,更不会替徐虹说好话。远的不说,就拿她跟张锋的事情,她自己都承认了,当时她跟你还没有离婚,作为一个妻子,背着自己的老公跟外面的男人鬼混,无论怎么说都是不道德的。我只是说徐虹做事很认真,她一直再追查那个整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不过我知道她最后一定啥也查不出来,要是她能轻易查出来,你们公安局早就破案了,怎么还会轻易放掉刘飞呢。”常雨泽能够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她似乎想鼓动他利用警察的能量来追查那个“幕后黑手”。 他怎么可能追查自已呢,况且,那些事情曾经给他带来巨大的伤痛,他不可能一而再的揭开那些伤疤,让他再次体验心灵的创伤。他要让她彻底断绝继续追查的妄念,他神色冷峻的盯着她,冷冷的说:“实话告诉你许娜,如果我们公安局想查找什么扣扣号,一定能查找到。就象那个刘飞,他当时是在北京网吧偷偷发贴,都让我们网警给迅速缉拿回来。只是现在我们归德公安局谁也不会再翻这个案子,因为省公安厅厅长已经发过了话,跨省抓捕事件让公安部都难看了,厅长都已经公开道谦过了,谁还敢再提这个丑事。网民都有网上通讯和发贴的自由,我们不能随意侵犯他人的隐私权。除非老东西从国外引渡回来了,那时候才会重新开审他的案子,到那时候才有可能重新调查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幕后黑手。” 常雨泽说完这些话,立即结束跟她的谈话,借口天要黑了,立即喊过来露露,打道回府,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聊下去。许娜见他神色不悦,赶紧道谦,不敢再多说话。她见他要走,赶紧把她给露露从上海捎回来的衣服硬塞到车里。殷蔓蔓也从别墅里出来跟常雨泽打招呼,她并没有挽留他在家吃饭,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所以就没有客套。当殷蔓蔓说话时,许娜表现得非常低调,垂手站她身后。妞妞见露露回家,也想回家,她说奶奶在家等她吃饭。露露就邀请妞妞坐她爸爸的车,顺路送她回去。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在车上也笑闹不停。 妞妞虽然年龄不大,记忆力却好,能够准确指出回家的道路,而露露似乎也记得点路,会在妞妞指路时插上一两句话。在车上,两个小姑娘议论一个有趣的话题:为什么陈升叫蔓蔓妈妈,她们只能叫蔓蔓姨妈呢?她们把这个疑惑推给常雨泽,希望他能回答。常雨泽没法回答,如果小陈升这样叫,可能是他认殷蔓蔓为干妈了,从今天下午许娜在殷蔓蔓别墅的表现来看,两女的关系好象变得亲近多了,似乎有这个可能,不过殷蔓蔓还没有出嫁,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该不会认个干儿子吗。不过话没有绝对,许娜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人,她现在不是阔太太了,连生活费都要仰望殷蔓蔓的生意能够赚钱,她用心巴结殷蔓蔓很有可能,而殷蔓蔓看起来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孩子,在她身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常雨泽只是这样猜测,并不想知道答案,他不觉得这种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很快功夫,妞妞家到了。 当常雨泽把车停在那片荒芜已久的老棉纺厂家属区外时,才发觉这片地方是如此的熟悉,这里正是张锋租住过的小区。此时大雪覆盖,这片小区显得更加荒凉冷清。常雨泽把车停好,拉着两位小姑娘的手,朝小区里面走去,几栋待拆的楼房里,仅有几户亮着微略的灯光,其中一楼一户就是妞妞跟她奶奶的住处。一步步走过去,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这个地方让他感到如此的憎恶。他更想不到的是,妞妞的家跟张锋租住的房子在同一栋楼上,两家门对门,真的很巧。 就在妞妞敲门的瞬间,常雨泽盯着对面张锋的租房,愣住了,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曾经妞妞到他家作客,夜深的时候,徐虹主动送妞妞回家。妞妞的家跟张锋的住处门对门,她送了妞妞回家,转身就可以走进张锋的屋子。虽然时间很短,这对无耻的狗男女也可以亲热一番。虽然他的内心不认可这个恶念,他坚信她还没有淫贱到如此地步,会利用片刻功夫来找奸夫鬼混,可是那些恶心的片段却如梦魇般不停在脑海闪显……妞妞家的打门,常雨泽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妞妞的奶奶是一个枯瘦的老人,花白头发,穿着肥大的棉袄,上面沾着片片污渍,她打开屋门的同时,一股难闻的气息从里面扑出来,里面混杂着蔬菜霉烂的味道,饭菜焦胡的味道,阴潮寒冷的味道。屋里没有暖气,更没有空调,屋内的温度比屋外高不了多少。 阴暗的客厅里,可以看见凌乱摆放的垃圾,这是整理过的垃圾,可以拿到废品回收站卖点钱。妞妞奶奶邀请常雨泽和露露到屋里坐,她说她刚炸了丸子,让他们尝尝。这样凌乱的环境卫生条件可想而知,常雨泽谢过了,拉着露露准备离开。老奶奶却非常热情,立即小跑回到厨房,捧着一大捧还冒着热气的油炸丸子跑出来,喊着露露的名字让她尝尝。露露看来有点饿了,想转回身来。常雨泽当然不会让她回转身,想到妞妞奶奶那双好象多日没洗的手和屋里那种难闻的怪气,他怕露露吃下去就会闹肚子。这样寒冷的冬天,这样穷困的家庭。 他可怜祖孙两人的苦难生活,却不想女儿也跟着体验这样的生活。常雨泽回到车上,顺手把许娜送给露露的衣服拿给妞妞。妞妞的生活环境让他怜悯,这件漂亮的衣服或者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帮助吧。在路上,常雨泽忍不住问女儿:“露露,妞妞家你是不是来过,我看你很熟悉。”“嗯。我来过妞妞姐家,妈妈带我来的。张锋叔叔也住在那里,我也去过张锋叔叔家。”露露说完这句话,似乎想到些什么,迟疑片刻,又黯然说,“张锋叔叔是坏叔叔,我不喜欢他,再不来他家了。”常雨泽放慢车速,看着女儿微笑着问:“为什么你这样说?”“妞妞说妈妈跟张锋叔叔跑了,妈妈不要我了。” 露露低着头,小手捏着纽扣,声音更低。常雨泽把车停在路边,抚摸着女儿的头,轻声说:“别听妞妞说,她是在胡说。你妈妈还是好好的,她跟爸爸一样都很爱露露,上次你生病,妈妈不是专门回来陪你吗。只是你妈妈换工作单位了,到上海工作去了,所以不能经常回来。快过年了,你妈妈单位放假,她肯定还会回来陪你的。那个张锋就是坏人,他是个骗子,骗了你爸爸的钱,又骗你妈妈的钱,你以后不要再喊他叔叔了……”常雨泽淳淳教导女儿,他不希望女儿心中种下如此可怕的阴影,不过他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话能被女儿接收多少。 9-48不一样的春节3 春节终于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同聚一堂,吃着饺子,看着春晚,这是大多数家庭的朴素理想。但是对于警察来说,这种团圆和美的家夜饭大多是不敢期及的,而对于市局的领导们来说,这更是奢望。 刘逢东要求市局中层以上干部年三十都要值夜班,划片包干,要么是坐机关值班,要么是巡察街区。刘逢东考虑常雨泽在打拐专案中已经奔波多日,并且他曾经犯过心脏病,身体初愈,就特殊照顾,允许他年三十夜不用值班,回家陪伴家人。 对于常雨泽来说,今年的年夜饭非同寻常,以往每年年夜饭,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在自已家过,而是轮次到双方父母家吃年夜饭,按排序今晚的年夜饭应该是他们回兰马老家去。 只是今年大不同,年夜饭缺少了两位家庭成员,外婆永远走了,徐虹则搬出了这个家庭;而他也不需回兰马老家了,他的爸妈都在归德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今晚的年夜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殷蔓蔓要来他家吃年夜饭。 宋腊梅热情邀请殷蔓蔓过来,宋腊梅说外国人只喜欢过圣诞节,不重视春节,但是这个节日对中国人来说则非同寻常,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除了宋腊梅极力邀请殷蔓蔓外,露露也非常欢迎蔓蔓姨妈过来看她,小姑娘已经清醒认识到,爸爸妈妈不可能再快快乐乐坐在家里陪她一起吃饭了。 并不象宋腊梅所说那样,外国人不重视春节,殷蔓蔓显然非常重视这个日子。当晚,当殷蔓蔓走进客厅,脱掉浅灰色的皮草大衣,室内的灯光顿时暗淡,她的美丽夺走了众人的目光。她穿着一件纯白的公主晚裙,领口和裙摆是精美的蕾丝,两条象牙般洁白的手臂裸露在外,长发盘起,做成一个小巧的发式,一串串莹白珍珠紧绕着发团,把修长雪白的脖颈烘托得更加高贵优雅。幸好客厅里开着空调犹如暖春,才不至于冻坏她的千金之躯。 她这样精致的盛装应该是在豪华的舞厅里翩翩起舞,而不是局促在这样普通的民居,更不是做着一手面粉一手肉馅的家庭劳作。但是殷蔓蔓都做到了,她就那样的穿着节日盛装,就那样两手面粉的坐在餐厅包饺子,就那样跟宋腊梅家长里短的唠嗑,还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仿佛她就是这个家庭的固定成员,自然亲切融洽。 常雨泽还是做他的老行当,到局里是领导,回到家就是大厨,他在厨房准备着年夜饭的美味佳肴。殷蔓蔓和宋腊梅的欢笑声从餐厅不时传到他的耳中,他却没有感觉到快乐,这个年夜饭让他兴趣索然。但是只要妈妈和露露能快乐,他就知足了。 他能察觉殷蔓蔓今晚来他家是临时决定,他听到她给她妈妈打电话,说她今年不回家过年了,她在一个朋友家用餐,她说宋阿姨待她可亲了,她还祝愿爸爸妈妈新春快乐!他知道妈妈是多么热情,肯定是她的热情好客打动了她。 不得不承认,殷蔓蔓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在用餐前,特意做了一番祷告,她在祝愿外婆,祝愿外婆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天堂里,当她祷告时,她在胸口划十字的手势熟练而优美。这个夜晚是特定的,在其他用餐时间极少见她这样。 殷蔓蔓给露露封了一个红包,整整一万块的压岁钱。露露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只要蔓蔓姨妈来看她就是最好的礼物。 有了殷蔓蔓调和气氛,今年的年夜饭依然带着节日欢庆的氛围。 晚饭过后,春节晚会演播正酣,宋腊梅摆好了水果茶点,准备和殷蔓蔓一起看春晚,可惜,有人不随愿,露露不喜欢看春晚,要看动画片,如赵大叔之流的春晚节目在小孩子纯真的眼里都是浮云。露露是这个家庭的老大,她的决定首先要得到执行。殷蔓蔓陪着露露到她睡房看动画片。 等殷蔓蔓离开客厅,宋腊梅有点神密兮兮又有点正经的对儿子说:“儿子,你看出今晚蔓蔓很高兴吗?” “我没有注意。她有不高兴的时候吗?好象每次见她她都很高兴。”常雨泽随口说。 “你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男人真是粗心。你没有看出来吗,她今晚打扮得非常漂亮,真是太漂亮了,我看那些电影明星要是拿真人出来,跟蔓蔓一比肯定都差远了。看到今晚的蔓蔓,我才知道漂亮女孩是什么标准。”宋腊梅说话之时两眼闪亮。 “你听吧,你妈又开始八卦了。”常献义在旁边插话说。 “去,我是在跟咱儿子谈正事的。”宋腊梅紧盯着儿子的眼睛,认真的问,“儿子,你说蔓蔓漂亮不漂亮?” “她是漂亮,怎么啦?”常雨泽承认殷蔓蔓是一个漂亮女孩子,尤其今晚更加明艳耀人。 宋腊梅突然压低声音,正色说:“儿子,妈妈想撮合你跟蔓蔓,怎么样?” “妈,你没有犯糊涂吧!”常雨泽差点被妈妈这句话给雷倒了,他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担心这句话让殷蔓蔓听到。 “犯什么糊涂,妈妈清醒着呢,怎么样,蔓蔓可以吧?”宋腊梅依然神情严肃,看起来她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我都三十多的老男人了,她还是个女孩子,又是美国人,又是亿万富翁,你怎么能想到我跟她,你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常雨泽觉得妈妈很可笑。 “儿子,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泄气,象你这样三十多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事业有成,又会疼人,我看那些年轻女孩子都喜欢找你这样的男人。 你可能不知道,要是我放出话,说你已经离婚了,我那些老姐妹立码就有女孩子给你介绍,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还有研究生,家境好,长相好,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女孩子。 儿子,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会的价值,你这会可比你刚大学毕业那时值钱多了,说句不好听话,只要你放开话,许多漂亮女孩子都会倒贴钱追你。 以前你是自由恋爱,这次妈妈想替你操操心,我要挑一个最好的儿媳妇。 其实,比较来比较去,我看蔓蔓最合适。她是美国人怎么啦,只许漂亮的中国女孩子嫁给外国人,就不许漂亮的外国女孩子嫁给我们中国人。在说蔓蔓的根还是中国人,东北话说得地道着呢,我就从来没把她当成外国人。亿万富姐怎么啦,有钱的女人就不嫁人啦,钱再多最终还不是要找一个老公。 儿子,你要拿起你的勇气来,主动去追蔓蔓,我看她对你好象比较关心,说不准就能成了。漂亮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男人追吗,你不去追,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妈?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常雨泽觉得有必要跟妈妈谈谈,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儿子,你不觉得你现在过得很消沉吗?妈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再忙也不能玩命的干,你搞个案子一出去就是几天,有时候半夜打电话你还在忙,我看你是拿工作来麻醉自己。你刚刚大病一场,差点丢掉小命,你这会应该更珍惜身体才是,哪能再玩命干呢。 你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可是你爸爸妈妈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长大了,妈妈不能再跟在你屁股后头照顾你,你需要一个好女人贴心照顾你的生活。我知道儿子是一个好男人,可能有几女孩子都喜欢你,比如你以前大学里的那个学姐,你单位里的那个晓丹,可是妈妈感到你和蔓蔓最般配,你跟蔓蔓最有缘份,这是妈妈的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 上次你外婆在医院咽气的时候,蔓蔓刚好到医院看她,你外婆临终时候把咱家传的观音像送给蔓蔓,你舅舅舅妈他们都认为是你外婆意识模糊认错人了,没有,你外婆临终时候心里都清楚着呢,她最后喊的名字不是小虹,是蔓蔓,我听得很清楚。你外婆也喜欢蔓蔓,她也知道了你跟小虹有矛盾,如果你跟蔓蔓能走到一起,我相信你外婆同样也喜欢。 再说,你犯心脏病那次,还是蔓蔓把你抢救过来的,如果不是缘份,怎么刚好是她呢?况且,蔓蔓非常喜欢露露,露露也非常喜欢她,可以这样说,在归德市除了露露妈妈外,露露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蔓蔓了,如果你跟蔓蔓在一起,露露肯定也会接受这个后妈。 我觉得蔓蔓对你肯定也有好感,否则的话今晚我请她来咱家吃饺子,她不会那么高兴的过来,还打扮得那么漂亮。可是好感归好感,要是你不放手去追她,她对你永远都是好感。 我跟蔓蔓聊天时,听她说以后好象可能不常来归德了,她还得打理其他地方的生意。要是蔓蔓以后真的不再来归德了,你就没有机会追求她了。 儿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就拿出你捉拿罪犯的勇气来追求蔓蔓吧。” 9-49不一样的春节4 面对妈妈长篇大论的蛊惑,常雨泽没有丝毫触动,他从来不觉得他跟殷蔓蔓之间会有什么故事,不可否认,他现在对她的印像有所好转,而她曾经救他一命更是让他感恩,但是那不代表他跟她的人生会有交集,他不清楚妈妈为什么坚持这样的念头。 他冷静的反问妈妈:“我记得以前我要跟徐虹离婚时,你不是极力反对吗?现在你怎么又主动让我追其他女人了?”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宋腊梅长长叹息,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妈妈以前维护小虹,不让你跟她离婚,是因为妈妈相信她只是一时犯错,她还能改正过来。谁一辈子不会犯错呢,你爸爸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错事吗?他也做过错事,但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妈妈对你爸以前的犯错是既往不咎了,可是不会容许他再次犯错。 女人一时的身体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出轨,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小虹以前跟她领导整出那些事,可以认为她没有经受住诱惑,一时犯了错;可她后来再跟那个洗脚工发生关系就不对了,那是她根本就不尊重你的表现,说明她这个女人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不把你这个老公当会事了,这样的女人还有啥挽救的呢? 妈妈不是傻子,你是如何对待小虹的,小虹又是如何回应你的,妈妈都看得一清二楚,儿子你虽然对小虹说过过激的话,做过过激的事,但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和解,你还是想跟小虹维持这个家庭,你的最后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小虹最后却没有选择正确的路,她再跟她领导的事情结束后,她没有及时回归家庭,而是又一次背离了家庭。当她那次在电话里亲口给我承认她跟那个洗脚工发生了关系时,我就断定你跟小虹的婚姻已经到头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小虹会变得那么陌生。上次你在别墅跟小虹还有那个洗脚工发生冲突的事情,你爸妈都听说了。小虹做这样的事情太伤人心了,虽说你跟她都同意离婚了,那也不至于立码就把那个洗脚工带回家吧,并且你跟那个洗脚工发生冲突她还竭力袒护那个洗脚工。 不要说这种事你不能容忍,我跟你爸听说后也气得不行,我的儿子就是那么低贱吗,连个洗脚工都比不上吗?我相信我儿子是天底下最棒的男人,又帅又有本事。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我就不相信我儿子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媳妇! 你说这女人说变坏怎么变得那么坏呢!啊?” 此时宋腊梅谈及徐虹清醒多了,不再是以前那样盲目维护她,她的语气是那么的落寞和惋惜,在她心中,儿媳曾经的完美形像可能已经占据了她太多的心灵空间,她现在得慢慢剔除儿媳旧有的光彩,直到一个美好的新儿媳替换掉旧儿媳。 她今晚催着儿子追求殷蔓蔓,可能只是一个妈妈的美好心愿,她希望儿子能尽快从前一次失败婚姻的阴影里尽快解脱出来,再找一个好女人,再续良缘。她知道有一个好女人在背后持家,儿子才能更好的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其实,她没有往深处考虑,从殷蔓蔓的性格和表现来看,她根本不象一个能持家的贤淑妻子,更是一个充满离经叛道思想的西方女孩子。只是她现在心中只有殷蔓蔓的美好形像,而忽视了其他巨大不利因素。 对于妈妈的美好愿望,常雨泽不想打击她,敷衍她几句就算过去了。宋腊梅却不是这样认为,她是认真的,她可能觉得她一个人的话没有说服力,又怂恿常献义也给儿子打气,务必让他勇敢追求殷蔓蔓。 常献义当然不敢“违背”老婆的懿旨,就给儿子打哈哈,尽说一些不着调的大话。他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理性,即便儿子跟徐虹离婚了,也不能那么快就又确定新的婚姻,毕竟他们跟亲家公婆没有什么大的冲突,还要搞好关系,因为这关系到露露的抚养权问题。再说殷蔓蔓,她跟徐虹非常亲近,胜似亲姐妹,如果走了徐虹,迎来殷蔓蔓,这不等于是刚跟姐姐离婚,又娶小姨子吗?他根本就不看好这件事情,儿子追求殷蔓蔓“那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一起。 夜深了,露露睡着了,殷蔓蔓要回去了。宋腊梅一家把她送到楼下,然后她又吩咐儿子再把蔓蔓送回家,一定要送回家,大过年的,有许多守年夜的人,有些喝多了酒,街上肯定会有醉鬼,安全第一。她转身回家时,随手锁上楼梯门,那架势摆明了儿子要是不送蔓蔓回去,就不要回家了。 此时,夜色深沉,爆竹声此起彼伏,时隐时显的烟花点亮了夜空,年味在爆竹声里越发的浓烈了。殷蔓蔓的跑车就在不远处停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却没有继续走下去,反而错开方向,转身问常雨泽:“常哥,陪我走走,好吗?”她的笑容在雪夜里是那么妩媚。 “外面有点冷吧?”常雨泽愕然。 “我不怕。别忘了我是东北出生的,那里的雪可要比归德大多了。” 寒天雪地,灯影清冷,小区里少有行人进出。几栋楼房之间围着一片绿化地,铺满白雪的草地和低矮的绿化树错落有致,他陪着她踩着鹅卵石小径散步。 “很感谢阿姨叫我来吃年夜饭,让我在异乡又体味到家的温馨。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了,不用上学,可以跑出去疯玩,妈妈会给我买新年礼物,年三十晚上,我会跟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爸爸喜欢看小品,我喜欢看歌舞,有时候我还跟爸爸抢遥控器……” 童年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虽然看起来她还是不一个不大的女孩子。 “你长年在外忙生意,一定很少回家看望爸妈吧。他们现在是在美国还是在上海?” “我爸妈都在美国,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去看望他们了。他们还都是传统的中国人,过春节的时候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我也想我爸妈了,我在想,如果家人过得不开心,挣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呢。过了这个春节,我可能会减少在中国的时间,回美国多陪陪我的爸妈。以后我可能很少来归德了,所以今晚的年夜饭我非常珍惜。” 常雨泽心想,看起来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殷蔓蔓以后不来归德了,或者甚少来了,那么他“追求”她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了。虽然他不觉得他跟她有任何可能,但是听她亲口说她要离开归德时,心里仍有淡淡的留恋。她的形像已经慢慢转变,那个口没遮拦做事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充满爱心充满美国浪漫情怀多少有点离经叛道精神的外国女孩子,最重要的是,露露非常喜欢她,如果她永远离开了归德,最不开心的是露露,露露今后的笑声一定会大大减少。 常雨泽笑着说:“听说你的生意主要都在中国,你以后还是要在中国放很多时间吧。可能你在归德的生意没有拓展开,跟你在上海的生意比差太多了,所以你想放弃归德这块小地方。” “有这个因素。不过我在归德的生意并非不好,也很赚钱,只是不符合我的预期。我是做女子会所起家的,一直把这个生意当成我最重要的事业,但是在归德,天黛丽人并没有给我创造多大收益,反而是家园置业给我挣了许多钱,在中国做房地产真是暴利行业啊! 房地产这个行业不是我所熟悉的,也不是我所喜欢的,我以后会把这块产业交给专业人士打理,我的主要精力还是运作天黛丽人会所。从归德市场来看,中国内地的消费力暂时还不够,我要集中精力做北上广这类沿海发达城市,这类市场才能支撑女子高档会所。 但是归德的生意也给我带来很大启发,我要是在中国内地城市做天黛丽人的话,会把女子会所与商业地产结合起来,一边运作会所,一边搞房地产开发,哪怕会所的生意前期不挣钱,只要房地产能挣钱就行。”一说起生意方面的事情,殷蔓蔓涛涛不绝,充分展示她的商业头脑,只是她见常雨泽对这些生意上的话题不感冒,又转口说,“其实,我以后虽然离开归德了,还会经常想念这里,说不准哪天又会跑过来,毕竟我在这里投注了许多感情,这里有我无法忘却的人,比如可爱的露露,我什么时候都会想起她。” “露露也会想着你,你知道她非常喜欢你,小孩子们都会喜欢你。”常雨泽说到这里,想到一个话题,随口问出来,“我听说许娜的儿子叫你蔓蔓妈妈,该不会是你认她儿子作干儿子了吧?” 9- 50不一样的春节5 “不可以吗?小陈升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喜欢他,喜欢听他叫我妈妈。我已经答应了许娜,等陈升在上海完成中学学业后,我就把他带到美国上大学,让他成为美国人。我知道这是许娜最大的心愿,她想法接近我,不断央求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她现在最大的挂念就是她儿子,如果我把她儿子成长的事情解决了,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她之所以敢放开手脚去帮助她老公打官司,就是因为我给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我知道你对许娜有成见,即便我对她也有看法,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作风放荡没有道德底线,但是不等于她不需要帮助不需要爱。主说,如果你种下爱的种子,那么你就会收到爱和感恩的果实;如果你种下仇恨的种子,那么你以后就只会收到仇恨。 我觉得现在许娜改变好多了,她不再乱约会男人了,她全部时间都用来抚养陈升,她做的上海菜很地道,比我请的那些专业厨师还好。” 殷蔓蔓的声音有种淡淡的磁音,似乎镀了层神圣的光辉,常雨泽不由得想起国外影视中那些虔诚的修女们,她们信仰虔诚,心中充满大爱,总是无私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哪怕那些人是罪犯或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殷蔓蔓帮助小陈升的行为虽然不象修女们的宗教行为,但也流露出人间真爱。 常雨泽生活的世界没有这种宗教氛围,他的工作职责要求他维护社会安定,打击一切犯罪,工作职责之外就完全靠个人的道德良心和教育了,他给自己定下的做事准则就是首先工作职责然后道德良心。他对曾经憎恶之极的许娜也做出过一些善意,比如给她探视陈家明时提供些方便,但是他上升不到殷蔓蔓那种高度。 他由衷的赞扬她说:“你的行为很高尚,虽然我对你的做法不是很理解。我还听许娜说,张锋那小子在上海的洗脚生意不理想,那小子又去忽悠你,想让你送他去美国发展,你该不会也去‘大爱无疆’的帮助那小子吧。” “许娜真是乱说话,她并没有对你表达清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跟常哥你一样憎恶赖蛤蟆张,甚至我比你更憎恶他,毕竟你还能打他一顿消消气,而我对他却没有任何惩罚措施,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嘲骂他几句。而你知道,这个赖蛤蟆对他人的嘲讽和咒骂毫不在意,只要能赚大钱,他连亲爸妈都可以不要,当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亲爸妈。 我是不会给赖蛤蟆张布施爱心的,因为他没有救助的价值,这种人不懂得感恩,没有敬畏之心,只有无穷的恶欲。就象《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里那个贪婪的老太婆一样,你给他一百元,他会想着一千元,你满足了他一千元的愿望,他又会想着你更多的钱。这种人的恶欲就是无底洞,谁也满足不了他贪得无厌的欲望。 可是,我确实打算把赖蛤蟆张带到美国去,我不会给他任何赞助,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美国并非处处是天堂,在美国照样有乞丐,照样有颠婆流离的人。 我可以明确告诉常哥,免得大过年的让你心里添堵。我不是为了帮助赖蛤蟆张才打算把他送到美国,我是想让这个赖蛤蟆远远离开我姐。这个赖蛤蟆张就象肮脏的鼻涕虫一样紧紧粘着我姐,总想从我姐身上骗取更多的钱财。 你应该知道,我姐有时候滥施同情心,对于那些无可救药的人滥施同情心只会助长他们更多的恶欲。而这个赖蛤蟆张非常精明,他知道只有紧跟着我姐才能让他的生活得到改善,他就象一个高明的骗子,用那些低劣的诡计骗得我姐深信不疑。” 殷蔓蔓这些话让常雨泽感觉好多了,看起来她聪明多了,充分认识到张锋这个骗子的本质,至于徐虹是否明悟过来他无权指责,他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人,因为他以前也是被这个小人骗得团团转,利用他的善良和地位一步步往高处攀爬。这个小人这样做可能并非有预谋有计划,而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在诈骗团伙练就的诈骗本领的自然流露。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或许就是这种骗术的最高境界吧。 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把张锋的老底再揭一揭,让殷蔓蔓更清楚的认识这个小人的本质,他把调查到的有关张锋诈骗犯罪的历程讲出来。 殷蔓蔓静静听完,并没有表现出来惊讶之情,仿佛都是意料之中,她说:“没想到这个赖蛤蟆张的故事比我想像的还要‘精彩’,竟然是一个职业诈骗高手。连你这个以抓捕罪犯为职业的警察都让他骗过了,我们普通公民更没有这种辨别能力了。 其实,我早就猜测赖蛤蟆张不是良民。当你介绍这个赖蛤蟆到家园置业工作时,我就留意到他的生活经历不寻常,一个没有亲生爸妈,缺乏必要的家庭关怀,缺乏足够的学校教育,从小就在面外流浪,没有什么技术特长,只会说一口流利的恭维话,这种男人的生活履历肯定是复杂的,一定不会是安分守己的打工族。我当时就怀疑这个人不值得培养,不想让他进我的公司,只是考虑到你极力推荐他,我才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我在归德没有认识几个人。结果你我都错了。 其后发生在赖蛤蟆张身上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个赖蛤蟆张贪财好色阴险奸诈的本性慢慢原形毕露。当我发现赖蛤蟆张借用我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时,我立即收回了劳斯莱斯,还对他罚款警告,打消了他在我公司继续从事不良行为的恶念。 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情,你又把你的门店转让给他,让他跟我姐接触的机会更多了。如果不是这样,这个赖蛤蟆根本不敢把肮脏伎俩施展到我姐身上,并且还把我姐骗得神魂巅倒。 今天晚上,本来是我姐回家跟露露在一起享受新春快乐,可是我却顶替了我姐。我姐不仅没法与露露团团圆,连她爸妈家也回不去。徐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犟老头,看见我姐就是指责和批评,他想让我姐给他低头服软,可是我姐同样宁折不弯,大年夜,我姐宁愿独自呆在别墅也不回家。在今晚这个家家团圆幸福的时刻,我姐却冷冷清清独自一人…….” 说到里,殷蔓蔓突然双手捂住脸呜咽起来,她哭得很伤心,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不胜这冬夜的寒冷。 这是何苦呢,如果没有她的自甘坠落,即便张锋骗术高明,也不可能把她骗到床上,更不会让她心甘情愿主动躺到那个寒酸出租屋里的破床上,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就是“无可救药”。 并且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还是冥顽不灵,拒不向她爸爸认错。他非常了解老丈人的脾气,那是一个老兵,有着鲜明的军人爆烈和铁骨性格,他不会容忍女儿败坏他的门风,不会接受死不悔改的女儿。徐虹正是遗传了她爸爸的性格基因,真不亏是针尖对麦芒父女俩。 徐虹所作所为都是她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殷蔓蔓无需为她自责。常雨泽这样想着,伸手轻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说:“你不要自责了,责任不在你,都是你姐她不自重,还有那个小人卑鄙无耻。” “不,常哥,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都是我没有做好,我做错了事情,我对不起我姐。”殷蔓蔓自然而然又靠近他一些,她扬起泪脸,动情的说,“常哥,我想给你讲讲我跟我姐的事情,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从来没有给外人说过。 当我在归德第一次见到我姐时,非常震惊,我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跟我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但也只是惊奇而已,并没有其他特别感觉。那时候我叫徐虹为姐,只是人情交往的需要,就象我喊娜姐梅姐一样,那是为了加深我和顾客之间的友情,拉拢顾客的心而已。 后来随着交往慢慢加深,我对徐虹的感情越来越深,甚至有些依赖她了,我的内心开始真正把她当成我的姐姐。你知道她的性格非常好,开朗,乐观,有爱心,热心助人,还没有普通女人的那些不良习气,我当时不仅把她当成我的姐姐,还是我的生活榜样。 我还把这个事情讲给我妈妈听,把徐虹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我妈妈。我妈妈看了也非常惊讶,又非常高兴,她说我们两个非常象,如果我再长大几岁,我跟徐虹就是双胞胎。 妈妈告诉我说,这一定是上帝又给我送来一个姐姐,这样即便我离开爸妈,到中国做生意,有个姐姐陪伴,我也不孤单。妈妈还让我找时间把徐虹带到美国去,她要亲眼看看我姐,还想把她收作干女儿呢。 就是因为我姐的关系,我才会在归德这个小地方投入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不管挣钱多少,跟我姐在一起我很开心。你知道,后来发生许多事情,我无法让我姐陪我去美国。现在好了,我姐到上海工作了,有机会去美国了,可是我跟我姐的关系却疏远了,我姐已经不信认我了,不再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妹妹了。 9-51不一样的春节6 我现在懊恼的要死,我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是我的愚蠢行动深深伤害了我姐,是我亲手造成我跟我姐之间的裂痕,我祈求我姐能够原谅我,只要我姐能原谅我,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把我在中国的投资跟她共同分享。在我眼里,我姐的身价至少几亿元,不,远不至这个数,因为再多的钱财也买不来亲情。” “我没有看出她跟你之间有什么裂痕,是不是她到上海后跟你发生了矛盾?”常雨泽很好奇,象殷蔓蔓这样任何时候都是维护她的利益,为什么她还会不相信她呢。 “我跟我姐没有发生过矛盾,什么时候也没发生过,但是我跟我姐的裂痕确是真真切切发生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跟你还有很大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我不该请来吴老师来给我姐做心理诊断,就是我那个举动严重伤害了我姐,因为那件事情让我姐认为我怀疑了她,我没有持之以恒的支持她。 可是,我那样做真的是想帮助我姐。那段时间我姐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她的情绪波动非常剧烈,行为举止非常反常,脾气暴燥,动辄打人,甚至要跳楼自杀。我当时真是认为我姐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我才请来吴老师,想让她给我姐疏导疏导情绪。 结果我姐一见我请来心理老师,立即就要跟我翻脸,根本不配合吴老师的心理治疗。 后来,我又偷偷让吴老师找你沟通,寻求帮助我姐。我当时认为我姐之所以精神失常,主要是受你的刺激,因为你是她的老公,是她最爱的人,如果你能改变态度,关心我姐帮助我姐,我姐的精神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结果没有想到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情,你跟徐伯竟然强行把我姐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的那几天,我姐的内心世界受到最严重的伤害,足以改变人生信念的巨大伤害!从精神病院出来后,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姐情绪稳定多了,不再乱发脾气了,可事实上她的意志并没有任何改变,她只是学会了隐忍而已。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姐开始对我疏远,开始不信认我,因为我做了这一生最大的错误,那就是我没有坚持到底,没有一直坚信我姐是清白的,确切说是坚信我姐的行为是正确的。” 殷蔓蔓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自然拉开与常雨泽的距离,美目直视着他,她两只大眼就象夜空里星辰般炫目,她柔声说:“常哥,我下面要说的话请你谅解,可能让你有点不舒服,但是我不是想评论你们谁对谁错,你跟我姐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再盲目干涉你们的生活,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网上传开的变态郑的那些日记并非完全正确,起码里面有个别内容是虚假的,或者是经过修饰的。 我以前已经给你强调过了,就是你在银监局开枪的那次,我姐绝对没有在变态郑的房间,因为我姐当时正在天黛丽人做SPA,还是我亲手给我姐做的。但是我不清楚为什么常哥你坚信我姐当时就在变态郑的办公室里。 我想只有这种可能,如果你是听他人转述的,那么给你传话的人肯定是在搬动是非;如果你是站在远处通过窗户偷窥到的,那么当时变态郑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与我姐非常相似。但这也是我非常困惑的,难道说天底下除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与我姐非常相似的女人吗? 听到殷蔓蔓旧事重提,常雨泽顿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相信徐虹跟老东西没有关系,更不相信她所说他开枪那次的事情,虽说张锋品行低劣,但是在那个时候他给他做事是认认真真的,不可能弄虚作假,再说他也亲眼看到了,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是综合所有因素断定是她无疑! 他平静说:“你这样说还是认为我冤枉了你姐?她跟郑卫华是清白的?” “常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那些日记存在瑕疵。我只能证明你开枪那天的日记内容是虚假的,或者说调换了人名。其他日记内容我没法证明,因为我没有亲身经历,我不能作伪证。 那时候我来归德时间不长,对我姐也非特别了解,可以说我对我姐的生活还不是特别了解,或许有关我姐的其他内容是真的呢? 我当时义无反顾的支持我姐,骂你诬陷我姐的清白,甚至骂你是魔鬼,是基于我的判断和我的美好愿望,我不相信上帝恩赐给我的姐姐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并且刚好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能证明,所以我坚定支持我姐的清白。 但是后来,随着我对那些日记的深入了解,发现日记里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许娜她们几个女人都象日记描写的那样,的确是变态郑的情人,难道说我姐真是独善其身吗?另外,你跟我姐辩论时提出一些关键证据,我姐都没法清楚回答,所以我也动摇了,我私下想,可能有些日记是假的,比如你到银监局开枪那次,可能有些日记是真实的,我姐跟变态郑真有私情,只是我姐隐藏的特别好而已。 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做错了事,因为我没有坚信我姐,没有坚信不疑的支持我姐。后来她的情绪越来越反常,行为越来越偏激,不断找你们政府部门哭诉,要求追查上传日记的人,洗刷她的清白。而你们政府部门没有一个认真研究和解决我姐提出的问题,我姐更失望,更偏激,她甚至想到自杀。 看到她那样寻死觅活的,我有点害怕了,我甚至私下里劝我姐,不要再坚持下去了,接受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虽然说出轨不道德,但也不是杀头的大罪,克林顿贵为总统,不照样犯了错误吗,但是谁也不会因此抹杀他的伟大政绩。 可是,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并没有了解我姐到底在执着什么,她是一个坚定的法律捍卫者,她当时不辞辛苦的奔波呼吁,与其说她是想洗刷自身清白,不如说她是在捍卫她的名誉权,任何人都不得侵犯他人的名誉权,不管日记内容是真是假,传播出去就是犯罪行为,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你应该清楚,你们警察抓到了那个刘飞,审询之后发现刘飞只是帮凶,真正掌握变态郑日记的另有其人,就是这个人隐藏在幕后,摇控刘飞到网上发贴。当你们警察准备放掉刘飞时,我姐听说了,立即拉着我还有梅姐赶过去,她是多么希望能跟刘飞面谈,看能否通过他打听出来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是,你的无情行动断绝了我姐的希望,让她失望透顶。后来,我姐表面不再追查此事,甚至她向你承认了她跟变态郑的关系,可是她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到今天,我姐连她跟赖蛤蟆张的恶心关系都能承认,就是不放弃追查那个真正掌握和散布变态郑日记的幕后黑手,她视乎要誓死捍卫她的名誉权,一天那个幕后黑手不现身,她就一天不罢休。 直到今天才真正读懂我姐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惜我中间还劝她放手,还给她在公司安排职务分散她的注意力,才导致我跟我姐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她不再信任我,不再给我说心里话,可能害怕我给你告密,阻止她的追查行动。” 殷蔓蔓这样分析,似乎有点靠边,徐虹就是这样神经质的女人,特别迷信法律,如果一人犯了伤害罪,有两种选择,一是罪犯赔偿受害者一大笔钱私了;二是通过法庭公开审理,判定罪犯赔偿受害者一笔钱,而法院判定的赔偿金远远小于私了时的赔偿金。那么徐虹肯定会选择公开审判,因为这彰显了法律的威严。 常雨泽不想讨论她这种法律精神是可笑还是实质,他只是用话语判定了徐虹的努力最终肯定是徒劳无功,“她这样追查下去,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对于网上日记的案子我们公安局已经封卷了,除非郑卫华从美国被引度回来……”他把对许娜曾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是的,就是因为我们都这样认为,所以才跟我姐有分歧,所以才得不到我姐的信认。而赖蛤蟆张恰恰把握住了这机会,他是无条件的支持我姐,我姐说的永远是对的,如果他认为她是错的,那么他的想法就是错的。 当我姐在亲人或者朋友身上得不到信认和支持时,如果这时有一个小人对我姐表示无限的信任和支持,我姐肯定会对这个小人产生好感,以致丧失警觉。 不得不佩服赖蛤蟆张的奸诈应变能力,我记得日记刚上网的时候,我姐情绪很坏,我陪她到足疗店转转,那个赖蛤蟆张还敢到跑到办公室里当面质问我姐,让我姐当场抽了一大嘴巴。后来这个赖蛤蟆张就立即改变策略,在我姐面前尽说恭维话,只要讨我姐喜欢,他什么恶心话都能说出来。我姐就是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小人丧失了警觉。 尤其是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姐对赖蛤蟆张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很大变化,似乎我姐特别相信他,甚至是依赖的感觉。我感到他们两人一定是在精神病院里发生了什么,在那样一个充斥着疯子和精神病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9-52不一样的春节7 后来,你跟我姐决裂,在那个夜晚,你和我姐正式分手。你告诉我说我姐跟赖蛤蟆张有不道德关系,还说他们多次发生关系。我不相信,我立即去找我姐,质问她,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赖蛤蟆了。我姐反问我说,你认为一个女人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吗?我跟着质问她,既然你不爱赖蛤蟆,你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你还跟我姐夫承认你跟赖蛤蟆多次发生关系?我姐当时表情非常麻木,她说你认为一次跟多次有什么区别吗? 我姐既然这样说,那么我相信她跟赖蛤蟆发生关系就是偶然一次,肯定是在特定环境下她才会做出错误的事情。前后我推敲了多次,我想这个特定环境很可能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姐和赖蛤蟆张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身体接触,以至于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我们都不知道,我姐不愿对我敞开心扉了,不再给我说心里话了。” 常雨泽认为他了解徐虹的性格,她非常的顽固,不会轻易向人承认错误,老东西的事情即是如此,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咬定她跟老东西是清白的;而对于张锋的事情,她不得不坦白,因为当时张锋被他控制着,如果她还嘴硬的话他可以随时拉来张锋对证。 至于她所说“一次跟多次”,他认为是多次,还是很多次。可能第一次是特定环境下,她喝多酒的情况下与张锋媾和,后来她则是放纵了。对于一次和多次这个概念,他没有任何想法,她不仅与那个小人媾和,而且极力袒护那小人,即便半次就足够了。 他认为殷蔓蔓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没有任何意义,就打个比喻开导她:“对她来说一次和多次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杀人,杀一人是判死刑,杀多人也是判死刑,人只能枪毙一次。” “不,这个概念是不同的,杀一人是杀人犯,杀多人则是恐怖分子。对于杀人犯我们国家是按照法律制度惩治罪犯,任何有减刑或者免责的可能;而对于恐怖分子,我们国家则唯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举全国之力务必干净彻底的铲除他们。 我这样说,并非是想给我姐证明什么,更不是劝你谅解我姐,跟我姐重归旧好,那样做只会显得我愚蠢而已。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不要跟我姐视若仇敌关系,即便你们分手了,保持平常关系也好,毕竟你们还有可爱的露露,你不希望让露露看到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变成仇人了吧。 我姐私下正在调查那个整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不管你认为她这样做是神经还是疯狂,总之她是在坚持一件事,她坚持追查事件真像。我相信事情真像迟早会浮出水面,到那时,可能会让常哥你改变些看法。可能你曾经听到过和看到过的一些事情不是真实客观的,有可能是虚假的扭曲的或者另有隐情的。”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听从你的建议。但是我不认为最后会有什么‘真像’,我坚信我看到和听到的都是真实不虚的,因为我都经过了全面调查。”常雨泽相信他已经看到真像,因为他就是“幕后黑手”,他最了解事情经过。 “不,我不认为你在中国能够看到什么真像。去年房价大幅攀升,在归德这样的中小城市,每平方米就能上涨一千多元,而你们统计部门的最终统计结果却是‘房价调控卓有成效,基本稳定,略有增长’,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象你们国家的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体,哪件新闻事件没有经过精心编辑和修饰过?反正我从不看你们的新闻联播,与其那样,还不如看你们的抗日荒诞剧。” “呵呵,这是国家大事,我等平民百姓讨论起来也没有意义。”常雨泽回避这个话题,跟她这个外国人聊国内新闻会伤自尊。 “我也不是要跟你谈论这个话题,我不是政客,对这样的话题同样不感兴趣。我只是引你思考,在你们国家当前这个社会氛围,以说真话为耻,以说假话为荣,以掩盖真像为荣,以披露真像为耻,到处充斥着谎言和虚假,在这样的大氛围下,作为‘日记门’这起孤立事件存在隐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样的话题总是让人无趣,尤其对常雨泽来说,凡是牵扯到“日记门”的都是忌讳,他强打精神耐着性子听下去,偶尔会哼哈两声回应,如果不是面对殷蔓蔓,他早就结束话题了。 殷蔓蔓也认识到这一点,谈论这些话题时尽可能的浅显,都是点到为止,不敢深入聊下去,她知道,如果破坏了谈话气氛,那么谈话就不会有任何意义。她及时打开一个新的话题,这是一个让人遐思的话题。 在这片静谧的雪地里,他们慢慢行着,轻轻谈着。他们虽没有热恋男女那样手拉手亲密无间,却也保持着并肩的距离,这是个暧昧的距离,而他们的谈话也更加暧昧。 “刚才你跟阿姨谈话,我不小听到几句,好象你对追求我不感幸趣。呵呵,我长得就是那么丑吗?太伤人自尊了。”殷蔓蔓轻轻吟笑着说。 “不是啊,你没有听全吧,你的美丽有目共睹,象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仅仅‘追’一个词还不够,得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追,否则就会被其他人抢走。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刚跟她离婚,绿本还没有拿到,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迅速追求另外的女孩子,这不是说明我太薄情了吗?我得把前一段失败婚姻的苦果消化掉,才有可能追求下一个甜蜜果实。” “真是这样吗?你认为跟我姐分手是非常痛苦的选择吗?我相信你,你跟我姐曾经那么恩爱,爱得越深,恨得越切,离得越痛。不过,我看阿姨很急切啊,她希望你能快点摆脱生活的阴影,快点恢复快乐的生活状态。 如果你消化完了苦果,决定寻找伴侣的话,请你优先考虑我,把我放到第一选择的位置。春节过后我是打算离开归德,不过如果你叫我回来,我立即就会飞回来,真的,我是认真的。 与其他女人相比,我可是有许多优势的噢。我年轻漂亮,未婚,有花不完的钱,没有不良嗜好,懂得孝敬长辈,我的优点有很多,关键的是,我比其他任何女人都爱露露,我相信露露也喜欢叫我妈妈;我还能跟我姐搞好关系,因为我始终都会把她看作我的姐姐,如果她不高兴了,当面骂我打我我都不会生气。” 听着殷蔓蔓恨不得快点嫁出去的样子罗列她的优点,常雨泽觉得很好笑,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不觉得他有天大的魅力,能让这样一个容貌和财富俱佳的美国女孩子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可是她的话没有一点轻浮,她的眼神很明亮,很真诚,他迎着她的目光,微笑着说:“是的,你很优秀,我会把你放到第一选择的位置,如果我决定好了,我会第一时间追求你。不过,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我认为一定有男孩子在追你,就象那个秦书记的儿子。” 殷蔓蔓娓娓而谈她的感情故事:她的感情生活很简单,她的恋爱史也简单,在高中时期,她爱上了同班同学,一个帅气的男生,两人迅速交往,热恋,很快上升到生生世世永相随的爱情高度,她为他逃课,甚至辍学。 但是后来,她发觉她深爱的男友是一个黑社会分子,背着她在做违法活动,他已经深陷犯罪组织的泥潭。无论她如何苦劝,他都没有回头改正,甚至还诱惑她也加入犯罪组织。 终于,她毅然跟他斩断恋爱关系,回到中国开始她独自一人的艰辛创业历程。在此期间,她遇到许多优秀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不泛官二代富二代,秦公子只是其中之一,他的条件与其他男孩相比太普通不过了,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热烈追求她,她都没有找到爱情的感觉。 她希望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年龄要比她大些,会疼她,包容她,当她发点小脾气时会哄她,是否成过家不重要,是否高大帅气不重要,是否官员不重要,是否身价雄厚不重要,只要能让她有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偎依就可以了…… 似乎这样看来,常雨泽的条件蛮符合的。但是常雨泽清楚,他跟她之间不会产生爱情的火花,他可以欣赏她,保护她,象一个知心小妹那样宠爱她,但是要想发展到肌肤相亲的深层程度,他觉得没有一点可能,她就象一个带着野性的小精灵,可以宠爱,但不可以亵渎。 最后,在烟花和爆竹的奏乐下,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年三十夜里,他和她一拥道别,她的声音依然柔美亲切:“常哥,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警察,我祝福你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快乐。 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你出警时注意安全,保护好自身。希望你能够善待工作中和生活中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那怕他是罪犯,上帝说人生而平等的。当你在人间行下善事,上帝就会记下你的功德,最终你就会获得上帝的爱和庇护。 我在远方会为你阿姨和露露祝福的,祝愿你们全家都幸福快乐。” 9-53不一样的春节8 常雨泽送走殷蔓蔓,没有回家休息,他心里很乱,想出去散散心。他开车巡视一番,当他开车经过繁华街区时,有值班的巡警看到他,巡警们都肃然起敬,局委领导在深夜还亲身下到街区巡视,这样的领导真是敬业啊。 不知道怎么着,常雨泽最后开车离开归德市区,来到兰马县老家,他把车停在家门外,熄灭了车灯,静静看着对面的家门。 院门紧锁着,阵阵寒风吹过,发出寂寥的声音,天空的烟花时明时灭,微微的光影投射在冷寂的大门上,映出惨淡的景象,除此之外,庭院里再无其他气息。别人家大门外都张贴着喜气洋洋的大红春联,他家的门外什么也没有,外婆刚刚过世,过年也不能张贴对联。 去年此夜此门中,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全家六口人共度年夜。宋腊梅和徐虹她们婆媳在一起嗑着瓜子聊春晚,常雨泽带着女儿在院里放烟花,露露的欢笑声响彻庭院,外婆依旧会唠叨不停,说着阵年旧事和家长里短。每年春节,外婆都会给晚辈们派发红包,常雨泽已经为人父了,在外婆眼里仍然是小孩子,外婆也会给他发个红包,里面只是象征性的封了一百元钱…… 不知不觉,常雨泽泪水长流。外婆去世了,永远离开了这个家;而那个女人也离开了这个家,以往那些家庭团圆的温馨画面只会留存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能复现。这座小院曾经让他度过青春洋溢的小学和中学时代,里面封存了他许多多的美好回忆,而从今开始,这座记忆中的小院将慢慢萧条败落下去,直到最后被拆迁,被夷为平地,重新盖起高楼大厦,变成另外一些人家的美好生活。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生命的长成就是无数欢乐和悲欢体验的层层累积。 旧的日子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必须鼓足勇气,拼搏下去,为了爸爸妈妈,为了露露,为了许多多关心我在意我的亲朋好友,加油,常雨泽! 常雨泽抹去泪水,开车离开老家,头也不回,他要斩断旧日的感伤,迎接崭新的未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未来就是工作,工作就是他近期的生活重点。春节期间,正是寻常人家走亲串友会友的时候,而对于常雨泽来说,他的时间都是破案工作,打拐行动开始进入到收网阶段,打拐专案组的成员都要为此努力。 因为在春节期间,许多嫌犯回家过年,专案组的干警们正好集中力量突击抓捕,由于涉案嫌犯分散在周边几个省份,所以他们的抓捕工作尤其繁重,有些时候一日一夜之间几乎要跋涉两三个省份。但是,干警们没有一个说累的,每抓到一个嫌犯,都让他们高兴不异。 常雨泽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吃住都在外地,有时候甚至连休息都在警车上凑合。有爸妈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露露应酬亲朋好友都不成问题,他不用分心。 只是,我要看书吧首发今天有个特别的客人来访,让他决定回家看看。他家先前请的保姆小敏春节放假回家,过来看望露露,她特意给他打电话,想跟他见面说几句话。 他抽出时间,专门请小敏到一家咖啡厅见面,这里的环境相对来说比较适宜。 去外地上学大半年,小敏的形像改变很大,她穿着修身冬装,蓝色牛仔裤,红色短腰小皮靴,扎着小马尾,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浑身洋溢着女大学生的阳光和朝气。 常雨泽由衷的恭维她几句,两人转入正式话题。 小敏过来看露露,还看了徐虹,还到常雨泽家看了宋腊梅,小敏作为保姆照看露露的时间最长,宋腊梅对这个女孩很熟悉。小敏在跟宋腊梅说话的时候,受到很大感触,因为宋腊梅提起一个复杂的话题,她问她,张锋曾经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和她分手呢,并且和她分手之后,很快又勾引上了徐虹,把徐和常夫妻弄得分崩离析,这是为什么呢? 宋腊梅并没有责备小敏的意思,她只是在找到一个倾述人的时候下意识的讲述她的烦恼。小敏却很尴尬,因为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单纯从这件事情的表象来看,似乎有她的责任,因为她没有做好,以致于发生了后面这起更加恶劣的事情。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很委屈,认为把这个责任放到她头上她有点承受不起。所以她想找常雨泽说点心里话,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但是她认为说出来可能更好些。 他们的谈话就是从这个话题引申开来。 小敏还是有点自责的说:“常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我跟张锋分手,他和虹姐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吧。” 常雨泽倒很坦然,反而开导她:“这种事怪不得你,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就是那种本性的人。即便背着你,他们照样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我始终觉得虹姐不是那样的人,我在你家呆了几年,跟虹姐算是比较熟悉,要是她跟她领导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总能看出点东西来。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提了,那个姓郑的已经跑到国外去了,再说只会让常大哥不高兴。”小敏考虑片刻,鼓足勇气说,“我想说说张锋,我觉得后来他跟虹姐发生的事情,责任肯定不在虹姐。”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我跟张锋谈对象的时候,他对我并不是特别在意,反而好象更在意虹姐。我觉得张锋一开始就非常喜欢虹姐,即便我跟他不分手,要是有点机会的话,他也会转而去追求虹姐。说实话,虹姐长得太漂亮太有气质了。” 常雨泽很惊讶:“不会吧,你年轻又漂亮,徐虹已经三十多了,还结过婚生过女儿,张锋那小子那时候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倒是记得他跟我提过多次,他想追求你,希望我给你们介绍。”他认为小敏用词不当,徐虹是已婚女士,那个小人当时有什么资格“追求”她呢。 “我比虹姐年轻是真的,但要在她面前说我漂亮我会羞死的。三十岁的女人是成熟的女人,随随便便都能散发无穷的女人魅力,而虹姐的美丽和优雅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虹姐随便到街头一走,都会吸引无数男人的眼睛。 其实,张锋也不是坏人,起码对我来说非常照顾,况且我又先甩了他,我是没有资格来批评他的,可是有些事情他做的太过分了,他真的不该占虹姐的便宜,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我觉得我对不起虹姐和常大哥。” 小敏轻啜口咖啡,慢慢讲述她跟张锋的恋爱过程:“我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求我的了,刚开始跟他接触时,我还没有感觉到他是在追求我,直到常大哥你问我对他什么感觉时,我才知道他是在追求我。 说实话,我当时也有点喜欢他,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跟男人接触的机会很少,他当时追求我,经常来看我,带我逛街,逛商场,给我买些礼物,后来还给我弟弟寄过钱。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好,很实在。 我记得刚开始认识他时,他有点不讲卫生,他以前在建筑工地干体力活,经常不洗澡,衣服脏就不说了,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他刚开始去你家找我时,虹姐闻到他身上的怪味就皱鼻子,后来他也发觉自已身上脏,来你家之前就先洗个澡,换件衣服。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自已是什么条件,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农村人,我们两个在一起谁也不会看不起谁,他虽然没多少文化,可有上进心,又能吃苦,练不长时间就成了金牌技师,能在店里独当一面了,以后再努力干干,挣钱养家糊口还不成问题。虽然他干的是修脚工,我并没有嫌弃他,要是他真心喜欢我,我愿意跟他一辈子。 可是,我跟他的关系始终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我跟他谈对象的时候,他从没亲过我,至多是拉拉我的手,搂搂我的腰。可能他不是坏人,一开始没有想着占我便宜。可是我后来真正谈了男朋友后,感觉男女谈恋爱不是那样的,而是充满激情的。 可能他一开始是想跟我谈朋友,后来经常来官色我喜欢富婆你家,见虹姐次数多了,对我就越来越没兴趣了。我觉得任何女人跟虹姐在一起,都会让虹姐的光彩盖下去,我当然更不能跟虹姐相比了。我觉得天底下就常大哥你跟虹姐最般配,其他男人根本配不上虹姐,但是挡不住有些男人会在心里意淫虹姐。 我感觉张锋可能就是这样,一开始他是追求我,可是见虹姐次数多了,他心里就有了其他想法。我是一个女孩子,对男人的目光非常敏感,我觉得当时张锋看我,眼神里更多是关心爱护,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并不太多,而他看虹姐则不一样,满眼都是浓浓的仰慕和迷恋,那感觉就象我看见影星黄晓明一样。 当然,他从不正面注视虹姐,都是偷偷的或是斜视,他还有意掩藏他的视线,怕我观察到,可他无论如何掩饰都藏不住他对虹姐的迷恋。我记得他每次来找我,总要随口问虹姐在不在家,露露在不在家,其实我感觉他是在问虹姐在不在,要是虹姐在家的话,他过来找我就会非常高兴。我现在回想,好象有个错觉,他追求我说想跟我谈恋爱,不过是他想找个借口方便看见虹姐吧了。” 卷九 麻木 54不一样的春节9 听到小敏这段话,常雨泽觉得很搞笑,他的妻子真是“魅力”非凡,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刚踏进他的家门就被她深深“迷惑”住了,还让他贫瘠的脑子里开始疯长意淫的荒草,真是害人不浅啊。 他承认徐虹是一个十分迷人的女人,否则的话她不会还在高中时就成为全校男生的偶像,刚进入大学时就有多名男生追求她。他承认他能把她追到手除了他锲而不舍的毅力和个别优势外,还有很大幸运成份。 但是两人结婚后,他忽视了这个偶然因素,更严重的是他忽视了依然存在的妻子美丽的危险性,或者说他过于相信传统道德的威力了,51ksb他认为结婚后她自然会是一个娴熟守贞的妻子,没有想到美丽的妻子早已被肮脏的老东西攻破了防线,并且在婚后不久她就跟老东西滋生出畸形的感情。 张锋这个小人更加恶心,在给他办事的时候,不停觊觎徐虹,寻找得逞的良机。而在他跟老东西拼斗最激烈的时候,这个小人成功使出奸诈计谋,不仅骗取了这个无耻女人的身体,更进一步引诱这个无耻女人出轨的心滑向更远的歧途。 不管怎么样,没有这个女人的淫贱本性,前面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主要的错还是在于她,鸡蛋要是没有缝隙,苍蝇再怎么叮也坏不了,常雨泽最终评判。 “虽然我觉得张锋这样表现有点不对头,但是我也没有对他说什么,可能我认为虹姐太美丽了,任何男人都喜欢多看她两眼。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情,让我非常害怕。”小敏说出那件令她害怕的事情,“那是个星期天,露露不家,跟她姥姥玩去了。张锋约我出去,他陪我逛街,买了一些东西,中午我和他在一家小饭店吃饭。 当时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怕虹姐、露露或者其他人联系不上我,就准备回家换电池。那家饭店离家很近,我和张锋很快来到小区楼下。张锋让我在下面等着,他到楼上帮我去拿电池。我没有在意,随手就把钥匙给他了。 但是,张锋上去后过了段时间还没有下来,拿块电池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我当时是怕张锋在家里乱翻东西,毕竟我只是在常大哥家当保姆,51ksb我在家里吃住是因为常大哥和虹姐照顾我相信我,要是我让张锋单独进去,万一常大哥家里有什么东西弄坏或者弄少了,我怎么交待啊,所以我又提着东西跑上楼去催他。 我跑回家,看见房门虚掩着,心想他怎么那么粗心,进屋连门也不关上。我拉开防盗门走进去,刚准备带上房门时,突然看到震惊的一幕:虹姐正躺在长沙发上午睡,张锋背向房门,站在沙发旁直勾勾的看着她! 虹姐有午休的习惯,每天午饭后都要小憩一会。平时她都是在卧室睡觉,可能是今天家里没有人打扰,她就在客厅小睡一会,也可能是她看着电视就睡着了,所以连电视也忘记关掉。电视声音不大,刚好掩饰了开门的声音。 虹姐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衣,平躺在白色的长沙发上,她刚洗过澡,微湿的长发披散在靠背上,脖颈、肩膀和大片胸口都露在外面,象雪一样白,她双手抱着一个卡通抱枕,刚好盖住她的胸部,她两条手臂也象雪一样,51看书吧她两条小腿裸露着,也一样细腻雪白。我非常羡慕虹姐的皮肤,不管怎么晒太阳,永远都那么细白光洁,白的耀人眼睛。虹姐的脸颊粉里透红,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就象一个做着美梦的睡美人。虹姐睡觉的样子太美了,我虽然也是女孩子,每次看见她的睡姿也都非常欣赏。 而张锋是一个男人,一个经常偷窥虹姐的男人,要是看到她这样美丽的睡姿,起了邪念怎么办?我吓坏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动,也不敢喊他,要是惊醒了虹姐,让虹姐看到张锋偷看她穿着睡衣睡觉的样子,虹姐一定很生气。 就在我担惊受怕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张锋时,没有想到他更进一步,他竟然又朝虹姐身前走近几步,他离虹姐的头更近了,他跟虹姐之间只隔着一张茶几,他探着身子,低着头,更加专注的打量虹姐的脸,他的注意力都集中虹姐身上,连我进来都没有发觉。 这时候,张锋突然伸出一只手,看他的动作是想摸虹姐的脸!我怕死了,他敢摸虹姐的脸,那就是侵犯虹姐,这可是犯流氓罪啊!我非常生气,我手里要是拿着刀子,恨不得一刀削掉他的爪子。可是,我手脚都软了,想动也动不了。 我更害怕了,怕他再采取其他不轨动作,万一,万一他想非礼虹姐怎么办?我一想到非礼这两个字眼更害怕了,要是他忍不住,扑上去搂抱虹姐,虹姐肯定挣扎不过他,他三两下就能制服虹姐。要是他敢非礼虹姐,我一定饶不了他,可是,我和虹姐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知道张锋力气很大,他抗着五十斤的大米能在楼梯上跑,一般男人都做不到。 这时候,我看他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可是,他51ksb并没有走开,扔然那样探着身子打量着虹姐,可能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或者是他害怕了,知道这样做是犯大错。他仍然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其实他是面瘫,脸上从来都没有表情。 我不敢喊,真的不敢喊,我怕控制不住嗓门,一下就会大声叫出来,那样不仅惊动张锋,也会惊醒虹姐。如果张锋狗急跳墙,索性真的去侵犯虹姐,我就失算了;如果突然惊醒虹姐,让她看见张锋那么近的偷窥她,虹姐肯定会非常生气,她会不会把我也怪罪呢? 这时候,我的头脑清醒一点,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再也不敢耽误,我两条腿打着颤退出房门,我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用正常稍低的声音在门外说,累死我了,害我又跑上来,拿个电池会这么难!这个张锋怎么门也不关,真是粗心大意! 我的声音刚刚好,既能让张锋听见,又不至于惊醒虹姐。果然,51看书吧听见我在门口说话,张锋立即就走出来,还随手带上房门。他对我说,电池拿到了,他去卫生间放便一下,耽误时间了,又害我跑上来。他对我道谦,又带我走下楼梯,他装得若无其事,其实他已经拿到电池了,只是在准备离开时被虹姐的睡姿迷住了。 我的脑子也恢复正常了,我装出随便的样子问他家里有什么人吗?他说大嫂在家,在客厅看电视,然后就不说什么了。后来我晚上回到家,观察到虹姐一切正常,她当时睡得很香,根本没有想到张锋曾经偷看她在客厅睡觉。 对不起常大哥,当时发生了那件事情,我没有给虹姐和你汇报,51看书吧因为我不想让你们误会。再说他当时只是偷看虹姐,没有做其他不道德的行为,我也害怕张锋因此受到处理。” “没关系,事情不关你,再说已经过去了,我要看书吧对任何人也都没有产生影响。”常雨泽虽然这样说,心里仍有股怒气,如果当时让他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给张锋那小子一个教训,至少以后不会再给他滥施恩惠,但是现在他对徐虹失去了感觉,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什么感触了,他有的只是一点好奇而已,“张锋那小子以后跟你在一起没有再做过不正常的事情吧。” “没有。从那件事开始,我就对张锋留个心眼,我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当然以后他也没有再发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我曾经给他提醒,我故意说常大哥在公安局非常厉害,收拾了许多坏人,我告诉他千万不要得罪常大哥,要是得罪了常大哥,一定会吃大亏。 他听懂了我的话,他说他以后会跟着常大哥好好干,常大哥让他干啥就干啥,就是让他杀人放火他也敢干,他说常大哥就是他的福星,以后跟着常大哥混肯定能出人头地。 再往后就是他帮我联系了一家大专学校,然后我去上学,我要看书吧后来他做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不能说张锋的坏话,他对我没有坏心眼,他还帮助我上大学。 我不想当一辈子没文化的打工妹,我一直有个大学梦。他知道我想上大学,就给我联系了两所大专学校,一所在武汉,一所在广州,这种高职高专学校对考试不严格,只要拿钱就能上。他推荐我去广州,说那里经济发达,以后毕业了也好找工作。 广州那所大学每年学费就六千多,单靠我当保姆的收入肯定上不起学,我爸妈也拿不出更多的钱,那些学费都是张锋替我垫付的。他是好人,真的,我能看出来,他非常关心我,他对我说过,穷人家的孩子只有通过求学才能改变命运。对于这点,我非常感激他。” “后来你怎么跟他分手了,听说你在广州又找了个男朋友?” 卷九 麻木 55不一样的春节10 “是的,这是我对不起张锋的地方。其实,我跟我男朋友早就认识,在和张锋谈之前我就跟他在网上认识了,那时我们还只是在网上聊天,大家觉得很开心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网恋或者是真正谈朋友。 后来,我到广州上学,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在广州,他也是北方人,他的爸妈都在广州做生意。就这样我和他见面了,他开始追求我,然后就发展成了朋友关系。 我想说的是,在我跟我男友确定关系之前,我要看书吧我跟张锋的感情就有问题了,可以说矛盾已经很大了。这个矛盾也不是我跟他之间的,而是关于虹姐的。 我跟他通话的时候,老听他议论虹姐的生活作风怎么怎么样,虹姐跟她的领导关系怎么怎么样,常大哥要收拾虹姐怎么怎么样,说的话粗俗不堪,非常难听。尤其是在日记门之后,他谈论起虹姐来几乎满嘴都是脏话,非常放肆。 我非常生气,他怎么能这样诋毁虹姐呢?我相信虹姐没有任何问题,虹姐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我同样相信常大哥非常爱虹姐,不会轻易怀疑虹姐,更不会采取伤害虹姐的做法,张锋这样诋毁虹姐,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因为这个因素,我每次跟他通电话都会吵嘴,我责备他没有证据胡乱诋毁人是犯罪。当然,张锋不会跟我一直吵下去,我要他会搪塞我说,大嫂是好是坏咱们不用瞎操心,那是常大哥的事,老公管教自家的老婆,谁也没权力插手。 因为这,我对张锋很失望,虹姐和常大哥都非常关照我们,我们应该怀有感恩的心,不能随意诋毁虹姐的名声,更不能从心里上希望常大哥和虹姐很闹家庭矛盾,甚至恶意的希望他们两口子离婚分手。 我开始觉得张锋的品行不太端正,虽然他给我送过钱,我会非常感激他,但是这不能排除我对他的人品表示怀疑。没有多少文化,农村人,没有干过体面的工作,所以他的思想非常低俗,就象所有农村男人一样,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对女人从骨子里就蔑视,在他眼里凡是漂亮女人都是生活作风有问题的,都是不纯洁的。 我开始考虑我跟他的未来了,恰好这时候51ksb我的那个网友约我见面,然后我就和他确定了关系。张锋来广州那次,我真的不知道,没想到刚好让他看见我和我男友在一起。 我这样做其实对不住张锋,他对并没有使过坏,他对我一直对都很好。” 小敏真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到现在还为张锋的事情非常自责,甚至有种负罪感,常雨泽宽慰她说:“你跟张锋只是在谈恋爱,感情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分手,没有什么好说的。他送给你钱不错,你应该感谢他,你以后可以再还给他,但是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购买,你不能说张锋帮助你上学了,你就要把自己出卖给他。 其实,我要对你说的是你做的很对,幸亏你及时跟那个小人分手了,否则的话你可能会吃大亏。我可以告诉你,张锋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他有案底。”接着,常雨泽把他调查到的张锋的诈骗历程简单讲给小敏。 “真的吗,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小敏大吃一惊,手里的小汤勺掉下来都没有发觉,“怪不得我跟他在一起时总觉得他怪怪的,看起来他的生活阅历很丰富,好象很成熟的样子,原来都是他诈骗的本事,他一直在瞒着我。虹姐知道这些事情吗,你告诉了虹姐吗?” “我没有告诉她,她是一个固执的女人,51ksb要是我现在说张锋那小子的坏话,她可能会认为我故意败坏那小人的名声。我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我要是查出张锋还在行使诈骗勾当,我就直接拘留他。” “是的,虹姐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擅于恶意揣测别人。即便让她知道张锋以前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她也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张锋现在改邪归正了,一样值得她帮助。 我想张锋可能也是改好了吧,否则的话他不会白白送我钱让我上大学,可能他真是追求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吧。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让虹姐知道真像为好,这样好让虹姐客观全面的评价张锋这个人。 今天听了常大哥所调查张锋以前的那些事情,51看书吧我总觉得张锋并没有完全改正过来,他好象一直都在暗中使他的小聪明,我觉得他对待虹姐就是这样。 一开始他对虹姐的态度非常差,张口闭口都说虹姐乱搞男女关系,说虹姐作风如何混乱;可是后来我再见到他,他对虹姐简直是顶礼膜拜,看起来比对亲人还亲。” 小敏接下来又讲了一段事情,那是去年国庆后,她请了几天假回家看爸妈,然后抽空来归德市看看露露和虹姐,同时她也想见见张锋,跟他好好解释,希望得到他的谅解。那时候郑卫华已经落败潜逃,那天常雨泽刚好不在归德。 “那天,我来归德看了虹姐和露露。虹姐对我还是非常关心,问我学习情况,生活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一切都好,我只想早点毕业,好回来归德工作,我真的很尊重虹姐。 虹姐问我跟张锋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我实话告诉她,我跟张锋已经分手了,我在广州谈了男朋友。我把我跟男友认识的过程大致说给虹姐,我没有在虹姐面前说张锋的半点不是,我只说是我变了心。 我说张锋曾经给我交了学费,还送我一些钱,我这次回来先还他一部分,剩余的以后再还他。我的男朋友很有钱,他带我出去花钱非常大方,但是我不想要他的钱。 虹姐说她尊重我的选择,她不会给我和张锋乱说合,分手就分手了,她说年轻人都有恋爱自由,合得来则谈,合不来则分手,不要闹出那些你死我活的感情纠葛来就行。 她只是善意的提醒我要学会观察人,要学会保护自我,不要被人轻易骗了,不管是被骗了金钱还是感情,到头来都会难过。我知道虹姐是为我好。她没有因为我先甩掉张锋而有半点责备我的意思。 晚上,虹姐请我出去吃饭,她把张锋也喊去了,我要看书吧她准备化解我和张锋心中的疙瘩,让我们两个和平分手,以后大家虽然不是恋人关系了,还可以做普通朋友。 虹姐的车是张锋开的,他开车的技术很熟练,看起来他跟虹姐和露露都很熟悉,露露还在车上跟他打闹着玩。 吃饭的时候,虹姐把我们的事情说开了,劝我们两个谁都不要心存芥蒂,和平分手,以后大家都要专注于自已的生活,不要报怨对方。 张锋表现得非常大方,他跟我说话的样子非常亲切,我记得有天晚上他还在电话里大骂我,看起来他的心情恢复正常了。我说还他钱,他也不要,他说他没有兄弟姐妹,他送我的钱全当是给自家小妹送的学费。他还祝福我学业进步。 真的,他那时说话非常真诚,我越发觉得自已有愧。我要看书吧但是他那样看得开,我也高兴,我也祝福他以后工作顺利事业有成,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吃饭时虹姐打了一瓶红酒,我们都喝了几杯。张锋又给我多倒了几杯,他很会说话,让人听了很舒服。本来我以为他会责备我几句,或者骂我几句,没想到会那么平和解决了。 晚上,虹姐邀请我回家休息,露露也拉着我的手要我跟她回家。我就答应了,因为我在归德市也没有亲戚。还是张锋开车送我们回家。 因为当时我多喝了点酒,头有点小晕,回到家就上床睡了,连给露露讲故事也没有讲完。不知道睡多长时间,我醒来了,我起来想看看露露睡了没有,刚走到走廊,听见客厅有人在说话。原来是虹姐和张锋在说话。我很好奇,以为他们在说我,就走近偷听。 我听见虹姐在开导张锋,意思是劝他不要恢心丧气,好男儿何患无妻,人只要有上进心,努力工作,总会干出事业来,自然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女朋友。我要看书吧虹姐问张锋准备找什么样的女朋友,说说条件,她可以帮他谋划谋划。 张锋笑着说,他的条件很高,第一,要象姐那样漂亮;第二,要象姐那样善良;第三,要有姐那样的大学文凭。说完这些话,张锋又笑着更正说,第三条不要算了,他小学毕业,要是再找个大学生女友,人家文凭高,还会瞧不起他。 我当时听了非常震惊,我不是惊讶张锋选择女朋友那么高的标准,而是震惊他跟虹姐说话的语气,他怎么叫虹姐为‘姐’呢?在吃饭的时候当着我的面时候他都是叫虹姐,私下底下他怎么叫‘姐’呢,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呢。 9--56不一样的春节11 我从来都是叫虹姐,我知道叫姐更加亲近,但是‘姐’这个词不是乱叫的,那是感情非常亲近了才能叫的,而男女之间姐弟称号更不能乱叫,私底下叫姐叫弟的听起来有点暧昧味道了。张锋什么时候和虹姐的关系变得那么亲近了?这时候,我听见虹姐鼓励张锋说,不要在乎条件高低,爱情面前男女平等,男人追求女人既是勇气的表现,也是事业进步的原动力。虹姐还问张锋,他觉得李菁怎么样,要是对李菁有意思,就要大胆追求她。 我听见张锋说,他现在过得就不错,能呆在姐身边,给姐做点事情,他就很开心了。你呀,我这是给你谈正事的,你要认真点,我听见虹姐这样责备张锋,那种语气更象是姐姐责备淘气的弟弟,不是责备更是关心。因为在家里我也有弟弟,有时候我跟我弟弟说话也是这种语气。听到虹姐和张锋这样说话,我害怕极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坐在客厅里说话,语气还这样亲近随便,这要是传出去了,外人该怎么想,要是让常大哥听见了,常大哥又该怎么想!我知道日记门过后,常大哥跟虹姐发生了一些矛盾,不过很快又合好如初了,常大哥最后还打跑了那个局长,我相信常大哥一定是非常爱虹姐,我相信常大哥和虹姐一定会苦尽甘来,可是,张锋怎么会跟虹姐这么亲近呢?深更半夜了还赖在虹姐家不走?万一常大哥在这时候出差回来了,他看到这幕情景会如何想呢!我不敢再听下去了,更害怕让虹姐发觉我在偷听,我赶紧回屋睡觉,可是那一夜我怎么都睡不踏实,总是刚睡下又忽然醒来,我非常担心张锋和虹姐这种说话的语气,我不敢往坏处想,可是心里总是会有那些不好的念头。第二天大早,我就离开了归德市,虹姐还要送我钱让我当路费,我不要,虹姐对我真是太好了。虹姐又打电话叫张锋开车送我回家,我也谢绝了。我害怕再见到张锋,不是因为愧对他,而是他昨夜的行为举止让我有点害怕。我没法给他说什么话,可是我心里清楚应该提醒他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走的那天,张锋倒是主动给我打电话,他还安慰我,让我不要有什么想法,既然我认为广州那个男朋友不错,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只要我过得开心就行,他还劝安心上学,争取获得好成绩,他甚至劝我能更上一层楼,大专毕业接着再修本科文凭。他说话的语气非常亲切随和,就象大哥哥那样,好象年长我好几岁那样,让我不由得感动。可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那非是他的本意。现在回过头再看他当时的说话,觉得他是在伪装,我对他的感情造成了伤害,也让他损失了不少钱,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恼恨,可是他表现得就象是大善人,对我毫不在意。我觉得他是在做给虹姐看,让虹姐更加信认他,或者是他感到他与虹姐在一起更开心,对我就无所谓了。我想,虹姐后来跟他发生那种、那种亲密关系,可能有这点因素。”听完小敏的讲述,常雨泽对张锋的骗子本质越发确认,这个小人一开始与他们夫妻接触时可能是真心改正,想老老实实挣钱过日子,他当时的行为举止都非常规矩;后来可能是感到徐虹这个女人品行不贞,他有机可趁,就伪装出一副苦逼嘴脸,在她身边上下蹿掇,最终成功骗得她的信认,不仅享用了她的身体,还骗走她的钱财。现在,常雨泽对张锋这个小骗子除了气恼还有懊恼,他懊恼他这个专门抓罪犯的警察竟然让这个有前科的小诈骗犯给骗走眼了,但是他更加不忿的是对徐虹的痴迷不悟,她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张锋那种奸诈小人的本性,他问小敏:“你今天跟徐虹在一起时,她有没有给你说起张锋的事情。”“虹姐提及张锋了,说他现在上海,还是干足疗生意,其他什么都没说。”“她没有说及她跟张锋的关系?”“没有,虹姐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我以前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清楚,还都是阿姨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些事情。再说,我也没有权力说虹姐什么。常大哥,你跟虹姐都是好人,你跟虹姐现在的关系我不该乱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开心幸福,我只是希望露露过得开心幸福。一年不见,我觉得露露真是懂事多了,她学会了好多知识,也懂得了好多事情,看见露露那么懂事,我觉得当初真不该离开你们,我真心希望常大哥你们一家人都能开心幸福。”小敏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有一个美好愿望,那就是希望常大哥和虹姐还能象以前那样共同关爱露露,三口之家幸福美满。常雨泽谢了小敏的好意,也顺便祝福她几句,然后结束谈话。常雨泽面带微笑送走小敏,又返回到打拐案件的紧张工作中。小敏所说的那些话仿佛只是一股杂乱的风,风过后他的情绪又恢复正常,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良影响随即就来。谈话后第二天晚上,常雨泽带专案组的几名部下到酒店吃饭,他放开了限酒令,主动点了几瓶洋河让同事们喝个痛快。打拐专案的主要涉案嫌犯已经抓捕差不多了,案件也快到收宫阶段,这时候喝点酒也算是提前小小庆祝一下。这场酒应该是欢快的酒宴,可是常雨泽总感到酒水发苦,当他举杯发笑,他心中浮现的却是张锋那张亘古不变 的奸白脸,他在他面前满嘴谄媚,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比谁都亲;背地里,他却是叫徐虹一口一个姐,叫得比亲姐还亲。他的两面角色不断在他脑海变换。他越想越恼火,他们夫妻都是高智商的人,起码是有文凭的人,竟然让一个小诈骗犯左右逢缘,骗得团团转。他似乎看到,那个小人站在上海外滩,趾高气扬,朝他奸笑,好象是朝他叫嚣,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调查出来我是诈骗犯吗,你来抓我啊,抓我啊!在这起打拐案里,经他批准传唤和抓捕的嫌犯有上百多人,不管这些嫌犯如何狡猾,最后都让他们绳之以法,难道说我就抓不了你这个小小诈骗犯吗?“他妈的,把这个混蛋给我抓起来!”常雨泽一口喝干一大杯酒,然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带着威严和怒火向部下下达指令。同桌的几人面面相觑,正喝得高兴时,领导怎么又让执行任务了,该抓的嫌犯甚至都抓完了,领导又让抓谁?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就见常雨泽面色发白,身体发软,慢慢倒下去。等常雨泽醒来之时,他发现又躺在中心医院干部病房的病床上,迎面看到的还是那位冷艳的郭医生。看到他醒来,郭医生并没有体谅他,而是当头批评一通,批评他不好好休息,带病高强度作业,而且还酗酒,这都是心脏病人的大忌。还好,这次常雨泽病得不重,没有进重症监护室,只是洗洗胄挂了强心针而已,他只是受心脏病和酒精的双重刺激,造成的短暂昏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郭医生要求他住院观察。刘逢东第一时间知道了,他要求常雨泽听从医生的安排,住院调养,打拐案件基本结尾,不再需要他多地亲身奔波了,如果案情有什么变化,让专案组的同志随时给他汇报,又安慰说他这都是因为破案工作而操劳过度,等案件告破,他会为此向省厅请功。幸好常雨泽的爸妈还不知道他又进医院的事情,常雨泽为了不让爸妈担心,他决定听从领导和郭医生的建议,住院调养。他给爸妈打电话说因任务需要,他要出差几天,他让局里的同事千万瞒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他的爸妈。常雨泽忙碌惯了,让他穿着病号服整天躺在床上他做不到,他又不需要整天输液,只是定时配合医生的检查,他在病房更呆不住了。住院没两天,他就换上便服在医院里转悠。不到医院不知道中国的病人有多么多,现在元宵节没有到,等于还在春节期间,病房里已经陆续住满了病人。就诊大楼与住院部之间的走廓里行人如织络绎不绝,有病患有家属,就连医院大院的每处角落都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不论是病患还是家属,他们都是面带忧色,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没有人希望自已身体不健康的。常雨泽坐在走廊旁边的花坛旁,抽着小烟,晒着初春的太阳,悠闲自得,他在品味着紧张之余难得的宁静,他打量着医院走廊里行色匆匆的病患或家属,心有戚戚然。他有病了才身同体会,不仅他受罪,连带着爸妈等所有亲人都担心受累,真是一人有病全家受罪。这时候,常雨泽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她是李菁,衣服朴素,马尾素面,手里提着一叠厚厚的东西,有病历袋、CT片袋、手提购物袋等,她行色匆匆。“李菁!”常雨泽站起来冲她打招呼。李菁抬头看是常雨泽,惊喜的说:“老板,你好!”转瞬间觉得这样称呼不太妥当,又赫然一笑问,“你怎么在这里,常哥。”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即便衣服普通素面朝天依然不掩她清丽的气质,玉洁门店的迎宾员那可是真材实料。 “过年时酒喝多了点,就来医院看看。你是来给你妈妈看病的吧,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吧。”“还好吧,起码这个年过去了。可能是过年时受凉了,我妈现在咳嗽的厉害,我前天刚带她拍了片子,现在正准备拿过去让翟主任看看,我几次电话才约上他,他很忙,这会刚好有空。”提起妈妈的病情,李菁脸上刚刚泛起的一丝喜色立即退化成浓浓的忧郁,她随即又关心的说,“常哥你也要保重身体,你的应酬多,才得少喝酒。”“没事,我现在基本不喝酒了。我跟你一起找找翟主任吧,看能不能找熟人介绍介绍,有熟人了还是好办点事。”常雨泽热情的说,他知道李菁在归德市没有什么关系,他能给她提供一点方便也算是帮助她了。 卷九--57不一样的春节12 “谢谢常哥,太谢谢你了。”李菁由衷的感谢说。 常雨泽给刘副院长打个电话,告诉他说他有个熟人的妈妈是翟主任诊治的,希望刘副院长给介绍一下,他等会就去找翟主任。 有了刘副院长的介绍,翟主任不仅热情接待两人,并且在检查李菁妈妈的病情时热情多认真多了。 翟主任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归德市中心医院肿瘤科的专家之一,他仔细检查了病人的CT片和治疗情况,认为癌瘤控制的不错,建议病人还按现在的治疗方案治疗,不过由于病人近期咳嗽加重,翟主任建议对病人重点观察,如有病情恶化,立即入院对症治疗。 李菁的妈妈是肺癌晚期,错过了手术治疗的时机,现在只能靠药物控制癌瘤保守治疗,幸好国外有一种叫某某沙的药物,对李菁妈妈这种特定的肺癌病人有疗效,现在她妈妈就是靠这种药物控制病情。但是这种药物容易产生耐药性,服用该药一般来说是一个月一疗程,每月都要定期检查病人的癌瘤控制情况,如果病情有进展则说明已经耐药,这时病人就必须更换治疗方案。 现在市场上主要有两种某某沙,一种是正牌的英国产,药价较贵,各大医院都有销售,中华慈善总会正在针对该药做慈善活动,只要病人能连续服用该药六个月,以后再用该药某某沙就可以免费服用,这种药前期可能费用较高,但是后期则完全免费; 另外一种是黑市上销售的药物,产自印度,这种药物是仿制药,没有经过我国药检局的审批,属于非法药品,也就是假冒伪劣药品,由于这种仿制药物价格相对比较便宜,所以在市面上也流通不少。 翟主任在询问李菁的时候,得知她妈妈服用的药物不是从医院正规渠道购买的,而是通过私人渠道购买的黑市药物,就慎重告诉她,给病人用药还是要走正规渠道,这样疗效才有保证,而黑市的药物属于假冒伪劣药品,疗效没有保证,比如她妈妈现在咳嗽加重,又可能就是假冒伪劣药物无效造成的,建议她还是要从医院购买正版药物。 听了翟主任这席话,李菁脸色都吓白了,连连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妈妈服用正规药。连常雨泽都觉得李菁这样做不妥当,应该让她妈妈服用正版药,虽然贵些,但是有保证,毕竟是人命关天啊。 翟主任又问李菁她从黑市上购买的药物价格是多少,李菁回答说是一个疗程三千元。翟主任直呼她上当受骗了,他介绍说这种黑市药物充其量一个疗程两千元,她让人家黑了不少钱,所以建议她不要再做傻事了,还是从医院正规渠道拿药吧,省钱是小,耽误病情是大。 翟主任综合病人的情况开出药方,让李菁到药房去药。看到药方,李菁面露窘色,说她带的钱不够,等她回家凑够钱再来取吧。 看到李菁那么可怜,常雨泽决定帮她一把,他给翟主任说:“麻烦翟主任把这个药费挂到我的住院账户上吧,我来替她支付。” 翟主任善意的提醒说:“常局长,这种进口药是是自费用的,不能进医保。” 常雨泽毫不迟疑的说:“没事,不能进医保我自已承担。”他谢过翟主任,离开主任科室,陪李菁去药房取药。 “谢谢你常哥,让你破费了。”李菁站在走廊,眼含热泪,语声哽咽。她只是在他的店里打工,并没有给门店创造多么大的收益,她跟他也只是老板和工人的关系,再没有其他特殊亲情,可是他却为她慷慨解囊。她知道他是一个正值的老板,在她工作期间,他从没有对她的美色表示丁点暧昧。 “没事,别放在心上,我只能帮你这点小帮。你很坚强,又有孝心,我听陆经理说过,你为了给你妈妈看病付出很多。希望你妈妈能吉人天相,说不准能度过这次磨难呢。” “谢谢常哥,我知道我妈妈妈的病情,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多活几年我就心满意足了。”李菁迟疑片刻,显然是在考虑一个问题,然后她咬着嘴唇说,“我以前给妈妈用的那种药,都是张锋替我买的,连价格都是他告诉我的,我想不到他会赚我钱。” 常雨泽主动接近和帮助李菁,其实也是想顺便向她打听张锋追求她的情况,只是她正在为妈妈的病心焦,他不想插话打扰她。想不到李菁主动提及张锋,并且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震惊,张锋怎么能是这样的小人,竟然会对一个可怜的病患家属下黑手,他怎么能忍心骗取这个可怜女孩子的药钱呢?他非法销售假冒伪劣药品从中盈利可是违法行为! “这个小人,真是黑了心肠,听说他不是想追求你吗,怎么敢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常雨泽气得牙根疼,“你现在跟他的关系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李菁把张锋“追求”她的情况详细讲述出来:自打张锋来到玉洁门店,他就爱跟她搭讪。她是门店的迎宾,相貌非常漂亮,男顾客进店时都爱多看她两眼,店里的男员工也喜欢跟她说话,漂亮的女孩子什么时候都吃香。当时她跟他只是同事关系,她对他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因为她对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即便他后来升任门店副经理了,在她眼里仍然不算什么人物。 后来,她妈妈病了,还病得那么厉害,要治妈妈的病得花很多钱。这时候,他主动站出来,关心她安慰她,还替她在店里募捐,以帮助她给她妈妈治病。对此,她非常感激他。 同时,她感觉他联系她的次数多了,有时候是安慰她,关心她妈妈的病情,有时候仅仅是找她聊天说话。她当时整天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根本无暇他顾,还是陆经理提醒她,说张锋这个人可能想追求她。 听陆经理这样一说,她才感觉他确实有点想追求她的意思,可是她对此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他只是有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当面说出来追求她的话,另外她正处于困难时候,任何人的帮助她都不想放弃,她只想治好妈妈的病,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她自已的事情。 在她妈妈治疗的阶段,张锋还算比较热心,时不时的到医院看望她妈妈,每次都要带些礼物,嘘寒问暖,哄得她妈妈很开心。他去时总是打着玉洁门店的旗号,意思是他代表门店来看望职工家属,并非是他个人的意思。 她妈妈经过放化疗后,开始转入服用某某沙治疗的阶段。由于服用英国正版药物太贵,她一时手头紧张,又是张锋主动帮她联系黑市上的印度版药物。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让妈妈试用了一个疗程,结果发现疗效还行,以后就都信认了张锋,都是通过他从黑市上拿药。 说完这些,李菁认真的说:“常哥,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更应该感谢徐经理,她给于我的帮助最大。我妈妈病后,徐经理帮助我的钱最多,有时候张锋来医院看我妈妈,我知道其实那是徐经理派他过去的。徐经理到现在还经常打电话问我妈妈的病情,她真的非常关心人。当时我通过张锋购买这种印版的药物,也是基于徐经理的话,她告诉我可以试试,用药也要考虑性价比。如果没有徐经理这样说,我更不放心让张锋替我买药。” 一提及张锋那个小人总离不了徐虹这个女人,而一提及这个女人,几乎都是夸赞之词,这个女人对外人都是充满了爱心,而对于自己的亲人则疏离冷漠,真是脑子有病啊,常雨泽在心中腹诽徐虹几句,问李菁:“徐虹知不知道张锋想追求你?” 李菁表情不敢确定的说:“徐经理好象知道,她给我说过这方面的意思。” “她是怎么说的,当面给你们介绍吗?” “没有,徐经理只是给我说张锋这个人不错,有爱心,有上进心,日后会有前途的。” 常雨泽笑着问:“你听说没听说我跟徐虹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菁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惋惜的说:“我听陆姐说了。我真的不相信,常哥那么好,徐经理又那么好,你们怎么会分手呢?” “陆文凤没有告诉你我和徐虹离婚的具体原因吗?” “告诉我了,我更加不相信,张锋怎么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呢?我听说他以前之所以能到门店做事,都是常哥给他安排的,他后来升任门店副经理也是常哥一手提拔他的。; 后来徐经理到门店管事时,对张锋也非常照顾,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怎么能做出伤害常哥和徐经理的事呢?” “张锋这个小子不简单,他以前可是诈骗犯出身,连我都看走眼了。”常雨泽又把他调查到的张锋以前犯下诈骗罪的情况告诉李菁。 同小敏一样,李菁也让这个消息震惊了,她难以置信的说:“不象啊,真的看不出来,他做那些事情好象都没有占什么便宜,即便他想靠这追求我,最后也不见得我会同意。要不是今天翟主任说药价的事情,我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个骗子。 他真是装的太象了,就是他跟徐经理在一起时,我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徐经理始终是经理,他始终象是跑腿打杂的小工,没有觉得他和徐经理有什么特别关系。连常哥都让他糊弄过去了,我想徐经理可能更看不透他了。” “他们还经常一起去见你?”常雨泽很好奇这个细节。 “是的。前几天徐经理和张锋还一起到我家看过我妈妈,张锋开的车。” 这句话让常雨泽非常震惊,难道说张锋这个混蛋前几天又偷偷潜回归德了吗,又跟那个臭女人搅合到一起了吗?上次那杯热茶还不能让这个小人退缩吗?还敢跑回来挑战他的底线吗? 突然,他感到非常悲哀,他所划定的那条底线是如此的羸弱,不要说张锋偷偷跑回来,他就是跟那个女人光明正大的回来归德了,难道说他还能象上次那样到她的别墅大闹一场吗?张锋这个小人非常有心机,他知道徐虹是他的护身符,只要他收拾他,她就必然要保护他。大过年的,所有人家都是喜气洋洋过春节,他就那么没趣的跑过去找她闹事吗? 或者对这个阴险狡诈卑劣的小人不能采用正面手法,还要动用黑道的势力,甚至直接做掉他,可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在他脑海转显一下,就让他否决掉了,这样做值得吗?那个女人自然是自甘坠落,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仅仅发泄一下情绪没有什么意义。 他自嘲的问她:“象他们这种关系,你认为张锋那个小人是真心追求你吗?徐虹是真心替你们介绍吗?” 李菁露出复杂的表情,不过想了片刻,她坚定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心思去猜,我只想给妈妈治病。可是,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相信张锋了,我也不会感激他了,不管他是不是想追求我,我都不会接受这种嘴里一套背后一套的骗子。从头到尾我只会感谢徐经理。” 卷9-58 麻木或麻醉1 经过三个多月的坚苦奋战,归德市打拐专案顺利告破,此次打拐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四十多名,解救被拐卖儿童上百名,摧毁了两个危害极大的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公安部部长亲自签发嘉奖令,对归德市公安局成功破获该案通报表彰,对专案组全体参战民警进行嘉奖。公安部还以该案侦破为契机,在全国范围开展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 根据公安部有关领导的要求,常雨泽作为打拐专案负责人到公安部进行汇报案情。在汇报会上,公安部领导对打拐专案取得的成绩再次表示赞许,对常雨泽在案件侦破中的协调组织能力予以肯定。 汇报会结束后,徐安宁特意找来常雨泽,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由于公安部打拐办曾经撤消好长时间,前些年才重新设立,直到现在打拐办的力量还比较薄弱,为此,公安部有意从地方基层公安部门吸收一些力量充实到打拐办来。 常雨泽是地方市局优秀的青年干部,有着丰富的基层管理经验,在这次打拐专案中又有优异成绩,获得了公安部领导的认可,目前来看他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之一。如果常雨泽有意来公安部发展的话,徐安宁想提前给他运筹运筹。徐安宁极力建议他要把握好这个机遇,热情邀请他来北京发展,于私来说他们更好一块出去喝酒,于公来说他来部里工作层次高了眼界才会更高,发展空间才会更大。常雨泽立即答应了,这次机会确实难得,并且他现在想尽快离开伤心之地归德。本来他想去省厅发展,可是上次回绝了范丽,他不好意思再向她张嘴了。 近期,有两件事情让他非常心烦,他想早点离开归德,只有远离是非之地才能获得心灵安宁。 其一,许娜打来电话,她在电话中破口大骂张锋,常雨泽从来没有听见过她是那样愤怒的咒骂一个人,她以前指责郑卫华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恶毒和愤怒和语气,她说张锋意图对殷蔓蔓不轨。 她是这样说: “常局长,很冒昧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想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助蔓蔓。 张锋这个狗东西越来越猖狂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样卑鄙无耻死不要脸的臭男人!他就不撒泡尿看看他那副德性,他仗着背后有徐虹撑腰,越来越不象话,越来越不要脸了,他占尽徐虹的便宜还不算,还想把他的狗爪子伸到蔓蔓身上! 蔓蔓为了帮助徐虹,想把张锋从上海弄开,答应张锋要把他送到美国去。可是,张锋这个混蛋真是诈骗犯出身,精明得不得了,他知道他没有多少钱,又没有专业技术,他那套给人洗脚按摩的功夫只是体力活而已,根本不是高科技,到了美国人家根本不认他那一套。他要是去了美国,肯定是从给人家打黑工做起。 这个狗东西精明得不得了,他害怕到美国后蔓蔓撒手不管他,他在那混不下。他想让蔓蔓帮他移民到美国,也就是一到美国就能获得美国绿卡。你知道他是怎么向蔓蔓提要交的?他想让蔓蔓跟他假结婚,这样就能让他合法移民到美国,并且两年后还能成为真正的美国人。你听听常局长,这种狗东西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脸的话?蔓蔓是身价几个亿的大富翁,还是未出门的女孩子,她会跟这样的狗东西假结婚吗?象张锋这样低贱的小人,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呢?我当时要是有把枪,我真想把那个狗东西的僵尸脸轰烂! 这个狗东西可能也知道提这样的要求太过份,又提议蔓蔓可以随便给他找个美国女人,不管年龄大小,不管相貌丑陋与否,只要愿意跟他假结婚,能让他移民到美国就行。这个狗东西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怀疑他为了达到卑鄙目的,就是找个美国男人让他搞同性恋他都愿意。! 我就怕蔓蔓心软,听信了张锋这个狗东西的无耻要求,做出傻事来。你不知道,别看蔓蔓做那么大的生意,其实她的内心非常单纯,又有点信教的人的偏执,她一心把徐虹看作她最亲的姐姐,她一心想帮助徐虹解脱困境,她一心认为她曾经伤害了徐虹,为了弥补过错,我怀疑她什么傻事都会做出来。” 常雨泽听傻了,他感到太疯狂了,殷蔓蔓是那么聪慧伶俐的女孩子,她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白痴的事情,他不是把张锋的诈骗历史都告诉她了吗,她怎么还会继续帮助那个小人呢? 他忍不住回话问:“张锋以前就是个诈骗犯,他骗过许多女孩子,我已经把这个调查结果告诉蔓蔓了,她怎么不警惕呢?” “是这样啊,张锋以前的老底是常局长给扒出来的,那肯定错不了。我早就看张锋不是好东西,不是诈骗犯出身就是强奸犯出身! 前些天我跟蔓蔓闲聊时,也听她说了,她说张锋以前出身不好,骗过人犯过案。我当时知道张锋的老底后,我想立即告诉徐虹,让她不要再迷信张锋那个狗东西了。蔓蔓却制止我,不让我告诉徐虹,她说如果我们那样说出来,不仅不会让徐虹怀疑张锋,反而会让徐虹排斥我们,因为我们是故意揭张锋的短。 我当时真是气不过,没有听蔓蔓的话,我偷偷找到徐虹,把张锋以前做的那些丑事都告诉了她。真让蔓蔓猜对了,徐虹已经鬼迷心窍了,心里面都是那个狗东西的好,再也听不进朋友的忠告。 我说完后,徐虹立即回应说,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张锋把他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说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徐虹还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张锋以前做过错事,已经受到惩罚,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做事,实实在在做人,他不仅再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还乐于助人,积极向上。 徐虹真是完了,她的心窍完全让那个狗东西迷住了! 常局长,自达知道张锋是个诈骗犯,我越来越觉得张锋这个狗东西不简单,他的野心大着呢!我怀疑他看网上那些郑卫华的日记看多了,受郑卫华那个混蛋的淫贱思想毒害太深了,他想完成那个老混蛋的宏大‘遗愿’,他想同时收服徐虹和蔓蔓姐妹两个,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这个狗东西打算先收服徐虹,然后再通过徐虹侵犯蔓蔓,最后把蔓蔓也骗到手!现在徐虹已经让这个狗东西完全迷住了,这个狗东西已经实现了一半计划,他下一步就是要骗取蔓蔓了。你看这个狗东西的心理有多么阴暗多么恶毒多么变态! 我知道现在能帮蔓蔓的只有常局长你了,求求你帮帮蔓蔓,别让她再做傻事,别让她再满足那个狗东西的要求了,蔓蔓没有任何义务替徐虹解围,更不能无原则的帮助徐虹!那样做的话,到头来不仅帮不了徐虹,还会害了蔓蔓自己!” “我怎样才能帮助蔓蔓?”常雨泽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我知道蔓蔓曾经倒追过你,她可能给你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要是你想给露露找个后妈的话,就要先找她。其实,你可能没有理解蔓蔓的苦心,她并非是要急着嫁出去,也不是深深爱上了你。她那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徐虹! 蔓蔓相信徐虹是无辜的,尤其是在日记门那件事上,徐虹是被人冤枉的。徐虹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最后她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到那时候,常局长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想跟徐虹重归旧好。所以,蔓蔓故意找到你,说要跟谈对象,她的目的只是暂时阻止你找其他女人,比如象郑州的那个范丽或者北京的那个苏柔,万一你跟她们中的某人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到了徐虹证明她清白的时候,你已经铸下大错,再也不能回头了。 蔓蔓真的很傻,很天真,她根本没有看透你和徐虹的性格,你和徐虹都是那种性格特别要强的人。你们现在已经彻底分手,即便日后证明那些日记有些内容是错误的,或者说证明徐虹在日记上是清白的,你也不会原凉徐虹,因为她跟张锋那个狗东西鬼混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你们谁都不会向对方低头认错,更不可能回恢复从前那种关系。 蔓蔓这样做只是一厢情愿,只是在做无用功。虽然蔓蔓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但是她并非真要跟你谈对象,更不是非嫁你不可。可是如果你真的答应跟她谈对象,她肯定会答应,甚至名义上她也会当好你的女朋友,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任张锋那个狗东西胡搅蛮缠了。 常局长,我知道你不会爱上蔓蔓,更不是那种看见漂亮女人就想上的轻薄男人,否则的话蔓蔓倒追你,你就不可能不立即答应她。可是现在情非得已,我恳求常局长能够变通一下,放下你的大男人架子,假装答应跟蔓蔓谈恋爱,只有这样你才能劝说蔓蔓,阻止她做出那种傻事来。” 卷九——59麻木或麻醉2 不管许娜如何愤怒,如何恳求,常雨泽都没有立即答应她的提议,他要考虑考虑。 他放下电话,深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慢慢吸着烟,他的脑海里回放着他与殷蔓蔓交往的一幕幕,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性格鲜明的漂亮女孩子,她近来的表现让他越来越欣赏,他甚至有点喜欢她了,那种喜欢不是两性方面的喜欢,而是对一个乖巧淘气小妹的包容和赞许。他知道,妈妈特别喜欢殷蔓蔓,露露也能接受她,可是他不觉得他和她能生活在一起。 可能许娜说的话是对的,殷蔓蔓只是喜欢他多一点而已,并没有达到非嫁他不可的程度,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帮助徐虹而已。他觉得他不能象她那样为达目的做出有违真诚的行为,那样做对他和她都不尊重,他不想欺骗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他想了许久,脑子里越发烦燥,他不知道殷蔓蔓和徐虹这两个女人都怎么啦,自身条件非常优越,容貌、聪慧、财富和家景都是万中挑一的女人,为什么一遇见张锋就象白痴一样,反而没有小敏李菁这样普通的女孩子聪明,她们两个一点就透,一说就明,她们清楚知道自已该怎么做。 常雨泽吸完最后一支烟,决定给殷蔓蔓打个电话,他觉得他有义务阻止她做傻事。 电话打通后,殷蔓蔓很高兴,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说:“常哥,找我有事吗,该不是想追我了吧,呵呵。” “蔓蔓,你不要捉弄我了,我欣赏你的美德,但是我不赞成你的愚蠢。你为徐虹那个女人牺牲自己不值得,你这样做既不尊重你自已,也不尊重我。”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你怀疑我吗,常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真想跟你谈恋爱呢。” “你非要逼我说出真像吗?蔓蔓,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但是喜欢归喜欢,跟谈恋爱是两码事。我认为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会追求你,更不会想着娶你为妻,我不会有那样不切实际的念头。我劝你不要再替徐虹着想了,不管最后她是不是能追查出来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我都不可能再跟她复合了。我们两个已经完全结束了,你明白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是你胡乱想出来的?” “有我自己思考的,也有别人告诉的。我刚跟许娜通过电话。” “这个许娜,真是大嘴巴,她了解什么,她什么也不懂,就知道乱说话!其实,常哥,我是真的想找个男朋友。妈妈在美国也催我了,说我老大不小的,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整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疯疯巅癫的不象话,她还说我要是在中国找不到合适对象,她就在美国给我介绍了。嘻嘻,常哥,我很想你陪我一起回美国呢。” “对不起蔓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我以后选择对象,我也不会追求你,更不会跟你一起回美国,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另外,我也想提醒你,你不要想着把张锋那个小人带回美国,不要轻易满足那个小人的要求,他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奸诈还要阴险。” “啊,许娜怎么能这样呢,什么话都乱说,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常哥,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象张锋这样的赖蛤蟆在我手里根本算不得了什么,你放心,我会收拾好他!” “不,我跟犯人接触多了,我不见得在这种事上你比我更有经验。我建议你尽可能离那个小人远点,更不要想着去感化他,他就是一条毒蛇,无论你怎么帮助他,他最后都会狠狠咬你一口。我不认为你这样做能给徐虹那个女人带来什么有益帮助,她现在好坏不分,不值得人帮助。” “常哥,请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说我姐好吗?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虽然你跟我姐分手了,虽然你认为我姐是路人了,对你来说可能一钱不值,但对我来说我姐就是我姐,多少金钱也换不来我对我姐的尊重和亲近。不管我姐是对是错,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我都会爱我姐帮助我姐。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错误,我必须把那个赖蛤蟆带离上海,带离中国,让他远离我姐。难道说我回美国去了,让那个赖蛤蟆留在上海继续缠着我姐,最后我姐被迷惑住了,嫁给了那个赖蛤蟆,我姐带着赖蛤蟆回归德,露露还叫那个赖蛤蟆爸爸。你认为这样的结局是喜剧吗?你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常雨泽长久的沉默,他认为最后真有可能演变成这种结局,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露露接近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更不会叫他后爸! 他严肃的回答这个话题:“你放心蔓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管徐虹最终跟那个小人是不是走到一块,露露都是我的女儿,徐虹别想要过去。并且我会坚持我以前划定的底线,如果张锋胆敢回到归德,我照样要收拾他,要是我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得还会要了他的小命!” “我更不能让你这样做常哥,那会毁了你的前途!虽然你不打算追求我,我仍然要祝福你,希望你能任途高升,身体健康,生活快乐,如果能跟我姐破镜重圆那是最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常哥以后能生活幸福。相信我常哥,我不是上帝,只会给人带来圣恩而没有惩罚,我会让赖蛤蟆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叫他后悔莫及,让他为做出伤害我姐的事情后悔一辈子!无论孙猴子如何厉害,他始终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赖蛤蟆张只是小诈骗犯,他跳不出我这个大奸商的手掌心,呵呵。” 常雨泽暗自摇头,虽然殷蔓蔓语气轻松,他却轻松不起来。为什么越是条件优越的女性越是固执呢?总认为自己最聪明最厉害,事实上,这种女人最容易吃亏。 他还是提醒她:“你好自为之吧,女人跟男人斗,最终往往是女人吃亏。” “谢谢常哥,我会小心的。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既然不打算追求我,是不是你心中早有意中人了?这个人是美丽大方的范姐姐,还是乖巧迷人的苏妹妹?”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你,我跟范丽还有苏柔都是普通朋友关系,她们都不是我的意中人,我没有任何意中人,我现在没有跟任何人再结婚的打算。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不好意思常哥,我只是好奇而已。我现在还在上海,要是你哪天闲了,想来上海逛逛,打我电话啊。或者你又改变主意了,也打我电话啊。” 结束了跟殷蔓蔓的通话,常雨泽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他不清楚她的行为为什么也如此疯狂,为了徐虹这个无知廉耻的女人付出那么多值得吗?不值得。因为这个女人不可救药了!他相信殷蔓蔓经营头脑非常高明,但是在行使阴谋诡计方面她不见得有张锋这种专业骗子厉害,到最后很可能她会吃大亏。一想到这种事情,他就心烦意乱。可是,他怎么才能说服这个固执的女孩子呢? 其二,徐虹也打来电话,这是春节过后她打来的第二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约他带露露一起看露露的老师。 常雨泽相信她找他没有好事,果然,她在电话中说:“春节过去了,我想我们的事情该明确下来了。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我寄过去你看看,没有问题了我们签订后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 刚听到这句话,常雨泽差点噎得喘不过来气,他想不到这个女人会首先提出来这个事情,她做出那么多无耻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先提出来,真是没有天理了,按说该他先提出来,因为他是正义方。 他毫不示弱的回应:“是的,拖得时间太长了,我们早该办了。你先说说协议的主要内容吧,关于露露的事情,你是想上法庭还是怎么着!” “不需要上法庭审判,只要你我同意就行。对于露露我是这样考虑的,你和我都不能独自抚养她,应由我们双方父母轮流抚养,等露露年满十八周岁了,再由她自己选择归属。协议中会约定露露必须在归德市完成她十八岁前的学业,你我都没有权力把她安排到另外城市上小学中学。财产方面不用详细说了,就按现在的实际情况划分。协议签定后你约定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 徐虹的话语很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所说的协议内容没有出格,对于露露的归属权,这也是双方四位老人最认可的方式,常雨泽也大致认可这种方式,她这时候说出来并不意外,只是,他心里却怒火燃烧,这些话由她或他谁先说出来含义不一样,她主动提出跟他办理正式手续,仿佛是他理亏在先。 他忍不住冷讽说:“怎么了,急着拿绿本,是不是找到合适人选了,赶紧嫁出去?” “不可以吗?离婚后我就是自由身,想嫁谁都可以。” “听说张锋想移民美国,你该不是跟他一起去吧。”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你不是在追查那个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吗?追查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查到结果了。” “哦,你很厉害啊,你查到谁了,怎么不公布出来,好让我们局里派人把他抓起来,他可是侵犯你的名誉权啊。” “我很累,我不想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与其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不如省出时间多做点有益的事情。”徐虹打哑谜似的说了两句话,又语气冷漠的说,“我想尽快办理手续对你也是利好,你跟那个女人也少了障碍。” 卷9--60麻木或麻醉3 “你给我说清楚,是哪个女人,少了什么障碍?” “你自已的事情你最清楚。你等我的协议吧,明后天就到。” 徐虹说完就挂断电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是,常雨泽却莫名其妙的烦燥起来,她的语气非常冷漠,她的态度非常坚 定,而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要表达的方式。或许是她所说的追查日记真像让他心烦,他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查到他头上,可 是为什么他要烦燥不安呢?去他妈的,这个臭女人爱怎么就怎么,她又能耐他何,反正他跟她已经恩断义绝了! 第二天下午,常雨泽就收到一份从上海某律师事务所寄来的快件,打开一看,正是徐虹电话中所说的离婚协议。常雨泽仔细看 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他不放心,又约了一位律师朋友,决定让他再把把关。 归德市方正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陈主任业务能力很强,在受理家庭纠纷和经济纠纷方面非常专业。他的业务能力、道德人品 都没的说,又敢接手特别棘手的案子,在律师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常雨泽因工作需要经常和他打交道,两人的关系不错,所以 就想到再让他把把关,毕竟律师处理这类事情更专业。 常雨泽很快就来到方正律师事务所。陈主任热情招待常雨泽,两人坐在小客厅,泡上清茶,边喝边谈。 “常局,有什么事还能难住你?”陈主任开门见山问,他不认为有什么案子会难住公安局的领导。 “是这样,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份离婚协议。” 陈主任看了看离婚协议,难以置信的看着常雨泽:“你爱人,徐虹?”! 常雨泽苦笑一下:“是的,所以才找你,我对这不专业。” “网上那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们怎么现在又想到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打那个日记门发生后我们两人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后来裂痕越来越大,直到今天, 我们夫妻感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再勉强过下去两个人都痛苦,如此这样熬着,不如快刀斩乱麻。”常雨泽不打算把徐虹后来跟 张锋发生的那些龌龊事再说出来。 ! “你岳父知道吗?” “还没给他说,不过大致情况他都了解,对于我跟他女儿离婚,他不会有反对意见。离婚协议是徐虹起草的,你主要帮我看看 里面有什么陷阱没。” 陈主任又认真看了一遍,说:“从这份协议的起草来说,协议内容是公正的,你们双方的权力、责任和受到的约束都是对等的 ,协议内容没有什么陷阱。从你们签订这份协议来看,你们两人都急着离婚。不过,从我职业的角度来说,我还是要先说句客 套话,我建议你们两个能先冷静冷静,考虑清楚了再签这份协议,毕竟离婚是件大事。其实,我倒是觉得,徐虹还是一个不错 的女人。” “哦?”有点出乎常雨泽的意料,现在徐虹声名狼藉,他的朋友圈子里没有任何人还会说她是一个好女人,提到她时至多是感 到惋惜,而陈主任却评价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这已经是常雨泽这些天里所听到的最高评价了,就问:“你对她有所了解 ?” “常局说笑了,我对徐虹没什么了解,同行而已,就她以前所代理的那几起案子我有所听闻而已。我对她的评价是,她有成为 大律师的潜质,但是她很难成为大律师。就徐虹以前所代理的几起案子来说,她大学所学的法律专业知识很扎实,涉猎面很广 ,对各类型的法律条文记忆清楚,对释意把握准确,对法律条款运用熟练,她在法庭辩论时思维很发散,但逻辑很严谨,往往 能抓住案件的关键点,再加上她有不错的口材,所以她以前代理的几件案子都做得很漂亮。她这些潜质正是国内几个知名大律 师的特点,但是她绝对不能成为大律师,因为她性格有缺陷,太情绪化,太理想化,具体来说就是她有那种劫富济贫的原始共 产主义想法。据与徐虹共过事的同行说,徐虹接案子很挑剔,如果代理人品行不好,或者说是明显的过错方,需要律师替他减 免刑罚时,徐虹无论如何也不接这样的案子,再多的钱也打不动她,当然她也不缺钱。要是代理人是弱势的一方,徐虹则会接 手,她甚至不考虑费用的问题。她认为法律和律师就应该是帮助弱者维护权益的,不是为强者减免刑责的。你也清楚咱们国家 的法律现状,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只会不断碰壁。即便徐虹有一个法院院长老爸,她也不可能完成她的理想。所以我认为如果 日后徐虹还从事律师行业的话,肯定不会成为有名的大律师。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徐虹这种品格在律师界是稀缺的, 善良、正直、不为权势和财富而动心,这样性格的一个女人应该是不错的。” “你说的不错,我承认徐虹就象你所说的那样,同情弱者,蔑视权贵,我也喜欢她这种性格,但是,她的缺点也非常明显。怎 么说呢,她在男女关系方面简直是白痴,明明知道她的领导郑卫华好色如命,还偏偏跟他鬼混;明明知道她跟郑卫华的丑行已 经暴露了,她还极力狡辩,甚至上蹿下跳替那个老东西开脱。这些已经过去了,都不说了。可是,这个女人不吸取教训,不思 悔改,郑卫华潜逃后,她又背着我跟我店里一个臭打工的鬼混!”常雨泽生气了,不惜把妻子的另一个丑事说出来。1 x! n9 “她怎么会这样?”陈主任也愕然了。 “这都是她那种臭性格作祟,当我发现她这个奸情后,我肯定要收拾那个洗脚工,这时候她又不要脸的跳出来维护那个洗脚工 。这个女人优点很多,同样缺点也很明显,而她的这些缺点正好都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离婚对我们双方都好,她想跟哪 个男人好就跟哪个男人好,我也不用看着闹心了。”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陈主任看到常雨泽神情伤感,赶紧道谦,又重新查看协议内容,并提出来个别注意事 项,他知道他们的离婚是事在必行了。 离婚协议又重新确认,大的条款没有改动,只是改动了个别字句,甚至是标点符号,从这些改动和释意来说明常雨泽是认真看 了,他对此事非常慎重。 经双方最终确认后的协议又从上海寄过来,上面已经签下徐虹端正而秀气的名字,似乎她已经急不可耐。看到徐虹的签字,常 雨泽心中都是冰凉的怒火,也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签下大名。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那么用力凝重,这是常雨泽一生中最重要的签 字,也是最感伤的签字,签字过后协议已经生效,这两份薄薄的纸张入手竟然变得那么沉甸,重重的压他的心里。 常雨泽立即把徐虹的那份协议给她寄了过去,但是他没有给她约定办离婚手续的时间,因为这段时间正是处理打拐案的重要时 候,他想忙完工作才办私事。到公安部汇报完工作后,他负责的打拐专案将正式完结,他可以腾出精力来跟她约定时间办理手 续了。当徐安宁邀请他来北京发展时,他立即答应了,他争取能到部里工作,他决定回到归德就跟她办理手续,在北京的工作 搞定之前,他必须了断他跟她的所有事情。 晚上,常雨泽在荣乐会所设宴。徐安宁约了公安部打拐办的主任还有部局其他相关领导,他希望常雨泽借此机会再跟领导们加 深加深印像,他还拉来他的朋友们作陪。宴会地点还是如意宫,招待还是周小燕,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她的服务礼义更加娴熟 ,举手投足端庄典雅,又有万种风情。荣乐会所的饮食和服务俱佳,在圈子里已经打出名气,会所的贵宾卡销售已经达到预期 ,现在对预申请加入的新会员审核更加挑剔。在荣乐会所招待贵宾无不显示主人的身份和诚意,客人们无不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 曲终人散,在这些客人散场之时,荣乐会所适时送来特别的礼物,赴宴客人人手一份,改良版的新三宝丹,这是特别尊贵的会 员才能享有的消费项目。新三宝丹与原先的三宝丹相比原料有所增减,名贵的中药材减少了,增加了价格稍低的替代品,生产 周期压缩了,药性更温和了,药效更大众化了,可以说男用健身,女用养颜,除了小孩子之外人人都可服用。 卷9--61麻木或麻醉4. 苏柔不负常雨泽所托,很快就与李栓子的学生兼小三刘茜建立起良好友谊。苏柔不仅能从刘茜处以成本价大量购进三宝丹,而 且她还与刘茜洽谈合作建厂事宜。因为刘茜知道,与老大婆老二婆相比,她在青岛势单力微,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老师对她的宠 爱和她手里掌握着三宝丹的生产工艺。她想跳出老大婆老二婆在青岛的势力范围,势必要到外地发展,而她作为一个刚毕业的 学生,缺乏人脉和资金,很难打开局面。 苏柔则打消了她的这个顾虑,她邀请刘茜来北京发展,她负责给她引进风投资金,她不出一分钱就能在北京郊区建厂生产三宝 丹,三宝丹的配方仍然掌握在她手里,并且还让她取得控股权。这等好事哪里能找到,刘茜心动了,不过她还要征求老师的意 见才能决定。 苏柔购进三宝丹后,首先满足常雨泽的客户,然后就是全面供应荣乐会所的贵宾,并且只有会员消费达到一定份额后才会得到 三宝丹的特别奖励,三宝丹成为荣乐会所的保留曲目,非尊崇会员不得拥有该项福利。 常雨泽当然不存在这种限制,苏柔很清楚她跟常雨泽的“关系”,在跟刘茜交往时,她始终是常雨泽的“秘书”身份,常雨泽 就是她的大老板,她知道刘茜为什么那么尊重和信认常雨泽,知道没有常雨泽她就没法跟刘茜建立良好关系,也就不可能再考 虑后期的合作建厂。 常雨泽的客人们都散席了,苏柔适时现身,把他堵在房间。她长发披散,两侧各梳一条细长小辫,可爱淘气,黑色的泡泡裙, 黑色丝袜,黑色高根小皮靴,尽显两条细长美腿,上身披着淡粉色的针织外套,素手拎着一个桔黄色的小坤包,红唇明眸,妩 媚可爱。她说她是来给“老板”汇报工作的,敬业态度不无可嘉。 常雨泽也喝了不少酒,本来想回房早点休息,奈何苏柔做事认真,不得已,又陪着她去“听取汇报”。不过,苏柔表示不想呆 在会所里,经常来这里,太熟悉了,没有好心情。当然,是不是好心情是她说了算。 苏柔拉着常雨泽打车来到后海酒吧一条街,她在前面雀跃着领路,一间间酒吧走过,她都没有停步,当她走到解忧酒吧门口时 ,驻足浏览片刻,又往前走去,几步之外,选了一家名为驿站的酒吧进去。 两人要了两杯红酒,边饮边聊。苏柔把她采购和销售三宝丹的事情又重复一遍,这些事情她以前已经在电话中跟他沟通过;她 又解答了为什么常雨泽在荣乐会所受到那么高的待遇,据她介绍,荣乐会所主要是她们天上人间的姐妹们集资创办,其中司灵 和李欣两人出资最多,所占股份相同,两人都是名声在外,各自都拉了几个姐妹出资人,都想成为会所的实际控制人。俗话说 生意好做,伙计难搁。 为了不伤和气,司灵和李欣二女就以各自的影响力来论高低,在会所开业之时,看谁发展的会员最多,势力最大,谁以后就在 会所掌握决策权。所以在那段时间,两方争先恐后拉拢有势力有背景的人士加入会所。 周小燕当时也入股了,但是她在北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苏柔就想到了常雨泽,那时常雨泽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苏 柔只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势力,希望能借他的关系挖来几个会员。她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常雨泽竟然给她带来了 大大惊喜,不仅他突然晋身为西山会所的尊贵会员,而且还带来几个更有身份的会员,天平开始稍稍向司灵一方倾斜。最终司 灵赢得了会所的控制权,如此当然要感谢常雨泽这个福将。 政商界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本来是非常阴险肮脏的,但是从苏柔嘴里娓娓道来,却是如评弹曲艺般耐人寻味,百听不厌。苏 柔本来长得美,讲起故事来表情夸张,大明星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引得临桌其他少男老男们纷纷斜目。 苏柔却不以为然,她在说话时眼里只有常雨泽。 苏柔“汇报”完正事,开始跟常雨泽闲聊,她问他:“你有什么理想吗?” 对他这种三十多岁的人来说理想是一种奢侈品,稳定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就是他的理想,他笑着回答说:“我的理想就是当好 一名人民警察。” 苏柔撇了撇嘴:“虚伪,你都已经是公安局副局长了,还说理想是‘小警察’!你让那些头发都熬白了的老警察情以何堪。你 信不信,人的理想是会变的,我以前的理想是当一名空姐,那时候,想像自己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天上飞来飞去,世 界各地的风景都能看到,那种生活一定非常幸福吧。所以我考大学时什么专业都不选,就选空乘专业。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生活历练,尤其是对比我现在正从事空乘行业的同学,我觉得当一个空姐比没有多少值得骄傲的。虽然你 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虽然还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可是你没有自由,你的一切都要受到航空公司的约束,你在飞机上也不是享 受,而是服务于机上的乘客。而我现在的生活多好,只要手里有钱,我随时都可以乘飞机全世界的游玩。人的年龄越大,活得 越现实,小时候的美丽理想归结于一点,那就是钱,有了钱就实现任何理想。” “你该不是春节回家受什么刺激了吧。”常雨泽揶揄的说。 “是啊,妈妈怕我嫁不出去了,回家就给我介绍对像,一个富二代,见我就炫耀,跑车名表,仿佛我不识货是的。” “你那个广东大款朋友呢,没再追你啊?” “追啊,不停的追我啊,他说我这样挣钱多辛苦,跟着他享福多了。哼,我为什么要依附男人呢,我自己有事业有钱花多自由 啊。其实,也不是说我不需要男人,只是我不想那么早就嫁出去,我只想上街的时候有个男人帮我拎包而已。” …… 有性格的女孩子想法也不一样,象苏柔这样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内心里却充满了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也不是说她有多么大的理想,她只是追求“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我做主”。 两人聊了许久,几杯红酒而已,常雨泽在会所已经喝得有点多了,这时候再喝两杯红酒,并没有增加多少负担,反而是红酒的淡淡酒香让他心情放松。跟这个伶俐的女孩子聊天是一种享受,他说的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当一个听众,他微笑着注视着她,倾听她的心声,欣赏她妩媚的脸蛋变化出多样的表情。 当酒吧里的人越发稀少时,他们也结束谈话,走出驿站酒吧,重新迈入清冷的后海南沿。 初春的北京深夜,气温仍然有些低,南沿的小径上行人寥寥,路边朦胧的路灯似乎也散发着微微的寒意。苏柔微前,常雨泽微 后,两人走出几十步,在酒吧里苏柔侃侃而谈,出了店门则一言不发,只是拎着小包向前默默的走着,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 突然,苏柔停步不前,转身看向常雨泽说:“你回头看看,你是不是对前面的酒吧比较熟悉。” 常雨泽闻听驻足转身,看到前面不远“解忧”两个大大的霓虹灯在闪烁不停,他假装不明白的样子说:“我以前也跟朋友们一 起来过这里,来过几次,说熟悉吧其实也不熟悉。” “呵呵,解忧酒吧你不熟悉吗?很不巧,去年你在解忧酒吧唱歌的时候,我恰好跟好姐妹一起来酒吧玩。你唱得歌很投入很感 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我给你鼓了她几次掌,不过,我没有过去跟你打招呼。我看到你心情好象不太好,你一个人来 酒吧喝酒,可能你想通过唱歌发泄发泄。并且我觉得我跟你还不是特别熟悉。” 常雨泽愣住了,人生总是充满了许多偶然,他想不到去年他到解忧酒吧喝酒唱歌的时候,苏柔恰好在场,目睹他的感伤,只是不知道她今晚重提是什么含义?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你爱人之间的事情。从那个晚上听了你的歌声起,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后来又发生高红升的老婆来北京找事那件事,当时多亏你帮我解围。我更加认识你是什么样的男人,和我一夜同床你竟然没有任何非份之举,连冒犯我的语言也没有。 那个晚上,我之所以央求你留下来陪我,还有另一层原因,因为我曾经听过你唱歌,能唱出那样感伤那样优美歌声的男人,一定是一个有品味有修养的男人,肯定不会借机占我的便宜,果然你象我想像的那样。 所以从那开始,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交可信可依的男人,我希望能够认识你接近你,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所以后来,你让我收留周小燕,让我帮你整治那个银监局长,我尽我所能的去做,即便我因此差点受到伤害,我无怨无悔。包括现在你让我帮你打理三宝丹的事宜,我都是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开心,或许这就是缘份,不管我信不信它,它都会时时刻刻困扰我。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国人,你当初跟你爱人的恋情一定也是非常完美,而你爱人后来又伤害你太深,所以你追求完美的念头会更加强烈。我知道我是一 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你眼里肯定不入流,我也没有什么企望,只是希望你来北京出差时能顺便看看我,就象今晚,陪我一起喝点酒,听我发点牢骚,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今天晚上,我故意带你来这里,故意经过‘解忧’酒吧而不入,我是想让你明白,北京不只有解忧酒吧一家,人生不只有伤心二字,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心情,生活一样过得开心。我希望你过得开心,这样我也开心。” 当她说这些话时,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目光是那样的温馨,话说完,她突然顿了一下,仿佛醒悟的样子,狠狠踩了踩高根鞋底,懊恼的说:“噢,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吗!真是喝多了,我喝多了常哥,你别再意。” 她说完,转过身,又准备往前走。常雨泽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拉住她。 她慢慢的转过身,始终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小声说着:“干吗啊,你。”她的小手开始微微发烫。 他的手充满了力量,顺着他的动作,她自然的偎在他的怀里,她两只胳膊伸开,紧紧搂住他粗壮的腰,她的脸深深的埋在他的 胸膛,她能听到两人快速的心跳声。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调来北京工作,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喝酒,听你唱歌。”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仿佛去年那晚的歌声一 样让她着迷。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或许他也觉得他喝得有点多了。 卷十 审判 曾经的恩爱夫妻,却走上了法庭…… 01警察与骗子1 近期,兰马县发生一起影响范围极大的群体性事件,常雨泽对该事件的主要参与人还比较熟悉,那就是大张村的老支书张云会。 去年冬,张云会带领几个村民到北京上访,常雨泽把他们劝了回来,答应他们回来后相关部门会给他们解决问题。张云会他们上访的问题主要是两个,一是反应他们村村委会领导成员选举不合理,要求撤消现村委会重新选举;其二是反应他们村的集体土地被村委会私自出卖,要求把私自卖出的土地收回来。 可是,他们从北京回来后,他们反应的两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县乡相关部门无不是推诿扯皮。春节过后,张云会不再单独上访了,还是组织大张村全体村民集体上访,全村男女老少几百号人开着二十多辆农用车,到乡政府大门前集体上访,要求乡政府解决他们村的问题,他们还拉出长条幅,上书“惩治贪官,还我土地!” 由于乡政府领导处置不力,上访活动很快变成非法游行示威,其他不相关的村民也加入到游行队伍,街道受堵,乡政府大门被堵,影响了其他村民的正常通行和乡政府等行政机关的正常办公活动,造成极坏社会影响。 随后,县里派来公安、武警、城管等强力部门及时制止这起集体上访活动,拘留了部分组织者和策划者。张云会是首要拘留对象,但是鉴于他年迈多病,乡派出所对他教育一番后就很快释放他回家。县乡两级政府本着维护社会大局和对群众教育为主的方针,也没有对上述人员采取更多惩治措施,批评教育拘留几天后都予以释放。 但是,张云会不思悔改,回到大张村后立即发起招开村民大会,成立“大张村临时村民理事会”,罢免原村民委员会领导成员,村委会的一切活动由“村民理事会”代替,他们占领了村委会办公室,破坏了办公场所的一些设施,紧接着,张云会又牵头村民理事会废除了原村民委员会与安泰公司签订的卖地协议,不仅把卖出的土地全部收回,而且召开全体村民大会,会议决定把大张村的集体土地全部分给村民,由村集体承包地直接转成村民私有土地,分出去的土地以后不再属于村集体土地,而是村民的私有土地,由土地承包权变成个人所有权,期限由承包三十年变成无限期。土地变成村民私人所有后,以后任何一届村委会都无权以村委会的名义擅自出售村民私有土地。在村集体土地私分协议上大张村绝大部分村民都按下了的红手印。 县乡两级政府当然不能容忍大张村私自成立“村民理事会”代替村委会,不能容忍他们擅自摆免原村委会干部,更不能容忍他们把村集体土地变成私有土地。乡政府立即对大张村发出通告,通告称大张村临时村民事会属于非法组织,不能代表大张村村委会,大张村村民委员会才是大张村的唯一合法领导团体,村民理事会擅自废除原村委会的对外协议是无效的,村民理事会私分村民集体土地是违法行为,村民理事会的一切活动都是非法的。 在发布通告的同时,乡政府有关领导带领几十名警察和武警冲进大张村,拘捕了村民理事会的主要成员,其中包括张云会。在抓捕活动中,大张村村民与警方发生冲突,有几辆公务车辆受到村民的打砸破坏。 乡政府有关领导原打算在强力部门的保护下,让大张村原村委会干部回到大张村重新主持工作。可是,大张村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手拿镰刀锄头等农俱,设置路障,封锁路口,严防死守,阻碍原村委会干部回归,阻止任何政府人员进村,大张村同时呼吁全村外出打工人员回家保卫村庄。大张村与乡政府的对峙陷入僵持状态。 该事件在网络媒体迅速发酵,网络上一遍支持声音,一致认为这是农民自发的维权行为,这是政府腐败侵占农民合法权益的必然后果,这是政府不顾民意一味推行强权的结果,这说明中国农民的维权意识在进步。甚至有人提出大张村集体土地私有化这起事件与当年安徽凤阳小岗村开始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相提平论……网上鲜有批评的声音。 随着该新闻事件的发酵,国外个别反华媒体也大肆报导,故意歪曲事实,丑化中国形像,打出危言耸听的标题,说什么“大张村——中国农民的起义”等等。 在此背景下,归德市委有关领导迅速批示,要求兰马县采取有力措施,本着维护法律尊严、维护社会安定、惩戒首恶、教育大多数不明真像群众的精神,对相关违法份子速判速决,务必尽快平息该不良事件。 今天,兰马县法院对大张村的几名涉案嫌犯进行非公开审判,首犯就是张云会,检方提出的罪名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徐虹受大张村村民的委托,为张云会等人辩护。她站在辩护席上,身着黑色小A字裙,卡其色的深V单扣小西装,领口系着明黄色的领结,简洁流畅的线条尽现女律师的干练知性,单扣收腰让她身姿婀娜,细长流畅的领口,勾勒出曼妙颈线,明黄色的领花烘托出女性的柔姿。她盘秀发,着淡妆,神情端庄高雅严肃,给人冷艳的感觉,在肃穆威严的审判大厅里她是最靓丽的景色。 她站在辩护席上激昂陈词,优美的女声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和自信。 …… 作为张云会的辩护人,在接受了委托以后,我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本案的具体情节和检察官提供的材料,也阅读了大量相关的判例。但是,在我思考本案材料时,有一个问题时常闯入我的思维,这个问题常常强烈地干扰甚至中断我对本案具体情节的推敲。 这问题就是:作为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员,人民公仆,国家干部,应该如何执政?如何体现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 从检察官提供的材料可以看出,本案的发生不是一起突发的孤立事件,而是一个不断累加不断激化的连续性事件,从大张村村民上访、越级上访、集体上访、冲突发生到事件激化发生本案,以致走到今天的刑事法庭上。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分水岭,那就是农民群众的上访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然后才是农民群众自主自发的过激的维权活动。可以说大张村村民上访无果与本案发生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 在大张村村民不断上访过程中,我们兰马县县乡两级干部是不是创造了可以奉为楷模的干群鱼水关系?如果没有,是不是创造出了最低限度的和谐的干群关系?构建和谐社会关系的主要责任人是谁?是农民群众还是国家干部? 我曾经查阅了人民日报在当年报导焦裕禄书记的事迹,看看焦裕禄书记是如何处理群众利益的。人民日报是这样写的:“1962年秋天,正是豫东兰考县遭受内涝、风沙、盐碱三害最严重的时刻。党派焦裕禄来到了兰考。第二天,当大家知道焦裕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时,他已经下乡去了。他到灾情最重的公社和大队去了。他到贫下中农的草屋里,到饲养棚里,到田边地头,去了解情况,观察灾情去了。” 这就是焦裕禄对影响农民生活的严重自然灾害的态度。这段描写曾经激励了多少人!曾经使多少干部立志为人民的幸福贡献终身!也许有的干部在听我说焦裕禄,感到十分可笑。他们可能在:“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焦裕禄!” 我认为不对!非常的不对!焦裕禄的精神是永存的。焦裕禄的精神是我们执政党为人民服务精神的高度体现。是我们共产党的生命。如果一个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没有丝毫的焦裕禄精神,从根本上说,他就不是人民的公仆。 她就本案相关的事实而言,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天灾,而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农民上访、集体上访、冲突、再激化的社会不稳定的事件。正是这个事件把我的委托人带入了今天的法庭。 我们完全可以设想:如果焦裕禄同志在兰马县,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如果我们的县乡干部都能有焦裕禄的工作精神,心中时时刻刻挂念着农民群众,时时刻刻想着给农民群众解决问题,维护农民群众的利益,那么今天这起案子还会发生吗?我想一定不会! 卷十 审判 02警察与骗子2 如果说,当年的焦裕禄遇到的是自然灾害,焦裕禄没有把贫困归罪于老天爷,没有用“天灾”来推脱自己的责任,那么,今天,一切和本案有关的、或者说是有直接的、至关重要关系的干部,包括在接待大张村村民上访时没有正视农民群众的问题,对农民群众反应的问题不是认真解决,而是推诿扯皮,最终导致矛盾的激化,造成本案发生的干部,怎么去推脱自己的责任呢? 作为导致本案发生的主要因素,我们要认真考虑:我们的干群沟通渠道是不是畅通?或者说,沟通的渠道是不是还存在?如果这个渠道是存在的,是畅通的,会不会发生以前的多次上访和今天的审判?如果我们在法庭上辩论我的委托人是否有罪,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推导出县乡两级涉及本案的干部是否有不作为的责任?我想这个结论,不需要我来下。所有关注本地上访、关注尚未彻底解决土地纠纷的人,关注本案审理结果的人都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本辩护人深切希望:我们尊敬的检察官、尊敬的法官、尊敬的人民法院,在审理判决本案的时候,要从爱护人民群众、爱护我们这一方土地的稳定发展出发,从法律和正义的角度依法处理这个案件。力争在处理本案的同时,纠正个别不良干部造成的错误和恶劣影响。通过公正的符合法律和正义的审判,化解干群矛盾,减少社会冲突。树立人民群众对法律、对国家的信任。 …… 下面,我进一步说明被告张云会无罪的具体理由。依据《刑法》第二百九十条规定,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情节严重,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和教学、科研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依据法律的规定和起诉书及所附的证据,我认为被告张云会不具备法律规定的所有犯罪要件,不应被追究“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刑事责任。 …… 根据大张村村民委员会的职责,村委会的主要职能就是维护村民利益,组织村民开展生产经营活动。而根据我提交的证据可以看出,大张村现村委会私自出卖本村集体土地三五十八亩,这三百多亩土地都是大张村的基本农田,都是耕作多年的良田。大张村村委会出卖本村田地后,将导致本村的农业生产经营能力严重受损,给村民的经济利益带来直接损失。上述田地出卖后,已经荒芜两年,这种损失是明确无误的,是可以用数据来量化的。 被告张云会组织本村村民发起成立‘大张村村民临时理事会’,废除了村委会私自签订的非法卖地协议,把荒芜两年的田地重新收回到村民手中,重新开始农业生产。两相比较,谁在破坏正常的农业生产经营秩序?谁在损害村民的经济利益?被告的行为事实上是在维护大张村的生产经营秩序,维护大张村村民的利益。 ……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十二条规定,‘村民委员会的选举,由村民选举委员会主持。村民选举委员会由主任和委员组成,由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或者各村民小组会议推选产生。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被提名为村民委员会成员候选人,应当退出村民选举委员会。’ 现有证据表明,现大张村村民选举委员会是通过原村“两委”干部、村民小组组长和副组长、会计、乡代表等三十多人参加的会议产生,而不是通过“召开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或者各村民小组会议”的方式推选产生,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当选为村委会候选人后,退出村民选举委员会的手续不完备,并且没有公告,违反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五条规定,‘乡、民族乡、镇的人民政府对村民委员会的工作给予指导、支持和帮助,但是不得干预依法属于村民自治范围内的事项’。 而大张村村委会成员却有一名乡政府工作人员杨某某,杨某某任大张村村委办公室主任,据其本人介绍,他是乡政府正式工作人员,他在大张村只是挂职,他主要是代表乡政府协助大张村村委会开展工作。 据我调查取证,杨某某在大张村挂职期间,多次干涉大张村的事务,对村民正常上访横加干涉阻扰,在大张村村委会私自出卖本村土地事项中起着指导协调的作用,先不说一个小小的自然村有没有必要设置一个办公室主任职务,单就杨某某在大张村挂职干涉大张村正常的村民自治事项就违犯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十六条规定。‘本村五分之一以上有选举权的村民或者三分之一以上的村民代表联名,可以提出罢免村民委员会成员的要求,并说明要求罢免的理由。被提出罢免的村民委员会成员有权提出申辩意见。罢免村民委员会成员,须有登记参加选举的村民过半数投票,并须经投票的村民过半数通过。’被告组织发起成立‘大张村临时村民理事会’,罢免村委会成员,获得了全村有投票权的村民百分之九十以上通过,这说明被告罢免村委会的行为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 辩护人认为,立法者设置本罪的目的,是为了惩处那些为了达到不正当目的,企图通过扰乱活动,制造事端,以实现自己的某种无理要求或者借机发泄不满情绪的人。 在接受了委托以后,为了正确理解法律,我研究了近年来全国各地处理的大量的‘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案例。如,河北承德利用对非典的恐惧,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阻扰医疗车辆通行的案件;云南为了少数几个种植蔬菜水果人的利益,阻断道路的案件;重庆阻扰集资建房案件;河北省河间市因两千多亩土地被错误地划归国有,多次奔走于各级政府部门而没有得到答复,群众到市委、市政府集体上访,裘国军等人被以‘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判刑,判决后激起群众更大的愤怒,上千名群众联名申诉的案件等等。这一系列在‘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的罪名下处理的案件,充分反映了辩护人的观点是正确的理解了立法者的意图。 辩护人认为,某些行为类似聚众闹事,但如果不是属于无理取闹,不是为了达到不正当的目的,而是因为相关部门处理问题失当,或者进一步说是因为相关部门行为失当,造成了群情激愤,采取自发的维权方式,就不应该以犯罪论处。否则,只有进一步造成更大的社会矛盾,不利于纠正个别部门、个别干部工作的失误。 辩护人认为,本案被告张云会主观上没有扰乱社会秩序的故意。在会见时他多次提到,在检察院的证据中也记录了,张云会说:多次上访是为了引起领导的关注,给我们尽快解决问题;成立村民理事会,罢免村委会是为了纠正他们的错误。也就是说,张云会的一系列行为不是为了谋取私利无端扰乱。事实也证明,假如张云会的行为是以扰乱为目的,那么,其表现就是不讲道理,无理取闹,惟恐天下不乱。被告人多次给其他村民表示,行为要克制,不要做出出格事情,足以说明其目的不是为了扰乱社会秩序。 …… 被告张云会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他还是一个老党员,可以说被告的党龄比在座许多同志的年龄都要大。他还是大张村在位时间最长的老支书,他最后是因为年龄大了才主动卸任村支书身份。被告的品德在大张村有口皆碑,包括大张村现村委会成员亲口向我证实:张云会德高望重,他带领村民上访,组织村民罢免村委会,都不是了为他个人的私利,他是为了全村大多数人着想。 这样一位品德高尚的老农民,老党员,他为了维护村民的合法权益,不顾年迈多病,带领村民四处奔波,最后在没有得到任何政府部门的帮助和答复下,他不得已才带领村民做出过激的维权行为。如果我们的法律最后判决这样一位一心为广大村民着想的老人有罪,那么我们的法律和我们的判决将会受到所有农民群众的质疑:当农民群众的利益受到某个人或者某个部门损害时,谁来保护他们的权益啊!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法律是倡导社会正义保护最广大的弱势群体,还是单单维护政府部门的权威? …… 综上所述,被告张云会主观上没有扰乱社会秩序的动机,事实上没有给大张村的农业生产经营造成严重损失,他的行为只是一个农民为了维护本人及其他村民的利益而采取的一种适当维权方式,希望法庭在审判中考虑辩护人的意见宣布被告张云会无罪。 谢谢。 被告张云会的辩护人 上海市某律师事务所律师 徐虹 卷十 审判 03警察与骗子3 兰马县法院刑事审判厅,旁听席的上座率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由于是不公开审判,兼顾案情的敏感性复杂性,兰马县法院严格限制申请旁听的人数。 旁听席中间似乎划了一条虚线,把参加旁听的人群划分成鲜明两类。 一类是深色皮肤衣服不太讲究的农村人,他们大多是受审嫌犯的家属,他们表情戚然,听审过程不停交头接耳小声说话,他们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法官最终怎么判决他们的亲人。 另一类人是衣服齐整肤色白净的行政人员,他们都是与本案有一定关联的政府部门人员,有兰马县政府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还有归德市的行政人员。 他们与本案大多没有直接关系,都是带着各自领导的指示来关注本案,并根据案件的审判结果向领导汇报并采取相应措施。他们都神色平静,就象是参加普通会议听取报告。 常雨泽也坐在旁听席上,他穿着便衣,神色平静,他已经得到领导的指示,清楚本案的最终结局,所以对于公诉人和辩护人的论辩没有丝毫关心,只有律师的身份让他心情波动。 他跟徐虹恋爱和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深入了解她的律师工作,他这是第一次在法庭上看她如何辩护。 他想起陈主任对她的评价:她不畏强权,对弱势群体抱有同情心,她的口材很好,辩论中思维清晰,逻辑严谨,语言充满了激情。她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他以前因工作需要也参加过其他案子的旁听,与那些辩护律师相比,她的辩护非常精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相信她的辩护词会给审判长留下极深的印象。 他隐隐觉得他和她共处在这样的法庭比较尴尬,她是被告的辩护律师,可以说代表了被告方的立场;而他代表着归德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旨意,可以说站在了兰马县检察院一方,与公诉人的立场一致,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两人的立场是完全对立的。 他不清楚她正在上海从事律师业务,为什么突然跑回来接手这起案子,并且她还没有收取报酬,完全是公益活动。 他对这起案子的发生非常熟悉,大张村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他前后都有处理过,被告张云会带领村民到北京上访还是他给劝回来的,张云会发起成立“村民临时理事会”罢免村委会与政府部门对抗,他还曾经跟随武警人员到大张村处理纠纷,最后张云会等人被拘捕,被立案审判,整个过程他都一清二楚。 他很遗憾最终走到今天的法庭审判这一步,对于兰马县相关部门推诿扯皮不尊重民意不认真解决村民反应的问题他非常反感,可是,某些政府部门的不作为或者说处理不当,不等于张云会等村民可以采取过激的违法的方式来抗争,他们的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给社会和国家带来极坏的影响。 他能够理解兰马县相关部门“不作为”的难处,在任何省份土地纠纷都是难解的命题,网上不时传出有关因为征地斥迁导致的自杀事件,这些都阻止不了地方政府征地卖地的步伐。土地财政已经是许多基层政府的支柱,没有卖地收入,政府人员可能连工资都难以发放,包括他们公安人员,如果归德市的土地收入大幅降低,高红升肯定会叫苦连天。 对大张村的案件,兰马县检察院提起公诉是有理有节的,在全国其他类似案件中,涉案人都会受到法律的惩治,不管判罚轻重,都会宣告被告有罪。对于这样力量悬殊胜负分明的案子,没有哪个律师会接受张云会的委托,因为任何律师都清楚,与政府部门公然作对,被告不可能胜诉。在这种情况下,最后很有可能会是法院指派律师担任辩护人,他没有想到最后是徐虹接受了被告家属的委托,担任了辩护律师。 当他刚听说这个消息时,觉得心口有点堵,他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接下这起案子,她已经到上海去了,张云会的家人怎么还能找到她呢?只是他很快就释然了,她是律师,有权力做她份内的任何事情,他觉得他跟她不会发生任何交集,他根本没有想到案件审判时他会到庭审现场。可是,老天就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今天庭审的时候他还是来了,带着领导的诣意来了。 该案在开始审判的时候,省委突然下达指示精神:大张村事件已经上升为全国性热点事件,该事件的进展牵动着大无数国民的眼睛,全国许多媒体和人民群众时刻关注本案的审判结果,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恶劣影响,再依据相关法律对涉案嫌犯实施强压政策,只怕会激起更大的社会矛盾,造成更广泛更坏的影响; 我们党和政府在这个时刻要表明态度,我们要始终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我们和人民群众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将依靠群众、依靠村民妥善处理大张村事件; 我们的县乡两级政府领导要放下官架子,要勇于承认错误,要认识到村民的主要诉求是合理的,我们基层党委政府确实存在一些失误; 省委省政府已经决定成立大张村事件工作组,即日将赶到兰马县,指导协调妥善处理大张村反应的问题,处理相关违法干部,安抚广大村民的情绪,平息新闻媒体的各种非议。 因为上级领导已经定下了审判的基调,所以审判过程没有多少波折,公诉人没有发表过多意见,整个审判过程大部分时间都是辩方律师在慷慨陈辞。 最终审判结果出来了:法院宣告张云会等人无罪,当庭释放。当然,判决书里会加上许多修饰词,诸如:被告有认错悔过表现,在事件发生后积极采取措施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被告主观上没有违犯法律制造社会矛盾的动机等等。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旁听席上的被告家属们都喜出望外,有的甚至当场大哭起来,当然是喜极而泣。家属们都向受审的亲人们簇拥上去,场面顿时喧闹起来,连审判长的“惊堂木”也压不下家属们的情绪。 老支书张云会却没有更多的情绪,听到判决结果后,他的表情似乎是微叹,或许他认为他根本不应该被押到法庭接受审判。他颤微微的站起来,没有象其他被告那样向审判台鞠躬致谢,说感谢审判长感谢法院什么的客套话,他只是向身旁的辩护律师低头颔首说声谢谢。 当被告们一身轻松的从审判庭走出来时,在审判庭大门外围观等待消息的大张村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兰马法院,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如果他们手里有这样的大红条幅,肯定会立码高举起来,只是事发突然,这些质朴的村民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好的让人无法相信。 他们事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他们大张村闹得事情太大了,让县乡政府领导很丢脸,他们大张村肯定要有人受到处理。当判决结果第一时间传出来,说被告们被当庭无罪释放时,这些村民似乎还不敢相信,而当熟悉的面孔走出法庭,他们才相信这是真的,政府没有治他们的罪,宽恕了他们大张村。 审判庭的大门外,各路媒体记者早就准备好了长枪短炮,准备现场报导这起轰动性的案子。当看到被告们从法庭走出来,记者们立即簇拥上去,相机快门啪啪响,采访话筒象长枪一样戳上去,象买菜的大妈疯抢便宜大白菜那样纷纷抛出各自的采访话题。 只是,兰马县法院和政府已经派出大量工作人员,组成人墙把被告跟所有媒体记者分割开,这些工作人员都面带微笑,婉拒记者的任何采访。记者们被告知,兰马县政府在县委招待所专门召开大张村案件发布会,希望媒体记者朋友到发布会现场采访提问。 徐虹也随着人群走出来,她低着头,走在人群外围,她想避开媒体。可是,还是有几个眼尖的媒体记者立即发现了她,她的容貌和气质如此出众,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在审判开始之前,媒体记者就已经打听到辩护律师是谁,由于“日记们”曾经成为去年那个时段的网络最热点,而这次的辩护律师恰好是那个“日记门”中的主要涉事人,在“日记门”中她是一个艳名远播的贪官情妇,而今天她却作为律师出庭给弱势群体农民兄弟辩护,还是纯公益活动,这样巨大的身份反差,本身就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新闻热点,可以说,自她担任辩护律师起,她就成为这起案件中的热点人物,风头甚至盖过了引起全国热议的大张村事件的主导人和被告人张云会。 卷十审判04警察与骗子4 有个别媒体记者甚至开始对徐律师作深度调查,结果调查出来更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他们发现徐虹的另外一项壮举,她曾经积极热情的帮助被精神病人打官司,全国范围联名上百名律师上书最高检,呼吁给被精神病人立法,保护精神病人的权利,她这一个人的壮举,无形中在推动中国法律的进步。 徐律师,归德市法院院长的女儿,归德市银监局的普通员工,去年深陷“日记门”事件丑闻,据调查了解,在“日记门”刚发生时,她曾经四处奔走呼吁,说网上日记是虚构的,她跟郑的关系是清白的,是有人故意污蔑诽谤郑卫华等人。 后来,她对“日记门”事件开始保持沉默,不再呼吁彻查日记真像,接着她又亲口向省纪委证实,她跟郑是情人关系,网上日记是真实的。 现在,她离开归德市,到上海某律师事务所任职,此外还担任深圳衡平机构的公益律师,经常为残障人士及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这次替张云会辩护只是她众多公益活动之一。 一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一个法学院的高材生,一个臭名昭著的贪官情妇,最后是如何成长为一个全国知名的公益律师?从一个追求性欲享乐的不轨人妻转变为一个追求社会正义的公益活动份子,是她人性的悔悟还是深受某些事情的巨大刺激导致她人格突变? 徐律师本人华丽大变身的故事就有非常多的新闻热点,如果在报道大张村事件之余能够再报道有关徐律师的故事,肯定会给报社或者网络带来更高的关注度。 当这几个媒体记者发现了徐律师,顿时舍弃了被告们,蜂拥而上向她围拢过去,准备采访她时,徐虹立即借助几名政府工作人员的掩护,快步跑向法庭外侧的一辆普通归德牌照的大众车。车子已经发动,她一钻进车门,小车就熟练的避开人流,向远方疾驶而去。 常雨泽正站在法庭大门外的台阶上,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眼尖,隐约看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的心突然揪起来,那个司机怎么非常象张锋!难道说是他全程陪着她来给被告辩护的吗?他的脸微微扭曲起来。 虽然他跟她已经离婚了,跟她没有任何感情了,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让他非常闹心:他和她在法庭上各为其主,虽然他们两人没有任何话语交集,甚至两人连眼神都没有互望过,但是那不能掩盖他们敌对的立场,对于他和她在法庭上如此尴尬的立场,张锋这个小人一定想到了,他肯定会在法庭外偷偷笑,是的,他心里一定会这样想。他觉得他是有意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来嘲笑他,对抗他。 他必须要收拾这个小人,他划定的底线不容侵犯,这个小人必须滚出归德,永远不能进入归德地界!如果他以后调到北京工作,他更没有时间控制归德市的情况,这个小人如果还是偷偷摸摸频繁来往归德,他自然监控不到,那样势必会对露露的成长造成很坏影响。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处理这档事,根据领导的指示,他要立即跟随兰马县政法系统的同志护送张云会等被告顺利返回大张村。省委的指示精神下达后,归德市立即落实措施,市纪委已经批准对大张村涉及违纪的个别党员干部采取“两规”措施,加大对违纪干部的查处力度,同时,暂时冻结大张村原村委会与安泰公司签订的土地出让事宜。 孟市长受归德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带领相关政府工作人员赶往大张村,在省工作组到达之前先行处理问题,概括来说就是安扶和纠错。安抚是消除村民的敌对情绪,让大张村尽快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上来;纠错则分两方面,一是对村民反应强烈的村委会私自出卖土地之事纠正过来,私售给安泰公司的田地暂且收回来,纪委方面开始追究村委党支两班子的过错;二是纠正张云会把村集体土地私有化的错误行为,土地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特色的根本,任何人也不能触犯这条国法。! 孟市长一行从归德市出发,常雨泽等原留在审判法庭的工作人员一起“护送”大张村被告们回家。兰马县政府早就组织了几辆大巴车,截着村民及政府人员向大张村行去。" 常雨泽与张云会一家共乘一车,他跟他算比较熟悉了,开始攀谈起来。 “对不起张大伯,让您受惊了。” “没事,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是一个好警官。我老汉活恁大岁数了,啥场面没见过。文革时候批斗人,比这会狠多了。俺相信要是共产党还是以前那个共产党,俺们老百姓就不会随便让那些贪官整治。”张云会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他认为常雨泽不象其他警察那样办事粗鲁无礼,能够人性化执法的警察肯定是一个好警察。 “大伯您虽然做的事情有些出格,不过从根本上说您是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的,您是真心真意为村民谋福利的。党和政府对您的事调查得很清楚,对您的品德和行为还是非常肯定的,否则法院也不会判您无罪。” “我心里清楚的很,肯定是省里市里上面的领导发话了,下面不得不执行。共产党的官越往上面越清明,越往下面越腐败,党的政策是好的,是为老百姓着想的,都是下面这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经。”张云会说话还是很犀利。 常雨泽对这样的政治话题并不感兴趣,聊了几句就转到正式话题上,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今天给您辩护的律师很厉害,您怎么请来的?” 张云会对此非常认同,说徐律师真是好律师,没有收他们家一分钱,打起官司来却非常热情尽心,不过他对如何聘请到徐律师并不清楚,他当时正身在拘留所,他似乎也不打算说更多信息。 张云会的大儿子张金锁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徐律师不是他们家请来的,而是“三农研究会”的杨经理给他们请来的。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村汉子,朴实木讷,他觉得有必要补充他父亲的回答,同车之中,他感到常雨泽在所有政府人员中应该是官职最大的,因为只有他才敢跟他父亲随意交谈,并且态度非常随和,这都是大领导的特征。 “三农研究会?这是什么单位,你们乡里的?”常雨泽对此表示疑惑,根据他的了解,在县乡两级行政机构里没有这样的机关单位编制,就是社团组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称。中国连农会也没有,哪会有不伦不类的三农研究会。 “俺以前也没有听说啥‘三农研究会’,俺也不认识那个杨经理,是那个杨经理自已介绍说的。他说他是从深圳来的,他在网上看到俺们大张村搞得事,他说俺们农民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是正确的,全中国的老百姓都会支持俺们。听他说话很大的样子,俺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他这个啥‘三农研究会’是不是中央领导的单位?” “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人家是好心帮助咱,管他是啥单位,就咱村这点破事,哪个中央大领导会看到眼里!我年头里带人到北京上访,北京那些衙门怪多,就是进不去,谁搭理咱老百姓。”张云会立即打断儿子的话,不让他再讲下去,免得话多失误,车上还有许多政府人员,他的警惕性很强,害怕政府收拾那个杨经理,虽然现在说他们无罪了,但是谁能保证不会被秋后算帐。他不希望任何帮助过他们大张村的热心人日后再遭受麻烦和刁难。 张云会的儿子立即闭口不言,常雨泽也不以为意,从刚才的话里他已经打听到足够的信息,看起来这个“三农研究会”应该属于NGO之类,可能还是没有注册的非法组织。网上有许多这样的社会活跃份子,往往凭着脑子一热就随便起个社团名字,在网上招名买马,希望能完成个人改造社会的宏大私想。 徐虹与深圳衡平机构关系密切,可能是这个“三农研究会”与衡平机构有过业务联系,然后打听到徐虹徐大律师正好在归德市,所以就请她出面给张云会辩护。她现在是公益律师,热衷于给弱势群体打官司,接到这样的委托自然责无旁贷,立即过来给张云会辩护。她来的时候,又捎带着把张锋这个小人带过来,给她开车和打杂。 常雨泽根据现有线索大致还原整个事情经过,至于是否准确他还要进一步求证,他相信顺着这个线索他有办法找到答案。 到了大张村,孟市长一行也到了,他立即组织随行人员与大张村的张云会等人结合,召集主要村组组长和代表在村委会召开座谈会,内容主要是省里下达的精神,“安抚与纠错”。 张云会等人被无罪释放,归德市的领导过来慰问,这说明大张村的抗争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全村上下都象过年似乎,呈现出祥和欢快的气氛,村委会大院内外悬挂着“感谢政府,感谢共产党!”和“热烈欢迎归德市领导为大张村人民排忧解难!”的横幅和彩旗。 卷十、审判 05警察与骗子5 常雨泽没有参加座谈会,他的工作主要是与随行来的警察维护村里治安。他叫来主要负责与大张村沟通联系的乡政府领导刘副 乡长,向他打听“三农研究会”的事情。 刘副乡长汇报说,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行政事业机构,不过,自大张村的事情闹大后,有许多非大张村村民来到大张村,其中 有国内外的媒体记者,也有别有用心的“热心观众”。 媒体记者不用说了,他们来这就是寻找新闻热点的;而“热心观众”们则身份复杂,动机不纯,有的纯粹是个人热情,来大张 村声援,支援大张村的义举;有的则是打着民间社团的旗号,这些社团几乎都是没有注册的非法社团。 因为凡是官办的民间社团来地方办事都会事先与地方政府接洽,只有那些非法的民间组织,从来是偷偷进来,不敢面见政府, 因为他们身份不合法,所以他们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很可能会受到政府的取缔。“三农研究会”肯定就是这样的非法民间社团 ,否则的话不会不与乡政府沟通。 刘副乡长对这些不与政府合作的媒体记者和民间社团作出深刻的批判:他们都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对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 怀有敌意,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待这些客观存在的社会问题,忽视经济发展的伟大成就,故意放大发展中产生的社会矛盾,凡 是地方闹出事情,老百姓都是受害方,政府总是错误的。他们都是妄图颠覆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阴谋分子!而他们站起来鼓吹 的时候,往往会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受到他们的蛊惑! 刘副乡长应付这类群体性事件的经验很丰富,前期所做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大张村事件刚闹开时,他们乡政府就立即安排专人 拿着超高倍相机全天候监控大张村,进出大张村的外来人员更是他们的监控重点。 凡是有陌生面孔进入大张村,都会被监控相机抓拍到,大张村事件已经上升为国际性热点,里面不乏唯恐中国社会不乱的别有 用心的敌对份子或者破坏份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留像取证,日后要是追查这些外来人的责任,他们可以提供详实的证据。 现在常雨泽找他了解情况,他们乡政府所做的监控工作立刻得到肯定。 刘副乡长找人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调出里面前些天拍摄到的内容。 常雨泽又叫来张云会的大儿子张金锁,让他指认这些照片,找出那个“三农研究会”的杨经理。 这个农村汉子不象他父亲那样有政治头脑,他对于常雨泽的要求基本是有求必应,他再次确认常雨泽是个大警官,连乡长都得 看着他的脸色说话,他认为大领导让他做事,他一个小百姓就得做事,这是一个农民的朴素观念,他认为政府官员都是老百姓 的领导,领导问话老百姓就必须实话实说,况且这个领导还是警察的官,他们小老百姓更不能隐瞒什么。 况且从常雨泽这个警官的谈话来看,他只是了解情况,并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 “这个就是杨经理。”张金锁在电脑上翻看了一会,指着一张照片说,接着又发出惊叹,“咦,咋把俺也拍里面了!” 照片定格在屏幕上,里面有五个人,左侧三个人是村民模样,正中一人是张金锁本人,他们对面是两个青年,看情景他们是站 在村里的街道上谈话。从照片的拍照角度来看应该是村里临街的某个楼房顶上,所以照片中几个人的脸部特征非常明显。 想到村子里还潜伏着叛徒,连他们这些村民也被拍照留像,日后万一发生啥不好的事,他也可能会被追查,张金锁的脸色顿时 变得很难看,不过他还是认真指出那个杨经理。 顺着张金锁的手指方向,杨经理是两个青年中为首那个,他身材高瘦,长方脸,带着眼镜,穿着白色上衣,西裤,站着时面孔 微微上扬,有一股子倔强的书生气,背着一个大大的电脑包,里面鼓囊囊的,手提着一个矿泉水瓶子。 常雨泽只是对这个杨经理稍微看了一眼,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杨经理身侧的那个青年完全吸引过去了,这个青年身着碎花格子衫 ,牛仔裤,板寸头,斜挎着一个小公文包,利索简洁,就象一名老练的推销员。这个人正是张锋! “咦,这个人很面熟!”常雨泽正要发话问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突然插话说。 这个人是归德日报社的记者,姓李,兰马法院开庭审判张云会的时候他也在法庭旁听,他准备审判完了就组织稿件登报报导, 这是归德市的党报,市委宣传部早就安排好了。当法庭宣告被告们无罪释放后,他又跟随被告回到大张村。 他恰好跟常雨泽同车,以前在归德市处理社会纠纷时,他跟常雨泽共过事,常雨泽对他印象不深,他对常雨泽却比较熟悉,他 知道常雨泽是负责维稳工作的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之一,大张村事件的发生前后他都介入过,对于大张村及张云会比较熟悉,所 以来到大张村后,他又紧跟着常雨泽,希望能多捞点新闻报导的信息。 在调查杨经理时,常雨泽并没有回避,他不认为这些事情会让他登报,没有什么新闻价值,并且他也不觉得这个记者会从杨经 理身上发现什么更多内幕。 可是,李记者的一声惊吧让他觉得事非如此,他怎么会认得张锋呢?常雨泽扭头看着李记者问:“你认识这个人?” 李记者又认真看看,肯定的说:“我认识他,他叫张锋,是归德市一家足疗店的伙计。我去年写过有关他的一篇稿子,所以对 他记忆深刻。” 张锋不过是洗脚店的修脚工,他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李记者写稿子报道?如果去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听这 个小人说呢?如果是做了好事登报表扬,为什么这个小人不向他表功呢?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常雨泽觉得有必要挖掘这个事情,他不动声色,没有让李记者继续说下去,他转而详细问询“三农研究会”和杨经理的事宜, 了解他们的沟通过程,大致谈话内容,后续的处理,联系方式等等。 刘副乡长见常雨泽调查如此详细,又知道他是公安局领导,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插话义愤填膺的样子说:“我们党和政府可 以放过大张村的村民,但是我们不能姑息纵容那些外来的阴谋分子,要是不是他们来我们这里搞破坏,大肆报道宣传抹黑,这 种小事咋会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根本不会惊动省里领导,我们兰马县内部就摆平了。” 这下,张金锁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不老实了,他反唇相讥说:“刘乡长,你说这话俺咋听着不是味!你们当官的都想俺们 老百姓老实听话,跟个奴才样! 以前收俺们的粮食,俺们得打好晒好送到粮库,还得俺们一袋袋的背到粮垛上去,合格不合格最后还是你们粮站说了算。 这会你们不收俺们的粮食了,你们看到地值钱了,你们又开始征俺们的地了,不管给俺们啥价格,俺们老百姓都得乖乖的送上 去,末了俺们老百姓连个大声话也不能说。你们乡里这样做还让俺老百姓活不?地没有了,俺老百姓都喝西北风去? 杨经理他们跟俺们大张村啥亲戚都没有,大老远的跑来帮助俺们,连一分钱都不要,你咋乱说人家是阴谋分子破坏分子,帮助 老百姓的人都是坏人吗,在你们当官的眼里是不是俺们老百姓也都是坏人,只有你们当官的是好人?” 如果在平时,这个农村汉子看见刘乡长这样的官员莫不低头哈腰,不要说敢反唇相讥了,估计连大气也不敢喘,看来他这次真 是出离愤怒了,他满脸通红,耿着脖子瞪着刘乡长说,“俺给常警官说这些事,是俺知道常警官是个好人,他不会欺负俺老百 姓,更不会随便治杨经理的罪。杨经理一不偷,二不骗,就是实实在在帮俺百姓做事,谁要是敢治杨经理的罪那就是没天理! ” 刘副乡长让张金锁抢白的得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不过他涵养很好,不仅没有冲张金锁发脾气,反而笑咪咪的说:“张叔说的 是,这些外来人要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们大张村发展,来我们大张村投资办厂,提高我们村民的收入水平,我们乡政府会双手 欢迎,就怕某些人居心叵测,打着好心的幌子,暗中挑拨政府和群众之间的关系,最终会影响咱大张村的名誉,搞坏咱归德人 的名誉。” 常雨泽对他们的辩论不感兴趣,他也不想听他们吵嘴皮子,就打断他们的对话,说他的调查已经完了,让他们忙各自的事情去 。通过对张金锁的问询,他已经掌握了主要信息。 卷十、审判 9-06警察与骗子6 杨经理全名叫杨晓辉,现在深圳打工,户籍地是湖北人,他让张金锁看过他的身份证,张金锁没有记住他的具体家庭住址。杨经理打着“三农研究会”的牌子,却没有出示相关证件,据他介绍说“三农研究会”只是一些热心公益的农村青年在网上共同发起成立的,目的就是研究三农问题,维护农民权益。在徐虹替张云会辩护这件事上,主要是杨经理起的作用,所有事情安排都是杨经理跟张金锁洽谈的,张锋基本没有插话说什么,他的角色只是副手或者说跟班,张金锁对张锋这个人就没有多少印像,只是看到了照片才回想起跟着杨经理身边是有这么一个人。常雨泽对杨经理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开始调查张锋,就是李记者所说的事情,去年张锋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李记者采访上报。常雨泽把李记者叫到车中,询问他有关跟张锋接触的具体事宜。李记者仔细讲述去年发生的那件事情:李记者除了采访报导有关归德市政府部门的时事要闻外,还兼顾民生栏目的新闻素材。那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对他来说是一条新闻线索。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告诉李记者说他看到一个可怜的老奶奶,年龄有七十多了,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们祖孙两个靠捡破烂为生,饥餐露宿,食不裹腹,在滨河路一带经常见到老奶奶带着小孙女提着一条破编织袋拾破烂,那个小女孩身上非常脏,有时候身上披着捡来的破烂衣服,有时候就光着身子,那个小女孩非常可怜,一点都不讲卫生,从垃圾桶里捡到了别人扔掉的水果或者食物,她拿出来就吃。来电的青年说,他感到那对祖孙二人非常可怜,他曾经给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买饭吃,还给那个老奶奶一些钱,可是他毕竟财力有限,无法提供更大的帮助。他给李记者打电话,目的是想让他在报纸上呼吁一下,看能不能得到社会上其他有能力的人的更多帮助。李记者接到这个电话,起初没有觉得有多大新闻价值,他感到这个信息更象是救助电话,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有的家庭是因为重病导致赤贫,有的是因为横祸导致赤贫,还有的是因为受意外伤害而导致贫困潦倒。他作为媒体记者,接触到的这类信息太多了,他很想把这些救助信息都报导出去,让这些可怜的家庭得到帮助,可是他知道不可能,他的能力是有限的,新闻媒体的力量是有限的,除了极个别的困难家庭因为媒体的报导,广泛传播后得到社会人士或者政府的帮助外,大部分不幸的家庭仍然在延续悲惨的景况。但是,李记者决定采访一下这个打新闻热线的热心青年,因为他从电话中能听出对方的诚恳和急切。现代社会人情冷漠,这种热心公益乐于助人的年轻人太少了,如果事情属实,他觉得很有必要在民生栏目宣传一下。根据热线电话的提示,李记者来到那祖孙二人的临时栖身之处。挨着铁道旁边有一座半倒塌的小屋,以前是一座配电屋,后来电力设备拆除了,这座小屋没人管理,塌了半边,曾经有些路人把这半边小屋当作临时厕所,后来这祖孙二人来到归德,就选了这半间小屋为家。李记者来到的时候,电话中的那个热心青年正在那里。这个热心青年介绍说他叫张锋,看他年龄有二十多岁,衣服穿着比较整洁,身材不高,显得精壮干练,他的眼睛很热情,不过他的表情非常古怪,没有半点笑色,后来听他介绍说他小时候得了面瘫,留下后遗症,就是不管喜怒哀乐脸上都没有表情。当时张锋正在劝说那对祖孙二人搬迁新家,她们住的地方真是寒碜,小屋房顶都塌完了,只剩三面墙,墙头上扯着一张粘满尘土的花塑料布,这就是为祖孙二人遮风挡雨的“屋顶”。半塌的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品和垃圾,靠墙角处是一个煤球炉子、做饭的锅,一张破木板铺在地上就是祖孙二人的床铺。这样寒碜的居住条件让李记者看了心酸。从记者的职业角度,他开始仔细询问祖孙二人,她们是哪里人,为什么不留在老家,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她们在这里如何生存等等。原来,这对祖孙二人并非是归德市区的人,而下面大康县农村的,老奶奶姓江,年逾七十,无子无女,十多年前老伴去世,她在老家主要受侄孙辈和邻居们的救济,村里也给她发些救济,她还有两亩地,但是她无力耕种,都交给晚辈耕种。虽然说她在老家不至于饿死,但是却没有零花钱可用,毕竟年龄大了,不免经常有些小病,都要花钱。老奶奶又是心傲之人,不想四处求人,就孤身来到大康县城捡破烂换钱。后来,老奶奶在路边拾到一个弃婴,可能生下来就有病,她的父母就把她抛弃了。老奶奶担心她没能力养活这个小婴孩,就把算送人,可是人家一看这个育婴浑身烂疮明显有病的样子,都没有人接受。没奈何,老奶奶就独自抚养这个弃婴,结果这个弃婴生命力天顽强,竟然活到现在,还是很健康的模样。县城毕竟废品较少,老奶奶在县城靠捡破烂无法抚养这个捡来的小孙女,就带着她来到了归德市,然后就住到这个栖身之处。虽然归德市的废品比县城多些,但是老奶奶依然活得非常艰辛:几块抠掉霉点的油饼,三棵小白菜切成段加水煮,煮沸放点盐,就算一顿午饭。老奶奶捡破烂换来的钱不够饭菜钱,全靠从垃圾桶里捡,青菜都是从菜市场捡人家扔掉的。 不过,老奶奶非常乐观,对生活充满了感恩,她感激热心的归德市民,她说有许多热心市民经常给她们送东西,衣服、被子、用俱、食物等,有时候她去人家收破烂,人家就把许多废品免费送给她,有时候还有人送钱,几十上百的都有。然后,老奶奶就重点提到眼前这个热心帮助她们的小张,他不仅经常给她们买吃的用的,还提出让她们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还说要给小妞妞找幼儿园上,不能一直当野孩子。老奶奶说她也知道小张不是本地人,只是在店里给人打工,挣钱也不容易,她非常感谢,只是她不想再麻烦小张,觉得在这里迁就下去就行。张锋把李记者叫到旁边,动情的说,他也是孤儿,从小就是被人要的孩子,长大后,他的养父死了,养母改嫁后也不要他了,他现在就是孤儿,因为没有亲人,所以他特别同情这对无依无靠的祖孙二人。他说天很快就热起来,到时候要是下大雨,这样简陋的破屋就会四处进水,根本不能居住,而且这个小女孩已经四五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她现在每天跟着奶奶捡破烂,不讲卫生,不讲文明,也没有小伙伴,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张锋说他已经替她们找好了住处,条件比这里强多了,他说他现在只能做这么多,要是以后让小女孩上幼儿园,就不是他的能力了。他说他会尽最大能力帮助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虽然不能改变她们的命运,但是能让她们生活环境稍稍好点他就心满意足了。他还劝李记者帮他一起劝说老奶奶搬家。当李记者讲到这里时,常雨泽脱口而出:“最后那个老奶奶她们是不是搬到老棉纺厂家属院那片准备拆迁的楼房?”“咦,常局长怎么也知道,你看了我写的那篇报导了?”李记者惊讶的问。“没有,我是刚好去那块地方办案,无意间看到那个捡破烂的老奶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我就猜想是她们。”难道说张锋真是一个充满爱心的高尚青年?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专业级别的诈骗犯,只有他骗人钱财,什么时候会大方到无私帮助他人呢?这种行为如果发生在徐虹身上似乎更可信。他的心隐隐有些不安,他开始联想某些不正常的东西。他让李记者继续讲下去。张锋的这个举动真正打动了李记者,他相信张锋是真心帮助这对祖孙,人都是有善心的,只是乐于奉献的程度有高有低,象看到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人的善举大多是送给她们一些食物、日用品,或者送给她们一些钱,但是张锋却能从改善她们的生活环境着想,给她们换一个新的往处,这种爱心就是真正的付出了。为此,李记者也主动帮助他劝说老奶奶,让她们搬到张锋找好的地方。听张锋介绍,他让他们搬迁过去的地方是待拆迁的老楼房,但是居住条件要比这露风露雨的半塌房子强上百倍。老奶奶也并非不想搬家,只是她觉得张锋给她们的恩惠太重了,她觉得承受不起。后来还是在李记者和张锋两人的劝说下,老奶奶最终同意搬家。 卷十、审判 07警察与骗子7 李记者亲自下手帮助张锋收拾老奶奶家那些肮脏不堪的生活用品,都打包装进三轮车里,拉到老棉纺厂家属楼里。等老奶奶搬进新家,张锋才告诉李记者,说他也住在这里,他知道这里有闲房,房租特别低,所以他才有能力替老奶奶垫支房租。李记者对张锋的善举更加赞许。张锋只是一个在归德市打工的普通农村青年,从他居住的恶劣环境看,他在足疗店的收入状况一定不怎么样,他收入低,生活条件很差,可以说他连自己的温饱都是刚刚解决,他却为这对祖孙付出那么多,这更能彰显他的精神可嘉。李记者决定在民生栏目写篇稿子,赞扬张锋的善举,也希望能引起更多社会爱心人士的关注,给这对可怜的祖孙二人提供更多帮助。当然,他不会给张锋当面保证说一定能见报,因为所有新闻稿件都要经过领导的审核,他只是程式化的说尽量争取见报。张锋给李记者提出一个请求,不管他做的事情能不能见报,他请求李记者能就他的善举再去他所在的门店采访他的老板。他解释说他在门店打工不容易,他做这些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怕被他老板误解,认为他在外面做杂事,影响他在门店里的工作。如果李记者能采访他老板,这样他老板就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做什么样的事了,很可能会表扬他,以后也可能会多多关照他。李记者觉得张锋这个提议不过分,哪个老板不喜欢手下员工们乐于奉献呢,这种员工品德高尚,不会给公司带来恶意行径,会给公司卖力工作,并且这种人乐善好义,不贪财的员工自然不会经常央求老板涨工资。不过,李记者还是没有轻易答应,他说考虑考虑吧,他的工作很忙,不见得有时间再专门去采访他的老板。就在李记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张锋突然做出一个异常举动,他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厚厚一叠子钱,大概有两千多元,他说这是他刚发的工资,他非要塞给李记者。这个举动让李记者心中非常不悦,本来感觉他是很单纯的青年,怎么会有这种肮脏想法。张锋边塞钱边诚恳的说,李记者经常在外面跑,很辛苦,收入又不太高,他说这点钱是给李记者的辛苦费。他的动作很熟练,就象生意人求官员办事送钱送礼那样。他的语气非常诚恳,那语气仿佛是他站在社会阶层的高位,低头俯视李记者,理解和同情李记者的工作。李记者当然没有接他的钱,反而是严肃批评他,不要亵渎他们媒体记者,不要认为凡是行政人员都喜欢拿人钱财,他有他的职业操守,他报导新闻事件,关键要看这则新闻事件有没有报导的价值,能否给报社带来关注度,能否给社会传递真能量。张锋助人为乐这件事情,是应该得到社会赞扬的,报社也有义务报导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最终能否见报,还要看版面的安排,以及领导的审核等因素。李记者说他会尽量争取见报,然后就跟张锋分手了。他当时认为张锋拿钱贿赂他是为了让他的善举见报,博得好名声,或者是他想让那对可怜的祖孙得到更多关注。“你最后去采访他的老板了?”常雨泽插话问,他突然有这种感觉,张锋意图行贿李记者,并非是渴望登报露脸,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这间也”,他可能更想让徐虹知道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心青年。“是的,我觉得张锋说的有道理,要是手下的员工做了好事见报了,连老板都被蒙在鼓里,这也是对老板不尊重。再说,我要是去店里现场采访他老板,也会让他老板感到骄傲,事后自然会对张锋另眼相看,要是以后再给他涨点工资,也算是对这个热心青年的回报了。”李记者接着讲下面的事情:第二天,李记者决定去采访张锋的老板,他心中大致整理了一个采访大纲,他来到张锋所在的足疗店,店名他现在还记的清楚——“玉洁足疗保健中心”,他来到门店时,张锋正在店门口站着,穿着整齐的工装,满脸堆笑把他迎到店里。刚进店门,李记者就感觉这家门店虽然不大,格调却比较高,不象其他足疗店,一进门就是俗不可耐的招财进宝的装饰,这家门店装饰简约,透着居家的温馨,门口的迎宾员也长得非常漂亮,欢迎客人的言行举止大方得体,这是五星宾馆迎宾员才有的气质。张锋把李记者一直送到办公室,他告诉李记者,他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他老板姓徐,是一位女士,她做事低调,不喜欢张扬,李记者先进去办公室跟她聊聊,如果她同意采访,就采访,如果不同意,那就打声招呼算了。张锋让李记者自己进去,他不方便跟过去。李记者采访人多了,什么脾气的都有,他答应不会给张锋带来负面影响,他感觉张锋在店里不是普通店员,起码是领班以上的职位。李记者推门进去,准备采访张锋的老板,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时,顿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李记者已经听张锋介绍过了,他老板是一个女士,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这样漂亮的少妇。李记者经常出入那些公共活动场合,见过许多漂亮女人,也见过许多名女人,但是与眼前这个普通而真实的女人相比,眼前这个女人才真正阐释了美丽高雅的含义。李记者到现在还有那个女人的深刻印像:那个女人穿着一条水绿色的长裙,盘发,耳垂上吊着两颗珍珠耳坠,她的五官富有立体感,脸部轮廓非常柔和圆润,给人恬静优闲富足的感觉,她肤白如雪,臂如嫩藕,脖颈细白高展,她那样自然优雅的坐着,仿佛是从中世纪走到现代的宫宦贵妇,美丽优雅娴静。李记者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他向徐老板说明来意,又简单介绍张锋助人为乐的事情,他有意把这种好人好事登报宣传,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想来店里再深入了解一下,看张锋的人品是不是真的名符其实。听了李记者的介绍,徐老板非常高兴,她笑的样子很甜美,她说她很高兴店里的员工能做出这样的善举,她首先肯定了李记者所了解的有关张锋的信息,他是一个孤儿,去年才开始来店里打工,他仗义疏财,乐于助人,吃苦耐劳,进步很快,店里员工都喜欢他等等李记者跟徐老板的交流很愉快,他能看出来,她的修养很高,待人热情,对张锋的描述客观公正,没有那些过分的客套。结合她的容貌和言谈,根据李记者多年的采访经验,这样美丽高雅的少妇必然大有背景,说句难听话,只有相当身份的男人才可能娶得这样漂亮的女人,并且,足疗店还是比较特殊的休闲服务行业,这种门店凡是规模大点的都是有背景的。李记者对徐老板的家庭背景并不了解,他当时甚至有种恶意的想法,象徐老板这样气质高雅的少妇该不是市里某位高官包养的情妇吧。根据李记者的经验,如果徐老板是官宦人家的正妻,该不会窝在这样小小的足疗店里,自然是在行政事业单位从事悠闲的差事。最后,李记者跟徐老板握手告别,徐老板提出一点要求,她希望李记者在报导张锋时,尽可能多宣传他的高尚品德,而不要宣传门店的信息,不要提出“玉洁”门店的名字,任何能透露门店信息的内容都不要见报。她解释说生意人都不希望高调,小门店全靠回头客捧场,她不希望报纸给门店“免费广告”,说不得会适得其反,招惹工商行政部门的“关注”。李记者表示理解,登报时他会回避店里的任何信息。回到报社,他很快就写好了稿子,可是让主编给枪毙了,说报纸版面有限,先紧着时政要闻报导,这类大众化的民生新闻先放放。中国只有一个“雷锋”可以在任何报纸媒体高调宣传,其他更多人“学雷锋做好事”都不见得会被人宣传报导。象张锋这种行为纯属个人爱好,背后又没有机关单位的推荐,想登报受表扬确实很难。不过,经过李记者的不懈努力,几天后,这则好人好事终于见报,内容也大幅压缩,只有在报纸底角的一小小豆腐块,大概百十来字吧。李记者让人给张锋和徐老板送了几份报样。张锋看到报样后立即给李记者打电话,连声感谢,说只要能见报,肯定会有更多热心人士关注和帮助老奶奶她们。徐老板也给李记者打来了电话,赞扬说党报就应该多报导有关平民百姓的事迹,天天宣传领导们的丰功伟绩只会让受众越来越小。她说她被张锋的助人精神感动,以后也会多关心帮助这些社会弱势人群。“见报以后就完了吗,你后面再没有跟张锋和他老板联系吗?”常雨泽又忍不住问。 08警察与骗子8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店里员工登报受表扬,这对一家小门店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呢?如果说张锋别有用心,故意隐瞒此事,为什么店里其他人不议论呢?虽然说他的小店从不订阅归德日报,但是徐虹收到了报样,她为什么也不说说呢,她不仅没有给他提过这件事,估计她也没有给陆文凤说过此事,否则的话陆文凤肯定会给他汇报。他们两个为什么要隐瞒这件好事呢? 李记者回答说:“那件事情见报后,很快就有热心人士打来热线电话,说要帮助那对可怜的祖孙,凡是送钱送物的我都让他们直接转给了那个老奶奶。我同时也在关注那对祖孙二人,看她们的生活是否能因此有所改善。 后来我听张锋说,在其他热心人士的帮助下,那个小妞妞上幼儿园了,她们祖孙的生活也基本稳 定了。事情过去久了,我也就再没有跟张锋联系过。但是我对他印像很深,所以刚才一看见他的照片我就认出是他。” 李记者说到这里,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叹:“咦!我怎么看今天的徐律师那么面熟,她,她就是那个女老板,张锋的老板,玉洁足疗店的老板!”他的目光落在常雨泽脸上,愕然问,“徐律师不是常局长的爱人吗?那家足疗店是常局长的生意?”他对徐律师的身份早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漂亮的足疗店女老板正是今天意气风发的徐律师。 常雨泽笑了笑,随意的样子说:“是啊,玉洁足疗店就是我开的,这不是公务员不准经商嘛,去年有段时间我就让我老婆到店里管事,那时候她从她单位离职了。 不过,我现在跟徐律师已经离婚,各做各的事,谁也不管谁。去年网上那些日记搞得人神经,谁也受不了啊。今天看到她出庭辩护,我有点好奇,想查查是谁邀请她过来打官司的,所以才找你了解点情况。 没事了,法庭都已经宣判了,张云会无罪释放,徐律师官司打胜了,省里领导也下达指示了,我不会再追究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了解而已。今天李记者所看到所听到的事情,希望兄弟不要写到任何稿子里,这是我的私事,希望兄弟理解。” “我明白,我明白,常局长放心,我作为记者还是有这点职业操守的,今天有关常局长和徐律师的事情我不会写一个字,也不会给人说出半个字。”李记者怎么不明白呢,他非常明白,从常雨泽表现出来的反应来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出来,常局长、徐律师、张锋三人之间必然有复杂的关系。 张锋不过是他们门店里的一个普通修脚工,他怎么能跟美丽如斯的徐律师有感情瓜葛呢?郑局长因为跟徐律师有隐情,堂堂一个局长最后被斗得身败名裂潜逃到美国。张锋只是一个小小打工仔,他就不怕常局长收拾他吗?如果这种隐情上网或者见报,一定比港台明星的那些八卦新闻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吧。 李记者到村委会继续他的采访任务去了,常雨泽坐在车里长久的沉思。如果把孙猴子深夜看见徐虹在张锋房间里与他鬼混这起事当作“案件”,那么今天李记者讲述的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联呢?常雨泽开始慢慢推演:张锋把妞妞和她奶奶安置在他所租住的楼房,与他门对门;张锋意图行贿李记者,让他采访徐虹;徐虹接受了采访,认为张锋是一个热心青年,这很对她的性格,她对他开始欣赏;徐虹也开始关注妞妞的生活,帮助她上幼儿园,甚至带妞妞到家里跟露露玩;徐虹在接送妞妞的时候,自然会经过张锋的家门,甚至有可能妞妞也正好在张锋家里玩耍,张锋可能会热情邀请她到他家里坐坐……久而久之,这个早就背德的女人就跟张锋慢慢发生情愫,然后就发生了后面孙猴子所看见的丑事。 只是,这里有一条线索需要确认,张锋刻意帮助妞妞和她奶奶,还让她们住到他的对门,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早有预谋?如果说张锋是无意为之,后面发生的案子只是顺其自然,那么这起案子就是孤案,没什么值得推敲;如果说张锋在最初帮助妞妞和她奶奶时就有预谋,那么他谋划阴谋诡计的能力太强大了,这种环环相扣的设计和耐心非常人所不能及,只有大阴谋家才能设计这样的诡计。 常雨泽突然笑了,他把事情想像得太复杂了,也把张锋想像得太强大了,他无非是一个骗过钱色的无耻小人,她无非是一个堕落淫欲的无耻女人,这对无耻男女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谁也不用设计谁。 常雨泽放下心头杂念,决定按他的思路出牌,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暂且放下,唯有张锋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必受惩罚,教训这个小人势在必行。 孟市长出马,大张村的问题顺利解决。孟市长在会上给大张村民宣讲了一番肯定和鼓舞的话,大张村民都象三伏天吃块冰淇淋般舒服,全村老少莫不鼓掌欢迎,感恩戴德的欢迎。 孟市长人家是多大的官啊,在归德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人家恁大的官能来到咱大张村跟咱村民面对面说话,一点也不摆铺,这还不是大张村的荣幸! 中国农民最可爱,祖祖辈辈都是从地里刨食,勤劳朴实,任劳任怨,总想着如何伺候好上面的老爷。上头随便赏赐个开心果,他们就欢喜得不得了。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一百多条好汉,朝庭给了个甜饼,还不扔了刀枪,捧起朝庭的诏书,屁颠屁颠的叩见皇上去了。 大张村的村民自然比不得那些英雄好汉们,自然更加的欢欣鼓舞了。相信等省工作来到大张村时,村里肯定是张灯结彩一片欢腾景象。 常雨泽没有等孟市长的会议结束,他提前返回归德市,准备捉拿张锋。这时候,他打听到徐虹也已经回到市区,带着露露上街去了,她身边没有出现张锋的影子。不过,常雨泽肯定张锋来归德了,现在很可能还没有离开。 常雨泽回到局里,让人把手机监控仪送到他办公室。他输入张锋的手机号,仪器显示他的手机号码还在上海,他暗笑,张锋到上海肯定办了新手机号,他来归德一定是拿着新手机号。他立即给许娜打电话,向她询问张锋是否有新手机号。 许娜立即报出张锋的新号码,她骂张锋是小鬼子,偷偷换了手机号码,谁也不告诉,她是偷看蔓蔓的手机才知道,她接着又开骂张锋,说这个小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无耻了,蔓蔓已经答应帮他出国,甚至还答应到了美国给他办绿卡,这个人还不知足,不仅不心存感恩,反而得寸进尺,又提其他要求,甚至想占侵犯蔓蔓,这个不要脸的小人真是罪该万死!她还拿话挤兑常雨泽迟迟不收拾这个小人,是不是投鼠忌器。 常雨泽不想听她恶毒的语言,立即挂断电话,他不清楚为什么许娜如此憎恶张锋,听她的语气,要是张锋落在她的手里,她甚至能千刀万剐了他。想来真是张锋作恶多端,神鬼共愤了吧。他立即在手机定位仪上输入张锋的新号码,清晰显示张锋正在归德,具体地址在北郊。他的心咯噔一下,看仪器显示的位置,非常接近丽水家园,难不成徐虹带露露上街玩,这个小人就躲在她的别墅里? 他妈的,你今天就是躲进老鼠洞里,老子也得把你挖出来,让你知道归德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常雨泽心头火起,拉开抽屉,拿出他的配枪。前段时间他带队抓捕人贩子,考虑会遇到暴力抗法,他就随身带着配枪,这两天案子刚完结,他还没有交上去。 上次他与张锋在别墅相遇,那小子还叫嚣朝他开枪,他以为他不敢开枪打他,他当时是没有带枪,这次他带上真家伙,让他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当然,他不会轻易动枪,收拾人有许多方式,警察整治罪犯刑罚多的是。 常雨泽立即开车向北郊赶去,同时打电话让刘宏利带几个人跟去,上次让他们修理过张锋,这次是熟人熟路,他不相信这个小人还能玩出了花花。 顺着监控器的指示,常雨泽来到北郊丽水家园,还好,张锋没有在这里,他所处位置在丽水家园东一千米左右。这时候刘宏利也带人赶过来,两辆车,六个人,都是刘宏利的嫡系部下。作为兄弟也好,朋友也好,刘宏利都是可交的人,常雨泽对他比较信认。 北郊这一带都是新开发的区域,住户入住率不高。顺着仪器指示,他们来到另一个新建小区——松江苑,这个小区档次比丽水家园稍低些,环境也差些,里面不全是别墅,也有带电梯的多层楼房。常雨泽带领刘宏利几人快速包抄过去,在一栋楼房前,他们找到了张锋。 09警察与骗子9 真的是很巧,常雨泽等人赶到时,张锋已经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他所开的车子正是从兰马县法院载徐虹离开的那辆大众。常雨泽心中冷笑,这对狗男友真是奸诈,张锋在此另找住处,此地距离丽水家园不到千米,夜深人静之时,这对狗男友步行都 能约会。昨天晚上这对狗男友应该就到了归德,不知道昨晚他们睡在了这里还是丽水家园。三辆车子堵住那辆大众,让它寸步难行,从车窗可以看到张锋表情惊讶。马二首当其冲,跑到大众车前抡拳狠砸车窗,逼张锋出来。张锋见脱不开身,不得已推开车门,连声讨饶说:“大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来归德是办公事,我来了都没敢停留,现在 就准备走……”“废话,来了还想走吗!”马二哪容张锋罗唆,伸手卡住他的脖子,飞膝的把他踢翻在地。上次他带人关押张锋,结果让他半 夜逃脱,为此他没少挨刘宏利的训斥,这次再拿住张锋,他自然不会客气。大白天小区里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自然有个别闲人过来围观。刘宏利冷脸喝斥:“警察执行公务,闲人离开,不准围观,不 准备拍照!”看到这几个凶神恶煞似黑社会的“警察”,闲人谁也不敢再上前。常雨泽俨然就是老大,他让马二押着张锋上楼,找出他租住的房子。张锋见常雨泽根本不搭理他,也就不再求饶,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带领他们回到他刚刚离开的住处。四楼西户,三居室房子,这套房子是刚装修过的新房,西式风格,装修奢华,如果单论装修,估计造价要赶上了房价。客厅里 配置的都是高档家俱,那套真皮沙发是进口的意大利品牌。刘宏利也算是千万级别的富豪了,看到这样奢华的家装也是咋舌, 这样的房间根本不是张锋这种打工仔住得起的。屋内装修一新,但是少了居住生活的气息,仿佛房东刚装修好的新房,还没有搬来居住。常雨泽没有功夫考虑这些,他让人检查所有房间,没有发现他人,三个卧室,除了主卧配置了寝具,其他两间都是空房。常雨 泽让马二随便找间空房,把张锋扔进去,先让他吃一顿拳脚再说,随便他们修理,只要别打得屙一裤子就行。听到指示,马二几个人押着张锋到北边那间空房,关上房门,拳脚声和惨叫声顿时响起来。刘宏利坐在客厅吸烟,常雨泽到主卧仔细检查。主卧配置了一张西式双人大床,一套组合衣橱,一个电视柜和电视,床上被褥 叠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衣柜里空着,床头柜里空着,电视柜里空着,洗浴间里也空荡荡的。不过,常雨泽感 觉这间卧室有女人住过,装饰风格富有浪漫情趣,仔细去闻甚至屋里还留着淡淡的香气。张锋在这里入住,可能是他刚租下房子,还没有来得及添加其他生活用品,或者是他临时借住这里。常雨泽又仔细检查了张锋携带的背包,他希望找出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证据,不过,里面除了张锋的私人用品外,没有有关那 个女人的任何信息,他包里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都是有关大张村事件材料,包里有一瓶药,没有外包装,里面是印着英文符 号的白色小药片。最有价值的是张锋的手机,手机里保存有徐虹、殷蔓蔓、李菁等人的手机号码,还有他跟她们的通话记录。常雨泽没有关机,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他要看看那个无耻女人会否打来电话。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去,马二几人可能都打累了,从房间里出来到客厅找水喝。常雨泽决定进去跟张锋“聊聊”,反正小老鼠被关到笼子了,他有大把时间修理他。常雨泽让人拿进去一张高背椅,他好整以暇的坐下,打量着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张锋,他觉得历史再重演,他想起去年在那 个破厂房里,张锋就是这样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不过这里的环境要比那个破厂房强多了。“滋味如何?”常雨泽先发话。张锋挨得不轻,听见常雨泽问话,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连着咳嗽几声,伸手派抹去嘴角的血,咧开肿胀的嘴唇,平静的说: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落在你的手里,没啥好说的。”“你知道就好。我给你说过,归德是我的底线。”“我没有动你的底线,我来归德只是路过,路过你懂吗,我来了就走,是你不让我走。”“不要说路过,你他妈就是从天上飞过都不行,归德就是你的禁飞区!兰马县法庭一大早就开庭,你跟徐虹是从上海直接开车 过来的?你跟她昨晚没有住在归德?”“你话说清楚些常局长,我只是过来给虹姐开车的,就是打杂的。虹姐是虹姐,我是我,我跟她没有其他任何关系。”听见这个小人叫“虹姐”二字,常雨泽恶心至极,他强忍着没有踢他一脚:“就是打杂那么简单吗,我看你跟那个杨晓辉一起 进出大张村,都是徐虹安排你去的吗?”“不是,是我主动去的,虹姐要帮大张村打官司,得收集材料,我是去收集材料的。”“徐虹怎么接手了大张村的官司?”“杨晓辉联系了虹姐,邀请她给大张村的人打官司。”“杨晓辉怎么跟徐虹认识的?” “认识虹姐的人很多,找她帮忙打官司的也很多,她是有名的公益律师。”“你跟杨晓辉又是什么关系?”“朋友关系,他是我的老师,人家懂的知识多,有文化,有爱心,喜欢帮助穷人,是真正的文化人。不象某些人有了文化,只 想着升官发财,为富不仁!”常雨泽听出他的话是在嘲讽他,他不以为意,对于这种小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对他帮助也不少,最终还是得到他的背叛加 伤害,他问另外一个话题:“你住的房子不错,徐虹给你租的?”“这么好的房子我住不起。这是以前殷蔓蔓给李经理整的,后来李经理调走了,房子就空起来了,我只是暂住。”“看起来你的忽悠功夫不错,殷蔓蔓也让你骗住了,这么高档的房子也拿来让你住?听说你打算去美国发展,殷蔓蔓也答应送你出国,还准备给你办移民?”张锋立即警觉起来:“谁给你说的,没影的事!出国咋的了,只兴你们当官的往国外跑,俺们老百姓出国就不行了?我是凭手艺吃饭,到哪都饿不死。”“你爱去哪去哪,我才没功夫操你的闲心,只有归德你半步都不准进来。你要是有本事,你飞到外星球发展最好。”“说实话常局长,我早不想在国内混了,在中国,象我这种农村出来的人就是贱民,到哪都没人看得起,活着没人管,死了没人问,国家就是让你自生自灭,不管怎么混,老死都没有出头之日。就象这会,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回头我连告你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是当官的,我是平头百姓,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天经地义。我想国外不是这样吧,老百姓也算是公民吧,起码当官的不敢随便欺负老百姓。”常雨泽很想笑,张锋现在整个把自个当成祥林嫂的角色,是罪恶的旧社会迫害的劳苦大众:“张锋,不是别人看不起你,是你他妈太贱了,我好心好意的待你,你却他妈背后给我下刀子,我修理你你亏吗!”“你对我好,那是你把我当成一条狗养。我现在才知道,象你这种当官的,你打心眼里就没有把我这种人当人看,在你眼里我就是贱民,给你跑腿出力那是应该的,不顺你的意了就是背叛,就是小人!”“你这种人人格有问题。你也谈过恋爱,你也追求过小敏,你去广州时看到小敏跟别的男人亲热,你恨不恨,你生气不生气! 你要是不生气,你回来干吗到KTV喝酒闹事!徐虹是我的老婆,不管她跟她领导怎么鬼混,她都是我的老婆。你面前喊我大哥,背后你他妈勾引我老婆,我修理你还有啥说的!”常雨泽骂着骂着飞起一脚,把张锋踹倒在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点。张锋慢慢爬起来,连喘几口气,惨笑着说:“这是我的错,我这一辈子都后悔。我对不起虹姐,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他妈不该占她的便宜,我不是人!这会想想,我真不该为了赚那几万块钱去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天,我才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好好的却被当成精神病关押起来。 10警察与骗子10 我在里面经常听见虹姐哭,她受刺激最大了,深更半夜,她大声哭嚎,比精神病人挨电击还叫得惨,那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当时就后悔得要死,我象狗一样听信你的指使,跟踪虹姐,监督虹姐,想法追查虹姐出轨的证据,最后证据找到了,却把虹姐逼上了绝路,逼进了精神病院,我这样做值得吗?不管虹姐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她到店里管事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打工的’从来没有歧视过,都是把我们当作兄弟姐妹看待, 在虹姐面前,我才知道我是一个真正的人,与你们这些当官的一样,是身份地位都完全平等的人。虹姐心地那么善良,待我那么好,我却死心蹋地的当你常雨泽的狗腿子,迫害虹姐,伤害虹姐,我还是人吗,简直是禽兽不如!后来,我没有经受住诱惑,跟虹姐发生了关系,我当时甚至还有荒谬的想法,反正你常雨泽也不喜欢虹姐了,范丽的条件多牛逼,你以后肯定会跟虹姐离婚跟范丽结婚。既然你不要虹姐了,我要虹姐,要是以后我能跟虹姐生活在一起,那怕少活十年我也愿意。这会我清醒过来了,彻底清醒过来了,我他妈算什么狗东西,我配不上虹姐,远远配不上她,她就是天使,我就是凡夫俗子,我只能仰望她,膜拜她。我想去美国,是真想去,我不想再看见虹姐,那让我难受,我对不起她,她之所以生活那么凄惨,有很大因素都是我造成的。 要不是我死心蹋地当你的狗腿子,听信你的指挥,跟你一起伤害虹姐,虹姐的生活怎么会那么惨呢,她现在有家都不能回!要不是她过生日那天我大嘴巴给你瞎汇报,要不是我听你指挥拿着照相机偷偷拍摄她,要不是我气不过打了郑卫华又顺手抢了他的电脑,估计以后网上日记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估计虹姐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都是我为虎作伥,伤害了虹姐!虹姐真的是好人,她知道我以前跟着你干,跟踪过她,监视过她,她仍然关照我。她越是帮助我,同情我,我越是内疚,越是难受,我不想也不能再接受虹姐的帮助了。虹姐出钱让我在上海开店,还给我介绍对象,鼓励我追求李菁,她希望我进步,希望我能过上我日子。可是我曾经伤害过她,跟踪过她,监视过她,我还趁着酒劲侵犯过她,我对不起虹姐。我真的害怕看见她,我要是去了美国,就会老死在美国,一辈子都没脸见虹姐。我相信虹姐以后会找到幸福,会有更加优秀的男人追求她,爱护她。我配不上她,连提鞋都不够。同样,常局长,别看你现在是局长,你以后就是厅长部长,你也一样配不上虹姐。知道吗,你跟她就不是同路人,你对别人照顾只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虹姐对别人的帮助才是真正的爱心。”看起来这很象是张锋的内心表白,他眼神痛苦,唾沫和泪水共飞,不过,常雨泽不会听信他的任何话,不管他怎么鼓吹,都改变不了他小人的本质,都改变了徐虹淫贱无耻的本质,他打断他的话,揭开他的老底:“我看过你的案底,你以前骗过许多人,进过劳教所,出来后旧病重犯,还是骗钱骗色,你自己评评你是啥东西。”“年少轻狂,翻然悔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张锋出口成章,连用四个四字成语精辟总结了他的人生历程。看起来他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估计他也是拿这四个成语来应付徐虹和殷蔓蔓的质疑吧。从这四个成语充分体现他大忽悠的嘴上功夫,估计他以前之所以能行骗成功很大程度都是他的嘴上功夫。常雨泽继续揭他的老底,他要击痛他的软肋:“妞妞是你的什么人?”“妞妞?”张锋明显愣了一下,立即又说,“我跟她非亲非故,噢,算是邻居关系。”“你心肠不错啊,非亲非故的,你给她奶奶送钱送物,还给她们找住处。”“她们祖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苦命人,咱能帮点就帮点吧”张锋痛快承认了。“你做了这样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还登归德日报了,当时怎么也不给我表表功?”常雨泽嘲讽他说。“给你表功?你是那种有同情心的人吗?我要是给你说这事,你肯定会骂我少管闲事,做好我份内的事就行了。”“你认为你是有爱心的人吗?我看你的良心早让狗吃掉了!你要是有良心,太和县姓陈的那两口子,人家可是把你张锋当亲儿子待,你张锋是怎么回报人家的?假装是人家的亲儿子,嘴里爸妈叫得亲,背后你却是偷拿拐骗人家的钱财。还有阜阳市那个姓赵的女人,人家真心待你,辛辛苦苦挣钱供你挥霍,你他妈还脚踩两只船,不,脚踩多只船。那么好的女人,你却是骗人家钱财,连带让她免费陪你上床!你不是口口声追求李菁吗?你他妈还给李菁的妈妈卖假药骗人家的钱,李菁的妈妈可是癌症,你就不怕卖假药害死她妈妈!张锋,你看看你是什么人,那是人干的事吗?我看你这辈子都完了,你就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性,不管谁对你好,你最后都会想法设法算计人家,能骗多少是多少,只要骗到手就行!你啊,为了多捞点钱,估计让你给人家磕头喊爹你都答应。”“哼哼,随便你作贱我,反正你这会有话语权,我的解释对你来说也是对牛弹琴。我告诉你常局长,我张锋横竖也是一条男子汉,谁都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正大的挣钱,幸幸福福的过日子。谁不想过上象你这样的日子,有官当,有钱赚,还有好多漂亮女人围着转,末了人人还都夸你是好警察。我承认我以前不是好人,总想骗人钱财。那时候我还小,家里也没有人管我,我出去找不到活干,只能跟那些小偷小摸混。现在我后悔死了,当年我应该饿死也不该做坏事,骗人家的钱财一辈子都睡不安生觉。你不要污蔑我卖假药挣李菁的钱,我可以拍着胸口说我没有赚她一分钱,你没有调查就不要乱判案。常局长,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生活在天堂里,我是生活在地狱里,我的生活恐怕你也调查过了,没有爹娘的生活你体会不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说实话,常局长,我非常羡慕你,你从小生活在蜜罐里,你有一对好爸妈,他们有本事,都疼你,给你的成长提供很大帮助。你的成长很顺利,处处遇贵人,听说你在大学里就跟范丽扯拉上了,你一边跑到上海死的活的去追徐虹,一边又在郑州跟范丽玩暧昧。啊,你比谁都牛逼,她们两个女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极品女人,人长得漂亮,家庭背景又牛逼,一个是省长的闺女,一个是市法院院长的闺女,随便娶哪个都能让你飞黄腾达。很好,最后你选择了徐虹,虹姐要比范丽漂亮,气质上也比范丽强些,你选择虹姐是正确的,虹姐的性格比较温和,不管你怎么强横虹姐都不会跟你对着干,大不了她撤退。要是你当时娶了范丽,凭她的个性,你敢在她面前翻花吗?你敢跟范丽玩枪吗?她给你绿帽子戴,你就得老老实实戴着,人家厅里的领导可是要比你这个小科长强多了。我敢说你娶虹姐是你的福气,你从乡派出所的小民警爬到市公安局的科长,你敢说背后没有你老丈人使的劲?当然你现在巴结上更牛逼的大领导了,用不着你老丈人使劲了,但是要不是你老丈人当初推举你,你有机会巴结上北京的那些大领导吗?现在你对虹姐整天喊打喊杀的,根本不把虹姐当成人看,早些年你为啥不敢跟虹姐吵架,因为你还得巴结你老丈人,你当然不敢跟虹姐闹翻了。嘿嘿,常局长,你不比任何人高级,不是你能力多么强,而是你时运好,要是我张锋在你这个位置上,我可能比你干得更出色。”在上海呆一段时间,张锋明显变了,变得底气十足,他敢当面跟前老板叫板,当然是嘴上功夫。他有意忽视常雨泽的问话,挑出富有对抗性的话题。 11警察与骗子11 常雨泽要让他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必须顺着他的思路走,他又赏他几脚,让他脑子清醒清醒,接着审讯,他嘲笑他说:“人的命,天注定,你的人生没有如果。我是警察,你是骗子,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徐虹是我的老婆,当年我追求她,现在我甩掉她,那是我的自由。当然,我现在跟她离婚了,她爱跟谁就跟谁,那是她的自由。你张锋不是说她是你的女神吗,你也可以追求她。对了,去年你故意把妞妞安置到你对门,然后引诱徐虹也关照妞妞,她经常从你家门口过,你好有机会把她也骗进你的狗窝里吧。”“你胡说!我是真心帮助妞妞,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事情。我说过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们的脑子不一样。我为什么要帮助妞妞,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孤儿,我是从小被人贩拐走了,妞妞是从小让亲爹娘抛弃了。去年那个时候,我偶然看见妞妞在店门口的垃圾桶捡剩饭吃,我觉得很不是滋味,我决心帮帮她。妞妞是没爹没娘的孩,她奶奶又恁大岁数了,根本照顾不好妞妞。我去她们临时住的地方看过,那就是半间破房子,不挡风不挡雨的,刚好我租住的地方房租便宜,随便掏点钱房东就让住。她们离我近了我也能给她们捎点饭啊什么的,我只有这个能力了。我并没有说我是活雷锋,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是帮我自己赎罪吧,我以前骗人钱财,我这会再行善积德。”“真不亏是骗子出身,看你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破绽百出。你帮助妞妞既然只是给自已赎罪,你他妈为什么还要行贿那个记者呢?不是为了出名吗?你为什么又要求那个记者去店里采访徐虹呢?你不是为了博得徐虹的好感吗!”张锋嘿嘿笑了声说:“我承认,我当时动了点心思,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就是想炒作炒作。妞妞跟她奶奶生活那么惨,经常到垃圾桶里找剩饭吃,你们当官的都是开着小车风风光光的从大街上过,有谁多看她们一眼!我为啥要给那记者钱,我是想让那个记者把妞妞的事情发到报上,让更多的人关注,只有闹大了,才会有当官的出面,我当时希望政府部门能给妞妞和奶奶按个低保,每月至少能发个活命钱。你要说我为啥让那个记者采访虹姐,我也是想引起虹姐的注意,我知道虹姐也有爱心,喜欢帮助人,虹姐的能量太大了,要是她出面帮助妞妞,肯定要比我这个打工仔强多了。事实上最后多亏虹姐出面帮助妞妞,否则的话妞妞连幼儿园也上不起。你不是认为我登报是为了出名吧?你真是想错了,我不图名不图利,又不想捞资本升官发财,我就是想帮助妞妞过得更好点。不过即便登报了,最后的效果也没有让我满意,那些政府部门还是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助妞妞,还说没人性的话,妞妞的奶奶不是归德本地人,她们要想享受低保科得回她老家去,让她们回老家饿死吗!”这真是张锋的心声吗,他真是一个助人为乐无私奉献的好人吗?结合他以前的行骗事实,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贪财好色等恶俗,他绝对不是那种纯粹奉献的好人,他的举动肯定含有阴谋!他出钱行贿李记者求他采访徐虹背后肯定另有目的,他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常雨泽没有再问下去,他感到张锋的底气很足,头脑还很清醒,对他的讯问能够及时“准确”的回答。他走出去,让马二等人进去再修理张锋,并非是下狠手打,而是变着法的折腾他,要把他弄得精神萎靡,思绪混乱,这样才能让他不由得吐露心声。常雨泽慢慢回想他跟张锋接触的片段,仔细分析有关张锋的种种恶行,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里面隐含阴谋的味道。张锋表面装出胆小粗俗贪财好色等,背后却隐藏着行骗诈骗的物质。从他跟他接触起,他都是装出人畜无害的农村青年形像,前面部分他确实表现不错,非常符合他的身份特点,但是从小敏陆文凤等人的反应来看,从徐虹到门店管事起,张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他是觉得徐虹生活不检点他有机可乘,进而他的行骗本性死灰复燃呢?还是进入归德市起他就有所图谋?他以前犯过案,被劳教过,是有案底的人,这种人从狱里出来后,对警察会有一种天然的畏怯,或者是有敌视,那么他来到归德后,为什么还敢主动找他做事,明知道他是警察,他是犯过案的人,还敢在一个警察手底下做事?他就不怕日后他的案子被他这个警察翻出来?这种事情不是有点反常吗?这个小人诈骗成性,劳教出来后并没有悔改,继续骗财骗色,直到在广东犯案后他才有所收敛,然后就是回到归德打工,那么他在广东犯什么案子,能够对他当头棒喝?既然修理他了,这些细节都要让他交待出来。马二等人修理过一段时间,常雨泽再去审讯张锋,提出他的疑惑,问他为什么要来归德打工,为什么明知道他是警察他这个诈骗犯还敢到他手底下做事。但是张锋的回答很坚定,就是说他已经痛改前非,他来归德打工就是想凭本事吃饭,除此之外再无他念。通过这种审讯方式,常雨泽越发觉得张锋身藏玄机,他从警十多年,处理过各类嫌犯,老奸巨滑的惯犯见过多了,张锋就象是这类人,应付警方的审讯比较得门,无论警方如何刑讯,他只是抱住次要罪责,对于重要“罪证”避而不谈,他的反审讯经验非常丰富,这是他一个小诈骗犯所具备的技能吗?时间过得很快,已是入夜时分。张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竟然是殷蔓蔓打来的,为什么她要主动给他打电话?常雨泽心有疑惑,却没有动他的手机,让电话自然终止。过了几分钟,第二个电话打来,徐虹的手机号码。这个女人终于露出她的无耻面目了,她跟这个小人的关系还是比较亲密,夜了还会打电话关心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烦燥,他甚至希望徐虹能来到这里,他会当面羞辱他们。又过十多分钟,第三个电话打来,还是殷蔓蔓的电话,常雨泽有点惊诧了,她怎么那么“关心”这个小人?电话最后还是自然终止。过了几分钟后,第四个电话响了,还是殷蔓蔓打来的,不过这次是常雨泽电话响了,他迟疑片刻,终于接通。殷蔓蔓的声音还是那么甜:“在忙什么啊,常哥?”“跟朋友一起吃饭。有事吗?”“没事不能跟常哥唠唠嗑吗?”殷蔓蔓又跟常雨泽寒暄两句,立即转入正题,“常哥,张锋现在在你手里吧。”“你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见过他,要是见了他,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他!”“你收拾他没问题,我只是不想你跟我姐再闹什么乱子。估计这会你也修理过张锋了,打过他你就放了他吧。”“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在我这里,呵呵,你可不要乱栽赃啊,万一这个小人要是出门让车撞死了,你可不要乱冤枉我。我没有见过他,我要是见了这个小人肯定会修理他!”“唉,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说实话了。我知道张锋肯定在你手里,我刚才打过他的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张锋跟我姐去归德了,说今天有个什么案子要开庭,我姐是辩方律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把事情闹得太坏了。我姐回去归德就想多陪陪露露,你要是偷偷关起来张锋,我姐知道了肯定会找你,你们见面肯定会吵架,要是让露露看见你们吵架,露露会高兴吗?你愿意发生那种事情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徐虹回来了,现在露露正跟着她,我不知道张锋也跟她来归德了。我说的底线必须算数,只要这个小人来归德我就修理他,我现在就找这个小人去!”常雨泽愤怒说着,挂断了电话,他不是装出来的气愤,他是真的心里有气,为什么殷蔓蔓也会对这个小人上心呢?他知道她之所以对这个小人关心,实质上她是对徐虹关心,害怕他再跟她闹矛盾。但是,她给他连打两个电话,还把这样高档的房子送给他住,怎么看都有关照的意味。常雨泽心中没来的由的火起,当然,最后他把这怒火都发泄到了张锋身上。 卷十、12警察与骗子12 此后电话再没有打来。常雨泽余怒未消,狠劲的审讯张锋,他不知道他要审出来什么结果,只是他总觉得这个小人身术不正,暗藏阴谋。常雨泽心中思绪纷杂,抓不住审询的关键核心,如果说张锋是罪犯,他不知道这个罪犯所犯何罪,只是知道他有罪,所犯图谋不轨罪。他的审讯重点就是要让他招供,她到店里管事时,他就开始对她图谋不轨,并且也采取了实际行动,最终目的就是在她身上骗色骗财。可是,即便他招供他心怀不轨又能如何呢?他招供说,他发现徐虹跟她领导的奸情后,他就有心染指这个空有美丽气质却没有坚贞性格的女人,最终他成功实施奸谋,骗得这个女人财色,如何呢?能减轻那个女人的罪责吗?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前期的不贞,那会让这个小人得逞?鸡蛋不臭,苍蝇不叮,分明是这个女人不贞在先。但是他非常期待这个结果,要是徐虹寻过来问罪,张锋当面承认他的图谋,他对她就是骗财骗色,哈,不知道这个女人听了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张锋死不承认他有阴谋,更不承认他对她骗财骗色。一晃大半夜过去了,张锋也没有招供。常雨泽也没有回家,在客厅的沙发上迁就睡下。常雨泽不亲自审讯了,并不意味张锋得到豁免了,他让马二等人仍然对他展开攻心战。为了达到“逼供”目的,他们采用了一些小技巧,他们弄来一台录音机放在张锋的房间里,播放各式杂乱的音乐,音量放到最大,这叫“听音乐”,目的是让嫌犯的精神没有一丝一刻的放松,更没有休息的机会。一夜的干扰可能效果不明显,如果连续几天几夜逼迫嫌犯“听音乐”,犯人多天不眠不休,精神防线将很快崩溃,审讯时很容易就会招认罪状。这只是第一夜,要是他不招供,后面还有他的罪受,一直到他招供为止。常雨泽已经打算好了,天亮后就给张锋换个地方,毕竟这是殷蔓蔓的房子,他不想在她房子里做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大概是清晨时分,常雨泽被一个突然的尖叫声惊醒。他就轱辘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房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位红裙长发少女,正是殷蔓蔓。她站在门口,似进非进,她可能是刚打开房门,猛然看见客厅里还有陌生男人,顿时惊叫起来,她站在门口更不敢走进来了。由于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屋内光线昏暗,从门口往屋内看更不真切。她怎么过来了?昨天晚上她还打电话,今天一早就出现在门口,她是连夜赶过来的吗?常雨泽这才发现客厅还有马二他们,可能是天亮了,他们准备到厨房弄点吃的。“你们是谁?干嘛在我家里!”殷蔓蔓一边大声问,一边往门外退,几个陌生人男人出现她的房子里,怎么看都不是正当人,她可能是退回去报警吧。“是我,蔓蔓。”常雨泽站起来打招呼,他有点尴尬,这里毕竟是她的房子,他没有想到她会连夜赶来。“是你,张锋呢?你把他怎么啦?谁让你们进我房子的!”殷蔓蔓认出了常雨泽,可是她毫不客气,直面斥责,可能是刚才所受惊吓让她恼怒吧。“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昨天晚上我找张锋就找到了这里。”常雨泽也假装不知道。“别人的家你就能随便闯进来吗?警察就能随便越室抓人吗?”殷蔓蔓毫不留情斥责常雨泽,转而她又怒视马二几人,一字一顿,厉声呵斥,“你们几个,给我滚出去!”马二几人面面相觑,看看常局长的脸色,没有什么表示,就都低着头从殷蔓蔓身边走开,离开这里,他们都知道殷蔓蔓是谁,不敢招惹这个女人。殷蔓蔓骂走马二几人,再没有说话,直接走向卧室方向,这是她的房子,她非常熟悉,看她的模样,是要找人。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的司机打来的电话,问她这里有问题吗,可能是她的司机看见几个神态不善的男人从楼道里出来,有所担心。殷蔓蔓回答说一切正常,她正在屋里,处理完就下去,说完她把手机挂在脖子里,继续找人。她连着打开两道房门,找到了张锋。张锋手脚都绑在椅子腿上,头耷拉着,半坐在地上,一台录音机的音箱正对着他,录音机还在响着,最大音量,震得房间墙壁不停回响。殷蔓蔓脸显厌色,伸手拨掉了电源插座,走到张锋身边,大力往他腿上踢了踢,表情是显露无遗的憎厌。张锋受疼,抽了抽腿,慢慢抬起头,见是殷蔓蔓,视线滑过,又看见她身后的常雨泽,咧嘴笑了笑:“殷老板来了啊。”“还没死啊,那就好。”殷蔓蔓说了这句话,转身离开,“常哥,我有话要跟你说。”两人重又回到客厅。殷蔓蔓脸色稍稍回复平静,她问:“你想怎么样,在我家杀死张锋吗?”她说话时看了看常雨泽手里的枪套,他正把枪套挂在腰带上。“哪能啊,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不是一直都在别墅住吗?”“只许你常局长有几套房子,就不许我殷蔓蔓有两套房子吗。我在上海还有多套房子,都要给你报备吗?”“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这是你的房子。张锋这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你怎么会借给他房子住,这么好的房子就不怕他弄坏了?”“我不借给房子住,难道说让张锋住在我姐家,然后你再拿着枪找上门去?”殷蔓蔓的话语还是非常犀利,随即她神色一变,语气消沉的说,“常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怎么没有男子汉的豁达大度呢,为了这点破事,你揪住张锋不放,你杀了他又能如何,能解恨吗?你有没有发觉,你变得越来越傲慢,越来越暴力了,是不是你认为你是警察,又升官了,就没有人管你了?你这样发展下去真的很可怕。我现在倒觉得,我姐跟你离婚是正确选择。”“你想多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觉得我对这个小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他远离归德,我懒得理他,但是他不能回到归德,不能骚扰我在归德的生活,这是我的底线。”常雨泽又解释一遍,他已经不止一次向她表明这个底线,并且她以前也说过让他替她修理张锋的话,今天她怎么又发起牢骚来。殷蔓蔓余怒未消的样子,进一步说:“我以前还有劝你跟我姐复合的念头,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象你这样偏执和暴力的男人,即便你的官再大,还是离你远点为好。”“这就是你来归德的目的吧,过来抢白我一顿。是徐虹让你来的,她怎么不自己过来?”“哼哼,你认为我姐不敢来吗?她任何人都不害怕,以前徐伯拿枪顶着我姐的头我姐都不害怕,她会害怕你常雨泽吗?不过,你希望她来找你吗?我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给露露的成长蒙上过多阴影。昨晚我姐也给张锋打电话了,她也没有打通,就问我。我知道张锋已经落到你的手里了,我骗她说我已经给张锋联系上了,他的手机信号有问题,然后我连夜坐车过来。我真的不希望我姐再跟你有什么激烈冲突,因为不管如何冲突,最终受伤害的都会是我姐,可能还有露露。我来了就要把张锋带回去,否则我姐一定会发觉,一会跟你没完。”“你对张锋很上心啊,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以前不也是骂他是赖蛤蟆吗?”常雨泽也故意拿话抢白她。“我以前憎恶赖蛤蟆张,现在同样如此。只是,不管我怎么憎恶他,我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欺骗也好,奸诈也好,卑鄙无耻也好,都是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人。我比他钱多,比他社会地位高,但是我清楚我跟他在法律地位上是平等的。不管是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我跟赖蛤蟆张都是一样的普通公民,都受法律保守。我可以随意嘲笑作贱他,但是我没有权力伤害他。而你不一样常哥,你是警察,是执法人员,更没有权力随意伤害他人。第一次你修理张锋,我支持你,因为赖蛤蟆张糟蹋我姐在先,你作为我姐的丈夫维护男人尊严无所厚非;可是现在,你跟我姐已经离婚,再无瓜葛,你又不依不饶的修理张锋,还有什么理由?你说不让张锋再回到归德,害怕他影响露露,好吧,这也算理由。可是昨晚张锋根本就没有打算留在归德,他是准备回上海的,你却又借故私自关押他殴打他。瞧瞧常哥,你是警察,你不觉得一而再而三的伤害他人也是违法犯罪吗?”常雨泽暗自摇头,女人真是善变啊,不过,无论如何变化态度,她都是认为她是正确的,他不想跟她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转而问:“你不是要把张锋弄到美国吗,怎么他还没走?”“还差一点手续,耽搁了,今天他回上海,明天就能走了。我把这个赖蛤蟆弄走,你不也清净了。”“你确定要带他走?”常雨泽盯着她的眼睛问。“是的。不可以吗?”殷蔓蔓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你的理由。”“你还要什么理由!因为你跟我姐那点破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大半夜的睡不成觉,连夜坐车往这赶。认真想想,我算是操哪门子闲心,你们爱离就离,爱闹就闹,关我什么事。你说赖蛤蟆张是骗子,专门骗女人,骗财骗色,好吧,就算我姐也是他骗上手的,那又如何,我姐愿意。是你自己主动跟我姐离婚的,是你主动放手的,我姐现在是自由身,你懂吗,她爱嫁谁嫁,她想嫁给赖蛤蟆张你也管不着!”殷蔓蔓突然发飙了,她小手叉腰,俏脸含霜,气愤的话语连珠炮般放出来。常雨泽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殷蔓蔓。末了,殷蔓蔓说:“要么你杀了张锋,我去找徐虹,让她过来给张锋收尸;要么我带张锋走,现在。”她的眼神就象是好战分子,盯着他不放,逼他做出选择。常雨泽感到身心交瘁,不就是收拾一个无耻无义的小人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指责他,甚至还让她“大动肝火”,他选择退让:“你带他走吧。”殷蔓蔓听了也没有表示感谢,返身回去给张锋解开绳索,当头走出来。张锋跟在她身后,脚步踉跄。常雨泽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张锋走过常雨泽身边时,扭过头来,咧嘴一笑,说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你有枪,不代表你是对的,公道自在人心。”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闭嘴,你还嫌死得慢吗!”常雨泽没有理会他们,对这个小人他无话可说,要么就揍他一顿。看到他们走出房门,突然醒悟这是她的家,他也该走了。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张锋脚底一滑,差点摔倒,疼得“哼”了一声,让人修理那么久,不伤筋骨不可能。 殷蔓蔓顿了一下,转身走过去扶他,两手架住他的胳膊,似乎还催他走快点。 看到这一幕,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子怎么会对这个小人“体贴有加”?看到他猥琐而熟悉的背影,他的心更乱,更痛,就这么一个小人,依靠并不怎么高明的骗术,却让那个女人和这个女人都对他留心关照,这个小人何德何能呢? 就在他感到心痛的时候,眼前的那个小人手臂抬起来,要放到她的秀肩上,似乎他是想对他炫耀,怎么样,什么美国大老板,千金小姐,还不是让我随便占便宜。这个恶念象蛊毒钻进他的心里,又引来更多的恶念,似乎那个小人还在向他炫耀,徐虹怎么样,漂亮,有气质,大律师,还不是让我玩过了,从归德到上海,随时随地,现在我又要占殷蔓蔓的便宜了,你又能奈我何?而他刚才嘲讽他的话也阔噪起来,你是警察怎么样,你有枪怎么样,还不是拿来玩的。 深深的挫败感让常雨泽心痛如绞,象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什么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呢!法律可能对他无可奈何,而道德的谴责又能伤他半根毫毛吗?激愤之下,他突然拔出枪来,冲他大喊:“张锋,你他妈给我站住!” 前面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听见常雨泽的叫声顿时停下,慢慢转过身来。张锋趔趄一步,手扶楼梯扶手,沉默不语。殷蔓蔓疑惑的问:“还有事吗,常哥?” “张锋,你要是男人,就他妈给我一句明白话,你以前对徐虹是下过套的,是不是!”常雨泽两眼喷火,死死盯着他。 张锋神色平静:“没有,我对她是真心的,虹姐很优秀,虹姐很可怜,我很喜欢她,可是我配不上她,就这样。” “放你他妈的屁,她要你可怜吗?你在算计她,也在算计我,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是不是!”常雨泽手中的枪口在晃动。 “我没有算计虹姐,更没有算计你,一切事情都是你做的。” “闭嘴,你不承认也不能掩盖你的罪恶,你已经糟蹋了徐虹,你又要侵犯蔓蔓,是不是,你就他妈是一个骗子,骗财骗色,谁越对你好你越他妈骗谁!我今天就给你点惩罚,让你看看我的枪是不是拿来玩的!”他的心在颤抖,在痛苦,他感到胸口沉闷,开始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可能又犯病了,他的手抖动着,拉上枪栓,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小人必须受到惩罚! “不要这样!常哥!”殷蔓蔓惊慌失措,她离张锋有两步之距。 常雨泽胸口疼得更加厉害,浑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滑落,耳朵听不清了,视线有点模糊,他的心中仍在轰响,那是纷乱的恶念,他举起枪口,对准张锋,他看到这个小人终于变色,他笑了,你他妈也是怕死啊。 他的枪口微微下沉,他想让他这辈子都残废,再不能行骗他人。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尖叫“不要!”,一团火红的云彩从他眼前飘过,枪响了,天黑了。 卷十、13立案1 常雨泽醒来,发现他正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那是他曾经住的贵宾病房,他心中苦笑,这段时间他真是跟医院结缘啊。他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那朵红云是如此的鲜明,他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他怎么开枪了,她怎么向着枪口跑来了,她受伤了没有?他急切想了解这些情况,可是他身边没有可问询的对象。 他看到妈妈正站他的病床前。宋腊梅看见儿子醒来,立即又痛心又关切的说:“你啊,怎么还不注意自个的身体呢,身体不好,就不要太忙着工作。”听她的语气,她似乎还不知道他儿子因何又住进了医院。 这时候,常雨泽又看见了爸爸,常献义给儿子做了个眼神,装出谆谆教诲的样子说:“以后不能再熬夜了,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常雨泽明白了,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开枪的事情,而妈妈还不知道,爸爸希望他暂时先瞒着他妈妈。常雨泽就老老实实向妈妈认错,说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云云。他并没有感到身体有多么虚弱,反而觉得睡一觉精神多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他心脏方面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精神消耗过度而已。 常雨泽看到他的朋友和同事也来看他,刘宏利不用说了,金青松和王成立也过来了,看王成立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只是顾虑病房里的旁人。常献义心里清楚,就劝走老伴,让病房里清净下来。 常雨泽这才得已了解他开枪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开枪的时候,殷蔓蔓不顾危险奋力推开张锋,结果子弹从她腰侧划过,射穿张锋的上腹部。殷蔓蔓是皮外伤,现正在中心医院包扎治疗;张锋是上腹部贯穿伤,幸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可不幸的是,他受到子弹的猛烈冲击,可能还有殷蔓蔓的推力,他脚底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头部受到重击,造成脑昏迷,也正在中心医院急救室进行抢救。 马二几人当时并没有走远,听见枪声立即跑过来,先发现殷蔓蔓坐在楼梯过道上,一边哭着打急救电话,一边用手紧紧按住张锋的腹部,鲜血从她手指缝里往外涌,弄得她手上裙子上都是鲜血,张锋浑身是血,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他们往上再跑半个楼梯,发现常雨泽手中握枪,昏到在地。 马二立即给刘宏利汇报情况,刘宏利顿时吓坏了,让他们赶紧把三人送进医院急救,又给王成立打电话,让他处理后续事宜,他知道王成立是常雨泽的好哥们。 王成立接到电话,一边赶紧给局长汇报,一边火速赶到事发现场,他让人封锁了事发现场,他亲手清除了现场遗留的血迹和物证,包括弹壳和弹头等,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血腥的现场成为证据,处理完现场他又火速赶到医院。 刘逢东听了汇报,非常上火,大骂常雨泽是混账,恨不得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抽他几耳光,可是事已如此,他再恼火也于事无补,只得赶紧给他擦屁股。他亲自给中心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院方务必全力抢救伤员,同时要紧密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一方面派人进一步处理事发现场,要防止有其他旁观者走露风声,或者向外界透露消息,另一方面派人与医院结合,医生在给伤员救治时,要清除掉伤员身上枪击造成的痕迹,主治医生更做好诊断纪录,说白了就是不能按枪伤处理。 殷蔓蔓受伤后给徐虹打了电话,徐虹立即赶到医院。殷蔓蔓只是轻伤,医生给她伤口作了清洗包扎,让她躺在病床上休养,最好不要乱动。医院给她安排了包间。张锋没有直系亲属,他的抢救治疗书上都是徐虹签的字,身份关系是同事关系。徐虹和张锋都在佳园置业工作过,说是同事关系没有什么错误。 在张锋的病历上签字时,徐虹已经知道这起案件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公安局想掩盖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枪杀案,想把枪杀案转变成普通的伤害案,或者更甚有可是不了了之。 在张锋的诊断材料上,主治医生对他身上的伤口诊断为普通外伤,这分明是医院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歪曲事实,子弹形成的贯穿伤与普通伤口有根本区别,任何有过手术经验的医生都不会认错。 看到医生的这个结论,徐虹拒不签字,要求医生实事求是,尊重院方的公正原则,尊重受害者的生命,明明是枪伤,不能误诊成普通外伤。她必须坚持,因为她知道,医院的诊断纪录日后将成为案件的重要证据。 在徐虹的坚持下,在医院领导的紧急磋商下,诊断内容改成不明原因的穿透伤,这是一个妥协的结论,并且医院也向徐虹“诉苦”,受害者在归德没有直系亲属,如果她不及时签字,并且她又坚持按枪伤诊断,恐怕没有医生敢处理伤者,这会加重伤者的病情。 在这种情况下,徐虹不得不签字,同意医院的诊断。张锋是因为送她来归德才遭受不测,她必须负起全部责任。她不敢太得罪医院,毕竟张锋的病情非常危急,还需医院全力抢救。 徐虹已经拨打110报案,报案内容是在松江苑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她的同事张锋和殷蔓蔓遭市公安局常雨泽开枪射杀,两名受害者正在医院抢救,其中一人病情危机,生死未卜,这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枪杀案,她要求公安部门尽速立案,立即抓捕开枪嫌犯。 案发地松江小区属于东原公安分局管辖,现在分局长正是王成立,他今年初才正式从市局治安支队队长调任到东原分局任职,没有想到刚上任就碰到这样的案子,他非常头大,但是于公于私他都得尽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事态恶化,结果必须让领导满意。 徐虹知道即使她报案,公司局也不会那么及时公正的立案,谁都知道常雨泽在公安系统的威望,寻常分局派出所根本不敢拿他是问。她报完案后又立即赶到松江小区,按照殷蔓蔓提供的地址赶到案发现场,结果她发现案发现场已经遭到破坏,几名小区物业保洁员还正在楼道里用水冲洗着。徐虹当场斥责他们破坏凶杀现场,要求他们立即停止错误的行为。 小区物业管理人员根本不理会徐虹,他们说上面已经交待过了,让他们赶紧把楼道打扫干净,免得影响小区住户的生活。据他们说,他们也听说楼道里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好象有人受伤了,但是警察已经处理过了。 徐虹立即给王成立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案发现场遭到人为破坏,她知道案发地属他的分局管辖。王成立只能装糊涂,假装说是下面警员处理的,他不太清楚,他会落实这个事情。 徐虹非常理解,这就是现实,权力大了可以扭曲人性,可以颠倒黑白,但是,她坚信法律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底线,无论怎么样,“权力”都不能把一个杀人犯描画成一个警方“英雄”。常雨泽滥用枪械,滥杀无辜,造成殷蔓蔓轻伤,张锋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中。 这是极其严重极其恶劣的警察滥用枪械的刑事案件,她不相信“权力”能够完全消除他的“罪恶”。她不清楚常雨泽为什么要开枪,无论张锋做过什么,他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死,她清楚他必须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 卷十、14立案2 殷蔓蔓伤情稳定,情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后,开始发挥她的能量。她可能觉得瞒着徐虹来归德“解救”张锋结果弄巧成拙心里有愧吧,所以她对张锋的安危非常关注。张锋当前主要有两处伤情,一是腹部的枪伤,这个伤口急需处理,医院已经做了伤口缝合手术,徐虹签字处理的材料就是针对这个手术的。二是脑部的撞击伤,医院初步诊断认为,张锋昏迷不醒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但是具体病况不详,要想进一步查明他的脑部创伤情况,就得做开颅手术。殷蔓蔓对归德中心医院的医疗水平很不满意,她强烈要求外聘专家过来给他诊治。她与徐虹协商后,决定从香港高价聘请脑外专家。她请香港的朋友帮忙,聘请过来一位著名的脑外专家,从香港直接包机飞来,最快时间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归德,香港来的脑外专家确诊后再给张锋实施开颅手术。殷蔓蔓也听说了归德警方对这起凶杀案迟迟不予立案,并且百般隐瞒销毁相关物证,立即发出她的抗议声音。她直接给市委有关领导打电话,说她无故被归德警察开枪射杀,现正在医院治疗,她已经报案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见警方人员来找她调查案情,录取口供,难道说他们外商来归德投资,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吗?归德市市委书记已经调整,新来的市委书记背景更深,执政风格更强硬。他对原归德市政商各界的社情还不太熟悉,他也不打算深入了解归德的过往历史,他希望从他来归德执政起,就要让归德市旧貌焕新颜。市委领导接到殷蔓蔓的投诉后,立即要求市公安局务必尽快妥善处理该案,切实维护外商的人身安全。殷蔓蔓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外国人,而且是在归德商界小有名气的女人,她的影响力绝非一般。对于徐虹的报案市局还能拖一拖,但是殷蔓蔓通过市委给警方施加压力,市局不敢过于怠慢,“枪杀外商”可是重大外交纠纷,尤其是美国这种特别重视外交脸面的大国。归德警方迟迟不予立案,目的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某些措施,把大案化成小案,最后不至于给公安部门带来极坏影响,但是如果因此搞成外交纠纷就得不偿失了。刘逢东立即安排梅若灵前去医院看望殷蔓蔓,同时带上刑侦支队长金青松。梅若灵刚才已经到医院看望过殷蔓蔓了,听说她受伤住院,她第一时间就过去看她了,那次她是以朋友身份看望她,而这次则是例行公事。金青松代表市局去见殷蔓蔓,告诉她说市局对此案非常重视,鉴于案件重大,现在案子已经移交到市公安局,市局已经立案,并且已经开始侦破工作,让她放心,警方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维护好她的一切权利等等。而梅若灵作陪正好安抚殷蔓蔓的情绪。大致了解这些情况后,常雨泽心中有些轻松,又有许多困惑。他终于让这个小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只是稍微有点超出他的预算,他本来只是想让他肢体受残,没有想到会让他重伤,并且是伤到了脑袋,这大概是意外吧。他很清楚他这次的行为有多么严重,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丢官蹲监,既然做了,他不后悔,象张锋这种卑鄙小人难道说就不该受到惩罚吗?象老东西那种肮脏的东西,不仅道德败坏,而且贪赃枉法,最后却是顺利出逃国外,继续作威作福,难道说张锋这种卑鄙小人最后也是如此,在国内骗财反色,坏事做尽,最后又顺利跑到国外继续诈骗勾当吗?他思绪清晰一些,回想开枪的片刻,他想到他为什么要突然拔枪怒射了,可能是他当时看到张锋正随殷蔓蔓离开,认为他一跑到美国,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恶将会不了了之,就象老东西那样,他唯有立即射伤他才能给他留下深刻教训。但是,他没有想到,计划出现了变故,殷蔓蔓竟然在危险关头舍身推开张锋,结果导致她也受到伤害,虽然只是轻微伤,也让常雨泽懊恼万分,他宁可伤在他身上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怕是丝毫的伤害。他能够感到她当时的态度,她阻止他开枪只是不希望他犯错误,这样热心仗义的女孩子不应该受到伤害。现在殷蔓蔓也向警方报案,指证他想谋杀她,可能只是她想表达她的愤怒,在当时情况之下,如果他的枪口稍微偏差一些,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这种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她自然会非常愤怒。对于她的愤怒,他非常理解,他现在非常后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而对于徐虹的强烈反应,他也非常清楚,现在她的眼中,他就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滥用枪械,草菅人命,罪孽深重,就应该让法律严惩他,或者她希望判他死刑吧。已经这样了,都无所谓了,反正他跟她视若仇敌了,如果她起诉他,他愿意应诉。面对法官他也会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小人阴险狡诈,背信弃义,破坏他的家庭,对他“前妻”骗财骗色,这种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趁着梅若灵还在医院陪着殷蔓蔓,常雨泽决定见见殷蔓蔓,给她当面陪礼道歉。常雨泽先给梅若灵打个电话,问她病房里的情况,说出他想看望她的意思。梅若灵告诉他,殷蔓蔓的病房现在比较清净,只有她的女司机陪着她,她在归德的朋友们看过她后都已经离开了,估计短时间内再不会有人来看她,并且徐虹刚好不在,她去重症监护室去了。常雨泽赶紧到院外的商店挑选两件最贵的礼品,匆忙赶到殷蔓蔓的病房。医院把她的病房安排到住院大楼走廊的最外侧,远离其他病房,相对清静一些。常雨泽站在她的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梅若灵拉开门让他进去。常雨泽进门就看到半坐在病床上的殷蔓蔓,她穿着病号服,长发披散,面容憔悴。“对不起,蔓蔓,我向你道歉。”常雨泽走近一步痛心的说。殷蔓蔓看到常雨泽出现她的病房里,神色非常惊诧,转而是悲愤,她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泪水顷刻间奔涌出来,她伸手指着他,忿忿的说:“你,你怎么还敢到这里来,你不用道谦,我不会原凉你,永远都不会!”“对不起,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减轻对你的伤害。可是我要让你明白,我当时只是无心之举,我没有想到会伤害你,真的,我宁可伤到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那么你认为张锋就该死了,在你眼里他的命还不如猪狗吗!”这个小人就是猪狗不如,他死有余辜,当然,常雨泽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他同样诚恳的说:“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因为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我当时真的是有点气糊涂了,我记得我没有扣动扳机,可能是枪走火了吧。”这时候,梅若灵也帮常雨泽说话,她说常雨泽有心脏病,当时他肯定是气恼之下突然犯病了,导致头脑糊涂,手脚失控,结果枪支走火。他犯病后也昏迷了,医生刚把他抢救过来。殷蔓蔓没有听解释,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她哽咽着说:“我不想听那些话,警察还管不好自已手中的枪吗,如果是头脑糊涂,为什么你不照自已开枪。如果在我们美国,警察随便开枪枪杀平民,全国人都会谴责你,根本不会听这样的谎话。常雨泽,你真的很虚伪,尽管你嘴里说的好听,其实你骨子里没有改变,你认为你是社会精英,那些普通老百姓在你眼里就是猪狗。你尊重的只是你的同类人,或者是级别比你更高的人,象张锋这种社会混混,你不要说尊重他们的尊严了,连他们的命你都不会看在眼里。可是常雨泽,你为什么不能反思呢,如果别人也不尊重你的生命,你还有今天吗?如果我当时不给你做心脏复苏,你还能活到今天吗?当我大声阻止你时,你怎么还能扣动扳机呢,你的枪口可是正对着两条生命!”病房里其他人都保持沉默,只有殷蔓蔓伤心的哭声和愤怒的指责声。常雨泽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心里愧疚的要死,如果有补救措施,他愿意花费一切代价也要满足她的要求。他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表达对她的愧疚:“对于张锋的事情,我非常遗憾,我希望医院能把他抢救过来,治好他。我会赔偿他,多少钱都行。”这时候,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果张锋还能清醒过来,你认为他会接受你的赔偿吗?虽然他很穷,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要你一分钱,他只要你受到法律的惩罚!”徐虹从重症监护室回来,刚好听到他的话,立即回应他。常雨泽慢慢转过身来,扭头扫了一眼徐虹,看到她板着脸,冷若冰霜,心头莫名一丝苦涩,这就是他曾经恩爱甜蜜的妻子,现在却对他怒目而视,宛若血仇。他避开她的视线,仍然面对殷蔓蔓说:“我来这里就是道谦来的,是我做的不对,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杀人犯,你是凶手,公安局早应该把你拘留起来!是的,你是公安局的红人,你杀人了照样无事,你还能来到这里显摆,显示你的威风!”常雨泽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诬陷我,我没有想杀谁,只是枪走火吧了。”徐虹跳到他面前,细眉横竖,愤怒地说:“常雨泽,没有人诬陷你,事实就是那样。你是蓄意谋杀张锋,你开枪就是想让他死,你是在杀人灭口,你以为他死了你的阴谋就没人发觉了!不,你想错了,我非常清楚你的阴谋,我会在法庭上控告你,我会让你的罪恶大白天下!” 卷十、15立案3 梅若灵一见事情激化,他们两口子真要在病房里打起来,就赶紧把常雨泽推出门外,拉着他快步离开病房大楼,极力劝他消气,千万不要跟徐虹在医院争吵,局里千方百计压制这件案子,为此对每个参与治疗张锋和殷蔓蔓的医生都下了封口令,可不能让他们两口子主动在医院暴露案情,闹得“医患皆知”。常雨泽非常愤怒,激忿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她可以起诉他,但是她不能信口雌黄,他没有蓄意谋杀张锋,更不会杀他灭口,他没有什么阴谋,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是的,他知道他射伤他的行为违法,论刑责应是故意伤害罪,但是他已经认了,他宁可坐牢也要惩罚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同样气愤难平的还有徐虹,犯下枪杀案的嫌犯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措施,还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受害人的病房,跟受害人道歉,请求受害人原凉,如果他不是来道歉的,而是继续追杀受害人的,那么受害人是不是被二次加害呢?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对殷蔓蔓下毒手,也知道他的枪械不可能不被收回,只是对于这样一起枪杀案的重要嫌犯,公安局竟然没有采取任何限制措施,这本身就是无视法律,严重亵渎法律。“别生气了,姐,我们都已经报案了,他们公安局也来人了,说已经立案了,真正调查。常雨泽开枪伤人证据确凿,最后肯定会被判刑。”殷蔓蔓也是受害人,竟然还能反过头安慰徐虹,真是心理不一般,她接着问,“张锋的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医生说他的颅压还算正常,不过最好尽快动手术。那个香港专家什么时候到?”“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下午四五点就能赶到医院。放心吧姐,张锋从受伤到现在没有耽搁一刻,他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希望如此吧。唉,张锋真不该回来归德,他应该知道常雨泽对他恨之入骨。”“其实我已经给常雨泽说清楚了,我会把张锋带到美国去,不会再烦他,他怎么还能下手呢?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常雨泽是蓄意谋杀,他想杀人灭口,他要灭什么口呢,张锋只是在他手下做过事,会有什么机密要让他杀人灭口呢?”面对殷蔓蔓的疑问,徐虹笑了笑,稍作解释说:“我刚才是气极了才那样说,我只是有个模糊念头而已,但是现在更让我坚信这个念头。你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你要把张锋带到美国,并且你和张锋已经走到门外了,他怎么还敢开枪呢?他是当着你的面开枪,说明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不在乎你这个见证人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带走他,他非要置张锋于死地不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急着杀死张锋,如果说因为我的关系让他气恼张锋,但是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他怎么还揪住张锋不放呢?并且他是一个从警多年的警察,他应该有成熟和理性的心理,他当时那么急切的开枪射杀张锋,肯定不是单单泄愤,很可能是张锋掌握着他的什么密秘,让他比较忌惮,所以他才开枪灭口,死人就不会泄露秘密了。可惜他没有想到你会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并且他还没有想到他开枪口后突然又犯病了,否则的话他会不会补射张锋第二枪也难说,甚至最后他连你一块灭口也难说。毕竟他们警察有办法消除现场痕迹,甚至他有可能伪造张锋枪杀你殷蔓蔓,然后被他击毙的现场。”徐虹此时的话语非常平静,她似乎在描述某种可能,这种可能听起来仿佛是谍战电影里的场景,可是谁敢说电影里的情节没有生活中真实案例的映照呢?殷蔓蔓的脸色微变,有点后怕的味道,她向徐虹伸出小手:“姐,过来坐我身边,陪着我。”徐虹依言坐她身边,殷蔓蔓握她的手,偎在她的身边,那模样象极了事事依赖姐姐的小女孩。她心里却有遗憾,看起来徐虹对她还是那么关心,只是她和她已经产生隔阂,让她对她不再毫不保留,否则的话她刚才就不会泛泛而谈,而会详细说出她断定常雨泽是杀人灭口的所有证据。香港来的脑外专家黄医生终于来到归德中心医院,黄医生五十来岁,身材中等,面相敦厚,看起来正象是圣手慈心的大医。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来一个治疗小组,有副手和护工,加起来十多个人,他们甚至还带来一些小型的高端医疗设备。他们非常敬业,来到医院没有喘口气,就立即与院方结合,开始对张锋诊治。归德中心医院对香港同行的到来非常重视,脑外科愿意提供一切条件配合他们的诊治工作。脑外科的资深医生对黄医生并不陌生,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听说他的大名,黄医生在脑外医学界小有名气,曾经多次参加世界性的有关脑部手术的经验交流会。黄医生到来后,殷蔓蔓不顾伤痛,拖着病体亲自与黄医生他们接洽,积极处理张锋的诊治事宜,那一刻,她比徐虹表现得还要主动,她想给徐虹分担责任,当然了,香港医生是她请来的,她负责接洽更合适。黄医生对张锋的诊治工作紧张而有序展开。时间如梭,夜色转瞬而至。常雨泽在病房安静的呆着,虽然他心情还有些烦燥,但是不再乱动了。局里专门派人看着他,局里的意思非常明确,让他尽可能低调,尽可能把案件知情人压缩到最小范围,局里不希望这件案子成为社会热点。局里刚把他当作打拐英雄宣传出去,他就闹出这样的凶杀案,这不是公安局自打自个脸吗。市委也是这种态度,不希望该案成为社会新闻热点,成为归德市的大丑闻。范丽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逢东不可能不给她说。她下班后从郑州开车赶来,应该是一路高速疾行,脸上微微急促神态,她穿着浅咖色的七分裤,外面罩着一件宽松飘逸的浅蓝色中裙,除去工作上的严肃警服,她仿佛是下班后就急着回家料理家务的贤淑少妇。“姐,对不起。”常雨泽看到范丽很尴尬,他尽给她惹麻烦。“算啦,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范丽把她的小包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撩了撩鬓角的一丝乱发,不客气的对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我想抽你几耳光。你怎么那么不冷静呢,婚姻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哪怕徐虹是仙女,她跟你已经离心了,你还有什么可留念呢?你家露露都上幼儿园了,你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连这个事情都看不开呢?部里领导都准备调你过去了,你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这辈子没有徐虹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吗?”看到范丽上来就狠狠批评常雨泽,原在病房陪他的那个同事赶紧走出去,免得碍人眼。常雨泽有心解释他并非因为徐虹而发怒,可是说不出来,追根溯源,所有冤孽还都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就低头老老实实挨批评。他对张锋和徐虹之间的丑事非常谨慎,从没有给同事透露过,不过看起来还是走漏了风声,让局长发觉了,否则的话范丽不会上来就这样说,好象她已经大致了解他和张锋之间的仇怨。很有可能是徐铎与刘逢东私下透露的吧。“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恐怕你不好收场。上次你只是放了空枪,我还能给你从中协调,这次不一样,太严重了,伤两人,其中一个还是重犯,已经触犯了刑法。你的职务肯定不保,事后你肯定要离开公安队伍,谁还敢用你啊。至于会不会对你提起公诉,会不会判你几年,我可以给你谋划,但是你不要报多大希望。”范丽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坐牢。”常雨泽坦然回应,他不希望让她太为难。“哼,看起来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啊,你希望露露有一个蹲过监的坏警察爸爸。”范丽一句话触痛常雨泽的内心,他痛苦的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你给我发个誓,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感情用事,不能象这样冲动。你要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日后肯定是碌碌无为。”“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冲动!除了在这些事上我有些过激情绪外,其他任何事情任何时候我都能保持冷静。”“好吧,我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张锋还有徐虹,再加上殷蔓蔓,有多少就说多少。你表面叫我姐叫得蛮亲,背后做事却都瞒着姐,你这是对姐‘严重’不信认啊。”范丽坐他床边,语调变得轻柔了 16立案4 常雨泽开始详细讲述前期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所隐瞒,有些事情他不想对她说,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来。范丽认真听取他的汇报,间或插话问一两句,这时候她不象是与他聊天,更象是温和的“审讯”,对他的话不满意时还伸出纤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算是对他小小“惩罚”了。她想了解更多更详细的内容,这样才能拿出更有效的应对措施。根据常雨泽提供的情况,范丽认真考虑后决定采取如下四项措施:首先,最关键的人物是殷蔓蔓,一定要做好她的安慰工作。如果能取得她的谅解,将事半功倍,否则的话将非常麻烦。不再于她有爱心危机关头推开张锋,不再于她亲身见证了枪杀案,甚至不再于她也受到了伤害,关键是她的身份,外国商人。徐虹不可虑,不管她怎么折腾,她都不能脱离国情,而殷蔓蔓则身份超然,如果她刻意追究此案,归德市甚至省里方面根本不敢强行压制,因为她背后是美国外交部门,搞不好真要闹成外交事件,如果闹成外交事件,常雨泽想减轻刑责更加困难了。不过,有利的是殷蔓蔓性格直率,对常雨泽还有点好感,她是抱着帮助常雨泽的心态去阻止他开枪的,并且她跟范丽还有点见过面的交情。范丽打算过会就去看望她,希望能够通过这点微利因素,劝慰和说服殷蔓蔓,最好能够达成谅解,不让她对此案大动干戈。其二,要尽快联系张锋的亲属,他是从小就被抱养的孩子,现今他的养父已亡,养母改嫁,形同孤儿,但是他在老家还有其他远亲,从法律角度来说,现在最有权力代表他说话的是他的继母和远亲,而非徐虹等同事关系。找到张锋的继母和远亲,做好他们的工作,如果能求得他们的谅解,审判时就有可能减轻常雨泽的刑责,这样做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能抛开徐虹这个精通法律的偏执狂。这个事情由常雨泽的父亲出面去做,这样也显得有诚意,更容易争取张锋亲属的谅解。其三,还要时刻关注徐虹的行动。她现在正处于愤怒状态中,并且她性格硬直,完全信奉法律,她势必要立案起诉常雨泽,决不退缩。如果她只是按照相关程序一步步走还好,毕竟这些规则制度操作起来都有迹可循,她的行踪和思路都能够掌握,万一她认为走正常程序阻力较大,她兵行险招,比如说她把该案的细节透露给媒体,先让该案在网络媒体上热炒起来,这样一来,案情就会暴光在广大群众面前,归德市局想低调处理也就难了。范丽立即跟刘逢东沟通,建议他从局里抽调善协调会说话的女警介入殷蔓蔓和徐虹之间,借故保护殷蔓蔓的安全,随时监督她们的举动。刘逢东立即筛选人员,最后决定派王晓丹担任这个任务,因为王晓丹与徐虹比较熟悉,徐虹对她印像还算不错。接到局长电话后,王晓丹欣然受命。其四,常雨泽必须低调行事,隐藏行踪,最好呆在医院不要乱动。如果徐虹或者张锋的远亲追究此事,对外则称公安局已经对他已经采取“取保候审”措施,因为常雨泽有严重的心脏病,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在此期间,常雨泽要尽量减少与亲属朋友的联系,对此案的相关信息要充分保密,即便不能完全掩盖,也要尽量减少知情人,包括他的朋友刘宏利等到过现场的人,更要让他们保持沉默,防止案情从内部流传出去。范丽落实好这些措施,立即买礼物去见殷蔓蔓。此时已经是夜晚,殷蔓蔓的病房里还有几个人陪着她。殷蔓蔓半坐在床上,一个服饰淡雅面容娇好的少妇正在喂她喝汤,看起这个女人对她非常关心,可能怕她动手时会扯动伤口,就一勺一勺的喂她,那份细致体贴亲姐姐不过如此。这个女人是许娜,她听说殷蔓蔓受伤了,立即从上海赶过来,照顾她的生活,范丽却不认的。殷蔓蔓倒是先看到了范丽,惊喜的叫起来:“范姐。”她挥手让许娜拿走汤勺,想坐直身子,结果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哼”了一声。范丽赶紧关心的说:“别乱动,你有伤,得静养。”她放下礼物,走到她病床前,坐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么晚,让范姐大老远的跑过来,让我过意不去。”殷蔓蔓真切的说。“没关系,郑州到这也不远,两三个小时就赶过来了。本来我一直在等你来郑州玩呢,想不到我跟你会在医院这里见面。现在好些了吗,还疼吗?”“还好,能忍得住,我只想快点好起来,就害怕会留下难看死的伤疤啊。”“现在医术条件很发达,我相信不会给漂亮的蔓蔓带来多大影响。我在郑州认识一位老中医,他制作的纯中药‘生肌膏’治疗皮外伤非常见效,好得快,还不留疤,回头我给你拿来几瓶。”两人寒暄一会,开始步入正题。还是殷蔓蔓先提了出来,她伤心的说:“我真的想不到常哥是那样冷血的男人,我都已经劝说他了,他还是要开枪杀人。一个人心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呢。”“冲动必将带来惩罚,常雨泽一定会为他的不冷静付出巨大代价。”范丽与殷蔓蔓一起声讨常雨泽,她说归德市公安局已经撤除他的一切职务,对他采取了限制措施,要不是他有心脏病,现在已经关到拘留所了。范丽转而问:“听说那个张锋只是你公司的员工,你竟然能为一个员工冒这样大的风险,真是难能可贵啊。”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突然感到房间里至少有两个女人对此有所关注。其中一人是给殷蔓蔓喂饭的那个靓丽少妇,她的表情显露无疑,那是憎恶厌烦之色;另外则是一个“帅气”的女孩子,她留着极短的头发,长衫长裤,无妆无饰,一身清爽,完全中性打扮,如果远看真象是一个身材略瘦的阳光少年,近了细看确信是女人无疑,那精致秀气的五官,洁白细腻的肤色,如果换作裙装当是一个妩媚可爱的女人。范丽进来后,殷蔓蔓只是简单介绍了她,没有给她详细介绍屋中她的朋友,她不知道每人的名字,以及与殷蔓蔓的关系,但是这么晚了还在她的病房里,想来是跟她关系较近的人。不过幸好徐虹没有在这里,对这个偏执狂律师连范丽都有点头疼。“这件事怎么说呢,哈,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我想常哥应该告诉你这些事了,前因后果大概你也有所了解了吧。”殷蔓蔓作出夸张表情,那是想说却不知怎么描述的神色。“唉,就是有所了解,我才觉得很失望很难过。想想去年那个时候,我和你还想法设法撮合他们两口子,现在回想,我们真是好心变成了坏事,要是当时我们不强行撮合他们,他们想离婚就离婚,今天也不会再发生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尤其对蔓蔓你,我觉得太难以接受了,你那么热心的帮助常雨泽,结果反倒受其伤害,听说有次他犯心脏病,还是你给他报抢救过来的,你对常雨泽有大恩大德,结果常雨泽却做出这样的蠢事,他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范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来看我,把我当成朋友,我非常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常哥当时是面朝我开的枪,并且是我大声阻止他的情况下开的枪。我以前对常哥也有过误解,但后来我认识了常哥,我认为常哥是一个好警察一个好男人,所以当我才尽力帮助他和我姐复合,我不讨厌常哥,也没有多么憎恨他,那怕是现在。但是我必须坚持事实,他当时确实是朝着我和张锋开枪的,我甚至能看见子弹从枪口飞出来的瞬间那可怕的声音和闪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开枪时的他是多么凶残。毫无疑问,他开枪不是杀我,就是杀张锋。范姐也经常看国际新闻,要是我们国家有警察敢随意枪杀平民,那会是多么轰动的新闻,电视报纸早就头版头条播报出来了,滥开枪的警察就等着全美国人的声讨吧。我理解你们的国情,你们不想让这件案子暴光,毕竟会给你们警察带来极坏的影响,我想范姐来归德的目的于公可能就是如此吧。我非常敬佩范姐,我相信范姐会替我主持公道,范姐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范丽心中暗叹,殷蔓蔓的话柔中带刚,虽然她说让她替她作主,其实她一再强调必须坚持“常雨泽开枪杀人”的这个事实,常雨泽这一枪伤害殷蔓蔓太深了,看起来她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责任追究。 卷十.审判 17立案5 但是范丽看到一个好现像,殷蔓蔓到现在还称常雨泽为“常哥”,这说明她心里并没有把他当作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有软化她的可能,工作要慢慢做,毕竟任何人刚从枪口下逃生都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她转开话题问:“张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给他请来了香港的专家,香港专家是什么看法,不会有大的问题吧。”“希望张锋命大吧。就那么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还敢在常哥面前上蹿下跳,老老实实挣你的工资多好,非要在也门两口子之间掺合,这下可好。”殷蔓蔓欲言又止,那意思是对他的行为不满意。“在我们国家也是人人平等,不管张峰有没有背景,他的法律地位跟常雨泽都是平等的,常雨泽伤害他是违法行为,是不允许的。我希望张锋能平安度过难关,早日康复,希望他能亲耳听到常雨泽给他道歉认错。当然,常雨泽该受到的行政和法律惩罚不会减轻一份。虽然我是常雨泽的上司,还是老同学,但是交情归交情,职责归职责,在这方面我不会袒护常雨泽。”范丽说话时,一手握住殷蔓蔓的小手,一手轻轻在她手背上亲昵的抚摸看,微笑着说,“别忘了蔓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谁伤害我的好朋友我都不会答应。等你伤好了,可不要急着回上海,一定去郑州我家作客。”“谢谢范姐,有范姐给我做主我就放心了。要是事情顺利了,我一定再去郑州一趟,专程拜望范姐。”殷蔓蔓脸上也笑意盈盈。范丽见与殷蔓蔓沟通愉快,目的基本达到,就提出告辞。殷蔓蔓看起来真的很高兴,非要下床出门送她。已经深夜,香港来的治疗小组经过认真研究,针对张锋的治疗方案基本确定,明天一早由黄医牛主刀给他做头部微创手术,具体手术过程都由香港的治疗小组完成,归德中心医院只是提供手术室和相应设备而已。因为这次手术,医院里其他手术安排不得不做出调整。范丽拿出的几项措施开始有条不紊的落实。王晓丹作为市公安局的委派人进入殷蔓蔓的病房。殷蔓蔓对此很不满意,她认为她不需要警方提供贴身保护,她有朋友陪伴她。王晓丹则向徐虹求倩,说局长给她下达了死命令,让她贴身保护和服务殷蔓蔓,要是她完成不了任务,局长会处分她。徐虹不想让王晓丹太为难,她认为这个女孩子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就劝殷蔓蔓同意她留下,暂且让她呆几天。常献义则去张锋老家寻找他的亲属。常雨泽先去见张锋的继母,从法理上说,张锋的第一受益人应该是他继母,但是当他说明来意后,张锋继母很干脆的说,张锋不是她儿子,她也不是他妈妈,她跟张峰没有一点关系,张峰的生死她都不管,张峰以前做的恶让她彻底寒心,加上她已经改嫁,改嫁后又在夫家生了一个儿子,自然不会再关心她前夫家的抱养子了。常献义又来到张锋的老家张小楼村,见到了张锋的大伯,他正住在二儿子家。张锋的划白比常献义年长十多岁,身体状况不太好,很消瘦,烟吸得厉害,跟常献义谈话时,烟一支接一支的抽。常献义说明来意,当然内容经过了修饰,他说他儿子是警察,在执行公务时误伤了张锋,现在张锋正在医院治疗,他听说张锋是抱养的孩子,继父已去世,继母又改嫁,那么现在张锋的大伯就是张锋最亲的人了。同样作为父辈,常献义上来先给对方拉家常,诉说扶养儿女成长的艰辛,意图寻找共同语言,加深双方的了解和感情,常献义向张锋的大伯诚恳道歉,希望得到他的谅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再愤怒都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善后,他承诺会给张锋积极治疗,同时会给张锋的亲人适当经济赔偿,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诚意。他包里装着三十万现金,他当场拿出十万块送给张锋的大伯,他希望能用钱“打”动张锋的亲属。常献义不怕张锋的亲戚狮子大开口,为了儿子的平安,他不惜一切代价,他还怕他们不收钱呢,只要收钱,他就有信心说服他们 。这是他多年的处事经验,他认为人只要爱财,没有做不通的工作摆不平的事。同时,常献义还通过关系找来阜阳市公安系统的一位领导作陪,本地人跟本地人更容易沟通,并且地方领导发话更有权威和说服力。看着那整齐的十万块钱摆放在桌面上,张锋的大伯还好,反应稍算正常,而张峰的二堂嫂却两眼放光,劝说公公赶紧把钱收下。农村的经济条件虽然说比以前强多了,但是一下子收到十万块钱,对这些靠种地和打工为主的农村家庭来说仍然是一笔巨款。张锋的大伯共有三个儿子,听说此事后立即行动起来,老大老三都在外地打工,暂时回不来,就委托老二家先处理此事,似门两家随后赶回来。他们哥三初步达成意见:首先,张锋既然被常家打伤住院了,以后常家还得继续给钱治病,一直到治好为止,要是张锋瘫痪了,常家得照顾他一辈子,他们张家不会出一分钱。其二,常家仅拿出十万块钱不行,这些钱不能赔偿他们张家的精神损失,要是想让他们不追究常家打伤人的责任,他们要求三十万,言外之意是至少他们哥仨每家分十万吧。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在农村意外死个人,也就是赔个二三十万,张锋只是受伤就能赔偿三十万他们认为已经不少了,并且张锋以后的看病花销还都是常家负责,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常献义满口答应,立即又拿出二十万送给张锋的大伯,不要说三十万,就是一百万他也会想法拿出来,与他儿子的平安和前途相比,再多的钱他都舍得。只是,他要求张锋的大伯必须签字画押,保证私下和解,不再追究他儿子伤人的行为。谈判过程很顺利,在整个谈判过程中,真正的有权人张锋的大伯很少说话,主要是张锋的二堂哥二堂嫂负责谈判,当常献义最后又拿出整叠的崭新的二十万块钱时,张锋的二堂嫂简直是两眼喷火,恨不得把这些钱都揽进她鼓襄囊的怀里。他们两口子对张锋的安危没有多少关心,就他的病情仅仅是不痛不痒问了两三句,他们更关心能得到多少赔偿,看起来张锋自小离家出走不无道理,这样的家庭哪有人情味啊。终于,张锋的大伯说话了,他叹口气,那是对他二儿二媳的财迷样表示不满,他说:“你们先不要收钱,我得先去看看小四再说,几年都没有见过他的面了,今个听说他就是他住院了,咋不让人难受,我得先看看他病的啥样了。”张锋的大伯还是对张锋有感情,他的兄弟去世后,本来他打算收养张锋,等张锋长大后仍然传续他兄弟的香火,只是张锋离家出走,少有联系,跟他们家的感情越发淡薄了。看到已经摆到桌面上的大堆钱,张锋的二堂嫂当然不会再推出去,不管公公怎么说,她还是统统收了起来。她又劝公公不要亲自去归德了,说他年龄大,身体又不好,似门两口子代他到医院看看张锋就行了,还假惺惺的说,要是张锋需要人照顾,他们两口子就留在归德照顾张锋。张锋的大伯执意要去归德医院,他还感慨万端说,前两年听说张锋在广东住院他都想去,只是路太远才作罢,现在归德离阜阳不远,他一定要去看看他这个多年未见的侄子。常献义答应了张锋大伯的这个要求,他能理解老汉的心情,越是老人越对晚辈亲切。他从当地借来一辆小车载着张锋的大伯和张锋的二堂哥一家,他不想再惊动张锋的其他亲人,越少人知道越好,要速战速决。只要张家他们到归德看望过张锋,他更有信自说服他们。 卷十.审判 18立案6 很快,常献义一行人来到归德中心医院,来到张锋的病房前。张锋已经动过手术,正在病房里养护,医院专门给他一间病房,按重症监护的标准,由香港来的护工全天护理。 当常献义敲开病房门,说张锋的亲戚来看他时。病房里一位打扮得象男孩子的女护工却当场回绝他,根本不让他们进去半步。她说雇主交待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病人,她只听从雇主的安排,她得请示过才行。 这个女护工就是范丽曾经见过的女人,她的表情非常冷漠,即便听说来人是张锋的亲戚,也只是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示好的表情。她让张锋的大伯等人在外面等待,她给雇主殷蔓蔓打电话,说病人的老家亲戚过来看他了,问她要不要他们进去看,她的话夹杂着广东话,不亏是香港来的护工。 常献义很尴尬,赶紧给张锋的大伯解释,他说张锋现在归德一家公司上班,他受伤后就是他公司的人暂时在医院照料他,由于张锋对外一直说他是孤儿,老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老家还有亲人,所以才会发生这个误会。他又解释说,张锋刚动过手术,医生不让人随便打扰他,也是为他好。 张锋的二堂哥对常献义的话不置可否,他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这个老常不是说过张锋住院都是他们常家在负责吗,怎么现在他自已连病房也进不去,只是他们两口子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就不多话了,静观其变。 殷蔓蔓很快捂着腰走过来,许娜紧跟在她身边搀扶着她。张锋的病房与殷蔓蔓的病房在同一楼层,相距不远。现在给张锋护理的都是殷蔓蔓从香港请来的护工,医院方面不想过问,有什么需求都是由殷蔓蔓跟她们协调。 殷蔓蔓看到领头的是常献义,立即亲热的叫他一声“常叔”。这声“常叔”给足了常献义面子,让他也能在张家人面前重新挺直腰板了,他赶紧给殷蔓蔓介绍张锋的大伯等人。 在这起事件中,常献义的做事可圈可点。他听说常雨泽枪伤殷张二人后,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他见常雨泽无大碍后,立即到殷常二人的治疗处,跑前忙后,不辞劳苦。 他大局观把握得非常好,既然是常雨泽伤了人,他势必要积极配合治疗伤者,这样才可能获得伤者的谅解。 他比范丽更早认识到殷蔓蔓的关键性,他已经打算好,等殷蔓蔓伤情稳定后,他们一家三口都去给殷蔓蔓赔不是,但是常雨泽提前去了,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殷蔓蔓的谅解,反而被她骂了出来,而她也坚定要立案起诉他。他对这个结果非常遗憾,也就不敢再告诉老伴了,他打算等殷蔓蔓气消些时全家再同去看望她。 “好象听说张锋老家是阜阳张什么楼村的,你们也是张什么楼的?你说你是张锋的大伯,带身份证没有?”殷蔓蔓给了常献义面子,很快又收回来,虽然常献义介绍了张锋的大伯他们,她还是要验证身份证,她认真的说,“张锋到我公司上班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公司他在老家还有什么亲戚,他只说他是孤儿,他爸爸下煤矿出事故死了,他妈妈不要他又改嫁走了。所以我得看看各位的身份证。” 殷蔓蔓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她高傲的姿态和绝美的容颜让这几个农村人心生敬畏,尤其还听说她是大公司的老板,更加不敢仰视。张锋的二堂嫂收齐他们几人的身份证后小心翼翼的递给殷蔓蔓。其实他们的身份证这档事还是常献义提前准备好的,他为了让张家的人到归德后在谅解书上签字画押,来之前就提醒他们要带身份证了。 张锋的二堂嫂又给殷蔓蔓小声解释说:“张锋真是俺家的堂弟,他很小就从家里出来了,俺爸还有他几个堂哥们一直都很想念张锋,可是谁都联系不上他,要是知道他在归德上班,俺们早来看他了。” 殷蔓蔓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只是低头仔细检查每张身份证,还逐一对应每张面孔,比警察查验身份证还要认真,常献义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只是没借口阻止她。张锋是她从枪口下推开的,张锋住院动手术都是她花钱请的香港专家,包括现在张锋的一切治疗都是她主持的。与其说张锋的大伯是张锋的亲人,殷蔓蔓这个外国人才更象是张锋的“亲人”。 殷蔓蔓验完身份证,让那个假男孩护工打开房门,放他们进去,同时交待说:“张锋刚动过手术,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医生要求重点看护,不能有任何惊扰他的动作和声音。你们都是他的亲戚,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关心他才对。” 他们闻言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病房里寂静无声,中间放着一张病床上,张锋躺在床上,盖着洁白的病号被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扎着吊针,头上身上插满了各式仪器的管线,他紧闭着眼睛,小半张面孔露出来,脸色异常苍白。 “小四……”张锋的大伯颤微微的走上前去,悲声唤着他的小名,想伸手摸摸他,这是他的侄子,是他弟弟的儿子,虽然是抱养来的,但是从小在他面前长大,那份亲情是真实存在的。 “站住,别碰住了仪器!”那个假男孩护工立即阻止老汉的动作,她倒是坚守职责。 张锋的大伯赶紧停步,揉揉眼睛,看了又看,有点疑惑的问:“这就是俺家的张锋,小,小四吗?” “不是你家的张锋还是别家的张锋吗?你不是说你是张锋的大伯吗?”殷蔓蔓小声反问,那表情更象是质疑他们是不是冒牌的亲戚。 张锋的二堂嫂连忙插话给殷蔓蔓解释说:“张锋十几岁就从家里出来了,到这会差不多有七八十来年了。我刚过门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大点的小孩,这会都长成大人了,模样自然变化大了。你别见怪老总,俺爸年龄大了,有点眼花,俺两口子不会看错人,就是俺家堂弟张锋。” “那就好,你们都是张锋的亲戚,他现在受伤昏迷不醒,前期都是我们公司出钱出人照顾他,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得出去谈谈,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殷蔓蔓见张锋的这几个亲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足够的同情和关心,对他们也就没有敬重之心,只让他们在病房呆了片刻,就把他们请出来,准备带到她的病房跟他们好好谈谈。 常献义见殷蔓蔓反客为主,要把张锋的亲人引进她的病房,觉得不妙,但也不好出面劝阻,只能跟在后面见机行事。 当他们几人刚走进殷蔓蔓的病房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打乱了殷蔓蔓的节奏。 “蔓蔓,阿姨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宋腊梅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突然来到殷蔓蔓的病房,她看见她身穿病号服,模样憔悴,立即泪水纷飞,失声痛哭。 “不要这样阿姨,你怎么来了啊。”殷蔓蔓非常敬重宋腊梅,见她如此伤心,立即走上前去安慰她。 “别动别动,你有伤,一点也不能动,让阿姨来。”宋腊梅抹掉眼泪,伸手拉住殷蔓蔓,上下左右仔细检查,看她伤在了哪里,看她恢复得如何,那眼里都是浓浓的关爱,“都是我那个混帐儿子不好,害成蔓蔓这样。蔓蔓你放心,这件事阿姨一定给你作主,我会把那个混帐东西叫来给你磕头认错,要打要罚都随蔓蔓你定!” 宋腊梅一看见殷蔓蔓,眼中就只有她了,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拉住她的手再不放开,边安慰她,边斥责儿子,说着说着又老泪纵横。 常献义心头暗喜,心想老伴来得真是时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配合他的行动,他无心考虑老伴是怎么知道殷蔓蔓受伤的,只是想着赶紧带走张锋的这几个亲人。他暗暗给张锋的二堂哥使眼色,趁殷蔓蔓自顾无暇之时,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张锋的二堂哥二堂嫂对殷蔓蔓的强势并不喜欢,他们最喜欢老常,因为是老常送给他们的钱,他们自认为老常才是正头。常献义一暗示他们出去,他们就立即带着老爹离开病房,下到病房楼,坐进早就准备好的车里,来到早就准备好的酒店,在豪华的包厢里入坐。 常献义苦笑解释说,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常家的内部矛盾,三言两语也给他们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什么需求就让他们给他叫口好了,他才是主事的,一切事情都由他作主。 客人落座,常献义立即吩咐酒店上酒上菜,他要好好给张锋大伯敬几杯酒,向他们张家郑重赔不是。为了表示诚意,常献义又请来他儿子的同事作陪。王成立来了,临行又拉来了金青松。刘逢东听说此事后,稍后也带着司机赶了过来。 19立案7 听常献义介绍陪坐的几人,张锋的几个亲人都内心惶惶,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分局局长,刑侦支队长,老常本人是县局的副局长,他儿子也就是误伤张锋的小常是公安局局长助理,这几个人任何一个放到他们县城都是权势冲天的大人物,而现在却是给他们平头百姓赔酒道歉,态度非常谦逊,非常友好。 这几个农村人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对方敬的酒也喝着大不是味了,他们不由得这样想,对方的身份地位是如此的高贵,人家态度却表现得那么有诚意,他们张家可不能太怠慢了。 他们听说过张锋离家出走后的经历,他在外面跟人胡混,全靠坑蒙拐骗过日子,后来因为诈骗还让阜阳市公安局给关了起来,从那时候起,张锋大伯家就刻意跟张锋划清界限,免得受他连累,他们都断定张锋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了。 但是今天看到的情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张锋受伤后竟然会住进包房,两三个护士专门护理他,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他公司对他非常照顾,看起来他在公司里混得不错。进一步推测,可能他在归德市都混得不错,要不是这样,他受伤后也不会有这么多公安局的头头来给他们赔酒。 可是为什么他们以前听临村的人说张锋在归德只是在工地上打小工呢,后来又听说他不在工地打小工了,跑到洗脚店干杂活去了,不管是打小工还是干杂活,他的身份都不足以让这些公安局的头头们出来赔礼道歉。 刚才在病房看望张锋时,张家几人都有点认不出张锋了,如果走在大街上,他们当面碰见张锋也不敢相认,多年不见,张锋的变化太大了。可能是他受伤动过手术,面部有点肿胀,导致面目有所变形。而且,张锋本身就是买来的孩子,他长大后自然不会随他们张家人的相貌特征,只会随他亲生父母的。 但是,他们都确信那就是他们张家的张锋,否则的话,医院里那个漂亮女人也就是张锋公司的老总不会知道张锋爸妈的那些事情,并且,这会给他们赔酒的都是公安局的头头,公安局的更不会弄错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张家已经收了常家的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到手的钱再节外生枝,给钱过不去那是犯贱。 总之,他们认为此行不虚,到医院看望张锋后心里更踏实些,他们亲眼目睹张锋在医院得到很好的治疗,这让他们不会因为白拿几十万块钱而睡不踏实觉。这顿酒菜也让他们喝得满意,他们不仅得到了尊重,而且认清了现实,与有权有势的常家达成谅解是最好的选择。张锋大伯认为虽然张锋让人打伤了,但是他在医院得到很好的治疗,自然会很快康复,并且从常家的友好态度和社会能力来看,张锋康复后还会得到常家更多的补偿,最好能给他在归德找份稳定的工作,让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而张锋的二堂哥两口子则这样想,常家在归德有权有势,要是常家耍赖不理张锋的话,他们也拿常家没办法,并且,他们两口子自问他们不会为这个感情不深但祸害不少的堂弟做任何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没有这个义务。现在是常家主动找他们和解,态度非常友好,双方还没达成协议常家就先拿出了三十万,这可是真金白银啊,三十万的存折还在他们两口子兜里揣着。 这还不算,主事的老常还给他们两口子暗示,要是他们尽快达成谅解,他还会额外再给他们两口子几万好处费,这笔钱他不会说出来,权当是他们两口子的辛苦费。这还不算,这个老常还当面给他们保证,不管日后张锋能不能完全康复,他都会再给张锋的大伯几万块钱,算是替张锋给老人尽孝的赡养费。 这样的好事天下也难找。他们经常听说因车祸闹起来的纠纷,车主都是千方百计的规避责任,少给伤者赔钱,甚至拒不赔钱。而常家则相反,主动给他们赔钱,当大官的人家就是大方啊。他们甚至有点小小恶毒的念头,张锋可千万不要早早苏醒过来,他小时候尽给他们家惹祸端,这时候该给他们家做点积德的事了,能给他们家弄来三十万块钱那可是大恩大德啊。 酒足饭饱之后,常献义拿出谅解书,希望张锋的大伯能当场签字画押,早点办妥都早点安心,他们好集中精力给张锋看病,他还保证说,即便张锋的大伯签字了,要是以后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们常家还会满足他们。 张锋的大伯还是有点犹豫,他感到这事办得太仓促了,他连张锋怎么受伤的细节都没有弄清楚,这个老常就让他签字。但是,他的二儿了二儿媳不停撺掇他,让他先把到手的赔偿落实下来再说,万一惹恼了对方,对方把钱收回去,任他们张家打官司起诉,他们怎么能打得赢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啊。 张锋的大伯毕竟年龄大了,没精力管事了,既然见老常如此客气,他们张家能想得到的条件老常都答应了,虽然说张锋是常家人弄伤的,但毕竟已成事实,这时候再追究常家的责任单纯出气则是下下之策,当务之急是怎么给张锋治病,让他早日康复才是正道。 张锋的大伯想了又想,终于在谅解书上签了字。而常献义早已经在他的承诺书上签字。 常献义毕竟老辣,他设计的谅解书共两份,内容全不相同的两份,一份是他给张家写的承诺书,大致意思是他向张家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对于张锋伤病此事他承诺予以无条件的治疗,直到张锋完全康复为止;根据张家的提议他又承诺,张锋康复后保证给他安排一份条件不错的工作,如果张锋不要工作,想回老家张小楼村生活,就承诺给他盖一座不下三十万的楼房……里面还有多条承诺,这些承诺让这几个农村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承诺内容甚至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全面。 另一份则是张家给常家出示的谅解书,内容更加简单,大致是说经双方协商一致,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双方达成谅解,张家同意不再追究常家伤人的责任,并且,日后如果有他人从中挑拨此事,张家还要主动配合常家,维护两家达成的谅解内容。 这份谅解书看似简单,实质非常重要,对常献义来说可以用“重若泰山”来形容,有了这份张家签字画押的谅解书,常雨泽犯下的刑责可以通过私了解决,可能不用再立案受审,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常献义对这份谅解书可谓是字字斟酌,他最后加的那条条款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目的就是防范他的前儿媳徐虹。 徐虹是律师,肯定会明白这层道理,因为现在张锋昏迷不醒,要起诉常雨泽,必然少不了张锋的亲人。常献义从医院私下得来的消息是,张锋脑部受创较重,虽然经过手术治疗,但是治疗效果并没有即时显现出来,黄医生是国际知名专家,但不是神仙,不是任何脑伤病人都能治愈。归德医院的资深脑外专家表示,张锋一时半刻都不会清醒过来,说难听点,如果后期治疗跟不上,或者治疗无效果,张锋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果张锋一直昏迷不醒,那么张锋的最近亲人才有权代表张锋诉诸法律,徐虹始终是外人,她已经表明的公司同事关系根本不被法院认可。所以常献义认为徐虹也一定会找张锋的亲人,而他先行一步与张锋的亲人签订谅解书,就能断绝徐虹的这条路。 范丽设想的是能够得到张锋亲人的谅解,日后在量刑时可以作为从轻减轻的条件,但是常献义更进一步,他希望张家能主动放弃打官司,两家私下达成和解,不走立案和公诉的程序,就是让这起案子最终消弭于无形。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子女生活平安幸福呢,常献义看到有这个希望,自然想尽一切办法向这个目标努力。他认为只要能用钱摆平,那么花再多的钱他都舍得,并且从今天的结果来看,他的方式是正确的,钱多了就是能够摆平一切难题。 在陪酒席上,刘逢东对此看得一清二楚,他非常理解常献义的心思,如果常张两家能私下和解,不给局里增添麻烦,他巴不得这样。老常和小常父子两人都是警察,老常从警多年,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公安事业,虽说没有多大功劳,流血流汗的苦劳还是不少。 小常是犯下了大错,但是从他一贯表现来看,他仍然称得上是一位充满正义感的优秀的青年干警,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应该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刑事案件是国家公诉案件,一般不允许私了,但是此案还没有正式立案,更没有进行到公诉和审判的关键阶段。如果最后老常能私下摆平此事,张家不报案不起诉,那么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0立案8 散席后,常献义借来一辆奔驰送张家几人回阜阳老家,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他不愿让他们在归德多呆一分钟,他担心殷蔓蔓或者徐虹会寻找他们,他们几人留在归德会夜长梦多。 临行之时,常献义又取两万块钱塞给张锋的二堂哥,又给他留了他的电话,让他回家后多操心,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及时给他联系。 常献义挥手送别张锋的几个亲人,手里紧握着那张薄薄的谅解书,心中既有欣慰,又有痛苦,百味陈杂。只是,毫无疑问他是喜悦的,第一步顺利迈出去了,他看到了希望。 常献义顺利完成他的任务,殷蔓蔓则是烦恼无比。她把张锋的大伯几人喊进她的病房,目的就是给他们讲明厉害关系,张锋是被人开枪打伤的,并且伤得非常厉害,搞不好就是植物人,所以他们一定要坚定信念,同仇敌忾,决不能轻易谅解杀人凶手,一定要追究凶手开枪杀人的刑事责任。 但是常献义一直紧跟在后,她也不好意思赶他离开,就在她想对策时,宋腊梅又突然登场,更是打乱她的计划,等她回过神来准备招呼张家几人时,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常献义同时也不见了,自然是他把他们带出去了。 宋腊梅此时出现并非是刻意安排好的情节,她以前并不知道殷蔓蔓受伤住院,更不知道她儿子开枪惹出的大麻烦。对于此事,常雨泽和常献义都瞒着她,一是怕她知道了担心害怕,二是怕她心直话多无意说出去。 宋腊梅毕竟关心儿子,儿子住院后她一颗心全放在儿子身上,一有空就往医院跑。这几天她就感到气氛有点不寻常,如果儿子只是因病住院,为什么他的朋友和同事少有来看他呢,并且还要求她不要告诉家里的亲戚们,不让外人到医院看他。 常雨泽的解释是怕别人来医院看他,送礼送钱的影响不好。姑且说这是一个理由,但是为什么范丽会专程来归德看他呢,并且经常呆在他的病房里,好象是在商量某些事情。还有她老伴,他们总是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 宋腊梅有点狐疑,几次向老伴打听也没有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但是今天,她发现了特别可疑之处,老伴忽悠她从银行取出三十万块钱,然后不知去向! 家里的银行存折一直是她保管,昨天晚上,常献义告诉她今天要把他们家存在银行里的钱取出来,说是律师要给他们家作个财产见证,因为常雨泽正与徐虹办离婚手续,一定要做财产见证,否则到时候扯不清皮。 宋腊梅没有细想,听信了老伴的话,今天早上就拿着存折跟他到银行去取钱,稀里糊涂从中取出三十万块钱,然后常献义拿着这些钱开车离开了,说去律师事务所办见证手续,让她回医院照顾儿子。 到了医院,宋腊梅又向儿子求证这件事。结果常雨泽也说是有这会事,还让她放心。常雨泽知道爸爸拿些钱去干什么,拿钱给张家的亲人赔礼道谦他认可,只是他不想动用爸妈辛苦攒下来的钱。他工资不低,但是此时此刻他手头上的现金确实不多,都投资放出去了。 半天过去了,宋腊梅还没见老伴回来,打电话催问得到的答复也是含糊其辞。她越想越不对,儿子跟儿媳离婚关他们老两口什么事呢,他们老两口辛苦大半辈子挣下来的钱,跟儿子儿媳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见证他们的存款呢? 她就给以前懂点法律的老姐妹打电话咨询,结果这个老姐妹告诉她这种事情子虚乌有,肯定是她老伴和儿子有事要花大钱故意瞒着她。 宋腊梅开始急了,不停催问儿子,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给满意答复她就誓不罢休。迫于妈妈的压力,常雨泽不得不把他开枪伤人的事情合盘说出来,并说之所以瞒着她,就是怕她担心。 听完此事,宋腊梅果然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大哭起来,边哭边披头盖脸的打儿子,骂他太傻,太冲动,为那么个小人开枪犯错根本不值得,并且又误伤了蔓蔓,更让她伤心不已,那个开朗活泼美丽大方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多么讨人喜欢啊,她做梦都希望儿子能再娶她为妻,可是现在,不要说还能跟她保持友好关系了,甚至可能会成为仇人,开枪伤人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子弹偏差一点就会要人命啊。 宋腊梅告诉儿子,她不是心疼那点钱,如果能保儿子平安,就是卖掉老家的房子她也不会皱皱眉头,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们父子两人都瞒着她,生怕她知道了沉不住气,乱说话惹麻烦。 她给儿子强调说,大事方面她不过问,他和他爸两人商定就行,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过问,比如说蔓蔓被误伤住院这件事,她就一定要去看望蔓蔓,如果她不去看望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她要替儿子给殷蔓蔓赔礼道谦,不管她会如何生气,哪怕为此当面骂她,她也能坦然接受。 然后,宋腊梅就从商店挑选大堆名贵的滋补类礼品,连拖带抱的带进医院,她赶到的时候,恰好就是常献义和张家亲人走进殷蔓蔓病房的时机。 宋腊梅看见殷蔓蔓身穿病号服,花容憔悴,想到她的伤情就是儿子造成的,顿时悲从心来,拉着她的手痛哭起来,她就是这样直性子的女人,高兴就笑,伤心就哭。 就是宋腊梅这一哭一闹,才让殷蔓蔓无心招呼张锋的几个亲人,才让常献义抓住时机顺利带他们离开。 殷蔓蔓见宋腊梅如此伤心,就转而安慰她,陪她说起话来。两个女人比较对脾气,又都是话唠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开始海侃起来。只是,宋腊梅牢牢记着她来看望殷蔓蔓的目的,她要代儿子向她赔礼道歉,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不再记恨常雨泽。 “蔓蔓,阿姨客气话就不给你说了,雨泽做出这样的蠢事,他早就后悔得要死,听说上次他来给你赔不是,让你给骂回去了,他这会说啥也不敢再跟我来了。 对这个混帐小子就该这样,骂他还不算,要是换作我,早拿东西打他了!你打他骂他他都能接受,关键是他害怕过来再惹你生气,人要是生气了,气血就不好,伤口恢复起来就慢。你在医院里养伤,关键要静心消气,这样才恢复得快。 这段时间露露刚好归她姥姥照看,我在家里也没啥事,就来这里照顾你,你想吃饺子了,阿姨天天给你包饺子,想喝啥汤了,阿姨天天给煲汤。你在医院里没有人说话了,阿姨就在这里天天陪你说话。反正你身体一天不好,阿姨就照看你一天。” “谢谢你阿姨,你不用太客气,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再过几天就会好了。这里有娜姐照看我,还有我几个朋友,不用麻烦阿姨您了。” “不不,阿姨不是在说客气话,是阿姨真心想陪着你,每天能看见蔓蔓,跟蔓蔓说几话,阿姨也很开心。你应该知道阿姨之前的想法,我是多么希望能跟蔓蔓成为一家人。雨泽的事情你也清楚,他不是坏人,只是他跟小虹的缘份已尽,两人就该好合好散。 我是希望再找到一个知书达礼情格开朗的儿媳妇,就象蔓蔓你这样,你不知道阿姨对你是多么看好。可惜雨泽还是没有这个福分,他配不上你蔓蔓。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这生这样的事情,雨泽不敢追求你就算了,可是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还误伤了你。阿姨眼看着跟你亲情不成,转眼又变成仇人关系,我,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啊!”宋腊梅说着说着又热泪盈眶,唉声叹气,拿纸巾不停擦泪。 看到宋腊梅这样痛心疾首的样子,殷蔓蔓深受感染,她似乎想到她远方的妈妈,如果她遇到这样的困难,妈妈肯定也会象宋阿姨这样担心她吧。 她轻声说:“你不要这样难过阿姨,你和常哥都是好人,我以前没有把你们当成仇人,现在也不会把你们当成仇人。” “唉,我知道你是在安慰阿姨。我不敢想像以后那些事情,想到你跟雨泽要在法庭上见面,要对簿公堂,那比让阿姨去死还难受。要是事情可以重来,我宁可代蔓蔓你受伤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叹,现在说啥都晚了,那个混帐小子做错了事,还伤了蔓蔓,就该让他接受教训,让他蹲几年牢,反省反省吧。蔓蔓,阿姨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想给你多做点事,让阿姨心里少点负罪感,要是你不让阿姨为你做点事,阿姨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殷蔓蔓眼神凝重,宋腊梅悲痛的话语让她心情越发沉重,她去年参加过外婆的葬礼,葬礼上她亲眼目睹宋腊梅对痛失老母亲是多么悲伤,而现在,她又为儿子可能遭受牢狱之灾所担忧,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人,接蹱而来的悲惨遭遇却让她苍老许多。 她的心有些动摇,她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原谅常雨泽,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卷十.审判 21立案9 她注视着宋腊梅,动情的说:“阿姨,看到你我想到了妈妈,我不想再给你增添痛苦。我决定原凉常哥,放弃对常哥的责任追究,他误伤我就误伤了,他也不是有意的,我不会起诉他了。但是,他伤害张锋的事情他必须承担起责任,张锋要起诉他,他必须接受惩罚。” 殷蔓蔓突然说出这句话,宋腊梅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她会自动放弃对常雨泽的追责,这该是多么大度的行为啊,她忍不住又抱住她痛哭起来:“你,你这样做,阿姨该怎么感谢你呢?阿姨为什么那么命薄呢,象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怎么就没有福气和你成为一家人呢。蔓蔓你真的让阿姨无地自容啊。蔓蔓,你考虑问题非常周全,你说什么阿姨就一定做什么。雨泽打伤了张锋,他就该承担责任。我听说张锋是孤儿,没爹没娘的孩子,这会受了伤,身边也没有个近亲人照料他。蔓蔓,这事就让阿姨我来做吧,张锋一天不好,我就照料他一天,一辈子不好,我就照料他一辈子,我权当又多个儿子养着。” 对于宋腊梅后面的这个诚心请求,殷蔓蔓婉拒了,她说张锋脑部创伤未愈,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是专门的护工在照看他,不需要其他人照料。 当常献义带领张锋老家的亲人来医院看望张锋时,殷蔓蔓立即把这个信息告诉徐虹,让她速来医院商量对策。徐虹闻讯来到医院,她走到殷蔓蔓的病房外时,听见宋腊梅的声音,就没有进去,她觉得这时候跟昔日的婆婆见面会非常尴尬。 徐虹也早就想到了张锋的近亲,只是一直忙于他的病情,没有腾出时间去寻找他老家的亲戚,想不到常献义先行一步,提前找张锋的亲戚做工作去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她回头再找张锋的亲人做工作恐怕就会有点被动了。 宋腊梅跟殷蔓蔓聊了半天,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徐虹这才走进殷蔓蔓的病房。 殷蔓蔓见徐虹第一句话就是向她道谦,她歉疚的说:“对不起姐,我刚才做了一件错事,我答应了宋阿姨不再追究常雨泽的责任。刚才宋阿姨过来见我,哭得很伤心,我觉得她很可怜。对于张锋受到的伤害我没有松口,我给宋阿姨强调过了,常雨泽必须为他枪杀张锋所犯下的罪责承担责任,必须受到法律的惩罚。” 听殷蔓蔓如此说,徐虹倒没有多少失望,她说:“你不用给我道谦,这是你的权力,你可以行使,也可以放弃。我知道这是你内心的真实表达,你做得很对,善良的人才是高尚的人,你这样做了我不仅不怪你,反而觉得你更漂亮。” “真的姐,你不怪我,那太好啦!”殷蔓蔓立即抓住徐虹的手,再不放开,“接下来怎么办?张锋老家来的那几个人让常叔给带走了,常叔一定是要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张锋那几个亲戚都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们看见张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都没有多少同情心,连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这会他们肯定是在数钱了吧,常叔把他们几个人叫过来,肯定是想拿钱堵住他们的嘴吧,让他们不要再起诉常雨泽,一定是这样。张锋昏迷不醒,我跟你又与他非亲非故,现在最有权替他说话的就是他那些心术不正的亲戚,要是他的亲戚们都服软了,我又答应不起诉常雨泽,那该怎么办?”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能颠倒黑白,常雨泽开枪杀人是确凿不移的铁证。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只要走正常程序,常雨泽逃不了刑事责任。我相信,如果张锋的亲戚了解了真相,不可能会轻易谅解凶手的,更不会眛着良心袒护凶手,我们不能太恶意揣测别人了。这件事怪我了,我没有及时联系张锋的亲戚,让我的公公抓住了先机。我想他一定是给他们赔礼道歉,也可能会适当给他们一些经济补偿,争取得到他们的谅解,原告的谅解书可以作为从轻减轻的量刑情节。我会争取尽快联系上张锋的这几个亲戚,给他们说清厉害关系,常雨泽是想对张锋杀人灭口,这种罪行极其恶劣,任谁也不能宽恕这种罪行。” “我听你的姐,你是律师,在这方面你说了算,我会全力支持你。我不懂法律,不能给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我只能在其他方面帮助你。我的车还有司机都交给你,你去哪都让陈姐开车送你,我有伤不能动,不能陪你跑路,你又开车又要作事太辛苦。你发给我一个银行卡号吧,我先转给你一百万,遇到花钱打点关系时,你不要吝啬。我非常了解你们的特色,有钱才好办事。” “谢谢你蔓蔓,你的车和司机我可以暂借,钱的事我不会接受。你给张锋请专家看病已经花了不少钱,后期治疗还要花钱。我不能再花你的钱,我也有点钱。现在,我们证据充分确凿,又是受害方,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还需要花大价钱才能打赢官司,那么我们国家的法律就真是无救了。” “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让你把钱花在正当途径上,而是想让你把钱花在非常的地方。我越发觉得张锋的那几个亲戚不是善类,他们很可能会倒向常雨泽一方。你想一想常雨泽一方都是什么人,都是公安局的头头们,往上数厅里部里都有他的朋友,归德市公检法摆明了都向着他,在这件事上我估计徐伯肯定不会向着你,市里领导肯定会偏向于他们政府部门,再算上常雨泽在军队里的靠山,他的能量真是太大了。要是常叔把他家的这些权势往张锋那几个亲戚面前一摆,那几个农村人肯定都胆怯,常叔这时候再送给他们一些蝇头小利,那几个人肯定会舍弃张锋。张锋跟他们是旁亲,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才不会为了张锋得罪公安部门的这些大人物呢。比政府部门的权势,我们根本没法跟常雨泽比,但是在钱财方面我不怕,我可以拿我自已的钱随便往外砸,常雨泽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范丽家是有钱,但那是她老公的钱,不可能任由她随意往外拿。公安局也不可能动用公款帮助常雨泽。两方比谁钱多,比谁敢花钱,我们肯定打得赢他们。” 徐虹明白了殷蔓蔓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们有一个优势你没有考虑到,这个优势我们比他们更加明显,那就是法律。他们害怕接受法律的审判,不敢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蔓蔓,我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真到了那一地步,我会跟你商量。张锋的大伯他们已经来医院看过张锋了,如果他们关心张锋,在乎他这个亲人,他们回家之前肯定还会再来医院看他。我就在医院里等他们。” 徐虹还在病房里跟殷蔓蔓讨论分析案情时,常献义已经跟张锋的大伯签订了谅解书。 徐虹还是失算了,她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再见到张锋的这几个亲戚。她低估了她公公的欲望,他寻找张锋的亲人不仅仅想获得他们的谅解,而是更进一步,想让他们放弃对常雨泽的刑责追究,他们不报案就有消除此案的可能性。她也低估了金钱的威力,常献义不是给张锋的亲人适当的经济补偿,而是直接拿百元大钞“砸晕”他们,三十多万就收买了这几个农村人的良心。 到了晚上,在常雨泽的病房里,常献义老两口向范丽“汇报”当天的收获。 宋腊梅快声快语,讲述她跟殷蔓蔓的沟通情况,她的表情忽喜忽悲,喜的是殷蔓蔓终究还念着她这个老太婆的面子,不再追究他儿子误伤她的责任;悲的是殷蔓蔓已经彻底与她的儿媳无缘,日后关系只会渐行渐远。她对殷蔓蔓是真心喜欢,那表情都清楚写在脸上。 宋腊梅带来的收获是意外之喜,远远超过了范丽的期望,她本来打算慢慢做殷蔓蔓的工作,希望能得到她的部分谅解,不至于在此案中对常雨泽逼迫太紧。想不到宋腊梅一去看望她,她竟然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他的责任。 这真是一大利好,往后他们的工作重心就可以全部放在张锋这一个受害人身上了。 其实,范丽对于殷蔓蔓这个因素也已经充分考虑,甚至已作好最坏打算,通过说服工作得到她的谅解最好,如果不能,殷蔓蔓坚决要追究常雨泽的责任话,范丽会争取另案处理,不让她的案子与张锋的案子纠缠在一起。 22立案10 殷蔓蔓是外国人,她的案子可算作涉外案件,范丽有把握对她另案处理。殷蔓蔓只是受到误伤,并且是轻微伤,证据清楚,即便她坚持起诉常雨泽,最终判罚也不会严重,无非是判决常雨泽滥用枪械,开枪走火误伤他人而已。 在这起案件中,只有针对张锋的枪伤案才是重点,徐虹和殷蔓蔓报案时都声称常雨泽谋杀张锋,殷蔓蔓身处案发现场,既是案件的受害者,也是重要人证,常雨泽与张锋产生过很深的仇怨情节,而且常雨泽在开枪之前关押和殴打过张锋。 虽然说参与治疗的医生没有作出明确的枪伤证明,但是张锋身上的枪伤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日后二次验伤,那么这个证据将不可辩驳,并且,张锋曾被殴打体罚过,他体表的伤痕无法消除,想必徐虹和殷蔓蔓已经拍照留存了这些证据。这些证据都对常雨泽极其不利。 不能不说常献义今天带来的收获才是最大的。他把与张锋的亲人沟通情况大致讲述一遍,把张家签字的谅解书拿了出来。张锋的亲人竟然签署了谅解书,他们竟然主动放充追究常雨泽伤人的责任? 虽然这个利好如此巨大,范丽看起来并不太开心,她手拿谅解书,看了许久,秀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可是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啊,原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的呢? 常献义看到她这个表情,心中忐忑不安,他读出了她的心思,她对此不太满意。他相信她是全心全意在帮助常雨泽,但是她的严厉和认真早已名声在外,这种性格不是轻易可改变的,她或许是想帮常雨泽开脱,但这种开脱肯定是有限度的。 但是,常献义的愿望或者说妄念是肆无忌惮的,他希望儿子能从此案中全身而退。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能力给儿子减轻责任,那怕最后所有的惩罚都由他来承担他也愿意。 常献义老两口离开了病房,范丽留了下来,她还有话要对常雨泽说。 她坐在他的床边,注视着他,诚挚的说:“雨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今天常叔的做法不太认可,他那种做法,或者说想法超过了我的底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常雨泽非常清楚,他微笑着说:“一切都由姐作主,我会听从姐的安排。” “不,你不要这样说,我更感到难过。或许是我有点太保守,或许是我根本就没有朝那个方向去努力。我不能亵渎常叔对你的关心,那是纯粹的父爱母爱,这种爱是世间最宝贵的感情。我承认我爱你,但是永远不及常叔和阿姨对你的爱。 我只是有些顾虑,如果完全按照常叔的设想去努力,最终又达到了预期目的,我觉得那样一个结果让人难以接受,有点让人可怕了。 我们都是警察,我们的工作性质和特点要求我们必须对法律保持足够的敬畏,我们国家还是法制社会,虽说不尽如人意,但是最起码社会各界还自觉维持着法律底线。如果权力和金钱能够扭曲法律,让严重的刑事案件都能不了了之,这样的社会人人自危。 因为你常雨泽有权有钱,你伤害了他人,你能用权势和金钱蒙蔽法律,让你逃脱法律的惩罚;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设想,如果有个更有权更钱的人伤害了你,人家也能用权力和金钱抹掉你的尊严,让你血白流,伤白受,你连起诉凶手维护自身权力的最底要求都无法实现,那时候,我们又该多么悲愤。 并且,现在常叔所做的工作都是建立在张锋昏迷不醒的基础上,我不知道张锋的这几个亲人对张锋是不是有感情,但是常叔用金钱和权势扭曲了这几个人的人性,让他们不顾亲情,直接放弃对伤人凶手的追责。 如果是正常的人,都会心向自已的亲人,亲人受到了伤害,谁也不会轻易谅解凶手,更不会完全放弃对凶手的责任追究,只有人性扭曲的人才会做出没有人性的事情。 现在张锋昏迷不醒,他不能真实表达他的想法,如果他心里没有宽恕你,而他的亲戚完全无视他的想法,这对张锋来说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你别见怪雨泽,我这样说并不是向着张锋,而是我真的有些困惑,我是在给你说心里话。你在我面前,我看着你,我把你当作了弟弟,即便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一样会这样说。你理解我吗,雨泽?” 常雨泽握住她的小手,宽慰她说:“我非常理解你,姐,每个人都有做事原则,每个人都在坚持自已的原则。其实,我也不希望我爸爸这样做。” “不,你不要那样说,亲情是无价的。我只是说那不是我先前的意愿,但是我不会抵制常叔这样做,我对常叔的做法是不鼓励不插手不过问。如果最终常叔成功了,我同样会为你高兴。 雨泽,我知道你信认我,我也知道常叔和阿姨也信认我,只是我的真实想法并没有给你及时说出来。我的想法是我们不应该回避法律,而是要在法律的框架内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们国家的法律弹性很大,同样性质类似的案子,判罚结果却差异很大,上到死刑下到几年刑期都有。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回避法律,但是要争取最轻的判罚。 在整个司法程序中,我们都有可利用的条件。比如说,徐虹和殷蔓蔓坚称你是开枪杀人,我们要争取你是擦枪走火造成的误伤,我想你们刑侦上会整理出这样的有利证据;开庭审判时,我们把积极对伤者治疗得到张锋家人的谅解等有利情节提出来,争取获得轻判;在争取法院这方面刘局长自然会给你最大支持。如果真有什么压力的话,我会在省里给你活动,或者再让徐安宁活动活动。 这里面有个变数,就是你老丈人徐铎的态度,结合他以前对徐虹的恶劣观感,我相信在这起案子上他不会为难你,反而会暗中支持你。 不管徐虹如何坚持,我相信最终会判你过失伤人罪,刑法规定: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张锋的脑部创伤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这还有减轻刑责的可能。 即便最后法院判你几年刑期,我们还有应对措施,你有心脏病,可以办保外就医,不管法院如何判决,我相信你根本不用进监狱一天。我们没有回避法律,而是利用法律的弹性争取最大的利益。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因为某些因素,我们无法让你保外就医,那么你在狱中一天,姐就在外面陪你一天,你一天不出狱,姐一天就不会考虑移民,直到你出狱获得自由为止。当然,我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我相信常叔不会怀疑我的能力,关键是他的期望值与我的设想并不完全相同。常叔还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公安部门,甚至还希望你能在仕途上继续高升;而我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赖在公安部门了,你应该到社会上开拓崭新的事业。 我的设想是让你从商,我听说你在工作之余也搞点生意做,那么这起案子结束后,你干脆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中去,从你较熟悉的行业入手。你的能力不差,年龄也不大,现在转型并不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商界也有所建树。姐相信你是最棒的。 为什么人们都要一门心思的往政界挤呢?成功的商人不是更让人尊重吗?从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日后那些成功的工商界人士社会地位会越来越高,而那些手握大权的高官们则会受到越来越多的约束。 我家那口子可以给你作参照,他是辞掉中央部委的职位下海的,现在不也是成功的商人吗?我们国家还非完全的市场经济,借助体制内的优势更容易做成生意,你已经具备基本的人脉条件,为什么不借此来个华丽转身呢?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错啊。” “多谢姐的指点,我听姐的。要不我给我爸说说,不让他再费心了。”常雨泽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悟过来,这个明悟让他让他卸掉心理包袱,顿感身心轻松。 他热爱警察职业,这是他小时候的梦想,他不愿意脱掉这身警服,并非想在警察的职业道路上步步高升,只是希望能象爸爸那样当一辈子的老警察。这是他一生的情结,因为犯错骤然让他离开警察队伍,他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他对自身的处境非常清楚,他这次犯下的错误太严重了,不说刑事责任,单说内部处理至少是解除职务开除出警察队伍。 23立案11 他知道局长非常照顾他,但是他这次犯下的错误实在太严重了,如果还奢望领导袒护他,保他官帽不掉,连他自己都对这个想法羞愧。他也知道爸爸是多么担心他,他想用他的努力和方式来拯救他,这条路注定会非常曲折艰辛。 范丽则给他指出了人生的另外一条道路,世上各行各业,无论哪个行业取得成功都会光辉无限。他想想以前在北京的诸多经历,隐约觉得在北京创业或许能够开拓一片新天地。情结解开,包袱放下,他甚至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先不要打消常叔的积极性,如果你主动提出让他放弃,只会让他老人家伤心,或许会误导他认为是你心志消沉听天由命了。常叔既然坚定他的思路,就让他做下去吧,成功了则好,不成功了至多回到我的设想上来。 只是你要保持一颗平常心,顺其自然,不要太执着。你努力争取了,如果最终还是我设想的那种结局,也没有什么可悲哀的,无非是你开始另一种生活的契机。” “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是真的醒悟了,就因为感情上那些破事,我制造那么多的纷争太不值得了,不仅我的工作生活受到干扰,我的亲人也都受到连累,就象姐这样,为了我的破事,奔波操劳,费心费力。 现在想想,我那么仇恨张锋和老东西有什么意义呢,是徐虹自甘坠落,我怎么非要迁怒别人呢。我跟徐虹无非是夫妻矛盾,我去争取了,我去努力了,她自己不愿悔改,我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以致于害得一圈亲人都痛苦不堪。如果事情可以重来,我一定会退让,我过我的生活,他们过他们的生活,互不干涉。” “你啊,是醒悟的太晚了。”范丽嗔怪的白他一眼,嘲笑他说,“上次你乱开枪,我把你请到郑州,就已经现身说法了,可惜你没有听进去。后来你跟郑卫华的那些斗争,包括这次枪伤张锋,都是在延续你的偏执和糊涂,你是让嫉恨和愤怒迷昏了头脑。 你跟徐虹也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啊。我看徐虹现在比你活得更累,她正在犯着你的老毛病,甚至比你更甚,她是在走极端。她强烈要求起诉你,判你谋杀罪,除了她想发泄她的怒火外,我想更多是她的偏执,她认为法律可以解决任何社会问题,包括她跟你的问题,最终她会一败涂地。 法律不是万能的,尤其是象你们这种由家庭矛盾引发的案件,不论怎么判罚,最终双方都没有赢家。张锋可以不饶恕你,她不应该对你不依不饶。” 范丽对他和徐虹的恩怨情仇感慨一番,结束今晚的话题:“我来归德是临时给领导请几天假,明天就得回厅里上班了。我回去后,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说说进展情况,如果有新情况突发情况,就随时给我打电话,白天晚上都行。 这段时间,我建议你多找些书看看,读书能让人放松心神,多读书能让人内敛稳重,我不希望你以后做事还象以前那样情绪化。 雨泽,相信姐的能力,姐不会让你蹲监受刑。你不要太过焦虑,也不要让叔和阿姨他们过于担心,你心无大恶,生命中就不会引来大恶果。从现在起,一直到尘埃落定,我的心都跟在你在一起,我永远爱你。” 范丽送给他一个热烈的香吻,说声晚安,挥手离别。 徐虹最终没有等来张锋的亲人,觉得不妙。第二天,她就坐殷蔓蔓的专车去张锋老家,寻找他的亲人。她同样是先找张锋的养母,只要张锋的养母没有跟张锋断绝母子关系,那么她都是张锋的第一受益人,她在张锋的事情上最有话语权。 结果她跟常献义一样吃了闭门羹。张锋的养母毫不留情把她赶出家门,她的态度非常明确,张锋不是她的儿子,她不是张锋的妈妈,张锋生死都与她无关。 徐虹又来到张小楼村,很容易就找了张锋的二堂哥家,此时他们全家欢聚一堂,共商分钱大事。张锋在外地打工的另外两个堂哥都回来了,他们哥仨要商量如何分配这三十万块钱。 徐虹突然找上来门来,让张家人有点吃惊,他们已经跟常家达成谅解书,为什么还有人找上门来说事?但是她所带来的那辆豪车,以及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无不表明来者身份不凡,他们不能象打发叫化子那样轻易打发走她。 徐虹说明来意,说她跟张锋是公司同事,她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张锋被常雨泽开枪打伤后,她已经给警方报案了,但是现在张锋昏迷不醒,后面有关立案控诉等相关事宜还需要张锋的亲戚出面才行。 张锋的大伯终归关心张锋这个侄子,他给徐虹看坐,首先感谢他们公司给张锋看病疗伤,他又详细询问张锋的病情和受伤经过。昨天老常没有给他详细讲述,他也没有机会询问。 徐虹告诉他们:“张锋的病情不太乐观,枪伤还好说,关键是脑部创伤,已经做过开颅手术,但是脑部神经受损不好恢复。他现在还不能自主呼吸,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以后即便生命体征稳定了,还要过恢复意识这一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康复后可能不会留下多大后遗症,否则的话会是长期脑昏迷,就是植物人。” 接着她讲述张锋被枪击的大致经过,她没有讲述张锋跟常雨泽之间的恩怨细节,只是简单说常雨泽抓住他折磨他,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又当着他人的面枪杀他,目的就是杀人灭口。危机关头多亏有人推了张锋一把,才让他避过致命的枪击。 她补充说,危机关头推开张锋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总殷蔓蔓,她也被子弹擦伤,也在医院治疗,他们昨天到医院看望张锋时还跟她见过面。 她说明她的态度,因为常雨泽是想开枪杀死张锋,性质非常恶劣,所以一定要让他接受审判,受到法律的严惩,这也是在维护张锋的基本权力,他受重伤人事不醒,而凶手却逍遥法外,这是非常让人伤心的事情。 徐虹还拿出她用手机拍摄的一些照片,张锋在急救室动手术之前的情形,他身上血迹斑斑,他体表皮肤包括四肢的殴打和捆绑等伤痕。这些伤痕累累的照片充分证明了凶手的残忍和受害者的苦难。 听了徐虹的讲述,看到这些照片,张锋的大伯低头叹气,唏嘘不已,他既伤心又无耐的说:“我说昨个老常会恁积极,找上门来跟咱家和解,看起来是他儿子错得厉害,不是啥误伤,就是想整死小四才对。”老人这些话是对他身边三个儿子说的。 “我听说那个小常是公安局的头头,张锋不过是在你们公司上班的小工人,你说小常凭啥要整死张锋?你有啥证据?”张锋的二堂哥反问。 “这是一起凶杀案,最重要的物证都在警方手里,警方立案后还会调查其他证据,我们公司的殷经理是重要人证,我也调查了一些证据,最后这些证据都会在法庭上陈述出来,至于你说常雨泽为什么要杀死张锋,到了法庭审判时法官自然会审问清楚。” “你们公司都有证据了,你们公司也报案了,你们还找俺家干啥?”张锋的二堂哥接着又问。 徐虹心中喟然长叹,张锋是他们的堂兄弟,他们是他法理上最亲近的人,他重伤昏迷不醒,有关他涉及法律事务的事情都得由他们这些近亲作主才行,而他们却想撒手不管。 她解释说:“你们是受害人的亲属,实际上也是间接受害者。常雨泽谋杀张锋未遂,导致他重伤昏迷,你们知道了都一定非常痛苦吧,你们的痛苦不是来自于身体创伤,而是精神上的伤害。 再说张大伯,张锋的爸爸去世妈妈改嫁时,张锋还是未成年人,实际上是您老人家扶养张锋长大成人,而张锋长大后自然要对您尽赡养义务。现在张锋受人谋害,严重伤残,以后可能就没有能力赡养您老人家。您有权要求法院对杀人凶手严判,同时你也有权提出民事赔偿,要求被告给于您经济赔偿。您是间接受害人,也是赔偿权利人。” “你知道常家是什么人吗?你能打赢官司吗?”张锋的一个堂哥问。 “我知道常家是什么人,杀人凶手常雨泽是归德市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即便凶手是公安局局长又能怎么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触犯了法律,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有信心打赢官司,包括你们提出的民事赔偿部分。” 24立案12 徐虹想了想,决定再补充一下她的“优势”,以往她在归德从事律师职业时,她从没有向委托人提示过她的“优势”,但是今天为了说服这几个人情淡薄不愿多事的农村人,她不得不违心的说出来,她说:“我叫徐虹,是律师,我爸爸是归德市法院院长,你们可以到归德市打听打听。所以我有信心打赢官司。”其实她心里明白,她所说的“优势”实质上还是“劣势”,就这起案子来说,在开庭之前她相信她爸爸都会偏袒常雨泽,但是她只要走进法庭,她就相信她一定能够说服爸爸。" 听说面前之人是法院院长的女儿,张家人又都肃然起敬。 张锋的二堂哥暗暗砸舌,张锋倒了什么狗屎运,尽跟这些牛逼人物扯上事。他们张家是小户人家,不管是昨天公安局的那帮人,还是今天这个法院院长的女儿,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他有点不明白的问:“照你这样说,你是律师,在法院又有关系,一打官司准赢,哪你还过来找俺们家干啥?”徐虹解释说:“我必须得到受害方的委托才能履行律师工作,否则的话我连法庭也进不去。 如果张锋现在清醒过来,他可以直接委托我作为他的律师。但是他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你们是他的近亲,你们有权以张锋的家属身份委托我作为张锋的律师,代他参加庭审行使控诉权力。”“噢,这样啊。”张锋的二堂哥这才清楚,说来说去她还是离不开他们张家,就借口撒尿,溜出去跟老常联系,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尽点义务。这时候,张锋的大伯有点后悔了,昨天办的事情确实太仓猝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稀里糊涂签了字,现在想反悔都有点难了。 受伤害的终归是他侄子,无论从亲情上从感情上他都只能帮助他的侄子,而不能跟常家穿一条裤子。他把昨天两家签订谅解书的事情告诉徐虹,又拿出常献义签订的承诺书给她看。徐虹一边认真看承诺书,一边给张家人解释:“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尤其是这种开枪杀人的恶性案件,不是说受害方与被告方达成谅解就无事了,受害人想放弃也不见得能放弃。 可以说大伯你给常家出示的和解书是无效的,最起码是部分无效,你可以放弃民事赔偿部分,但是刑事责任是由检察院提出来的,任何人也逃脱不掉。”她看到承诺书中有积极给张锋治疗的内容时,心中冷笑,如果没有殷蔓蔓的热心介入,花巨资请来名医给张锋治疗,估计他的状况更糟糕。她不是怀疑公公的诚意,她和殷蔓蔓不管张锋的话,她的公婆也一定会给张锋积极治疗,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殷蔓蔓那样大手笔。她给张家人说:“你知道现在张锋住院都是谁花的钱吗?都是我们公司殷经理花的钱。 为了给张锋治疗,殷经理特意从香港包专机请来专家医生,请香港的专家动一次手术就是一百多万,算上包机费等其他费用,短短几天就花费两百多万,你问问常家拿了多少钱?即便他们答应给张锋治病,他们舍得花这个钱吗?”对于殷蔓蔓请香港专家给张锋治疗之事,徐虹事先也有过顾虑,这种治疗方式花费太大了,但是殷蔓蔓的坚持打消了她的顾虑,她说,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花在张锋身上却有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命运,她又强调说,只要我能帮助姐,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徐虹的话又一次让张家人咋舌,对他们来说三十万已经是巨款了,而两百万则更是天文数字,他们无法想像治疗什么病要花两百多万。如果换作他们得了病,要是得花那么多钱才有可能治好,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算。张锋的堂哥堂嫂们心想,这个张锋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会有人给他花两百多万冶病,说不定他还真是个有福人啊。 与张锋的看病花销相比,常家赔给他们张家的那点钱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们心里也就不觉得老常有多么大方了。张锋的大伯经验老道,他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听徐经理的意思是说,就是常家不给俺家小四看病,你们公司也会给他看病,是不是?”“是的,从张锋住院到现在都是公司在负责,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听了徐虹这句话,张锋的大伯心里开始有所考虑,他说:“俺家先合计合计吧,打官司的事可不是小事,俺得弄清楚再说。”这时候,张锋的二堂哥在外面跟常献义通过电话,走进来插话问:“徐经理,俺想问你点事,你跟常家是啥关系?” 徐虹皱了皱眉头说:“常雨泽是我的前夫,昨天给你们签字的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公公。但是现在我已经跟常雨泽离婚了。”张锋的二堂哥得到确认后,心中已有打算。 他刚才给常献义打电话汇报情况。常献义听了气得直想骂人,他对这个儿媳的憎恶越发强烈,他们两口子都离婚了,为什么不能和平分手呢。这件事常雨泽做得不对,但是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他们家也积极给张家赔偿了,为什么这个恨心女人还要跑到张锋老家去怂恿他的亲人起诉常雨泽呢?她还要亲自出庭控诉他,非要治他于死地吗!常献义明确告诉张锋的二堂哥,徐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媳妇,她这会正跟他儿子闹矛盾,因为她心里有气,所以她撺掇张家人不要放过常雨泽。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他们常家内部矛盾,常献义说他们常家的家庭矛盾他会处理好,希望他们张家遵守承诺就行。 常献义又建议张锋的二堂哥,他们家最好外出避避风头,千万别再参和进来,否则的话,不管他们官司怎么打,都不会给他们张家带来更多好处,相反有可能会带来麻烦。他又暗示说,要是他们张家能避过风头,等这个案子完全平息后,他会再补偿给他们一笔钱。张锋的大伯把三个儿子叫到一起,重新商议此事。 他想征求儿子们的意见,考虑是不是选择徐虹即法院这方,毁掉给老常的谅解书,追究小常伤人的责任,毕竟张锋是他们张家的人,他们做事得顾及亲情。老汉心里有杆称,他知道不管他们家选哪边站队,张锋都会有人照看,不会让他在医院自生自灭,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他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有过多负罪感。张锋的二堂哥立即站出来反对,他说他们张家没有资本挑选阵营,只能跟随最厉害的那一方。从现在来看,常家公安局的势力最强,“大公安,小法院,没啥作用检察院”,农村人也都知道这个说法。再说徐虹是小常的老婆,虽然正闹离婚那也是一家人,说来说去还是常家的家庭矛盾。不管公安局还是法院,终归都是他们常家的内部矛盾。 他们张家已经跟常家达成了谅解,不能再轻易更改。要是他们又听信徐虹的话,毁掉写给老常的谅解书,先不说日后能不能打得赢官司,这得罪公安局的事他们张家人可是先给坐实了。 即便打赢了官司最后判那个小常几年刑,又能如何?至多是替张锋出口恶气,他受的伤得的病一分也不会少,而且他们张家人却不见得能落更多好处。张锋的二堂哥小算盘打得很清,那个殷经理是很有钱,但是再多的钱她只会拿来给张锋治病,而不会送给他们张家人花销,能给他们张家送钱的只有老常。他们已经拿了老常三十多万,要让他们把这些钱再还回去万万不能。并且听老常刚才的话外音,要是他们张家处理好了,日后还会再送给他们钱,这个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他们才不会为张锋这个没有多少亲情的人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最后,三兄弟的意见出来了,以前达成的谅解他们不能再变卦了,后面的事情他们张家不能再参合进去了,都是公安局法院的大人物,他们平民百姓玩不起。对于徐虹的打算,他们暂不明确表态,糊弄一时算一时,反正他们不报案不起诉也不违法,徐虹拿他们也没办法。张锋的大伯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妥,但是也只能听从儿子们的意见。张锋的大伯出来跟徐虹说,这事一时半会定不下来,他让徐虹先回去,等他们家商定好了再给她回话,他还一再感谢徐虹,说他们张家都是农村人,没见过啥大世面,不知道该怎么给张锋看病,张锋交到他们公司手里得到非常好的治疗,他们张家非常感谢。徐虹没奈何,只得先回到归德。接下来,一连两天她都没有得到张家人的明确答复。第三天的时候,她再跟张锋的大伯联系,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25立案13 徐虹立即赶到张小楼村,发现张家人全家已经搬走,三家都是两门落锁。张家的邻居们说他们张家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清楚。张家的事情已经在张小楼村传开了。邻居们都隐约听说了事情大概,张锋在归德被人打伤了,伤人的主家给他们张家赔了一大笔钱,他们张家人拿着这些钱躲出去了,害怕别人上门借钱。 他们张家人真是昧良心,为了钱连自家人的死活都不顾了,不过张锋是抱养的孩,本来也就没有多少亲情,并且又是他先离家出走的。 徐虹失望至极,这样无情无义的亲戚真是天下少见。难道说常家随便给他们赔点钱就能让他们放弃亲情,如果能用钱买来“亲情”的话,她甚至也愿意花钱换来他们的支持。 张锋的大伯全家人跑路了,徐虹没有灰心,她又去麻烦张锋的养母。结果又一次被张锋的养母轰出来,这个农村妇女也生气了,她甚至威胁徐虹,要是她再敢进她的家门,她就放她家的狗咬她。 张锋的养母还有三个女儿,都是张锋的姐姐。徐虹又一一找她们联系,结果她们三姐妹同样回绝了徐虹。她们明确表示,这些年来张锋都不认她们几个姐姐,她们也不再认他这个弟弟,她们跟他已经断绝了姐弟关系。 而且她们已经嫁出去了,更不会过问张锋的生死。 不过,张锋的三个姐姐比他三个堂兄显得更有人情味些。她们还有耐心听徐虹说完张锋的事情,大姐三姐还主动问询张锋的治疗情况,对他的病情还有所担忧,只是关心比较有限,不足以让她们原意过问张锋的后续事情。 常献义见徐虹不停撺掇张锋老家的亲人,鼓动他们追究常雨泽行凶杀人的刑责,非常生气,又非常害怕,万一她说服了张锋的某位近亲,过来归德坚决追讨常雨泽的刑责,那么他前期所做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常献义忍无可忍,打电话给昔日的亲家诉苦,他恳请徐铎劝劝徐虹,让她高抬贵手,给常雨泽留条活路。 对于这起案子,常献义早先已经跟徐铎沟通过。徐铎听说后对常雨泽表示惋惜,认为他不该那么冲动,虽然张锋人人讨厌,但是不至于开枪射杀他,这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常雨泽今后的工作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当时,徐铎还是给昔日亲家一定程度的安慰,他表示如果案子到了法院审判这一关,他会给于适当照顾。 常献义相信亲家的这个友好态度,不看僧面看佛面,徐铎可以不认女婿,他总得认外孙女吧,他不可能眼看着外孙女的爸爸受刑入狱。 常献义就是想借此打动徐铎的心,他为了刺激亲家的情绪,还添油加醋的加点料,他说徐虹在撺掇张锋老家的亲戚时,为了拉拢他们,她暗示她跟张锋关系亲密,还说她跟常雨泽已经离婚,言外之意就是张锋会成为她的下任老公,日后她就会成为张家的媳妇,跟张家是一家人了。 她还高调宣扬说她是法院院长的女儿,她起诉常雨泽一定能打赢官司,一定能让常雨泽蹲监受刑。 徐铎听了果然大怒,他不是生气女儿在外面打他的牌子,他知道女儿做事非常低调,以前父女两人关系融洽时,她在外面就很少打老爸的牌子,这时候更应该不会,不过即便她这样做了他也不会特别生气。 他生气的是女儿对外宣扬她跟张锋的亲密关系,要是女儿真的这样说了,或者暗示了,他觉得女儿真是无耻到了极点,象张锋那种形像猥琐品性低劣引诱女儿出轨破坏女儿美好家庭的小人,他恨不得找一万个理由判他入狱,让他老死在监狱里。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可女儿的说法,他宁可让女儿死去,也不会认可张锋这个“新女婿”。 徐铎气归气,却还没有气昏头,他知道他跟女儿的关系已经处于冰点,他想教训女儿女儿也不见得会听,徐虹连跟他断绝父女关系都不怕,还会听进他的批评吗。 所以,徐铎要求老伴去给女儿做工作,要求老伴务必说服女儿,让她在这起案子上保持中立,给张锋积极治疗可以,但是不能到处跑着给张锋使劲,更不能殚思竭虑的要治常雨泽的谋杀罪名。 黄爱玲带着老伴的重托和怒火,去女儿的别墅劝说女儿。她非常关心女儿,非常同情女儿的遭遇。徐虹以前从不在别墅留宿,小区里人烟称少,她害怕别墅里的空旷,可是自从她跟爸爸还有常雨泽闹崩后,别墅就成了她的家。 徐虹跟常雨泽的离婚已成定局,黄爱玲有心化解女儿和她爸爸之间的矛盾,无论怎样他们都是一家人。 但是他们父女两人的性格都是特别的犟,谁也不向谁服软,徐铎坚持女儿向他低头认错,徐虹坚持她没有错,她宁可不回家也不认错。 黄爱玲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她心疼女儿,又怕老伴发脾气。徐铎的脾气大是出了名的,他不仅爱在单位发脾气,回到家也经常发脾气,动不动就骂得黄爱玲流泪。 黄爱玲知道老伴有高血压的毛病,他发脾气时她从不顶嘴,免得惹他火气更大,血压更高,最终伤害他的身体。 外人都夸黄爱玲温柔贤惠,她自己最清楚,她那是“忍让”。从结婚到现在,他们老两口风风雨雨走过大半辈子,她对此非常满足。他们的家庭幸福美满,她认为她 “忍让”的美德功不可没。如果她不忍让,他的大脾气早让她考虑离婚了,如果她不忍让,他跟那个小律师的风流韵事早让她离婚了,如果忍让能换来家庭和睦,她认为忍让就是美德。 可惜的是,她女儿徐虹没有遗传她的“忍让”美德,反而是遗传了她爸爸的坏毛病,性格极其犟直。从面相气运来说,女人太要强了不好,命硬克夫,黄爱玲并不相信命相之说,只是从夫妻和睦的角度来看,夫妻两人就应该性格互补,既然女儿的性格随她爸爸,要强好胜,那么她就希望女儿的对象能够胸怀宽广,脾气随和,这样才能跟女儿性格互补。 当徐虹与常雨泽确定恋爱关系时,黄爱玲对他们交往非常看好常。常雨泽给她的印像不错,他情格开朗,礼貌热情,有强烈的上进心,他对爱情非常专注,从上大学起就锲而不舍的追求她,他们的爱情基础非常深厚,两人还是高中同学,两家家庭彼此都相互了解。 所以黄爱玲同意女儿的婚姻。女儿出门后,她还常常劝导女儿,不要跟常雨泽耍小性子,更不要跟他斗气,常雨泽家跟他们家门庭还是有点距离,她担心女儿耍性子会给常雨泽带来压力,更会让他的爸妈难看。 黄爱玲的顾虑是多余的,徐虹嫁给常雨泽后,毫无官家小姐的架子,为人处事非常随和,礼让老公,孝顺公婆,徐虹的公婆对儿媳妇非常满意,见人无不夸奖。 常雨泽婚后依然对徐虹非常宠爱,事事都让着她,他在家都是他主动下厨做饭,从不让她沾油烟,爱做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他们小两口年年评为市公安局的模范夫妻。 小两口偶尔也会发生些矛盾,都会很快解决,根本不需要他们老家伙操心。 小家庭很快又有了露露,三口之家更加美满。常雨泽的事业也走上了坦途,越走越顺。事业有成,家庭和睦,黄爱玲对女儿的幸福生活非常欣慰。 但是,黄爱玲想像不到女儿的幸福生活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他们小两口生活平静和美时,常雨泽突然怀疑徐虹出轨,并且没有什么前奏,直接拿枪到她单位捉奸,当场开了两枪,所幸没有造成人员死伤。 他这样暴烈的行动,最后却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他声称他亲眼所见她正跟她领导在房间里鬼混,徐虹则坚持她跟她领导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他开枪的时候她正在天黛丽人会所做美容。事后,天黛丽人的殷老板还出面作证。 黄爱玲对此事非常生气,象她这样温顺的性格也忍不住大发脾气,她紧信女儿是清白的,常雨泽不经过细致调查,偏听谣言,冒然到女儿单位捉奸,况且,在没有确定屋中之人的身份情况下,就连开两枪,这是非常不理智的杀人行为! 再退一步讲,即便房单间里确实是徐虹,常雨泽就有权力开枪打死她吗?无论女儿犯了什么错误,总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别人可以指责她女儿的错误,却无权决定她女儿的生死。 26立案14 黄爱玲如此生气,徐铎正是气得不行,他恨不得狠狠抽女婿几耳光,没有真凭实据就诬陷他女儿,还想开枪射死他女儿,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无法无天了!所以,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当徐铎听说常雨泽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处理,他就无动于衷,不想给他托人说情,他认为就该给女婿一个深刻教训。 结果他没想到常雨泽到公安厅只是轻松走了一遭,又毫发无伤的回到市局,威望不降反升,可让徐铎大跌眼镜。当时,徐虹对此事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让常雨泽交代清楚,他凭什么咬定她跟她领导有奸情,他凭什么断定她当时就在她领导的房间里,要么他拿出真实物证,要么他交出人证,否则她跟他没完。可是,黄爱玲他们老两口气过之后,冷静下来,经过仔细考虑,认为不能再大动干戈了,不能再向亲家发难了,还是和为贵,“难得糊涂”正是此事的最佳处理方式。 如果认真追查下去,最后肯定是常雨泽的错误,他会受到双方父母和社会各方面的谴责,无形中会给他思想上造成巨大压力,也会给他爸妈带来巨大压力,这样做不仅不会增加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还可能进一步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结合常雨泽一贯表现来看,他是比较诚实爱家的男人,不会无事生非,他一定是被某人的谣言蛊惑了。再加上郑卫华确实有点生活作风问题,黄爱玲老两口更相信常雨泽是被谣言蛊惑了,所以他们决定采取“难得糊涂”的处理方式,以前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再追究谁的责任没有意义了,关键是要安排好日后的生活。他们这样做是想顾全女婿的面子,不给女婿带来更大思想压力,想让他们小两口尽快修复受到伤害的夫妻关系。所以徐铎才决定宴请两家人吃饭。他在席间发表看法,对女儿女婿各打五十大板,他这样做明白无误是替常雨泽开脱责任。 又强行让徐虹辞职,他这样做的目的更是非常明确,让女儿做出一些牺牲,换来他们小两口的和睦。这个决定他事先并没有充分征求女儿的意见,所以他突然提出来时,徐虹表现非常愕然,只是在妈妈的劝慰下徐虹才勉强接受。 徐铎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认为他的做法正确,女儿就必须按他的意见执行。他在打压女儿的同时,也专门找来女婿谈话,亮明他的态度:在工作上他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提携他,但是在生活上绝对不容许他欺负徐虹。 还好,常雨泽也承认了错误,说他是听信了谣言云云。开枪的风波总算过去,徐虹虽然还有怨言,但是也在慢慢适应辞职后管理小店的工作。这本来就是一场谣言,随着时间的流失,谣言终归会破灭,黄爱玲他们老两口相信女儿女婿的生活会慢慢恢复如初。但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开枪事件刚刚平息,又发生更加剧烈的变故。郑卫华的风流日记在网上热炒,日记里详细描述了徐虹跟她领导通奸的丑闻!这件事情真是太诡异太惨烈了,几乎超出了黄爱玲心理所能承受的总和。日记门发生后,黄爱玲和徐铎老两口的看法出现明显分歧。徐铎对女儿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开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管网上日记内容是不是完全真实,它败坏了女儿的名声却是无可争议的。他认为罪魁祸首就是郑卫华,为此他追到市委当着市委领导的面暴打郑卫华。徐铎对女儿转而实施高压政策,他要求女儿不能再抛头露面,更不能四处奔走替郑卫华掩盖或逆转日记丑闻。 他认为在这样全国性热议的大丑闻面前,当事人回避和沉默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无论个人如何抗议,都辩不过全国亿万网民的嘴巴。常雨泽此时又翻出往日旧账,说他以前在银监局放枪时确实亲眼所见徐虹和她领导鬼混,只是为了家庭和睦他才违心的接受了两方爸妈的调解。网上日记不仅证明了他所言不虚,还以更加充分的内容不可辩驳的暴露出徐虹背后不为人知的丑陋嘴脸,他说话之时悲愤欲绝,他甚至愿意在老丈人的枪口下立誓。徐铎更加怀疑女儿了,所以他持枪顶着女儿的头,让她低头认错,他坚信女儿是受郑卫华那个老色鬼的蛊惑,被那个老色鬼迷惑了,以致于做出了错误的行为。 只要徐虹向他低头认错,他就会采取一切手段去惩罚那个老色鬼,而女儿认错后,他还是要保护女儿,大不了关她几天禁闭,让她闭门思过,然后他会向亲家赔礼道歉,希望能得到女婿的谅解,挽回他们小两口的夫妻感情。但是,徐虹的反抗之激烈大大出乎徐铎的意料,她宁可死在他的枪口下,也不低头认错,她坚持日记是虚假的,她是被人冤枉的。他们父女关系开始变得异常糟糕,徐铎对女儿一直耿耿于怀,始终要求她先低头认错,他认为即便不象网上日记所写那样不堪,起码说明女儿的生活作风有点问题;而徐虹则干脆不再与爸爸沟通,有意回避他,为此连爸妈家都不轻易登门。 而黄爱玲与徐铎恰恰相反,她始终信认女儿,她从不相信女儿是一个轻浮的女人,无论常雨泽怎样信誓旦旦的证明他亲眼所见,无论网上那些日记如何描绘徐虹的淫荡行为,无论徐虹面对常雨泽的举证时无法清楚辩解,黄爱玲都坚信女儿是清白的,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无条件的信认和支持,因为女儿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跟女儿永远心连心。 但是,黄爱玲对女儿的信认和支持没有多大作用,她在家里只有参与权而没有决策权,家里事务都由徐铎作主,徐铎说出去的话就代表了他们老两口的共同声音。黄爱玲也清楚知道老伴并非不爱女儿,事实上徐铎非常疼爱徐虹,只是他的管理方式太武断太霸道。 徐虹小时候还好说,虽然有时不满意爸爸的大脾气,但是还都能接受;现在则不同,徐虹是成年人了,已经成家还做了妈妈,徐铎还要求女儿无条件的服从他,确实有点过分。他更不该拿枪逼迫女儿低头,如果好声好语的劝慰女儿,说不得能说服女儿。但是黄爱玲不敢公开反对老伴的意见,更不敢当面指责他做法武断,她只有用哭泣来表达她的反对声。开枪风波和日记门两起事件相继发生后,徐虹和常雨泽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常雨泽不断指责徐虹,说她为掩盖老东西的丑行东奔西走,充分证明她的淫贱无耻;而徐虹则坚称她是清白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追查日记真像,还她清白。他们小两口的矛盾激化到了顶点,常雨泽铁了心要与徐虹离婚,他准备辞别伤心地,到郑州上班,据说省公安厅的调令随时都会下达;而徐虹也不甘示弱。两人开始准备离婚了。看到女儿的幸福生活突然陷入污臭的泥沼中,黄爱玲哭了几个夜晚。 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她知道她无法劝慰和说服亲家那一方,她只能静等女儿离婚惨剧的到来,她只是祈求别让外孙女遭受更多伤害。生活往往充满了戏剧性,就在黄爱玲认为女儿女婿铁定会离婚时,事情突然出现大逆转,常雨泽雷雨夜去了一趟郑州,很快又返回来。他对岳父岳母深情表白,他不打算跟徐虹离婚了,他要留下来拯救徐虹,挽救他们曾经的恋情,他认为徐虹以前所作所为都是她精神不正常的表现,他要给她积极治疗,让她恢复正常。 听到女婿充满大爱的宣言,黄爱玲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才是她的好女婿,不管处于如何难堪的境况,他总是显示了男人的大度和宽容,女儿嫁给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是选对了。常雨泽认定徐虹有精神病,还叫来精神病院的院长来给徐铎现场讲解。徐铎被说动了,就和常雨泽连手把徐虹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在徐虹被精神病院的人用武力控制的那一刻,黄爱玲的心碎了,她突然认识到他们都错了,他们不是在拯救她,而是在摧残她!“妈妈,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女儿悲伤求救的声音不断在黄爱玲的耳边响起,这个悲惨的画面总是在她的睡梦里不时闪显,每次从睡梦里惊醒,黄爱玲都是泪流满面,这是她的宝贝女儿在向她求救啊,女儿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她这个当妈妈的却无能为力,她怎么那么笨,那么软弱啊!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每次想到这个惨痛画面她都会伤心不已。亲眼所见女儿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黄爱玲从最初的迷茫和震惊中冷静下来,对女儿的担心和痛楚迅速占据她全部身心。 27立案15 她勇敢的向老伴郑重提出:即便女儿有点精神问题,她也不能让她在精神病院里受罪,她负责养着女儿,看着女儿,如果他不同意,她宁愿独自看护女儿。她的态度很坚决,意思很明确,如果他不同意她的意见,她宁愿跟他离婚也要女儿。 老实人轻易不起性格,动起性子来也非常执拗。面对黄爱玲的坚决态度,再加上常雨泽的恳求,徐铎让步了,徐虹很快被放出来。 徐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变得沉默寡言,索群寡居,她不再到处奔走坚持追查日记真像了,视乎她已经默认了。黄爱玲看到女儿的变化,心痛不已,她知道女儿这一生都很难再真正快乐起来,女儿受到的刺激和伤害太大了。 黄爱玲有点不再看好女儿女婿的婚姻,她内心认为两人还是分手算了,这样过下去女儿不会再开心起来。不管常雨泽表现得如何深情大度,徐虹都不会再如往日那样无怨无悔 的接纳他。但是为了露露,她认为女儿做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黄爱玲感觉仿佛老天爷故意折磨女儿似的,总是在他们小两口刚刚安生一段时日,又会弄出一些不堪的事情来折磨女儿。即便两人已经离婚了,这个恶魔却如附骨之蛆,仍然把不幸加储女儿的身上。 女儿消停下来了,女婿又开始发力了。常雨泽开始跟郑卫华较量起来,从市纪委斗到省纪委,从归德斗到北京,从黑道斗到白道,斗争之激烈之复杂,闻所未闻。 黄爱玲坚信女儿是清白的,日记里有关女儿的丑画都是编造的,但是她同样对郑卫华深恶痛绝,如果他作风过硬,没有做过肮脏事,别人就不会无端把他的风流丑事发到网上,也就不会连累她女儿,所以,她心里非常希望政府能快点收拾掉这个坏官。 如果把女儿女婿的这一系列变故看作电视剧的话,不象是又臭又长乏味如白开水的国产剧,而更象是紧张激烈刺激充满了悬疑的美国剧。 最终,剧本以正义战胜邪恶收场。常雨泽请动中央级的大佬,在大会上痛斥郑卫华之流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罪不可恕。郑卫华一方的势力彻底落败,郑卫华也叛逃国外避难,因他而起的日记门终于谢幕。 但是,黄爱玲想不到有关女儿女婿的电视剧并没有剧终,还有续集,还是系列剧,第一季刚刚落幕,又开启了第二季,情节同样的紧张激烈刺激。 如果说第一季的大反派是郑卫华的话,那么第二季的大反派就是张锋。黄爱玲非常郁闷,象张锋这样卑微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介入女儿女婿的生活,而且掀起涛天巨浪呢?令她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女儿以前是坚决否认她跟郑的关系,但是这次她爽快承认了。 黄爱玲认为女儿这样做目的只是想激怒常雨泽,恶心常雨泽。为此,她私下里劝慰女儿,如果她不想跟常雨泽过下去的话,就干脆跟他离婚算了,不要做出这样伤人伤已的傻事。 徐虹却说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她跟张锋是发生过一次关系,却并没有跟他姘居,除此之外她对他也没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常雨泽声称她跟他多次通奸,甚至跟他同宿同居,目的就是想污辱她的人格。但是,具体情况她却不愿意给妈妈详述,她说她不想回忆那段痛苦历史。 徐虹对婚姻已经绝望,她主动选择离开归德,主动选择离婚。 他们小两口已经达成离婚协议,谁也不单独抚养露露,由双方的父母共同抚养。这个结果虽然令人无比痛心,但是又无可奈何。痛苦的生活让人无法回避,只能默默接受。 黄爱玲以为女儿女婿已经离婚了,他们的故事应该彻底结束了,可是,想不到的事情,不该发生的凶案突然发生了,常雨泽开枪重伤张锋,徐虹愤而追究常雨泽的杀人责任,非要把他推到审判台不可。 如果露露长大了,知道她的妈妈和她的爸爸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矛盾冲突,她的妈妈最后还坚持追究她的爸爸杀人责任,这真是人间悲剧了。 黄爱玲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女儿,不能让她这样做。 在空旷的别墅里,黄爱玲和徐虹母女面对面坐在一起,倾心长谈。 “殷蔓蔓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基本好了,她是皮外伤,随时可以出院。” “那个张锋呢?” “有些好转,可以自主呼吸了,只是昏迷情况还是老样子,短期内估计不会好转。” “你不要那么辛苦的跑来跑去了,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看病人的事情交给他们行了。” “我知道的,妈。” “妈听说你正在跑着给张锋准备材料,要治常雨泽的罪?” “是的。” “我听说张锋的亲戚也过来医院看他了,象这样打官司起诉人的事你让张锋的家人去跑多好,总比你一个外人强吧。” “张锋是从小抱养到张家的,他的养父已经死了,养母改嫁了,他老家的大伯和堂兄们跟他并不亲。你不知道妈,张锋的大伯私下收了我公公的钱,准备跟常家和解,他们不管张锋的死活,更不想替他伸张正义。我找他们谈过一次,可能是我公公知道了,就要求他们回避我,所以他们干脆全家躲到外地去了,根本不接我的电话。真没见过这样的亲戚。” “即便张锋家的人不愿出头,我觉得也不需要你出头。妈也懂些法律,象常雨泽这样的案子应该属于刑事案件,根本用不着个人跑,检察院自然会介入调查。” “那只是人们的良好愿望吧了,妈。你在家也经常听爸爸发牢骚,他在处理某些棘手的案子时,找他说情和施加压力的有多少。在中国司法根本不独立,权力可以肆意干扰法律。” “别给妈说这大道理,妈都知道。我想他们公安局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吧。常雨泽可不是只伤了张锋一个人,他还伤了殷曼曼,蔓蔓可不是能吃大亏的人。” “你还不知道妈,蔓蔓已经决定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她的责任了。常家就是看到最大的障碍扫除掉了,才变得肆无忌惮。 我公公给张锋的大伯送钱,不仅仅是想得到张家的谅解,他根本打算就是要完全掩盖这起案件,他要求张家不得再追究常雨泽的杀人责任。 你知道,常雨泽在公安局是大红人,刘叔非常器重他,他们公安局一开始就打算包庇常雨泽。案子刚发生不久,我去现场查证,发现案发现场已经完全破坏了,估计物证已经消除掉了;中心医院的医生在给张锋动手术时,病例证明书上根本就不写枪伤;我先报的案,过了半天市公安局刑侦队长才到医院找蔓蔓录取口供,也就是问几话走走过场而已。 前天,我给公安局打电话,询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是不是已经报检察院批捕了。你猜市公安局怎么说,他们说非案件相关人员,无权过问。那意思很明显,要是张峰的家人不过问案件的话,案件就可以无限期的搁置。 我非常怀疑,如果受害人不提出强烈抗议的话,他们公安局很可能就会内部处理,根本不走司法程序。刘叔统管公检法系统,他不开口,检察院才不敢多事。 张锋是因为送我回来归德才遭受常雨泽的追杀,现在张锋重伤昏迷不醒躺在医院,常雨泽却照吃照睡照玩,生活毫不影响。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锋白白受到这样巨大的冤屈,如果我对此沉默的话,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自己单位照顾自己单位的人那是肯定的。你要是担心张锋得不到公正待遇,你也可以找其他律师办理啊,没必要你自已亲为。你跟常雨泽的关系非常敏感,会有人看你笑话啊。” “妈,我不怕人笑话,常雨泽是谋杀人命,罪大恶极,我替受害者讨回公道是正义的事情。因为案情特殊,我必须亲为才能让真凶受到惩罚。象常雨泽这样强势的人物,我估计一般律师也不敢替张锋出头。 再说了,连我现在奔波几天也没有得到张锋家人的委托权,估计其他律师更不会自掉身价,主动追着求着张锋家人让他代理张锋的案子。” “你给妈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去上海这段时间跟张锋发生感情了,所以你才一定要替他出头。” “妈,这不是感情与否的事情,这是凶杀案。我跟张锋之间并没有男女感情,我对他是比较照顾,可能是我同情他可怜他。一个孤儿,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他的生活比任何人都艰辛。 一开始,张锋是在常雨泽手下做事,替他跑腿卖命,常雨泽甚至安排张锋监督我,盯梢我。后来,张锋认识到错误了,又转过头来帮助我。 常雨泽可能害怕他的阴谋暴露,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收拾张锋。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杀死张锋,如果殷蔓蔓把张锋带走的话,他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将永远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所以,当着殷蔓蔓的面他也敢开枪,如果不是他刚好心脏病发作的话,他很可能会再给张锋补第二枪,他一定要除去张锋。” 黄爱玲本来就知道女儿性格倔强,想说服她放手很难,又见女儿说起常雨泽来恨之入骨,更知道她想说服女儿是难上加难。不过,她一定要说服女儿,她说:“妈妈知道你对常雨泽非常有意见,他对你缺乏信认,他不敢听信谣言冒然到你单位闹事;更不该听信网上日记,认定你跟郑卫华有关系。 但是你应该换位思考思考,其实常雨泽也是受害者,因为郑卫华得罪的那个仇人太厉害了,是他制造了谣言,编造了虚假日记,骗住了所有人。你也看到了,那段时间常雨泽也被整得死去活来。你可怜,常雨泽也同样可怜啊。 你现在不为常雨泽考虑,也要为露露考虑啊。你这样对常雨泽不依不饶,非要追究他的杀人责任,等露露长大后,知道她的妈妈曾经亲手把她的爸爸送到审判台,露露该会多么痛苦啊。” 听了妈妈这些话,徐虹忽然双手捂脸,身体颤抖起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滚落下来,她哭出声来,从胸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悲伤。 她这样痛哭了半分钟,猛的扑进妈妈怀里,搂住妈妈的脖子,放声大哭:“妈妈,我们都太傻了,都太善良了,我们都想像不到一个人会残忍到如此程度,邪恶到如此程度! 妈妈,常雨泽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男人,最残忍的男人,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是他导演了一幕幕的谎言,是他炮制了虚假日记,是他找枪手发到了网上,是他亲手制造了你女儿这一生的惨剧!” 28立案16 刚才徐虹掩面悲伤时,黄爱玲也非常伤心,可是她并不打算安慰女儿,救人就需要下猛药,她打出露露的亲情牌,就是要打动女儿的心,她以为女儿哭泣结束就该认真考虑她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听从她的劝说,没有想到,女儿却暴出一个天大的惊闻,她曾经最欣赏的女婿竟然是网上日记丑闻的幕后黑手,玷污女儿一生清白的始作俑者! 黄爱玲非常震惊,她无法想像阳光有为的女婿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她安慰着女儿,将信将疑的问:“你别哭小虹,你好好给妈妈说,到底是怎么会事。你说是小常编造的那些日记,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是张锋告诉你的吧?” “妈妈,我也不想是这样,可是千真万确就是这个伪君子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张锋告诉我的,是我自已调查出来的。 张锋可能也知道常雨泽的这个阴谋,就是这因为这个原因常雨泽才不惜枪杀他灭口。 张锋其实胆很小,他知道常雨泽心狠手辢,要是他敢泄密的话,常雨泽肯定会残忍对待他,所以他从不敢告诉我有关常雨泽的密秘,甚至连对他的坏话都不敢多说。 去年冬天,常雨泽找人把张锋关进破厂房里,严刑拷打他,半夜里张锋差点给冻死,事后他都不敢告诉我真像。 也就是我找人偷偷把张锋放出来的第二天,常雨泽突然心脏病发作,到医院急救才抢救过来,他为什么会突然发作心脏病?我猜测是因为他担心张锋会向我告密,揭发他的阴谋,所以他才会吓得心脏病发作。 张锋以前在常雨泽手下做事,帮他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后来发觉常雨泽表面亲热友善内心阴险毒辣,实为伪君子本性,他就决定离开门店,到殷蔓蔓的公司上班,他宁可不要工资也要逃离常雨泽的掌控。 可是,他上了常雨泽的贼船,掌握着常雨泽的秘密,常雨泽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最后常雨泽甚至许诺把门店转让给他,又软硬兼施把他骗回门店,把他牢牢管控起来。 张锋知道常雨泽心狠手辣,后台又特别强硬,所以他不敢告诉我真像,还几次劝我不要再跟常雨泽闹别扭,劝我听常雨泽的话,顺着他的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再调查什么真像了,无论怎么样,调查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命运,我清白一世,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有违道德和良心的事情,我不能让人随便诬陷我是淫贱无耻的他人情妇。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背着常雨泽偷偷追查日记的真像。我死也不会放弃,我必须证明我的清白。 一开始,我的思维受到误导,我首先怀疑是许娜的老公陈家明搞鬼,日记里绝大部分有关我的内容都会同时伴随许娜的出现,我跟许娜的关系最铁,不管在单位还是生活里我跟她的交集都特别多。许娜了解我许多情况,陈家明也会通过许娜侧面掌握我的许多信息。 我仔细分析网上那些日记,日记里有关我的描述在时间上和人物构成上都组织得准确而严密,连我自己都挑不出毛病来。那个人用我真实发生的时间和人物编造了虚假的事件,而这些事件里当事人最多只有我、郑卫华和许娜三人。 在日记里,我是郑卫华的情妇,许娜不仅是郑卫华的情妇,还是郑卫华和我之间的媒介,所以许娜出面证实我的清白按日记里的描述是不可采信的,这个设计逻辑严谨丝丝入扣。 除许娜之外,另外唯一一个能给我作证的是殷蔓蔓,殷蔓蔓是常雨泽到我单位开枪一事中的最重要人证,可是常雨泽对这个人证却选择性忽视,无论殷蔓蔓怎么证明,他都不予采信,他只相信他的判断。我当时误认为陈家明通过某种谣言或手段让常雨泽对我的出轨深信不疑,所以他才会无视殷蔓蔓的证言。 后来,当我调查出有力证据,排除掉陈家明的嫌疑,发现常雨泽的阴谋时,我突然醒悟,还有谁比我的老公更了解我的信息,更掌握我的行踪呢?我每次出差,每次外出活动,甚至生活里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是都会在跟他电话聊天中告诉他吗? 回头再分析他到我单位开枪一事,为什么他一再咬定他亲眼所见我在房间里跟人鬼混,为什么他对殷蔓蔓的证言熟视无睹。因为他打定注意要诬陷我,要栽赃于我,所以不管我怎么辩解,他都会咬定我出轨。 他当时所放两枪正是他的奸诈之处,是他有意施放的烟幕弹,他好借此迷惑亲朋好友的眼睛。大家都知道常雨泽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警察,一个爱老婆顾家庭的好丈夫,如果他当时没有确认他老婆正跟人鬼混,他怎么能气愤得连开两枪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有靠山在后面给他撑腰,他放两个空枪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有一个细节可以证明常雨泽的奸诈和诡谋,他拿出我在昆明给他买的玉佩指证我。那个玉佩确实是郑卫华帮我购买的,但真实情况是我出的钱,因为我不擅长砍价,所以郑卫华才帮我出面购买。 常雨泽非常完美的利用了这个事件,他把那块玉佩当作我跟郑卫华有奸情的物证,他在我面前亲手摔碎玉佩,声称玉佩就是郑卫华购买的一块不值钱的破石头,他还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其实,他那样做只是为了佐证日记的真实性,所以,那块玉不管真假都必须是一块破石头。他在我面子亲手摔碎,无非就是想破坏物证,日后谁也无法再验证该玉佩是真还是假。但是从感情方面和气势方面,都显得他理直气壮,他摔碎玉佩正是男人的壮烈之举。 妈妈,你看看这个伪君子的本性,他不把聪明才智用到他的警察工作中去,他不是用他的聪明才智去抓捕罪犯,而是费尽心机的编造一个完美丑闻,让我清白受损,让我变成一个人人唾骂的淫贱女人! 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化那么大呢?以前的他是一个正直热情向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温暖气息,可是现在,他变成了一个阴险诡诈残忍的伪君子! 我真的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内心那么阴暗的人,为了达到他卑鄙的目的,他不惜污蔑我的名声,污蔑我一生的清白,让我一辈子遭受他人情妇的骂名。 我是谁,我是和他结婚多年的妻子,我是他女儿的妈妈。他把我诬陷成一个无耻淫贱的女人,等露露长大后,她不知道真像,她一定会为有这样一个无耻的妈妈而万分难过。这个卑鄙残忍的伪君子不仅伤害我一生的清白,他还伤害了露露幼小的心灵。 妈妈……他为什么那么残忍啊!” 徐虹伤心欲绝,泪如雨下。黄爱玲感到她的后背快被女儿的泪水湿透了,她与女儿一样非常伤心和悲愤,只是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她继续问:“小红,你是妈妈的好女儿,妈妈一直都信任你,我坚信我的女儿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一直相信你。 只是,妈妈觉得很奇怪,常雨泽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他伤害你的名声,诬陷你的清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是想和你离婚吗?如果只是离婚,他没必要搞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再说了,他可是一直都非常爱你,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诬陷自己的爱人呢?” “妈妈,我们的头脑都太单纯了,我们向来不愿恶意揣测别人,所以才会被这伪君子的阴谋诡计骗住了。 其实,去年年初我就感觉常雨泽有点异常,他刚从北京出差回来,对我的关爱明显减少,甚至有意回避跟我亲热。以前他出差回来对我可都是非常迷恋,恨不得白天黑夜都要跟我同床温存。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竟然忘记给我打电话,后来才临时订了玫瑰让张锋送给我。可是后来他出差回来,看见我珍藏在卧室里的那束玫瑰,他竟然失手打碎了花瓶,碾碎了玫瑰。他对玫瑰的表现非常反感,难道说他心中本来就不乐意送我玫瑰吗? 对此,我非常惶惑,我从不怀疑他的问题,反而自责自省,是不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他经常出差生活不稳定,导致身体出现了状况。 我开始学习做饭,有意给他做些滋补营养的汤菜。我知道他以前非常宠我,连厨房都不舍得让我下。我希望改变我自己,我主动下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可是他对我的改变不仅不支持,反而是冷潮热讽。 当时,我对他的反常有点迷惑,我私下里听一些姐妹们说,如果一个男人长期在外出差,回家后对妻子变得冷淡,不再积极主动跟老婆过房事,排除生理因素外,这个男人肯定是有外遇了。 29立案17 对于这个论断,我当时还是嗤之以鼻,我坚信常雨泽是一个好老公,他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是,我大错特错,这个伪君子不仅有了外遇,而且为了新欢还要把自己的发妻逼上死路! 妈妈,有个事情你应该记得。去年常雨泽开枪闹事时,省公安厅的一位领导正好在归德市办案,这个领导传闻还以铁面无情著称。他开枪后的第二天就被公安厅的这个领导带到郑州。当时我们都认为公安厅会严肃处理他。结果恰恰相反,他不仅平安无事的回来,而且威信大增,听说还要调到厅里任职高就。 警察滥用枪械这是多么严重的违纪违法事件,这样的人不仅事后不被惩罚,反而还会高升,这背后该有多么通天的权力啊。 我们这才知道,那个正在归德办案的公安厅领导正是范丽,范丽正是他的靠山,他们对外称是老校友关系。常雨泽当时之所以敢到我的单位放枪闹事,就是因为有范丽在归德,无论他惹多么大的事情,他知道范丽都会替他撑腰。 事后我才打听到,常雨泽在警校上大学的时候,就跟范丽认识,两人不仅是校友,而且关系非常密切,两人是固定舞伴,经常在学校舞厅跳舞,也经常到校外逛街跳舞,两人相互以师姐师弟相称。这种密切的男女关系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呢? 而他跟范丽天天逛街跳舞的时候正是他追求我的时候。这该是什么样的极品男人啊,一边跑到上海狂热的追求我,一边在郑州跟范丽热烈互动。可惜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不怀疑他背后还会有小动作,更不疑他会脚踩两只船。如果我知道他当时还跟范丽打得火热,我一定会慎重考虑跟他的恋情关系。 我不嫉妒范丽,她的父亲是省长,她是公安厅实权部门的领导,她的容貌也不比我差,她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强。如果常雨泽当时选择范丽而不追求我,我无怨无悔。我相信有范丽家庭的强大支持,常雨泽的仕途会比现在走得更高更顺,可是不他该和我结婚多年后又背叛我们的婚姻,他无情践踏了多年来我为他倾注的感情! 现在范丽跟她老公长期分居,感情生活也不和睦,常雨泽跟我结婚多年,对我可能也腻烦了,所以又跟老相好旧情复燃。如果说常雨泽跟我说明真像,他想重新选择范丽,那么我会考虑退出,成全他们的好事。 可是,这个伪君子害怕舆论的谴责,就采取这样无情残忍的手段,他想通过侮辱我的清白,进而达到与我离婚的目的。他诬陷我是他人的情妇,他把自己装扮成苦主身份,这样就能堂而皇之跟我离婚,人们不仅不会指责他,反而会同情他。” 黄爱玲的心坠入谷底,女儿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人生观。即便她知道女儿的痛苦遭遇与女婿深信谣言有很大关系,可是她从没有对女婿有过怨言,她相信女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只是受到谣言的迷惑才排斥徐虹,他和徐虹都是受害者,她总是诅咒老天爷不睁眼,让好人遭受磨难。 女儿的话完全颠覆她的这个观念,原本是正面形像有为向上的青年警官,转眼变成伪君子刽子手,她真的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男人长期出差在外,有点花花动作她可以理解,甚至在外包养情妇她也可以理解,因为包养情妇对原配感情冷淡她也可以理解,但是象女婿这样为了情妇不惜设计重伤发妻的却是少之又少,他这种行为跟为了情妇谋杀发妻仅仅是半步之差,差别只是心灵上与肉体上的区分。 黄爱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喟然长叹说:“你遭大罪了闺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爸爸妈妈呢,常雨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跟你爸爸都会替你撑腰。你还一直让你爸爸冤枉你,你爸爸对你那样冷漠,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 “不是我瞒着你们,而是我以前也没有看破他的真面目。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他表演的太逼真了,分明就是一个大苦主的摸样,看起来比窦娥还冤枉的人。 当我到上海后,我调查出确切证据,才证实他的伪君子面目。 那个在网上发帖的刘飞曾经被归德市公安局抓捕回归德,在审讯的时候,他交代给他提供日记素材的一个扣扣号,这个扣扣号的持有人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公安局如果能按这个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当时就会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可惜跨省抓捕刘飞成为热点事件,公安厅出面弹压,参与抓捕的警察受到处理,针对刘飞的审讯也就不了了之,那个扣扣号的线索就再次中断。 但是根据那个扣扣号的初步分析,怀疑许娜的老公陈家明为重大嫌疑,为此郑卫华还利用金融监管政策报复陈家明。 后来我发觉错了,陈家明都已经被刑拘了,这个扣扣号还在活动,显然幕后黑手不可能是他。我委托我在深圳的大学同学,他也是在司法系统工作,他联系上深圳腾讯公司,让他们技术人员调出这个扣扣号的活动记录,这个扣扣的登入IP地址显示,有归德市公安局的专用地址,有北京和郑州的登入记录。 谁能用公安局的专用网络?自然是归德市公安局内部人了,而这个扣扣号的登入地点和时间与常雨泽的出差时间和地点全部吻合,这不就证明是他吗?再结合他到我单位开枪闹事的非理性,日记里有关我的内容条理逻辑异常严谨,这些证据都清楚明白的指向了常雨泽这个伪君子!” “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爸,让他好好教训这个没良心的!我还得跟他爸妈好好理论理论,看他们生的好儿子,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真是一个狼心狗吠的男人!”听了女儿的分析,黄爱玲深信不疑,她气愤填膺,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站起来就要带女儿走,她一刻也不想让女儿再受冤枉了,她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徐虹拉住妈妈的手,不让她走,劝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反应,妈妈。你肯定会忍不住,急切想替我讨回公道。希望你能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不能急一时。我已经受了大半年的骂名了,我不在乎多忍几天。 常雨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仰仗我爸鼻息的小警察了,他结交的势力个个强大。他的老相好公安厅的范丽,他在公安部里的朋友徐安宁,他们的职位最低也比归德市公安局长强势,随便哪个都不是我爸能抗衡的;象省军区的王司令,还有北京那些高层领导,就更不用提了。 我爸如果还想仗着老资格教训他,只会自取其辱。 另外,他做出这样阴险的事情,肯定是要瞒着我的公公婆婆。我的公公婆婆都是好人,他们是因为不了解内情才对我有所偏见,我不能怪他们。” 黄爱玲非常认可女儿的话,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女婿的变化。从去年枪打银监局开始,女婿的表现越来越强势了。尤其网上日记传开后,这个变化更加明显。他在岳父岳母面前评论或者指责徐虹时,无论他语气如何委婉,他骨子里总是显得理直气壮,盛气凌人。 他在追求徐虹和徐虹热恋的那时,他在岳父岳母面前总是保持毛脚女婿的谦卑。 今非昔比,当年那个正直善良阳光向上的毛脚女婿变了,越往上攀爬,接触到越多权力,野心就越大,内心也就越黑暗。他现在已经可以高攀到中央层级的领导,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地市级法院院长看到眼里了。 “再说了,他设计出这样环环相扣的系列诡计,自然要瞒天过海。我们指责他,他当然不会承认。我们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销毁、隐瞒证据或者采取其他对策。他们公安局连开枪伤人的证据都能轻易销毁,何况这种事情。 事实上,我知道指证他的难度非常大,我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今年春节过后,我主动找他签订离婚协议,我就是打算放弃了。他侮辱过我,伤害过我,我都认命了,都怪我以前眼睛瞎了,看错了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 再说,我也不想让露露受到更多伤害,她已经有了一个“淫贱无耻”的妈妈,我不想让她又多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伪君子爸爸。 可是,这个伪君子不该赶尽杀绝。张锋都已经打算离开中国了,他还要杀他灭口。为了掩盖他的罪恶,为了他伪君子的丑恶嘴脸不被揭破,他杀了张锋,会不会还要再暗杀我? 30立案18 这个世界上能令他有所忌惮的共有三个人,郑卫华、我和张锋。 郑卫华知道网上日记是被人编造的,知道有人要在背后整治他,他有充足理由追查出来幕后黑手,他也有能力展开报复。为此,常雨泽才会不遗余力的攻击郑卫华,他认为只要郑卫华贪污罪名成立,被判入狱,那么他就没能力继续追查日记真像了。郑卫华最后叛逃到国外也随他的心意,郑卫华身负贪腐叛逃的污点,永远也不能回国追查日记真像了。 其实,这个伪君子多虑了,郑卫华从来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郑卫华也认为他是受害者,郑卫华最怀疑的对象是陈家明,对他来说郑卫华的危害性是非常小的。但是他自己害怕阴谋败露,所以任何可能性他都要扼杀掉。 这个伪君子最害怕的是我,我是他执意陷害的对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查出真像,更不会让我揭露出来他的罪恶。他会采取一切手段阻止我调查真像,并且他已经这样做了。 日记刚上网传开时,我就积极寻找有关部门的帮助,查证日记的真实性,证实我的清白,他就不遗余力的阻止我;我去省妇联寻求帮助,他还怂恿范丽到省妇联阻止我;当刘飞被释放时,我去找刘飞了解情况,他又当面阻止我。 他是如此的害怕我追查真像,为此,他装出虚情假意的摸样,假惺惺的说要拯救我,诬陷我有精神病,挑唆我爸把我强行送进精神病院。 啊,妈妈,我都不敢想起精神病院这几个字眼,太可怕了,那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里就是地狱!这个伪君子的阴谋差点得逞,妈妈,我在精神病院里差点死去,如果我死了,这个伪君子的阴谋将永远没人发现了!” 回想精神病院里的可怕生活,徐虹浑身颤抖,语不成声。 黄爱玲紧紧把女儿搂进怀里,不迭声的安慰她:“别怕小虹,那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妈妈死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别怕小虹,妈妈保证那些事情永远也不会再发生了。” 徐虹继续哭诉:“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妈妈,我不想让你替我难过。可是我要让你明白,常雨泽是多么阴险,多么残忍。我必须起来反抗,必须尽快揭露他的阴谋,否则我迟早也会被他除掉。 他真的非常阴险,非常残忍,他清楚知道精神病院是一个多么摧残人的地方,他把我送进去,目的就是想长期关押我,我要是在里面呆上几十天甚或几个月,我就会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对亏他的这个阴谋破产了,否则的话我不在里面自杀,出来也会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妈妈,你应该能够感觉到,我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变化很大,我真的害怕了,我看见常雨泽就害怕,我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那么残忍对待我,我相信他的身体里藏着一个魔鬼。 后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敢明着跟他反抗了,他做什么我都配合他。我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思想,我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哪怕最后我发现了他的罪证,我都一度畏怯了,不想再跟他斗争,我想退缩了。可是,张锋的被杀换醒了我,我必须起来抗争! 再说张锋,张锋以前替他做过事,跟踪过我监督过我,可能参与了他在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活动,或者参与了其他针对我的阴谋。 我相信常雨泽不会让张锋接触他的核心机密,张锋了解他的阴谋可能只是部分内容。张锋又胆小,他虽然同情我,但是并没有告诉过我有关常雨泽的具体阴谋。 即便这样,常雨泽还不放过张锋,要杀他灭口。那天张锋送我回归德,常雨泽偷偷控制住他,严刑拷打他,可能还只是想威慑他,让他害怕,不要对我说出他的秘密。 可是殷蔓蔓突然回来解救张锋,还准备把张锋带到美国去,这才让他下定决心杀死他。 现在张锋只是一个普通中国公民,他杀了他还能摆平,如果张锋去了美国,日后可能成为美国国籍,到那时候,张锋可能就敢说出他的阴谋了。 常雨泽的权力在国内有效,但是他不敢对外国人滥用权力,他不敢随便惩罚一个外国人了,更不敢随便杀害一个外国人,所以他要在张锋离开中国前解决后患。 常雨泽的人性已经完全扭曲,变得极度残忍冷血,他这次是枪杀张锋,那么他下一个会不会暗杀我呢?我不能把我的生死寄托在他的良心发现上,我必须起来抗争。 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揭露他杀人灭口的真像,让他罪行暴露,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要么我也只能远走国外,永远埋葬这个秘密。 所以,妈妈一定要理解我,我为什么一定要介入这件案子,我必须成为张锋的代理人,我必须走进法庭。我只有走进法庭才能当面指证这个伪君子,我只有在法庭上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隐瞒证据考虑对策,才能揭露他的罪恶。 妈妈,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如果我说出证据,按照我爸的火爆脾气,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他质问,那样就会打草惊蛇。如果常雨泽提前做好对策,我进了法庭也不能打他措手不及了,无法揭露他的罪恶了。 妈妈,你回家只管告诉我爸爸,就说做不通我的工作,我铁了心要与常雨泽周旋到底。我爸的脾气你知道,你想搪塞他不可能,与其暂时撒谎欺骗他一时,不如直接亮明我的态度。反正只要我能进入法庭,我就一定能让爸爸理解我。” 黄爱玲听从了女儿的话,女儿是律师,想的事情和办法总是周全。但是听女儿这样分析,她更加担心女儿的安危了,她要求女儿回家住。徐虹不答应,说等案件落实下来她再考虑。无奈,黄爱玲一再嘱咐女儿要注意自身安全,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黄爱玲回到家,极力压住情绪,把女儿的意思支支吾吾的告诉老伴,她还是尽可能把女儿的意思说得委婉些。 徐铎可不听这些,他只要一个结果,听说女儿不听劝告,执意要追究常雨泽的责任,他立即破口大骂:“这个死妮子,一句好听话都听不进去,真是脑子有毛病!我当初真不该生下这个死妮子,越大越不象话。你看看,都是你教育出来的好闺女,小时候我想修理她,我打一巴掌你都拦着,都是你这个死婆子给惯出来的……” 徐铎火气上来,连着老伴也大骂起来。 黄爱玲又委屈又伤心,忍不住替女儿辩解两句:“你向来都骂闺女,总认为女婿是对的。你咋不认为女儿是对的呢?网上那些日记写得那么不堪,你怎么就会相信呢?咱闺女受人冤枉了,连个辩解的机会就不行吗?” “闭嘴,你是不是让那个死妮子给洗脑了!去年的事都成老黄历了,你还提它干啥,那个日记要不是姓郑的那个狗东西写出来的,他跟死妮子做的那一起起事咋会那么准确,当时那个死妮子咋不指出来呢!那个丑事已经过去了,姓郑的已经跑路了,亏她还有脸再提出来。 这起事跟去年的事一码归一码。常雨泽收拾张锋这个臭小子理所当然,死妮子替张锋出头闹事就是不行,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你给那个死妮子说一声,只要我徐铎还没有死,归德市就轮不到她说话,惹恼了看我不吊销她的律师资格!” 见徐铎又脾气暴发,黄爱玲不敢再替女儿辩解了,她害怕不小心说漏嘴把女儿嘱咐的事情说出来,由此她更加伤心,为女儿所受的天大委屈而伤心,同时对老伴的偏执和冷酷而失望。她不再辩解,躲进房间里,暗暗落泪,心中不由得愤怒起来,暗想,当女儿走进法庭,当着全庭人的面说出常雨泽的罪恶,看你这个法院院长的老脸还往哪搁! 王晓丹根据范丽的指使,打入殷蔓蔓和徐虹的内部,随时监视她们的行动。 王晓丹为了加深与殷蔓蔓的感情,特意到天黛丽人会所办了贵宾卡,利用闲暇时间到会所做了几次美容。然后,她就在会所的感受和体验与殷蔓蔓交流。 殷蔓蔓喜欢跟朋友谈论美容方面的内容,这是女人都喜欢谈论的话题,并且这还是她的生意。两个女人谈论美容的时候,她们不再是警方和被保护人的关系,而是公司老板与顾客的关系,这种关系更容易拉近两人的距离。 王晓丹很快就融入了殷蔓蔓的朋友圈子里,当然只是外围的朋友圈子。 很快,王晓丹这颗棋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她及时汇报出来一条重要信息:徐虹联系了报社记者,准备让报社报导该案件。 31立案19 这起案子因为市公安局的刻意压制,立案程序变得晦涩难明起来。徐虹无法介入进去,无从打听案件的进展,种种迹象表明市公安局打算内部处理,不以刑事案件立案。她有点急了,她开始找报社反应情况,想把案子捅出去,想让这起案子成为公众案件。 她知道,那些背景复杂的恶性案件只有成为热议的公众案件,只有放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才有可能得到公开公正的判决。 徐虹联系了两家报社的记者,省内一家地方报纸,北京一家全国性的大报。她分别约见了两位记者,告诉他们这起案件的详细情况,带领他们察看了案发现场,秘密看望了受害人张锋,对爱害人拍照留证,又有证人的一些证言。 她告诉记者,因为嫌犯身份特殊,背景复杂,市公安局和其他部门有意包庇罪犯,导致案件不能按正常程序进行。从案发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公安局对此案也没有拿出具体处理意见,嫌犯至今逍遥法外。警方不立案,不走正常程序,导致后面的检方公诉和法庭审判等程序更是遥遥无期。 徐虹认为此案中的嫌犯身兼归德市公安局的重要领导职位,归德市公安局必须回避此案。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利用职权实施的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报复陷害、非法搜查的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犯罪以及侵犯公民民主权利的犯罪,由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按归德市现有公检法的管理体系,市公安局局长又是市政法委书记,检察院也会受到警方的严重制约,所以她强烈建议此案交给异地警方处置。 徐虹又提议,此案的主要受害人是一个孤儿,没有直系亲属为他出面主持公道,而他曾经的远亲都回避此案,因为嫌犯的背景太深,他的远亲们都害怕受连累。所以,她请求记者在报导中呼吁那些社会团体、公益人权组织或者国家行政机关能主动出头,帮助张锋伸张正义,维护法权。 徐虹希望记者能尽快把此案报导出去,让该案成为公众事件。她希望记者能在登报时加上她的祝愿,她希望“中国的每一件案件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每一件公开审判的案件都会成为推动社会法制化的积极力量”。 王晓丹汇报的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让报纸报导出去,该案件肯定会受到热议,常献义前期工作打水漂不说,常雨泽想得到某种程序的照顾更是困难。并且,社会舆论有放大器的作用,当前群众的仇官情绪非常严重,可能会导致案件向恶性方向发展,会对常雨泽的受审大大不利。 常献义肯求范丽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报社登报,尽可能不让该案成为公众案件。 范丽心中黯然,压制越厉害,反弹就是越强烈,如果常献义事先不采取那些明显偏颇的方式,徐虹也不会这样愤怒,也不会想着登报。当然,徐虹是张锋的特定关系人的话,她这样做可以理解,但是她并不承认她与张锋有亲密关系,这种状态下她替张锋不遗余力的出头,也显得她心态不正常了。 范丽就更同情常雨泽了,昔日恩爱无比的妻子不仅反目成仇,还为情夫奔波呼号,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无论如何,范丽都会帮助常雨泽。她跟徐安宁沟通情况,希望他出面与北京的那家报社联系,务必让报社暂缓报导该案件,更不能按照徐虹的要求和建议登报。 徐安宁也一直关注该案,替常雨泽担心。刚听说此事时,徐安宁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去年常雨泽刚发现妻子出轨,就跟他诉过苦,他还开导过他,劝他不要太陷入感情纠葛,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中去。看起来常雨泽只是部分听取了他的忠告,深陷感情的漩涡中,总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年。 因为打拐案件立功,常雨泽受到部里嘉奖,部里领导还有意把他提拔上来,这对常雨泽的仕途来说应该说是大喜之事了。可惜,就在这个重要节骨眼上,他又犯下昏事,竟然糊涂到开枪伤人,最终不管归德市公安局如何完美处理此事,他都跟公安部无缘了。 作为朋友也好,老大哥也好,徐安宁都为常雨泽的冲动惋惜,希望帮他尽点力。听到范丽的请求,他没有推辞,直接找到北京的该家报社领导,假借局里名义,恳请报社从大局出发,暂缓登报。他说常雨泽是公安部刚刚树立的打拐英雄,公安系统刚刚宣传出去,如果报社把这则新闻报导出去,对整个公安战线的影响都不好,希望报社能酌情办理。 该京报领导经过慎重考虑,最终接纳了徐安宁的意见,暂时搁置这起案件新闻起来。 而对于省内的那家报社,范丽出面自然轻松解决掉。 除了汇报这条重要信息外,王晓丹还汇报过另外一些信息,她印像比较深刻的还有两条。 其一是许娜挨打的事情。许娜自负跟殷蔓蔓关系密切,她在病房内外俨然以老大姐自居,对外代替殷蔓蔓接待和应酬来医院看望她的各方人士,对内则经常传话发令,要求医院的医生护士如何如何,还想要求那几个专门护理张锋的香港护工如何如何。 结果,有一次,许娜走进张锋的病房,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某个重要监护仪器。那个假男孩护工看到了,二话不说,狠狠抽了她一把掌,大声骂她滚出去。 许娜不敢还嘴,跑到殷蔓蔓面前哭诉起来,请求殷蔓蔓给她讨回面子,她哭哭啼啼的就象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是的,这就是王晓丹的感觉,许娜在殷蔓蔓面前就象是温柔体贴的妻子那样,说不出的低眉顺目神态。 结果,殷蔓蔓轻描淡写的安慰了许娜,说她不懂护理工作,不要乱帮忙,反而会帮倒忙。她跟香港的护工签有协议,如果病人在护理期间出现问题,她会视情况扣减她们的护理费,所以那个护工才会反应过激。她说她会批评那个护工,坚守职责可以,但是不能对人粗鲁,她会让她道歉。 饶是这样,许娜的怒气几天也没消去。王晓丹能感觉到许娜的怒意明显对着徐虹,她认为她受委屈都是徐虹的责任,如果不是徐虹的关系,殷蔓蔓才不会帮助张锋这个小人,如果不是徐虹极力替张锋打官司,殷蔓蔓早就撒手不管了。 另外,殷蔓蔓对徐虹隐隐有嫉妒之情,无论她如何努力表现,都换不来殷蔓蔓对徐虹的感情,那是热烈醇厚无私的姐妹之情。当然,她跟徐虹毕竟也是好姐妹,她脸上不会流露任何不悦神色。王晓丹作为旁观者,却能隐约看透她们三人之间的微妙感情。 其二,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对张锋非常关心,后来王晓丹才知道她就是妞妞。 殷蔓蔓非常喜欢小孩子,她的病房里从来不缺小孩子的欢笑声。 孤儿院里几个残疾小孩子来医院看望她,还在她病床前跳舞唱歌,祝福她早点康复,那是孩子们纯真的心声。看到这一幕,王晓丹也深受感动,孩子们是真心喜欢殷蔓蔓,殷蔓蔓也是真心喜欢那些小孩子,一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感情却是难得。 在这些小孩子里,王晓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妞妞。妞妞来医院看殷蔓蔓时了,听说张锋也生病住院了,非要去看张锋叔叔。 殷蔓蔓把她领到张锋的病房,妞妞看见张锋昏迷不醒,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哭喊着要张锋叔叔快点醒过来。王晓丹也听说了张锋老家亲人弃他不顾的事情,与这个小姑娘的痛哭相比,他老家那些亲人真是冷漠至极。 小孩子的伤心哭声最让人心痛,王晓丹远远离开病房,她心想,虽然张锋做事卑鄙无耻,但是他毕竟也是人,也有一点正常的人性,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小孩子为他痛哭。只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她心中闪现一下就消失了,与年轻有为正直重情的常局相比,张锋这种小人就象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这其中还发生一个小插曲。妞妞是和露露一起来医院看殷蔓蔓的。露露问蔓蔓姨妈怎么生病住院了。殷蔓蔓告诉露露她是不小心扭伤了腰。妞妞却告诉露露真像,还是以凶巴巴的语气说,她说露露的爸爸是一个坏警察,开枪打伤了蔓蔓姨妈,还打伤了张锋叔叔。露露当然不让妞妞说她爸爸是坏警察,就跟妞妞大声吵起来,还非要蔓蔓姨妈给她作证她的爸爸不是坏警察是好警察。两个小姑娘都大哭起来,谁也不让谁,众人劝好久也没有哄下,露露离开病房的时候还一顿一顿的抽泣着。 王晓丹感到非常痛心,常雨泽和徐虹都是她非常仰慕的对象,她无法想像曾经恩爱无比的恋人会变成不死不休的仇人关系,她真心不希望他们夫妻不要再斗下去了,更不要斗到法庭上,那会是一场人间悲剧,他们谁也不会成为赢家,因为他们伤害了露露。 32公诉1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两家报社的记者明确告诉徐虹,因为某些因素,他们报社无法报导这起案件,他们又隐晦劝告徐虹,不要再指望走这条路,他们报社不报导,国内任何一家正规报社都不会报导,虽然这是不错的新闻题材,但是因为人所共知的因素,这起新闻稿子很难通过报社领导的政审。或许等这则新闻变成暨成事实的“老闻”时,媒体才有可能报导部分内容,或许永远掩埋在民间,永远不能见诸报端。 时间一天天过去,案件进展毫无头绪,徐虹无计可施,精神有点消沉了,只是她还没有绝望,她还抱有希望,她希望张锋尽快苏醒过来,只要他能清醒过来,能够说话表达思想,她会让他委托她,她会以受害者代理人的身份介入该案,她要以个人的力量推动该案向正确方向前进。 殷蔓蔓已经康复多天,准备出院了。 归德中心医院的病房平时就非常紧张,殷蔓蔓只是轻伤却长期独占一个房间,医院里早就想请她出院了,只是无法张口,她能自行出院院方自然欢喜。 这时候,张锋的伤口基本愈合,身体各方面的体征相对稳定,可以自主呼吸了,以后将会是漫长的护理过程。 殷蔓蔓跟徐虹协商,她说黄医生强烈建议张锋到香港接受护理。如果张锋在香港住院,黄医生能随时了解他的病情,并根据情况及时采取其他治疗措施,这样能加快他的康复,言外之意张锋可能会早日苏醒。 殷蔓蔓尽可能打消徐虹的顾虑,她说前期大钱都已经花了,后期这些护理费她更不在乎,这样做不仅有利于张锋病情好转,也有利于他的案件早日走上正轨,他早日苏醒,徐虹就会少受折磨,案子就会尽快完结。 徐虹同意了,她心情有些黯然,又有些好笑,张锋真正的亲人弃他不顾,她和殷蔓蔓这种“外人”却不离不弃的帮助他,相比来说,殷蔓蔓对他的帮助最大。 殷蔓蔓立即与香港方面联系,很快就安排好张锋赴港治疗的手续,还是由那个假男孩护工带着张锋包机飞回香港。 殷蔓蔓劝慰徐虹说,她们这里不需要派人过去,香港有她的朋友,她会委托她朋友帮忙照看张锋。她说香港的医疗体系非常正规,不管家属是否陪护,医生都会尽力施救,完全让人放心。 赴港治疗的相关手续很快办好,仍然是包机飞回香港,那个假男孩护工护送张锋回港。 徐虹和殷蔓蔓都来到新郑机场送行,目送包机徐徐飞上蓝天。 看着飞机渐渐消失在白云之间,徐虹表情木然,心中暗叹,或许用“可怜的命运”来形容张锋吧,从他幼时被人拐卖就决定了他此生的卑微命运。 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的童年并不温馨,他的少年即是厄运的开始,他在人生成长之路上走过一些弯路,做过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为此也受到过法律的惩罚。 但是他并没有沉沦下去,他希望过上正当的新生活,当他幡然醒悟,努力重新做人时,却被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之中,成为他人阴谋的牺牲品。 不管他是一个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怕他以前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无权剥夺他的生命权,他所犯下的罪责已经受到法律的惩罚,而他所遭受的伤害也应受到法律的保护。 常雨泽不仅伤害了他,让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也伤害了她,让她身负耻辱遭受世人的骂名。不管为了他还是为她自己,她都要奋力抗争,凶手必将得到惩罚,法律必将得到尊重,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殷蔓蔓脸上慢慢露出笑意,她挽住徐虹的胳膊,扭过脸去,让她的视线正对着她,柔声问她:“姐,我能得到你的信认吗?就象你信认张锋那样?” 徐虹笑了笑说:“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不是一直都信认你吗?” “不,我要你全部的信认。”殷蔓蔓捉住徐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仍然直视着她,认真而诚挚的说,“从现在起,我决定全力支持姐,你会发现我会比任何人都有用。但是,我首先需要得到姐的信认,我需要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已经帮助我太多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你伤好了就回上海去吧。”徐虹不想希望她再介入此案。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来陪着姐,一天不终结这起案子,我就一天不离开你,我会和你一起共同解决困难。” “你已经答应我婆婆了,就不用再介入进来吧,不要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那样会让你不安心的。” “那不是问题,在中国,姐是我最亲的人,只要能帮助姐,我就是做一次言而无信的人又能如何。我当时只是口头答应宋阿姨,又没有给她写保证书,我收回当初的话也没什么。 再说了,是他们常家先不守信用。我当时强调过,我可以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但是他伤害张锋的责任他必须承担。现在他们常家一味掩盖罪行,无视张锋受到的伤害,根本没有重视我的意见,所以我也可以推翻以前所说的话。 况且,我只是帮助姐给张锋讨回公道,并没有违背我以前所说的话。” “唉,这件案子会非常麻烦,会让人非常痛苦。我不想让你也陷入进来,你有你的生意,你有你的生活。” “不要再说了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这些天你所遭受的罪我都看到了,我一定要帮助你。 只是,我要姐一句心里话,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有把握认定常雨泽是杀人灭口?我认为你以前曾经跟张锋发生的亲密关系只会让常雨泽上火,还不足以刺激到他要杀死张锋,我曾经听见常雨泽大骂张锋是骗子,忘恩负义,是不是还有其他内情?” 见殷蔓蔓那么执着,徐虹觉得再瞒着她也无必要,就把她调查的证据和推测的结论大致告诉她:“你知道吗,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网上日记其实都是常雨泽一手导演的闹剧,他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污陷我的名声……” 听完徐虹的讲述,殷蔓蔓惊愕的表情久久不能平息,她愤然说:“怪不得去年他到银监局开枪那次事情,无论我怎么给姐作证,他都不采信,原来是这个混蛋亲手编造的谎言! 亏我春节时还大发善心,甚至要倒追他,要是我也让他给骗了,才真是大笑话呢。真看不出来啊,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我总觉得范丽不是那样恶毒的女人,她待人很真诚很热情,她的内心不会那么阴暗,她不会为了跟常雨泽重续旧缘而与他联手共同设计陷害你,一定是常雨泽一厢情愿独自这样做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有阴谋应该都是他一个人策划实施的,包括我的公公婆婆也都被他蒙在鼓里。”殷蔓蔓的话其实也是徐虹的想法,她也接触过范丽,直觉告诉她,她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断不会跟常雨泽同流合污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一切罪恶都是常雨泽一人实施的,他也知道他这种行为丧尽天良,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隐瞒,所以他才会杀张锋灭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以前觉得张锋就是卑鄙无耻的男人典型了,想不到常雨泽的行为比他更恶劣,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毫无人性!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打败这头狼,我对付好人不擅长,对付恶人最有办法了。”殷蔓蔓给徐虹一个深情而坚定的拥抱。 两人立即返回归德,着手安排行动。 殷蔓蔓重新入住进她的别墅里。王晓丹还想跟着到她的别墅,殷蔓蔓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表示她已经回到自己家了,她的安全她自己负责,不劳警方的力量。 殷蔓蔓住院的时候,宋腊梅几乎天天往医院跑,尽可能的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即便帮不上忙,找她说说话,聊聊天也是好的。 殷蔓蔓回到别墅后,就不再邀请宋腊梅进她家,归德市的任何朋友她都拒绝了,她对外说她想清静一段时间。其实,她是想排除外界干扰,全力配合徐虹今后的行动。 殷蔓蔓和徐虹开始了全新的“维权”行动,在行动中殷蔓蔓喧宾夺主,谋划和实施更积极更主动更激进,徐虹反倒成为配角。 33公诉2 殷蔓蔓的思路和做事方式与徐虹大不相同,徐虹做事严格遵循法律法规,她本身就是律师,所有行为都以法律为最高准则,她所思所想所行都紧紧围绕着“守法”这个核心和底线。 殷蔓蔓则不然,她的思维方式是商人的思路,追求付出最小收益最大,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采取灵活多变的手段,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她吃透了中国人办事的精髓,法无常规,神通各显,因人因地变化而变化,既然对手采取非常规手段,那么她们也要针锋相对,采取更激烈的非常手段回应对手。 殷蔓蔓重金联系几家全国实力最强的网上发贴公司,也就是俗称的“水军”公司,她把徐虹以前给报社整理的案件稿子发给这几家公司,让他们的 “水军”大军们在网上疯狂发贴顶贴。 一夜之间,各大网站或论坛都是这则火热的新闻,标题各样:“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老百姓,归德市公检法齐齐缄默!”、“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平民百姓,公安局销毁证据,妄图瞒天过海!”、“归德市公安局局长助理枪杀平民百姓,受害者重伤昏迷不醒,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等等,随着新闻报导还有张锋受伤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他浑身插满仪器导管,模样无比凄惨。 水军们不停跟贴,让这则贴子永远挂在网站论坛的头版头条。看到这则新闻,无数的网民激愤了,警察执法犯法,枪杀无辜平民,事后销毁证据,隐瞒罪行,公检法齐齐缄默,公民连生命权也得不到保护,这样的警察比暴徒还可恶,这样的社会人人自危。网民们在这则新闻后给纷纷跟贴,声讨这个凶残警官的罪行,要求政府部门严惩凶手,保护伤者权益。 随着网上的热议,国内省内的正规媒体记者也开始向归德云集,准备求证采访和报导这则新闻,新闻永远追逐热点事件。徐虹原先联系的两家报社见事件已经在网络暴光,就抢先一步拿出准备好的稿件登报报导。当然,报纸报导的内容与网上热议的内容有较大差别,因为报纸报导新闻是要负“责任”的,用词用语不能象网络那样“激情洋溢”。 常献义苦心孤诣营造的防线,归德市公安局千方百计的捂盖子行动,在势如洪水的网络水军面前一触即溃。 看到多日辛苦毁于一旦,看到网上对常雨泽的讨骂不绝于耳,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抱头痛哭,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常雨泽不仅身败名裂,今后仕途也已无望。 范丽第一时间看到网上热帖,也是无比苦涩,她知道常雨泽的案子已经不可逆转,开始向着她最担心最为不利的方向发展。 她隐隐感觉,通过网络水军大肆传播该案,声讨常雨泽,这不象是徐虹的做事风格,她怀疑徐虹聘请了网络宣传方面的高参,她还怀疑殷蔓蔓参与了其中,这种方式更象她所为。 范丽也知道张锋被转移到香港治疗的事情,对于徐虹的这个举动,任何人也不会提出异议,毕竟香港的治疗条件要比国内好许多。但是范丽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不仅仅是提高张锋的治疗条件而已,很可能还有其他目的。 对于张锋的枪伤,国内的医院不敢开枪伤鉴定,但是香港的医生就敢据实开具鉴定,只这一点,归德市公安局前期隐瞒开枪证据的做法都会失效。 而张锋转移到香港后,徐虹似乎少了牵制,正好可以放手而为。 范丽清楚,面对铺天盖地的网上洪流,他们只能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行。他们可以利用行政力量影响传统媒体,但是对于瞬息万变的网络,他们还不能完全掌控,尤其现在,网上跟帖已经千万数级,任谁也不能消除干净。 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看到了这则新闻,要求归德市公安局即刻如实回报有关内容,立即采取措施,查办涉案警官,依法处理此案,消除网上不良报导,维护国法尊严,维护公安系统的声誉。 省委、省纪委有关领导也对此案高度关注,要求归德市纪委尽快查证落实,根据纪委检察条例,立即对涉嫌违纪的国家工作人员采取措施,维护党纪尊严,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 归德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招集公检法系统负责人紧急开会磋商,会上一致通过,此案责成市公安局全面处理,尽快解决:一是召开小范围的新闻发布会,向媒体记者大致通报真实的案件情况,回复媒体记者的疑惑,督促新闻媒体正面客观报导,防止网上更多谣言非议的产生和传播,减少对归德市的负面影响;二是尽快完成侦破程序,如果案件的刑事责任确定,立即提交检察院进行审查公诉程序;三是纪委立即介入,对涉案警官及市公安局进行违纪调查,如有必要,此案的侦破工作转交市检察院处理;四是纪委、公安局两方成立专门小组,与受害者家属联系,先期可以对受害者进行适当经济补偿,要尽快平息受害者亲属的怨气,尽可能规劝受害者亲属不要再向外界传递负面信息。 随着殷蔓蔓的介入,这起几乎快成死案的案件发生大逆转。 对于这个结果,徐虹却高兴不起来,她也想到过这种网上发贴的维权方式,但是她自觉的否定了这种做法,因为她曾经身受其害。 常雨泽是犯了罪,但是他犯罪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应该先受到网络的声讨,网络是一个放大器,会严重侵犯个人的隐私权和名誉权。 她不想用这样的非常手段来还击他,但是显著效果告诉她她的想法是多么迂腐。她心中暗叹,如果公民的权力只有受到网络的热议后才能得到法律保护,说明我们距离法治化的目标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在网络上宣传造势是殷蔓蔓所下的第一步棋。她所下第二步棋依然是寻找张锋的亲属,毕竟她和徐虹的身份还不能支持她们完全介入该案。 殷蔓蔓仔细分析了张锋老家的亲人,决定选择张锋的三姐张美莲作为突破口。张美莲比张锋年长三四岁,育有一子一女,她跟老公在无锡打工,儿女都在老家由公婆照看。 殷蔓蔓准备了有关张锋的许多材料。她特意找出张锋的一张银行卡,卡里仅剩一千多元,她又往卡里转存十万元。 徐虹不解其意。殷蔓蔓解释说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用金钱和亲情同时下手,才更容易打动张锋姐姐的心。除了这十万元钱之外,她还准备拿张锋在上海所开的洗脚小店作后盾,关键时候这也是一大笔钱。 准备充分后,殷蔓蔓和徐虹一起开车到无锡去见张美莲, 张美莲本来不想见她们,但是听说她们已经到她工厂大门外了,她们的热情让她不得不出来见她们。 张美莲穿着淡蓝色的工装,中等身高,微胖,圆脸,肤色稍深,相貌与张锋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殷蔓蔓非常热情,把张美莲邀请到车上,载她到一家酒店相谈。 张美莲开口就摆明她的态度,她跟张锋已经脱离姐弟关系,她不会管张锋的生死,更不会掺合他的官司事宜。 殷蔓蔓也只字不提打官司的事情,她拿出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张美莲。她说张锋至今昏迷不醒,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转过来,形同死人了。她们不是张锋的亲人,张锋的这些东西就是他的“遗物”,只能交给他的亲人来处理。 她把张锋的银行卡交给张美莲,说卡里大概还有十多万块钱,这些钱应该由她继承。 张美莲迟疑片刻,还是把银行卡收了起来,她的家庭并不富裕,这些钱对她来说非常有吸引力,她认为殷蔓蔓所说正确,张锋的“遗物”就应该由她支配。 殷蔓蔓见张美莲收下银行卡,面露笑意,开始讲述张锋的事情。 张锋以前是她的专职司机,给她开车的时候,经常给她讲述他小时候的故事。他说小时候他生活非常幸福,爸爸妈妈都宠爱他,他的三个姐姐也都喜欢他。 后来,他听说他是被人抱养的,心理开始叛逆,开始惹爸妈和姐姐们生气。 后来,他爸爸离世妈妈改嫁,他离家出走,在外面惹事生非,跟着坏人做坏事。 后来,他认识到错误,非常想念妈妈和姐姐们,可是他已经做了许多坏事,还被警察关进过局子里,他那时非常懊悔,经常在心里忏悔,希望妈妈和姐姐们原凉他。 34公诉3 后来,他发生事故,差点死掉,经历过生死变故,他心灵顿悟,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自食其力,打工挣钱。 他一直都非常想念妈妈和姐姐们,但是他做过许多坏事,无脸见她们。他只有努力工作,拼命挣钱,他想等他挣了大钱,再回家报答妈妈和姐姐们。 他这几年挣了几十万块钱,银行卡里有十万,他在上海开了一家小店,盘点下来估计还有一二十万,他明确表示过他挣的钱都会留给他的妈妈和姐姐,回报她们的养育之恩。 听殷蔓蔓这样说,张美莲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代之忧伤和思念,毕竟她和张锋姐弟相处好几年,那些快乐的童年让她无法忘怀。 徐虹非常佩服殷蔓蔓讲故事的能力,她娓娓到来,富有深情,这些内容是她们两个斟酌多遍才确定下来的,但是由殷蔓蔓讲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殷蔓蔓接着说,张锋说他跟三姐最亲,小时候三姐最疼他。 他还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一次,三姐带他去赶集。到集上他肚子饿,要吃肉包子。三姐就领着他去买肉包子,三姐不舍得吃,留给他一个人吃。 那是夏天,天上突然下起雨来。集上人多,都纷纷避雨。他只顾吃包子,不小心被人流挤散了。他找不见三姐,就在落雨的街道上边哭边走,很快就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雨停了,集散了,他手拿几个包子,仍然边哭边走,他不记得回家的路,只是在大街上乱走。 突然,他看见了三姐,三姐也浑身湿透,也满大街的哭着找他。当三姐找到他的那一刻,他说三姐非常生气,大声骂了他,狠狠打他一把掌,把他手里的肉包子都打掉了,然后三姐抱着他大哭起来。 张锋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三姐打他那一把掌,那是三姐疼爱他,害怕他走丢才气得打他,他说他非常后悔跟三姐关系搞僵,如果能重新换来三姐对他的感情,他宁愿让三姐天天抽他一巴掌。 听到这段内容,张美莲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这段记忆是她最留恋的心痛,她曾经给外人不止一次的讲述过。 她和两个姐姐对张锋并非不念旧情,只是张锋所作所为太伤她们的心了。 最令她们伤心的是大前年,有广东的女警察来调查她们三姐妹,说张锋在广东诈骗了许多钱,警察抓住他时,钱已经没了。在审讯时,张锋交待他诈骗得来的钱都交给他老家的妈妈和姐姐们保管了。 所以,广东警察决定来调查她们,一开始态度很恶劣,咬定她们三姐妹私藏了张锋的脏款,要是她们不把脏款吐出来,就是窝藏脏物,得判刑蹲监。 三姐妹都吓坏了,她们已经几年没有跟张锋联系过了,何来窝藏他的脏款之说。她们被折腾了半天,最终才解释清楚,脱掉窝藏脏物的罪名。 为此,三姐妹恨死了张锋,人人手书一份跟张锋断绝姐弟关系永不来往的声明,所以这次张锋受伤住院,她们三姐妹就表现得非常薄情,那是因为张锋伤害她们太深了。 殷蔓蔓的讲述最终打动了张美莲的心,她伤心的哭起来,哽咽着询问张锋的情况,如果张锋真的痛悔前非,还念着他们姐弟感情,那么她也会考虑重新认下这个弟弟。 做通了张美莲的工作,余下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张美莲决定介入这起案子,她跟随殷蔓蔓和徐虹返回归德,正式委托徐虹作为张锋的代理人,参与检察院的审查起诉事宜。 张美莲是张锋的姐姐,她作为张锋的近亲属有权代表张锋行使权力,她与张锋的关系要比张锋大伯与张锋的关系更有法律效力。 检察院公诉处的一位领导告诉张美莲和徐虹,有关常雨泽枪伤张锋的案件已经移交到检察院,公诉处正在审查。该领导把该案的主要情节告诉她们:张锋与马二等人有经济纠纷,张锋以前赌博输钱向马二借了五千元钱。马二纠集几人向张锋追讨赌债,他们几人在张锋的租住地发生纠纷。 常雨泽与两方都认识,听说他们发生纠纷就前去调解。 张锋不服从调解,与常雨泽发生争执,争执过程中常雨泽的配枪被张锋误碰到,造成枪支走火,误伤张锋。 常雨泽违犯《枪械管理条例》,非执行公务期间携带枪械,导致枪支走火误伤张锋。鉴于张锋伤情严重,常雨泽应当负刑事责任,罪名是过失伤害罪。 嫌犯常雨泽已经供认不讳。马二等其他证人也就案件的真实情况提供了口供。 检察院审查结束将会按过失伤害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受害人张锋及近亲属可以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听这到这个结果,徐虹觉得非常搞笑,这么严重的杀人罪名公安局立案侦查的结果却是轻描淡写的过失伤害罪。马二几人明明受常雨泽指使关押和殴打张锋,他们却说成是马二与张锋有经济纠纷;常雨泽明明是关押殴打谋杀张锋的最重要嫌犯,他们却说成他是居中调解矛盾的公正警察。他们欺负张锋昏迷不醒,不能亲口举证嫌犯杀人未遂的罪名,他们为了包庇凶手,提交伪证,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肆意践踏法律,真是胆大妄为啊。 可惜,他们忽视了另外一个关键人证殷蔓蔓,她也是另外一个受害者。他们认为殷蔓蔓已经承诺不再追究常雨泽的责任,就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个关键证人。 当殷蔓蔓听到这个结果时,也是非常愤怒,她已经放弃自身所受到的伤害,但是最后还会被人象猴子一样的耍弄。她立即给范丽打电话,带着怒意说:“范姐,我今天很生气。归德公安的结果出来了,他们说常雨泽是误伤张锋,还是张锋误碰到他的手枪才导致枪支走火,这是赤裸裸的谎言! 我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亲眼目睹常雨泽是如何开枪枪杀张锋的,并且我还受到了枪伤。 以前范姐说过会给我主持公道,常雨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范姐。为此,我承诺不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但是他枪杀张锋的事实不容歪曲。 归德公安做出这样荒谬的结论,跟当初范姐对我所说的话有很大出入。他们无视我的存在,我的人格受到了亵渎,我不能坐视这样虚假可笑的事情发生,我决定不再袖手旁观了,我要履行一个守法公民的责任,提供真实的证据,还原案件真像。” 对于殷蔓蔓的愤怒,范丽有点尴尬,她觉得常献义和宋腊梅都误解了殷蔓蔓的善意,殷蔓蔓只是放弃了她自己的追责权力,而对于张锋所受的伤害她始终坚持要常雨泽受到惩罚。 可能宋腊梅误认为殷蔓蔓对常雨泽有好感,她会完全偏袒常雨泽,不会出面追究他,但是从殷蔓蔓刚刚愤怒来看,宋腊梅的认识是非常片面的。 归德市公安局提交的这个侦查结果,连范丽都觉得有点儿戏了,经不起推敲。 这也有常献义的一部分责任,他前期只考虑如何让张锋的亲人放弃追责,如何让常雨泽全身而退,他所有努力都是朝着这个方向,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以后还会有立案、公诉、审判这些程序。 当这起案件在网上热传时,归德市公安局措手不及,在上级部门的催办压力下才临时急救,整出这个侦查结果,这样的结果当然经不起推敲。他们遗漏了一个最关键的人证,只要这个关键证人没有搞定,他们都无法自圆其说。 范丽只好搪塞殷蔓蔓:“对不起蔓蔓,这段时间我都在郑州,对于案子的进展情况不是很清楚。如果公归德公安局在证据适用方面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相信检察院会监督他们纠正错误。 现在这起案子网上炒得厉害,厅里可能会派我督办这起案子,过两天我就会去归德,我们见面再聊吧。我又问那个老中医要了几瓶生肌膏,我一并给你带过去。” 前些天她给殷蔓蔓寄了两瓶生肌膏,据说有一定效果,她还想打这张温情牌,希望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她更加认定殷蔓蔓是此案的关键人证,如果不能说服她,此案最终会被她左右。 “谢谢你范姐,上次的我还没有用完,你不要再买了。对不起范姐,我不想再保持沉默了,我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我已经答应我姐了,我会全力帮助我姐运作这起案子。 我曾经非常讨厌张锋,相反我比较欣赏常雨泽,但是感情归感情,法律归法律,既然常雨泽违法了,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殷蔓蔓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我今天就会给归德检察院提交新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故意开枪射杀张锋。如果范姐明天赶来,就能看到我的证据。” 35公诉4 殷蔓蔓所下第三步棋,她给检察院提供了一段手机视频,记录了常雨泽开枪射击张锋的瞬间。她同时提供了一份书面口供,证明常雨泽故意开枪射杀张锋。 因为这段视频以及殷蔓蔓的举证,检察院把该案退回公安局,要求公安局补充侦查,重新确定犯罪性质和罪名。如果常雨泽不能提供更有力的证据反驳,依据这段视频及殷蔓蔓的举证,很可能会认定他是故意伤害罪,再严重点就是杀人未遂罪。 范丽第二天就来到归德,她在常雨泽的住处跟他一起观看殷蔓蔓提交的视频证据,她的手机像素很高,拍得比较清楚: 视频中,常雨泽手握手枪,枪口正对前方。 “不要这样!常哥!”视频中传来殷蔓蔓的惊叫声,视频画面开始抖动,显示她内心的恐惶,身体颤抖。 常雨泽不为所动,脸色“狰狞”,缓慢举起手枪,枪口有些偏移,他的身体有点晃动,有微微弯腰的动作。 摄像头很快从他身上转移到张锋身上,由于殷蔓蔓距离张锋过近,只能拍摄到他上半身。 摄像头与张锋的距离飞速拉近,“不要!”殷蔓蔓的尖叫声响起来,正是她奋不顾身推开张锋的瞬间。 画面里似乎能看到一缕疾速穿过的红光,“呯”的一声枪响,似乎还能听见子弹穿透身体时发出的“噗”声。 摄像头缓慢转向,显示殷蔓蔓慢慢倒下,里面传出张锋从楼梯上摔倒滚落的声音。 摄像头固定下来,正对着楼梯的一角,过了片刻,殷蔓蔓哭声顿起,视频就此中断。 范丽已经看过多遍了,每看一遍都让她心头沉重一份。 这段手机视频是原始视频,没有经过剪辑修改,是真实无误的,物证鉴定中心已经鉴定过了。不过,鉴定中心认为这段视频应该是不全的,前后部分似乎应该还有内容。 殷蔓蔓说这段视频是她惊惶之下摄录的,因为当时她也受到枪伤,后来到医院忙着疗伤,就把这段视频忽略了,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这段视频。 对于她这个说法,检察院只能接受,她只要证明这段视频是客观真实的就足够了。 原先公安局提交的结论是常雨泽与张锋发生争执,导致枪支走火误伤张锋,这段视频完全推翻了公安局前期的侦破结果。 范丽有点沉闷的说:“雨泽,你知道我看了这段视频是什么想法吗?有点难过。以前我坚信你是枪支走火误伤张锋,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借口站不住脚,可我还是坚定的相信你,可能你是在激愤之下失手开的枪。 但是看到这段视频,我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段视频给我身临其景的感受,我怎么看都是你故意枪杀张锋。我不知道你在开枪前跟张锋说些什么话,不知道他是如何激怒你的,我只能看见你开枪之前殷蔓蔓惊叫两次,她的两声惊叫都没有惊醒你,你还是不可救药的开枪了。” “我当时跟张锋没有发生激烈的争吵,是我自己情绪失控了。不过我并没有杀死他的念头,我只是想射伤他,教训教训他。其实我想把他的那个东西打烂。”常雨泽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的想法很残忍啊,你认为你的枪法就那么准?你不是枪口顶着他打的,你跟他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你的枪口稍稍变动一厘米,射击部位就会错一两尺,人的身体就那么大面积,射击点错一两尺就可能要人命。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雨泽,张锋再恶劣,他也罪不该杀,即便他有死罪也论不到你去杀。 唉,我都赖得批评你了,你还没有吸取去年开枪的教训啊。 张锋是不能说话,如果他能说话,你认为他会说你只是开枪射伤他吗,他一定会咬定你要开枪杀死他。现在视频出来了,你怎么证明你当时只是开枪伤人,而不是杀人? 知道吗雨泽,你现在不是要争取过失伤害罪了,而是故意伤人与杀人未遂的差别。” 常雨泽苦笑说:“我确实只想伤人,而不是杀人,我没有杀人动机。” “你认为法官会否采纳你的话吗?张锋与徐虹有过奸情,这既可以是你射伤他的动机,也可以是你杀死他的动机。现在不仅有视频,殷蔓蔓还举证你故意枪杀张锋。这个人证太关键了,因为她是唯一目击证人,还是受害者,她指证你就形同受害人张锋指证你。 再看视频,在你开枪的瞬间,她竟然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按照她跟张锋的悬殊身份,她这个壮举只能用‘大爱’两字形容了。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她在你这个案子里是什么状态,你对她是什么观感?” 范丽感到殷蔓蔓的举动有点怪异,她手里既然掌握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提供出来呢?如果她一早提供出来,徐虹不用千辛万苦替张锋维权了,常献义和市公安局不用煞费苦心隐瞒证据说服张锋的亲人了,她这一个证据就证死了常雨泽。 相反,她一开始表现非常大度,甚至宽恕了常雨泽对她的误伤。她这个举动让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深受感动,以致于都产生错误观念,认为这个案子唯一的绊脚石就是徐虹,只要能消除徐虹的影响就能摆平这起案子。 没想到殷蔓蔓关键时刻使出大杀招,让这起案子大逆转,让他们全盘皆输。如果她是有意为之,她的心机太深沉了。徐虹与她比起来,反倒可爱多了,因为徐虹的性格比较直白和执着,想什么,做什么,都有迹可循,始终如一,不会变易变更。 常雨泽并没有因为殷蔓蔓提供证据和指证他杀人而对她恶评,他诚恳的说:“在这件事上她没有什么过错,有错的只是我。当我拔枪准备教训张锋时,她努力劝阻我,整个过程她都是劝我不要犯错误。我感觉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再跟徐虹发生冲突,我认为她对我没有恶意。 她能原凉我对她的误伤,我相信她是诚心诚意的。至于她前期隐瞒对我极其不利的这个证据,我觉得她可能想置身事外吧,或许初期她在这起案子上还是偏向我吧。” 范丽也希望常雨泽的观感是正确的,她不认为殷蔓蔓与常雨泽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殷蔓蔓毕竟是一个商人,一个外国商人,生意人更推崇和气生财,即便她与徐虹感情深厚,也不至于她会为张锋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去跟常雨泽为难,她不会不明白常雨泽的社会背景有多么雄厚,如果与常雨泽为敌,对她在中国的生意没有好处。 范丽决定约见殷蔓蔓,看能不能让她有所让步,这起案子已经没有多大悬念,势必会进行法庭审判,她只是希望能尽可能减轻他的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向杀人未遂的罪名上靠拢。 范丽约殷蔓蔓到一家咖啡店相见。雅致的房间内,范丽一袭蓝色长裙,婉约沉静之少妇;殷蔓蔓身着五彩斑斓的长裙,扎着长长麻花辫,雀跃奔放如怀春的少女。 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样子,范丽由衷夸赞殷蔓蔓的美丽明快,殷蔓蔓则毫不掩饰的表达对范丽的仰慕之情。 两人的话题慢慢从美容和养身归结到案件上,话题也慢慢严肃起来。 “你现在突然抛出来这样一个重磅证据,把我们都打个措手不及。呵呵,你有这样的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害得我们做了许多无用功。”范丽不再掩饰她对常雨泽的立场,直接以“我们”来说。 “范姐这样说是认为常雨泽无罪了?我做的不对了?” “不,我始终不认为常雨泽无罪,他滥用枪械,误伤张锋,造成重犯,毫无疑问这是犯罪,已经构成刑事责任。但是你知道,毕竟我只是常雨泽的上司,不是他的近亲,他的命运他的亲人最关心。他的爸妈都不希望看到儿子犯案入狱,所以才会发生以前那些事情。 我不是批评你,你做的很对,给警方提供真实的证据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过,你前期表现非常宽容,两位老人对此非常感激,可是你这次突然来一招狠的,两位老人都受不了,现在天天以泪洗面,哪敢再奢望保全常雨泽了,只求他轻判而已。” “我也不想这样,宋阿姨人很好,我不想让她太难过。我当初给她说我可以原谅常雨泽对我的误伤,我是诚心诚意的;但是我也向她明确提出过,张锋受到的伤害常雨泽必须承担责任。我现在还是这样说,我可以谅解常雨泽对我的伤害,但是张锋所受到的伤害他得承担责任,因为我无权决定他人的决定。” “唉,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是善意,不想让宋阿姨太担心。只是你前期没有出示这样的证据,让两位老人有很大期待,现在你突然提出这个证据,两位老人产生巨大心理落差。” 36公诉5 “我想这个责任并非我造成的,都是常叔和宋阿姨的错误观念造成的,他们前期的做法太荒谬了,他们的期望更是不切实际。 我说这些话范姐你可能不太相信,起初,我并不想提交这个证据,一是我不想介入案子太多,毕竟我只是打酱油的,真正的利害相关人是我姐、张锋和常雨泽三人;二是我不想让常雨泽仇视我,我跟常雨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犯不着出庭指证他。 只要这个案子能够按正常程序走,至于最终对常雨泽的判决结果如何,都是你们国家的法律问题,我无所谓。 可是,你们的做法太嚣张太荒谬了,妄图把一件极其恶劣的杀人凶案隐瞒于无形。受害者可能终生瘫痪,成为可怜的植物人,而杀人凶手则是逍遥法外,继续仕途高升。 你们欺负张锋不能说话,就随便整些证据,想来个死无对证。我觉得你们这样做不仅是亵渎我的善意,也是在侮辱我这个证人的人格。 范姐应该了解案件发生的缘由。张锋只是热心开车送我姐回来参加一场庭审,他当天就要返回上海。常雨泽却趁机堵住他,关押他,殴打他,折磨他整整一夜,末了再一枪放倒他。 为什么我姐一定要替张锋维权?因为张锋是送我姐回归德才遭受杀身之祸的,如果我姐不替张锋伸张正义,她会内疚一辈子。我姐并不是因为跟张锋有不伦关系才竭力维护他,而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同事因为她的关系遭受伤害而打抱不平。 我想范姐应该可以理解,如果你的朋友,或者同事,因为你的关系而遭受别人的伤害,你会如何?你一定也非常愤怒吧,也一定要替你的朋友或同事讨回公道吧。 我可以证明,我姐跟张锋的关系并不象常雨泽所说那样不堪。至于她跟张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其中可能有些隐情,只是我姐不愿意说出来。常雨泽以此为借口,不仅多次羞辱我姐,还多次殴打张锋,这次更是想杀死他。 我姐只想替张锋讨回公道,只想这件因她而起的凶案走上正常的法律程序,只想杀人凶手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可是范姐你也看到了,他们多方设阻,处处压制,销毁物证,提供假证,扭曲人性,抹杀罪行,最终是颠倒黑白。 这段时间我姐活得非常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她连信仰也要动摇了,她在自问国家是不是还有法律存在?权力是不是真的大过法律?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给我姐提供一些帮助,让案件回归真实。就这样,我把先前的证据提交了出来。” 范丽心中黯然,殷蔓蔓的态度很明确,她指明要帮助徐虹,至于她颇废口舌所讲徐常张三人之间的纠葛,她无心关注。她岔开话题,希望能找到其他切入点,她说:“我看过视频了,常雨泽当时的表现太异常了,你两次大声制止他,他都没有听进去,还是不顾一切的开枪。当时真是太危险了,想不到你会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 就我所了解,你对张锋的人品并不认同,对于这样一个你也不认同的小工人你能舍身相救,你的行为非常伟大啊。” “范姐见笑了,我可没有那么伟大,我当时只是本能反应。可能我在国外所受的教育有别于中国吧。我认为人的生命是无价的,从人的生命权来说,美国总统与美国乞丐的生命权都是一样的,起码在法律上是相等的。 我当时觉得张锋不该死,常雨泽无权剥夺他的生命,所以我尽我所能制止这种错误的发生。我有一个理念,‘如果我能阻止犯罪,但我不去阻止犯罪,我就是在犯罪’。 当然,我知道常雨泽不会故意伤害我,所以我才敢那样做。” “我非常认同你的看法,常雨泽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呵护你还来不及呢,呵呵。就这起案子,我已经批评他几次了,他也认识到错误了,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有心理准备,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只是,常雨泽跟我强调过,他当时只是气愤而已,只想射伤张锋,给他留下一个深刻教训,他根本就不是杀他灭口。就徐虹跟张锋所做的那点事,早已经传开了,他还不至于愚蠢到杀死张锋遮羞。 我想蔓蔓你也应该理解这一点,如果常雨泽真想杀死张锋,他还会等到你过来吗?他有充足的时间杀掉张锋,还能做到完全的毁尸灭迹,他根本不会等你过来带走张锋,还要当着你的面开枪射杀张锋。 他从警多年,深知其中利害,他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常雨泽根本就没有杀死张锋的动机,你说是不是?” 殷蔓蔓迟疑一下说:“他是不是犯杀人罪,法院会判决。” 范丽笑着说:“法院依据什么判决?要依据警方提供的证据裁判。就象现在,你给警方提供了视频,又亲口指证常雨泽开枪杀人,最终法官可能会依据你所提供的这些证据判定常雨泽杀人未遂罪。 常雨泽伤人是有罪,但是他并没有想杀死张锋,如果最后判定他杀人未遂罪,实际上是错加了他的罪名,从这点来说他也是冤枉的。我想蔓蔓你也不希望常雨泽受到冤枉吧。” “我当时看到他枪口指向张锋,冲他当时的情绪以及他枪口所指方位,他很可能是想杀死张锋。” “蔓蔓,我想这非是你的本意。前期你对宋阿姨说你会原凉常雨泽对你的误伤,但是他必须承担他对张锋所造成的伤害。我认为你所说‘伤害’两字是你认为常雨泽惩罚张锋所造成的伤害,并非是想杀死张锋所成的伤害。 为什么你现在要亲口指证常雨泽杀人呢?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女孩子,这不是你的本意,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殷蔓蔓喝了两小口咖啡,灿烂一笑说:“我姐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有杀人动机,等到了法庭这些证据都会列示出来。” 果然是徐虹的因素,徐虹一心要以杀人未遂罪起诉常雨泽,不管她是不是有什么确切证据,她想置常雨泽于死地的心确有之,现在的她心中只有涛天仇恨。这对夫妻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下多么大的仇怨,非要在今生清算干净。 “蔓蔓,你应该知道徐虹的情绪,她现在对常雨泽恨之入骨,因为有这个情绪,她会不自觉的想加重常雨泽的罪名。你是该案中关键的证人,我真心希望你能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慎重提出你的观点,这样做既是保护徐虹不要太情绪化,也是保护常雨泽被误加罪名。” 殷蔓蔓保持灿烂的笑容说:“或许范姐可以先跟我姐谈谈,看能不能说服我姐。我觉得我姐一直都非常冷静,她没有过多的情绪化,她只是在做一个律师的本份事情。 如果范姐想跟我姐面谈,我替你约她。” 范丽摇摇头,她不想见徐虹,尤其在这个时候。徐虹是一个律师,真正的法律维护者,她可以跟殷蔓蔓畅谈法律之外的事情,但是对于徐虹,她不能这样谈论,或许在法律的层面上,徐虹是对的,她是错的,跟她谈论法律适用的问题她有点心虚。 她说:“暂时我还是不跟她见面了吧,等有机会了我一定约她谈谈。” 两人又聊了几句,只要范丽谈到案件的正题,殷蔓蔓都会想法回避,不跟她深入。 范丽终于没有耐心了,最后一次劝说殷蔓蔓,以她最大的诚意劝她,她诚挚的说:“蔓蔓,今天我来见你,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是替常雨泽来向你求情的。我衷心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你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 ‘伤害’与‘杀人’只是两个字的差别,对常雨泽来说却是命运级别的审判。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常雨泽一生都会生活在耻辱和痛苦中,他的父母他的女儿都会因此而蒙羞。 如果你能改变初衷,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获得我最深厚的友谊,也是我省公安系统的最高友谊。在全国范围我不敢夸海口,但是在本省,我保证你的生意以及你个人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能得到我们公安部门的最大帮助。” 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心里非常别扭,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向人低头求情过,从来都是她收拾违法犯纪的警察,别人向她求情。她今天是人生中第一次为一个违法乱纪的警察向别人求情。 为了帮助这个弟弟,她放下了尊严,她可以放下她所有的尊严。 或许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吧,她这个无神论者也用宿命来自嘲了。 37公诉6 殷蔓蔓完全明白范丽的意思,只要她能撤回或者改变她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她将赢得范丽的最高友谊,也就是赢得他们公安系统的最高友谊,这必然会给她今后在省内国内拓展生意带来极大便利。 如果她只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她可能会作出最有利的选择,但是,人的感情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她不缺钱,她在乎的只是感情,任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动摇她心中那份执着。 她仍然保持着灿烂的微笑说:“我非常感谢范姐对我的器重,我也非常渴望能得到范姐的友谊,但是,如果我只是为了个人私利而强行歪曲我的本性,那么我因此得到的友谊就是不纯洁的,就是功利性的。 范姐现在给我许下好处,我听范姐的话;如果别人许下比范姐更多的利益,我又会立即背叛范姐。我想范姐不会希望收获这样充满势利和铜臭的友谊吧。我相信这不是范姐的性格。 我已经答应我姐,我要全力帮助她运作这场官司,如果我出尔反尔,是我亵渎对我姐的感情;我已经给归德检察院提交了证词,如果我再收回去重新更改我的证词,等于我向警方做伪证,做伪证是犯法行为。我想范姐不希望我做一个无信无义又违法的人吧。” 虽然殷蔓蔓始终保持灿烂纯真的微笑,虽然她的话语非常柔和委婉,但是范丽感到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象是有人拿大巴掌抽打她。 她镇静下来,吐出几个苦涩的字:“对不起蔓蔓,我不是想让你做伪证。” 殷蔓蔓主动握住她的手,诚挚的说:“我理解范姐的心情,你是关心则乱。我相信范姐一定会理解我的不敬之举,我并非是有意顶撞你,我们是因为在观念上有些差别。 在我们国家,发生官司以后,应诉方的主要精力是积极物色律师,争取聘任能力最强的律师,甚或聘请律师团。应诉方不会也不敢利用行政力量擅自打压和干扰对方,包括对方的亲人、证人和律师等,那样会适得其反,官司还未开打他们就已经输了三分。 在我们国家,人们都信奉法律,都相信法律是解决双方矛盾和维护自身权利的终极平台,所以涉案双方都会全力在法律层面较量,而不会擅自动用行政的或者其他阴暗的力量。 即便总统也不能随意影响法官判案,这就是我们的信条。如果有一天你们国家真正到了法制社会,我相信范姐会理解我的苦心和难处。 我建议范姐尽快给常雨泽聘请律师,只有律师对律师才有可能在法律层面赢得胜利。 我是我姐的最坚定支持者,我会一直陪伴她到审判结束,不管法官怎么判决,我都会坚持我的观点,不会改变。常雨泽杀人犯法,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 殷蔓蔓主动给范丽一个热烈的拥抱,表达她的歉意,然后两人分手。 范丽心中苦笑,今天倒是让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上了一堂法制课,她这些说教她当然都懂得,她以前也经常高高在上的给人说教,但是理论归理论,现实中实施起来则完全不同,毕竟国情不同,唉,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受大环境的约束啊。 殷蔓蔓虽然回绝了范丽的请求,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范丽比没有因此多么恼恨她,正直的人,坚持自己信仰的人永远值得尊重,不管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朋友还是对手。 范丽也从殷蔓蔓的谈话中得来有用信息。可以看出,徐虹不仅在感情上极度憎恶常雨泽,非要置他于杀人罪名,而且可能掌握着对常雨泽非常不利的证据,毕竟他们夫妻多年,相互都非常了解,说不得常雨泽还有什么违法行为被她所掌握。 比如常雨泽曾经在银监局开枪闹事,这个情节很可能会被徐虹取为指证他滥用枪械无视他人生命的证据之一。 所以,范丽认为必须阻止徐虹代理张锋上法庭,她一定要把这起案子限定在常雨泽枪伤张锋这个固定范围内,不能让徐虹扩大范围节外生枝。 范丽给常雨泽分析当前形势,这起案子势必会走进法庭,让他尽快物色能力较强的律师,如果他没有合适律师,她准备给他推荐几个,或者就在全国范围内寻找。 至于“故意伤害”和“杀人未遂”的罪名区别,她仍然要与归德市公安局结合,尽可能争取较轻罪名。 听了范丽的分析,常雨泽第一时间就想到归德市方正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上次他跟徐虹签订离婚协议时,请他参谋过,就他、徐虹还有张锋的那些事情都告诉过他。 陈主任人品好,能力较强,还比较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矛盾,清楚他枪伤张锋的根本原因,请他做律师更容易沟通,也能更好代表他行使辩护权力。 宋腊梅听说殷蔓蔓不仅提供了案发时的视频,还执意指证常雨泽杀人,顿时哭得一塌糊涂。她给殷蔓蔓打电话,希望能跟她谈谈。殷蔓蔓婉拒了,只说抱歉,她现在已经是受害人的证人,在审判之前她都不方便见她,请她谅解。 宋腊梅更加伤心了,只是,她不抱怨殷蔓蔓,她认为殷蔓蔓前期没有拿出来这个证据已经是在偏向常雨泽了,她这次积极主动的参与案子中,不仅提交证据,还要亲口指证常雨泽杀人,肯定是徐虹在背后教唆的结果。 宋腊梅从来没有对儿媳徐虹恶语相向过,这时也忍不住了,边哭边大骂,骂徐虹狼心狗肺,蛇蝎心肠,保奸夫告亲夫,世上少见的淫荡无耻的女人! 常献义对此也非常生气,他跟老伴一样的想法,认为殷蔓蔓主动指证常雨泽杀人都是徐虹背后教唆的结果,包括找水军在网上发贴暴炒这起案子也都是徐虹所为。 他对徐虹简直恨之入骨,对她的愤恨累加到了顶点。 随着这起案子在网上持续发酵,网民对常雨泽的批判和谩骂越来越恶劣,不再是简单骂他滥用公权优势欺人,而是升级到无限度的诋毁,什么恶劣的词汇都冒出来了,土匪,暴徒,恐怖份子,镇压老百姓的刽子手等等。 网民们不仅无限度的辱骂常雨泽,也连带着把他们全家都骂了数遍,骂他全家都没有人性,为了包庇常雨泽,不惜利用权势,残酷打压受害方。 常献义感到很委屈,他觉得他的做法并不过分,他只是在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尽其所能保护他的儿子。他没有回避他儿子所犯下的错误,事后他们家积极参与了对伤者的救治,也给受害者家人赔礼道歉,并进行经济补偿。 至于他希望私了,不通过法律审判,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实中没有走法律程序而是地下私了的案子还少吗?独独他们常家这件案子被晒到网上遭受亿万网民的谩骂! 常献义把这些怨气都归结到了前儿媳的身上,他觉得他不能示弱,必须进行还击,大局上由范丽把握,私下里他要自行采取行动。 他回想起文革时政治斗争的疯狂和残酷,任何正常人都不希望再经历那个极端扭曲极端疯狂的年代,但是这次网上暴炒常雨泽杀人案,让他依稀看到文革时大字报满天飞的情景,网上疯传的谩骂常雨泽的贴子与文革时大街上纷飞的恶毒诅咒他人的大字报多么相似啊。 常献义深知政治斗争之要义:名誉上搞臭,经济上搞垮,肉体上消灭!徐虹背后有殷蔓蔓撑腰,她们不差钱,经济上搞垮她不可能;肉体上消灭她他更不会想;他能做的就是一牙还牙,既然徐虹能通过水军搞臭常雨泽,他同样也能通过水军搞臭她。 常献义也高价聘请网络发帖公司,让他们的水军大肆发布徐虹风流淫荡的帖子,内容是在“日记门”的基础上加入她与张锋勾搭成奸的情节。 徐虹原先就不是地道女人,背着丈夫常雨泽跟她领导“风流局长”长期通奸,后被常雨泽发现,奸情暴露。徐虹假装悔改,哭求丈夫的谅解。 常雨泽深爱徐虹,对她的不轨宽宏大量。 但是这个女人已经淫贱到了骨子里,她不思悔改,很快又与洗脚工张锋勾搭成奸。这个洗脚工张锋曾受过常雨泽的许多恩惠,他的工作是常雨泽介绍的,常雨泽还在生活上对他多加照顾,待他如亲兄弟般。这个小人却恩将仇报,借洗脚的机会与恩人妻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常雨泽对于妻子的二次出轨深为失望,痛苦之余决定与她分手。他仍然表现了男人的宽大胸怀,他没有追究他们二人的通奸关系,只是要求他们远离他的生活圈子,不能影响他和女儿的生活。 可是,徐虹这个女人淫贱无耻,在没有跟丈夫正式解除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多次跟奸夫张锋成双成对出入家门,严重影响常雨泽女儿的生活和成长。 公诉7 常雨泽忍无可忍,决定出手修理奸夫张锋,希望给他教训,让他远离他的工作和生活,结果枪支走火,造成意外。 徐虹见奸夫受伤,恼羞成怒,上蹿下跳,保奸夫告亲夫,非要诬陷亲夫是在杀人灭口。 现把他们三人的前尘往事都晒到网上,让广大网民评评理,看谁对谁错。 这些内容一发布到网上,立即形成全国性的热议话题。去年疯传的淫贱局长日记也被人重新扒开,晒到网上。这些内容前后勾连,汇总成完整的网络事件。 顿时,网评的风向标立即转向,由对常雨泽滥用公权进行谩骂转为对徐虹和张锋的谩骂。张锋是小弟逆袭,忘恩负义,第三者插足,卑鄙无耻;徐虹原是贪官情妇,又成小工情妇,案发后保护奸夫,恶告亲夫,真是蛇蝎心肠淫贱无耻到极点。 常雨泽有情有义,顾家敬业,是一个好丈夫,只是心肠太善良,做事做软弱,他应该把最不要脸的徐虹也杀掉,张锋该死,徐虹也该杀! 张锋本就是身份卑微的小人物,他小弟逆袭勾引恩人美妻,反倒有许多网民“明贬暗褒”;最不可宽恕的是荡妇徐虹,先是贪官情妇,后又委身洗脚工,这充分说明她的淫贱本性,一时之间,“徐虹”两字成为网上最淫贱女人的代名词。 其实,徐虹在网上也有一些好名声,她热心公益,积极帮助“被精神病人”维权,但是,在虚拟的网络社会,在水军们有目的的发贴暴炒下,她的缺点被网民无限放大,而她的优点则大多被人忽略了。 看到网上如潮的恶评,徐虹的伤心和痛苦自不必说。幸好她去年曾经深受其害,早已打下坚强的心理防线。网上的谩骂声越多,她的心越坚定,她更要在法庭上揭露常雨泽的罪恶,让事情真像完全呈现出来。 看到徐虹又称为网络热点人物,黄爱玲为女儿哭了几个晚上;徐铎的血压又有几次波动,老脸拉得更长,心里更是骂了女儿和张锋数遍,恨不得当时把她关在精神病院永不放出来。 常献义网上搞臭徐虹的同时,也再积极寻找张锋的亲人,既然徐虹能说服张锋的三姐,背后说明张锋的养母对此并不配合,那么他打算再去做张锋养母的工作。 常献义非常认同范丽的想法,徐虹对常雨泽非常了解,万一她在庭上供出常雨泽其他违法的事情,会对常雨泽的判罚大为不利,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徐虹担任张锋的代理人,更不能让她出庭指控常雨泽。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一起去见张锋的养母,他们担心再吃闭门羹,就发动所有能利用的社会关系,找来张锋养母当地的县领导和公安局领导作陪。他们一行四五辆小车,浩浩荡荡开到张锋养母家。 张锋养母一家被这个阵势吓住了,他们这一辈子也没有接触到这么多这么大的领导,哪还敢把这些大领导们拒之门外啊,立即热情而拘谨的接待了他们。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自然要唱主角,他们以父母的身份,与张锋养母痛诉养儿育儿的艰辛,进而谈到儿子婚姻之不幸,痛诉儿媳的不贞和淫贱。他们没有过多批评张锋的不义行为,而是把矛头都加诸在儿媳的身上,他们把网上那些对徐虹的批判声音都汇集起来。 他们想让张锋养母明白,徐虹之所以坚持作为张锋的代理人,并非是要替张锋伸张正义,而是要发泄仇恨,报复丈夫常雨泽。常雨泽深爱徐虹,曾经原凉过她的不贞,但是奈不住她的淫荡本性,不得不跟她分手。他已经被她的淫贱行为气成心脏病,发作了几次,最重一次差点没有抢救过来。如果徐虹出庭指控常雨泽,很可能不等法官审判,常雨泽就会再次心脏病发作。 说到伤心处,宋腊梅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一颗慈母之心让人不忍卒睹。 张锋养母连连安慰她,在这个农村妇女的道德观念里,象徐虹这种水性杨花背着亲夫勾搭奸夫的女人就该处以私刑,点天灯或者沉猪笼。 话到最后,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恳求张锋养母不要再聘任徐虹担任张锋的代理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可以,他们可以花钱给张锋聘请更知名的大牌律师。为了表达他们的诚意和歉意,常献义又给张锋养母送十万块钱,坚决让她收下。 说实在话,张锋养母心中早已跟张锋断绝了母子关系。她已经改嫁他人,又生了亲儿子,自然不想再跟前夫家的抱养子保持联系,并且这个抱养子又是不良少年,做过许多伤害她的事情,她不管心理上还是行动上都不想再跟张锋有任何联系。 常献义和宋腊梅老两口这么诚心诚意的恳求她,她当即就答应了。根据常雨泽的提议,她给三女儿打电话,要求她不得再参与张锋的案子,她又发出一份声明,声明的内容是常献义起草的,她只是签字。 声明内容大致是:她和三个女儿已经与张锋断绝了亲情关系,她们不参与张锋的案子,张锋的官司可以由归德市政府部门操办,她们完全相信政府。 声明一出,徐虹的代理人身份自行解除,归德检察院的大门立即对她关闭。 归德公安局就殷蔓蔓提交的视频证据进行弹道学分析,认定常雨泽开枪之时并没有瞄准张锋的要害部位,殷蔓蔓对常雨泽的杀人指证只是她个人的主观判断,与弹道学分析的客观结果不符,再结合常雨泽的供诉和案件的其他相关证据,归德公安局重新得出的结论是常雨泽有意伤害张锋,而非杀人未遂。 归德检察院根据归德公安局补充侦查的结论,重新组织材料,准备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向归德法院提起公诉。 省公安厅的领导指示,归德市的领导指示,刘逢东召集公检法三家开会,会上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要求加快案件进程,速判速决,尽快平息网上非议。 案件又回复起初状态,开始向张锋不利的方向偏移,徐虹被完全排斥于案件之外,殷蔓蔓提交的口供也被否决,根据法院审判惯例,证人一般不出庭作证,那么殷蔓蔓连亲口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也被否决掉了。 在案件恶化的同化,网上对徐虹的谩骂也在恶化,开始由网络向现实演变。徐虹所住的丽水家园已经被网民人肉出来,徐虹进出小区开始被人关注,连大门的保安看见徐虹进出小区也是异样的眼神。甚至还有人给徐虹的手机留言:我是一个掏粪工,我的活比洗脚工强多了,别跟张锋了,跟我吧! 这天深夜,徐虹已经入睡,突然被一阵撞击声惊醒,好象有人在用硬物击打别墅的房门,徐虹警觉起来,可是不敢出去查看。过了一会,睡房的玻璃突然被一颗石块砸破,破裂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清冷的夜风从破裂的窗户里灌进来。 徐虹更加害怕了,她从床上跑下来,抱着毛毯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卧室里没有什么防身武器,她手里只有手机。 房门被撞击,窗户玻璃被砸破,凶徒会不会撞进来呢?她急切希望得到保护,可是她该向谁求助呢?打110吗?不,绝对不能向警察示弱,如果她向警察求救,可能会得到一时的保护,但是归德警察会笑话她的软弱,她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 向妈妈求救吗?不,那样做会让妈妈更担心,会让她更难过,甚至会让露露受到连累。 徐虹排查归德市的一圈亲朋好友,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求助对象,她不清楚她们会如何回应她,她也不想连累她们。 她只是想让一起案件得到公正的审判,她只是想让受害者得到法律的保护,她只是想让一个阴谋家杀人犯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为什么在中国坚持法律信仰法律会那么艰难啊? 失望和害怕让她几乎崩溃,她搂着薄薄的毛毯失声痛哭,她感到极度的寒冷,心灵深处似乎已经被冻僵,身体由自主的颤抖,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她终于拨打一个电话,她还是向她示弱了,电话接通了,她哽咽着说:“蔓蔓,有人在外面砸我的门,窗户玻璃给砸破了。” “别怕姐,我马上过去,你关好门,等我!”殷蔓蔓非常干脆。 很快功夫,殷蔓蔓来到别墅门外,让徐虹开门。徐虹跑到楼下,打开房门,看见殷蔓蔓的车就停在门外,车灯开得雪亮,她的女仆还牵着一条高大的烈犬。 殷蔓蔓紧紧抱住徐虹,安慰她:“回我家住吧,姐,你这里不安全。没办法,在你们国家连自已的家也不安全。要是在美国我的家里,不要说凶徒砸坏我的窗户了,敢踏进我的别墅范围半步,我就有权开枪射杀他们。” 徐虹跟殷蔓蔓回到她的别墅,睡在她的卧室。殷蔓蔓陪伴着她。 徐虹还在伤心哭泣,她心里积累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一时半刻也哭诉不完。她不承认软弱,但是她的内心却在害怕;她始终不渝的信仰法律,但是法律却无情的抛弃了她。 她抹去眼泪,失望至极的说:“蔓蔓,帮我移民吧,我也想出国。” 殷蔓蔓诧异的问:“你怎么想出国了?去美国吗?” “是的,我打算陪张锋一起出国,我要照料他,直到他苏醒过来。” “他的官司你不准备打了吗?” “我还怎么打呢?我连出庭的机会也没有了。” “检察院不是还要提起公诉吗,法院不是还要开庭审判吗?” “那只是走形势而已。没有我当庭指证,法院最终一定会轻描淡写的判决。” “可是,你并不爱张锋啊,你要是长期照顾他,更会坐实你跟他通奸的恶名。” “你认为名声对于我还有意义吗?我只想让我的良心少受些谴责,张锋因我而受到伤害,我有义务照顾他。” “姐,你真的很伟大,我又一次让你感动了。”殷蔓蔓想了片刻,伸出细长手臂搂住她,和她几乎脸贴脸,那样显得她们非常暧昧,她轻轻吻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好睡一觉姐,相信我,明天我会给你一个天大惊喜,我要让这件案子大逆转!” 39公诉8 第二天,殷蔓蔓下出第四步棋,也可能是她最厉害的一步棋。 殷蔓蔓来到归德检察院,提交了她和张锋已经结婚的证据。殷蔓蔓和张锋已经在美国纽约市办理了结婚手续,结婚日期是春节过后,有结婚证、美国行政官员签字的公证、婚前财产协议、美国律师开具的证明、两人办理结婚手续时的简短视频等。 这些材料都是真实无误的,证明殷蔓蔓和张锋是合法夫妻,但仅此而已,并不能显示两人是“恩爱”夫妻。两人签订的婚前财产协议很能说明问题,协议规定,殷蔓蔓婚前的财产张锋无权享用和支配,日后如果两人离婚,张锋是净身出户。 殷蔓蔓以受害人妻子的身份介入该案,她正式委托徐虹代理张锋出庭参与诉讼,并请求检察院充分考虑她提交的口供和物证,希望检察院从技术的角度重新审核枪杀视频,重新核定归德警方得出的是“伤害”非“杀人”的结论。 她给美国大使馆发函,函中称她和她的中国丈夫在中国受到不公正待遇,她的中国丈夫被归德警察枪杀,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该枪杀案受到干扰,杀人凶手受到包庇,案件不能公平公正的审判。她把归德检察院的审查起诉材料和枪杀视频一并寄给大使馆,请求大使馆提供帮助。 美国大使馆收到殷蔓蔓的材料,认为该案牵扯到美国公民,又是枪杀案,事关重大,立即就案件情况知会中国外交部。美方委婉建议中方就此案给予适当关注,尽可能在法律层面保护美国公民的合法权益。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进而上升到外交事件的高度。 外交部看到美国大使馆提供的这些材料后,非常重视,立即与公安部结合,由外交部和公安部共同组成一个调查组前往归德督办此案。 美国大使馆又函请美国刑侦方面的枪械弹道专家来中国,与中方刑侦上的技术专家结合,就视频证据重新签定,复核归德警方的“非杀人”开枪结论是否正确。 美国大使馆派出一个参赞带领枪械弹道专家等人奔赴归德市,与中方督办组结合,共同见证该案的审判过程,给本国公民提供必要的法律援助。 殷蔓蔓视乎觉得该案闹得还不够热闹,又把该案的详细内容发给英美和香港的几家国际性媒体,邀请这些外媒来归德报导案件的进展情况,因为这起案件能够真实反应中国司法制度的实施情况,颇有报导价值。 国外媒体开始跟进报导该案,国外媒体对中国新闻事件都带着有色眼镜,他们并不过多报导徐虹、殷蔓蔓、常雨泽和张锋的四角恋关系,反而由此引申对中国司法制度的批判,说中国司法不独立、不透明、不公正。国外媒体报导给中国的司法带来极坏的国际影响。 看到殷蔓蔓的这个举动,范丽难以置信,她会跟张锋这样的洗脚工结婚?这不是疯子的行为吗?徐虹已经够神经质了,难不成她比徐虹还神经病? 常雨泽却是苦笑,他对这个信息有点意外,但是还能接受,因为许娜以前透露过这个信息,只是他想不到这种荒唐的事情真会变成现实。 他告诉范丽,许娜前些天已经告诉他这个信息,殷蔓蔓不希望再让张锋纠缠徐虹,打算把张锋弄到国外,但是张锋阴险狡诈,担心到了国外无法生存,就要挟殷蔓蔓,他出国也可以,但是她得给他办绿卡,让他变成美国户籍,张锋建议殷蔓蔓和他假结婚,或者随便找个美国女人和他假结婚。 看起来殷蔓蔓最终还是让张锋这个骗子给骗了,她不惜和他假结婚。好在一点,她跟他签订了婚前财产协议,她的财产永远是她的财产,张锋占不了一分钱的便宜。 对于这个说法,范丽仍然无法接受,她认为殷蔓蔓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为了帮助徐虹而跟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假结婚。不管在哪个国家,对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结婚都是人生头等大事,她会为徐虹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吗?并且她这种付出毫无意义,张锋既然能到美国,也能随时回到中国,照样会跟徐虹鬼混。 再说,她跟徐虹的感情真的可以深厚到这种程度吗?她认为她们三人之间藏匿着更多的秘密,只有挖掘出这些深层秘密才能更好解释殷蔓蔓的异常举动。 只是,范丽已经没有时间仔细挖掘殷蔓蔓和徐虹的秘密,随着该案上升为外交事件的高度,公安部、外交部等有关部委已经派督查组来归德督办案件,归德公安局定下的“伤害”结论又被推翻,由中美双方的刑侦专家、弹道学专家们就视频证据重新评定枪杀案的性质。 中美双方专家根据视频资料还原案发时的实景实况,最终得出结论是: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常雨泽开枪之时是有意射击张锋的非要害部位,相反,常雨泽在开枪之时枪口所指方向大多都是张锋的要害部位,只是在殷蔓蔓推开张锋的瞬间,他的枪击方向才有所微调。所以,常雨泽“故意伤害”罪名不成立,“杀人未遂”罪名成立。 归德检察院将以“杀人未遂”罪名向归德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已经受理,很快就会开庭审判,越早判决,对外影响就越小。 范丽和陈律师结合,商讨辩护的相关事宜,不管检方以何种罪名公诉,辩护的中心点还是围绕“伤害”不放松。 陈律师提出他的看法,就这起案件的起因来说,这是一起典型的家庭矛盾即“第三者插足”导致的刑事案件,可以定性常雨泽为“激情伤害”,辩护的重点立根在张锋这个“第三者”过错在先,他先破坏常雨泽的家庭,导致常雨泽情绪失控,心脏病发作,过激伤人。 张锋的过错不言而喻,他是可耻的“第三者”,忘恩负义,暗中勾引恩人妻,事发后不仅没有愧疚之意,反而高调出入归德,严重影响常雨泽的工作生活及其女儿的健康成长。 鉴于徐虹一心替张锋维权,坚持讨伐常雨泽,并且她很有可能出庭指控常雨泽,所以就张锋与徐虹的通奸情节上,认定张锋和徐虹两人都有过错,两人的不道德关系严重伤害了常雨泽的权益。 张锋有错在先,利用给徐虹洗脚的机会,利用给常徐办事的机会,故意接近徐虹,利用他以前从事诈骗时学来的经验,慢慢讨取她的欢心和信认,进而与她通奸媾和,最终目的可能是财色兼收。 徐虹错在本性淫荡,沉迷在错爱的肉欲不能自拔,在日记门事件后,不思悔改,不珍惜丈夫常雨泽的宽容和爱心,在老奸夫郑卫华叛逃不久,即与张锋勾搭成奸,背着常雨泽多次奸宿媾和,甚至与奸夫同时高调出入家门,严重影响常雨泽和他们女儿的生活。 那么,就从上述情节寻找相关证据,要能证明张锋品性低劣,贪财好色,暗中勾引徐虹等等。这些证据只能由常雨泽提供,他最清楚这些事情。经过认真考虑,仔细分析,他们最终确定几个证人。 太和县的陈先生,他可以证明张锋少年之时就在诈骗团伙实施诈骗活动;阜阳市的赵女士,她可以证明张锋劳教结束后仍然在网上骗财骗色;张锋的老乡孙猴子,他亲眼所见徐虹与张锋同宿;原保姆高敏,她可以证明张锋贪恋徐虹美色已久,他与徐虹背着常雨泽在家中就有暧昧言行和举动;门店经理陆文凤,她可以证明在她发觉张锋与徐虹有不轨关系时,张锋企图威胁她;归德报社李记者,他可以证明张锋意图向他行贿,目的就是采访徐虹,骗取她的好感;迎宾员李菁,她可以证明张锋向她推售假冒伪劣药品,从中赚取高价。 虽然这几个证人确定下来了,但是并非他们都愿意提供证据,阜阳市的赵女士最终就回绝了作证,她说她跟张锋的交往已经成为历史,她不想让现在的生活再受到干扰。另外象高敏也不愿意指证张锋和徐虹关系不轨,她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徐虹,只是在范丽和陈律师的一再恳求下,并保证她的证供并非针对徐虹的前提下,她才免强答应。 对于这些证人证言,陈律师认为还是有些瑕疵,但是有旁证总比被告自诉强。陈律师所做工作只能是就这些证言进行细节上的推敲和完善。 徐虹也开始向检察院公诉处提交指证常雨泽滥用职权执法犯法的相关证据,不出所料,常雨泽枪打银监局时的视频被提交出来,这段视频是去年郑卫华给纪委部门提交的材料,不知道又怎么落到徐虹或者殷蔓蔓的手里。 范丽和陈律师一边积极组织应诉材料,一边和刘逢东沟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徐虹出庭。她认为一个殷蔓蔓就够应付的了,再加上徐虹,两个女人的合力不知道有多么强大。并且,到了法庭上更能显示徐虹的能力,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证据以何种方式指控常雨泽。 40公诉9 徐铎自然也不愿意徐虹出庭,他认为她给他丢透了人。他在法院的内部会议上公开表示,徐虹不能出庭参与这起案子,她的代理人身份不被认可,法院认定她是不适宜出庭的人士。 徐虹早就想到会有人阻止她出庭,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她没有以律师身份代理张锋出庭,而是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其他可能阻碍因素她都想到了,她不认为法律上有阻止她出庭的明文障碍。但是法院还是把她拒之门外,法院的综合认定就不是单纯法律能解释得通的了,更多参杂了人为因素。 殷蔓蔓又请美大使馆帮忙,美大使馆又向外交部发函,希望中方能充分保证美方公民的合理合法的诉讼权。美国公民委托中国公民代理其在中国发生的案件符合中国的相关法律精神,并且也只能委托中国公民;中国的法律精神允许和鼓励夫妻一方指证夫妻另一方的罪责,只要常雨泽有违法犯罪的事实,徐虹就有权力机和义务指证他;中国刑诉法没有明确限定夫妻一方出庭指控夫妻另一方,并且徐虹与常雨泽已经签订离婚协议,常雨泽因为有案在身而不能办理后续的离婚手续,再就本案的实际案情来看,两人已没有任何夫妻感情,已非正常的夫妻关系,无需再遵守夫妻之间的义务;就本案来说,常雨泽提出激情伤人的辩护,认为徐虹与受害人通奸导致他愤而伤人,那么徐虹也是与此案有密切关系的重要相关人,她有权出庭为她和受害人自证。 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认为美方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违背中国的法律精神,又担心外媒借此发挥,再度报导中国司法不公正的负面新闻,就采纳了美方的意见,准备让归德中院放行,让徐虹出庭参与诉讼。 徐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同意徐虹出庭,但是中央部委层面的压力不是他这个小院长能抗衡的,或许最后时刻他不得不放行。 这时,西山会所的某老领导通过人民日报就该案发声,文章说中国的司法权容不得任何外方势力干扰,所谓司法独立,首先就表现在司法权在国与国之间的独立,不受任何外部势力干扰的中国司法才是独立的司法。没有国家层面独立的司法,更谈不上公平公正的司法。中国法律要保护外国公民的合法权益,更要保护本国公民的权益不受侵犯。 由此,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也不再指挥归德中院的行为,全权交由归德中院审判该案,归德中院依法自行判案,各方的压力和影响自然都由归德中院承担。 徐虹见出庭受阻,心知是爸爸从中作梗,就回家找爸爸面谈,她希望固执的爸爸能够开明一次。 看见女儿回家,徐铎满脸冰霜相迎,还没说话就快火山暴发了。 “爸,我希望你让我出庭,我出庭不仅是代理张锋诉讼,我也是为我自己的清白辩护。去年那些网上日记是常雨泽捏造的,是他找人发到网上的,我要向他讨回我的清白。”徐虹开门见山说。 “郑卫华都跑到国外去了,去年的那些事早就结案了,你现在说这没用。这起案子我不会让你出庭。”徐铎不冷不热,直接回绝女儿的请求,分明就是不相信女儿的任何话。 “难道你就希望女儿背着一辈子的骂名吗,难道你就不希望女儿洗刷清白吗?我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捏造日记,侮辱我的名声,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清白的?你敢说你跟张锋那个小子没有关系吗?你跟他的关系也是清白的吗!” “我跟他是有关系,但不是常雨泽所说那样,里面有些情况爸你不了解。到了法庭上,我会把这一切都讲出来,你女儿是什么人你会一清二楚。” “你还不嫌丢人啊,你还要到法庭上丢人显眼啊,你替奸夫出庭,状告你的合法老公,你这是天底下最肮脏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跟常雨泽签订离婚协议了,他现在是有案在身不能跟我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事实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一个阴谋家,去年他到银监局开枪闹事,到后来网上日记的暴光,都是他一人策划的,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他是世上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 “闭嘴!你认为常雨泽诽谤你,你可以另案起诉他,我支持。但是这起案子你就死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丢人现眼。送客,我的家不欢迎你!”徐铎认定女儿就是想法设法出庭,对她嫌恶到了极点,当即要扫她出门。 面对爸爸铁打一般的顽固脑袋,蛮横霸道的态度,徐虹什么话也说出来,眼含热泪,低头推门离家,坐进殷蔓蔓的车里嚎啕大哭起来。殷蔓蔓安慰她,说大不了她一个人参与诉讼,她在外面支持她,只要她们两人同心合力,一定能让常雨泽受到法律严惩。 黄爱玲正在家里,看到了他们父女二人谈话的整个过程,她见女儿哭着离开了,心里异常难受,一改往日的软弱,鼓足勇气站到老伴面前,抹着眼睛指责他:“你这哪像做父亲的啊,你闺女来家里求你办事了,你直接把闺女赶出家门。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无情的父亲!” “少废话,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还象往常一样,徐铎立即给老伴一顿训斥,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质疑。 “你说得很对,你的事轮不到我管,我以后再不会管你的事。你听着徐铎,我今天就跟你离婚,这几十年我已经受够你了,我们俩以后各过各的!” 徐铎见老伴没有服软,反而是提高嗓门和他对干,愣住了,心想,这不是老伴的脾气啊,她什么时候长胆了,敢当面顶撞他了。 黄爱玲边流泪边怒声说:“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对外人信任有加,对自己的闺女看作仇人。你再相信常雨泽,他还能喊你爹?你死了他一声爹也不会再喊你;你闺女再不好,你死了她保准比谁都哭得痛。常雨泽以前是你女婿,这会已经跟闺女离婚了,你还真当他是你儿子啊。” “你真相信那个死妮子的话,常雨泽捏造日记,目的就是诬陷她的名声?”徐铎虽然还是质疑女儿,不过声音明显放低了,他看到老伴真是出离愤怒了,她的眼睛快要冒火了。 “是的,我相信咱闺女,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相信咱咱闺女。女婿又不是我的亲儿子,我为什么相信他比相信亲闺女还相信! 我为什么相信咱闺女?因为闺女是我生下来的,是我一把屎把尿拉扯大的,我对她知根知底。我相信有啥样的母亲就有啥样的闺女。将心比心,要是换我在咱闺女的立场,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诱惑,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压力,我都不会背叛我的婚姻,我都不会背叛我的老公。我永远也不会跟郑卫华那样的老男人发生关系,更不会忍受他的欺负!我相信闺女也跟我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人的情妇。 为什么你怀疑闺女,为什么你不相信闺女,因为你总是站在你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因为你跟郑卫华就是同类人,你认为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做到。你认为不管多么优秀的女人,只要是在你手下做事的,你都有能力把她弄到床上去,就像那个小律师一样,年轻漂亮又傲气,还不是让你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跑到广州伺候你,还准备给你生儿生女。 因为你能摆平别人家优秀的女孩子,所以你认为郑卫华也同样能摆平你优秀的闺女,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肮脏想法,你们认为只要手里握有大权,就能随心随欲!” 黄爱玲就象是发了怒的小母鸡,昂着脖子瞪着眼睛大声宣泄怒火,毫不在意老伴多年形成的一家之长的威压。 徐铎倒是萎顿下来,不管他平时多么强势,在小律师这件事上总是对不起老伴,老伴拿这个话题指责他,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是,他不会轻易向老伴低头,他不认为一个妇道人家会比他这个法院院长更懂人性,更能看透人心,他说:“你认为日记那档事是假的吗,你认为都是小常搞得鬼吗?小常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小常追小虹多少年才娶上门啊,他跟小虹的感情基础可不是一般的牢固,他对小虹照顾疼爱左邻右舍谁不夸赞,他怎么可能设计陷害小虹呢。 再说了,你认为小常有这个胆量吗,他敢无缘无故的算计咱闺女吗,你以为我这个老岳父就是空架子。小常要是敢欺负小虹,看我不收拾好他。” “哼哼,徐铎,你真的是老了,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有多牛逼,你除了能在家吓唬吓唬我跟闺女,你看外面的人谁怕你!别看常雨泽现在有案在身,你这个法院院长动动他试试,你能动得了他吗? 人是会变的,连我这个不出门的妇道人家都看出来了,你还在坐井观天,自认为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你这个法院院长现在在常雨泽眼里啥也不是,你明不明白! 你睁开眼睛看看,常雨泽身后都是啥人!常雨泽只要出点事,范丽立码跑来归德护他。范丽那个女人你该知道吧,她是公安厅里的领导,她爸是省长,连刘逢东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气,你认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公安局长还牛吗。 去年归德开大会,谁护送常雨泽回来的你也看到了,省军区司令带着兵将护送他回来,还有中央级别的老领导专门写信支持他,连市委书记都吓得够呛,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市委书记还牛。 人是会变化,男人更会变,无权无势时他一个想法,大权在握时他又是一个想法。 去年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闹事,最后是谁保他平安无事?这次他枪打张锋,又是谁给他跑前跑后的周旋?他在警校上大学的时候又是跟谁非常熟络? 你总是自以为是,别人把你卖了你也要替人家数钱啊。 我也不想给你多说了,你就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我现在跟你离婚还不算迟,死之前我也受点你的气。反正你老了也不指望闺女伺候你,那个小律师会照顾你辈子,你再跟她生个儿生个闺女,再跟她过一家人。” 黄爱玲连哭带骂说了一大通,不理徐铎和保姆的劝阻,带着几件随身衣服离开家,她说她要跟闺女住在一起,明天她就到民政局跟他离婚。 徐铎独坐在沙发上,心中数不出的落寞。 保姆小李做好了饭菜放他面前,饭菜都凉了他的筷子也没有动,小李劝他也无用。 夜深了,客厅的灯熄了,保姆小李也睡了,徐铎还坐在沙发上,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来,构成一位老人空房独坐的孤独背影。 老啦,真的是老啦,在几个小时的静坐里,徐铎满脑海都是陈年旧事的回忆,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感到温馨和留恋。虽然他十分迷恋小律师的青春朝气和美丽身体,可是,他与老伴几十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更让他珍惜,无论如何他都不忍心这个家解散。 或许女儿是对的,男人有权就容易变化,这两年常雨泽的变化很大,靠山一个比一个硬,那个范丽对他确实非常照顾,不象一般的关系。 他决定给女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他不欠女儿什么,他只是欠老伴的。或许算是他退休之前给老伴和女儿所做最后一件事吧。他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让某些大人物不满意,那又如何,大不了干完这一案他就请辞,在他离职之前归德中院还是他说了算。 41一审1 今天,常雨泽枪杀张锋案在归德中院开庭公开审判。 该案因为错综复杂的案情以及多角男女关系,国内外媒体网络等连续报导,已经成为社会关注度非常高的案件。 归德中院为增加该案的透明度,推出几项革新措施,开设了视频法庭同步,开通了法院微博直播,允许双方证人出庭作证等。 审判庭的旁听席几乎座无虚席。从诉讼双方亲友团对比来看,非常悬殊,常雨泽的亲属同事朋友等有近百人之多,而张锋一方只有殷蔓蔓、徐虹和美大使馆的等寥寥数人。 人们的关注度却非以人数多少来论,徐虹和殷蔓蔓两人几乎引来全场最多的目光。徐虹身着素色的职业裙装,殷蔓蔓身着清淡的碎花长裙,无论她们服饰多么普通,都不掩住夺目的光彩,尤其两女并蒂姊妹花,更引人注目。 许多人只是听闻徐与殷容貌酷似,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两人如非明显的年龄有异,当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只是,此时,大部分人对她们的美丽并是衷心欣赏,而是带着恶意的批判,如此美丽优雅的女人为什么做出这样恶俗的行为呢?为了一个无耻的第三者她们怎么能当庭指控正直有为的常警官呢?张锋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人,何德何能让两位贵女“倾情相助”呢? 大部分人的愿望是美好的,希望看到她们惨败的下场,希望常雨泽得到轻判。 常雨泽的爸妈和徐虹的爸妈都在法庭旁听席,双方相距甚远,没有任何视线的交流。随着徐虹执意指控常雨泽,并且徐铎又放任徐虹出庭,两边老人的态度也在发生微妙变化,开始由和平中立向敌视对立转变。 常雨泽的爸妈面带悲痛和坚定,频频接受亲朋的祝福和支持目光;徐虹的爸妈却回避他人的目光,黄爱玲倒是表现镇定,她坚信女儿是清白的,她坚信女儿会在法庭上洗刷耻辱,而徐铎倒是有些烦燥和漠然。 归德中院对这起案件高度重视,合议庭的审判员都是归德中院的骨干力量,审判长就是刑事庭的鲁庭长。 常雨泽白色衬衣,黑色长裤,静静坐在被告席上,显得有点憔悴,无论他有多么大的意志,无论他事先多么看透,但是当他真正坐在被告席上,等待前妻的诉控,他都难以平静,因为在他的生命里,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最爱的女人送上法庭,并且要直面她对他的指控。 范丽坐在旁听席上,默默的关注着常雨泽,暗自给他鼓气,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法庭对抗,不仅仅是在法律层面,还包括精神层面,灵魂的层面。 随着法槌的一声敲响,法庭审判开始了。 这注定是一场激烈的审判,一开庭就充满了火药味。 当审判长例行程序,问被告对对方出庭人员有无异议时。 陈律师立即激昂回应说:“有异议。对方代理人与我方当事人有利害关系,对方代理人出庭会影响我方当事人正常行使权利。请求法庭要求对方代理人回避。”他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审判长驳回了陈律师的请求:“被告的请求本庭不予准许,受害人亲属可以委托代理人出庭。” 鲁庭长有点不悦,徐虹代理受害人出庭一事,开庭之前已经告知被告方了,开庭了却还故意提一句,这不是故意办他难堪吗。 鲁庭长开始有点小紧张了,今天的庭审不好过,一方是顶头上司的千金,一方是公安局局长政法委书记的得力干将,哪个都得罪不起。并且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在关注,处理不好自然会得罪人,又有国内外的媒体在报导,如果审判有瑕疵,必然会造成很坏影响。 这件案子不管政治影响还是社会影响都不是一般的大,审不好会给归德中院留下一段笑柄,也会给他带来职业生涯上的耻辱。 法院刚受理该案时,徐院长态度很明确,不让徐虹出庭,看起来他对女儿没有丝毫好感。那时候,他认为该案的审判会是一边倒,起码他在心理上没有什么负担。但是随后徐院长突然变卦,不仅允许他女儿出庭,而且要求鲁庭长给他女儿充分的控诉权。 虽然徐院长没有明说,鲁庭长还是能把握到上司的一些心理,被告常雨泽的辩护重点是张锋和徐虹通奸过错在先,导致他情绪激动开枪伤人,那么徐虹代理受害人出庭,自然是要替她的名声辩护。 鲁庭长非常敬仰上司,工作中也曾得到他大力提携,他希望能公平公正审理此案,不辜负上司的期望。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指控常雨泽杀人未遂罪。检方出庭人员已得到领导的指示,他们出庭指控常雨泽杀人未遂只是例行程序,也是无奈之举。除了出示客观证据外,当庭辩控的任务都交由徐虹处理了。 常雨泽对起诉书指控他的事实及罪名有异议,他说他只是想射伤张锋,而非杀死他。 陈律师辩称,张锋有错在先,属于可耻的第三者插足,严重伤害了常雨泽的家庭和情感,导致常雨泽情绪失控,过失伤人。常雨泽有教训张锋的想法,却没有杀人灭口的动机,因为张锋与徐虹的不轨之事已经传得“路人皆知”,在家庭丑事已经完全败露的情况下,他不会再莽撞行事,杀人遮丑。 他有多名证人证明张锋道德败坏,蓄意插足破坏常雨泽的婚姻生活。 审判长准许被告方证人出庭作证。 太和县的陈先生,张锋的老乡孙猴子,原保姆高敏,玉洁门店经理陆文凤,归德报社李记者,原门店迎宾员李菁出庭作证,证明张锋蓄意勾引徐虹,证明张徐二人同奸行为。 这些证人的证言经过仔细修饰,用词用语都是字字斟酌,他们亲口描述的内容更生动更具体,语言更煽情。 几个证人证言完毕,旁听席上“嘘”声一阵,都认为这个张锋不“简单”,浑身上下无不坏水流脓,简直没有一点人类的美德。虚伪、阴险、奸诈、贪财、好色、忘恩负义、卑劣无耻,汉字中所有负义记加在他身上都嫌少。 真是自古诈骗出少年,张锋少年即跟诈骗团伙实施诈骗,陈先生夫妻的爱心感动不了他的良心,他表面上亲爸亲妈的叫着,背后却想法设法偷拿钱财,他的良心早已经让狗吃了。 这种不良少年没有爸妈疼爱,没有老师教育,没有固定工作,纯粹是在社会上自然生长,他能成长为德才兼备的大好青年吗? 他为了讨取老板娘即徐虹的好感,不惜向报社记者行贿,看他的伎俩多么阴险和搞笑; 真是小人得势啊,他为了向朋友炫耀他的阴谋诡计之能力,把他跟徐虹同宿的风流现场偷偷转发给朋友观看,他哪里是爱徐虹啊,分明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炫耀的玩偶,瞧,他是多么厉害,可以把一个漂亮高贵的良家妇女弄上床肆意玩弄。 为了赚钱,他竟然向昔日的同事卖假药,他就不怕害死病人吗?为了赚点小钱他真是丧尽天良。 由于担心阴谋暴露,他竟然拿人家的小孩子做威胁,这种人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不能不说张锋虽是小人,却有大奸大邪的计谋和野心,他利用了常雨泽的热心,利用了徐虹的同情心,采取低劣恶俗的伎俩,不仅成功骗取女主人的身体,还谋夺了她的钱财,事实上也是在谋夺常雨泽和徐虹夫妻二人的家财。 常雨泽好心帮助张锋,却犯下“农夫和蛇”的悲剧,如果他不给张锋提供工作机会,张锋接触不到他的妻子,走不进她的生活圈子,他怎么可能插足他们的婚姻呢? 常雨泽真是有情有义的男人,徐虹前期已经跟她领导发生过天下皆知的风流韵事,他却不弃不离,依然呵护妻子,希望妻子能迷图知返,重新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可能她本性就是一个淫荡女人,面对张锋的引诱,她和他一拍即合,又背着丈夫偷腥媾和。如果说张锋是小人卑鄙无耻,那么徐虹就是荡妇淫贱无耻。常雨泽摊上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小弟,真是人生悲摧之事。 常雨泽最后肯定是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这个卑鄙小人,结果一时失手,犯下大罪,他本来是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因为触犯法律却要先受到惩罚。可是,如果他不出手教训这个小人,法律会不会制裁这个可恶的第三者呢? 法律对于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并没有切实可行的惩罚措施,如果法律不作出惩罚,由受害方出手教训卑鄙小人无论是法理上还是道德上都应该值得肯定啊。 42一审2 众人都相信徐虹也是受张锋所骗,因为象她这样一个高贵美丽知性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张锋这种不学无术的小人主动投怀入抱。但是,人们只会同情同样受骗的常雨泽,而不会同情这个女人,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寡鲜廉耻,保奸夫告亲夫为天不容。 这个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良好出身的女人,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卑鄙小人玩得团团转,被骗了身骗了财,最后落得爱人抛弃,亲人抛弃,但愿她能迷途知返,在法庭上向被告也就是她的丈夫常雨泽低头忏悔,唯有此才有可能得到人们的谅解。 徐铎已经不敢抬头了,他似乎感到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瞧,你可是市内有身份有修养的知名人士,却生下一个胸大无脑的女儿,放着帅气有为的丈夫不爱,偏偏跟一个低贱阴险无耻小人鬼混,而且,为了维护不要脸的奸夫竟然把亲夫告上公堂。 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徐虹的脸上,看这个女人如何醒悟过来,如何惭愧,如何伤心,如何挽回天大的错误。 但是,令人大失所望,徐虹没有一丝醒悟的念头,她的眼神似乎更坚定了,坚定到虔诚虔信的光芒,似乎,证人口中众人眼中的无耻小人在她心目中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被那个阴险小人洗脚了,而是洗脑了,所有人对她更加鄙夷。 就连审判长都有点不好意思,他都想开导开导这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女人,从这几个证人的证言可以看出,张锋与常雨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常雨泽是社会成功人士,张锋纯粹是社会垃圾。 旁听席上正坐着他的领导,德高望重的院长,执法严格,敢断大案,是法院系统的楷模,他们这些下属都把院长树立为人生的目标,学之从之。他们都知道院长对女儿要求非常严格,对女儿期望也很高,他的女儿似乎也没有辜负院长的期望,先考上名牌大学,又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可是,从她一系列的表现来看,可以说她就是一个生活的白痴,感情上的低能儿,放着美满家庭帅气有为的丈夫不要,总是要跟污浊的男人鬼混,去年发生的日记门风波就不说了,她的领导那可是一个好色贪腐丑陋的老男人。那个日记门风波刚平息,那个老色鬼刚被赶跑,她又跟一个低贱猥琐的打工仔鬼混。 看来,官做得再大如果子女没有教育好也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证人证言完毕,审判长问受害人代理人对证人的证言有无异议。 徐虹请求法庭允许她对对方证人发问。 得到审判长的允许后,徐虹把目光投注到证人的身上,对这几个她熟悉或不熟悉的证人,她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怨愤的神情。 她平静的询问第一个证人高敏:“高敏,在我家几年来,你认为我待你如何?” 高敏不敢面对徐虹的眼睛,错开她的视线,低声回答:“徐姐待我很好。” 徐虹:“你能说真话吗?” 高敏:“能。” 徐虹:“我的当事人张锋曾经追求过你,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高敏慌乱说:“不是,不是,我们最多拉拉手。”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张锋没有发生更深层次的关系,最多只是拉拉手。那么,你和张锋曾经恋爱过,对吗?” 高敏:“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不是你合格的恋人,对吗?” 高敏:“是的。” 徐虹:“你们谁先提出分手的?” 高敏声音更小:“是他。” 徐虹:“你说的他就是张锋对吧,为什么?” 陈律师发出抗议,认为徐虹对高敏的询问完全偏离本案。 审判长没有制止徐虹,只是提醒她不要偏离本案。 高敏:“因为我在大学里又找了一位男朋友,他看到了。” 徐虹:“你是如何上的大学,或者说你上大学所交的第一笔学费是谁出的?” 高敏:“是张锋给我付的第一笔学费。” 徐虹:“张锋让你给他打欠条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说过什么时候让你归还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送钱让你上大学时,对你说过或者暗示过你大学毕业后必须嫁给他没有?” 高敏:“没有。” 徐虹:“张锋不带任何功利目的供你上大学,不借机占有你的身体,你认为他不是在真心追求你?” 高敏:“他可能并不是真心爱我,他对我更象一个大哥哥那样。” 徐虹:“高敏,你曾经在我家当过保姆,虽然我的家庭对你很照顾,但是我们没有主动出钱供你上大学,以后最多是帮你找个新工作。 是张锋出钱让你上大学,让你接受高校教育,帮你圆大学梦。你让为是张锋对你帮助大还是我的家庭对你帮助大? 对于无私借钱给你,帮你实现人生理想,又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导致你们恋情破裂,你有什么理由指证他是一个坏人呢? 张锋现在不能动不能言昏迷不醒,你对他的所有指责他都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接受。你确信你要指证他是一个坏人吗?” 高敏回答不上来,在法庭上低头哭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指证张锋大哥是坏人,我也不希望张锋大哥受到伤害,可是,我也不希望看见虹姐你和常大哥闹矛盾。” 徐虹不再继续追问这个内心矛盾痛苦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她把问话转到下一个证人身上。 她问孙猴子:“孙富贵先生,我的当事人张锋为了讨要被包工头拖欠的工资,他和几个工友准备跳楼讨薪,这件事情你清楚不清楚?” 孙富贵:“那事我咋不清楚,我跟张锋还都跑到了楼顶,那事就是张锋鼓捣大伙弄的。” 徐虹:“当时拖欠的工资里,张锋多少,你们多少?” 孙富贵:“张锋到工地上干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几千块钱。我们都干了差不多一年,都一两万块。”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欠薪最少的张锋主动带领你们以跳楼的方式向包工头讨薪?” 孙富贵:“是的。” 徐虹:“在你们准备跳楼的时候,张锋是不是站在最前面,也就是最危险的位置?” 孙富贵:“他是挑头的肯定他站在最前面。我们也不是真跳,谁也不会为万吧块钱寻死,就是想闹点动静,让上面管事的头头能看见我们,可怜我们,早点给我们要回工资,我们好回家过年。” 徐虹:“最后拖欠你们的工资发给你们没有?” 孙富贵:“发了,一分不欠。我们一跳楼,事就闹大了,围观的人可多了,政府的人主动找包工头要钱,派人给我们发工资。要说这事还多亏了常警官,是他好心帮我们找包工头要的钱。” 徐虹:“如果没有跳楼事件,你认为政府部门会不会主动帮你们讨欠薪,你们的工资在年前能不能及时要到?” 孙富贵:“要是我们不跳楼闹一闹,哪个当官的也不会管我们老百姓。最后工资可能不会少,不过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年头前肯定要不到工资。” 徐虹:“如果你们不采取跳楼的方式,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方式讨到欠薪?” 孙富贵:“啥法子俺们都想过了,没用,包工头根本就不照面。” 徐虹:“张锋带头鼓励你们以跳楼的方式讨要欠薪,他在讨薪这件事上对你们工友来说帮助最大,是不是这样?” 孙富贵:“是的,他鬼点子最多。” 徐虹:“要到工资后,张锋是不是还跟你们在一起打工?” 孙富贵:“没有。要到钱后我们都回家过年了,过完年又换工地了,张锋没找我们。我听说常警官好心给他找了一份活,他到一家洗脚店干活去了。” 徐虹:“你跟张锋既然不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又联系上了,是他主动联系你的,还是你主动联系他的,因为什么又联系的?” 孙富贵嗫嚅半天不愿回答。 徐虹告诫他说:“孙富贵先生,在法庭不可说谎和隐瞒事实,任何说谎和隐瞒都是违法行为。” 孙富贵不得不说:“有天晚上,我从工地收工回到住处,晚上到车站的街上溜达,一个发廊小姐拉我去开房,我当时迷迷糊糊就答应了。我只是跟她进了房间,刚脱了衣服,根本就没办事,派出所的就进去抓人,把我抓到所里,说我嫖娼,要么罚我五千块,要么关我一个月。蹲监太丢人啦,我愿意交钱。我那会没那么多钱,就想给张锋打电话借钱。” 徐虹:“你为什么不跟你的亲人要钱?” 孙富贵:“我不能跟家里人说,一说都知道我嫖娼的事了。其实我是冤枉的,派出所就是钓鱼执法,想整点钱花。” 徐虹:“为什么你不跟你的其他工友借?” 孙富贵:“他们知道我找小姐,不借给我,怕我不还。” 43一审3 徐虹:“你跟张锋很熟吗?” 孙富贵:“他就在我们工地干几个月,我跟他不太熟,反正知道都是老乡。” 徐虹:“虽然你跟他不太熟,但是你还是问他借钱?” 孙富贵:“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给他打一个电话。” 徐虹:“他借给你没有?” 孙富贵:“借给我了。他打车来派出所,最后他只给派出所两千块钱。” 徐虹:“他借给你钱让你打欠条没有?有其他附加条件没有?” 孙富贵:“没有。他不打欠条我也不赖他的账。” 徐虹:“张锋主动问你要过钱没有?” 孙富贵:“没有。他不要我也不赖他的账。” 徐虹:“你现在还他钱没有?” 孙富贵明显迟疑一下:“还了。” 徐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还的是现金还是银行转帐?” 孙富贵更是迟疑不决,想了一会才说:“我记不清了。” 徐虹提高声音说:“请你想清楚再下结论。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等张锋苏醒过来后,如果他能证实没有收到你的还款,你就是作伪证,同样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陈律师立即提出抗议:“请代理人不要采用威胁性的语气质问我方证人,你的询问明显超出本案范围,我方证人与受害人是否有钱财纠纷不影响我方证人的举证权力。” 徐虹回应说:“我的问话没有超出我的权限,首先,证人必须据实回答与我的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双方的利益关系;第二,证人必须表明他的举证是自觉自愿的,并非是因为我的当事人曾有过损害证人利益的行为,导致证人愤而举证我的当事人。” 法庭表示徐虹可以继续询问证人,证人必须做出正面回答。 徐虹:“请孙富贵先生认真考虑,确认你已经还钱或者暂时还没来得及还钱。” 孙富贵慢慢低下头:“我还欠着他。但是我保证会还他钱。” 常雨泽和陈律师深感意外,他们只顾着关心孙猴子发现徐虹在张锋床上留宿的情节,忽略了他本身就品行不良,有嫖娼的行为,有赖账不还的行为。 徐虹继续询问孙富贵:“你举证说看见徐虹也就是我深夜睡在张锋的床上,你是站在张锋家的窗外亲眼目睹,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看到?” 孙富贵:“我跟他扣扣聊天时,通过扣扣摄像头看见的。” 徐虹:“请你认真看着我的脸,你确定你当时看见的女人就是我徐虹吗?电脑摄像头能让你清楚辩认出我的脸吗?” 孙富贵抬头瞅了徐虹一眼:“我没有看清楚,网吧里的摄像头效果都不太好。不过张锋还给我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后来到你家的洗脚店干了几天活,我见过你本人,不会认错。” 徐虹问法庭:“请问审判长,证人孙富贵只是言称看见我的当事人与某女同宿,而没有相应的物证,法庭能否断定他的证言就是事实?” 审判长:“证人的口供只是一方面,没有相应的物证相佐,证据不充分,不构成事实认定。” 徐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证人孙富贵声称看见我跟张锋同居,他的口供是不被法庭认可的,也就是我跟张锋同居是不成立的?” 审判长:“如果被告人只有一个证人口供是不能判定张锋与徐虹也就是代理人你有非法同居行为的。”鲁庭长觉得这说话怎么这么拗口呢。 徐虹谢过审判长,转头继续询问孙富贵:“你说后来你又到玉洁足疗店工作,你是怎么去的,自己应聘去的,还是别人介绍去的?” 孙富贵:“张锋介绍我去的。” 徐虹:“张锋给你介绍工作,他向你收取任何报酬没有?” 孙富贵:“他要钱我就不跟他干了。” 徐虹:“张锋介绍你到玉洁足疗店从事什么工作?” 孙富贵:“他开始也让我给人家洗脚修脚,我不干。” 徐虹:“为什么你不接受他的建议?” 孙富贵:“我觉得给娘们洗脚修脚那不是大老爷们干的活。” 徐虹:“你认为给人洗脚修脚的工作不体面,是不是?” 孙富贵:“是。” 徐虹:“后来你到玉洁足疗店具体从事什么工作?” 孙富贵:“张锋让我当门店的保安,就是在大门外看看车。” 徐虹:“为什么你只在玉洁足疗店工作几天时间,为什么不继续工作下去呢?” 孙富贵:“张锋赶我走的。” 徐虹:“张锋既然介绍你到玉洁足疗店工作,为什么又赶你离开呢?” 孙富贵:“我在店里说张锋跟你好,他还准备娶你当老婆。那个陆店长听说了,大发脾气。张锋害怕了,就赶我走了。” 徐虹:“你的意思是说并非张锋故意赶你离开,而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才被迫离开门店。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徐虹:“张锋赶你离开,你是不是非常恼恨他?” 孙富贵:“一开始有点生气,后来就想通了,到哪里不是打工挣钱。” 徐虹:“也就是说,你跟张锋曾经是工友关系,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矛盾,你举证张锋是在自愿自觉的基础上?” 孙富贵:“是的。” 徐虹:“你跟被告人常雨泽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认识?” 陈律师提出抗议,认为代理人在错误诱导证人,他强调被告人与证人之间只有举证的关系,没有其他任何有违法律影响法庭判决的关系。为了说服这个证人出庭作证,他知道常雨泽的爸爸给他许诺了一些好处,报销所有花销是必然的,还送给他两条好烟,至于其他好处有没有就难说了。陈律师担心这个孙猴子说话没遮拦,把背后得的那些好处也都抖出来。 法庭制止徐虹询问证人与被告人的关系,证人出庭作证既是权力也是义务。 徐虹又回到前面的情节询问孙富贵:“你在证词中说被告人常雨泽热情帮助你们讨薪,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没有被告人常雨泽的帮助,你们被拖欠的工资就要不回来了?” 孙富贵:“不是那样,我觉得常警官是上面派下来的,他不出面给我们解决问题可能上面还会再派其他人。” 徐虹:“你认为被告人常雨泽帮助你们讨薪是政府的行政行为,并非是他自行主动热情的给你们讨薪,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 徐虹:“事后你们还给被告人常雨泽送了一幅锦旗,表达感谢感激之情。是不是?” 孙富贵:“是的。” 徐虹:“既然你前面所说张锋组织你们工友以跳楼的方式讨薪对你们讨回工钱帮助最大,那么张锋是不是更应该得到你们工友的感谢和感激呢?” 孙富贵解释说:“他也有工钱没有要回来,他闹事也是给他自家要钱。” 徐虹:“如你前述,孙富贵先生,你跟张锋是工友关系,你跟他认识时间较短,关系并非特别亲密,但是当你遇到要么罚款要么拘留的困境时,你打电话向张锋求助,张锋立即无私的给你提供帮助,借钱给你代交罚款,事后也没有向你追要钱款。孙富贵先生,张锋只是你认识几个月的工友,他能在你危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你,你不认为这种友情难能可贵吗?在你工作不顺的时候,张锋又介绍你到玉洁门店工作,最后是因为你自己的因素才导致你离开,你不觉得张锋是在真心真意热情无私的帮助你吗,你不应该感激他吗?你到法庭举证张锋,明显有损张锋的利益,你不觉得出卖无私帮助你的朋友有违道德吗?” 陈律师提出抗议:“请法庭制止代理人的问话方式,证人只是提供客观真实的证词,无需承担道德上的责任,代理人的问话完全超出本案范畴!” 徐虹立即与陈律师展开辩论:“提请辩方律师注意你的辩词,你的辩词中有‘忘恩负义’这个字眼。你在辩词中说被告人常雨泽曾经做过有益于受害人张锋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有恩于张锋,而张锋做出了‘忘恩负义’的行为,这也是你辩称被告人常雨泽枪杀受害人的主观因素之一,因为张锋有‘忘恩负义’行为,所以才导致被告人常雨泽愤而枪杀受害人张锋。你在辩词中列举了被告人常雨泽有恩于受害人张锋的事情:常雨泽帮助张锋讨薪,常雨泽给张锋找工作,常雨泽给张锋提供生活上的物质上的帮助。那么,请辩方律师对比我的当事人对你方证人孙富贵所做的事情,张锋积极组织工友讨薪,张锋给孙富贵提供钱款上的帮助,张锋给孙富贵介绍工作。被告人常雨泽的行为与张锋的行为如出一辙,你既然说张锋做出对常雨泽不利的事情是‘忘恩负义’,那么孙富贵做出对张锋不利的行为是否可以同样理解为‘忘恩负义’呢?你在辩词中对受害人张锋的‘忘恩负义’行为进行鞭笞,那么你方所力荐的证人也在做着‘忘恩负义’的行为,你又作何解?你用一个‘忘恩负义’的证人来举证受害人的‘忘恩负义’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辩方律师对‘忘恩负义’这个概念本身就模糊不清呢?还是辩方律师对人采用两套价值体系,在你眼中,受害人的‘忘恩负义’行为是要大力鞭笞的,而证人孙富贵的‘忘恩负义’行为则是值得肯定的?” 44一审4 陈律师这才认识到徐虹的辩论之能,按照中国法庭审判的惯例,一般不会让律师或者诉讼参与人过多发挥,辩论的内容会限制在案件的有限范围内,凡是超 出案 件范 畴的立即会被法庭制止,所以电影电视里国外那种 双方 律师 在法庭激辩 的场景极少在中国的法庭出现。 但是今天的法庭看起来对徐虹还是比较宽容,允许她在与本案关联性不是很强的情节上更多发挥,这让她抓住了辩方辩词中的一点瑕疵,进而意图撼动辩方的整个辩词的说服力。 她弱化了孙富贵亲眼所见她可能在张锋房中留宿的情节,她不是针对这个具体情节去辩论去延伸,而是迂回到道德层面来辩论,道德层面本身就是非常空泛的东西,谁也不会拿道德当作法庭上的证据。这是她的高明之处,她用辩方辩词的矛攻击辩方证人的盾。 陈律师不再与徐虹在这个道德的字眼上纠缠,他强调说法律只是要求证人提供客观详实的证据,并没有要求证人必须是道德上的圣人,法律也没有要求当事人必须对证人的生活细节详尽调查。 法庭采纳了辩方的意见,制止徐虹在道德层面展开辩论,法庭审判重在法律适用,不会认可任何道德层面的言论。法庭要求徐虹 不得再对证人的道德生活进行询问,只能就证据的合法性、真实性 和关联性 进行质证。 徐虹结束对孙富贵的询问,开始询问第三个证人,原玉洁门店的迎宾员李菁。 同样,这个小姑娘也不敢正对徐虹的目光,低着头等待询问。 徐虹轻叹一口气,轻声问:“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李菁:“谢谢徐经理,我妈妈的病情基本稳定。” 徐虹:“还是在吃 易 瑞 沙吗?” 李菁:“是的。” 徐虹从材料抽出一张纸,让法警转交给李菁:“这是去年门店给你妈妈募捐的明细单,店里留存了一份,你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李菁看了一下名单说:“是真实的。你们捐钱给我妈妈治病,我永远感谢你们。” 徐虹:“请你念出张锋的捐款金额。” 李菁:“三千一百八十元。” 徐虹:“张锋的捐款金额在名单里排第几?” 李菁:“第二。” 徐虹:“你知道为什么张锋捐出的钱有整有零吗?” 李菁:“不知道。” 徐虹:“整数三千元是他当月的工资钱,一百八十元是他从外面募捐得来的。 听说你妈妈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时,张锋积极为你募捐,除了发起门店内部募捐外,他还制作一个募捐箱,准备放到店门口让进店消费的顾客捐款。 他制作募捐箱准备放到店门口募捐之事店内员工可以作证。 我认为他这种募捐方式不太合适,会影响顾客的情绪,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我没有同意他这样做。 后来,张锋下班后独自抱着募捐箱到火车站替你募捐。铁路治安警察看见了他,以为他是行骗的,就扣押了他的募捐箱。我过去解释,张锋才得以释放。 张锋在火车站广场募捐几个小时,共募得一百七十多元,他凑成整数一百八十元都捐给了你。这件事他不让我说出去,说他在火车站广场募捐就象要饭的一样,说出去丢人。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店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只有我和那两个铁路治安警察知道这件事情。你相信我说的这个事情吗?” 李菁:“我相信徐经理。” 李菁知道门店为她募捐,并不清楚张锋到火车站给她募捐的事情,那时候她没有在门店,正在陪着妈妈治病。 徐虹:“你认为一个热心为你捐款并募捐的人会再伺机卖药赚你的钱吗?” 不等李菁回话,陈律师立即接过话题辩驳说:“对方代理人不要混淆概念,即便你方当事人曾有过善举行为,但不能掩盖他卖 假药赚取不法之财的事实!” 徐虹没有回应陈律师的话,又对李菁询问:“你对你妈妈所吃的易 瑞 沙有所了解吗?有英国正版药和印度仿制药之分,你通过网络或者其他渠道有所了解吗?” 李菁:“是的,我知道。” 徐虹:“从开始到现在你妈妈吃了几个月的英国正版药,几个月的印度仿 制药?” 李菁:“英国正版药只吃一个月。” 徐虹:“英国正版药是以前服用的,还是现在正在服用的?” 李菁:“以前服用的。” 徐虹:“为什么只吃一个月的英国正 版药?” 李菁迟疑一下:“正版 药 太贵了。” 徐虹:“服用英国正 版 易瑞 沙多少钱一个月?” 李菁:“一万五千元一个月。” 徐虹:“印度仿制 易瑞沙多少钱一个月?按张锋给你的价格。” 李菁:“三千元一个月。” 徐虹:“你妈妈现在吃的药是印 度 仿 制 药,对吧?” 李菁:“是的。” 徐虹:“你既然指 证张锋,说他给你 推销 的这种印度仿 制 药 是 假 冒 伪劣药 物,为什么你还让你妈妈继续服用?” 李菁:“因为它便宜。” 徐虹:“药首先是用来治病的,白开水更便宜,为什么病人不大量服用白开水呢?这种印度仿制药对你妈妈的病情有疗效,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你指证张锋向你 推销 假 药从 中 牟 利,你的指证点 是 哪个,是他向你推销 假 药吗?你妈妈 服用 一个月的 英 国 正 版 药 后,你又主动换 回 印度仿 制 药,你自认为 印 度仿 制 药 是 假 药吗?” 李菁:“不是。” 陈律师提出抗议:“代理人不要误导我方证人,张锋给我方证人推销的印 度 产易 瑞沙没有经过我国药监局的批准,不能在我国销售,属于假冒 伪 劣 药 品,这是客观事实,不容对方代理人狡辩。” 徐虹:“请辩方律师注意这一点,你方指证我的当事人售卖 假 药 是基于证人的供诉,如果证人自身就不认可‘ 假 药’之说,那么你方证人的供诉就不是她自觉自愿的本意表达,采用诱导、威 胁等方法收集的证人证言是要受到法庭质疑的。” 陈律师:“我方证人都是其本人自愿自觉作出的证言,没有受到任何外界施加的暴力、威胁等因素。请证人李菁李小姐向法庭澄清。” 李菁表情痛苦的说:“我是自愿出庭作证的。” 她想不到会在法庭上面对徐虹的质问,她知道徐虹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女人,在她妈妈生病住院之事上曾得到过她许多的资助和安慰,她之所以愿意支持常雨泽,是因为她对张锋比较反感,认为他就是小心,而并非想与徐虹为难。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出庭作证。 徐虹继续询问李菁,她变换了问话方向:“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本意是指证张锋卖给你印 度 仿 制 药从 中 牟利,对吧?”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这种印度仿制易 rui 沙的价格应该不是三千元,应该比这个价格低,是吗?”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卖给你的价格多少才合理?” 李菁:“应该是两千元左右吧,肯定要比三千元低。” 徐虹:“在你妈妈病情恶化而你又 束手无 策时,是主治医生告诉你有易瑞沙这种药物可以让你妈妈试一试,当时医生说的是英国正版易瑞沙,因为医院只能开 英 国 正 版的。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但是你当时迟迟没有决定让你妈妈服用这种药物,是因为这种药物太昂贵,你担心花了大钱却没能产生效果,所以你不敢偿试,因为你手中的钱非常紧张,你想把有限的钱用到更急用的地方,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是张锋主动建议你让你妈妈试用印度仿制的易瑞沙,对不对?” 李菁:“是的。” 徐虹:“下面我所说的这些话你可以采信,也可以不信。印度仿制的易rui沙在印度国内的价格非常便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一千元不到,通过航空运输发到国内再快寄到病患手里,加上这些流通手续后,药价会增加到一千五百元左右。 张锋从他人手里接来的最低价格就是一千五百元,他打算原价再卖给你。 但是,他当时担心你有顾虑,医院所开英国正版易rui沙为每月一万五千元,而印度仿 制 药为 每月一千五百元,同样一种药,因为产地不同厂家不同药 价竟然相差十倍,他担心药价太便宜了会让你产生错觉,认为 印 度 仿 制 药 就 是 假药,而 更不敢让你妈妈试用。 事实上,当张锋刚刚告诉我印度 制药 与 原版药相差十倍时,连我 都有些怀疑,在我们普通人的印像中,认 为国 外进 口的 药物都是 非常昂贵 的,同样一种药物,疗效基本相同,因为产地不同,因为厂家不同,可能会相差这么大吗? 45一审5 如果价格真是差距那么大,为什么我国的医院只卖 高价 的药物,而不卖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药物?难道说是因为我们国家老百姓的消费能力都很高了吗? 后来,我通过调查才弄明白 为什么我 们国家只卖 高价药而不卖低价 仿 制 药 的缘故,我才相信张锋所说的话,我认为张锋当时有这种顾虑是合情合理的。 张锋为了让你减少顾虑,就 想把药价 暂时提 高到三千元。如果你妈妈服用有效了,肯定会继续服用,以后他把药价高出的那部分再退还出来,他不会从中占你一分钱的便宜。 他的想法是这样,等你妈妈服用三个 月后,他会 告 诉你 药厂 在搞促销,病人连续服用三个月后,厂家会免费送 三个月 的药物。以后他会把 价格恢复到 正常,那时你就会放心接受了。 你妈妈服用印 度 易瑞沙 第三 个月的时候,按照惯例你会提前问张锋要下个月的药物,本来张锋 打 算是 免 费 发给你药的 ,但是你却没有 问张锋 要 药,是不是你当时刚好拿到了英 国 正 版 药?” 李菁:“是的。” 徐虹:“张锋见你突然不问他 要药了,很急,因为这种药物服用期间不能 随便停服,停服时间长了容易耐药,再重新服 用的话 就可能 无效。张锋担心你没 有钱了,就赶紧告诉你厂家有这个促销活动,然后就把一个月的药物免费发给了你,是不是?” 李菁:“是的。” 她当时认为就是药厂搞 促销,并非是张 锋主动降价给她。如果药厂不搞促销,张锋仍然会以三千元的高价卖药给她,所以即便张锋把 药免费发给她了,她并不感恩张锋。 徐虹:“你妈妈现在服用的就是张 锋 免 费发给你的药物,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在你妈妈生病期间,张锋多次看 望你和你妈妈,次数 大概有四到六次,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张锋频繁看望你妈妈,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关系,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你认为张锋是不是对你怀有特殊目的,你认为他是为了向你多卖药多赚钱,还是认为他另有目的?” 李菁沉默不语。 徐虹:“张锋在追求你,你能认识到,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你对张锋并没有感觉,你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在你妈妈生病期间,你曾经在门店私下透露过这样的信息,如果某男人能出钱给你妈妈看病,你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 ,哪怕当这个男人的情人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徐虹立即补充说:“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的感情,你可以不回答。” 陈律师立即提出严正抗议,要求法庭制止徐虹的询问,因为她的问话伤及证人的尊严。 法庭对徐虹提出告诫,代理人不得对证人采取有侮辱性的语言,证人如果认为代理人的问话不当,可以不回答。 但是,李菁还是回答了,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没有钱,我妈妈看病需要花很多钱。” 后面的话她不说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这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 旁听席上一阵沉默,这是新社会,人们理应看不 到旧 社会那种“卖身葬父”的悲惨故事,但新板的真实的“卖身救母”的故事就在眼前。 徐虹:“张锋在跟你接触期间,在看望你妈妈的时候,有没有向你明确提出或者暗示性的话,他希望你做他的女朋友?” 李菁:“没有。” 徐虹:“你在跟张锋接触期间,你有没有向他明确说出你不会接受他的追求?” 李菁:“没有。” 徐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张锋有心追求你,但是你妈妈正在生病,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你也没有明确拒绝他,他只是一厢情愿的给你献殷勤,他多次看望你和你的妈妈,目的是为了博得你和你妈妈的好感,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再向你表白。是不是?” 李菁:“可能吧。” 徐虹:“你能认识到张锋是想追求你,正在追求你,是不是?” 李菁:“是的。” 徐虹:“一个为你妈妈治病捐出全月工资的人,一个跑到火车站广场为给你募捐的人,一个对你非常爱慕一心追求你的人,会采取欺骗手段向你卖药赚钱吗?” 李菁沉默。 徐虹:“张锋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对你采取善意的欺骗,前三月让你出高价,接下来三个月免费赠药,平均下来就是平价。但是刚好在第三个月即将结束的时候,你得到了英国正版药,所以才导致误会发生。 张锋意识到问题后,立即弥补他的过失,主动把第四个月的药免费发给你,并且告知你药厂免费赠药三个月的事宜。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并非是在赚你的钱,是不是?” 李菁沉默。 徐虹:“李菁小姐,我相信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一个懂得感恩的女孩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当事人张锋,我的当事人既没有向你卖药赚钱的动机,也没有向你卖药赠钱的事实。 你尽管不喜欢我的当事人,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但是你不应该以怨报德,到法庭上指证一个热情帮助你的同事!” 陈律师立即给李菁开脱:“对方代理人不要随便拿道德的鞭子批评我方证人,法庭重在法律和事实,道德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张锋卖假药是事实,张锋从中谋利是事实,他后来的弥补措施不能抹去他前期已经犯下的违法行为。” 徐虹冷冷一笑,驳斥陈律师说:“辩方律师一再咬定我的当事人卖药赚钱,请你算一算,我的当事人是否赚了钱。张锋免费寄出的一份药可以抵销前三个月中的一份药,另外两个月按每月一千五百元的价差算,有三千元的价差。那么张锋前期捐给李菁三千一百八十元,扣掉三千元冲抵价差,张锋对李菁还保持一百八十元的盈余。这不算张锋多次看望李菁的妈妈所带的礼品。所有这些加起来,只会证明张锋付出的更多。” 徐虹转而又对李菁说:“李菁小姐,我感到你加错了怨恨的对象,你为什么不质疑医院非要卖一万五千元的高价药而不卖一千五百元的低价药呢?你为什么不质疑医保部门怎么不提高老百姓的医保水平,让老百姓都有能力享用到 正 版的进 口 药 物 呢?你为什么不质疑他国可 以 仿 制冶病 救命的 特效药进而降低药价,我们国家却不允许本国药厂生产销售低价位的救 命 药 物呢? 你不去质疑导致你没有能力购买和使用高价药物的真正原因,反而质疑和指证热心帮助你给你提供廉价药物的追求者,你这不是在伤害一个热心者善良者的心吗?况且我的当事人现在昏迷不醒,你对他的任何指控他都无法反驳,你愿意伤害一个善良无辜的受害者吗?” 陈律师立即提出措辞强烈的抗议:“请对方代理人注意你的言词,你的言行表明你是非不分,观念混乱。国家政策和法律只能遵守,不能质疑,更不能违犯! 英 国 正 版 易瑞沙 受 我国 专利权保护,我 们 国 家 充 分 遵 守 国 际性 的专利 权保护条约,我国药检局 就是基于专利保护的 法律才批准英国正 版 易 瑞 沙 在国内销 售,而其他国家 的仿制药在国 内 都属 于 假 冒 伪劣 药物。 张锋向我 方证 人推 销假 冒 药 物,不 管他是不是 借 此 盈 利,他 售 卖 假药 的 行 为 已 经构 成犯罪。对方 代理 人不会 认为卖假药也是一种合法行为吧!” 徐虹针锋相对的说:“如果辩方律师认定我的当事 人有 售 卖 假药的行为,你可以另案起诉我的当事人,我原意代理我的当事人应诉。 不止我徐虹,任何公民都有权力质疑国家政策和法律中有瑕疵的部分,我国法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不断更新、补充和完善,公民的质疑正是推动法律进步的动力之一。 事实上,许多法律条文的进步和完善,背后无不是一件件事件和案件的累积。 请辩方律师注意这样一个事实, 印 度 仿 制 易 瑞沙 并非普 通百 姓字 面上所理解的假 冒 药 物, 连你方证人也不认可你的‘假药’之说。 在印度国 内,该仿制 药 是 印 度 正 规 药 厂生产销售的,在印度医 院也是 正式的处方药。这是因为印 度 专 利 局 有条件允 许本 国仿制药 生 产商依 据‘专 利 强 制 许可’,对部分关乎国民重大健康问题 的进 口 药 实施仿制 ,这是因为他们国家遵循病人的 生命权 高于一切。 我同样认为人的生命权应该大于专利权,大于其他一切法权。当一个癌症病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有权力选择任何方式来维护他的生命和健康,只要他采取的方式不是以危害他人的生命和健康为条件。 国家和政府应该以维护公民的生命权和健康权为基本和最高原则。 46一审6 如果辩方律师认为你的言行符合社会正义,是正确的,那么你敢不敢面对那些癌症病人大声说,请你不要服用低价的仿制药,一定要服用高价的正版药,因为低价的仿制药没有经过我国药监局的批准,属于假冒伪劣药物! 实例就在法庭上,辩方律师你敢不敢当面对你方证人李小姐说,请你务必不要再让你妈妈使用印度仿制药,一定要让你妈妈服用医院开出的英国正版药?” 这次,不等辩方律师有所表示,法庭及时制止了代理人的言论,要求代理人及辩方律师不得再就以上观点进行辩论。 公民的生命权和健康权大于一切,无疑这是任何社会任何国家都应该坚守的原则,这种观点自然会赢得众多旁听者的认同和支持。但是,法庭审判必须坚持“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控辩双方的任何观点都不得超越现行的法律条文,控辩双方必须回归到本案具体的证供中,双方的辩论不能过于发散。 徐虹再次询问李菁:“李菁小姐,就今天庭审中我与你的沟通和对话,依据你自己的认识,我希望你能据实回答我的问题,也希望你能再次审核你的证词。 我的当事人现在昏迷不醒,他不可能再履行对你的承诺,也就是说另外两份免费的药品他已经不能再发给你了,那么接来你是继续自行设法购买印度仿制药?还是从医院购买英国正版药呢?” 李菁想了一下,郑重回答:“我会继续购买印度仿制药。” 英国正版药每月费用一万五千元,她们家根本无力承担。虽说慈善总会有慈善送药活动,但是首先要患者连续服用六个月的正版药物才有赠药,合计药费近十万元,她们家实在支撑不了这个费用。 以前,都是张锋直接把药物发给她,这条渠道断了,她该从哪里购买这种印度仿制药呢?其他渠道购买是不是有保证呢?如果张锋真能履行他的承诺,后面两个月的药物还可以免费,而现在她必须自已出钱购买,至于药价很难说是一千五元了。 经过这场庭审,她觉得张锋不是那么可憎了,她相信徐虹的人品,她认为她不会骗她,她认为她所说的张锋的顾虑合情合理。如果张锋只是出于好意,并非抬高药价赚取黑心钱,她觉得不该再指证他,否则她会良心不安,况且他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徐虹:“那么你承认你自行给你妈妈购买的印度仿制药不是假药,是不是?” 李菁:“是的。” 这是维系妈妈生命的保命药,她对这种药物认识深刻,她内心并不认可印度仿制药就是“假药”,她只是为了帮助常雨泽才在证言中指证张锋推销假药。 今天的庭审,让她有所顿悟,为什么这种便宜药在他国可以正常生产正常销售,到了中国就成了非法药物呢?如果她能在医院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到这种便宜药,她干嘛还要欠张锋的人情呢? 她认为徐虹的质疑是正确的。她相信徐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如果让她在徐虹和常雨泽之间选择的话,她可能更倾向于徐虹,她非常后悔今天庭审中她与徐虹当面对质。 徐虹:“你在刚才的证词中指证我的当事人张锋向你推销假药,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还认可这个指证,你的这个指证是不恰当的,是不是?” 李菁低头啜泣:“是的。” 对于这个结果,陈律师感到很遗憾,证人证言都是自愿的,他无权要求证人必须始终坚持她的证言。经过这次庭审,他更加认识到常、徐和张三人关系的复杂性。 从前三个证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对张锋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张锋是一个品行恶劣的小人,即便他曾经做过对他们有利的行为,依然得不到他们的尊重,这只能说明张锋的人品是多么的恶劣。 但是,从两个女证人的反应来看,她们都非常尊重和相信徐虹,面对徐虹的询问,她们的表情是非常的愧疚和自责。 这也是徐虹的辩论技巧,她先找这两个年轻女孩子询问。两个女孩子年龄小,社会阅历浅,更注重感情,所以徐虹能够用感情和道德来轻松瓦解她们。 陈律师只能寄希望于后面几个证人,希望他们及他们的证言能够经得住徐虹的质询。 徐虹结束对李菁的询问,转而询问玉洁会所的经理陆文凤。 徐虹:“辩方证人陆文凤陆女士,你的儿子是不是正在归德市育才小学上学?” 陆文凤:“是的。”她同样不敢直视徐虹的目光,她不能回避这个事实,是在徐虹的帮助下,她的儿子才得以转来归德上学。 徐虹:“你儿子是不是以前在你家乡上学,这个学期才转来归德市上学?”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儿子从老家转来归德上学,对此你是不是持赞成态度?” 陆文凤:“是的。” 徐虹:“为什么你希望你儿子来归德上学。” 陆文凤:“城市里的教学质量肯定要比我老家山沟里的强。再说我也能天天看见我儿子。” 徐虹:“你既然希望能让你儿子来归德上学,为什么不早点付诸行动。” 陆文凤:“我不是归德人,在归德没有房子,没有户口,我打听过,在城里上小学要按学区,要本地户口才行,要么就是掏高价交赞助费,反正很麻烦,又花钱,我就想算了。” 徐虹:“为什么你以前没有给被告人常雨泽提出过你的想法,你应该了解被告人的社会能力,如果你以前提出来,你的愿望可能早就实现了。” 陆文凤:“我觉得我就是来城里打工的,我在门店做事,门店已经给我发高工资了,我不能再拿生活上的事情麻烦他人。” 徐虹:“我到门店管事的时候,你也没有亲口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不是同样的想法?”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心中有这个愿望,但是你从没有告诉你的老板,你只是在店里私下说说,对吗?” 陆文凤:“是的。” 徐虹:“最后我知道了你的心愿,我出面给你儿子联系了归德市育才小学,帮你圆了心愿。你认可这个事实吗?” 陆文凤:“是的。” 她不自觉得的面露愧色,无论她开庭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但是当她面对徐虹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顷刻之间都土崩瓦解,面对这个门店所有员工都敬重的善良女人,她不想说任何对她不敬的话。 她只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徐经理完全被张锋这个骗子给洗脑了,如果她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张锋在店内的龌龊行为,相信她肯定不会再代理他打官司。唯有此才能让她鼓起勇气直面她的询问。 47一审7 徐虹:“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的心愿,请求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吗?” 陆文凤沉默。 徐虹:“或许你知道,或者你猜到了,但是你不想说出来的。是张锋告诉我你的家庭情况,告诉我你的心愿。我刚来门店管事的时候,张锋就私下告诉我你的事情,他夸赞你业务能力很强,门店之所以红火,有很大功劳是你陆经理贡献的。所以张锋告诉我,如果想留住你陆经理的心,最好能把你儿子接过来归德上学。 不管你如何憎恶张锋,他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诋毁你的话。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陆文凤:“我相信徐经理。” 徐虹:“我相信我的当事人在被告人常雨泽面前也没有诋毁过你的能力,也没有明说或者暗示要让你离职的话,包括去年有段时间我的当事人承包门店时,他也没有采取逼迫你离职的言语和行为,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虽然徐虹所说的话不错,但是她并不认可,张锋承包门店时,并非是他有意让她辞职,而是她主动要辞职,最后是在常雨泽的再三挽留下她才勉强留下来。徐虹:“去年,有一次我到店里发脾气,冲你发火,你气愤不过,准备辞职,对不对?” 陆文凤:“是的。” 徐虹:“当时是谁冒着我的火气替你求情,试图挽留你?” 陆文凤:“张锋。” 徐虹:“那么你是否承认张锋的这个举动对你是有利的,也就是说他当时是在维护你的利益?” 陆文凤:“是的。我承认他当时是在帮助我。但是后来他变得非常恶劣。” 徐虹:“你所说我的当事人张锋变得非常恶劣,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指他跟我关系暧昧,并且你认为是张锋的过错?” 陆文凤:“是的。” 徐虹:“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你是猜到的,听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陆文凤:“听说的。” 徐虹:“听谁所说,具体人名。” 陆文凤:“一个是听孙富贵所说,他说你跟张锋关系亲密,看见你夜晚睡在张锋的家里;另一个是听店员所说,这个店员现在已经离开门店了,她的名字叫闫秀萍,她说深夜看见你开车到张锋所住的小区,看见你走进张锋所住的那栋楼房。” 徐虹:“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你只是道听途说我跟张锋的传闻,然后你就怀疑我跟张锋关系暧昧,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不过店里很多店员都私下议论,张锋以前称呼你徐经理为嫂子,后来改口称呼你姐,语气非常亲密。” 徐虹:“张锋在门店给女顾客服务时,通常怎么称呼,是不是以姐相称?” 陆文凤:“是的。” 徐虹:“是不是说只要张锋称呼某女为姐,就意味着他跟该女有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陆文凤:“不是。” 徐虹:“那么你能不能认为张锋以姐称呼我就是跟我有不寻常的亲密关系?” 陆文凤:“不能。” 她本来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女人,只是在徐虹连珠般的询问下,疲于应答,无心深究。她心中其实是这样考虑的,张锋称呼女顾客都是某姐,‘姐’字之前加上姓氏或名字,而以一个单字‘姐’相称则显得不寻常了。况且他以前是称呼嫂子,突然改口叫姐则又不寻常了。 徐虹:“虽然你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跟张锋关系暧昧,但是你在门店中还是有意压制有关我和张锋的传言,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名声不受损,避免我的婚姻受到影响,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那么,你认为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主要过错在于张锋,是不是?”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是否就你听到的传闻找张锋谈过话,或者对他警示过,让他注意个人行为,不要做出有损于我名声的行为?”   陆文凤:“是的。” 徐虹:“张锋对此有什么反应?” 陆文凤迟疑一下:“他不承认。” 实际上,张锋并非完全否认,而是承认了一部分,他骗她说是常雨泽背后鼓励他这样做的,不过她不能这样回答,那样就会与她的证词相抵触。 徐虹:“是不是张锋亲自到你家乡把你儿子以及你爱人接回归德市的?” 陆文凤:“是的。” 徐虹:“张锋把你儿子接来归德后,是不是又开车跑腿给你儿子办理育才小学入学的相关手续?” 陆文凤:“是的。” 徐虹:“你找张锋谈话告诫他注意个人行为,这件事是发生在他接你儿子来归德之前,还是之后?” 陆文凤:“我先找他谈话的。” 徐虹:“你找张锋谈话后,张锋担心你告发他,所以他把你儿子从你老家接回来,然后请求我设法帮你儿子在归德上学,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你儿子威胁你,让你不得告发他跟我的暧昧关系,你在证词中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陆文凤:“是的。” 徐虹:“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指控不合常理。既然张锋担心你告发他,他有意拿你儿子要挟你,他大可以直接说出威胁你的话。他能去你老家接你儿子,他自然清楚你老家的详细地址,他只要清楚你儿子确切的生活地点,他就可以拿你的家庭威胁你。 他没有必要告诉我你的心愿,央求我动用我的社会关系在归德市给你儿子找学校,他没有必要费时费力的把你儿子从你老家接来归德,又积极跑腿给你儿子办理入学的相关手续。 与其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威胁’你,不如说他是在用他的行动‘感化’你。” 陆文凤沉默,她没法解释张锋的这种怪异行为。 徐虹转而问法庭:“尊敬的审判长,我的当事人这种行为能认为他是在威胁证人子女的危险行为吗?” 审判长:“受害人亲到辩方证人家把证人的家属接来归德,又主动参与给证人的儿子办理在归德上学的相关手续,受害人的这种行为体现不出他威胁证人亲属的危害性。 如果证人只能自证受害人曾经说过威胁的话,而没有其他确切证据相佐证,法庭不能判定受害人实施过威胁证人的行为。” 徐虹:“谢谢审判长。” 徐虹接着询问下一个证人,归德报社的李记者:“李玉和先生,我想从你的职业角度提个问题,你负责编审的那些反应百姓生活的好人好事的新闻稿子,有哪些来源渠道?” 李记者:“主要是热心观众拨打新闻热线和单位推荐。” 徐虹:“是不是凡是热心观众提供的和单位推荐的这类新闻都能马上登报?” 李记者:“不是。我们报社还要派记者对新闻线索进行调查确认,然后形成正式的新闻稿子,最后还要经过报社编审领导的审批,各方面都合格后才能登报。” 徐虹:“经过记者调查确认后确实是好人好事的新闻稿子是不是就能登报?” 李记者:“不是。报纸版面有限,不可能每个新闻都登报。” 徐虹:“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反应百姓生活好人好事的新闻比较多,即便条件都合格,但是因为版面有限,也只有从中选择部分稿件登报。是不是这样?” 李记者:“是的。” 徐虹:“新闻素材数与登报数的大致比例是多少?” 李记者:“对不起,我没有做过统计,没有详细数据。” 徐虹:“我只想了解大致比例,十取其一,还是五取其一?” 李记者:“大致在这两数之间吧。” 徐虹:“谢谢,我知道了,你在证言中说,去年我的当事人张锋曾向你提供过一则新闻线索,他说他好心帮助了一个孤苦老人和她的孙女,你验证这则新闻的真实性没有?” 李记者:“我当然验证了,这是我的职业要求。” 徐虹:“这么说张锋帮助那个老人和她的孙女是确有其事? 李记者:“是的。” 徐虹:“张锋确实给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提供了人力和物力上的帮助,是不是?” 李记者:“是的。” 徐虹:“根据你的调查,张锋与那个老人有亲属关系没有?” 李记者:“没有。” 徐虹:“根据你的调查,张锋在帮助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时,对他们提出过附带的条件和要求没有?” 李记者:“没有。除了他想贿赂我两千多元让我登报表扬他,并且让我再去采访他的老板也就是徐律师你。” 徐虹:“是的,我在门店接受了你的采访,我也看到报纸上报导出来了,那么你收张锋的钱没有?” 李记者:“没有。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48 一审8 徐虹:“既然你没有收他的钱,为什么还给他登报宣传呢?" 李记者愣了一下,接着自然说出来:“这篇新闻稿子没什么问题,社会上应该弘扬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但是,张锋企图向我行贿登报表扬他,并且让我对特定对象采访,显示他助人的动机不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虹:“李记者,你在证言中所说张锋企图向你行贿,希望你能把他帮助年迈老人的事迹登报宣传和就此向我采访,你认为张锋助人的动机不纯怀有不光彩的目的。那么,我可以把张锋‘不光彩’的目的告诉你,是否采信由你自己选择。 你采访我后,我表扬了张锋,我为我的员工能做出这样的善举而高兴。 张锋向我坦呈说,他不图虚名,他为此还请求我不要在店里说这件事,他也不希望借此让门店给他涨工资,他这样做只是希望能让李记者重视起来。 张锋说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他个人的力量非常微薄,他可以给那个老人和小女孩几顿饱饭吃,可以暂时帮他们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但是他投有能力让那个年迈老人过上安稳的生活,没有能力让那个小女孩接受正常的学习教育。 所以他非常希望李记者能把这件事情登报宣传出去,这样才会让更多的热心人士关往老人,才会有更多的人对老人伸出援助之手,老人和小女孩的生活才可能得到真正的改善。 如果说李记者认为张锋怀有‘不光彩’的目的,那么我承认这一点,我认为张锋可能还想借此引起我的关注,因为他知道我的社会活动力比他大得多,如果我出手帮助那个老人的话,那个老人和小女孩的生活环境会得到更好的改善。 如果张锋当时是想利用我的善良和爱心的话,我对此不反感不后悔,事实上我也付出了实际行动帮助那个老人和她孙女。是我出钱把那个小女孩送进了幼儿园,我还经常邀请那个小女孩到我家作客,我还鼓励我的女儿和那个小女孩作伙伴。 李记者,我觉得你可能是误解了张锋,尽管他曾做出过某种你看不惯的行为,但是他的目的并非为了他个人私利,而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他人。 你和张锋都是在做正义善良的事情,如果没有张锋乐于助人的爱心,如呆没有你正确及时的调查和报导,那个可怜的老人现在可能还过着饥饱不定的悲惨生活,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可能还在垃圾堆里刨食玩耍而没有机会接受学校教育。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个社会充斥了太多太多肮脏的不道德的负面信息,一篇闪烁着人性光芒的正面新闻就象是这个黑夜里的一盏小桔灯,给人带来点点光明和温暖。 我们国家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大力宣传社会正能量,象这种无私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优秀青年不值得登报宣传吗,难道说只允许报纸媒体宣传政府指定的典型人物,公民自发的善良举动就不能登上传统的新闻媒体吗? 就李记者你的证言中所说,张锋企图向你行贿,希望你能登报宣传他,我想我们不应该认为那是他的阴谋,而应该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勇敢举动。他知道他个人的善举很难得到传统媒体的宣传,他希望花钱买来媒体的宣传,宣传他乐于助人的美德。 这是一个平民百姓勇敢的站出来呼唤正义和良知,他想昂首挺胸大声说,我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光明的,我无愧于得到社会的赞成、鲜花和掌声。他敢于花钱宣传自我善举,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善举宣传后社会上会产生更多的爱心和善举。 我们的报纸媒体用大篇幅的版面免费宣传某些上位者的光辉事迹,但是最后能给广大弱势群体带来多少的帮助和利益呢,能让这个社会增添多少的爱心和善举呢?” 法庭立即制止徐虹的言词,法庭是审判案件的,是双方举证质证的,不是她个人表演口才的。法庭认为她己经清楚表达了她的观点,无需再引申发挥下去。 旁听席上众人都在认真听着法庭上的激烈对证,从几个证人的证言来看,张锋是一个卑微的言行可憎的打工仔无疑,徐虹却把他描绘成一个充满爱心的高尚人士。事实上,旁听席上众人都不相信张锋是一个纯粹的爱心人士,他的所作所为背后似乎都隐显着小阴谋或小算盘,但是徐虹的言辞极富情感和渲染力,或者说比较煽情,让人不由得对张锋表示些微同情心,他为几个证人付出了金钱或者行动上的帮助,最后却换来这几个证人的无情指证。这种事情总是几个证人的不对,无论谁都不愿受到忘恩负义的‘特遇”。这几个证人都役有确切证据指证张锋与徐虹有不道德的关系,但是从徐虹极富情感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她对张锋非常了解,非常赏识,无形中隐含着两人的亲密关系。 常雨泽认真聆听徐虹的每一句话,从她的话语中他分析出来,张锋始终在背后玩弄他两面三刀的奸诈本领,他把握住了徐虹的心理,投其所好,装扮成爱心青年的模样,通过给他人施以小恩小惠,一点点博得她的好感,一步步的引她上钩。 这里面或许还有徐虹的淫贱本性作崇,但是张锋肯定在背后玩弄了阴谋诡计,目的就是骗取徐虹的财色。常雨泽对张锋更加痛恨了,对徐虹的执迷不悟更加厌恶了,这样无脑的女人就该受到惩罚。 众人都在洗耳恭听,看徐虹接下来如何为她跟张锋之间的不轨关系进行“辩护”。 最后一个证人是陈先生,徐虹却没有询问他,她说:‘我不回避不否认我的当事人以往犯下的过错,我知道我的当事人过去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情,为此我的当事人己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他被劳教过。 但是,受害人是否曾拥有不良记录,不影响其拥有受法律保护的权利,对方以此作为辩护理由,公然违反法律维护公平公正的原则,是一种歧视行为。 即便张锋是一个罪犯,被告人常雨泽是一个警察,常雨泽都没有权力在公务之外正常状态下开枪射杀张锋,警察枪杀无辜同样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况且,从张锋在归德工作的这段时间来看,他己经认识到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他正在悔过自新,他积极主动的帮助他人,献出爱心,都是他愧过自新弥补过错的表现。 我不知道被告人想指证我的当事人有什么过错,是想指证我的当事人有道德污点吗?但是请对方先审视你的证人们。对方证人高小姐、李小姐、孙先生和陆女士,你们都曾经得到张锋物质或行动上的帮助,或许他的某些习惯和言行让你们看不惯,以至于让你们对他产生误会或厌烦心理,但是,你们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张锋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反而给你们提供过有益的帮助。你们不知感恩,反而指证对你们有帮助的人有道德污点,你们这样做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被告人借口我的当事人品行恶劣图谋勾引并与你妻子发生同宿同居的不道德关系,导致你情绪失控怒而伤人。可是,你方证人没有提供任何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 被告人身为警察,理应更熟悉法律,更尊重法律,可是你的行为却是藐视法律,恣意妄为,你不采取谨慎态度去调查证据的真伪,而是借用道听途说的传闻随意给他人按上道德败坏通奸同居的罪名。 事实上,被告人不是因为受害人有过错在先导致被告人怒而伤人,其实被告人早有杀人之心,因为被告人就是一个目无法纪滥用职权的人!他认为他手里掌握的公安部门赋予他的公权力就是他的私权,他可以借此任意加害他人,他可非法殴打他人,非法关押他人,甚至枪杀他人!” 陈律师立即提出严正抗议:‘代理人不要信口雌黄,你没有权力指责我的当事人藐视法律,我的当事人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法律的维护者,他始终坚守法律,依法执法。 仅就本案来说,我的当事人也没有回避法律责任,他开枪误伤受害人张锋,理应接受法律的审判。今天,我的当事人出庭接受法庭审询,就是希望得到法庭公平公正的审判。” 徐虹:“我作为受害人的代理人,有权代替受害人坚持他的观点,伸张他的观点,我有权指证被告人故意枪杀我的当事人。至于被告人藐视法律执法犯法的行为公诉人会出示所有证据。” 49一审9 看到徐虹与陈律师的激辩,出庭参与公诉的检察院公诉处的领导非常尴尬,本来在法庭上指证被告人有罪是公诉人的事情,结果受害人代理人喧宾夺主,整个法庭上都是代理人与辩方在质证。 或许他们公诉人也只能这样,开庭前上面领导已有交待,他们检方出庭只是履行公诉程序,在庭审中不对被告人过多指证,也就是说放任辩方作有利辩护。 归德公安局和检察院已经达成共识,在庭审中务必要袒护常雨泽,现在只有法院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 一开始法院的态度也很明确,阻止徐虹出庭,有意袒护常雨泽,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徐院长突然变卦,不仅允许他女儿出庭,而且还让法庭给于她适当的发声机会。 刘逢东对此不解,但是也不便以强令语气要求徐铎,他深知徐铎的脾气,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不仅不会让他让步,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抵触,况且,他也不想让老伙计太为难,既然他突然改变对女儿的态度,自然会有他的理由。 刘逢东对此也不是特别担心,法庭审判只是一个过程,如果庭审中没有特别大的变故,相信以归德公检法的合力,他有把握让常雨泽获得较轻的判罚。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人也出示证人证言,指控被告人有知法犯法滥用职权的前科。这些证言和证据并非该案的直接证据,只是证明常雨泽有滥用职权的行为。这些证据自然对常雨泽不利,有可能会加重对他的判罚。 检方本来不希望采纳这些证据,但是在受害人一方强烈要求下,迫于外界的压力,检方不得不加入这些证据。 公诉方的三个证人相继出庭作证,名字分别是徐桂枝、莫前秋、周福道。 他们三人的证言基本一致,都是说他们去北京办事的时候,遭到以常雨泽为首的多人非法控制、非法关押,在关押期间遭受恐吓、殴打、谩骂等非人待遇。 然后,他们被常雨泽等人强行送进归德市精神病院,在没有经过正规医疗诊断的前提下,他们被认定为精神病人,被强行关在里面,受到电击、灌药等非人折磨。 整个期间他们无法联系到外面的亲人,他们的亲人也多方寻找他们无果,甚至以为他们在外遇到不测,已经客死他乡。 所不同的是,他们关在归德精神病院的时间长短不同,分别是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最长的那个就是常雨泽刚到北京执行截访任务时发生的。他们三人从精神病院解救出来的时间基本一致,都是在去年下半年。 在证言的最后,三人都发出悲怆的呼声,强烈呼吁法庭对常雨泽这种披着执法外衣却滥用公权执法犯法肆意践踏公民合法权益的犯罪行径予以最严厉的惩罚! 这三个证人都是中老年人,看肤色和衣着都是普通人,他们刚开始出场时还带着木讷和畏怯,说话有点脱节,方言哩语很重,几句话说开,话语内容涉及到那些可怕经历,他们立即进入状态,都是满脸悲伤,老泪横流,甚至语不成声,他们血泪控诉被告人常雨泽的残忍和凶恶,就象是旧社会的劳苦大众在控诉地主恶霸欺压善良百姓的涛天罪恶,庄严肃穆宽敞明亮的法庭也因此似乎产生某些异样的悲壮气氛。 旁听席上一阵骚动,常雨泽的一些同事也在旁听,他们都了解他在北京的工作,这分明是整个截访工作的弊端,现在证人却把罪责都加诸到常雨泽一个人的身上,这是不合理不公平的。 宋腊梅更是情绪激动,几个证人所描绘的精神病院里的残酷和黑暗让她心悸和震惊,她深信儿子是一个善良敬业合格的警察,儿子从不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而那几个证人却一口咬定她儿子就是迫害他们的主犯,这让她非常委屈,她忍不住想站起来替儿子声辩。 常献义紧紧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站起来,免得她扰乱法庭,他努力安慰她,在这里,一切都由法庭作主,相信法庭会给儿子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 宋腊梅搂住老伴的胳膊低声哭泣起来,庭审还没有结束,儿子就已经扣上了个迫害老百姓的恶警察的大帽子,她怎么不伤心呢? 徐铎对于女儿的这个指证比较反感,常雨泽在北京的截访工作还是他给刘逢东力荐的,如果女儿指责常雨泽的工作违法,是不是变相也在批评他。不过,他的情绪稍有波动,很快又安静下来,他紧紧攥住老伴的手,为了这个家庭,为了老伴,他希望女儿提出有意义的声辩,能够澄清她清白的声辩,而不是这些宣传社会正义的嗷头。 听到这三个证人证言,常雨泽心中特别烦燥,他对徐桂枝还有点印像,另外那两个证人他没有一点印像,可能是他以前在北京截访时抓捕过他们,他那时是在执行公务,即便方式有些不妥,根本不是犯罪。 并且,这些上访人员押返归德后被基层信访部门的工作人员送进精神病院,他根本不知情,如果他们要起诉,矛头也应该对准基层信访部门,是民告官的行为,现在却把罪责加到他个人身上,真是可笑。 无疑这是徐虹背后搞得的鬼,她为了保护奸夫,为了增加他的罪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去年因为“林东风被精神病案”胡节济已经被她搞臭了,今天轮到他了。 常雨泽立即提出抗议,他站起来大声说:“审判长,请问这些证人为什么不说明到北京具体办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清楚我抓捕他们的原因,他们到北京都是非法上访,我抓捕他们是执行公务。” 徐虹立即抓住常雨泽的语病向法庭提问:“尊敬的审判长,请问判定某人非法或合法,只有哪个国家机关才有这样的权力?” 审判长:“只有法院通过审判才能判定某人违法或合法。” 徐虹立即转向常雨泽质问:“请问被告人,你如何断定我方证人都是‘非法’的,他们都经过法庭审判没有?” 常雨泽:“根据归德市信访管理条例,上访人员不得越级上访。” 徐虹冷笑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文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人身自由是我国宪法规定的个人基本权力,任何上访人员都有去国家信访单位递交上访材料的自由。归德市信访条例只是市级政府制定的地方政令,而地方政令不具备法律效力,根本不能超越国家法律,更何况是国家最高法宪法。 即便上访人违犯了归德市信访管理条例,也远远没有达到违犯法律的界线,你随便定性他人违法,正说明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法律概念。 并且,国家制定信访条例的根本目的是保护上访人的利益,规范上访责任的落实,而不是让某个人歪曲国家法规政策,肆意打击侵犯上访人的合法权益。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431号信访条例规定:打击报复信访人,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尚不构成犯罪的,依法给予行政处分或者纪律处分。 被告人身为国家执法人员,理应了解和熟悉国家有关法律,依法执法,维护法律尊严,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但是,事实证明,被告人心中根本没有法律观念,有的只是滥用公权,披着公权的外衣肆意践踏法律,非法控制和关押公民,侵犯公民的合法权益。” 常雨泽辩解说:“北京截访工作是市政府主管领导安排的,我必须服从上级领导交办的任务,并且我只是参与部分工作,给上访人员集中培训以及把上访人员送进精神病院救治都是其他部门负责的,我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我不知情。” 常雨泽感到非常伤心,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执行公务尽可能做到人性化,对于工作中的一些弊端,他认识到了,也有意改正提高,但是他毕竟只是领导手下的兵,领导交待的工作他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他所做的工作徐虹基本也清楚,她以前还鼓励他的工作,但是今天她却拿他的工作来攻击他诋毁他,这让他非常伤心,他认为他无愧于他的工作和警察职务。 50一审10 陈律师也替常雨泽辩护:“代理人不要搞错概念,我的当事人所做工作只是执行公务,具体做哪些工作都是上级部门安排的。如果你认为我的当事人执行公务期间侵犯了某些人的权利,你可以对我的当事人提起行政诉讼,而不能把行政侵权错加为个人侵权。” 徐虹:“辩方律师才是混淆了概念,我方证人只是指证被告人心无法律滥用公权执法犯法。被告人身为公安干警,职责就是打击罪犯保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他应该清楚了解什么行为合法什么行为违法。 非法关押上访者,把上访者强行送进精神病院,限制公民人身自由,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力,我相信任何一个政府领导都不敢明确下达这样的非法指令。 即便上级部门和领导给被告人安排的工作有违法之处,被告人要给上级部门指正违法之处,而不是盲目听从上级领导的违法指令。 如果上级领导让被告人拿枪去杀死那些上访人员,难道说被告人也会盲目听从上级领导的指令杀人吗?被告人明知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行为,依然执行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这本身就证明被告人没有法制观念,认为权力可以大过法律,只要手中握有有权力,任何违法事情都可以做。 非法关押和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让人在里面遭受非人的迫害,被告人不觉得你的行为既是违法行为,也是丧尽天良的不道德行为吗!” 常雨泽:“我已经声明过了,我只是参与部分工作,对于他们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疗之事我根本不知情。” 徐虹:“人是你非法控制的,又是被你强行遣送回归德的,最终他们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个时间前后跨度三年多,今天出庭指证你的还只是少数几个人,还有多人因为身体或心理上的因素,我没有让他们指证你。你敢说对这么多的违法事件你都不知情吗?” 法庭立即制止了徐虹的询问,她询问的内容涉及到被告人的职务行为,证人可以指证被告人有滥用职权的行为,但是如果要追究被告人行使职权时发生的犯罪责任,法庭要求她另案起诉被告人,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询问已经脱离了本案范畴。 徐虹深吸一口气,直视常雨泽,冷冷问:“那么,去年某月某日,你亲手把你的妻子强行送进归德精神病院,你还是不知情吗?” 常雨泽心头一痛,低声回答:“是的,我知情。” 旁听席上又传来一阵哗然声,常雨泽怎么会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呢?他们两个不是恩爱夫妻吗?从那几个证人的证言来看,精神病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徐虹:“被告人在辩词中声称他深爱妻子,受害人破坏他的婚姻才导致他愤而伤人。那么,被告人把你的妻子送进精神病院就是深爱你妻子的表现吗? 从被告人多年的工作经历来看,他和他的同伙曾把多名上访者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他深知精神病院如何摧残人如何折磨人,不管你是否是正常人,关进精神病就都是精神病患者,正常人与精神病人等同,没有说话权,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丝毫的做人的尊严!” 常雨泽痛苦的说:“是我错了,我当时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所以才想给你找精神医师看看,我当时没有丝毫伤害你的心思,我只是为你好。” 徐虹立即打断他的话,愤怒的说:“闭嘴!你有没有胆量站在我的证人面前对他们说,对不起,我把你们送进精神病院是为你们好! 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吗?把一个正常人按精神病人来折磨,你稍有抗议就是电击、灌药、捆绑等残忍的惩罚,不是精神病人也要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去年,我从归德精神病院出来后,又解救出来二十多个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其中有十人都是由你常雨泽亲手控制并强行送进去的。 这十个人因为长年累月的折磨,身体上和心灵上都留下深深的创伤,有的已经不能生活自理,有的甚至已经被折磨成反应迟钝的精神病人。最终,我只能找出三个精神比较正常的证人来指证你的罪恶。” 说到这,徐虹哽咽了,她停头停顿一下,又昂起头怒视着常雨泽,分明可见,她的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悲伤的说:“常雨泽,你真的非常残忍,你害怕我追查真像,害怕我揭露你的罪恶,你欺骗我的爸爸,污蔑我是精神病人,强行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你深知精神病院就是折磨人的黑暗地狱,你深知我在里面必然要抗争,那么抗争越多得到的折磨越厉害,最终我会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庆幸的是,我的爸妈可怜他们的女儿,没有完全被你欺骗,及时把我从精神病院救了出来。为此,我才知道你多年来所犯下的罪恶,那一个个被你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上访者都是你的罪恶见证!” 常雨泽伤心郁闷加激愤,他知道这件事他做得不对,他当时病急乱投医,没有经过慎重考虑,所以事情发生后很快他就后悔了,又求老岳父把她放出来,他之前真不知道精神病院里会如此可怕,如果知道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鼓动老岳父把她送进去。 他现在百口难辩,那三个证人证死了他,因为他执行公务时导致他们受到控制,然后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他确实没有亲手把上访者送进精神病院,但是时间足够长,进去的上访者足够多,要想说他完全不知情真是难以服众。 他觉得他现在比窦娥还冤,那三个证人的事情与徐虹的事情混淆在一起,他无法分开解释,因为那三个上访者是被人恶意送进去的,所以徐虹也是被他恶意送进去的;因为那三个证人在里面遭受了非人折磨;所以徐虹也在里面遭受了非人折磨;因为他理应清楚上访者被送进精神病院会受到迫害,所以他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就是迫害她。 不仅如此,徐虹还诬陷他怀有阴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就是堵住她的嘴,掩盖他的阴谋,她简直把他描纷成十恶不赦的大恶魔。 看到徐虹脸上的泪珠,常雨泽越发心痛,恨是恨,悔是悔,他分得很清,他恨她淫贱不贞,但是他在送她进精神病院之事上确实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或许徐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就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了,或许她再跟张锋媾和就是对他的报复。 常雨泽感到心口阵阵不适,浑身的气力快速消退,他坐回到椅子上,面色苍白,有心再辩解,却力不从心。 陈律师见常雨泽脸色异常,担心他心脏病发作,急忙向法庭请求暂时休厅。 医务人员进庭紧急救治,确认被告人有心脏病发作的征兆。审判长同意暂时休厅。 趁这个短暂空档,范丽与刘逢东沟通,建议他与法院方面结合一下,对徐虹的言辞要有所限制,不能让徐虹过多的从道德层面诋毁和刺激常雨泽,否则不等法庭宣判他就被刺激得病发了。 范丽也跟陈律师简单沟通,不能一味的让徐虹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判常雨泽,这不仅会刺激常雨泽犯病,也会给法庭带来不好印像,他们也要针对徐虹的道德缺陷攻击她。 庭审如同战场,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只要能打倒对手,采取任何策略都是应该的。 徐虹去了下洗手间,她正在洗手台洗手时,门开了,常雨泽的妈妈宋腊梅走进来,她进来就径直走向徐虹,看起来她是刻意等待这个机会。 宋腊梅两眼红肿,满脸悲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多岁。她神情恍惚,走到徐虹面前,努力吐出两个字:“小虹。”。 “妈。”徐虹轻声回应,伸手准备扶她,看着昔日的婆婆,心情感伤。 “不不不,你别叫我妈,我不配做你的妈妈,我没有这样的福份,你叫我阿姨吧。”宋腊梅两手连摇,似乎想扫消面前的晦气,“小虹,看在前几年我待你不薄的份上,请你手下留情,放过雨泽吧。” 徐虹缩回手,愣在那里,婆婆的眼神让她非常难受,可是常雨泽实在是罪不可恕,她没有任何宽恕他的理由,她摇摇头,“对不起,——阿姨,法律无情,我无法原谅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张锋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宋腊梅看着徐虹忧伤但决绝的眼神,突然跨出半步,跪在她面前,流着泪,颤抖着哭诉说:“阿姨给你跪下了,阿姨一辈子没求过人,求你饶恕雨泽吧。” 51一审11 徐虹急忙伸手,却没有拦住她,眼见昔日婆婆跪在她面前,向她求情,她觉得痛苦万分,这超出了她心理承受,她半蹲下来,边用力搀扶昔日婆婆,边痛心的说:“阿姨,别这样,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宋腊梅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抬起头望着她悲伤的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丢人,可我就一个儿子,我不想看着他被人痛骂。我知道张锋病得很重,需要花很多钱治疗,小虹,希望你能说一个数目,不管几十万还是上百万,我跟雨泽他爸都能拿出来。” “阿姨,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雨泽确实犯下了杀人罪,他有开枪杀人的动机,他开枪时殷蔓蔓还在现场,人证物证齐全,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小虹,你理解错了,我跟你下跪不是求你给雨泽减轻罪责,雨泽是一个警察,知道伤人是重罪,他既然触犯了法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要是法院认定他罪大恶极,宣判他死罪,我跟雨泽他爸也服从判决。雨泽被枪毙后,我会跟他爸会去刑场替他收尸,我们谁也不会埋怨一声。 可是,阿姨想让你明白一点,雨泽即便是一个罪犯,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有良心有感情的男子汉,他不是一个就会欺压老百姓的恶警察! 雨泽从小就崇拜他爸爸,希望长大后也能当一名人民警察。考大学时,他什么志愿也没选,就选警察学校。我跟他爸经常告戒他,人民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是为打击犯罪份子保卫人民安全服务的警察,你当了警察后,不要自认为高人一等,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欺压别人,更不能随便欺负老百姓。 众所周知,现在社会风气败坏,官场腐败横行,我跟他爸在这方面严格要求雨泽,腐败的事情不能做,违法的事情不能做,歪门邪道的事情不能做,一定要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你能力强,贡献大了,自然就会有领导提拔你。 小虹,你应该也清楚雨泽是什么样的警察,你也对他要求过,他不收受别人的钱物,不帮亲戚以权谋私,不赌博,不包养情人,他身上没有官场上的那些腐气。 小虹,你回答阿姨一句话,阿姨说的对不对?” “是的,阿姨,这一点我相信,雨泽没有以权谋私过,没有收受过别人的钱财。但是,他滥用职权开枪杀人是事实,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也是事实,他……” 宋腊梅立即打断她的话,紧接着说下去:“我知道雨泽这件事做的不对,他不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看病,但是阿姨可以把心掏出来向你证明,雨泽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担心你情绪受到刺激,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我相信雨泽那样做是真心待你的。 这件事雨泽既然做过了,做错了,他会承担后果,你打他骂他,甚至起诉他,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因为恼怒他就把其他人的事情硬拉到我儿子的身上! 你带来的那几个证人,他们都控告是雨泽非法逮捕了他们,把他们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受到非人的折磨。这都是雨泽执行公务时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在北京办事,那些上访者被送进归德精神病院都是其他部门的人做的,你怎么能这些责任都加到雨泽的头上呢? 我们都是正常人,都能想到把那些可怜的正常上访的老百姓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在里面遭受折磨是是多么残忍多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小虹,你注意到没有,当你的那些证人举证雨泽时,我的儿子是多么激动多么痛苦,他的心脏病立即就发作了。一直以来,他都对警察职业崇拜,都为他的警察身份自豪,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一个好警察,而你的举证一下子粉碎了他的人生理想,把他骂成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的比土匪还不如的坏警察,你的这些举证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啊! 小虹,阿姨知道你是一很厉害的律师,你精通法律,口材很棒,你在法庭上能够辩倒任何对手,可是,你知道吗,你今天不是在打倒一个对手,也不是在惩罚一个罪犯,而是你用嘴里的剑绞碎一个好警察的心!” 宋腊梅越说越伤心,哭声撕心裂肺。 “阿姨,求你不要样,我知道他是例行公事,我之所以举证他把上访者关进精神病院,并不是骂他丧尽天良,而是证明他作为执法人员,无视法律,执法犯法,肆意侵犯他人的合法权力。” “小虹,你又不是不明白,雨泽当时只是公安局的一个小干部,放到市里来看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科级干部,他上面还有许多领导,局长、市长、书记,随便哪个领导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他一个小干部必须听从领导们的安排。 我敢替我儿子发誓,他并非真的愿意抓捕那些上访者,更不会丧尽天良的把那些人关进精神病院,一定是市里那些大小领导命令他们到北京抓捕那些上访者,关押那些上访者。 雨泽只是市里那些领导们手底下的小卒子,人在官场身不由已,只要他还想在他的岗位上干下去,他不得不听从领导们的指挥,不得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可是,小虹,你不能把欺负老百姓的罪名都压到雨泽的头上,这样大的罪名让常家列祖列宗都颜面无光,一个小小的雨泽承受不起啊!” “我没有说他欺负老百姓,而是事实上他侵犯了公民的权力,我的证据……” 宋腊梅又打断了她的话,抢过话说:“我知道你有你的证据。在接下来的庭审中,阿姨只是求你一句话,就是请你不要再用人性和道德上的话来伤害我的儿子,请你从法律上证据的角度来指证他。 还是那句话,如果法庭最后判我的儿子死刑,我会亲自去刑场替我儿子收尸,我无怨无悔。法庭可以判我儿子有罪,但是不能诬陷我儿子是一个坏良心的恶警察! 你刚才在法庭上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张锋乐于助人,做的事情很伟大,我跟雨泽他爸都很赞赏,可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永远不能跟我的儿子相比,任何人都不能跟我儿子相比,在我的心里,我的儿子永远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警察!” 宋腊梅虽然是跪在徐虹面前,虽然是祈求她嘴下留情,但是她的话语里仍然清楚无遗的流露出她的傲骨,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绝对的信认和维护,无论天下人如何谴责她的儿子,在母亲的心目儿子永远是伟大的。 徐虹非常痛苦非常纠结,这场官司不仅仅是她、雨泽和张锋三人的痛苦,而是背后所有亲人朋友的痛苦,婆婆是一个善良平和的女人,现在为了儿子痛不欲生,而这一切苦难都是那个伪君子一手造成的。 如果她答应了婆婆,如果她不从道德的角度继续指证那个伪君子,真像将永远埋藏,她的痛苦和耻辱将一生都由她来品尝,而那个伪君子则会嘲笑她一生一世。 她不能放弃,她必须坚强,必须坚持! 殷蔓蔓也来到洗手间,她在门外听见宋腊梅的哭诉声,就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叫来正在附近走廊上值勤的一位女法警,请求她进去把受害人代理人带出来。 庭审继续进行。控辩双方就案件中的焦点展开激烈辩论。 陈律师开门见山对徐虹展开攻击:“对方代理人前述所称,我方证人没有提供确切的证据,证明张锋与我的当事人的妻子即对方代理人你发生过同宿同居的不道德关系。 那么对方代理人承不承认你曾经与你的父母以及我的当事人的父母说过你与张锋曾经发生过不道德关系即性关系的话?” 徐虹没有任何犹豫:“我承认我说过那样的话。” 法庭立即传来一阵哗然声,徐虹竟然立即就承认了,她前面极力与辩方证人对质,驳斥对方证人的指证,极力维护张锋和她的声誉,那么她现在又干净利落的承认与张锋发生过姓关系,她这不是自已打自己的脸吗? 当徐虹的“我承认”三字一出时,徐铎感到老脸一烫,似乎觉得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刺来,他心中怒火不由得燃烧起来。他开庭前还寄希望女儿能在法庭上洗刷她的清白,没有想到她开口就承认了她与张锋不道德的关系,要知道她这样在法庭上给自己丢丑,他真不该答应老伴的要求让她出庭。 52一审12 黄爱玲却没有过激反应,脸色依然平静,这个温顺怕事的女人此时却异常的镇定自若,她心中有个信念,那就是不管过程如何复杂,女儿最终都能澄清她的清白,或者说她始终都相信女儿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女人。 陈律师:“那么你承认你没有对你的父母撒谎,你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徐虹:“我承认。我从没有对我的爸妈撒谎,我曾经明确告诉我的爸妈,我跟张锋发生了两性关系。” 陈律师:“那么,你是否承认你在你跟我方当事人的婚姻存续期内刻意隐瞒你跟张锋之间的不道德关系?” 徐虹:“我不承认。你可以询问你的当事人,去年某年某月,在爱琴海咖啡店我曾经明确告诉被告人类似的话,我也明确告诉被告人我想跟他解除婚姻关系,但是被告人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答应与我离婚,而是请求与我继续维持婚姻。” 常雨泽立即辩解说:“你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你跟张锋发生了关系!” 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与张锋发生关系的?这个女人说的是真话吗?一定不是!她是说过这句话,但是她当时说话的意思分明是她与郑卫华发生了关系,而不是指张锋,他当时也是这样理解的。这个女人又再玩文字游戏,李代桃僵,想借用老东西来掩饰张锋的罪责。 徐虹反驳说:“你当时并没有继续追问我这个问题。” 陈律师不希望徐虹岔开话题,接着追问:“对方代理人既然承认与张锋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那么我方的指证就是确实和充分的。因为张锋与我的当事人的妻子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破坏了我的当事人的婚姻和家庭,导致我的当事人情绪失控,做出伤人举动。” 徐虹:“辩方律师得到的结论是错误的。首先,辩方律师指证我的当事人张锋与我有同居同宿的关系,指证张锋与我在不同地点包括在张锋的家里多次发生性关系,这是不准确的。 我承认我永张锋发生了性关系,但是我与张锋仅仅发生一次性关系,我从没有在张锋的家里与他有过亲密接触,我跟他在其他任何场合都没有过亲密接触行为。 其次,辩方律师指证我的当事人道德败坏,采取不正当手段勾引我,进而与我发生性关系,进而形成通奸同宿的关系。辩方的这个指证也是不准确的。我承认我与张锋发生了关系,但是张锋没有对我采取任何暗示或者勾引行为,是我主动与张锋发生关系的,张锋没有任何过错。” 法庭上又是一阵哗然声,如果说徐虹承认她与张锋发生了性关系,仅仅是一次性关系,可以看出她有意减轻她与张锋的不道德罪责,那么她又声明张锋没有过错,是她主动勾引张锋的,分明她是替张锋逃避责任,美丽高雅知性的法院院长的千金会主动勾引和献身于一个粗俗卑微的洗脚工,你信吗? 常雨泽觉得可笑至极,这个女人真是脑子出了问题,张锋那么龌龊的小人,他已经交待了他趁她心灵有创伤的时候勾引她,侵犯她,多次与她发生关系,最终迷惑了她的心,达到骗财骗色的丑恶目的。她却用这样拙劣的理由来维护这个小人,公然欺骗法庭。 他忍不住讥讽她说:“真想不到你能大言不惭的说出你跟他只发生一次关系,你认为与其他男人发生一次关系和多次关系有本质区别吗,不都是出轨吗?” 徐虹:“我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是对法庭据实交待而已。但是我不认为我是故意跟张锋发生关系进而达到伤害我们婚姻的目的。我跟张锋发生关系是在一个非常的环境和状态下,并且事后我跟张锋都非常悔恨,从此之后我跟张锋再没有发生过任何因男女情欲而引发的亲密接触。 我和张锋始终保持正常距离,我没有对我的婚姻采取继续伤害的恶意做法,我尽我所能的维护我的婚姻,忠于我的婚姻。 这个期间,我之所以鼓励张锋追求李菁李小姐,就是因为我跟张锋之间没有非常的男女之情。如果我跟张锋是情人关系,我还会鼓励我的情人再找另外的女人吗? 张锋是一个孤儿,独自一人在归德市打拼,生活非常艰辛。通过工作上的接触,我认为张锋虽然生活困顿,却有一颗乐于助人的高尚之心,勇于拼搏的上进之心。我关心他爱护他帮助他,都是建立在同情心上。 我是一个独生女,比张锋年长十来岁,我看待张锋就象一个大姐看待她的弟弟那样。所以后来张锋不叫我嫂子改称我姐,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道德的情感。 请问被告人,你认为这种姐弟关系就是一种不道德的男女关系吗?” 常雨泽愣了一下,立即回答:“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 不等常雨泽说出后面的话,徐虹立即紧跟一个追问:“既然我敢在法庭上坦承我跟张锋发生过关系,那么被告敢不敢对法庭坦承,你在婚姻存续期内也与其他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呢?” 常雨泽又愣了一下:“我没有与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我干吗要向法庭坦承。” 听到徐虹的这句追问,旁听席上的范丽也微微一惊,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她对常雨泽那么关照,那么上心,聪慧过人的殷蔓蔓徐虹两人怎么会不怀疑呢?但愿常雨泽没有泄露他们两人的秘密,但愿她们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心头的那份担心却再无法宁静。 徐虹又一次追问常雨泽,她目光灼灼:“你给自已卸罪的关键证据是指证我与张锋通奸,伤害了你的婚姻,伤害了你的感情。如果你与其他女人也有不道德关系,如果你对婚姻也没有忠诚,那么,你指证张锋和我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请被告人慎重考虑,认真问答,你对法庭不诚实就是作伪证,你给自己卸罪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你确认你与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发生过超越正常男女关系的亲密行为吗,包括性关系?” 常雨泽挺起胸脯朗声回答:“我向法庭证明,我在婚姻存续期内没有与其他任何女人发生过有背婚姻的两性关系。” 看到徐虹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常雨泽身上,陈律师吓出一身冷汗,他害怕常雨泽话语失误,被徐虹抓住把柄。他很清楚象常雨泽这种公安局的干部,又加经常出差在外,少不了进出那些风月场所,与其他女人有过露水之情在所难免。 所以,常雨泽答话完毕后,他立即转移话题,他针对证人殷蔓蔓发问:“请问对方证人殷蔓蔓殷女士,你对徐虹与你丈夫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殷蔓蔓反问:“我没有听明白你的话,请你说清楚,你想问我什么话?” 陈律师:“你方代理人徐女士在法庭坦承她与你的丈夫发生过性关系,你对此是什么态度?” 殷蔓蔓:“我对此无所谓。在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确定之前,我无权干涉他跟任何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徐虹能够自愿与我的丈夫发生关系,只能说明我的丈夫富有男人魅力。我喜欢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嫁给一个处男。” 殷蔓蔓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真是一个开放的女孩子,听到其他女人坦承与她的丈夫发生过性关系,她不仅能表情自若,还能幽默一小把。 殷蔓蔓的回答也让陈律师汗颜,在他的经验中,女性证人往往对涉及性的词句比较敏感和畏怯,如果法庭不限制的话,律师都喜欢攻击人性弱点,包括女性的这个弱点。但是对于无所羞耻和畏惧的殷蔓蔓来说,陈律师感到相当棘手。 他另辟蹊径:“据我的当事人告知,在今年春节期间,你曾经与我的当事人谈话,希望我的当事人追求你,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是的,今年年夜饭我是在常雨泽家吃的,然后我跟常雨泽说过这样的话。” 陈律师:“春节期间你还跟常雨泽谈情说爱,稍后一个多月你就跟张锋在美国办理结婚手续,你不觉得你跟张锋的婚姻比较儿戏吗?” 殷蔓蔓:“请你这个律师用词准确些,我跟常雨泽没有谈情说爱过,我希望他追求我,但是他没有做,我们两人就没有进入恋爱阶段,何来谈情说爱之称。 53一审13 我在中学时曾经谈过恋爱,后来我开始忙我的生意,再没有时间谈恋爱。我的年龄大了,妈妈在美国一直催促我快点找个合适的男人嫁出去。我的恋爱经验不丰富,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合适的男人作丈夫。 我来归德后认识了徐虹,我认为徐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高尚的女人,我仰慕她信认她,把她看作我的亲姐姐。因为我相信徐虹,所以我认为她认可的男人应该都是优秀的。 我首先考虑的是常雨泽。我知道常雨泽跟徐虹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我希望常雨泽离婚后能追求我,我当时并不认为常雨泽是一个坏男人,他跟徐虹离婚只是两人感情不合而已。 常雨泽当时可能另有考虑,他没有选择我。对此,我非常庆幸。 接下来我才考虑张锋。张锋没有多少文化,比较粗俗,不象常雨泽那样说话斯文。但是徐虹认为张锋品德高尚,又有上进心,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再经过我的考察,我最终选择了张锋,不仅确立恋爱关系,很快又跟他办理了结婚手续。 我不觉得我的婚姻是儿戏,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做出的决定。只是,我跟张锋是闪婚,闪婚不犯法吧?” 旁听席上的众人无不对殷蔓蔓的说辞瞠目结舌,天底下哪有这样白痴的女人,因为相信徐虹是一个可信的女人,所以她认可或者曾经认可的男人都是优秀的。 陈律师:“你既然首选常雨泽,根据你刚才所说的理由,是因为徐虹认可常雨泽,你怎么知道徐虹认可常雨泽?” 殷蔓蔓:“徐虹以前肯定认可常雨泽,否则的话就不会嫁给他,还给他生下一个宝贝女儿。至于他们离婚,自然是双方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维持婚姻的动力和基础。”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所知,张锋曾在你的公司任职小车司机,你对他的观感并不好,你甚至曾经用‘癞蛤蟆张’称呼他。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是的,我曾经这样称呼过我的丈夫。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虽然我语言上这样称呼他,蔑视他,我内心里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 我坚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我是公司老板,他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尽管我有亿万家产,他只能够吃饱饭,但是我跟他在法律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都有完全独立的人格,都享受一样的权力,承担一样的义务。 我以前之所以曾用‘癞蛤蟆’来称呼我的丈夫,其实我有嘲讽他的意思,我知道张锋也非常仰慕徐虹,曾经有过追求她的念头,我认为徐虹是一个完美无暇的女人,就象一只遨游在九天云霄的白天鹅,张锋这样的俗人不配追求她。” 陈律师:“你认为张锋的身份与你就很般配吗?” 殷蔓蔓:“希望对方律师不要产生这样错误的概念。我前面说过了,不管钱财多少出身如何,我跟张锋在法律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我嫁给他,他娶了我,没有任何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我的择偶观念很简单,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或者说公务员,这些男方条件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的条件就三条,一要正常男人,二要忠于婚姻,三要有上进心。 我是一个世俗之人,做生意挣钱;张锋也是一个俗人,想尽一切办法挣大钱。俗人跟俗人结婚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你把张锋带到美国,跟他办理结婚手续,并非是你真心要与他结婚,而只是为了帮助徐虹摆脱张锋的纠缠。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立即辩驳:“谣言,绝对是谣言。对方律师敢在法庭上说这样的话,希望你能承担造谣的法律责任!” 听到殷蔓蔓矢口否认她和许娜都曾经说过的话,常雨泽深感遗憾,她现在是一想帮助徐虹,宁可自降她的身价也不愿说出或做出有损徐虹利益的事情。 陈律师:“你确信你跟张锋的婚姻是因为爱和感情没有掺杂其他不正常因素吗?” 殷蔓蔓:“我确信我和张锋是自愿结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会忠于婚姻,他也会忠于婚姻。上帝会见证我们的婚姻。” 陈律师也觉得好笑,殷蔓蔓连上帝都扯出来当她的证人了。在庭审前,陈律师已经通过常雨泽了解了殷蔓蔓与张锋结婚的闹剧,即便没有了解,他也不会轻信殷与张是因爱而结合,两人的身份和财产天壤之别,一个美国多金小姐绝对不会自愿嫁给一个中国的卑微的洗脚。 陈律师:“对方证人曾跟张锋签订有婚前协议,结婚后你的丈夫张锋将无权使用你一分钱的财产,这是你爱你丈夫的表现吗?” 殷蔓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在我们国家签订婚前财产协议很正常,我婚前的财产是我个人做生意挣来的,我的丈夫张锋没有给我贡献一分钱的收益,他自然无权享用。” 陈律师提出一个高难度的话题:“既然你说是因为爱才自愿与张锋结合,那么我想知道你跟张锋的亲密程度如何,你跟他是否同居,是否发生过性关系?” 徐虹立即提出抗议,要求法庭制止陈律师不当的问题。 法庭支持徐虹的意见,提醒辩方律师不得向对方询问不适当的问题,并告知殷蔓蔓可以不回答辩方律师提出的这个问题。 殷蔓蔓没有回避,反而大大方方回答:“我是自愿嫁给张锋的,自我们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刻起,我和张锋就已经是合法夫妻,妻子和丈夫做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和我的丈夫张锋经常做爱,多少次了我倒没有留心记录,只要有时间我们就享受做爱的快乐。” 当殷蔓蔓说起这些话时,不仅没有任何生涩别扭,脸上反倒是洋溢着新婚娇妻的甜蜜。常雨泽一方的人都不胜感慨,这个殷蔓蔓真会演戏啊,她的表演比徐虹更精彩。 陈律师:“据我调查了解,我的当事人开枪误伤受害人张锋后,你并没有追究我的当事人的责任,反而是原凉了他,是不是这样?” 殷蔓蔓:“你说的话不完全准确。常雨泽开枪时也误伤了我,我只是就我所受到的伤害原凉了常雨泽,我不再追究他误伤我的责任,但是我始终坚持常雨泽枪杀我的丈夫张锋之事他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陈律师:“你不觉得这违常理吗,我的当事人开枪误伤了你的丈夫,又连累了你,你却独自谅解我的当事人,你不觉得这样做会让人怀疑你跟张锋的夫妻关系吗?” 殷蔓蔓:“我相信辩方律师在接受被告人的委托时应该把这些细节都调查过,你今天又在法庭上说出来,无非是想质疑我对常雨泽和对我丈夫张锋的态度。 那么,我郑重告诉你,我之所以就我所受到的伤害原谅常雨泽,并非是我对常雨泽有好感,而是为了照顾常雨泽的妈妈宋阿姨的感受。 我跟宋阿姨接触过几次,宋阿姨是一个乐观好客的女人,她就象我的妈妈那么慈祥。我为了减轻宋阿姨的一点点伤心,才决定不追究常雨泽误伤我的责任。我这样做可能会相对减轻常雨泽的判罚,但是为了安慰宋阿姨,我依然坚持我的做法。” 多么善良体贴的女孩子啊,可惜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再与这个女孩子开开心心的唠嗑了,此案审结后,两人势必变成路人关系。宋腊梅又低头轻泣起来,相对于她对殷蔓蔓的无限惋惜,她对徐虹的愤怒更加强烈了,都是这个神经病女人造得孽啊! 如果不是她淫贱无耻与洗脚工勾搭成奸,儿子怎么会怒而开枪伤人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神经病女人,殷蔓蔓怎么会跟张锋假结婚呢?如果不是这个神经病女人从中作梗,说不准殷蔓蔓最后还真能与常雨泽结合呢。可惜的是,一切美好可能都让这个神经病女人给打碎了! 陈律师:“请问殷女士,案件发生后,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你与张锋的夫妻关系,而是隐瞒了你与张锋已经结婚的事实?既然你用手机拍下了案发时的视频,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交这个关键证据?” 殷蔓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首先声明,我给归德检察院提交的证据都是真实无误的,我没有任何隐藏销毁证据的故意和恶意,你们国家的法律也没有不第一时间提交证据就作废的明文规定,在终审判决之前我都有权提交证据。 54一审14 接下来我回答你的问题,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向警方提交视频证据。那天,在案发现场,当常雨泽枪口指向张锋时,我只是下意识伸手抓住我的手机,我当时太紧张了,不由自住的想伸手抓住某样东西。 当常雨泽开枪的一刹那,我的手碰巧触发了手机拍摄功能,那段视频是我无意识拍摄到的。由于我也被常雨泽开枪误伤到了,在医院住了许多天,我一直没有发觉手机上还有这段视频,后来我摆弄手机时才偶然看到这段视频,就赶紧提交给了归德检察院。 接下来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我当时认为这只是一件非常清楚明白的枪杀案,常雨泽图谋开枪杀死张锋未遂,造成张锋重任。有案发现场,有物证,有人证,我相信归德警方一定会根据这些证据起诉常雨泽杀人未遂罪,归德法院一定会根据这些证据判处常雨泽杀人未遂罪。 我当时考虑的是,我是一个外国人,刚与我的丈夫办理结婚手续,我的丈夫还没有变换国籍,如果我以外国人的身份介入,可能会让这件简单的枪杀案复杂化,可能会延长法院审判的时间,或者也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当时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张锋是不是孤儿,不管他是不是还有亲人朋友帮助,不管他是不是普通的打工仔,不管常雨泽是不是公安局的领导,法院都会公平公正的审判这起枪杀案,我的丈夫张锋所受到的伤害都会有法律替他伸张正义。 我不认为一件证据确凿清楚明了的枪杀案还会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外的变故。我的要求很低,我只要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就行了,我根本就没有要求对方一分钱的经济赔偿。 但是,案发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认识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张锋是一个孤儿,他的那些远亲不仅不尽力维护他的权益,反而做出一些有损于他利益的事情;因为张锋是一个打工仔,没有社会地位,他在审判前遭受许多不公正的待遇,而杀人犯常雨泽则受到各方面的袒护。 张锋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他与权贵常雨泽发生法律纠纷,天然处于弱势一方。 不得已,我才向归德监察院亮明我跟张锋的夫妻关系,不得已,我才向我国大使馆请求法律援助。我希望我的帮助和千千万万个善良人士的帮助能够让法律的天平保持平衡,权贵和百姓受到同等的法律待遇。 很庆幸在今天的法庭上,对方律师质疑我跟我丈夫张锋的关系,他是想问我是否爱我的丈夫张锋。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对方律师,我爱我的丈夫张锋,从开始,到现在,到以后,我都会永远爱我的丈夫。 我相信对方律师已经看过了常雨泽枪杀张锋时的视频,在常雨泽开枪的瞬间,我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我为什么会不顾生死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张锋是我的丈夫,我爱我的丈夫,我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拯救我的丈夫。 我相信对方律师已经清楚了解张锋受伤后的治疗情况。是我从香港聘请专家来归德给张锋动手术,又是我把张锋送到香港的医院进行后期治疗。无论花费多少钱,我都要让张锋得到最好的治疗。因为张锋是我的丈夫,我爱我的丈夫。 或许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我的丈夫清醒过来,那么,我可以当庭宣誓,我会以妻子的名义照顾他一生一世,如果我违背我的誓言,我现在和以后的所有家产都无偿送给我的丈夫张锋。” 起初,众人都认为殷蔓蔓与张锋的结合就是一场闹剧,无论谁都不相信一个美国多金美女会与一个中国卑微的打节仔因爱结合。但是,殷蔓蔓随后的话让人们深感困惑,如果她对他无爱,在常雨泽开枪的瞬间,她哪来的勇气推开他呢?无论怎么看,殷蔓蔓都不像是为他人无私奉献的圣女。合理的解释只有她的证言,她跟他是夫妻关系,她深爱她的丈夫。 殷蔓蔓最后的誓言不仅让人无法再疑虑她与他的结合,反而是肃然起敬了,结婚前与丈夫签订婚前协议,不让丈夫享用她的一分家产,而当丈夫深受重伤昏迷不醒后,她却勇敢的在法庭宣誓,并且拿她所有的财产作为誓言的抵押。这份爱的誓言不得不不让人起敬。 范丽则坚信殷蔓蔓是在演戏。她是美国人,在中国的法庭上宣誓,很难适用中国法律,她的誓言得不到中国法律的约束;并且,如果张锋以后真的昏迷不醒,她怎么摆布还不是她说了算。 不过,她承认她的表演非常逼真和煽情,比徐虹强多了。徐虹的煽情她不认为是煽情,她认为徐虹并没有刻意的对法庭隐瞒事实或者歪曲她的观念,她对张锋的评价应该是她发自肺腑的话,或许张锋在生活中是一个品行粗俗阴沉奸诈的小人,但是徐虹对他的粗俗和阴谋则认为是朴实和无私,这跟受传销组织洗脑的传销人员无二差别。 案发后,范现第一时间与殷蔓蔓勾通过,当时殷蔓蔓并没有表现出对张锋的关心,如果就象她现在所说的话,她深爱她的丈夫张锋,她当时肯定会流露出这种感情。但是,不可否认,殷蔓蔓此时此刻不管是话语还是表情,都流露出对张锋的浓浓情义。 至于殷蔓蔓所说她当时只是无意间才拍摄下的视频证据,范丽并不太认可。当殷蔓蔓刚提交这个视频证据时,范丽就已经有所怀疑,殷蔓蔓当时并非是无意拍摄到的,更不是常雨泽开枪瞬间她才动手拍摄,而是她有意拍摄,很可能在常雨泽掏枪之前她就已经在偷偷拍摄。 据常雨泽回忆,他当时跟殷蔓蔓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殷蔓蔓与张锋也没有说多少话,她对他也没有表现出关心和同情,反而是憎恶讨厌的举动。他没有注意到她在用手机拍摄什么,他起初也没有开枪射杀张锋的动机,只是到了门外,他与张锋吵了几句时,才突然情绪激动,忍不住掏枪射杀张锋。 那么,她为什么要偷偷拍摄呢?她拍摄的对象是谁呢?她拍摄的动机是什么? 范丽隐隐感觉,殷蔓蔓要么是表演天材,要么是背后暗藏玄机,无论怎样,都让她感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对于殷蔓蔓的辩述和誓言,徐虹百味陈杂。她起初以为殷蔓蔓积极主动的花高价给张锋治疗,包括她跟他假结婚,都是为了帮助她,可看到殷蔓蔓在法庭上宣誓时的庄重表情,她动摇了,她会爱上张锋吗?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陈律师本来是打算揭穿殷蔓蔓与张锋假结婚的伎俩,没想到却让殷蔓蔓把水搅得越来越浑。庭审之前,社会舆论对此案的评价是常徐张三人之间的感情纠纷,殷殷蔓蔓即便参与进来也是打酱油的,没有想到在庭审中,殷蔓蔓坦诚她对常和张都曾经有过感觉,而她最终却与张锋结合,并且对张锋倾心相恋。殷蔓蔓是不是因为常雨泽拒绝了她抛出的绣球而怀恨在心呢?她不遗余力的维护张攻击常不正是一个因情生恨的小女人发泄怒火吗? 庭审继续进行,公诉方提出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闹事时的证据,指控他有滥用枪械的前科。这条证据不仅与他枪伤张锋的案子相呼应,形成一条更有说服力的证据链,而且也会加重法庭对他的判罚力度。 就象前面那几个人证一样,检察院也没有主动搜集这条证据,而是徐虹极力要求加上的。这条证据是郑卫华以前给纪委部门提交过的,不知道怎么又让徐虹搜集到一个复制件。 证据是真实无误的,陈律师不能从证据的真伪来辩驳,只能打出“激情伤人”的老牌子,因为徐虹与她的领导在办公室通奸,常雨泽激愤难耐,开枪警告他们。 陈律师辩解称,这起事件与常雨泽枪伤张锋是相同的,因为徐虹与他人通奸,严重伤害常雨泽的尊严和感情,导致他激愤之下开枪,他在银监局开枪只是为了警告对方。 徐虹静静听完陈律师的辩述,冷冷问常雨泽:“被告人确认你开枪之时你的妻子正在郑卫华办公室的小套间里面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吗?” 她说话时把她本人的这个角色替换成了“常雨泽的妻子”,似乎她是以局外人的角度来参与辩驳。 55一审15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从他人口中听说?” 常雨泽:“我亲眼所见。” 徐虹:“当时,郑卫华办公室里的那个套间小门是关着的,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常雨泽:“我是从窗户外看见的。” 徐虹:“郑卫华的办公室临着大街,窗户对面最近的等高建筑也在一百米之外,你确认你通过目视都够看清楚一百米之外一扇窗户内的某个人吗?” 常雨泽:“我不是单纯用眼看,我是用高清相机看的。” 徐虹:“你的高清相机是哪里来的,你家用的,朋友处借来的,还是你们公安局专用的摄相机?” 常雨泽愣了一下,据实回答:“我单位里的相机。” 徐虹:“是你们公安局专用的摄相机吗?”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确认你用公安局专用摄相机清楚看到你妻子与郑卫华在房间里发生性关系吗?” 常雨泽:“是的。” 徐虹:“请被告人看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你当时看见我徐虹吗,你敢对法庭发誓吗?” 看到徐虹那双带着愤怒和鄙夷的眼睛,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颤了一下,他确信当时所见不会有错,只是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即面部。 他的心绪不由得动了一下,他当时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呢,等到她的脸转向窗户不正好抓拍到了吗? 想归想,他仍然坚定的说:“我不用发誓,我在法庭上所说的话都是真实不虚的。” 徐虹:“你既然看到了你妻子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你手中又有摄相器材,那么你是不是用相机拍下了你妻子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的视频证据?”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的证据在哪?你能不能给法庭提交你拍下的证据?” 常雨泽:“我已经删掉了。” 他本来想说这些证据让张锋给删掉了,但是觉得这样说不妥当,张锋现在昏迷不醒,如果他这样说,会让法庭认为他是推卸责任,有意往张锋身上栽赃。他断定张锋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徐虹,因为正是他监视和偷拍她的丑事,他即便告诉她估计也是兑过水份的谎言。 徐虹立即追问:“你是什么时间删掉的证据,拍后即删,还是几天后才删掉的?” 果然,从她问话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张锋没有告诉她实话。 常雨泽不得不作出选择:“我拍摄后没有留存,直接删掉了。” 徐虹冷笑一声:“你的回答真是搞笑,你一再宣称你的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为此你借用你们公安局专用摄相机偷窥郑卫华的办公室,你又说你已经拍摄了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的视频物证,但是随后你又立即销毁了这个证据。 你不觉得你的回答很荒谬吗?你是警察,理应知道物证的重要性,你没有确切物证却一口咬定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你不认为你是在诽谤吗?” 不等常雨泽辩解,陈律师立即插话辩驳说:“请对方代理人分清家庭纠纷与刑事案件的区别,你不要用处理案件的思路来推导家庭纠纷。我认为我的当事人删掉证据的做法虽然不太妥当,但是合情合理。 夫妻双方在婚姻存续期内都有忠于婚姻忠于对方的义务,我的当事人在发现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时,他有权追查和了解真像。当我的当事人亲眼看见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正在通奸时,他心中的愤怒情绪想而可见是多么强烈。 但是,我的当事人作为一个重视家庭的丈夫,虽然亲眼所见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发生不道德的性关系,他仍然保持了基本理智和深厚的夫妻感情,他删除刚刚拍摄到的证据,就是因为他担心这些证据泄露出去,会给他的妻子和他的家庭带来更多的伤害。 我的当事人把他妻子出轨当成了家庭纠纷,他删掉已经拍摄到手的证据,就是为了防止他的家庭受到二次伤害。 对方代理人指责我的当事人早早删除了你和郑卫华通奸的证据,难道说你还希望我的当事人把他拍摄的视频或者照片再拿给其他人欣赏吗?” 陈律师前面还是说“他的妻子”,后面就直指徐虹,这样能直击她的痛脚。他没有让常雨泽回答这个询问,他担心这个证据或者说这件事情对常雨泽的情绪刺激过大,他不希望常雨泽在回答徐虹的询问时出现什么差错,又让徐虹抓住他的小辫子。 徐虹:“被告人既然口口声声说他的妻子与郑卫华通奸,他又拍下了他妻子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他就不能把拍摄到的证据拿给他的妻子指证他的妻子吗?” 陈律师立即回答说:“对于这种婚姻不贞的事情,什么证据能比得上捉奸在床呢?我的当事人虽然删掉了视频证据,但是他随后就赶到郑卫华的办公室,他要当场抓到你和郑卫华通奸的事实。现场捉奸不是比任何视频证据都更有说服力吗? 再说了,我的当事人一直深爱你,他对你的出轨之事是突然发觉,并非是发觉你出轨已久,他已经做好与你离婚的准备,或者说已经做好惩罚你的准备。 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当事人一定会保留下你出轨的证据,等到离婚诉讼时我的当事人可以借助此有利证据争取更多的离婚过错赔偿。” 徐虹:“如果被告人只是单纯监视和偷拍郑卫华的办公室,不论他说他看到了什么,拍摄到了什么,他最后删掉证据的都无可厚非。 但是,请辩方律师注意这个问题,被告人是先在外面偷窥郑卫华的办公室,然后又跑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冲着套间的房门连开两枪。 根据被告人的供述,他冲房门开枪时确信郑卫华和某个女人正在房间里面。他是警察,应该非常清楚手枪子弹的杀伤力,如果穿透房门后可能会射中房间里的人,轻者受伤,重者会造成死亡。 一个警察,公务之外,手持枪械,闯进一家市级行政单位,公然向该单位领导开枪,虽然是隔着房门,但也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 根据被告人的供述,他在闯进银监局之前已经删掉最有力的视频证据,他在没有任何有利证据的前提下还敢冒然开枪,他是不是确信他射出的子弹一定能够打中郑卫华和他的妻子!那样的话,即便造成伤害甚至人命案,但是他取得了有利证据,法庭审判就会因为他的妻子先有过错而相对减轻他的刑事责任呢?” 陈律师立即驳斥徐虹的话说:“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臆测而已。我的当事人根本没有杀人动机,他连伤人的动机也没有,他赶到郑卫华的办公室,之所以开枪,是为了向你和郑卫华发出警告,希望你们能知错认错,向我的当事人忏悔,请求我的当事人原凉。” 对于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这个证据,陈律师与范丽和常雨泽已经商榷许久,最终达成的应对策略是:常雨泽开枪并非有意伤害徐虹和郑卫华,更不是想射杀他们,只是对他们发出警告,震慑他们的无耻行径。为了让这个论点看得更合理些,再给常雨泽加上“受通奸场面刺激,导致情绪激愤”的理由。 检方提出这个证据时,陈律师最担心徐虹一口咬定常雨泽开枪就是想射杀他们,前有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意图射杀郑卫华,后有常雨泽枪杀张锋,这种证据链会对常雨泽的辩护大大不利。 徐虹回避与陈律师的辩论,直接询问常雨泽:“被告人对着郑卫华办公室里的房门连开两枪,你是想枪杀屋里面的人,还是只想用开枪来威慑郑卫华呢?” 常雨泽:“我开枪是警告你和郑卫华,我当时是比较气愤,但是我并不想开枪伤害你们。” 其实,他当时是真想枪杀那个老东西,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他会大声对她说:老子当时就是想杀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徐虹:“辩方律师刚才所说,你删掉了在外面偷拍到的证据,然后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打算现场捉奸,你认为现场捉奸比偷拍证据更有说服力,你认可这个说法吗?” 常雨泽:“是的,我认可。” 徐虹:“可是,被告人你的所说与所做是不对应的,你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就是为了现场捉奸,但是你的做法恰恰相反。 你先是在银监局办公楼一楼大厅与大楼保安发生争执,你拿枪打晕保安人员,高调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紧接着又对套间房门连开两枪。 被告人身为警察,理应采取合理适当的方式捉奸。 56一审16 如果你心平气和的走进银监局办公楼,与楼下保安自然交谈,说你到楼上找你的妻子,而不是与保安发生激烈争执,那么你会轻松上到楼上。 如果你正常走进郑卫华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耐心等待,那么郑卫华迟早会打开房门。你既然确信你的妻子就在那间房屋里,那么郑卫华打开房门的时候,你就会现场捉奸。 但是,被告人身为警察,放着合理适当的方式不做,却采取令人十分费解的做法。 你一走进银监局办公楼就与大楼保安人员发生争执,你掏枪威胁保安人员,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让银监局的保安们都清楚你是来找郑卫华麻烦的,并且你手里还带着枪。 保安们肯定会立即给郑卫华汇报情况,如果郑卫华知道你带着手枪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找他麻烦,尽管他对你的行为不明所以也非常生气,但是他肯定要躲起来,先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再说,如果他正在套间里的话,自然不会再出来。 你闯进郑卫华的办公室,紧接着就对套间的房门连开两枪。两枪都没有打穿房门,给房屋里的郑卫华没有造成实质性危险。但是,你这样做不仅不能现场捉奸,只会让郑卫华把房门关得更死。 你手里有枪,你已经连开两枪,即便郑卫华想开门出来给你澄清,但是面对疯子似的枪手,他不敢拿性命作赌。 因为,你在门外大声叫嚣你的妻子跟他通奸已久,郑卫华即便能够开门证明你的妻子没有在里面,还是害怕你盛怒之下开枪杀他,因为你已经咬定他跟你妻子是通奸已久的关系。 所以,他只能躲在房间里不出头,只能请求外部力量包括归德公安局派出警察来解决此事。 是的,有句话你说的不错,你开枪是为了震慑郑卫华,但是,你震慑他的目的不一样,你不是震慑他和你妻子通奸,你是震慑他不得打开房门。 因为,你并不是为了现场捉奸,你并不打算确认套间里是否有某个女人,你只是想把郑卫华堵在房间里,让里面的人不敢走出来。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你都可以咬定你的妻子就在里面! 你的目的达到了,因为郑卫华不敢给你打开房门,所以你就死死咬定你的妻子正在房间里面。你带枪到银监局闹事,并非是捉你妻子和郑卫华的奸,而是故意把事情闹大,故意栽赃陷害你的妻子!”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竟然会说出这样可笑的事情,他冒着绿帽丈夫的天大恶名去银监局捉奸,仅仅就是闹大事情吗。她现在不仅不承认她的丑事,反而倒打一耙。常雨泽嘲弄的语气回应:“我承认我做了蠢事,我当时不该把视频证据删除掉,否则的话我就当庭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的丑态。” 徐虹:“你还再撒谎,你当时根本就没有拍摄到证据,何来留存证据!我与郑卫华根本就没有不道德关系,我从没有走进过他办公室里的那个套间。即便你偷看到他房间里有女人,那自然是其他女人,你只能要挟郑卫华,你对你的妻子不可能有任何影响!” 常雨泽怒视着她:“你不觉得你的话是多么荒谬!我是公安干警,我非常清楚公安局是如何严格管理枪械的,如果哪个警察无缘无故跑到其他行政单位乱放枪,至少会受到严重处分。你认为我冒着降职丢职的处分危险,冒着天下人嘲笑的骂名,我跑到银监局只是虚放两枪,只是找找郑卫华的麻烦,只是给我本人和我老婆头上戴一个无比耻辱的骂名,你认为天底下会有这样愚蠢的男人吗?” 徐虹:“不,你一点都不愚蠢,恰恰相反,你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的伪君子!你知道平白无故污蔑我的名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所以你暗中设下一个天大赌注,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就是你所下的赌注筹码。 你给我们的亲朋好友制造这样一个假像或者说疑点:常雨泽闯进银监局对着郑卫华的房门连开两枪,如果徐虹跟郑卫华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情,如果常雨泽没有真凭实据,一个优秀的年轻有为的公安局干部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呢?” 听到徐虹的荒谬推论,常雨泽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女人不仅无耻,而且心理严重扭曲,为了加重他的罪行,不惜说出这样荒谬的话语。 常雨泽嘲问她:“动机呢?你认为我做这样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我傻了吗?” “动机?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一层层撕开你的遮羞布,让法庭清楚看到你的肮脏内心。”徐虹转而问:“象你这样到银监局连开两枪,违犯了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应该受到降级甚至开除的行政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我受什么处分自然有单位决定。”即便知道徐虹引用的法律条款不错,他也不会认可她的话。 徐虹:“最后,你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重复:“我受什么处分都有单位决定。”。 徐虹:“是不是你的领导刘局长袒护你,没有给你处分?” 常雨泽:“不是。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徐虹:“你在银监局开枪的当天,你正在陪同省公安厅的一位领导办理案件,对不对?” 常雨泽立即警觉起来:“这是我的公务,无可奉告。” 徐虹:“那个公安厅的领导是范丽范处长,是不是?” 她这一句话一出,旁听席上顿时有几人受到震动。 徐铎抬头正视法庭,神色略有所思。 范丽心中苦笑,徐虹终究还是想把她拉下水,她甚至能推测到随后徐虹会如何描绘她和常雨泽的关系。 常雨泽愤怒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扯公安厅的领导有什么意思!” 陈律师也驳斥徐虹,认为她的询问严重偏离本案的证据,他请求法庭限制徐虹的询问。 徐虹坚定的说:“我有充分证据证明被告人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的事情中有撒谎行为,他开枪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请求法庭给我指证对方的机会。” 审判长鲁庭长终于真切感受到审判此案的压力,他知道范丽的大名,知道她的雄厚背景,知道她对此案一直都非常关注,对外她代表公安厅督办此案,私下里她则与被告人常雨泽交情深厚,她是支持被告人应诉的重要力量。如果她被卷进此案,她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准还会惹上她背后的巨大力量。 但是,鲁庭长远远瞟了徐院长一眼,看到老领导那关注的目光,深知老领导此刻最在意的是什么,这也是他让法庭给于徐虹充分话语权的真正用意,他希望女儿能够在法庭上洗刷她的清白。 鲁庭长决定不辜负老领导的期望,允许徐虹继续发问,她的发问是建立在“大胆假设,合理论证”的基础上,并没有完全违犯庭审的有关纪律和要求。 徐虹继续询问常雨泽:“你在银监局开枪的第二天一早,你被范处长带去郑州,说是要到省公安厅接受处分,是不是?” 常雨泽:“这是我们公安局内部事务,无可逢告。” 徐虹:“省公安厅的哪个领导处理你的违纪行为?” 常雨泽:“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事务,无可逢告。” 徐虹:“你根本就没有进去公安厅,你乱开枪的违纪行为根本就没有上报到公安厅,你只是在郑州住了两天宾馆,然后又一身轻松的回到归德,是不是?” 常雨泽坚持:“这是我们公安部门的内部事务,你无权过问。” 徐虹:“我才不会关心你的违纪行为如何处理,我只是求证一个事实,最后你能免去行政处分,是范处长把这件事情压制下去的,是不是?” 常雨泽突然上火,大声说:“闭嘴,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乱咬人啊。怎么处分我是我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与本案又有什么关系! 我请求审判长赶快让这个女人闭嘴,她没有权力质疑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事务,我也没有义务回答她这些问题。” 徐虹:“你的身份特征决定了你的职务和你的单位与本案有密切关联。如果你不是警察,你不可能拿到枪械,那么就不会发生你在银监局开枪和你枪杀张锋的违法行为! 如果你不是公安局的中层领导,如果你后面没有人替你撑腰,你也就没有胆量接连两次开枪惹事。 我现在就指证你刚才所说是对法庭撒谎。你带枪闯进银监局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整个行动,你并非是看到你妻子与郑卫华通奸而愤怒开枪,你是为了陷害你妻子而故意开枪造势。 因为你知道,无论你怎么开枪闹事,只要你没有造成人员的实质伤害,就不算触犯法律,仅仅是违纪行为的话,自然会有人替你开脱。” 57 一审17 常雨泽更加恼火:“闭上你的臭嘴,你诬陷人!” 徐虹:“事实胜于雄辩。你无法否定这个事实,你跟范处长到郑州走了一趟后,你的违纪处分的的确确就消失无踪了。” 说到这,她突然插一句:“你跟范丽范处长是什么关系?” 常雨泽一愣:“范处长是公安厅的领导,我跟她是上下级关系。” 陈律师立即向法庭提出严正抗议,要求法庭必须马上限制徐虹的发问,范丽与本案役有任何关系,徐虹的问话没有任何理由,存在侮辱他人的嫌疑。 鲁庭长没有采纳辩方律师的请求,示意徐虹可以继续询问,但是提醒她不得偏离本案,不得有抵毁其他任何与本案无关人员的言行。随着庭审向徐虹与常雨泽的婚姻矛盾这个角度偏移,鲁庭长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了。 徐虹追问:“你在郑州上警校时,范丽跟你同校,你跟她认识,你叫她师姐,是不是?” 常雨泽没有回答,横目冷对,摆出无视她的态度。 徐虹:“你跟范丽经常去校内或校外的舞厅跳舞,你和她是固定的舞伴关系,是不是?” 常雨泽忍不住驳斥她:“你不要把人都想像得象你那样肮脏,我跟同学跳舞有什么问题吗?你在学校或者单位就役有跟其他男人跳过舞吗?” 徐虹:“如果你认为我跟其他男人跳舞有问题,你也可以质疑我。我没有指责你跟范丽跳舞不对,我只是求证这样一个事实:你跟范丽在警校上学时非常熟识,是舞伴关系,直到范丽跟她爱人结婚,你才跟她结束舞伴关系,是不是?” 常雨泽:“我不会回答你的荒唐问题。我只是强调一点,我跟范处长就是单纯的校友关系。” 徐虹:“我刚才所说并没有指责你跟范丽有其他不正当关系,我只是提出我的合理假设:你跟范处长是校友关系,又非常熟识,所以你认为当你做出某些出格事情,没有触犯法律只是违犯内部纪律的事情,范处长会对你网开一面。 因为你自认为有范处长在后面撑腰,所以你才敢实施银监局开枪假捉奸的闹剧。 就这样,你成功实施了第一个阴谋诡计,你一手导演的真开枪假捉奸的天大闹剧让我的清白受到质疑,我的亲朋好友甚至个别同事都开始怀疑我,他们都这样猜测:如果徐虹与郑卫华没有什么关系,她老公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吗,连开枪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不仅我的亲朋让你蛊惑了,连我的爸爸都深受你迷惑,虽然我爸爸当时没有完全相信你,但是他相信我己经卷入是非丑闻之中。为了息事宁人,我爸爸没有追究你开枪的严重错误行为,也没有深究这个事件的背后真像,一味的极力打压我,让我从银监局辞职,避开是非之地,还不准我再跟你就此事发生争执。 你只是跑到银监局乱开两枪,除之外没有任何物证和人证,而我有人证证明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在银监局,但是因为你开枪了,因为你主动把事情闹大了,所以众人都潜意识的偏向于你,认为我是过错方,你是受害者。 你策划的阴谋诡计真的非常成功,不仅我的亲朋好友都让你迷惑了,连我都让你迷惑了。 虽然我非常清楚我是被你冤枉的,但是我还傻傻的认为你肯定是被某人的谣言蒙蔽了,虽然你的做法非常过分,但是,你也是谣言的受害者。 瞧我多么傻,你羞辱了我,伤害了我,我心里还想着替你减轻责任。 我认为清者自清,只要我还象以前那样跟你和睦相处,时间长了你自然会醒悟过来。 但是,我的忍让并穿受有换来和平,因为你的肮脏目的并没受有达到,你还投有完全搞臭我的名声,所以你在成功实施第一个谎言的基础上,又开始实施第二个谎言,一个更大更阴险更残忍的谎言!" 徐虹的话让法庭陷入深思。当检方呈出常雨泽枪打银监局的证据时,法庭上大部分人认为常雨泽是一个带有悲情色彩的男人,老婆跟人偷情,他带枪过去抓奸,结果情绪失控,不仅没有捉住奸,反倒给自己惹来麻烦。 徐虹的分析和推理却给人们带来另外一种思考,如果徐虹是清白的,她与她的领导没有不正当关系,而常雨泽却是以捉奸为名故意搞臭她的名声,他自行删掉拍摄下的视频证据,他对着房门连放两个空枪,可以理解为他愤怒之下情绪失控的举动,反过来,也可以认为正是他制造假丑闻的怪异举动。 如果说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只是一场闹剧,对普通人来说这个闹剧可能是匪夷所思,实施起来超级难,但是考虑到常雨泽的身份则又非是不可能,他作为一个资深警察,什么匪夷所思的案子没有听说过呢?警察既然能侦破各种复杂案件,也可能有能力设计复杂填密的阴谋。 但是,即便常雨泽有这个能力,他这样做的动机呢?他们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常雨泽与徐虹恩爱伉俪,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荒诞那恶的事情来伤害徐虹呢? 常雨泽听着徐虹的荒谬论述恼恨异常,他承认他在银监局捉奸之事上有些失误,做事太急躁太莽撞,但是,换成其他男人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亲眼所见妻子正与奸夫媾合,哪个男人能忍耐下来静等妻子转过脸再拍照留证?既然确定妻子正与奸夫在房间里面媾合,哪个男人有心情坐在门外静等妻子与奸夫办完事再开门出来捉奸? 他认为她纯粹是胡搅蛮缠,故意扰乱法庭,她有可能用歪理邪说掩饰过去她在银监局与老东西媾合之事,但是她改变不了她与老东西通奸己久的关系。如果这个疯女人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大不了他给法庭提交他以前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当着法庭的面证明她与郑卫华的那种淫贱无耻的通奸事实。 范丽不单是心中苦笑,开始有点担心了,她真切体会到徐虹的诡辩能力,不仅口才好,还有抽丝剥茧的强大推演能力。徐虹打算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推翻常雨泽的辩词,她想证明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之时就己经不爱她了,不仅不爱她,而且还策划阴谋陷害她的清白。 徐虹还打算把她拉下水,常雨泽不是没有动机制造假捉奸的闹剧吗,徐虹己经设计好了,她故意把常雨泽往她身上扯,就是要补全常雨泽发动阴谋的动机。常雨泽与他大学时的学姐舞伴旧情复燃,他为了跟学姐结合,不惜采取阴谋诡计中伤发妻徐虹的清白,最终达到与发妻离婚与旧情人复婚的卑鄙目的。 范丽清楚明白徐虹的这种推论是多么荒谬,但是她没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更不能左右法庭的意见。现实中并非没有这样的案例,甚至还有比这更恶劣的事情,有的花心男人为了与情人结合,不惜暗中谋害发妻。常雨泽只是“中伤”妻子的清白,与谋害发妻的行为比起来“仁慈”多了。 徐铎也开始认真倾听女儿的诉述,事情过了将近一年,他的心境己经淡然,再不是当初听闻女儿与郑卫华有染时情绪爆躁怒不可遏。此时此刻,他坐在旁听席上,静静听取和分析女儿的话语,渐渐也有一些新的想法。 徐虹所说不错,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发生后,徐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一手看大的女儿会背着他做出如此低贱的事情,他认为常雨泽开枪捉奸就是一种听信谣言的极其莽撞行为,他为此非常生气女婿。 但是,他当时确实心有疑虑,常雨泽那么爱徐虹,如果他没有有力证据,或者说徐虹没有与郑卫华的某些丑闻刚好有联系,他怎么能做出枪打银监局的惊天大事呢? 而今天徐虹在法庭上另劈蹊径的话语让徐铎不由得又狐疑起来,如果是常雨泽处心积虑设计的阴谋呢?他开枪闹事却提供不出任何证据就合情合理了。 如果常雨泽平白无故提出与徐虹离婚,不管徐虹是否同意,徐铎这一关铁定过不了。徐铎当初之所以选择常雨泽这个小民警当他的女婿,就是看中他品行端正,相信他能够给他女儿的婚姻带来幸福。如果常雨泽自认羽翼稍有丰满了,无缘无故就想抛弃徐虹,徐铎自然要狠狠修理他。 58一审18 如果徐虹先不守妇道,与她的领导暗中私通,常雨泽借此与徐虹离婚,徐铎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干涉他。 从徐虹自身情况来看,优点颇多,比如孝敬公婆,贤惠持家,背景优越,气质高雅,洁身自好等,这样贤惠美丽的妻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常雨泽没有任何理由突然间就抛弃如此贤良美妻。 如果常雨泽的感情生活中又插入了第三者呢?比如范丽,两人在警校时就是舞伴关系,青年男女之间长期跳舞,很难保证不会产生某些亲呢感觉。当初两人没有确定恋人关系,不能保证多年后两人就不存在亲密感情了, 旧情复燃的力量是巨大的,婚外情的刺激是超常的,旧情复燃加上婚外情可以轻而易举颠覆一起正常婚姻。 从家庭背景和个人条件来看,范丽并不比徐虹差,综合来看甚至比徐虹更优秀。重要的是,范丽是公安厅的实权人物,如果常雨泽与她拉近关系的话,日后在仕途上会有更好提升空间。如果常雨泽发展婚外情,范丽正是不二人选。 从近期范丽与常雨泽的交往来看,两人关系非同寻常,范丽对常雨泽特别上心,超越了正常同事关系。如果常雨泽与徐虹感情破裂在先,其后他才开始与范丽交往密切,任何人都无权指责他。 但是,如果他早就与范丽暗通款曲了呢?他设计阴谋诡计陷害徐虹的清白以达到与她离婚,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啊。 如果真是这样,胆大包天的混帐小子,敢陷害我闺女,看我怎么修理你!徐铎攥了攥拳头,暗蓄一口气,他希望女儿加快进度,快点亮明证据。 陈律师绝对不允许对方代理人主导话语权,当谬论的声音足够大的时候,谬论就成了唯一“真理”。他措辞强烈的驳斥徐虹说:“对方代理人不要信口雌黄,你说我的当事人撒谎,你的证据呢?” 徐虹:“是啊,证据呢,这也正是我要质询被告人的问题。被告人一再声称他到归德银监局开枪是因为看到他妻子正与郑卫华发生性关系,那么,他的证据呢?他手中有相机并且已经拍摄了证据最后却自动删掉,这不是让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吗? 被告人不仅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他唯一坚持的就是:因为我开枪了,所以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如果我所说不是真实的,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和骂名,何苦来呢? 但是,我有人证证明我是清白的,被告人在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我正在天黛丽人做美容,天黛丽人的老板殷蔓蔓可以为我作证,天黛丽人的其他服务员也有见到我。 事实上,当被告人制造的闹剧发生后,殷蔓蔓就已经出面给我作证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澄清,常雨泽都坚持他的观点,那就是我跟郑卫华有奸情并且就在郑卫华的办公跟他公然发生性关系。 为什么常雨泽从不听取我的辩解,因为是他刻意制造的阴谋,他的目的就是玷污我的清白,他自然不会让我澄清事实。 当被告人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注定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来延续。银监局开枪捉奸是他实施的第一个谎言,他成功实施了,但是效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还没有完全抹黑我的名声,只是让我名声稍稍受损而已。 接下来,被告人实施了第二个谎言,一个更加卑鄙更加阴暗的谎言,他编造了郑卫华的色情日记,然后找人发到网上!” 当徐虹的这句话一出,法庭上顿时又传出一阵哗然声。虽然大家都知道要在法庭上保持肃穆,但是这句太有冲击力了。旁听席上大部分人都认识常徐夫妻,都看过网上疯传的情色日记,知道这些日记在归德市制造了多么大的事端。不仅日记中的男主角身败名裂,几个女主角也都深受其害。尤其常徐夫妻二人,更是遭受许多磨难,导致婚姻解体,所有亲人痛苦不堪。 贪官和贪官情人都是令人憎恶的对像,他们的肮脏故事发到网上,遭受网民的唾骂,没有人同情他们。但是,大部分民众还是有基本良知的,贪官情人应该受人唾骂,她们的家庭却不应该受到伤害,尤其她们的孩子们更不应该受到连累。 把坏人的丑陋隐私发到网上让人唾骂痛快是痛快,这种做法却是非常不道德的。 众人心目中,常雨泽是非常爱徐虹的,对于徐虹的出轨,他既有愤怒之火,也有谅解之情,他对徐虹表现出男人的宽大胸怀和深厚感情。 可是,如果这些日记是常雨泽偷偷发到网上的,目的是惩罚他们,让不贞的徐虹身败名裂,生生世世遭受世人的唾骂,这种报复就是非常残忍了,丝毫体现不出一个有情丈夫的宽大胸怀。 而且,根据徐虹的描述,她与郑卫华并没有不正当关系,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是假捉奸真阴谋,网上日记也是他私下编造上传的,那么,他这些败坏妻子名声的行为更是卑鄙无耻十恶不赦了。 几乎徐虹的这句话一出,徐铎、殷蔓蔓、范丽、常献义等人的目光就立即投注到常雨泽的身上,看他怎么回应。 常雨泽感到心口一紧,一股寒气从尾稚骨直冲到头顶,他以前就猜测徐虹可能在怀疑他就是发布网上日记的幕后人,只是他不认为徐虹能够确认是他,他认为做事非常隐秘,没有什么漏洞能让她抓到。去年归德警方抓回归德闲人刘飞审询那次最有可能揭穿他的幕后身份,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威胁到他的秘密。 徐虹坚定的语气和神情让他不由得心虚,他直觉徐虹不是在使诈,她可能真有证据。他极力避免这件事被人揭发出来,即便他知道那些日记都是老东西所写,老东西和他的情妇们受到世人的唾骂理所当然,他仍然有深深的负罪感,他把日记发到网上非常不道德 。 陈律师随时关注着常雨泽的表情,感觉他可能遇到了难题。在银监局开枪捉奸的辩论中他已经陷于被动,关键是常雨泽提供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接下来,如果徐虹又证明网上日记还是常雨泽主动发到网上的,那么他的辩护会更加被动。 即便网上日记都是真实的,他人上传到网上与常雨泽主动上传到网上意义大不相同,如果是常雨泽上传到网上的,他的行为明显是对徐虹的恶意报复,这种报复方式对一个女人来说极其残酷,这种报复行为颠覆了辩护词中的一个基本论点——常雨泽在徐虹第一次出轨后宽恕了她,仍然深爱着她。 陈律师赶紧替常雨泽解围,大声驳斥徐虹:“请对方代理人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这是法庭,要用事实和证据说话,不要用臆测和妄想来指证我的当事人。” 徐虹:“我当然是用事实说话,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她拿出一张字条,让法警传交给常雨泽,上面有几行数字,第一行是一个扣扣号码,接下来几行是时间地点和电脑上网的IP地址,她问常雨泽:“这个扣扣号你熟悉吗?” 常雨泽看到眼前的扣扣号码,心中无比震惊,这个扣扣号就是他与别信哥、归德闲人等人聊天的私密号码,更让他震惊的是,下面有一列IP地址,后面还跟着一句注解“归德市公安局内部IP地址”,他的心坠入谷底,他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虹:“你看到的这个扣扣号就是与刘飞联系的人,就是这个扣扣号把郑卫华的日记发给了刘飞,让刘飞上传到网上。去年,刘飞因网上发贴造谣被抓回到归德市公安局受审,在审询时他供出这个扣扣号,还有他提交的部分聊天记录。 我通过深圳的律师朋友,从腾讯公司技术部调取了这个扣扣号码曾经登录过的地址,这个扣扣号出现最多的是在归德市,IP地址显示为归德市公安局的内部网址。并且,这个扣扣号还在北京和郑州两地出现过。我核对过了,这个扣扣号与你出差的时间和地点完全吻合。 如果你对此表示怀疑,我提请归德市公安局核对这个网址,查看是哪个部门哪个警察使用的。” 法庭上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常雨泽的身上,静等他的回答。 59一审19 常雨泽沉默一会,平静回答:“这个扣扣号是我的。日记是我发给刘飞的。但是,那些日记都是真实的,都是郑卫华亲手写出来的。” 他的语声无比失落。 他知道,他此后将会受到无数人的批评和指责,或许还有许多人骂他,如此残忍的报复妻子,不配做一个男人! 他已经做好受人谩骂的心理准备,对于这样淫荡低贱至极的女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适的惩罚措施。 他把内心中这个无比纠结的包袱抛出去,反倒感到些许轻松。这个心结打开后,或者说这个顾虑消除后,他就可以给法院提供最有力的证据。 郑卫华的电脑里除了有色情日记,还有徐虹的色情照片,尤其那一张奸夫淫妇自拍的合体裸照,比任何证据都能证明她跟老东西的通奸关系! 这个回答引起轩然大波,法庭由极静突然转化为喧闹,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所有人的疑惑。尤其常徐二人的同事朋友等,都感非常遗憾,他们只想到常徐二人的恩爱,却想不二人的冲突如此残酷,徐虹的丑事被发到网上,她一辈子都洗不净贪官情妇的恶名。 黄爱玲刚刚还保持平静,此时泪水狂涌,掩面抽泣,削瘦的肩头不停耸动着,一年来,她和女儿所受的屈辱终于能在法庭上昭雪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终于当庭承认了,虽然常雨泽最后一句话是强调日记是郑卫华所写,她也无心听了,只要他承认日记是他上传的,就证明女儿是被他陷害的。 宋腊梅也流泪哭泣起来,她开始担心儿子会在法庭上败诉,他承认日记是他上传到网上,这个事实对他非常不利,并且,他这个回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网上日记对徐虹以及她所有亲人的伤害是无法衡量的,他怎么做出这样愚蠢地事情呢? 大不了把她跟郑卫华通奸的事实告诉双方父母,他和她和平分手,不至于发到网上报复她啊,作为一个丈夫,用这种手段报复妻子是非常残忍啊。 常雨泽也心情沉重,他想不到庭审会审出这个秘密,他能理解儿子是如何小心谨慎的保护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会完全颠覆常雨泽的好丈夫形像,他知道儿子当时之所以把这些日记发到网上,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才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此时他一定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把这些真实的日记拿给老家伙们看看,再提出跟徐虹离婚,任谁也不会勉强他。但是现在,他这个不理智举动让他陷于被动。 听到常雨泽承认了,范丽心中除了苦笑就是苦涩,她暗骂,你这个混蛋啊,可把我害苦了,枉我费尽心血的帮助你,你还对我不相信,隐瞒这样重大的事情。她能够想像他决定做出这件事情时心情是如何的激愤,她也相信日记上网后,随着事态不断恶化,他一定也开始反省和自责,一直以来,他的内心应该都承受着自责的沉重折磨。 你这个混蛋啊,我既然都向你坦开心扉了,你怎么不把内心深处的这个痛苦告诉我呢?虽然我也会责备你做事莽撞,害人不浅,可是我会替你承担一部分责难,让你好过一些。我连你滥开枪的违纪行为都替你压制下去了,因你多违犯一次纪律我还会在乎吗。 范丽清楚,她无能为力了,在法庭上可是审判长说了算,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法庭审判只是一个程序,并不是最终结果,可是法庭审判起码能够分清控辩双方的优劣势。她现在只能寄希望陈律师与常雨泽配合好,顶住徐虹的诡辩,打好防守反击战。 徐铎两眼快要喷出火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常雨泽已经被他杀死无数次了,他从没有想到日记会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他总以为是郑卫华的得罪了某人,遭人报复,而徐虹只是受郑卫华连累,想不到罪魁祸首就是常雨泽,徐虹才是“日记门”的主角。 常雨泽这一招太毒了,简直是“绝户计”,不仅徐虹被亿万网民嘲讽,他这个法院院长受人嘲笑,连带他们老徐家列祖列宗都跟着丢人。 这个脾气死硬的老军人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以后的庭审还有什么变化,就冲常雨泽这一条罪过,他都不会饶恕他! 陈律师也被这个变故弄得头皮发麻,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变换思路,组织应对措施。这个变故让他的辩护非常被动,但是他有信心扭转局面。 徐虹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有眼睛湿润了,她静静的停顿片刻,询问常雨泽:“被告人确认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郑卫华真实所写的?” 常雨泽:“是的。” 徐虹:“你确定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你亲手从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 常雨泽:“去年某月某日晚,郑卫华外出吃饭,被人袭击,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被抢走,这个电脑落到你手里了,是不是?” 徐虹:“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你指示的,是不是?” 常雨泽愣了一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如果说他当时并不知情,都是张锋一手策划实施的,估计法庭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张锋造的孽,他却不得不背黑锅:“我承认我与此事有关。” 陈律师苦笑,常雨泽网上发贴损害他人的声誉已经触犯了法律,指使他人袭击郑卫华并抢夺他的贵重物品又是违法行为,这些罪行累加起来对他大大不利。 所谓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陈律师不打算一一应付这些旁末枝节了,他只能集中力量处理“徐虹与郑卫华通奸”这个核心证据。 徐虹:“你确信你发到网上的日记是郑卫华亲手所写,你从他电脑里找出这些日记,没有经过修饰改动,又完完整整的发给刘飞?” 常雨泽:“他的日记非常多,我没有全部发给刘飞,只是发给他一部分内容。日记里有些内容色情描写非常露骨,连我都不忍卒读 ,我把这部分内容作了删除。除此之外,所有内容都是郑卫华所写。” 徐虹:“被告人身为政府单位主管控申工作的干部,理应知道这个原则,凡是发现某公职人员有违法违纪事实,都应该上报给纪检部门,是不是?” 常雨泽:“是的。” 徐虹:“那么你刚才所说你确信你发到网上的日记都是真实的,那也就是说你确信郑卫华有违纪行为,但是你没有把郑卫华的违纪材料上报给纪检部门,而是自行发到网上,你清楚这些内容发到网上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常雨泽沉默。 徐虹:“无论你发到网上的日记是否真实,不经过法庭审判,它们都不能作为证明郑卫华和你妻子通奸的证据,并且也不能作为你指证你妻子与郑卫华有罪的合法证据。 你把这些日记发到网上,毫无疑问,你的动机就是让你妻子的名誉受到伤害。你的行为事实上已经损害严重了你妻子的名誉权,严重玷污了你妻子的清白!” 常雨泽大声辩解:“我承认日记上网让你名声受损,但是我没有玷污你的清白,因为你与郑卫华通奸就是事实!在银监局捉奸之前,我已经初步掌握你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因为不是直接证据,我没有给你明示。 在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上,我承认做事鲁莽,把拍摄到的直接证据又删除掉了。那时候,我虽然非常痛恨你,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坦承错误,悔过自新,我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 但是,你顽固不化,不仅死不承认错误,反而不知收敛,暗中仍然与郑卫华有来往。不得已,我才想到夺取郑卫华的笔记本,目的就是查找你与他通奸的其他直接证据。 我承认我夺取郑卫华的电脑有违法行为,但是,就因为有了他的电脑,我才从中找到更有力的证据,里面不仅有郑卫华本人所写的玩弄女人的日记,还有他和徐虹合拍的色情照片! 通过这些证据,我才看清我妻子的真面目,她是一个如何淫贱无耻的女人,一个几乎不可救药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受到道德的鞭笞!” 徐虹冷声回应:“你真的很会演戏,你现在已经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你的臆想了!哈,真是可笑,你不仅修改伪造了日记,还伪造了色情照片,你怎么不把那些伪造的照片也发到网上呢?对了,你不敢发上去,日记只有文字内容,增减和变动一些文字没什么差别,假照片一发上去就会被人甄别出来。 你不用再叫嚣,此案结束,我会另案起诉你诽谤罪侵犯我的名誉罪。希望你把伪造好的那些证据再完善完善,以免拿上法庭就闹笑话。” 60一审20 徐虹拿出一个厚实的黑色会议记录本,当庭展示一下:“我这里收集到了郑卫华工作期间的一个记录本,里面有他写的工作日志,他参加会议或者出差期间,习惯记下简单的工作情况,某日某会某人某事等。 郑卫华只是小学文化,参加工作后通过函授考了个大专文凭,他写文章都成问题,他的工作报告和总结等都是办公室里的人替他执笔。 原银监局员工赵莺可以作证,她从没有见过郑卫华独自写过一篇完整的文字材料,并且,郑卫华使用电脑只会简单的拼音输入法,打字非常慢又容易写错别字。赵莺书面作证她曾经替郑卫华撰写过报告等文章,又替郑卫华把他的工作日志输入到笔记本电脑里。 我拿郑卫华的原始工作日志底稿与网上色情日记对比,除了时间、地点和人物大致相同外,里面发生的事情几乎完全不同,书写的底稿与网上文章在文采方面更有天大差距,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一个连正常文章也写不成,一个连拼音输入法也不熟练的人,他有能力在电脑上写出犹如长篇小说的文采斐然的色情日记吗?” 徐虹没有把记录本提交给检方作为新的证据,也没有转给辩方查看,可能她真是准备另案起诉常雨泽时再作为物证提交。只是,她的这段话颇有说服力,法庭上众人不由得再认真思考。虽然其中某些人以前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法庭上更容易让人冷静深入思考。 象郑卫华这种军转干部,靠左右逢源才晋升到单位一把手的位置,写字能力基本上都退化了,平时在单位开会要么是“脱口秀”要么是照本宣科传达领导精神,遇到写文章上的任务都有下面的文秘或行政人员处理。 再看网上日记的内容:内容详实,人物众多,性格鲜明,描写露骨,文采斐然,非常专业色情作家不能胜任。就凭郑卫华这种花钱买来个大专文凭实为小学生的能写出网上这些情文并茂的日记体小说吗? 徐虹的这席话让人心生疑惑,开始怀疑网上日记的真伪,只是,常雨泽刚才所说的证据让人难以作出判断,他说他从郑卫华电脑里找到了郑与徐合拍的色情照片,如果他这个证据是真实的,那么徐虹与郑卫华就难以逃脱不道德的关系。 但是常雨泽能当庭提交这个证据吗?常雨泽心头刚刚受到震动,徐虹污蔑他“伪造”色情日记和色情照片,他知道她实际上是诬陷他,日记和照片都是他亲手从郑卫华电脑里下载的,根本不是他“伪造”的。 只是,他不再象刚刚看见照片时那样坚定信心了,他决定在提交前想找公安系统物证鉴定部门鉴定一下照片的真伪,老东西跟徐虹合拍的那张淫照可是他手中最有力的证据,不容有任何闪失。 以前他对陈律师范丽等人隐瞒,不希望别人看到这些照片,是羞于让外人看到他妻子的淫贱丑态,既然官司打到这个份上了,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替这个女人“遮羞”了。 徐虹很快又转移话题说:“今天,我不会再跟你辩论日记的真实与否,我会另案起诉你。我现在只是就你把日记发到网上这一行为揭穿你的阴谋。 对方律师在辩护词中说,当被告发现他的妻子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时,不仅宽恕了他的妻子,还仍然深爱他的妻子,希望能跟他的妻子维持夫妻感情。 真是可笑至极,被告人把跟他妻子有关的色情日记发到网上,让天下的网民咒骂他的妻子,让他的妻子身败名裂,一生一世都遭受无数的嘲笑和谩骂,这种行为是宽恕他妻子深爱他妻子的表现吗?“ 常雨泽:”我承认,我把日记发到网上只是一时气愤,事后我就后悔了,包括现在,要是能反悔,我肯定会撤下来。“ 徐虹:”你的辩解非常好笑,你银监局开枪是一时气愤,把色情日记发到网上也是一时气愤。可是,你就没有想想,你任何一次气愤之举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情色日记发到网上虽然暂时没有看到人命危害,但是你的行为严重侵犯几个女人的名誉权,直接摧毁了她们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伤害了她们的家庭,伤害了她们的所有亲人,这种伤害并不比剥夺他人生命更温和! 一时一次激愤还能说的过去,你接连三次都是激愤行为,有这种可能性吗?你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你理应能够控制好你的情绪。 再说网上日记这起事件,你刚才承认你是一时激愤的行为,事后很快就后悔了。撒谎,你是公然对法庭撒谎。既然你认识到了错误,为什么你不主动采取措施弥补过错呢?反而是变本加厉打压他人揭露日记真相,消除日记的恶劣影响呢? 我来揭露你真正的肮脏的心态吧,你指使他人夺取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把他的工作日志修改成色情日记,加入我跟郑卫华通奸的虚假内容,然后找他人发到网上,这都是你设计好的阴谋,根本不是你一时的气愤之举。 去年某月某日晚,郑卫华被人袭击,他的电脑被抢走,归德公安局立案侦查。 第二天,你假装不知情,假惺惺的告诉我此事,让我陪你到医院看望郑卫华,以免让警方怀疑到你头上,你瞧瞧,是你指使人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电脑,伪造成一件普通的社会治安案件,然后你又带着你妻子看望他,减轻你的嫌疑。 诚如你所说,你从郑卫华的电脑里找到了色情日记还有色情照片,那么你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的第一眼就该是气愤填膺,就该大发脾气,你还能装出乐呵呵的样子去医院看望勾引你妻子玷污你妻子的郑卫华吗? 从郑卫华被打到日记上网中间有十多天的时间,如果日记是真实的你看后非常气愤,那么在这个时间段里你肯定会爆发出来,而不是等到十几天过去你又突然发到网上。 事实上,这个时间段正是你修改日记的过程,你不仅要把我出轨的情节添加里面,还要做好时间人物和事件的紧密联系,确保日记上网后没有漏洞,尤其是不能让我找出漏洞。 我刚开始看到网上日记时,非常迷惑,日记内容为什么与我的日程活动非常吻合呢,甚至有些我在家中所说的私密话也会 出现在里面?此时一想,我才恍然大悟,就是因为日记是我丈夫编造的,所以才能完全把握我的日程活动和私密话。 日记上网后,你妻子的名誉受到严重伤害,这正是你要达到的结果,你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所以,你妻子任何追查日记真相的行为对你来说都是威胁,你都要想方设法打压。 你把银监局开枪之事与网上日记之事结合起来,添油加醋的忽悠我爸爸,故意激怒他。我爸爸完全被你蛊惑了,他宁可相信他的好女婿也不相信他的亲生闺女。我爸爸拿枪顶着我的头,让我认错,要求我对网上日记之事保持沉默,不得再为证明清白而四处奔波呼号。 我当时真的非常伤心,连我亲生爸爸也不信任我。但是,我没有向我爸爸低头,我宁可选择死,也不能忍受耻辱,我一定要追查日记真相,还我清白! 常雨泽,你真的非常残忍,如果我爸爸失手杀死我,我会带着冤屈和耻辱而死,我的清白再没有昭雪的机会,我爸爸也会内疚一辈子。“ 法庭众人不由得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一个女人突然清白受辱,铺天盖地的嘲讽和咒骂快要吞噬了她,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多应该得到家人的谅解和关爱啊,可是,她不仅没有得到至亲的爱护,反而是更大的打击,丈夫谴责,父亲仇视,恨不能亲手杀死这个不结的女人。 这种愚昧悲惨的故事情节怎么能出现在我们伟大的国家,应该是发生在愚昧落后的印巴国家和阿拉伯底层社会啊。 徐铎开始感到心痛,他觉得女儿应该是对的,他可能真正冤枉了她,回想往日,对比此景,女儿真是象极了他的性格,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不懂得变通和折服,或许,因为生活的磨砺,他已经变得圆滑些了,而女儿仍然保持着菱角分明的性格。 61一审21 常雨泽则坚持说日记是真实的,他没有修改伪造。但是法庭众人对此反应并不积极。 连范丽都有点动摇,她并非是怀疑常雨泽的人品问题,而是觉得徐虹的话非常合理,她的情绪自然流露,没有矫情和表演成份,如果她的陈述都是虚假的,是该意而为的,那么她的表演功夫真是巨星级别的。 如果她的陈述是真实的,常雨泽所说也是真实的,那么,这中间还会有其他猫腻吗? 徐虹继续陈述:“日记上网后,归德市公安局初步定性为网上恶意诽谤。很快,网上发贴的刘飞被归德警方缉拿回来,在审讯时,刘飞交待他并不认识那个给他提供日记素材的人,不过他有那个人的扣扣号。 按照归德公安局的侦查能力,有能力通过这个扣扣号追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非常诡异的是,抓捕刘飞归案受审是归德警方的秘密行动,可是在刘飞被缉拿回归德公安局的次日,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突然得到消息,云集归德采访此事。 为什么公安局内部的秘密行动会被众多新闻媒体提前知道,原来公安局内部有内奸存在啊。你害怕公安局最终会查到你的头上,所以你不得不给媒体告密,期望扩大社会影响,阻止刘飞继续受审。 你的计谋又得逞了,因‘跨省抓捕’事件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惊动了公安部,省公安厅领导批评了归德公安局,要求停止对刘飞的审询。 然后,刘飞被无罪释放。我听说刘飞要被释放,立即赶到市拘留所,希望能跟刘飞面谈,我希望通过他多了解一点信息。归德公安局因为某些敏感问题不敢再追查此案,那么我就依靠自己的力量追查那个伪造虚假日记的幕后黑手。 可是,当场释放刘飞的执行人正是你常雨泽本人。你害怕我从刘飞那里问出你的什么秘密来,所以你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我的请求。 自此以后,因为‘日记门’这起事件非常敏感和诡异,归德市没有哪个部门再想追查清楚。不得已,我跑到省妇联反应问题,希望省妇联的领导能替我作主,继续追查事件真像。 又是你常雨泽阻止了我,你让范丽到省妇联劝说我,不让我继续上访上告。值得庆幸的是,我因此才注意到你背后的这个女人,范丽不仅是你的师姐,你的上司,她对你更是非常照顾,并且,她正好跟她老公长期两地分居。” 陈律师立即向法庭提出抗议,要求徐虹闭嘴,她的话有损他人的利益。 法庭采纳了陈律师的请求,告诫徐虹不得说出任何有损他人利益的言论。 徐虹:“抱歉,我没有任何恶意揣测某人的意思,我只是针对客观事实而诉说。我认为我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无误了,被告人常雨泽网上发日记并非是他一时的激愤之举,而是他蓄意已久的阴谋诡计。 他对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爱和宽容,他只想尽可能的损害他妻子的清白,最终达到他的肮脏目的:轻轻松松与他的妻子离婚,然后到郑州与他人重结良缘。” 常雨泽:“你在诬陷人!我从没有为了跟其他女人结婚而设计陷害你的念头,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承认那段时间我打算与你离婚,因为你做的事情太让我伤心,后来考虑你的情绪有些问题,我没有与你离婚,也没有到郑州上班,反而又回到归德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徐虹以嘲弄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呢,你不是考虑我的情绪有问题,而是想说我的精神有问题。你那样做并非是关心我,而是你将要实施第三个谎言,第三个阴谋。 我们来详细回顾去年发生的那段事情。网上日记所造成的社会影响越来越恶劣,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和精神负荷极其大,我确实做出过一些过激的事情。 这个期间,你没有任何宽慰我的言行,反而要坚决与我离婚。当然,你的借口很充分,因为我淫贱无耻死不悔改,不仅不承认错误寻求你的谅解,反而处处维护‘奸夫’郑卫华的利益图谋为他正名,所以你忍无可忍,不得不与我离婚,然后,你会离开伤心之地归德,到郑州公安厅上班。 你的做法合情合理,我们双方父母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你的离婚请求。 我来重述你所拟好的离婚协议: 常雨泽:我自愿与徐虹离婚,自愿放弃夫妻之间的所有财产,财产都归徐虹所有。 徐虹:我自愿与常雨泽离婚,自愿放弃女儿常菡露的监护权,女儿由常雨泽扶养。 这就是你的肮脏目的,你不仅要与我离婚,还想夺走我的女儿带到郑州扶养,因为郑州那个女人明确说过,她希望再要一个女孩。你把我们的女儿露露当成你到郑州开始新生活的投名状!” 常雨泽咆哮似的斥责她:“闭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是我跟你的官司,你动不动扯上范处长干什么!” 徐虹以同样高亢的声音回应:“你敢发誓你跟范丽没有关系吗,你敢发誓你跟范丽是清白的吗?去年某月某日夜,归德市纪委派人去兰马县找你,范丽从郑州赶来给你护驾,然后你跟她连夜赶回归德市,她入住在皇朝酒店,你也留在了酒店,十一点多才离开。 回家后,你骗我说你在外面跟单位同事一起喝酒了。你真会撒谎啊,你一直跟范丽在一起,哪有时间跟同事喝酒啊。 你还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透,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回家不能洗澡吗,你非要在范丽入住的房间洗澡,你这样做不是欲盖弥彰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在她的房间里面洗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曾经是你的妻子,跟你相识相恋到结婚十多年了,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我还不清楚吗?只是,我从来不爱恶意揣测别人,你在郑州或者北京随便潇洒,我全当不知道。可是,你竟然会在归德市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你这不是在伤害你的妻子和你的家庭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与郑卫华通奸,我跟张锋发生关系,严重伤害了你的感情。那么,你跟范丽发生关系就没有伤害你妻子的感情吗?”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一定是郑卫华那个混蛋告诉她的。当时范丽喝退了市纪委的那几个人,其实他们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远远的监视着他和范丽,他们看到他和范丽一起回到归德市,看到他和范丽走进皇朝酒店。 她以前为什么不把此事说出来呢?现在当庭举证出来,无非是要他和范丽难看,他不能完全否认,谁知道她手里是否还有酒店提供的证明,他也不能承认他和范丽发生了关系,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就冲他深夜和范丽独处一室这一条就难以服众。 只是,她可以指责他,但不能侮辱范丽的清誉! 常雨泽怒声反驳:“你不要用你肮脏的灵魂来猜测他人!我只是和范处长商谈有关举报的问题,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 倒是你徐虹,不仅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都散发着肮脏的气味。 你当庭否认你跟郑卫华的通奸关系,处处维护郑卫华这个贪官脏官的声誉,你不仅把身体出卖给了他,也把你的灵魂出卖给了他,你就是他最死忠的情妇! 我刚才已经说过,郑卫华所写的日记内容很多,有些内容非常露骨,连我都羞于说出口,可是,见你这样张狂,在法庭上公然污蔑我和我的同事,我有必要再揭露揭露你的丑恶。 日记上网后,你为什么要上蹿下跳的给郑卫华正名,因为你已经完全让那个老东西收服了,你和我只是维系着夫妻名份,而你的身体和内心都已经完全献给了那个老东西。 在和我结婚之前,你就已经与郑卫华发生了性关系,你的初夜就是给了那个老东西!虽然你当时不知情,他是迷奸占有的你,但是你知道真像后并没有揭发他,反而是心甘情愿做他的情妇,和他保持着亲密的肉体关系,你对待老奸夫比对待你丈夫还体贴!” 妻子的处子之身被他人卑鄙盗取,这是常雨泽特别心痛特别在意的话题,平时他绝对羞于说出口,今天激愤之下,他忍不住当庭宣泄出来。当这些话说完,他感到心中空荡荡的,此案终结后,他连与她热恋时的那点甜蜜回忆也会荡然无存了。 62一审22 法庭上一阵寂静。常徐二人的辩论越来越烈,越来越残酷,两人开始揭发对方的隐私,攻击对方的隐私,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会抛出来这样爆炸性的话题,徐虹不仅是郑卫华的情妇,而且处子之身早就“献给”了郑卫华。 象徐虹这样优秀的贵女,会做出这样毫无道德底线的事情吗?众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疑惑。 黄爱玲见常雨泽说出这样侮辱徐虹的话,又啜泣起来,伤心低语:“我们还是都看走眼了,想不到常雨泽是这样一个内心阴暗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小虹呢!”她相信女儿,了解女儿是什么样的女人,女儿没有复杂的恋爱史,常雨泽只可能是她女儿第一个男人。 徐铎握住老伴的手,安慰她说:“让这个小子猖狂会吧,看庭审结束我怎么收拾他。” 陈律师觉得很尴尬,常徐夫妻当庭激辩起来,他这个律师倒是一句话也插不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庭审几乎就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肉捕战,都是拿对方的生活隐私来对战,就象网上日记这个证据,常雨泽就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陈律师,陈律师对这些证据不知情,不了解,当然就无从插嘴了。 范丽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开始乱起来,她想不到她偶尔一次放纵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被人在法庭上举证出来,她想洗清这件事情,看来很难。 不过,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她全面插手常雨泽的这起案子时,她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结果,她对常雨泽如此上心,无法不让人向那个暧昧方向联想。 好一点的是,她没有过多的感情负担,她跟爱人的关系已经如此了,两人分居两地,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除了两人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她知道,她已经深深卷入这起案子里,也深深卷入常徐二人的感情纠葛中。就庭审中常与徐的对辩来看,她感到常雨泽对她隐瞒了许多秘密,比如日记上网这方面。 她能感觉出来,常雨泽在实施日记上网时,有所保留,还有对徐虹的感情,即便是在今天的庭审中,常雨泽也没有立即说出最让徐虹难堪的话,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的骨子里已经深深烙下对徐虹的爱。 反过来,从徐虹对常雨泽的指证来看,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仇视和怒火,恨不得立即就判他死刑。她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并非因为她是受害方代理人,常雨泽是被告人。事实上,她指证常雨泽枪杀张锋只是就事论事,用证据和说理来指证他,里面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愤怒情绪。 但是,当辩论到日记上网这件事情时,她的怒火则象灼热的岩浆,离老远都能让人感到热得发烫。如果网上日记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她跟郑卫华通奸关系是真实的,她断然不会表现出如此猛烈的怒火。 可是,常雨泽又对这个日记确信无疑,他发到网上的日记内容已经是世人皆惊了,没想到他隐藏下来的内容更是惊世骇俗,竟然是郑卫华夺走了徐虹的初夜! 常雨泽既然说出这句话,说明他第一次与徐虹发生关系时就已经发觉她非处女。如果真是郑卫华利用迷奸方式夺走徐虹的初夜,而此时她还没有与常雨泽结婚,按照她的家庭背景成长历程和宁折不弯的律师性格,她没有任何理由向郑卫华这种老丑男低头。 按日记中的说法,郑卫华会房中术,能让女人享受极乐高潮,所以几个女人都臣服于他强大的性能力下。范丽首先就嗤之以鼻,她不会相信徐虹这种个性鲜明的女人会迷失在肉欲的深渊里。 象郑卫华这种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干部,他断然不会喜欢窝在电脑上精心构思每天每夜如何玩弄女人的光辉伟迹,这种干部应该是行动远远大于理论。 大部分色官的习性应该都是相似的,不管他暗中包养了多少情妇,玩弄了多少漂亮女人,他都不会把名字和细节详细记录下来,因为他的记录很可能会成为他违法违纪的罪证。 范丽直觉郑卫华的日记存在猫腻,她希望庭审后能详细看到所有日记内容,以及常雨泽还提到过的色情照片等。她隐隐约约感到常徐二人都陷入日记的泥沼里而无法自拔,常雨泽深信日记内容都是真实的,而徐虹则坚持日记里那些色情内容都是常雨泽编造的。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日记是郑卫华写的不错,但是内容并非完全真实的,有些是真实发生的,有些只是他意淫的内容,他把这些都揉合起来,写到电脑里,就象网上那些色情小说作家一样,纯粹凭想像就形成那些害人无数的色情佳作。或者是其他人代笔呢? 就象刚接手一起案件一样,范丽开始细细推理起来。 徐虹似乎也被常雨泽的话震惊了,整整沉默几秒钟,然后也回过神来,神色更加鄙夷,她说:“你今天在法庭上所侮辱我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作为起诉你的罪责。或许你可以再进一步的侮辱我,我嫁给你也是骗你的,我给你生养女儿也是骗你的,只有你是无辜的,只有你才是受害方! 假设说你确认日记是真实的,根据你把日记发到网上的真实情况,以及你现在的语气,说明你自你准备把日记发到网上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只有报复心理。那么,你方律师在辩词中说你在发现我与郑卫华有通奸时仍然深爱我,就是虚假的伪心的。 我刚才所说,你从郑州回来,是你准备实施第三个阴谋,因为我虽然同意跟你离婚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出露露的抚养权,你从郑州回来就是要再夺走露露! 当时,我整天处于极度的伤心和悲愤的情绪中,我的朋友好意请来心理医师,希望能疏导疏导我的心情,结果你常雨泽借题发挥,诬陷我是精神失常。 你亲自找来精神病院的院长到我家蛊惑我爸,说我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入院治疗。你在北京从事截访工作多年,许多上访者被你送进精神病院,你对精神病院的工作流程非常熟悉。 你打着给我治病的伪善面孔,最终蛊惑了我的爸爸。然后,你和我爸把我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你知道,只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就会象那些被精神病的上访者一样,长期关押在里面。 你深知我的性格,我在里面肯定会誓死反抗,那么,反抗越大,受到的虐待就会越多,最终,我会在里面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如果在里面时间长,我相信我最终一定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你知道,精神病人是没有能力抚养子女的,因为我变成了精神病人,你跟我离婚后,我女儿露露就会法定判你抚养。你的邪恶目的最会圆满完成,跟精神病妻子离婚了,女儿被你带到郑州了,你的新生活才是真正开始了。” 法庭上静静的,只有徐虹略带忧伤的声音在回响。众人在沉思,在前期,几个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出庭指证被告人,已经让众人深刻体会精神病院的黑暗和恐怖,而此时徐虹说到她也被常雨泽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也引起众人的同情。 对于徐虹所说常雨泽送她进精神病院的动机,众人虽然觉得有点牵强,甚至说有点诡异,但是又合情合理,夫妻两人离婚,许多人并不在意财产如何分割,而是极力争夺子女的抚养权,因为争夺子女抚养权而走上法庭的比比皆是。 就常徐夫妻二人来说,常雨泽想通过法定途径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肯定非常难,因为徐虹的爸爸就是法院院长,无论怎么打官司他都不会占优势。如果徐虹是精神病人则简单多了,法庭不可能判一个精神病女人继续抚养未成年子女。 徐虹继续陈述:“事实上,你强行把我关进精神病院还有另外目的。我坚持追查日记真像,你非常害怕我追查到你的头上,那么,你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就没有能力继续追查了,如果我最终变成精神病人的话,我更没有能力追查了,即便我日后怀疑到你,可是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所说的话呢? 你非常忌惮我的决心和能力,即便你蛊惑我爸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你仍然不放心,你害怕我突然怀疑到你的头上,说出你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在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后,你还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 63 一审23 常雨泽反驳:“我让他过去是保护你,我担心你在里面受到伤害。”她这才是颠倒黑白,把他的好心善意都丑化成了阴谋诡计。 徐虹:“撒谎,你明明知道精神院是一个多么黑暗的地方,是一个专门收治和关押上访者的地方,你把你的妻子送进去的目的就是长期关押她,让她受到折磨,如果最终能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更合乎你的心意。 你既然说深爱你的妻子,担心你的妻子受到伤害,为什么你不自己进去陪伴你的妻子,而要安排一个外人到医院陪护你的妻子!妻子生病了,丈夫进去陪护不是更合理吗!” 常雨泽无奈说:“当时医院认为我陪护你不合适,更容易刺激你。” 徐虹冷冷笑:“你既然有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勇气,陪护我刺激我的胆量就没有了吗?事实上,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关押我折磨我,我在里面受到伤害正是你巴不得的事情。 你把张锋派进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监督我,看我是不是怀疑到你了,看我是不是安心忍命在里面。现在张锋被你打得重伤昏迷不醒,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出庭指证你的罪恶,因为你的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你指使他做的,他掌握着你的所有罪恶和秘密!” 常雨泽:“张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在玩两面三刀,他一定是在忽悠你。我是让他保护你的,不是让他监督你的!” 他越发感觉张锋的奸诈,如果不是他居中作乱,他和她的关系不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徐虹:“是谁先跟张锋认识并把他介绍到门店工作的?是谁对他非常关照短短几个月就提拔他为门店副经理的?” 常雨泽:‘是我不错,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诈骗犯前科,更不知道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徐虹:“我不管你现在如何评价张锋,我只是确认你以前对张锋非常关照,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你对他都比较关照,还有过经济利益方面的输送,你在给于他恩惠的同时指派他替你做一些事情,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曾经指派他暗中监督我的工作和生活,具体来说,就是在我关进精神病院之前,有时候晚上我跟朋友出门上街,就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我。张锋只是门店的员工,他哪来胆量暗中跟踪我,不是你指使还会有谁?” 常雨泽:“我当时是让他监督你跟郑卫华的私下来往。”他不知道张锋这个混蛋是怎么在她面前污诌他的,他必须说清楚。 徐虹:“是的,你这个理由非常‘迷人’,张锋一开始可能就被你这个理由蒙住了,他心甘情愿替你做那些跟踪他人偷窥他人的违法之事,他可能还认为你们的行为是正义之举。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张锋在外面监督郑卫华办公室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要求你拿出物证或者人证,你既役有拿出物证,也役有说出人证的名字,那时候你还信任张锋,还需要他替你隐瞒,对不对?” 常雨泽:“我是安排他监督郑卫华了,你跟郑卫华鬼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目睹了。我不知道张锋是怎么给你汇报这件事情的,如果他有良心的话,他一定会实话实说。当然,那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肯定是在背后卖我的赖。” 徐虹:“你说错了,他不是卖你的赖,他是在揭发你的罪恶。就象电影中的情节那样,你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张锋就是你手底下的小马仔,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自然不屑亲自动手,你就指使张锋来做。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时,事先肯定要被派某人先去银监局外面蹲点。你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抓住关键时机,也就是某天某时郑卫华的办公室里刚好进入某个女人,这个工作要有人长时间的监控,你本人自然役有时间,张锋正好是你手中的棋子。 接下来,你实施第二个阴谋,也就是郑卫华夜晚被袭击之事,你又指使张锋暗中袭击郑卫华,或者说是几个人共同实施的事情,张锋只是参与人之一,对不对?” 常雨泽:“那件事情我没有主动安排他,是他自愿做的。”他没法正确描述这件事情,实际上,袭击郑卫华以及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张锋一个人策划和实施的,他当时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据实回答的话肯定不会取信于法庭。 听到常雨泽回答这些问题,陈律师觉得不妥,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回答,他有权保持沉默。凡是对方有意引导的问题他们都不应该轻易答复,这是辩论的常识。 常雨泽不以为然,他认为上面那两个问题不是秘密了,张锋肯定己经汇报给徐虹了,只是歪曲的事实真相。 徐虹深吸一口气,冷冷说:“很高兴你能对法庭据实回答。事实上,张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你在银监局开枪和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两件事情的知情人和见证人,你背后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他从没有给我透露过。 你曾经帮他介绍工作,给他提供许多帮助,他内心对你一直都非常感恩,并且,他胆子小,他清楚你的社会括动能力,他不敢出卖你,他害怕你收拾他。如果你役有安排他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我相信张锋会一直铁了心受你指使。 张锋的转折就发生在精神病院,就是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一晚,他醒悟过来,开始认识到你的阴谋,认识到你的邪恶。他转变了阵营,由受你指使暗中监督我的角色变成同情我和信任我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 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他有意远离你,远离你的罪恶行径。他的背叛或者是你最为忌惮的事情。” 陈律师嘲讽她:“法庭不是听你讲故事的,你如果有证据指证我的当事人,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和证据,不要拿出背叛或者感恩这些模棱两可的词汇来误导法庭。” 徐虹回应说:“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个琐碎的真实的故事组成。我不是讲虚假的故事,而是回放生活中的细节,这些细节能够还原本案的因果关系,让法庭更加清楚的看透被告人的作案动机。 接下来,我要详细描述我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本案有密切关系,对理清被告人的杀人动机有关键性作用。 被告人常雨泽把我关进精神病,然后又指使张锋到精神病院里继续监督我。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转变了张锋的态度,让他从被告人的阵营里脱离出来,开始站在我的立场支持我。 我在前面己经给法庭声明过,我与张锋只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并且是我主动引诱张锋发生的性关系,这个行为就发生在精神病院里。是我在精神病院里遭受非人折磨时发生的,是被告人指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时发生的。除此之外我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法庭上静寂无声,徐虹前面强调过她跟张锋发生过唯一一次性关系,众人己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说她是在精神病院里主动诱惑张锋发生性行为时,众人还是非常震惊,在精神病院里发生这种有违社会伦理的出轨行为,这是多么荒诞多么令人心酸的冷笑话啊。 陈律师:“这只是你跟张锋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你长篇论述,一是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情;二是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故事与本案投有直接关系。”他也感觉徐虹所说的事情隐隐透露些凄凉,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法庭给于她更多的同情。 徐虹突然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满脸泪水:“如果不是本案需要,如果不是今天庭审需要,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这段历史,每次回想精神病院里的这段遭遇,我的内心都会遭受一次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没有进过精神病院,不知道社会有多么黑暗。 我,一个正常人,一个遵纪守法公民,被家中亲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我在里面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里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一个正常公民,从进入精神病院起,就被剥夺了公民的所有权利,包括做人的权利。在那些精神病医生眼里,我就是一名准精神病人,一个没有任何人权的人。 64 一审24 我,一个正常人,衣裙被脱光,四肢被捆绑,固定在活动床板上,身上只是盖着一件单薄的病号床单,每天接受各样的检查,回答许多怪诞的问题。那时刻,我不再是人,而是待宰的羔羊。 在精神病院里,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疯疯癫癫真正的精神病人,而是那些精神病医生,他们头顶着医生的光辉,却肆意违反法定的医院治疗程序,行使着法西斯分子的残忍手段。 我记得历史教课书上曾这样写着,德国法西斯为了打击政治对手,他们强行把持不同政见者关进精神病院,以治病的名义迫害他们。我想不到在中国也会受到这样的遭遇。 我在里面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医生的检查,不能质疑,不能反抗。每次我大声抗议,换来的就是一针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在里面打了几针,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种待遇还是优待,因为我是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不敢对我使用暴力,而其他精神病人和被精神病的正常人则没有这种待遇,电击和体罚时常都会发生。 我不想过这种非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这种非人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没有勇气熬到出院的那一天。我在我爸爸的枪口下宁死不认错,可是在精神病院里仅仅几天时间我就己经投降了,我不想再遭受这种毫无尊严的折磨,我希望快点死去。 我不知道那是我在精神病院里的第几个夜晚,我在里面丧失了时间观念,甚至连白天黑夜都分不甚清了。 那个夜晚,看守我的医生都睡去了,我想尽办法松开捆绑住我手脚的绳索,恢复身体的自由。我蜷缩在墙角默默哭泣,我知道跑不出去,被医生发现我会受到更严密的禁锢。 我决定投降了,我决定以死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 我最开始是想割腕自杀,可是我没有找到锋利的刀片,我只得换其他自杀方式。 我观察到房顶有一个老式吊扇,吊挂吊扇的铁钩子足够坚固,我把解开的绳索挽成一个死套,我踩着活动板床把绳套挂在铁钩子上,我把脖子套进绳套里,我踢开活动板床,我的身子立即悬挂起来,绳套立即勒紧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 我们曾经看过电影,看到演员表演自杀或者死亡前的情景,演员在生命终结前会有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会回忆许多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事情。 事实上,电影中表演的都是艺术,而不是真实的。当我临近死亡时,什么回忆都没有,只有室息的痛苦和对死亡的害怕。我立即后悔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可是,我己经无力自救,我挣扎得越厉害,绳索勒得越紧,几乎几个呼吸功夫,我就昏死过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就要死了。” 法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听徐虹“讲故事”,这是一个女人自杀的过程,这是一个伤心故事。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女人因为被亲人误解,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丧失所有做人的尊严,她选择了自杀,可以理解为她的软弱,也可以理解为她的抗争。 能够出现在法庭上的人应该都是精神正常的人,他们可能从役有接触过精神病院,只是通过媒体了解一些信息,比如上访者被精神病的新闻事件。 他们认为,精神病院肯定是正当的医疗机构,主要功能就是对精神病人的收治,而强行关押上访者可能只是个案,而且是地方政府的恶劣做法,并非是精神病病院主动恶意为之。 而正常人被亲属恶意送进精神病院更是个案中的个案。就徐虹此例来说,她丈夫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动机可能不好确定,但是她爸爸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的出发点肯定是善意的。 她的身份也不容质疑,精神病院的医生肯定不会怠慢法院院长的女儿,更不敢虐待她,她在讲述中也没有指责医生的野蛮,只是痛批精神病院的治疗方式违犯法律和治疗程序,侵犯了她的尊严等合法权利。 但是,众人对于她的愤怒和痛苦还是能够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按照准精神病人的方式被动治疗,这种对人性尊严的赤裸裸的践踏确实让人无法忍受,何况徐虹这样个性如此强烈的女人,何况她有可能是被亲人误解为贪官情妇的前提下,她的痛苦和愤怒该是多么强烈。 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冷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儿媳。接着,他又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不管他因何产生这种念头,不管他出发点是多么纯洁,如果徐虹真的吊死在精神病院里,他都难就其辞。 常雨泽第一次产生了悔意,他感觉她没有说谎,她刚出院时他也发现了她脖子上的这道勒痕,他当时役有问她原因,猜测可能是医院控制她激烈反抗时造成的伤痕,并没有往她自杀的角度考虑,他不认为在防范严密的医院她会有自杀的机会。 从她的讲述来看,她事实上己经自杀过一次,如果役有外因帮助,她可能己经死去了,现在只剩一捧骨灰。他送她进精神病医院是希望她得到治疗,没有任何念头让她自杀,即便现在庭审上她如此激愤的指证他,他也不会恶意的诅咒她死去。 他静等下文,看她如何挣脱死亡。 徐虹依然以平静的语气说:“是张锋救了我。真是可笑啊,被告人安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的目的是监视我,没想到张锋却救了我一命。如果被告人当时知道这个情况,或许他会让张锋放弃抢救我,我死了正合他心意啊。 张锋救了我,还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记的。他说,你要是死了,一辈子都不会翻案,一辈子都会背着郑卫华情妇的骂名,活下去你才有机会证明清白。当时他可能只是安慰我,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意思,可是今天看来,他的话非常有深意,因为我活下来了,才有今天这场审判,才有我洗清骂名的机会。 张锋救了我,还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记的。他说,你要是死了,一辈子都不会翻案,一辈子都会背着郑卫华情妇的骂名,活下去你才有机会证明清白。当时他可能只是安慰我,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意思,可是今天看来,他的话非常有深意,因为我活下来了,才有今天这场审判,才有我洗清骂名的机会。 我感谢张锋,一辈子都感谢他,他给了我二次生命,给予我洗刷清白的机会。他救了我,我清醒过来,然后跟他发生了性关系。是我主动的,我觉得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对于男人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现在我跟张锋都己经认识到不该做那件事情,可是那时那刻,在那个非人的环境,我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我当时非常害怕,我不知道还要在里面关多久,张锋救了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强烈希望他能留下来,或者解救我,我就用我女人的本钱来争取他。 并且,当我知道张锋是常雨泽派来监督我的时,我非常愤怒,既然他铁了心认定我己经出轨,那么我就真的出轨一次,我主动来坐实我的这个污名。当时或许还有其他情绪和原因吧,这些复杂纷乱的情绪让我决定做出那件事情。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视贞节如生命的烈女,我不觉得女人的失贞比生命更重要。如果法庭认为我跟张锋发生关系有违传统,伤害了我的婚姻和我的家庭,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65一审25 当然,法庭并没有表示任何观点,女人出轨是不对的,但只是违背了道德和传统,其行为本身并不违法,而当出轨与生命并列时,任谁都会选择生命。 审判长觉得徐虹拿出轨与生命相比不太妥当,因为两者没有必然联系,是不是男人救了女人,女人都应该以身相许?或许她只是想说明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她做出不明智的行为。 常雨泽开始埋怨精神病院的张院长,他保证过他们医院会重点照顾徐虹,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她,看起来他没有落实好,医院怎么能让病人有机会自杀呢?他们医院没有医生值夜班吗?另外,张锋怎么能轻易进入她的病房呢? 他知道监所里关押犯人的房间都是从外面打开的,难道说精神病院里的病房也象监所里的一样从外面打开的吗?如果是其他精神病人闯进病房伤害她怎么办呢? 他对张锋则是恼恨异常,他安排张锋到精神病院的目的是看护徐虹,不是让他侵犯她的,即便他救了她的生命,即便她主动诱惑他,他也不应该做那种事情,那是不仁不义坏良心的行为。并且,事后他还和她串通一气,蒙蔽他,背叛他,这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陈律师平静质疑:“我想这件事情只是你和张锋之间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作证吧。”面对一个刚从自杀危机中挣脱出来的女人,他不能用强烈质疑的语气,那样会让法庭认为他没有人性,尽管他对她的故事非常怀疑。 徐虹:“是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外人知情。因为事发深夜,我和张锋的事情没有惊动其他人。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和张锋又都隐瞒了这些事情。我不觉得自杀是一件让人骄傲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的妈妈知道后徒增伤心。精神病院的那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我永远都不想回忆那些事情。 事后,我曾经给被告人也就是我的丈夫常雨泽明确表示过,我和他的婚姻不纯洁了,意思就是我跟其他男人发生了婚外性关系。 刚才被告人常雨泽也承认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狡辩说当时他认为我是承认与郑卫华发生了关系,他责备我没有明确告知他我是和张锋发生了性关系。 被告人的理由非常可笑,难道说你对你的妻子与其他男人发生性关系还有不同的评价标准吗?我与郑卫华发生关系你可以接受,我与张锋发生关系你则不接受? 事实上,我肯定不会承认与郑卫华的关系,因为我跟他没有任何不道德关系,而我也不会说出张锋的名字,因为我不希望他受到被告人的伤害。 当我说出那句话时,我已经决定与我的丈夫即被告人离婚了,我倒不是因为我与张锋发生婚外性关系而强烈的愧疚,而是我感到我和被告人已经没有婚姻存续的基础,被告人始终不移的指责我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又强行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对我的这些伤害,我永远不会接受,永远不会屈服。 被告人常雨泽表示要和我重新开始,过去的事情都不再提起。我答应了,决定和他再维持婚姻关系。并非我对被告人有多么念旧多么恩爱,只是为了不让年幼的女儿受到爸妈离异的伤害,希望我的女儿能健康快乐成长。” 常雨泽没有出声反驳,他沉默着,恐慌着,他直觉她这些话没有造假,那么,如果她这些话是真实的,张锋的话就是虚假的。 张锋既然只是在精神病院里与徐虹发生唯一一次关系,为什么他不说出这个实情,而是要造谣说在木仑湖等其他场合多次发生关系呢?他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在精神病院这种特殊场合发生唯一一次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场合多次关系罪责轻的多。 如果是张锋说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故意激怒他吗?如果他说谎,那么在海天酒店徐虹与郑卫华碰面和宝马女帮助郑卫华潜逃那两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徐虹和张锋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人说谎,从法庭审判的需要,最好是徐虹说谎;可是,常雨泽更相信是张锋说谎。一个律师和一个诈骗犯相比,诈骗犯说谎的倾向更大。不管是谁说谎,都让常雨泽心绪不宁。 徐虹继续陈述,她用她的独特观点阐述常雨泽举报郑卫华之事。她认为常雨泽举报郑卫华的动机存在问题,他不是单纯报复郑卫华,也不是弘扬社会正义,他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罪恶才决意打倒郑卫华。 他担心郑卫华在背后继续追查网上日记的真像,害怕查到他的头上,让他的罪行暴光,因为郑卫华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他有能力追查编造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 常雨泽举报郑卫华的目的可能是希望他坐实贪污罪名,让他锒铛入狱,蹲监的人自然没有能力追查日记真像了。最终郑卫华因巨额非法财产暴露,叛逃国外,这个结果也符合常雨泽的意愿,郑卫华叛逃国外,自然不能回国追查日记真像了。 陈律师认识到,本案的关键在于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是否确切,如果不能在这方面让法庭信服,那么常雨泽发到网上的情色日记就是赤裸裸的诽谤和侵权事实,同样,如果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站不脚,常雨泽因恼恨妻子出轨而发生的一系列泄愤行为都可以看作是别有目的的,他对张锋的激情伤人也站不脚。 开庭前,常雨泽隐瞒了网上日记是他发出的这个关键问题,导致陈律师充分没有收集与此相关的证据,也没有做好应对准备,所以面对庭审中这个突发状况非常被动。从现在的庭审来看,对辩方来说情况不妙。 陈律师只能紧紧抓住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为实这个证据反驳,他举证说:“去年,我的当事人向省纪委举报郑卫华生活作风腐化时,徐虹曾经亲口向省纪委证实她与郑卫华有通奸关系,如果她现在又否认这个事实,那么她就是向省纪委做伪证。 徐虹回答很干脆:“我承认以前向省纪委说过违心的话,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到被告人的阴险用心,我还认可我和他的夫妻关系,为了保护丈夫,我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清白,说出违心的话。但是现在,在法庭上,在法官面前,我保证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况且,纪委不等于法院,对于以往所说过的错话我有权力更正过来。” 接下来,徐虹开始谈及张锋。她说,常雨泽收拾掉郑卫华后,开始把矛头转向张锋,因为他发觉张锋有意疏远他,有可能背叛了他,这让他非常恐惧。张锋是他最忌惮的人,他曾经指使张锋做过许多肮脏活动,张锋掌握着他的许多核心机密,包括他在银监局开枪闹事、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的背后真像等。 常雨泽编造虚假日记上传到网上的事情张锋可能不知情,但是张锋很容易从郑卫华被抢夺的笔记本电脑联想到网上日记。 常雨泽非常担心张锋把他的阴谋和罪恶告诉给徐虹,所以他想方设法也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的方式就是殴打恐吓加上彻底搞臭张锋。 他派人把张锋关押起来,殴打他,恐吓他,让张锋招供跟徐虹有染,跟她有通奸关系,两人在不同场合多次发生性关系。然后,他拿着张锋屈打成招的供词回家质问徐虹,质问她为什么刚跟郑卫华脱离关系又跟张锋通奸? 徐虹认清了常雨泽的丑恶嘴脸,猜测张锋就在他手上,担心他残忍迫害张锋,没有任何辩解,当场全部承认,张锋招认什么,她就承认什么。 徐虹向法庭提供几张照片,那几间破厂房在寒冬下的瑟瑟情景,张锋带着镣铐头脸粘满血污的可怜情景,她用这些物证证明,张锋所说的话都是刑讯逼供的结果,都是常雨泽希望得到的结果。 因为张锋与徐虹有通奸关系,所以即便日后张锋揭发他的阴谋,他也有应对措施:因为张锋与徐虹通奸,所以他揭发他的阴谋都是恶意诋毁他的卑劣手段。 另外,郑卫华刚叛逃不久,徐虹很快又与张锋勾搭成奸,证明徐虹本性就是一个淫贱无耻的女人,这又反证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之实。 为了加重张锋的罪名,打得张锋没有任何翻身机会,常雨泽又诬陷徐虹和张锋共同协助贪官郑卫华躲避缉拿和出境潜逃,他还拿出一些所谓的证据。 针对常雨泽的诬陷,徐虹明确表示,如果常雨泽怀疑她和张锋有窝藏包庇嫌疑,希望他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归德市公安局,让公安局的刑侦人员按照法定的程序侦查此事。结果常雨泽并没有后续行动,此事不了了之。 66一审26 听到徐虹这样歪曲事实指证他,常雨泽气得肝疼,他深切体会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痛苦,真是希望六月天能来场飞雪。 他殴打张锋不错,可是张锋所说的话并非是刑讯逼供的结果,都是张锋主动坦承的,张锋主动说他在木仑湖与徐虹酒后乱性,又交待在他家别墅里与徐虹发生关系,事后还去清扫痕迹云云,这些都是张锋主动交待的,哪里是他有意得出的结果! 另外,张锋有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嫌疑,他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用证据推出的,比如张锋开车给那个宝马女领路。郑卫华在出境的前夜临时躲藏在他家的别墅里,徐虹有窝藏嫌犯的嫌疑,也不是他信口开河,同样也有物证,比如别墅丢失的那条围巾。 他当时之所以没有给局里提交这些物证追查此案,他是不想让徐虹再背上窝藏奸夫逃犯的罪责,他不希望她因此受到连累,判刑入狱。结果,他的好心好意被她当成了驴肝肺,她还反咬他一口,诬陷他是有意栽赃,陷害她和张锋。 常雨泽准备详细陈述这些情节,当然,他不指望法庭相信他没有对张锋采取暴力手段,徐虹提供的那些照片比他的空口白话更有说服力。他准备在协助郑卫华叛逃的这些疑点上与徐虹展开辩论,他要让法庭明白,徐虹与张锋确有很大嫌疑,并非是他故意栽赃。 徐虹却没有回应常雨泽的挑战,她还是先前那句话,如果他怀疑她和张锋有包庇郑卫华的嫌疑,他就应该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公安局,让刑侦人员通过正常的破案程序来调查此事,她会配合警方调查。 她又指证说,常雨泽以前故意隐瞒这些所谓的证据不报,不采取法定的侦破程序查案,本身就证明他并非是恪尽职守的警察,他的行为是不正当的。 法庭也没有同意常雨泽对此事展开辩论的请求,审判长说,无论常雨泽提交的证据多么充分,不经过公安局刑侦人员的取证和侦查,这些证据都是常雨泽个人的怀疑和猜想,不能作为法庭证供,并且,如果常雨泽指证徐虹和张锋有窝藏逃犯的嫌疑,他应该先报案,然后由公安局侦破,再由检察院向法院提出诉讼,这是另外一个案件,不能与本案混同。 范丽暗自叹息,在法庭上,常雨泽根本不是徐虹的辩论对手,徐虹完全压制住了他。 徐虹的观点非常明确,常雨泽制造阴谋诡计,败坏她的清白,达到与她离婚并夺取女儿的邪恶目的;她的条理非常清楚,常雨泽为了达到邪恶目的,制造一个个阴谋,当他的阴谋成功实施后,他为了保护阴谋不被揭穿又一一铲除隐患。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她坚信常雨泽是阴谋家,坚信他是杀人凶手,她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严惩。如果说她以前曾经做过有利于常雨泽的言行,她现在则全部推翻,她对他再没有温情和谅解,只有滔天的仇恨。 常雨泽则表现为思维混乱逻辑不清。因为徐虹接连与郑卫华和张锋发生通奸行为,他痛恨和指责徐虹是应该的,如果徐虹洁身自好,根本就不会发生本案。 常雨泽在辩词中声称,虽然他痛恨她的不洁,但是他依然深爱着她,对她的不洁行为有过宽恕,对他们的婚姻有过挽救行动。他可以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病是依然爱她的表现,隐瞒不报她和张锋包庇郑卫华的证据是担心她受到连累,可是,他在庭审中承认网上日记是他发出的,这就完全推翻了他依然爱她的观点。他这个行为分明是惩罚和报复徐虹,并且这种报复行为非常残忍,这与他依然爱她的观点完全冲突。 另外,常雨泽又顺利承认张锋受他指使,参与了他银监局开枪捉奸之事,袭击郑卫华夺取他的笔记本电脑之事,这也印证了张锋掌握他的“阴谋”这个条件,徐虹就是据此指证他杀人灭口。 范丽知道常雨泽并非是一个内心邪恶的男人,相反,他是一个重感情有原则的男人,无论他对徐虹做出过什么伤害,他骨子里都在爱着她,或许他自已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点都不怀疑网上日记是常雨泽恶意伪造的,她坚信他不是那类内心邪恶的男人。 徐虹接着陈述,她为了不再与常雨泽发生冲突,影响女儿露露的成长,她离开归德,到外地工作。张锋因受到常雨泽的殴打和恐吓,也离开归德,到外地工作。 工作期间,徐虹没有放弃追查日记的真像,她通过刘飞提供的那个扣扣号查出关键信息,这些信息隐隐揭示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就是常雨泽。她对这个结果非常震惊,也非常痛苦,她不愿意再追查下去了,她害怕看到最终结果,她主动要求与常雨泽离婚,她坚持女儿不能由他抚养。她在与他谈话时也暗示过,她已经查出日记真像,但是她放弃了,不想再追究某人的罪恶。 就在两人办理离婚手续期间,本案发生了。徐虹坚称,常雨泽私自拘押张锋,殴打他审讯他,无非就是确认张锋是否向她告密,如果张锋没有向她告密,她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常雨泽非常担心他曾经犯下的罪恶,他害怕他编造虚假日记并发到网上的事情暴光,那样会让他声名狼藉。所以,当殷蔓蔓劝说常雨泽放走张锋时,当常雨泽知道张锋很快就会出国时,忍不住动了杀心。 在国内,张锋畏惧常雨泽的权威,不敢揭发他的罪恶,到了国外,张锋将受到国外法律的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了强大保障,他可能会勇敢的站出来,揭发常雨泽曾经犯下的罪恶。常雨泽开枪当然是在一念之间,这个“一念”并非是“激情”,而是“灭口”。 她讥讽说,被告人眼里只有权力,没有法律,他认为他手里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是革命年代的特殊产物,在和平年代,迷信暴力,滥用强权只会加速灭亡。 徐虹前期大量的陈述和辩论都归结到最后常雨泽枪杀张锋这一点,她用常雨泽的“阴谋”论消除他的“激情”论,他对她只有阴谋没有爱情,没有爱情当然不会产生激情。 在网上日记和枪杀视频这两个证据面前,常雨泽和陈律师的辩论都是苍白乏力的。 庭审结束前,常雨泽作最后陈述,内容都是范丽和陈律师他们事先商定好的,他在陈述中表达了悔恨之意,他向深受其害的张锋表示道谦,希望他能早日康复。由于庭审中新增了网上日记之事,他向徐虹表示深深的歉意,他说,尽管日记是真实的,他也不应该发到网上,他当时没有想到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当庭向徐虹诚恳道谦。 听到常雨泽的道谦,徐虹面无表情,只是吐出冷冷的一句话:“我的名誉权是无价的,你的任何道谦我都不会接受,我自已会通过法律讨回来。” 审判长宣布闭庭,由合议庭进行评议,评议后将择期宣判。 庭审的内容迅速流传开来,社会舆论及新闻媒体顿时大哗! 网上那些情色日记竟然是常雨泽传上去的,他这个老公做事也太绝情了,让老婆受到亿万网民的嘲骂,遗臭万年。他为什么要把老婆的丑事发到网上?他是想谴责老婆还是诬陷老婆,网上日记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随着网友们的热议,媒体的观点渐渐发生偏移,徐虹由以前“淫贱局长”的情妇转变为一个被丈夫陷害的贞节女人。 常雨泽为什么要陷害漂亮高雅的妻子?因为他找到更优秀的女人,这个第三者是他的学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是公安厅的小领导,并且家庭背景更加优越。 市法院院长的女儿自然比不上省长的女儿,能当上省长的女婿,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 常雨泽为了甩掉发妻,不仅设计败坏妻子的名声,还把妻子关进精神病院,差点把妻子逼死在里面,真是狼心狗肺的男人啊。 这种观点不仅在网络媒体上流传,常雨泽的朋友圈子里也渐渐传开,虽然他们并没有明说,内心却在揣摩这个故事的可能性。 常献义第一时间给徐铎打电话,他替儿子给他道歉,网上日记这件事情确实是常雨泽太混蛋,希望他能消气,他准备带着老伴一起登门赔罪。 徐铎一口回绝了,他说他现在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见,他差点害死了亲生女儿,他们徐家老祖坟都让人骂透了,他不会轻易原谅这件事情。 刘逢东也找徐铎沟通。庭审中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他意料,网上日记竟然是常雨泽弄出来的,跨省事件也是因他发生的,这些事情严重损害了归德市公安局的形像。常雨泽还是他最欣赏的部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让他脸上无光。 但是,他还是想维护维护这个部下,他相信常雨泽本性不坏,只是被某些事情刺激昏了头而已。另外,范丽给他打过电话,部里也有人给他打过招呼,甚至更高层的领导也表示过关注。他更不想希望常雨泽落个悲惨下场。 他直接找到徐铎,跟他当面交谈,希望他手下稍稍留情。 “我把小虹嫁给他,是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能让我闺女生活幸福。你看看他做的事,这是人做的事吗!败坏我闺女的名声不说,还差点逼死我闺女!我已经对不起我闺女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徐铎顿了顿,坚定的说,“不是我不讲情面,我就小虹这一个闺女。” 徐铎已经写好辞职书,不止刘逢东说情,还有其他上面的说情,他都顶住了,大不了提前退休,他一定要重判常雨泽,还女儿一个公道。 一审判决结果出来了: 常雨泽犯下故意杀人未遂罪;另有网上散发不实言论诽谤他人;持枪扰乱国家机关;非法关押殴打他人等,数罪并罚,合计判罚有期徒刑二十年。 卷十一 终审 案件终审判决,圈套水落石出,一切都由世人评说…… 01迷者清者1 一审判决,常雨泽立即提起上诉。范丽对于他二十年的刑期绝对不会接受,她认为判罚过于重了。徐铎为了给女儿出气,不仅给常雨泽从重判罚,还给他累加太多罪名。 一审结束,徐虹没有立即起诉常雨泽网上诽谤罪,而是起诉她与他的离婚案。法院受理了该案,很快就开庭审判,判决两人离婚,露露由徐虹抚养。 徐铎觉得以前冤枉了女儿,让女儿背负那么沉重的精神包袱,还让女儿受那么多的委屈,吃那么多的苦,他非常愧疚。他给女儿郑重道谦,希望女儿原谅他,还希望女儿回来归德工作,和爸妈一起重新生活。 他仍然不希望女儿从事律师职业,隐约建议女儿放弃上海的律师工作,他在归德再给她找一份稳定轻松的工作。 徐虹跟爸爸妈妈推心置腑一番长谈,她说,她之所以选择律师职业,与她爸爸关系很大,她自小就崇拜爸爸,爸爸当兵的时候,她喜欢军人;后来爸爸转到法院工作,她又开始喜欢法律工作者。 她中学时曾经旁听过徐铎主持的庭审,当时徐铎端坐在审判席上,肃穆威严,熟练引用法律条款,宣判审判结果,罪犯受到法律的惩罚,受伤害者得到法律的保护,法律的尊严得到维护。她感到爸爸的工作是光辉神圣的,所以她高考时毅然报考法律专业。 但是,她的志愿与她爸爸的职业有所偏差,她更喜欢当一名律师,一个律师站在法庭上,没有权威,没有背景,只是一个普通公民,纯粹利用法律武器,熟练引用证据材料,让法官折服,让罪犯伏法,这种舌战群“雄”的感觉让人自豪,那是除暴安良的古典侠义精神。 徐虹坚持她的选择,她会继续留在上海工作,继续从事律师职业。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能离开归德市,离开她爸爸的影响范围,只有在外地,别人才不会把她看作法院院长的女儿,而是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律师。 对于女儿的这些说辞徐铎听过多遍了,他还是认为女儿幼稚,她把法律想像得太纯粹太理想了,法律永远是人的法律,脱离“人”的因素,法律寸步难行,尤其中国特殊国情,这种情形更加明显。就象近期她参与两起案子,如果没有他这个法院院长作后台,任她舌绽莲花,也难以轻松得胜。 只是,徐铎不想再强行转变女儿的观念,他再不会考虑那种枪指女儿的粗暴方式,或者他认为对的,女儿并不认可;或许他认为女儿幼稚的,女儿认为是真理。人活于世上,按照内心的诉求去生活可能才是幸福的。 最后,徐虹和爸妈达成共识,她还留在上海从事律师职业,露露则留在归德上学,她会经常回来看望女儿和爸妈。她还知道,原公公婆婆都喜欢露露,露露留在归德才能让她的爷爷妈妈经常见到。 常雨泽被关押在归德市看守所,单独房间,条件优越,还可以与外界通电话。范丽有能力让他住在外面,只是她不想给他带来更多负面新闻的压力,许多媒体都盯着该案,一审虽然结束了,网上对该案的议论却持续升温。 不止国内新闻,国外的媒体也有报导,这是一起中国警察滥用公权的典型案例,最能吸引外国人的有色眼球。 接连两起案件的失利对常雨泽打击非常大,尤其是丧失女儿的抚养权让他难以接受。 范丽鼓励常雨泽不要消沉,还要鼓起勇气应对二审。二审如果没有大的突破,他不要说再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了,连探视女儿都成问题。 只要二审能够判定徐虹与郑卫华确有通奸关系,证明她在一审中做了伪证,常雨泽二审肯定会取得减刑。二审的关键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日记是不是郑卫华亲手所写,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是不是真实的? 在看守所里,范丽与常雨泽交心长谈。常雨泽不再隐瞒,把他发现徐虹出轨以及他调查到的内容全部讲出来,把他所掌握的证据全部拿出来,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再遗漏。 听完整个故事,拿到所有证据,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其中肯定有问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用此形容常雨泽非常恰当。他作为当事人,受老婆出轨所愤怒,所困扰,许多时候他都没有冷静分析过,一个被妻子偷人所激怒的男人,他所思考的对象都隐隐蒙着一层绿色,让他难以看清真像。 她决定对他所提供的材料重新调查取证,这是一个繁杂而艰巨的任务,她得腾出很多时间和精神投入此中。但是,她发觉她也陷入此案的泥淖中了,开始变得步履维艰。 某名人说,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做一个因流言而出名的女人更更难。 范丽工作作风比较强势,生活却比较低调,一审结束后,她在工作生活方面更加注意,但是,该案的社会影响太大,她作为女主角之一卷入该案的漩涡,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这天中午,范省长推掉公务应酬,叫来女儿一起用午餐。父女两人平时都忙于各自的工作,家庭聚餐的机会不太多,午餐会面更是稀少。 范丽的独立性很强,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上都极少让她爸爸操心。范省长也不喜欢管女儿太多,他是一个开明的家长。 这次,因为某些方面的因素,范省长还是想给女儿提提醒,不希望她错得越来越远。他也在关注常雨泽枪杀张锋案,秘书专门给他整理了该案的全部内容,包括网络上有关范丽的流言也在其中。 席间,范省长和蔼的对女儿说:“丽丽,我听人说前几天你在归德市帮助那个叫常雨泽的警察打官司?” 范丽明白爸爸想问什么,没有回避:“我跟常雨泽是校友,在警校的时候我跟他比较熟,我想帮帮他。我对他的案子比较了解,我觉得这起案子里面有许多疑问,我希望查清楚,免得冤枉一个好警察。” 范省长也没有跟女儿绕弯子,坦白说:“我知道你跟王涛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你要是跟他离婚,我没啥意见。你这会要是有理想对象了,想再嫁人了,我也乐见其成。 但是,你要是看好那个警察,我有不同意见。要是没有发生这起案件,他没有枪杀他人,你愿意跟他结合,我不反对。现在的情况则不允许,一审判决后他就是杀人犯,并且他还往网上散发那些肮脏日记,败坏他老婆的名声,败坏良好社会风气,这种男人很幼稚,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婿。” 范丽:“你想多了爸,我跟常雨泽只是校友关系,私下里可以说是朋友,但绝对不是你想像的男女关系。” 范省长:“男女之间的关系很难说得清,感情这事更难说得清,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谁也挡不住。你爸虽然年龄大了,脑袋却不糊涂。网上那些对你的看法,不会都是空穴来风。 我今天找你说这些话,并非要干涉你的事情,只是给你提个醒,因为我是你爸,担心你在这方面犯错误。你不是小孩子了,事关你以后的终身幸福,你一定要慎重。 我知道你要强,我找你谈话也不可能改变你什么,只是提醒你做事掌握好度。要是你执意帮那个警察打二审官司的话,你不要借用你老爸的影响,不要干扰省高院正常开展工作。” 范丽:“我听你的,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省长找女儿谈过话后,又一个重要男人过来找范丽谈话。 范丽的老公王涛带着他们的儿子从北京过来,以往,都是范丽去北京去和老公儿子团聚,她老公很少专程来郑州看她。 多天不见,小王磊又长高了些,他见了妈妈非常高兴,非要妈妈带他逛街逛游乐场,他总是仰着脸看妈妈,他脸上没有同龄孩子的正常表情,而是智障儿童特有的傻呵呵的无忧无虑的天真面孔。 或许旁人看见智障儿童会有本能的排斥心理,而范丽看见她的儿子,觉得儿子那副天真面孔就是天使的表情,是她这辈子最欣赏的脸蛋。 她放弃一切工作和活动,全天都陪着儿子游玩,让他重温郑州那些景点,难得的是,王涛也推掉所有生意应酬,全程陪着她们游玩,这是他们小家庭温馨而幸福的一天,这样的幸福时光早已经远离了他们的生活。 夜晚,他们回到家,也就是范丽的别墅,这对夫妻没有小别胜新婚的亲密互动,而是郑重其事的交谈。 02迷者清者2 王涛平静问:“归德那个警察杀人的事,你怎么说?” 范丽平静说:“那都是网上流言。” 她不想给老公过多解释,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夫妻二人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无论他找女人,她找男人,都正常,关键是不能把他们的私事公开化,那样就会伤害他们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和双方的大家庭。 王涛:“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生活我不干涉,就象你不过问我一样。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你的事暴光出来,不说咱们上面的老头子,我跟你也算是上层人物吧,这种事情闹出来我很没面子,在朋友圈里让人笑话。” 范丽:“对不起,我想不到网上会这样传。” 王涛:“网络上就流言传得快,男人女人都喜欢谈论这个调调。网上传开了,你想洗都洗不净,往往是越描越黑。 我知道我们现在这种生活对你来说有点委屈,你要是愿意,我们干脆公开离婚得了。以前老头子们不同意,是怕影响不好,现在我想他们应该都理解了,勉强维持下去对你我都不好,尤其对你一个女人,越拖越不利。” 范丽自嘲说:“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磊磊,我想再给他添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我是真心的。” 王涛:“这一点你很伟大,你比其他任何女人都强,这也是我一直尊重你的地地方,只要你愿意做我老婆,我王涛这辈子都不会再领女人进家门,我的儿子只有一个妈妈。所以,我才过来当面跟你聊,毕竟电话里见不到面不是,只能说话感觉不到。我来就代表了我的诚意。” 范丽迟疑片刻:“让我把二审处理完吧。然后你让我辞职都行。” 王涛发福的脸庞始终带着微笑,即便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也是如此表情:“不行,我既然来了,你明天就得放手。我现在还是你合法的老公不是,你现在还是我合法的老婆不是,我不能眼看着我的老婆给其他男人不辞劳苦的做事。” 范丽安静下来,心里忍不住轻唤那个人的名字,那个男人的形像瞬间就塞满她的心田,那是她和他在看守所分手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他有些沧桑,有些憔悴,下巴上的胡碴清晰可见了。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又是那样的依赖,他知道她是他最大的帮助,能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能不能让他减轻刑期,都在于面前这个女人,他曾经的校友,现在的姐姐。 她感到心中莫名的痛,她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王涛笑了:“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配合你,你是一个好女人,小磊的好妈妈。你放心,小磊交给我跟你看着一样,我有能力让咱儿子一辈子都过得开心。”他俯身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柔声说,“晚安,丽。” 从两人小时候认识到恋爱到结婚到今今晚,他都是单称她一个“丽”字。她相信,即便离婚,他们仍然还是朋友,他还会叫她“丽”。 他们夫妻没有同房,王涛在客房,范丽和儿子在主卧睡下。 小磊玩一整天,累极了,现在睡得非常香,他酣睡的表情比天使还迷人。范丽看着儿子幸福的脸蛋心中也溢满甜蜜。 儿子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他没有正常孩子的心理,没有正常孩子的感情,他不懂得爸妈为什么长期分居,他不懂得爸妈离婚是什么概念,他不知道妈妈在网上被人非议,即便长大了,他也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只要爸爸妈妈没有抛弃他,时不时的带他逛街吃汉堡,他就满意了,他的幸福非常简单。 或许这是她唯一能够放松的吧,儿子不会因为她的事情而烦恼,范丽久久注视着儿子傻傻的笑脸,慢慢流下泪水。 范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常雨泽打完二审。她知道离开她官司照样打,常雨泽的爸爸肯定会尽心尽力,刘逢东也会尽可能的提供支持,但是她相信她的能力,她能帮常雨泽争取到最大利益,而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她先从物证着手,她把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徐虹的三张色情照片,以及其他女人的照片挑选几张,拿给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鉴别真假。 鉴定结果是,除徐虹与郑卫华裸身相拥的那张色情照片有些问题,其他照片都是真实的。 恰恰这张照片是最关键的证据,如果这张照片鉴定为真,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无可辩驳。幸亏一审时常雨泽没有鲁莽的提交给法庭,如果让法庭判定他伪造色情照片,他在二审时会更加被动。 难怪常雨泽看走了眼,这个照片伪造的非常高明,单凭肉眼绝对不能辨别真假,一般的影像店也没有这个条件,只有象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这种专门的技术鉴定部门才能检查出照片中的猫腻。 鉴定专家把这张照片的鉴定结果拿给范丽看,结果既在她意料内,又在她意料之外。这张照片可能是伪造的,范丽早就有预感,但是照片的伪造手法之高明则出乎她的意料。 这张照片是这样伪造的:郑卫华和女人裸身相拥是真实的,徐虹的裸体则是合成的,头部是徐虹的,裸身是另外一个女人的。 这张伪造照片高明之处在于它并非是拿来两张照片通过绘图软件直接拼合起来,而是在照片成像的原始编码基础上合成的。这种伪造技术就不是一般影像技术人员能制作出来的,而是数码成像方面的专家精心构思制作的。 如果徐虹是郑卫华的死忠情人,郑卫华自然可以轻松拍摄两人的情色合影照,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让影像专家伪造这样的合影照片呢?郑卫华跟其他女人的合影照都是真实的,另外两张徐虹的单身照也是真实的,为什么单单伪造一张徐虹和郑卫华的合影照呢? 看到这个结果,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张伪造照片应该不是郑卫华留着欣赏的,而是专门给常雨泽看的。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妻子与其他男人裸身相拥,都会怒发冲冠了。 首先,这张照片伪造的非常高明,常雨泽单凭肉眼辩别不出来真伪。裸女的身体与徐虹的身体在细节上会有些许差异,但是放到几寸照片这个非常小的尺度上,人的眼睛根本不能清晰分辩这些细微差别。另外,当常雨泽审视这张照片时,他大部分心神应该都放到徐虹媚眼欲滴的脸部上面,而忽视她身体上的其他细节,尤其当他怒火中烧时,更不会冷静细察; 其次,这个伪造照片的人精准把握住了常雨泽的心理。作为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常雨泽不会轻易拿出妻子与奸夫裸身相拥的照片给外人看,即便他有所怀疑,也只会拿另外两张照片私下里找人鉴别,最后鉴别的结果自然是真实的。 如果这张照片是有心伪造的,专门用来刺激常雨泽的,那么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可能就存在疑点。这张照片的后面隐藏着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可能想利用这张照片达成他的险恶目的,或者是加深常雨泽对妻子的怀疑,或者是刺激常雨泽对郑卫华的仇恨,或者是其他更隐藏的目的。 范丽认为,这张照片既是那个幕后黑手的高明之处,也是他的破绽之处,这张照片有画蛇添足之嫌,看起来伪造这张照片能极大刺激常雨泽,让他加速做出某些不理智的行为,但是,如果常雨泽能够头脑冷静,大胆怀疑,大胆取证,利用公安系统的技术力量,立刻就能鉴别照片真伪,如果早点发觉这张照片是伪造的,那么常雨泽可能就会谨慎行事,认真追查下去,或者就不会做出日记上网的那些不理智行为了。 或者,这个幕后人真是心理高手,他早就算计到常雨泽看见这张照片后的反应,断定常雨泽不会拿出来让专业人士鉴定,只会闷着头生气,闷着头报仇。 另外两张徐虹的单身照是真实的,这给范丽带来其他重要信息,这两张照片的拍照人与那张伪造照片的伪造人是同一个人,如果查出这个拍摄人,就能找到伪造那个照片的幕后人。 从徐虹的这两张居家照来看,徐虹坐在浴缸里洗澡,穿着性感睡衣躺在床上,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含春带笑,她面对镜头表情自然流露,带着亲呢的味道,这说明拍照人与徐虹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如果这个拍摄人真是郑卫华的话,郑卫华与徐虹本来就是通奸关系,这两张照片就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张伪造的色情照片透露出相反的信息,有关徐虹的照片可能是其他人偷偷添加进郑卫华电脑的,郑卫华这个奸夫角色可能存在问题。 03迷者清者3 根据常雨泽的描述,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是张锋从郑卫华手中抢过来的,张锋抢来电脑后并没有立即交给常雨泽,而是私自卖给了黑商户。 第二天,常雨泽才拿到电脑。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自然,没有多少可疑之处,但是,为什么张锋会主动袭击郑卫华,并且恰好抢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呢?他抢到电脑没有立即交给常雨泽,而是巧妙的拖延半天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正是幕后人往里面添加伪造材料修改电脑记录的时间。 如此说来,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张锋抢走之前就已经被幕后人提前看到里面的内容了,这样的话幕后人才有充足时间伪造日记伪造照片,等这些准备工作都齐备的时候,张锋才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电脑,然后把伪造好的材料添加进电脑里,就象做好的鱼饵,单等着常雨泽这个小鱼上钩。 张锋是关键人物,徐虹的那两张居家照不是他拍摄的,那时候他跟徐虹的关系只是熟识而已,他不可能拍摄到徐虹的私密照片,但是,他清楚知道是否有人往电脑里添加了其他内容,或者说他知道是谁往电脑里添加了内容,范丽在张锋的名字上打了一个问号。 由分析这几张照片作前提,范丽对常雨泽提交的那些证据全部进行正反两面分析。 范丽分析常雨泽从别墅里发现的那个套子,这个套子也是常雨泽悲剧的起因,没有这个套子,他不会再调取路边的监控视频,他不会怀疑徐虹的出轨,也就不会再发生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 这个套子已经让常雨泽销毁了,这是他不理智的地方,无论他多么恼火,他都应该保存这样重要的证据。他对这个套子化验过了,女人的体液证明是徐虹的,而那个男人的液体则来历不明。 如果郑卫华与徐虹确有通奸关系,这个套子正是他们二人媾和的弃物,那个男人的液体毫无疑问就是郑卫华的。 如果这个套子也是伪造的呢?根据常雨泽的描述,那个套子是国外的牌子,寻常情趣店里买不到。但是,他在家里也有一盒同品牌的套子,并且他与徐虹还用过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有人捡来他在家中曾经用过的套子,把他的精液洗掉,换上其他男人的精液,然后再寻机放到他的别墅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谁能够随意进出他的家和他的别墅呢,谁能够接触到他家的生活垃圾呢?从这个角度说,他家的小保姆是第一嫌疑人,只是,在常雨泽枪杀张锋的案子上,小保姆一直是支持常雨泽的,她应该不是暗中算计常雨泽的参与人。 那么,另外一个人自然浮出水面,这个人就是张锋,他当时正在追求小保姆,两人关系还比较密切,他有机会进出常雨泽的家,也有机会通过小保姆进出他的别墅,甚至复制他别墅的钥匙。范丽又在张锋的名字后打了一个问号。 范丽分析郑卫华与徐虹的车出入丽水小区的视频。 两辆车进出小区的时点没有问题,车牌号也没有问题,只有车中的人看不清楚。 如果徐虹与郑卫华真是发生了奸宿行为,这个视频就是证据,二审的时候拿出来佐证。 如果他们并没有通奸关系,那么两辆车都是伪造的车牌。 夜色朦胧,摄像头距离较远,拍摄效果不佳,两辆同型号的车子,挂着伪造好的假牌照,一起出入丽水小区,伪造了徐虹和郑卫华奸宿的行为。 如果这两辆车是伪造的车牌,那两辆真实的车在那晚一定出现在另外场合。可可惜当时常雨泽确信了这段视频,没有再深入取证。现在离事发时间已经一年多,再想找那个时间点的监控记录中另外两辆同型号同牌照的车子,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这两辆车都是假牌照,说明幕后人的力量非同小可,他能够找来同款的两辆车,能够找来两个开假牌照车的人,并且,他还熟悉小区大门外的摄像头,保证车辆通过时只看到车牌号,看不到车中的人像。 这个幕后人要了解常雨泽,知道他是公安局的中层干部,他有能力调取这个监控视频,这段视频就是用来刺激常雨泽的。 两个假牌照的车辆和一个伪造好的套子构成一个完美的物证组合,共同印证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 范丽分析去年徐虹生日时郑卫华给她送一支玫瑰的事情,常雨泽回家后恰好看到花瓶里多出一支玫瑰,他认为这就是郑卫华送徐虹玫瑰的证据。 当然,如果他们二人真有奸情的话,这可以看作证据,但是,范丽并不认为这是证据,这恰恰正是幕后人精准算计常雨泽心理活动的高明之处。 徐虹生日玫瑰之事是张锋主动提醒常雨泽的,他明知常雨泽在北京出差,不可能赶回来,他有自我推荐的嫌疑。也就是他受常雨泽委托给徐虹送玫瑰的时候恰好“目睹”了郑卫华给徐虹庆生的场景,接着他还跟踪偷窥二人奸宿的情景。 据常雨泽回忆,张锋提醒他徐虹生日之事是小保姆高敏叮嘱张锋的。范丽认为,不需要就此求证高敏,如果是幕后人有心为之,他一定会让张锋有意引导高敏谈及徐虹的生日情况。 范丽由此得出一个信息,这个幕后人可能对常雨泽和徐虹的生活比较了解,否则的话不会让张锋在徐虹的生日这个敏感时点上刺激常雨泽。 范丽暗叹,如果她的分析正确,那么这个幕后人的心机真是深沉的可怕,对人性拿捏得更加可怕。他熟悉常雨泽和徐虹的生活,似乎能够算准常雨泽的每一次心理活动。 常雨泽,作为一个老公,深爱他的妻子,在妻子的生日给她送上一束充满火热情怀的红玫瑰,不料想,妻子在生日的当晚竟然与奸夫同祝,还与奸夫同宿,还把奸夫送的一朵玫瑰与他送的玫瑰珍藏在同一个花瓶里,而且,多天之后,他送的玫瑰都枯萎了,唯有奸夫送的那朵玫瑰依然骄傲绽放! 范丽又想嘲笑又是感伤,一个丈夫看到奸夫给妻子送的一朵玫瑰花在他们的卧室里傲然绽放,心中的痛苦和怒火该是多么强烈啊! 盛怒之下,常雨泽把花瓶砸了,把玫瑰花碾了,却不敢当面指责妻子为什么与郑卫华通奸,为什么还把奸夫送的玫瑰放在家里!或者他认为证据还不充分;或者他认为当面说出来会伤害妻子,总之他是退缩了。 范丽推想,如果常雨泽当时雄起,当面指责徐虹收取郑卫华的生日玫瑰,徐虹一定会矢口否认,如果徐虹是清白的,她对常雨泽的这种指责一定非常愤怒,肯定会与他发生激烈争执;如果徐虹真与郑卫华通奸,她敢把奸夫送的玫瑰拿回家珍藏,自然会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轻易供认奸情。 当然,范丽更倾向于徐虹是清白的,那朵多出来的特殊玫瑰只是幕后人用来刺激常雨泽的道具。范丽是一个女人,她能够身同感受徐虹的心思,一个对丈夫和家庭还在乎的妻子,断然不会把奸夫送的玫瑰珍藏在家里,并与丈夫送的玫瑰放在同一个花瓶里,这对丈夫来说是极大侮辱,这样的女人如果有也是淫贱无耻至极的女人,而徐虹不象是这样的女人。 那个幕后人通过这朵特殊的玫瑰,给常雨泽营造这样一个心理,他的妻子就是一个淫贱至极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奸夫存在,丈夫和家庭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幕后人的这个举动,不仅大大刺激常雨泽绿帽子的情绪,还隐隐伤害了徐虹,看起来幕后人对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好感。 范丽咨询过鲜花店,如果想让玫瑰延长花期,要用保鲜剂给玫瑰处理一下,会麻烦一些。试想,那些卖玫瑰的小姑娘都是直接从花店拿出来卖,谁会再进一步加工玫瑰呢,更不会特意处理一朵玫瑰专门卖给郑卫华。 这朵特殊的玫瑰只可能是张锋“送”给徐虹的,或者他是混在整个玫瑰花束里,或者是单独“送”给徐虹。这符合徐虹的性格,她是大方开朗的女人,收到丈夫送来的生日玫瑰,她只会非常开心,她在意的只是丈夫送她玫瑰了,而不会特别在意细节。 常雨泽当时并没有详细追问徐虹为什么她的花瓶里多出一朵玫瑰,范丽试着推演这个过程:常问徐为什么多了一朵玫瑰,谁送的?徐说张锋送来时就是多一朵,张告诉她是花店老板打捆时不小心多放了一朵,多了不是占便宜吗?那么好的玫瑰,多就多了,总不至于再扔掉吧;常回头再质问张,张一定会说徐不敢说实话,只能往他头上栽赃。常当然不会拉着张与徐当面对质,那么常只能选择相信张还是相信徐,最后还是会相信张。 04迷者清者4 并且,据常雨泽讲述,徐虹过生日的那晚,她说她是在天黛丽人客房过夜的。这也是幕后人刻意安排的吗,特意制造出徐虹不在家休息没有其他人证的状况?天黛丽人的老板是殷蔓蔓,范丽在殷蔓蔓的名字后面打上一个问号。 范丽暗叹,如果真象她分析的那样,这个幕后人的心智非同一般,就象老练的猎人,设好了圈套让猎物往里面跳,并且还是连环套,如果猎物警觉的话,猎人还放出诱饵迷惑猎物,引诱猎物一步步往圈套里跳,最终让猎物走向崩溃。 张锋主动跳出来非常有深意,他既是幕后人扔出来迷惑常雨泽的诱饵,也是埋伏在常雨泽身边的探子。如果常雨泽高度怀疑徐虹,想进一步监视徐虹的话,他会怎么做呢?他一定会找一个最放心的人来做此事。那么,张锋正是不二人选。 张锋已经亲眼“目睹”徐虹与郑卫华通奸行为了,常雨泽肯定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他妻子偷人的事件,这种事情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耻辱,所以他会要求张锋保密,再让张锋暗中监视徐虹和郑卫华则是顺理成章了。 别墅里的套子和监控视频里的两辆车都是物证,张锋主动跳出来就是人证,从犯罪学的角度分析,有物证和人证,一起简单的案子就可以定案了。但是,幕后人考虑得更加周全,他还要让常雨泽明白徐虹出轨的动机,所以,幕后人又推出来一个从不露面的“别信哥”。 张锋和“别信哥”一明一暗,两人联手共同忽悠常雨泽。这个“别信哥”很可能就是那个心机重重的幕后人。 常雨泽电脑留存着他与“别信哥”交流的记录,范丽仔细阅读“别信哥”所说的话,他在字里行间不断丑化徐虹,他揭示徐虹与郑卫华通奸的动机,徐虹不贪钱不贪权,只贪图淫欲,郑卫华有仙丹,有房中术,会操女人,所以徐虹被他征服了。 别信哥除了丑化徐虹外,还点出银监局的另外四朵银花和女大学生马芊芊。这个幕后人对郑卫华的私生活非常了解,他提供给常雨泽的这几个女人都是真实的。 常雨泽对这几个女人调查过,发现她们与郑卫华都有奸情,这反过来又印证了别信哥的话,他告诉常雨泽的话都是真实的,徐虹就是郑卫华的情妇。 这就象那些奸商骗外地顾客一样,他把真假货物混放在一起,给客户看的都是真实的,等客户信以为真,花钱买下时,回到家却发现买到手的都是假货。或许幕后人就是想用赵莺、许娜等几个“真货”来蒙蔽徐虹这一个“假货”。 这个别信哥并不是幕后人直接找上门来的,而是设好圈套等着常雨泽自已往里钻。幕后人非常了解常雨泽的工作特点,知道他是刘逢东的红人,与检察院、法院的信访举报部门的负责人很熟悉。 所以,幕后人事先往检察院发出一封简短的举报信“郑卫华霸占他人妻子,包养多名情人,贪赃枉法,丧尽天良,恳请政府尽快处理银监局第一恶官,第一色官!一个正义公民的血泪控诉!详情联系某某QQ号。” 幕后人发出去这封举报信,就象放出去的鱼饵一样,静等常雨泽这条小鱼上钩。因为他举报郑卫华的这些话正对常雨泽的胃口,常正要搜集徐虹与郑卫华通奸的证据材料。 这里有个细节,当常雨泽主动与别信哥联系时,别信哥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怀疑他的身份。常雨泽就假冒检察院的人,主动与别信哥通电话。别信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常雨泽说话。 然后,幕后人确信是常雨泽的声音,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激动起来,出现一个泪流两行哇哇大哭的QQ图标,接着出现几句话“青天大老爷啊,党啊,政府啊,检察院啊,您终于显灵了,让我这个小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啊!” 当范丽推测出这个结论时,非常不自信,如果别信哥也是幕后人伪造的身份,这个幕后人太精明了,简直是诸葛再生,神机妙算了,他竟然能算出常雨泽通过信访举报系统搜集徐虹和郑卫华通奸的罪证! 她一度怀疑她的推测,认为别信哥就是银监局的职工,就是因为妻子被郑卫华所污愤而举报他。但是,随着她对别信哥的深入调查,她不得不认可她的推测——别信哥就是幕后人伪造的一个角色。 她调查到,别信哥的这个扣扣号只与常雨泽的扣扣发生过通话活动,意思是别信哥这个扣扣是专为常雨泽通话而设置的,该扣扣号前年办理,现在停止活动,最后一次登入就是别信哥给常雨泽发了海天酒店偷拍的材料。 别信哥是通过无线网卡登录扣扣的,从电信部门追查下去,发现这个无线网卡是一个外省人在某营业厅购买的,最后查出这个外省人的身份证是被人盗用的。 如果“别信哥”真是银监局的职工,他何必费尽周折盗用他人的身份证办卡上网呢? 当然,范丽也没有把“别信哥”与幕后人简单划一,如果张锋也是受幕后人指使的话,为什么“别信哥”在海天酒店偷拍他呢?他们这不是在窝里反吗? 如果她正在调查的确是一系列圈套的话,幕后人肯定是团伙作案,有分工,有统筹,有专业人士,有辅助设备,期间花费自然不是小数目,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是为了报复郑卫华吗?通过刺激常雨泽的神经,利用他的警察身份,让常与郑斗,最终整倒郑。她觉得不尽然,幕后人的力量很大,阴谋诡计很多,又掌握郑的私生活,幕后人完全有能力用自身的力量搬倒郑,无需费尽周折假借常雨泽之手。 是为了报复常雨泽或者徐虹吗?常雨泽不过是公安局的小干部,没有主持过大案,没有惩处过大奸大恶,也没有复杂的黑暗背景,他这样的小角色不会招惹这样复杂的报复;徐虹也是一个生活简单的女人,在传言她与郑通奸之前,没有发现她有复杂的男女关系。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象是让人嫉恨要死的对象。 那么,会是针对徐虹的爸爸吗?市法院院长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值得某些人花大价钱,但是,通过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和破坏他女儿的家庭来达到报复目的,显然有点偏题了,这些事情只是伤害了常雨泽和徐虹,对徐铎并没有产生足够大的直接伤害。 不管幕后人的动机如何,最终结果是常雨泽和徐虹受到了严重伤害,并且他们还将继续深受其害。 如果真像真是这样的,常雨泽知道后恐怕立即就会崩溃,他误解和伤害徐虹如此厉害,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已,二审也不用打了,他宁可选择蹲监赎罪也不愿面对徐虹的指责。 一想到这个结果,范丽美目露出凛然怒意,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让那个躲在背后暗箭伤人的幕后人受到制裁! 范丽开始分析常雨泽枪打银监局时的诸多细节,她对这个事情非常关注,因为这是常雨泽第一次与徐虹发生正面冲突,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目睹”徐虹的出轨,是他第一次做出过激行动,是徐虹与郑卫华通奸传闻的第一次公开化热点化,也是一审二审两次审判的核心。 同时,她与这件事情距离最近,常雨泽开枪前的十几分钟还正与她在一起。当时她只是见他急匆匆离开,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个事情。如果那时她与他象今天这般亲近,或许她有机会阻止他犯错。如今事已至此,她只能尽最大能力弥补了。 她首先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常雨泽告诉她,他并没有看到徐虹的面部,只是看见她的背影。在一审时他坚称亲眼所见徐虹就在郑卫华的房间,其实他是有所隐瞒。他对没有亲见徐虹的正面这个瑕疵一直如刺在喉,不吐不快,这次他对范丽全部讲述出来,就是希望范丽能让他坚定信心。 范丽问他,当他用相机镜头从窗外观察徐和郑时,为什么他不能沉住气,多等几分钟,等徐虹把脸转向窗户,确认是徐虹无疑时才过去捉奸? 常雨泽认真回忆当时的情景,如此告诉她,他当时之所以没有耐心等待徐虹转过脸来,是因为老东西用上了“绝招”。那是老东西独创的与女人交合的怪异姿势,他可以维持那种姿势几十分钟不变,常雨泽曾经在许娜的视频中得到印证过。所以,他不会容忍那对男女在他的视野里交媾几十分钟,只是为了看一眼妻子的脸。 05迷者清者5 范丽暗叹,如果郑卫华这个怪异性交姿势的细节也是幕后人精心策划的话,幕后人对人性的把握之精准太可怕了。他准确把握常雨泽的心理活动,断定他看到这个情景就会丧失冷静,带着怒火不顾一切的闯进银监局。 幕后人刻意营造这个气氛,先是别信哥鼓吹郑卫华性能力超强,接着张锋又给常雨泽提供郑卫华与许娜的交媾视频,视频中正有郑一个姿势狂干几十分功的伟绩。 别信哥的话本来就别有用心,徐虹与郑卫华的裸身合影照可以伪造,郑与许的视频就不可以伪造吗?视频里专门剪辑那个怪异性交姿势,目的就是为了算计常雨泽,给他制造这样一个心理暗示:当郑使出这招时,他会与徐保持这个姿势几十分钟不变。 所以常雨泽从镜头里看到这个情节时,压抑不住怒火,更无心细致冷静观察,草草断定房间里那个女人就是徐虹,紧接着就拔枪气冲冲的闯进银监局。 徐虹一步步走进郑卫华房间的照片也可能是事先伪造好的,目的就是给常雨泽加深心理暗示:徐虹确实走进郑的办公室了,现在两人正在交媾。张锋事后为什么要删除这些照片?可能就是为了掩饰这个问题,因为照片都删掉了,所以常雨泽事后就无法拿这些照片质证徐虹,他们就无从再鉴别照片珠真假。 房间里那个女人所穿的衣裙和内衣都与徐虹相同,可以这样推测,这些衣物就是徐虹的,她去天黛丽人做美容时被那个女人偷偷换掉了,然后那个女人穿着徐虹的衣物到银监局跟郑卫华约会。 至于常雨泽信誓旦旦所说他看到的就是徐虹的背影,这可以理解。张锋亲口说徐虹正与郑卫华媾合,他拍摄的照片显示徐虹一步步走进郑的房间,房间里那个女人的身材特征与徐非常相似,她的衣物又与徐的相同,这些证据累加起来足让常雨泽确信:那个女人正是徐虹。 幕后人能策划出这样的剧情非常不简单,照片视频可以伪造,时间玄机可以设计,但是特殊的人物角色却非常难寻。到银监局枪击事件发生时,已经有几个关键人物浮出水面。 殷蔓蔓必然是一个关键角色,徐虹去年的生日之夜是在天黛丽人度过的,常雨泽到银监局捉奸之时恰恰她又在天黛丽人,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并且,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外国人,她异常热情的介入常和徐二人的生活世界也非正常现象。种种现象揭示殷蔓蔓必然与幕后人有关。 范丽初步调查,殷蔓蔓的身份和资产都是真实的,她的美容生意也是真实的,象她这样一个身价亿万的外国商人,断然不会因为蝇头小利而甘冒触犯中国法律的风险。她不可能是幕后人,她来归德投资是前年才发生的事情,而从幕后人策划的这些事情来看,分明是对归德比较熟悉,对郑、常和徐等人比较了解,这种了解是建立在长期积累的成果上的。 范丽推测殷蔓蔓是重要参与人,她因为某些原因与幕后人认识或熟悉,愿意在有限范围内配合幕后人的行动,利用天黛丽人的优势给幕后人提供一些便利。 从她的行为来看,她始终是一个热情仗义富有爱心的阳光女孩形像,她把徐虹看作姐姐,徐虹有困难时她义无反顾的支持她,还给医院、儿童福利院等捐款,或许她是刻意为之,或许她是本性如此,总之她塑造的形像深得人心,不仅宋腊梅被她的阳光形像折服,即便范丽对她生疑也认可她是一个可爱女孩子。 有一点另范丽比较迷惑,殷蔓蔓与徐虹相貌酷似,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殷蔓蔓的相貌与这些事情是不是有特殊的关联?范丽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她直觉这是一条重要的调查线索,她会继续调查下去。 张锋应该是最关键的人物,幕后人是无庸置疑的真正主角,但是离开张锋的台前表演,幕后人策划的事情根本不能成功。张锋是最关键的棋子,他穿插在常与徐二人之间,上蹿下跳左右逢源,一步步把常雨泽引诱进深渊。 与殷蔓蔓的阳光形像相反,张锋代表的角色就是龌龊奸诈的小人物,尽使出卖朋友勾引友妻的卑鄙无耻之能事。或许幕后人找上张锋,就是看他诈骗犯出身,有着高超的的诈骗表演才能。 别信哥这个角色不用说了,他可能就是幕后人,从来都是只见其字,不闻其声不见其人,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因为他是通过扣扣与常雨泽直接交谈,等于每次都把握住了常雨泽的心理和情绪活动。 那个假扮徐虹的女人是第四个关键角色,她应该还是合影照中与郑卫华裸身相拥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没有露过真面目,但是她的角色也非常关键,甚至比殷张二人更关键。 这个女人身上有几个异常特点,其一,她的身材特征必须与徐虹非常相似,否则的话不会瞒过常雨泽的眼睛。这种特殊替身异常难找,一定是幕后人费好大功夫才找来的;其二,这个女人必然身份特殊,另郑卫华非常忌惮,否则的话郑不会在常的枪口下也要保证她的身份不被暴光;其三,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相当好,当常雨泽开枪捉奸之时,她还能保持镇定,悄悄离开,她应该知道她的角色定位是什么,她知道她是在假扮某女与郑交媾;其四,这个女应该不是归德人,郑卫华圈子里的人对她都不太熟悉,否则的话时间过去那么长了,不会没有人提及这个女人的名字。 许娜、小保姆等人,可能只是无意之间被卷入了这个阴谋,她们可能对此根本不知情,只是被幕后人利用而已。当然,象许娜之流是否真的与幕后人无关,还要根据调查才能定论。 范丽对这几个嫌疑人从头至尾排查一遍,就银监局捉奸这件事情,还有一个问题让她疑惑,幕后人设计这样高明的情节,目的就是让常雨泽造成错觉,误判徐虹的清白,进而激化他与徐和郑之间的矛盾。 幕后人可以预测常雨泽的怒火和冲动,但是他怎么能预测到常雨泽会带着枪支捉奸呢?不是每个警察都能轻易拿到枪械的?如果常雨泽只是赤手拳空前去捉奸,结果很可是他被银监局的保卫阻止或制服,他甚至冲不到郑的办公室里。 如果没有常与郑的正面冲突,矛盾没有激化,常与徐又怎么再发生更大的矛盾呢?张锋再删掉相机里的照片不是就太突兀了吗? 种种困惑和不解让范丽烦闷,她甚至想把这些疑惑都打碎,干脆认定徐虹出轨算了,如果认定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也就没有这么多异常情况了。她只要顺着这个结论倒推,组织对常雨泽有利的证据,帮他打完全二审,这样做也是对常雨泽最有利的。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此草率,查清案件的真像,不让无罪者受冤,不让罪犯逃脱,是她身为警察的天职,即便最后查出的结果对常雨泽极其不利,她认为也是应该的,她认为常雨泽也会如此希望,他希望看到真像,他无心伤害徐虹。 范丽暂时抛却众多疑惑,开始分析常雨泽从郑卫华电脑复制下来的日记,她看到的是全部内容。浏览完日记,范丽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日记不可能是郑卫华亲手所写。这些日记人物众多、描写生动、文采斐然,只有专业的色情小说写手才能写出来的,象郑卫华这种靠投机钻营上位的老官油子断然没有这种文采,也没有这种闲情雅致构思这样的长篇巨著。 如果这些日记是伪造的,或者说是部分伪造的,其他内容是真实的,只有有关徐虹的内容是伪造过的,那么有几个疑点无法解释,正是这几个疑点让常雨泽深信不疑。 其一,郑卫华给徐虹破处的情节。常雨泽与徐虹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常发觉徐没有落红,这是常与徐二人的极度隐私,幕后人怎么会清楚知道呢? 范丽专门咨询过妇产科的医生,女人破处并非百分之百落红,有许多情况女人第一次也可能不落红。常雨泽也认可这个观点,在看到这段日记之前他从没有怀疑过妻子,始终认为他是妻子的第一个男人。 那么,谁能知道他们二人的这个隐私呢?会不会是他们无意间给别人泄露出来的呢?常雨泽非常肯定,他从没有向别人说过此类的话,他以前非常宠爱妻子,认为妻子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他不会说出任何有损妻子形像的话。 至于徐虹是否给他人透露过,常雨泽不能肯定,他和徐虹从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 06迷者清者6 范丽认为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有时候,闺蜜之间谈论悄悄话时尽度也很大,有可能徐虹只是无意间当作玩笑话说了出来,结果被闺蜜有心记住了。 还有可能是徐虹在给女性医生谈论身体情况时,说出这个隐私。至于是不是这两种可能,范丽暂时无法向徐虹求证。 范丽分析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徐虹在跟常雨泽发生关系之前已经与其他男人有过性行为,那个男人自然知道徐与常第一次发生关系不会有落红,他就可以伪造郑给徐破处的情节。 常雨泽告诉范丽,徐虹在高中阶段曾经与他们班的某个同学发生过短暂的朦胧关系,不过,他不认为徐与那个同学有过深度的身体接触,更不相信那个同学与这些事情有关,因为那个同学几年前就死去了。 他们夫妻最隐私的事情是如何流露出去的,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只要他们坐下来面对面的认真沟通,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是,这个解决问题的最简单实用的方式恰恰变成了他们夫妻最大障碍。他们夫妻之间缺少了信认,他不再相信她了。 常雨泽从看到别墅套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怀疑徐虹,后来接连发现的“证据”都加深了他的怀疑。到了日记这个阶段时,他对徐虹的出轨已经深信不疑了,当他看到徐虹被郑卫华破处这个情节时,除了无尽的耻辱和愤怒再无其他感觉,所以他才把这段日记隐藏起来,没有上传到网上。 当然,直到现在常雨泽还是坚信日记为郑卫华亲手所写,日记内容都是真实的,只是,他的情绪显得非常焦虑,极度敏感,患得患失,与其说他是在坚持,不如说他开始恐惧,他害怕冤枉了徐虹。 范丽只是通过电话就日记中的这个疑惑跟常雨泽勾通了一下,立即觉察到他敏感脆弱的心理,她不想再让他受到打击,决定以后的调查都由她独立完成,尽可能不听取他的意见,她的调查情况暂时也不告诉他。 其二,徐虹背颂法律条文的情节。常雨泽说这句话是他跟徐虹在家中发生争吵时她亲口说出来的,除了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外,再无外人听到,这句话出现在郑卫华的日记里,只能证明日记的真实性。 当范丽看到这个情节时,觉得徐虹的形像更加鲜明了,这应该是她律师身份的真实写照,是她倔强刚烈性格的真实写照,当一个人遇到危机、挑战或者突然的情绪失控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职业和性格习惯,拿出最擅长的技能保护自己反击对手。 范丽换位思考,如果在她刚结婚时,在她对婚姻还无比虔诚时,王涛无缘无故的指责她偷男人,她一定会激烈反击,激烈程度甚至不亚于徐虹。 因为,除了她们性格都是不服输不忍冤的刚烈类型外,她们的家庭背景更能够支持她们的抗争,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官宦家庭,看到的都是他人的巴结恭迎,何时有人敢侵犯她们的尊严呢?即便她们嫁人生子甘为贤淑人妻,她们骨子依然坚守着那份骄傲。 徐虹与常雨泽激烈争论时说出这样的话无可厚非,但是,日记里却不应该出现。 假如这句话是幕后人故意添加到日记里的,那么他是从何得来这句话呢?排除掉常雨泽,只可能是徐虹。她会否在跟闺蜜抱屈时透露出这个情节?只是,她怎么会清晰明确重复表达这样一句法律条文呢? 范丽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常雨泽的家里被安装了窃听器。这个结论听起来象警匪谍战片那样悬疑,不过并非不可能,幕后人布下那么大的局,请来资产亿万的外国商人、特型替身、高明的诈骗犯,伪造照片和视频,营造一个个离奇情节,这些手段已非金钱就能完成,而是牵扯到反侦经验丰富的黑社会范畴,这种人设计窃听器的情节很有可能。 幕后人既然能在银监局布局,当然也能在常雨泽的家里布局,在银监局布局让常与徐矛盾激化,在常的家里设置窃听器就证实阴谋实施的成果。 张锋已经多次进入常雨泽的家,对他家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他有能力把窃听器安置到隐蔽的地方。幕后人不需要全天候的监听常雨泽,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监听到常和徐的对话即可,常捉奸失败后回家与徐的对质和吵嘴正是关键时刻。 其三,郑卫华替徐虹购买假玉佩的情节。这块玉佩已经让常雨泽摔碎扔掉了,不过他找玉匠鉴定过了,确认是不值钱的普通石头而已。 从本质来说,玉就是石头,无非是不同种类的石头而已。如果常雨泽的玉佩只是因为品相不同,导致价格有所差异,那么算不得什么,但是,从玉匠专业的眼睛来看,一块普通的石头制作的假玉佩就是一块垃圾,根本不值常雨泽随身佩戴。 徐虹在商场看好了玉饰,郑替她讨价还价购买,这不是特别敏感的问题。郑不是玉器行家,有可能分不清玉石真假,商场不是银行,所售商品有可能以假充真,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 关键问题是幕后人既然让这个情节出现在日记里,他就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一定要让常雨泽相信这个玉佩就是一块普通石头,那么唯一方式就是拿一块普通石头与原玉佩置换。 要想以假换真非常困难,因为要两次动作才能完成。第一次要以原玉佩为模型制作磨具,确定原玉佩的重量、色泽、纹饰等特点,这样才能仿制假玉佩。由于玉佩是常随身佩带,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幕后人只能是获取原玉佩的模具后立即物归原处;第二次才是以伪造好的假玉佩置换真玉佩。 这块玉佩是徐虹送给常雨泽的礼物,包含着一个妻子的爱与祝愿,他非常珍视,随身佩带,小心存放。幕后人两次触动这块玉佩,就不怕引起常雨泽的警觉吗?假玉佩必然与真玉佩有些细微差别,幕后人就不怕常雨泽发现有人掉包吗?就不怕掉包人被常雨泽发现吗? 幕后人肯定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以假换真顺利完成,没有引起常雨泽的怀疑,那么日记里就会增加假玉佩的这个情节;如果这个阴谋提前暴露了,幕后人就可能伪造一起普通的掉包偷窃案,日记里自然不会再出现这个情节了。 当范丽推演这些情节时,深感吃力,连她都觉得这些情节匪夷所思,要想神不知鬼觉的完成这件事情难度太高了,堪比007等警匪谍战片的那些经典案例。 一块小小的玉佩怎么值得幕后人煞费苦心呢?这可能正是幕后人的精明之处,他处处紧抓人性的弱点。一块小玉佩,即便是真玉,也无非一两千元,但是其中包含的情感却价值千金,对常雨泽来说,这见证了妻子对他的火热情怀和美好祝福。如果他突然发现它只是一块普通石头,还是奸夫玩弄妻子之余随手送给他的一点“嫖资”,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巨大,瞬间就会粉碎了他对妻子的感情 再看日记中郑给徐破处的情节,妻子的初夜对任何一位丈夫来说意义都非同寻常,常雨泽一直对妻子的贞洁坚信不疑,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残酷事实——妻子最珍贵的初夜是被她的奸夫获取的,这又是对常雨泽内心情感的粉碎性打击。 联想这些情节,范丽意识到,幕后人可能不是借助常雨泽的力量打击郑卫华、徐铎或者其他人,分明就是打击常徐二人,幕后人设计这些残忍的情节目的就是为了伤害和折磨他们夫妻!她相信围绕这些情节深入追查下去,一定能够找到幕后人的蛛丝马迹。 其四,常雨泽给郑卫华赔酒的情节。郑当着常的面烧毁了徐虹的辞职信,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隐私内容。常雨泽表示他从没有给外人透露过这段情节,那么日记里出现这段情节只能是郑卫华造成的,要么日记真是他所写,他把这个情节写进了情色日记里。 现在已经基本断定日记里有关徐虹的内容是伪造的,那么这个情节就是幕后人添加上去的。郑卫华把这个情节告诉了徐虹的那个替身,徐虹的替身又把这个情节转告了幕后人。 在赔酒的这个环节上,范丽发觉另外一个细节,这次赔酒是原东原分局局长于东仁挑头发起的。于东仁跟常雨泽是同事,素来没有矛盾,他应该了解常雨泽在刘逢东心目中的地位,他跟郑卫华可能私交不错,算得酒肉场上的朋友。 07迷者清者7 于东仁跟常郑二人都熟悉,职位相当,居中牵头作个合事佬比较合适。常给郑赔酒道谦,意味着是常误解了郑,损害了郑的清誉。那么,于东仁怎么能确认是常误会了郑,他怎么敢确信房间里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徐虹? 如果于东仁不能确认这个事实,那么他撮合着让常给郑赔酒,就是对常无情的侮辱和伤害,他就不担心事后常对他的仇恨和可能带来的报复吗?于东仁跟郑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跟常撕破脸,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郑而得罪常。 范丽认为于东仁可能会掌握一些徐与郑无关的证据或者信息。 日记里除了这四个特殊情节范丽重点分析外,还有其他一些敏感点,范丽也都一一点明,列示出来,等待随后的调查中再分析和确认。这些日记囊括了常徐郑的所有恩怨情仇,也涵盖了所有的证据和环节,范丽相信只要吃透了这些日记,整个真像也就会水落石出。 范丽最后分析了别信哥提供的海天酒店的照片材料和宝马女的有关监控视频材料。 结合前面分析过的材料,范丽有几点启发,其一,幕后人似乎想抛弃张锋这个棋子,故意把他出卖给常雨泽。别信哥偷拍徐与郑在海天酒店会面的情节,没必要最后捎带拍下张锋的镜头;宝马女帮助郑卫华出国潜逃时,如果当时郑真是躲藏在常雨泽的别墅里,宝马女开车送郑离开时没必要让张锋在前面引路,监控视频无疑会拍摄下他们的行踪。 幕后人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是不是张锋的行为危害了他的行动?他出卖张锋就不害怕张锋把他的阴谋供出来?最后殷蔓蔓决定把张锋带到国外是不是为了弥补这个隐患?殷不惜与张假结婚这对她来说是不是成本太大了? 其二,宝马女又是一个关键角色,她与幕后人什么关系,是幕后人派出的一个新角色,还是与幕后人无关纯粹协助郑卫华潜逃的另外一方势力?从张锋开车给她引路的视频来看,好象两人不认识,但是巧遇就暗示着某种联系,再从宝马车的车牌号伪装来看,非常符合幕后人的行事风格,宝马女很可就是幕后人派出的一个新角色。 郑卫华既然是乘宝马女的车登机离境,显然是信认她,宝马女是不是那个徐虹的替身呢?她在虹桥机场协助郑卫华乘飞机叛逃的证据确凿,如果能找到她就可以立即给她定罪。幕后人既然敢让她显露真面目,是不是断定警方一定找不到她?幕后人哪来的这个自信心? 常雨泽曾经循着宝马车的车牌号查找过宝马女,后因假车牌而断了线索。范丽知道她短期内也没有能力找出宝马女,最多二审时,她可以利用这段视频给常雨泽提供一些开脱。 其三,幕后人实施的这一系列阴谋肯定不是针对郑卫华的,如果是想利用常的力量整治郑,最后就不会派宝马女协助郑离境了。况且,自郑叛逃国外后,再没有发生针对常和徐的恶性事件。 但是,常和徐的生活并没有平静下来,郑离开后,张锋跳到了台前,开始充当常和徐之间的搅屎棍,造成徐虹二次出轨,让常和徐刚有起色的婚姻生活又一次破裂。 常徐张三人闹矛盾的阶段与常徐郑三人发生矛盾的阶段有显著不同。 在前期,别信哥频频出现,不断在常耳边煽风点火刺激他,推动事态恶化,而到后期,郑叛逃后没有人再能威胁他时,他只是在海天酒店之事上冒了一下泡,然后就销声匿迹了,仿佛他的使命只是到郑叛逃而终止。 殷蔓蔓的态度前后也不一样,在前期,她总是指责常维护徐,到了后期,她在维护徐的基础上也开始维护常了。但是在常枪伤张后,她又改变态度,完全支持徐讨伐常。并且,她在前期还是站在徐的身后鼓弄口舌,而郑叛逃后,她公然站到台面,以主要角色的身份直接参与常徐二人的生活,她为什么有这种变化? 难道说幕后人布置这些阴谋诡计只是为了伤害常徐夫妻二人? 范丽排查完常雨泽手中的物证,这些证据还不能给她充分明确的结论,更没有给她带来对二审有利的许多信息,只是给她留下几页待求证的细节和疑点。 刚开始分析这些证据的时候,她还抱着真假各占一半的思路去分析论证,但是分析完所有物证,她更加倾向于她的推测了——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幕后人导演策划的阴谋,目标就是常徐夫妻! 别信哥消失,张锋昏迷,宝马女无从查找,能证明徐与郑通奸的关键证人一个都抓不住,相反,只有一个一直支持徐的殷蔓蔓还活跃在台面上,当异常与正常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不正常的事情。 她放下对物证的分析,开始着手调查其他相关证人。 为了配合范丽的调查工作,刘逢东特意把王晓丹调出来当她的助手,调查工作很繁琐,那些琐碎杂事自然不能让范处长亲为。常雨泽并非因公务而犯案,有关调查不是归德公安局的公务活动,但是省厅领导直接参与了,自然就是归德公安局的公务活动。 范丽第一个调查对象是归德市银监局。 她来到原郑卫华的办公室观察现场。银监局换了新局长后,另设局长办公室,原郑的办公室重新改造,变成其他科室的办公室。她来到曾经的那间小屋里,站在窗口向外观察,看了看街对过的烟草宾馆,看了看窗外挂在墙壁上的空调机。 她先找原保卫科卢科长问话。银监局换了新局长后,卢科长的职务也降了,只是在保卫部门挂个闲差。 她明确告诉他,希望他能据实回答,她只是了解真实情况而已,不会拿他的话作为法庭证辞。她这样做是为了减轻他的心理压力,让他敢于说真话。 卢科长告诉她,那个女人不是徐虹,有个保卫叫小李看见了,然后他又把小李叫过来。 小李说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从楼上下来,她带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戴着大墨镜,穿着花裙子,洋气漂亮,身材与徐虹相似,却绝对不是徐虹。 小李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不敢细看,因为郑卫华走在前头,明显是护着她。然后郑开车送那个女人离开单位,车就停在办公楼门口,显然不想让人发现她。 卢科长说,事后,郑卫华让他把当天单位监控到的视频都拷给他,原档都删掉了,并要求他给保卫人员下封口令,不管谁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一切都由郑来定夺。 卢科长告诉范丽,常雨泽不应该冤枉徐虹,他认为徐是银监局最干净的女人。他还表示,要是以前,郑卫华不跑路,常雨泽没有出事,不管谁来银监局问话,保证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谁也不敢说真话,都怕得罪大人物。现在则不然,一审都判决了,真像都出来了。 范丽又找来负责后勤工作的人了解情况,她找来这几年后勤上所有员工的花名册,包括他们的家庭情况都有记录。 她询问后勤负责人,如果郑办公室的空调坏了,谁去维修,怎么维修,会不会楼外作业? 她得到的答案是,银监局的空调维修有专门外包的维修公司负责,凡是空调出问题,都是由外面的维修公司解决,他们后勤人员没有谁会到楼外作业。银监局不缺钱,员工都很金贵,谁也不会干这种有危险的杂活,领导也不会这样指派员工。 范丽暗叹,如果常雨泽能沉下心来,仔细调查此事,或许他跟徐虹的矛盾不会恶化到这个田地。当然,这跟时势变化有关,如果郑没有下台,常从银监局自然问不出真实信息;而郑下台后,常更坚信了他的判断,不愿再自揭伤疤。 范丽第二个调查对象是于东仁。 于东仁经过短期蛰伏后,又到外县县局任职。听说范丽找他问话,他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给范丽汇报情况。 虽然他因跨省事件而受到严重影响,可他对常雨泽没有任何怨言,开口就谈他以前跟常关系如何融洽云云。他知道范与常的关系,不敢因常失势而轻视他。 他明确告诉范丽,常雨泽确实冤枉了徐虹。常闯进银监局捉奸时,郑卫华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说常堵在门外,手里有枪,还开枪了,问他怎么解决。郑发誓说他跟徐虹没有任何关系,屋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徐虹,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份特殊,他不放便暴光她。 郑以前跟于私交不错,遇到这种事情他才会想到找他帮忙。 08迷者清者8 听了郑的电话,于东仁知道情况危急,常都已经开枪了,说明他火气极大,想劝他冷静下来很难,他就让郑给局长刘逢东打电话,只有局长才能降服怒火中烧的常。 因为这件事情是市局领导亲自出面解决的,于东仁并没有到银监局去。等事态平息后,郑准备送那个女人离开,又打电话请求于在暗中护驾,防止常突然冲出来。 郑开车从银监局出来,于开车暗中跟随。在一条小街上,那个女人从车里下来,上了一辆宝马车,宝马车随即就开走了。 借着不太明亮的街灯,于见那个女人穿着花裙子,戴着遮阳帽,身材与徐虹相似,却不是徐。常徐是市局的模范夫妻,徐又是法院院长的千金,于见过徐,记得准,不会认错人。 过了几天,郑又联系于,他说他也算是归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样被常摆了一刀,很没面子,他希望常给他赔礼道谦。 因为于亲眼所见那个女人不是徐虹,确信是常误会了郑,并且多天过去了,常跟徐两口子也没有再闹什么风波,于以为常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真像,就决定牵头给二人说和。 于一再给范解释,他当时没有任何污蔑常的意思,虽然他跟常交往不太多,但他始终把常当作好兄弟,他确实是好心好意想给二人当说和,化解两人的误会。 范丽表示理解,她问于东仁那辆宝马车是什么牌照。于说车牌号是广东的,具体号码记不清了。 她问于郑是否给他谈及那个女人的有关信息。于回答说郑没有给他提及那个女人的情况,他也不方便向郑打听。 她拿出宝马女的图片,让于辩认。于仔细辩认,不能确认,他说当时是夜晚,又相距一两个车位,除了确认不是徐虹外,具体相貌特征他没有看清,现在更记不清了。 她问于在他撮合常给郑赔酒时,郑给他说过特别的话没有,比如有关徐虹的事情。于回答说郑告诉他徐虹要辞职,郑说要是他跟常消除了误会的话,他想挽留徐虹,他说他不想因此得罪徐虹的爸爸,也就是徐院长。 她问于在常赔酒那晚,常和郑两人的表现如何,有没有反常的言行。于回答他当时感觉事情还算顺利,常和郑都表现得很友善很大度,似乎冰释前嫌了。 她问于日记门发生后,郑有否给他联系过,谈过什么话题没有。于回答说郑那时有点怕了,他非常想跟常解释清楚,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难解释清楚,不过,即便郑想让于给他制造机会向常解释,于也不会答应了,于知道常已经铁了心,谁要是给他说反话就是侮辱他。 她问于郑出逃后又否跟他联系过。于立即否认,他说他跟郑已经完全划清界限,现在更不会跟他有丝毫瓜葛,他强调他以前不过是跟郑同席喝过几次酒,没有什么亲情和经济来往。 然后,于讨好似的说,要不要他提供证词,意思是不管范需要他提供什么证词,他都会执行。 范丽谢了于东仁,结束和他的谈话。 通过这两次调查,范丽觉得徐与郑的关系已经很明确了,常雨泽被人下套了,徐虹被常冤枉了。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常雨泽当时能够全面调查,一定很快就会摆脱困境,重新坚定对妻子的信心。可惜,他完全被谗言和怒火蒙蔽了眼睛和头脑,听不进他人的良言苦语,一头钻进捉奸泄愤的迷雾中去了。 范丽继续调查,她要的不是证明常雨泽错了,而是要找出幕后黑手,拯救他。 范丽决定找许娜谈话。这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她跟郑卫华、徐虹甚至殷蔓蔓都关系密切,她可能不是陷害常雨泽一方的人,但是她无疑是幕后人比较关注的人,纵观那些色情日记,郑侵犯徐的情节几乎都与她有关。 如果幕后人还在关注许娜的话,找她调查可能会惊动幕后人,或许会让幕后人露出一点马脚。这也是范丽所期望的。 许娜在上海居住。范丽给她打通电话,先介绍了自已的身份和目的。 许娜问:“你是公事还是私事?” 范丽:“算是公事吧。” 许娜立即回答:“一审判决是正确的,我的回答就是这样。” 范丽知道,因为常雨泽网上发日记,导致她身败名裂,她的老公被送进监狱,她自然恼恨常。她委婉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我相信你能够看出来,常雨泽也是被人陷害的。” 许娜嘲笑说:“常警官是警察,谁敢陷害警察啊。常雨泽一审都招供了,日记是他发到网上的,是他陷害徐虹的清白,他是罪有应得。” 范丽:“你看到的日记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内容,常雨泽就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给弄昏头了。日记是其他人伪造的,常雨泽也是受害者。日记也冤枉了你,你并没有帮郑卫华做助纣为虐的事情,你不想洗清自已吗?” 许娜黯然的声音:“我就那样了,不想改变什么。” 范丽听她的语气很消沉,决定约个时间和她面谈:“明天你有时间吧,我到上海和你面谈。” 许娜回绝了:“我没有时间。你不用找我,我这段时间都很忙。” 范丽:“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许娜并不买她的账:“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你们警察想找我就找我!”不过,她还是留有余地,“这样吧,等我有时间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她说完主动挂断电话。 范丽原计划先找许娜问话,接着找赵莺,今见许娜不愿见面,不得不改变计划,先找赵莺问话。她带着王晓丹直赴青岛,在青岛市公安局的同行协助下,她约赵莺到她们下榻的酒店见面。 范丽和王晓丹都是警服在身,俏而含威,英姿焕发。赵莺一身素裙,简单盘发,居家主妇的淡妆,身体消瘦一些,神态落寞一些,反倒更有几分韵致。 她们的问话是公事风格,范丽和赵莺面对面,中间隔着茶几,王晓丹坐在范丽身侧,备着录音和书写材料。 范丽见赵莺神情拘谨,就直奔主题:“我知道你给徐虹提供过证明,你有郑卫华的工作记录本,你替郑卫华往电脑里录入过他的工作日志。你手里一定还有这样的材料吧。” 赵莺:“郑卫华的书面材料我一点都没有了,就那一本记录本我给徐虹了。他以前的材料要么他提前销毁了,要么可能还在单位档案室里。” 她说着拿出一个U盘,她也有所准备,“我以前给郑卫华输入材料时还留着一些电子文档,你要是觉得有用就复制给你吧。” 郑卫华现在就是一块臭狗屎,没有人愿意跟他有牵连,估计赵莺也是这种心态。 范丽让王晓丹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里,调出赵莺替郑卫华打成的电子格式工作日志,又打开常雨泽复制的日记,两份文档同时放到屏幕上,推到赵莺面前让她看:“你看看吧,有什么问题。” 赵莺认真对比,看了一会,指着常复制的那份日记肯定的说:“这不是郑卫华写的,有人专门伪造,他哪有这个写作水平。” 范丽:“你说那份日记不是郑卫华写的,是别人凭空编造的吗?” 赵莺:“应该是在郑卫华工作日志的基础上编造的。” 范丽问:“你认为谁有可能伪造这些内容?” 赵莺:“常雨泽不是在法庭上承认了吗,这些日记都是他上传到网上的。”她的意思是说常雨泽伪造的这些日记,是常雨泽弄得她如此落魄,她不怨恨常是不可能的,“除了他之外我不清楚谁还会伪造这些东西。” 范丽:“你认为都是谁能够接触到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 赵莺:“我接触过,许娜可能接触过,周小燕,小车司机,可能还有维修电脑的技术上的人员,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范丽:“有谁知道郑卫华的电脑里有他的工作日志?” 赵莺:“我、许娜,可能还有周小燕。” 范丽:“你为什么不说谢雅琳?” 赵莺:“我不确定有她,我觉得她从不过问郑卫华的工作情况。” 范丽:“你跟郑卫华什么关系?” 赵莺:“他是我的领导,我是他的员工。”她顿了一下,低声说,“我跟他同住过,网上说的那样。” 范丽:“你刚才看到的那份伪造的日记里面有关你和郑卫华的事情,都是伪造的吗?” 赵莺:“不是全部伪造,有些情节是对的,不过都添加了很多文字。郑卫华的工作日志就是流水账,那个假日记变成了内容丰富的小说了。” 范丽:“徐虹跟郑卫华是不是情人关系?” 赵莺:“不是。” 09迷者清者9 范丽:“你怎么能这样肯定?” 赵莺:“我们都在一个单位上班,彼此非常熟悉。要是她跟郑卫华有关系,肯定会有马脚露出来。” 范丽:“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如果徐虹与郑卫华有关系,他们是不是会有特别的举动?” 赵莺:“郑卫华有狐臭,要是徐虹真跟他有关系,进他的办公室肯定会被他摸摸挨挨,她的身上也会沾点狐臭味。时间长了肯定会让人发觉。” 看起来郑卫华最宠信赵莺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女人非常有心机,善于观察。 范丽:“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的那次,郑卫华房间里那个女人不是徐虹,对吗?” 赵莺:“是的。” 范丽:“那个女人是谁?” 赵莺:“我不知道。我当时已经下班了。” 范丽:“据我调查了解,郑卫华生活腐化,有多个情人,不过他对你最宠信,是不是这样?” 赵莺面色一滞,对方触痛了她的伤疤:“我不这样认为。我承认跟他有不道德的关系,但那不等于我是他的老婆。他最信认的是他自已,我也无意打听和关心他的私事。” 范丽:“郑卫华年龄五十多了,他还能和你过正常的性生活吗?” 赵莺低语:“可以。” 范丽:“日记上说郑卫华有仙丹,会房中术,能够让女人体验到不一样的性高潮,是这样吗?” 赵莺面有羞色,这个话题让她难以启齿。王晓丹也觉得脸发烫,这个问题太让女人为难了。不过范丽神色正常,表情平静如水。 赵莺挣扎片刻,终于吐出几个字:“是有点这样。”她这辈子只经历过郭忠和郑卫华两个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一个传统女人,还达到肆无忌惮谈论男女之事的放荡程度。 范丽:“日记里说郑卫华会一招非常怪异的性交方式,他可以保持这个姿势几十分钟不变,你体验过他这个招式吗?”她甚至把这个姿势用草图描绘出来,再添加语言说明。 这下子,赵莺还没回答,王晓丹就脸红了,她都不知道这些内容该不该记录下来,她不理解范丽为什么会问这样难堪的话题。 赵莺回答说:“有过这个姿势,不过他根本不能保持几十分钟,顶多一两分钟。” 范丽:“你确定?” 赵莺:“我确定。” 范丽:“你现在还与郑卫华保持联系吧。” 赵莺慌张:“没有。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 范丽:“我希望我们的谈话是真诚的。我不是来翻查你的问题的,我是来了解真实情况的。我既然这样问你,说明我掌握你的一些证据。去年郑卫华潜逃之前还专程来青岛找过你,你跟他在宾馆见面。郑卫华跑到国外后,还跟你保持着联系,前些天他还给你打过电话。不需要我再给你看通话记录吧。”她确实做了准备,查过赵莺的通话记录,有境外电话。 赵莺急忙解释:“我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都是他主动打给我的。前些天他给我打电话是问常雨泽的那个案子判决情况。他说国外的新闻报导不详细。” 范丽:“郑卫华对这起官司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赵莺:“他很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抢他电脑的人是常雨泽,伪造日记发到网上的人也是常雨泽。他一直认为常雨泽和徐虹非常恩爱。”她没有把话说完,郑卫华对常雨泽被判刑幸灾乐祸,不是常雨泽报复他,他也不用亡命海外。到了国外他不仅神仙生活享受不到了,还得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被引渡回国。 范丽又问:“常雨泽开枪那次,郑卫华房间的那个女人是谁?” 赵莺:“我不知道。” 范丽:“你没有问过郑卫华?” 赵莺:“我问过,他不愿意说。” 范丽:“你跟徐虹、许娜几个同事还经常联系吧。” 赵莺:“不,很少联系。” 范丽:“很少还是有联系,你都是跟谁联系过?” 赵莺:“我只跟徐虹联系过。我从不跟许娜她们联系,我连她们的手机号都不会记。去年我就跟徐虹联系过,她告诉我说她正在追查日记的真像,希望我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 范丽:“那时候,徐虹向你透露过她调查的结果没有?她有没有怀疑常雨泽?” 赵莺:“没有,她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这样的意思,我们谁也不会怀疑常雨泽,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谈的事情。一开始我们的怀疑对象是我的老公和许娜的老公,甚至连谢雅琳正在蹲监的老公也怀疑了,谁都不会怀疑常雨泽。 后来,徐虹告诉我伪造日记的不是我的老公,也不是许娜的老公,一定另有其人。我觉得她当时可能发现了什么,可能真的查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不过后来她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到了常雨泽的官司公开审判,我才知道原来徐虹早就查出谁是幕后黑手了,只是她不想公开这个事情,她知道这个真像后一定非常痛苦吧。真是想不到,常雨泽会是这样变态的男人,怎么能这样伤害徐虹呢。” 范丽:“去年日记上网时,你既然知道日记是假的,为什么你不出面给徐虹证明呢,让常雨泽消除疑虑呢?” 赵莺:“我听说许娜曾经想给徐虹证明清白,结果让常雨泽骂个狗血喷头。常雨泽连许娜都敢骂,何况我们其他人,谁也不想自找没趣。再说,我们自身和郑卫华的事情都说不清楚,谁还敢多管闲事啊。” 范丽:“你对徐虹和郑卫华就没有一点怀疑吗?网上日记写得很清楚,徐虹失身给郑卫华是在许娜的暗中帮助下完成的,你不认为许娜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赵莺:“我相信许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徐虹绝对不会顺从。徐虹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她洁身自好,眼里绝对容不下一粒沙子。” 范丽:“你既然认为徐虹洁身自好,为什么她会跟许娜那么交好,许娜的私生活我想你也非常了解。” 赵莺:“难道说你认为象我跟许娜这种有婚外情的女人就不配有朋友了吗?难道说有婚外情的女人都该千刀万剐吗?难道说就因为我们是贪官情人就该比他人发生婚外情多受惩罚吗?你也是公安厅的领导,不会不了解中国的官场文化吧,潜规则无所不在。我们只是普通女人,无权无势,要想生活得好一些,你认为我们有能力逃脱这种潜规则的牢笼吗?” 范丽的话显然触痛了赵莺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她忍不住大发牢骚。范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听她发泄。赵莺终于把心中怨气发泄完了,转而平静说:“我不知道徐虹对此是怎么想的,可能人跟人的境界不一样吧。说实话,我跟徐虹的关系也不错。 徐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内心没有阴暗面,她也不关注别人的阴暗面,她从不嘲笑别人的缺点,她认为人人都是平等的。她总是拿她的美好和真诚一面来跟你交往,或许她认为,只要她行事端正,无欲无求,就不怕不良习气的沾染,更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一度,我认为徐虹就是完美女人的化身,因为你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缺点。我和在她一起时有时候都感到自惭形秽,因为我有缺点,我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日记刚上网那时,我们几个女人心里都非常痛苦,可是觉得徐虹最可怜,她那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突然被人污蔑成他人情妇,任谁也受不了。 她当时真是痛苦到了极点,发疯了似的要追查日记真像。我们都非常理解她,都支持她的行动,可是因为我们自身的问题,谁都不敢跳出来公开支持她。 想不到都是常雨泽搞得鬼,他这样做太对不起徐虹了!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他伤害我就算了,算我自作自受,但是他对徐虹的伤害根本就无法原谅,判他无期都不为过。 如果你的调查是想减轻常雨泽的刑罚,对不起,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证词。” 范丽眉尖挑了挑,故意显示她的威严:“你这样说就不怕我重新翻查你跟郑卫华的勾当吗?虽然他跑了,他犯下的罪可是实实在在的,查下去总会找出些问题。” 赵莺愣了片刻,坚定的说:“我不会做对不起徐虹的事,你想查只管查吧。良心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想下半辈子过得安心些。” 范丽当然不会以权压人,也摊牌说:“我来找你了解情况,不是来组织徐虹有罪或者有过错的证据,更不会为了减轻常雨泽的责任而故意歪曲事实。我想让你明白,日记虽然是常雨泽发到网上的,但是内容不是他编造的,他也是被人设套暗算了。” 10迷者清者10 她从电脑里调出一些照片,都是郑卫华保存的赵莺等几个女人的靓照,包括情色照片。她一边让赵莺查看,一边解释说:“这些照片都是常雨泽从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跟那些日记同时复制下来的。这些照片都已经鉴定过,都是真实的。你看,这里有你跟郑卫华的合影照,是真是假你自然清楚。 在一审的时候,常雨泽本来可以把你们这些照片都出示给法庭,用来佐证日记内容是真实的,起码你们几个女人与郑卫华的关系不用辩驳。但是常雨泽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把日记发到网上只是为了惩罚徐虹的不洁,无意伤害你们几个女人,他对你们跟郑卫华的关系并不在意。 但是,常雨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设套,算计他。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仅伪告好了这些情色日记偷偷放进郑卫华电脑里,而且还伪造了徐虹的色情照片。” 接着,范丽又把徐虹的那几张照片调出来让赵莺看。 “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赵莺看见那张徐与郑的裸身合影照顿时惊叫起来。 “是啊,连你看见这样的照片也沉不住气,何况徐虹的老公,他看见这样的照片更是怒火冲天。告诉你,这几张照片我们也鉴定过,这张合影照是经过精心伪造的,另外两张照片则是真实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个幕后黑手故意布下迷魂阵,目的就是让常雨泽上钩。 你想想,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那次已经‘亲眼所见’徐虹与郑卫华在房间鬼混,他再看见这样的照片自然更坚信徐虹出轨了。” 范丽接着把她分析出来的重点情节讲出来。赵莺静静听着,一副听天书般的诧异表情。 末了,范丽说:“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徐虹被常雨泽冤枉了,常雨泽被人暗算了。而参与暗算常雨泽的人,张锋是一个,就是他在银监局办公楼外监视郑卫华,他告诉常雨泽徐虹正在郑卫华房间里鬼混,常雨泽受张锋忽悠才持枪闯进银监局捉奸;郑卫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则是另一个参与人,就是她装扮成徐虹的身影,蒙骗常雨泽的眼睛。 现在,张锋昏迷不醒,又加是被常雨泽打伤,自然无法通过他追查幕后黑手,那么那个女人就是唯一线索。从这个角度来说,不仅常雨泽被幕后黑手暗算了,郑卫华也被人暗算了,我想郑卫华也不会甘心认栽吧。” 赵莺的表情几番变化,显然对这样离奇的事情难以置信,最终还是让范丽说动了,她说出一条重要信息:“那个女人可能是归德市某大领导的情人。”具体哪个领导她却不能肯定。 范丽认为这个信息准确,这样才能解释郑卫华为什么拼死掩盖那个女人的身份。如果那个女人是原秦书记的情人,郑卫华太岁头上动土,自然要担心得罪秦;如果那个女人是孟市长的女人,而孟与秦是政敌,郑属于秦的阵营却与孟玩同一个女人,也会让秦生忌。 但是,仅仅这样的信息还不足以展开调查,总不能私下向秦和孟打探他们的情人们的信息吧,必须让郑卫华吐露那个女人的名字才行。 范丽拿出宝马女的照片让赵莺辨认,赵莺说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范丽向赵莺询问别信哥的情况。赵莺证实她从不知道有后勤上的人员到郑的办公室外墙面做过维修行为,她说郑在办公方面的需求都是她负责的。 谈话到此,赵莺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她主动配合讲述她所了解的有关郑的情况,但是对那个关键女人的信息则没有更多了解。 范丽建议赵莺主动跟郑卫华联系,把她调查的情况告诉他,打听那个女人是谁。当然,她不觉得郑卫华会相信她的调查,轻易说出那个女人名字,但至少会让他起疑心。 范丽结束对赵莺的调查,直接由青岛赶往上海,她不准备再等待许娜的电话,距离二审开庭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她必须加快进度。 赶到上海时已经是薄暮时分。她通过手机定位找到许娜居住的楼下。她知道许娜带着儿子生活,特意到超市买了水果和小孩子爱喝的旺旺奶。她想登门拜访找许娜聊聊,她不希望弄成僵化的公务行为。 范丽把车停下,给许娜打电话,说她已经来到她家楼下,希望跟她一见。结果,许娜又回绝了,她说她不在家,她晚上有事,改天再跟她谈。 手机宝位仪显示许娜正在小区里,她却说没在家,一定是撒谎。范丽决定在楼下堵她。这时候,王晓丹发觉得许娜的手机在移动,向车外看去,发现一辆红色的polo正从旁边的小路上驶过,开车的那个女人正在接打电话,脸形正是许娜。 范丽立即开车跟过去,看她到底去哪里干什么。 很快,两辆车驶出小区,混入拥挤的车流里,艰难前行。 天色渐晚,路边的街灯瞬间亮起,迷离的夜生活又渲染开来。 红色polo车沿长宁路走了许久,转到一条小商业街上,停在一家酒吧门外,酒吧名字是花开酒吧。许娜从车里走出来,浅棕色微卷的长发,斜露肩的长裙,镶嵌着闪亮的钻饰,细白的小腿,踩着细细的高跟,一步一婷的走进酒吧。 范丽把车停好,也带着王晓丹走进去。两女都脱掉了警服,浅色短袖上衣搭配深色警裙,倒也不招惹眼球。 她们走进酒吧,找到许娜的所在,发现她已经和一位穿黑色短袖上衣的男孩子坐在卡座上。她们就在她附近找个位子坐下,问服务生要了饮料和小点心,静观许娜。 酒吧空间不大,装饰突出粉色和紫色,配置简约宜人,港台女星绵绵的情歌,坐在这里消遣倒是舒心。 过了一段时间,范丽和王晓丹都观察出异常情况,来这间酒吧消费的客人绝大部分是女人,有几对看似情侣模样的,其实是几对拉拉。看起来这间酒吧今晚是拉拉为主题。 仔细观察,许娜的那位同伴也是一个女人,白净的面孔,光滑的脖颈,细细的嗓音,连胸部也微微鼓起,唯有打扮是男孩子的形像。 范丽对许娜的性情了解一二,知道她曾经男女关系随便,想不到她变换品味了,不爱男人爱女人,又开始好拉拉这一口了。 王晓丹这才告诉范丽她以前对许娜的观察,那时候殷蔓蔓受伤住院,许娜照顾殷蔓蔓的生活,看她动作细心体贴,宛如温柔的妻子,看起来许娜正是产生了拉拉情结,不过她还是拉拉中女性化的角色。 许娜与同伴言谈甚欢,频频举杯饮酒。许娜要的是烈性鸡尾酒,看起来比她那位“男”伴还要豪爽。渐渐,许娜喝得有点多了,当她离席走动时脚步有点踉跄。 还不到打烊的时间,许娜却与同伴不欢而散,看样子那位男孩子样的女人想带她离开,她不愿跟她走,争执几下,那个女人独自离开,许娜留下来还在独饮,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 范丽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在许娜的面前,问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许娜甩了甩头发,眼神迷离的盯了她一会,轻笑说:“你很帅啊。随便你啦。不过,你要请我喝酒啊。”她说话已经不太流利了。 范丽近观许娜,见她戴着长长的假睫毛,打着深深的眼影,手腕戴着多彩的串珠,指甲艳光四射,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漂亮女人,但这种漂亮应该建立在中年美妇的优雅成熟气质上,如果还象小女孩那样扮俏卖荫,则让人感到厌烦。 范丽直接说:“我是范丽,刚才给你通过电话,我希望跟你聊聊。” 许娜愣了一下,伸手抓住自已的头发,用力抓了抓,不高兴的说:“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事,没时间,你怎么还要追过来,你们警察都是这样跟踪人的吗。” 范丽:“我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找你是工作需要。我也是费好大劲才找到这里,刚好看见你在这里喝酒。这个场合也好啊,我们可以随意聊聊。你不希望我穿着一身警服上你家里问话吧。并且,你没法回避,警方传唤你肯定是要见面的。” “好吧,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许娜不再呕气了,又问服务生要酒。 范丽让服务生换成饮料,她不希望她喝得大脑昏沉。 许娜先问范丽一个问题,她的语气有些捉弄意味:“网上说你跟常雨泽在大学时候就是恋人关系,是吗?” 范丽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才郑重回答:“还没有发展到恋人关系,如果常雨泽当时不追求徐虹,转而追求我,或许我跟他就成为恋人了。” 11迷者清者11 许娜恨恨的说:“姓常的人不怎么样,艳福不浅。徐虹,你范丽,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怎么都迷上了他。” 范丽:“你还是喝得有点多了,这句话表达不准确,我从没有迷上他,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他。我现在帮他只是考虑老校友老同学关系。” 许娜:“哼,师姐弟关系就是姐弟恋。徐虹分析得很对,常雨泽是爱上了你,才想法设法抛弃徐虹。” 范丽:“你错了,常雨泽唯一爱的女人就是徐虹,我跟常雨泽都非常清楚。我不可能再跟他发展成恋人关系,我有家庭,我爱我的家庭。” 许娜:“常雨泽爱徐虹,笑话吧,他伪造日记发到网上,目的就是败坏徐虹的名声,让她臭名远扬,好轻松甩掉她。都是这个混蛋造的孽,要不是他我老公也不会蹲监,我也不会家破财亡,跑到上海来拼命。” 范丽:“看起来你们真的很单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都认为是常雨泽罪魁祸首。你认为那些日记常雨泽不发出来,其他人就不发出来吗?那些日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伪造的,常雨泽只是可怜虫,被人利用了而已。网上那些日记你都看过了,真假你自然清楚吧。” 许娜:“我当然知道日记是假的,那个混蛋把我写成人尽可夫的女人,说我帮助郑卫华糟蹋徐虹,这不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吗。一开始我是劝告常雨泽不要相信日记,结果让那个混蛋臭骂一顿。 范丽:“可我听说你曾经主动找常雨泽,承认日记是真的。” 许娜“哼”了一声说:“我那是故意骗他的。那时候我老公被郑卫华那个混蛋整进监狱了,我想报复姓郑的,就拉拢常雨泽,假意承认日记是真的。姓常的一听就信,那个混蛋还毒打我一顿,姓常的和姓郑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混蛋,他们狗咬狗我最高兴!” 她想到了伤心事,借着酒劲痛骂郑常二人,痛骂天下男人,骂得眼泪四溅出来。 范丽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你,我知道你有真诚的一面。我听常雨泽说,你来上海之前曾经诚恳的告诉他,日记是假的,是有人陷害他和徐虹。不过,他当时没有听信你的话。” 许娜:“姓常的能听进谁的话呢?连徐虹的话他都不相信,他只会听他自己的话!”她对常的怨气很深,话里句句不离对他的批评。 范丽:“不是常雨泽听不进你们的话,而是他曾经被人蛊惑了,那时候他只听信小人的谎话,劝告他的真话他都当成了耳边风。我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把那个躲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小人揪出来,把他祸害人的阴谋勾当揭出来,不再让这个小人继续祸害你们。” 许娜:“你说的是哪个小人?” 范丽反问:“你认为是哪个小人?” 许娜:“你说的是张锋是不是,就是那个小人是不是!”她的声调立即提高许多。 范丽听常雨泽说过,许娜曾经向他吐露过她对张锋的憎恶,所以就准备用张锋这个棋子切入她的内心世界。她把幕后人布设连环计,指派张锋与那个徐虹替身暗算常雨泽的故事讲出来。她顺带着又一次求证郑卫华那个怪异性交姿势的问题,许娜的回答再次证明郑的那个超能力是伪造的。 不过,许娜也没有轻易相信范丽的推论,她问:“这只是你的推想吧,那个女人会跟张锋同谋,那个小人有啥本钱。再说,常雨泽只是一个小警官,凭什么人家要算计他?” 范丽:“张锋和那个女人都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才是大人物。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这个幕后黑手应该是黑道上的人,他要报复的人可能是徐虹的爸爸徐铎。徐铎以前处理案子时可能得罪了这个黑道上的人物,以致于他找机会报复他。 不过,这个人抓不住徐铎的把柄,就报复徐虹的女儿徐虹,他知道徐铎非常疼爱徐虹,他就要让徐虹身败名裂,家破人散!他要想报复徐虹,就得先摆平常雨泽,让常雨泽冤枉徐虹,让他们两口子窝里斗,这样他的报复才最有伤害性。” 范丽随口编造一个理由,许娜却似乎听信了,还郑重的说:“还是你们公安厅的领导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案件的真像,这才象真正的动机。 姓郑的处事圆滑,明面上很少做得罪人的事情,谁会暗中报复他呢?挑拨姓常的跟姓郑的斗有啥好处呢?这要是把动机放到徐铎身上就说得通了。 都知道徐虹家教良好,作风端正没有不良嗜好,这要是诬陷她跟姓郑的通奸,真比杀了她还严重。躲在后面搞鬼的那个混蛋真不是东西,他诬陷徐虹就罢了,还故意把我拉下水,捏造网上那些日记,胡说我帮助姓郑的收服徐虹,呸,怎么不让车撞死他!” 范丽:“你也看了,网上那些日记编造的多么恶毒,幕后人利用郑卫华的工作日志添油加醋,基本素材是真的,内容却是色情的。看似揭发郑卫华的作风问题,实际上是在诬陷徐虹的清誉,在真实的框架里添加伪造的内容,让人更加难辩真假。 并且,幕后人应该比较了解常雨泽和徐虹两口子的隐私,故意添加一些隐私来加重常雨泽的疑心。日记里有这样一段情节,常雨泽觉得太伤心没有发到网上。 那段日记说的是你和徐虹一起到郑州出差,晚上你灌醉了徐虹。郑卫华连夜赶到郑州,摸到徐虹的床上,迷奸了徐虹。结果发现徐虹还是处女,等于是郑卫华破了徐虹的初夜。” 许娜:“我知道这个事情,那天姓常的气得象驴踢似的,拿皮带狠抽我,他怪我在郑州帮助姓郑的混蛋迷奸徐虹,那时候徐虹还没有嫁给他。 呸,根本就没有那会事,徐虹和我一起到郑州出差不错,姓郑的根本就没过去!姓常的连这种事情都相信,只能说他愚蠢。他连徐虹都怀疑,天底下就再没有好女人了。” 范丽:“这个情节很关键,常雨泽就是因为这个情节更加相信日记是真实的。常雨泽说他跟徐虹第一次发生关系时没有发现徐虹出血,所以他才怀疑徐虹以前就破身了。 这是他们两口子的隐私,那个幕后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呢?是不是徐虹私下跟你或者其他好朋友聊天时无意透露出了这个信息呢?” 许娜:“你认为哪个女人会随便说这种事情?我跟徐虹是好姐妹不错,可我们从没有谈论过这个事情。徐虹私下里不喜欢议论她老公的不是。我相信徐虹以前没有跟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她说这辈子就跟姓常的谈过恋爱,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大概去年初,徐虹跟我谈起姓常的一些私事,她说那段时间常雨泽出差回来身体比较疲软,问我是什么情况。我还开玩笑说一定是姓常的在北京有了女人,在外面太放纵了,回家就没有余粮可交了。当然,我只是说玩笑话,我不会破坏他们两口子的关系,徐虹自然也不会相信我的玩笑话,她一直对姓常的深信不疑。 后来,徐虹认为是常雨泽经常出差在外,生活不稳,工作压力大,导致营养跟不上,身体发虚,所以她还学着做饭煲汤,准备给姓常的补补身子。 即便徐虹在嫁给姓常的之前谈过恋爱又能如何,关键要看结婚后的表现,徐虹多么爱姓常的啊。姓常的这样冤枉徐虹,丧良心啊!” 范丽:“常雨泽是做错了事情,不过他也是被人蒙骗了。你也看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有多么阴险,他设下了连环计,任常雨泽多么爱徐虹,也禁不住一重接一重的阴谋诡计。” 许娜:“你既然查到有人设计陷害性常的,还来找我干什么,你直接抓人不就行了。” 范丽:“我现在只是有了线索,离抓人定罪还差得远。我来找你是想了解更多的信息,这样我才能开展下步工作。郑卫华房间的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许娜:“我不知道,姓郑的不愿意说出来,比护他亲娘护得还紧。我只打听到一点消息,那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很可能跟姓秦的那个市委书记有一腿,姓郑的偷偷玩了姓秦的女人,当然不敢让人知道了。” 她比赵莺掌握的信息更具体一点,可能她跟孟市长有一腿,能够否定掉姓孟的。 范丽:“我也调查到这些信息了,不过没法进一步落实,我总不能直接找那个姓秦的询问吧,他肯定不承认。最好是调查出这个女人的名字,才好追查。你还跟郑卫华联系吗?” 许娜:“这事你别跟我打听,自我来上海后就跟姓郑的断绝关系了,彻底断绝了,半个电话也没有通过。姓郑的把我害成这样,我再跟他联系还算是人吗! 不过,你不要指望能从姓郑的嘴里问出些有用的话,他对常雨泽恨得要死,看见常雨泽被判重刑估计他这会正偷偷笑呢。” 12迷者清者12 她能说出后面这句判断,说明她还没有喝醉。 范丽拿出宝马女的照片让许娜辩认,许娜说她不认识,那个女人的信息又到此为止。 范丽把话题转到张锋身上:“张锋的情况呢,你了解他多少,无疑他是一个最高明的骗子,他不仅欺骗了常雨泽,还骗了徐虹和殷蔓蔓。”她故意轻叹一声,“徐虹要是知道张锋就是蒙骗常雨泽把他们的生活搞得悲惨异常的犯罪分子之一,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坚定不移的替他打官司。” 许娜怨声说:“有人就是愿意受人骗。” 范丽反问:“你说的是徐虹吗?” 许娜:“除了她还会有谁那么弱智。人家受过高等教育,又有公益爱心,喜欢帮助弱势群体,张锋那个小人就投其所好,天天在她面前装个傻逼脸,博得徐大律师的同情心。” 范丽:“据我了解,徐虹在你们银监局评价并不错,你跟她关系还不错。” 许娜:“是的,在单位里我跟她的关系最铁了。徐虹是一个好同事好姐们,她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亲近和信认的女人,我信认她甚至超过我自已。她没有不良爱好,没有人能挑出她的缺点。要说她有啥缺点,就是她爱走极端,爱钻法律的牛角尖。 要不是她考虑问题一根筋,她也不会拼了命的维护张锋那个小人,那个小人有啥长处,长得人模狗样的,除了一张能把死人忽悠活的嘴,啥本事没有。 当然啦,这并不是徐虹的错,都是姓常的造下的孽,要是姓常的不把那个小人弄到他们家的洗脚店,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看起来她对徐虹也有情绪,只是仍然坚持她的观点。 范丽试着把话题往殷蔓蔓身上转移:“幕后人本来就是想报复徐铎,徐虹遭受伤害在所难免。最冤枉的就是殷蔓蔓了,她本来是好心帮助徐虹,结果也被连累。好好一个大姑娘家,非要作假结婚,这不是自毁清白吗。” 许娜出奇的没有回应,只是停头喝饮料。 范丽继续:“我觉得最不值得的就是殷蔓蔓,她跟张锋那个骗子假结婚就算了,还跟他发生性关系,即便外国人比较开放,一个女孩子也不会随便跟人发生性关系啊。” 许娜抬起头,肯定的说:“她在说谎,她根本没有跟那个小人发生过关系。如果说她被骗了,就是她不应该帮助那个小人,一分钱的便宜都不该让那个小人沾。” 范丽:“我听常雨泽说过,你曾经好心劝告殷蔓蔓,让她不要掺和张锋的事,更不要帮助他,她怎么不听你的劝呢?” 许娜:“人微言轻啊,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徐虹身上,只想着给徐虹提帮助。” 范丽:“帮助也不能没有底限啊,她怎么能为了帮助好朋友就随便跟男人发生关系呢,并且,就象你说的那样,张锋那个小人就是人模狗样的,象殷蔓蔓那样漂亮又聪慧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小人呢。” 许娜又语气生硬的重复一句:“我说过了,她是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与张锋那个小人发生过性关系,更不会喜欢他。” 范丽:“她可是在法庭上当着法官的面承认的。你怎么如此肯定?” 许娜吃吃轻笑:“你可能也调查过殷蔓蔓了,你看她在中国这几年有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她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跟那个小人发生关系呢?” 范丽心头一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许娜:“殷蔓蔓身边从没有男人,她喜欢女人,你看不出来吗?” 范丽:“你的意思是说殷蔓蔓是一个拉拉?” 许娜:“我不知道你这话是褒义还是嘲讽,她就是那样的人,她喜欢女女之间的纯爱。” 范丽:“殷蔓蔓喜欢徐虹?” 许娜情绪激动的说:“那是当然了。她连生意都无心管了,一心一意的帮助徐虹打官司,你以为一个普通朋友会有那么伟大吗?她喜欢徐虹,非常喜欢,徐虹的伤心就是她的伤心,徐虹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徐虹心之所向就是她心之所向。” 调查出这个情节,范丽心有所动,如果殷蔓蔓与徐虹有女女之好,郑卫华电脑里徐虹的那两张真实的生活照,还有那张伪造的合影照片上徐虹的脸部特写很可能都是殷蔓蔓拍摄的,因为她们两女有这种暧昧关系,殷蔓蔓才能抓拍徐虹春情荡漾的瞬间,徐虹的表情才会是自然流露。当然,徐虹可能没有想到殷蔓蔓会把她的私密照片用到败坏她的清白的阴谋上去。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要竭力介入常徐二人的生活,她喜欢徐虹,喜欢跟她在一起,那么,有这层因素,她在幕后人暗算常雨泽的阴谋推演了什么角色呢?是主动参与吗? 如果殷蔓蔓有拉拉情结,她喜欢徐虹就象男人喜欢女人一样,有强烈的占有欲,那么她应该一开始就希望常徐二人婚姻破裂,可是有段时间她并没有这种想法,反而是努力撮合常徐二人和解,重归旧好,这不符合她拉拉的本性啊? 如果徐虹和殷蔓蔓结识后有拉拉倾向,常雨泽应该能发现徐虹的这个变化,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是说明徐虹的拉拉倾向不明显,还是她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 范丽暂且放下纷乱头绪,继续问:“徐虹也喜欢殷蔓蔓吗?” 许娜:“我不清楚,一个人要想改变自已的本性是非常困难的。我只知道现在她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范丽能够清晰感觉到许娜话里浓浓的醋意,看起来她才是真心喜欢殷蔓蔓。范丽对这种同性之爱没有多大成见,她认为这是人类感情的自由,但是她非常不理解这种感情。 象许娜和徐虹这样的女人,已经嫁人生养子女了,这说明她们以前恪守传统婚姻,她们爱她们的丈夫,只是因为某种巨大的变故和挫折,才可能会导致她们性情大变,产生异样的情感认知。 从许娜的情况来看,她以前并无同性情结,而是与多名男性有染,过着放荡的生活,后来生活出现重大变故,丈夫入狱,家产充公,她由生活奢华突然陷入困境中。这时候,殷蔓蔓给她帮助和支持,犹如雪中送炭,她对殷蔓蔓由敬畏和感激变为依赖,进而对她产生爱慕之情。从今晚的情形来看,她已经深陷这种拉拉之爱的情欲中,可能殷蔓蔓没有接受她,所以她才来这里借酒消愁。 至于徐虹的情况则不然,她的性格非常倔强,不会轻易向挫折和磨难屈服,这种人更不容易“变节”。从常雨泽的反应来看,徐虹和殷蔓蔓并非一直都关系密切,徐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反而是渐渐疏远殷蔓蔓,即便徐虹来上海工作后,也没有听说她与殷蔓蔓达到形影不离的关系。只是发生这起案子后,为了共同的目的她们才又走到一起,关系密切起来。 范丽故作好奇的问:“殷蔓蔓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漂亮多金性格开朗,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只是,如果殷蔓蔓原本就是拉拉,她以前有没有女伴呢?她怎么会那么巧刚来到归德就遇见了徐虹?两人又长得那么像,世上真有缘分这种东西吗?” 许娜颓然说:“蔓蔓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来归德后的事情,说起来她和徐虹的认识还是我介绍的呢。” 范丽:“噢,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娜似乎认识到什么,明确说:“这些事情超出你的调查范围了吧,你调查那么细不会是找她们两人的毛病吧。咱丑话说前头,徐虹和殷蔓蔓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做任何对她们不利的事情。” 范丽:“你多虑了。我不会为了帮助常雨泽而歪曲事实或者故意诋毁对方,我不是那种人。我不单单想打好二审官司,更是把这当成一件案件来侦破。现在已经很明确了,有人为了报复徐铎而设计陷害徐虹和常雨泽,我找你谈过话后,我还会找徐虹面谈。 我要让她明白,虽然常雨泽做错了事情,但是他也是被人陷害的,我希望徐虹能清醒过来,不要再受坏人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错事。 就象张锋那种小人,欺上瞒下阴险狡诈,坏事做尽,要不是他从中搞鬼,常雨泽怎么会受骗呢,徐虹怎么会被冤枉呢?对这种小人,我认为就该狠狠揍他一顿,还替他打官司干什么呢?” 可能是范丽对张锋的痛骂给许娜以同仇敌忾的感觉,她放下排斥心理说:“你要是现在去找徐虹说张锋是小人,她肯定不相信你的话。” 13迷者清者13 范丽:“是啊,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徐虹是律师,非常认死理,要想说服她就得准备好充分的理由,所以我才来找你多了解一些情况。徐虹现在跟殷蔓蔓走得近,我还希望能先说服殷蔓蔓,再通过她说服徐虹。所以我才想通过你打听一些她们的情况。” 许娜:“好吧,我给你讲一点她们的事情。” 许娜讲述殷蔓蔓和徐虹的认识过程:前年初冬,归德天黛丽人开始营业,这是归德市第一家女人美容健身的高端会所。许娜先去消费,她在天黛丽人的结识了老板殷蔓蔓,两女成为好朋友,许娜又热情介绍徐虹来天黛丽人美容,因而徐虹又与殷蔓蔓认识。 可能是两人相貌酷似,殷蔓蔓特别喜欢徐虹,甚至把她看作上帝恩赐的亲姐姐,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超过了其他任何女人,许娜和徐殷两女的关系相比,就变成了路人。 对于这段过程,许娜讲得比较含糊,可能她有意如此。 范丽迅速分析,认为殷蔓蔓与徐虹的认识大有文章。首先,天黛丽人是前年冬开业,第二年春常雨泽就被人下套暗算,这个时间算不算巧合?其次,殷蔓蔓是天黛丽人连锁店的大老板,不是归德一家门店的店长,她哪有时间坐守归德门店开业并一一结识来店消费的顾客呢?再次,殷蔓蔓是店老板,徐虹是顾客,老板认识顾客很正常,但是要想快速建立友谊,并且还是那种无话不谈的闺蜜关系,并非易事。徐虹不是爱套近乎的女人,一定是殷蔓蔓主动出击,她靠什么手段和技巧迅速拉近与徐虹的关系呢? 范丽有意引导许娜讲述殷蔓蔓的详细情况,许娜却含糊其词,不愿深入讲述。日记里有个细节范丽想通过许娜求证,就是郑卫华重金承诺许娜想通过她泡殷蔓蔓的情节。许娜对此回应是恶毒咒骂郑卫华,说他不是人是大公狗,看见漂亮女人就想上,而对于这个任务她则断然否认。 酒精慢慢发散,许娜的醉态更浓了,话语里开始出现更多追忆感伤等情绪化的语言,她说她是如何喜欢殷蔓蔓,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殷蔓蔓更喜欢徐虹,她对此非常伤心,但是她无法恼恨她们,因为殷徐二人都是她最信认的好朋友……她把范丽当成倾诉对象了。 许娜这些情绪化的语言给范丽带来一些启示,殷蔓蔓一开始对许娜表现出浓厚兴趣,后来随着徐虹的出现,就慢慢疏远了她,好象殷蔓蔓只是拿许娜做过渡,她的真正目的是结识徐虹。范丽越发对殷蔓蔓怀疑,决定对她更全面的调查。 客人快走光了,酒吧要关门了,许娜更是醉话连篇,再无清醒语言。 范丽觉得通过许娜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话,也担心她醉得厉害,就劝她回家。听说门店要打烊了,许娜醉意里恢复一丝清醒,也急着回家,说要回家陪她儿子。她工作或者外出的时候,都是她上海的亲戚照顾她儿子。 范丽担心许娜开不了车,就和王晓丹一起开车送她回家。 夜已经很深了,范丽和王晓丹送回许娜后就近找家酒店住下。 范丽把今晚跟许娜沟通的情况简单给王晓丽通报一下,刚才在酒吧她没有让王晓丹露面,是防范许娜产生戒心,只有她们两人私聊才容易让她畅所欲言。 范丽笑问王晓丹:“你认为徐虹跟殷蔓蔓是拉拉吗,或者说徐虹有拉拉的倾向吗?” 王晓丹回答说:“我认为许娜瞎说,她才是真正的拉拉。我觉得在常局跟徐虹矛盾激化之前,徐虹还是非常爱常局的。”她进一步说,“徐虹本性并不坏,更不是变态,可能她真是有点性格缺陷。我觉得女人跟女人搞拉拉才是变态。” 范丽追问:“你说徐虹有性格缺陷,具体在哪方面?” 王晓丹:“就是常局跟徐虹第一次闹矛盾那次,常局到银监局开枪捉奸,然后跟徐虹发生冲突。后来常局又到北京出差,徐虹私下里跟我说,让我留心常局,怕他晚上喝闷酒。结果真让她说中了,一天晚上常局出去喝闷酒,喝得到医院去抢救,差点出大事。 事后我仔细一想,总感到徐虹这样做非常欠考虑。我是一个女孩子哎,常局晚上喝酒我怎么可能照看他?要是别的女人,肯定是担心女下属跟她男人跟得太紧了,徐虹怎么敢让我留意她老公晚上是否喝闷酒呢,就不怕我跟常局发生点什么事吗?” 范丽笑问:“你跟常雨泽发生点什么事了吗?” 王晓丹慌张说:“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跟常局发生那些事情呢,常局可是一个很正派的男人。” 范丽说:“是啊,只要自已内心坦荡,何惧他人言语,或许徐虹就是这种女人。你评价她有性格缺陷,许娜说她弱智,常雨泽可能还认为她淫贱无耻,不管人们如何评价,徐虹就是徐虹,她做事情从不顾虑外界的评语,她认为对的就坚持做下去。 就象现在,她认为是常雨泽设套陷害她,她认为常雨泽触犯了法律,她就要坚定不移的打官司,一定要让常雨泽受到法律制裁。唉,她可能就没有往更大的阴谋那个方向想。” 王晓丹疑惑问:“谁会设计暗算他们呢?会是殷蔓蔓吗?该不是她想跟常局争徐虹吧,这情节太荒诞了吧。” 范丽说:“在真像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我问你,根据一审时徐虹的推理,她认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常雨泽在设计除害她,以诬陷她的清白达到跟她离婚的目的,你相信吗常雨泽是这种人吗?” 王晓丹:“我肯定不相信,常局的人品在局里有目共睹。” 范丽:“那么抛却我们的调查,根据常雨泽的调查和判断,你相信徐虹是那种贪享淫欲的女人吗?” 王晓丹:“我也不相信,虽然我跟徐虹接触不多,可是我直觉认为她是一个好女人。” 范丽:“连我们局外人都能相信常雨泽和徐虹的人品,为什么他们两口子却不能信认对方呢?这正是那个幕后人的高明之处,他精准把握常徐二人的性格和心理特点,布设复杂而缜密的阴谋,粉碎了他们相互之间的信认,分割开他们顺畅沟通的纽带,让他们自封于各自的心灵困境里。 常雨泽从没有把他看到听到和调查到的所有细节呈现给徐虹,因为就他得到的证据材料来说他坚信徐虹已经出轨无疑,所以他无需再摊开所有材料向徐虹求证,而只要求她承认错误。 徐虹则认为她根本就没有出轨,她是清白的,所以常雨泽对她的任何质疑都是别有用心的,她不仅不会接受,还要反击他的这种挑衅行为。” 王晓丹:“那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抓住那个搞阴谋的罪犯,要不二审的时候,徐虹还会坚持对常局的判刑。我想这时候常局就是给徐虹赔礼道歉,承认他冤枉了她估计也得不到她的谅解,徐虹可能不再相信常局的任何话了。” 范丽:“要想抓住幕后人破掉这起案子没那么容易,二审开庭前可能也没有实质进展,不过,我会提前跟徐虹谈谈。徐虹性格上可能有缺点,她在工作方面却非常精明,我们对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和误导,必须非常坦诚。 我会把常雨泽和我调查的所有内容都摊开在她面前,让她独自分析判断,只有取得她的信认,才能得到她的谅解,才能突破眼前的困局。” 说到这,范丽强调说:“晓丹,我对你提点要求,这几天你跟我一起做的这些调查你要看成是在侦破一起案子,在案件最终侦破之前,任何有关信息都要保密,不得泄露给外人。你明白这个纪律吗?” 王晓丹大声说:“我明白纪律,范姐!不,领导!” 第二天,许娜酒醒过来,立即给范丽打来电话,一再强调她昨晚喝多了,可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希望范丽能够保密,不要随便给外人说,更不要拿她的话作为对徐虹和殷蔓蔓不利的证辞。看起来她对此非常担心,她不想自毁她跟徐殷二女的友情。 范丽安慰了她,保证不会拿她的话作为二审时的证辞,她不会破坏她跟徐殷二人的关系。 范丽知道徐安宁和常雨泽的关系,就给徐安宁打电话,请求他提供帮助,查找殷蔓蔓的出身背景,看她移民美国之前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办理移民手续的,她的爸妈是什么人,她在中国的生活情况等。 她则留在归德围绕归德天黛丽人以及殷蔓蔓在归德的活动轨迹调查她,她认为殷蔓蔓是重要线索,也是她现在能够抓住的唯一线索。那个女人也是重要线索,但是追查那个女人的难度更大。 她对殷蔓蔓的调查是偷偷进行的,她不想引起殷蔓蔓的警觉和徐虹的误解。她准备等殷蔓蔓的调查有了结果后就找徐虹面谈,首先要打消徐虹对常雨泽的仇恨心理,保证二审对常雨泽有利。 14新的线索1 就在范丽准备调查之时,一件事情打乱了她的行程。王涛带着他们的儿子又来到郑州,希望跟她好好谈谈。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回去,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再逼她的话,她干脆跟他离婚,常雨泽和徐虹的冲突让她吸取一个教训,与其在痛苦中挣扎,不如趁早斩断,那样还可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心境。 只是,王涛来到郑州并没有立即逼她作出选择,而是一副来此休闲度假的模样,天天陪着儿子逛街玩耍。看到儿子快乐的样子,范丽无法主动说出口。 常雨泽在看守所里度日如年,他的心情越发烦燥。他知道范丽正在为他的事情奔波,他把他的秘密都托付给她了,希望她能给他定心丸,不管二审最终如何判决,他都希望求得心安,他是在维护一个丈夫的尊严,只是他所做事情有些过分而已。 但是,范丽迟迟没有给他明确答复,她调查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他跟范丽通过几次电话,得到的答复都不让他满意。他知道那些证据的鉴别程序,他对那张徐虹与郑卫华的裸身合影照特别在意,他知道那是最关键的证据,他想知道鉴定结果。 虽然范丽告诉他了,那些照片经过鉴定是真实的。既然照片是真实的,徐与郑的通奸关系就是确凿不移了,她还费那么多精力到处调查干吗?就围绕这个核心证据组织上诉的材料不就行了。他提出看看鉴定结果,范丽没给他,还批评他连她也不相信了。只是,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啊。 他非常想念女儿,他知道让女儿来看他是奢望,他也不希望让女儿看到他落魄的样子,能听到女儿的声音就是他的最大愿望了。他知道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露露在徐虹身边,她不会让女儿与他通电话。二审结束后,他一定要上诉,争夺女儿的监护权,即便二审仍然判他入狱,他也要争取女儿的探视权。他在看守所里开始学习有关法律,了解到即便他是犯人,仍然享有某些基本权力。 这一天,常雨泽在看守所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苏柔过来看望他。她的样子很清纯,蓝色背带裙,白色荷叶边的长袖衬衣,半扎半披散的黑发,淡淡的妆容,不变的是那双狡黠的眼睛,看到他时倒是多了点羞怯神色。 常雨泽看见她进来,笑了:“这个地方可不太好找。” 苏柔也是嘻嘻一笑:“是啊,要不是面的司机见我长得不算太吓人,估计都不愿送我过来。”她一点也不避嫌,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调侃他,“我以为你在这里面会很落魄,想不到你是在这里度假啊。嗯,除了胡子有点扎手。” 看守所跟公安局是一个系统,里面的警员都认识常雨泽,常雨泽怕旁人看苏柔跟他这样亲密,又会有流言传开,就正身坐好,跟她谈正事:“你来找我有事情吧。” “不可以我来漯河看你吗?”苏柔喃怪一句,似乎也觉得这里不是 “打情骂俏”的场合,就正经起来,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叠合同文件等,“李栓子同意在北京建厂生产三宝丹了,这些文件和协议要你来签字。” 刘茜最终给李栓子做通了工作,准备在北京建厂生产三宝丹。苏柔引进两家风投公司,又吸收部分个人投资者,准备合资建厂,常雨泽是主要股东也是主要发起人之一。 常雨泽尴尬说:“你瞅,我在这里蹲着,还能签字谈生意吗?” 苏柔白了他一眼:“你别自个不拿自个当会事,有人稀罕着你呢。刘茜说了,没有你的参与和保证,她不会提供三宝丹的生产工艺。 男人吗,脸上可以沧桑,心里不能颓废。蹲监坐牢怎么啦,那才是爷们干的的事,男人一辈子不打过架不坐过牢哪算完整人生呢。” 常雨泽让她逗乐了:“你这观点倒新颖。你知道我以前是啥身份吗,警察啊,从来都是送人进来,可没有想到我自个也住进来了。” 苏柔:“警察这两字对你来说就是过去式了。等二审结束,你再换个新身份活吧。” 常雨泽:“杀人未遂,罪名重着呢,不知道二审能不能减刑。” 苏柔:“关进监狱的人并非都是坏人,判处死刑枪毙了的人也不会没有屈死鬼。我没有把你当成罪犯,我想许多人也没有把你当成罪犯,你自已也不要心里压力太大。 我前些天见过李哥,他也惦记着你呢,他说你是干了是爷们都会干的事,只不过没有把握好分寸而已,他还说要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他说一声。” 常雨泽:“谢谢你,谢谢李哥。” 苏柔:“等你出去后再谢吧。你的事情网上都传遍了,我看过了,你那个师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兴许她能把你毫发无伤的弄出去。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帮点小忙。” 苏柔所说小忙只是谦虚而已,而是带耿了实实在在的帮助。她送来一百万,她说五十万是这段时间销售三宝丹的盈利,另外五十万是她暂时借给他的,她说打官司肯定花不少钱,这些钱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二审结束后再还给她。 她通过荣乐会所的关系给北京某知名律师打过招呼,该律师打赢过几起全国范围都有影响力的大案要案,如果常雨泽愿意,她随时就可以把该大律师请过来。 她带来一条重要信息,殷蔓蔓并非是她所说的那样,自小移民到美国,在美国长大成人,后又来中国成功经商。其实,她几年前才移民国外,移民前她在国内有过一段不光彩的生活,她曾在天上人间做过事,跟苏柔一样是包房公主,还是那种人气特别旺的包房公主。那时候她的名字不叫殷蔓蔓,叫作李婷婷。 她在天上人间做事时间不长,半年多就离开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苏柔并不认识她,不过其他人认识她,包括司灵就跟她打过交道。天上人间关门后,曾经有姐妹跑到上海找事做,碰巧遇到她,发现她已经发达了,天黛丽人的大老板,美国商人身份。 她做生意时并没有带来多大知名度,因为网上日记和常雨泽的案子让她名声渐起。原天上人间的姐妹相互传话,最终传到苏柔耳中,她这才知道常雨泽案中的重要人物,现在的美国商人殷蔓蔓就是当年天上人间的包房公主李婷婷。 常雨泽非常感谢苏柔带来的帮助,不过他没有接受她带来的钱,他不认为他的官司已经打到四处借钱的地步。至于她想从北京请大律师,他则让她跟范丽联系。一审时,陈律师面对徐虹口若悬河的演讲发挥欠佳,常雨泽并非贬低陈律师的水平准备换掉,只是希望找一个辩材更厉害的律师,或者可以让陈律师配合他。 对于殷蔓蔓的隐私,常雨泽感到遗憾,除此之外并无更多憎恶情绪,他认为殷蔓蔓之所以积极介入该案都是因为徐虹的缘故,对于她隐瞒不光彩的工作经历,他觉得可以理解,就象苏柔这样已经成功转型的女人,也不愿对外畅谈她在天上人间的工作情况。 他知道这个信息很重要,上诉材料中会用到,他让苏柔尽快跟范丽联系,把这些信息告诉她,一切行动都由范丽安排。 此时,范丽没有在归德,正在郑州陪她的儿子和老公。不知道为什么,苏柔离开看守所后并没有给范丽联系,她直接找到了常雨泽的爸爸,或许她更想表现她的价值。 常献义没有见过苏柔,但是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见她亲从北京赶来支持常雨泽非常高兴,他把她喊进家里,和老伴一起热情招待她。 常献义跟儿子一样,没有接受苏柔带来的钱,只是感谢她的好意。对于她联系的北京那个大律师他非常感兴趣,他很希望聘请这种全国知名的大律师,他对一审时陈律师的表现不太满意,他并没有想到归德法院正是徐虹的主场优势,即便换作其他更厉害的律师也不见得能发挥更好。 殷蔓蔓跟徐虹联手起诉常雨泽,常献义已经把她们当作了仇人,听说殷蔓蔓不仅编造身世,还有过夜店工作经历,他顿时更加憎恶,在这种风月场合混过生活的女人肯定是不纯洁的,肯定是内心阴暗的。 宋腊梅对这个信息反应特别强烈,心中唏嘘不已,殷蔓蔓在她内心世界里保存的良好形像轰然破碎,她分不清什么“公主”什么“小姐”,她认为凡是在夜店工作的女人都是小姐,尤其是在天上人间那种全国人都知道的夜店,不要说在里面工作了,女人就是到里面转一圈都有小姐的嫌疑。 当然,他们两口子都认为苏柔是例外,她的模样那么清纯文静,就象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15新的线索2 常献义把苏柔带来的信息立即告知范丽,他迫切希望她赶紧就此拿出行动,距离二审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她的实质进展,她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告诉他。 范丽听说殷蔓蔓的真实身世,太高兴了,立即跟常献义确认信息来源是否真实,常献义介绍是苏柔提供的信息,她立即又跟苏柔联系,详细打听她所掌握的有关殷蔓蔓的信息。 她确认信息无疑后,立即跟徐安宁联系,让他结合这个线索往深处追查,看看是谁把她弄到美国的,是谁给她开店做生意的本钱,顺着这条线索或许就能找到幕后人。 至于从北京聘请大律师的事宜,范丽劝常献义少安毋躁,建议他不用那么急切,等她完成某些调查后再做决定。根据她的调查和认证,确认徐虹并非郑卫华的情妇,其他关键物证也是伪造的,如果说常雨泽上诉减刑的关键理由都站不住脚,请再大名牌的律师也白搭。 只是她暂时不想把这个情况告诉常雨泽的爸妈,她担心常雨泽知道这个结果后会精神崩溃。如果她能先一步取得徐虹的谅解,掌握幕后人布置种种阴谋的基本情况,她就有理由说服常雨泽,然后帮助他打赢二审官司。 常献义对范丽的答复非常失望,他倒是非常希望把北京那个大律师请过来,增加一个大律师不是增加二审的胜算吗?她的反应怎么不是很积极呢?他并非怀疑她不关心常雨泽的安危,觉得她可能是当大领导惯了,做事习惯空谈而不愿意抓具体工作。 常献义对二审没有一点把握,他几次给徐铎打电话,向他违心低头认错,批评常雨泽不该把日记发到网上了,伤害了徐虹和她家人的声誉,他希望他们两家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尽可能化解矛盾。 徐铎却一口回绝他的提议,根本不想与他家和解,他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只要常雨泽不承认日记是他伪造的,一切免谈。 常献义当然不能答应,如果承认此事则二审上诉的基石就不存在了,并且他坚信日记不是他儿子伪造的,他坚信儿子不是内心阴暗的男人。 常献义不想再茫无头绪的坐等,决定主动出击。他先去找王晓丹了解情况,他知道她跟着范丽做过一些调查。 常献义来到归德市公安局,先找刘逢东大诉一番苦水,接着说明来意。 刘逢东非常理解常献义的心情,他是常雨泽的父亲,自然担心儿子的安危。不过,刘逢东也不知道范丽的调查结果如何,她没有告诉他,他不便于也不想多问。刘逢东就把王晓丹叫来,让她跟常献义说说情况。 王晓丹听了常献义的要求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说调查还没有最终结果,范处长不让她乱说,要么她就先给范处长汇报一下。 刘逢东理解王晓丹的难处,一定是范丽要求她保守秘密,她把这些调查升格为侦破案件了。不过,他不想冷了常献义的心,毕竟这是他儿子的事情,他比谁都操心,他就让王晓丹变通一下。范丽级别比他高,既然这是范丽的要求,他不好强行命令王晓丹。 常献义也退而求其次,他不打听所有情况,他只想知道她们的调查有没有对徐虹和殷蔓蔓不利的信息,那怕一点点也好,也让他稍稍放心些,毕竟距离二审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王晓丹考虑一下,决定给他透露一点信息,她说根据她们的调查,徐虹和殷蔓蔓可能有拉拉倾向,并且殷蔓蔓占据主动角色。她觉得这个信息不是特别重要,没有违背范丽的要求,又能满足常献义的一点疑虑。 这个信息有点无厘头的味道,如果在以前,常献义绝对会一笑了之,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对儿子的疼爱,对徐虹和殷蔓蔓的痛恨,并且他刚刚掌握殷蔓蔓的一个隐私,再结合这个信息,他不仅深信不疑,而且更增加了对她们的憎恨心理。为什么这两个女人要不依不饶的整治常雨泽,原来她们早就有变态的情欲在里头! 常献义再无法平静,脑海中的仇恨越烧越旺,他终于忍不住了,决定采取报复行为。他又联系那几家网上发贴公司,让他们雇佣水军在网上发贴,贴子内容是描绘丑化殷蔓蔓和徐虹的,大意说:殷蔓蔓在移民前曾在天上人间做过事情,隐晦指出她是做小姐的;又说殷蔓蔓和徐虹两女暗中早有拉拉行为,为什么徐虹对常雨泽恨之入骨,非要法院重判他,因为她心里变态,性观念混乱,她希望丈夫重判后好与殷蔓蔓双宿双飞。 这起案子本来就是网上热议话题,这篇贴子被无数水军顶起后,更是水珠滴进油锅里激起更大反响。网上开始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非议声,常徐殷张四人的复杂关系开始出现各种变异解读。 有些网民甚至说常雨泽和张锋都是受害者,殷蔓蔓和徐虹才是蛇蝎女人,她们为了方便搞拉拉,设计陷害常和张。网上出现许多黄段子,描写殷徐两女如何搞拉拉的色情内容。原先那些支持徐虹的网民有些人改变方向了,转而支持常雨泽…… 归德市,徐虹的别墅里,徐虹和殷蔓蔓打开电脑,一起浏览网上那些传言。 殷蔓蔓苦恼的说:“对不起,姐,我承认以前没有给你说实话,我在去美国之前是在天上人间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过我当时是服务员,不是小姐,我从没有出卖过身体。我是害怕有人误解,所以才编造一个好听点的故事。” 徐虹沉默一会,平静说:“你走吧,去上海管理你的生意吧,这个案子本来就不是你的事情,二审我一个人来应付。”她没有追问她隐瞒身世的事情,或许认可她的理由。 “不,我要一直陪着姐。”殷蔓蔓主动伸手握徐虹的手,徐虹迟疑一下,没有甩开她的手,“我才不怕流言,流言越热闹,对我的生意越有利,免费广告啊。” 徐虹:“你已经付出很多了,没有必要再淌这个混水。” 殷蔓蔓沉默一会,嫣然一笑:“我不怕水混,水越混才越能捞鱼呢。网上那些流言说我跟姐是拉拉,很好啊,我喜欢这个说法,我和姐就是拉拉又能怎么着。” 徐虹:“流言蜚语都是侮辱人的,有什么好喜欢的。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殷蔓蔓皱了皱眉,鼓足勇气说:“是啊,我知道我和姐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认为网上那个流言才是我真正喜欢的关系。我给姐承认,我内心并不爱男人,我只爱女人,我来归德第一眼看见姐时,我就爱上了姐。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感觉,所以我从不敢对你说,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痛苦。 现在,网上流言传开了,我的困惑解脱了,我有了勇气,我想对你说,我爱你姐,我一生一世都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殷蔓蔓直视着徐虹,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徐虹却扭过头:“你不要开玩笑。” 殷蔓蔓认真说:“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在说真心话。徐虹,姐,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象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回美国,美国有些州承认同性婚姻。我会和你结成合法夫妻,我会和你签订财产协议,我的所有财产都和你共享,你拥有一半,差不多有一亿美元。” 徐虹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们连好朋友也没法做了。我只接受你的友情,不会接受你的爱情,更不会接受你的钱财。” 殷蔓蔓却顺手紧紧搂住徐虹的腰,笑嘻嘻的说:“不要生气嘛,姐,权当我是开个玩笑好啦。你不是律师吗,你不是一直倡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同性恋也是人类正当的权益,你不要歧视啊,又不是洪水猛兽。 你要是不喜欢我乱说话,我就不说话了,但是你阻挡不了我心里想你,是不是。别人对你单相思,你总不能阻止吧。嘻嘻。 我给姐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这样姐就不会再害怕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了,现在姐的心情是不是轻松些了。” 仅管殷蔓蔓解释说只是开玩笑,徐虹的表情却怪怪的,她能接受闺蜜之间的亲呢举动,甚至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但是不会接受同性之间的恋情。 她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认可人类的爱情不管异性爱还是同性爱都是人的天性,但是她自已并不打算偿试不同的爱情,她根本没有这种心情。 她不害怕网上流言,流言只会让她愤怒。对手没有信心在法律层面打赢官司,就采取卑鄙手段攻击她和她的亲朋好友,她更要顶住压力打赢官司。 16新的线索3 她可以为了这场官司做出牺牲,但是她不想让亲朋好友因此受连累,她觉得有必要劝殷蔓蔓尽可能远离二审的是非漩涡。 范丽也看到了网上的贴子,她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她正准备找徐虹面谈,网上却出现污蔑她和殷蔓蔓的流言,她怎么还会轻易接受她的调查呢?她猜这一定是常雨泽的爸爸做出来的,她电话询问王晓丹,果然如此。 她不得不给常献义打个电话,她不希望他不要再做出类似这种激怒徐虹的行为,她告诉常献义根据现有调查来看徐虹与郑卫华没有不道德的关系。 常献义低声问:“你的意思是说日记是伪造的?”他随后又坚定的说,“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我敢打保票。” 范丽劝慰他:“日记不是常雨泽编造的,但可能是有其他人伪造的,目的就是迷惑常雨泽,让他落入圈套。” 她把调查到的情况捡重点给他讲一遍,她没有把殷蔓蔓的重大嫌疑告诉他,害怕他再无意间泄密,网上暴光殷蔓蔓的隐私可能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 常献义觉默许久,他要消化这个痛苦的问题,儿媳可能是清白的,儿子被人蒙骗了,稍后才苦涩的问:“这样二审还能不能打下去?” 他其实想问徐虹是不是真的被常雨泽冤枉了,可是他不敢问,眼看着一个幸福小家庭分崩离析,眼看着仕途如日中天的儿子变成阶下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的误会和错误举动导致的,他不敢接受这个结果。 范丽说:“二审当然一定要打,一定要给雨泽减刑。但是我们得换一种策略,不能再把徐虹当作对手,而是要想法把她争取过来。根据调查来看,徐虹也是受害者,她对雨泽的仇恨都是建立雨泽先对她的误解之上。 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对徐虹采取任何刺激性的言行。我会亲自找徐虹谈话,尽可能取得她的相信和谅解。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抓住那个背后搞阴谋的人,至少要让他的阴谋暴光。” 虽然范丽没有批评他网上泄愤的错误做法,常献义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他本来是想败坏徐殷二女的名声借此增加二审的胜算,没有想到却是帮了倒忙,他说:“一切都由范处长做主了,我以前做的不对请你多包涵。雨泽那小子做事太鲁莽了,唉,以后再找他算帐吧。” 范丽说:“你客气了常叔,你是雨泽的爸爸,你比任何人都更担心他。我会尽我最大能力运作二审的官司。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希望雨泽平安脱身,最起码不能判这么重, 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还没有最终调查结果,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泄露出去,我怕追查真凶更难了。另外,我还怕雨泽知道了,凭他对徐虹的感情,一定非常伤心,他要是自己都无心上诉了,二审官司更难打了。 我可以告诉常叔,公安部的徐安宁现在也帮着追查这件事情,我们的力量很强大,我们一定会查出真像,解救雨泽,请常叔放心。 今天我跟常叔的谈话,还希望您保密,我想不管阿姨还是雨泽知道了,估计他们都克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范丽处理完常献义的事情,回头再处理她老公的事情。 本来,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王涛又是过来逼她收手的,她干脆跟他离婚。可是王涛来了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每天和她一起带儿子游玩,不仅在市区,周边的旅游景点也挨个转,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休假的。 她能够体会他的良苦用心,他在为他们的婚姻作最后的争取,所以他不主动说出那个绝情的话。她非常感谢他对她的挽留,她也想跟他就这样慢慢的修复关系,可是现在情非所已,她不得不主动跟他和儿子暂时分开。 范丽给王涛说:“对不起,我不得不先离开你和小磊几天。” 王涛不悦的说:“你是去归德吗,那个姓常的比咱儿子还重要吗?我连生意都放下了,你认为我只是那么无聊吗?” “不,什么也没有咱儿子重要。只是事情特殊,我希望你能在这多等我几天。”范丽决定把这件官司的详情和隐情都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理解,她说,“我现在不单纯是帮谁打官司,对我来说这就是一起案子,我想把这个案子搞清楚,这是从我警察职业的角度考虑的,请你理解。” 范丽把常雨泽提供的证据材料以及她调查出来的问题都拿给他看,希望他能理解她的真实想法。多年前,她也曾经把她工作中遇到的复杂离奇案子讲给他听,让他一起分担她侦破案件的成功和喜悦。 王涛耐着性子看了一会,无奈的说:“看起来好象情节蛮离奇的。好吧,你想破案就去破案吧,反正我也劝不了你。你别指望我会留在这里等你,我的生意同样很忙。不过,走的时候我会告你一声。” 范丽吻别了儿子,毅然返回归德,开始追查此案。 范丽来到归德市公安局,直接找梅若灵调查殷蔓蔓的情况。在归德市,除了徐虹之外,估计梅若灵是殷蔓蔓最重要的闺蜜之一了。 她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对殷蔓蔓的调查,网上已经传开她与徐是拉拉关系,那么就调查她与其他女性是如何交往的,是否也有拉拉倾向。 梅若灵没有隐瞒,详细讲述了她跟殷蔓蔓认识的过程。她不明白范丽调查殷蔓蔓是何目的,她不敢问,更不敢有丝毫袒护殷的想法,别看她号称归德公安局的二把手,与公安厅赫赫有名的范丽比起来,她那点身份根本不够看。 前年,归德市天黛丽人开业。这是本市第一家女子高端美容会所,顿时吸引本市许多贵女的眼球,纷纷进去体验。 梅若灵第一次到天黛丽人消费,是一位同性朋友邀请她去的。她在里面只是洗浴和普通的水疗spa。那次的消费给她的感觉不错,服务和设置都是国内美容会所一流水准。尤其会所里四季恒温的常绿休闲观景园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像。归德的冬天非常冷,能在天黛丽人会所享受到春天般的景致,自然让人心情舒畅了。 那时候,她听说该会所的老板是一位年青漂亮的美国女孩子,不过并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同样,会所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归德市公安局的实权人物,会所里的服务员只是尊称她梅姐,那是所有顾客的惯常称谓。 第一次消费梅若灵很满意,办理了会所的钻石会员卡。 范丽没有过问她的会员卡,她能够想到一定是她那位朋友送给她的。她也是一个爱美容的女人,在郑州同样有熟悉或不熟悉的朋友送给她美容卡。 没过几天,一个星期天下午,梅若灵又一次走进天黛丽人。她洗浴过后,有服务员开始给她推荐会所的特色服务,花之精油美体,也就是精油按摩。 梅若灵到沿海发达城市出差时也曾享受过类似服务,就想体验体验天黛丽人的服务有何特色。她选了最顶级的玫瑰精油美体。 服务员把梅若灵引进一间充满西方宫厅风格的豪华房间,让她躺在按摩床上等待,她是第一次做这种服务,没有熟悉的美容理疗师,客厅服务员自行给她推荐。 过了片刻,一个女孩子动作轻柔的走进来,她穿着店里统一的工装,淡红色的棉质短袖衫和七分裤,扎着微微翘起的马尾巴,手托美容用品,她报工牌号88号,声音极其优美。 梅若灵扭头打量这个女孩子,大吃一惊,因为她太漂亮了,她从没有想像这种地方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不可否认,天黛丽人会所里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清秀,但是这个88号美容师漂亮的超常,精雕细刻的五官,靓丽照人的脸蛋,纤细挺拔充满舞蹈家灵性的身段,雪白细腻的肌肤,她站在室内宛若一朵冉冉绽放的百合花。 这样出色的女孩子应该走影视模特的路线,或者从事空乘类彰显女孩子优美气质的行业,不应该从事洗浴按摩的下层职业。 也就是第一眼起,梅若灵就对这个88号女孩子有了好感,漂亮的女孩子不仅男人喜欢,女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那时候,梅若灵根本想不到她就是殷蔓蔓。 范丽思考这些问题:殷蔓蔓是天黛丽人的大老板,怎么会屈尊给一个顾客服务呢?凭梅若灵的身份还不能让她低眉服侍吧,她这样接触梅若灵有什么用意吗? 17新的线索4 梅若灵继续讲述她跟殷相识的故事。殷蔓蔓开始给梅若灵做全身按摩,她的手法非常娴熟,与其他美容店那些美容师的手法没有什么差距,相反,她更加专注,显得技术更纯熟。 按摩期间,梅若灵与殷蔓蔓聊天,结果发觉她的性格非常乐观健谈,是东北女孩子爱唠嗑的本性。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令人心神陶醉,殷蔓蔓也嘴巴甜,一口一个梅姐,叫得梅若灵非常受用,更加喜欢她了,决定以后来这里都要点她服务。 殷蔓蔓开始给梅若灵按摩乳房,她两手绕着她的乳房旋转着揉捏着,伴着玫瑰精油的润滑,她的小手又软又滑,每一个按摩动作都让人舒服。梅若灵闭着眼睛陶醉般的享受。 这时候,殷蔓蔓做了一个异常动作,她的几根手指依次快速划过起梅若灵的乳头,就象钢琴家的手指拂过琴键一样。这是一个行云流水般的优美动作,也是一个非常刺激的动作。 那种麻酥的感觉瞬间袭进梅若灵的大脑,她全身都要颤栗起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有如此动作,不过,她并不打算阻止她,这个动作太让她舒服了。 殷蔓蔓连着做了几下同样动作,一次比一次灵动,一次比一次刺激。梅若灵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几乎要呻吟出来了。 殷蔓蔓忽然停止动作,小手扣住梅若灵的乳房,附在她耳边柔声问:“梅姐,你想更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来点特殊服务?” 梅若灵已经没有抵抗力了,同意了殷蔓蔓的提议,她只是轻拂她的乳房就让她极度享受,后面的特殊服务更会让她销魂了,她更加期待了。 殷蔓蔓的特殊服务没有让梅若灵失望,她那两只白嫩小手就象魔法师的手,点化着她身体的各个敏感点,让她一次次体验到美妙滋味,最后她达到高潮,泄身了。 后来,梅若灵又来天黛丽人享受殷蔓蔓的特殊服务,每次都享受到最美妙的滋味,她更加喜欢这个漂亮的88号小姑娘了。 终于,梅若灵知道了殷蔓蔓的大老板身份,不再让她服侍她,也不再接受她的特殊服务,但是跟她的关系不降反升,更加亲密了,两人就此成为了好姐妹。 天黛丽人经营期间遇到地痞流氓寻衅之事,梅若灵全部给她摆平,而归德黑道上的人物知道天黛丽人背后有梅若灵撑腰后,都不敢再来惹事。 当然,殷蔓蔓在归德不止梅若灵这一个朋友,还有其他一些朋友和关系,比如市法院院长的千金徐虹等。后来,殷蔓蔓成立佳园置业公司,那些参股的股东们都是她发展的朋友和关系。 范丽问梅若灵:“殷蔓蔓对其他顾客是不是也同样提供特殊服务?你认为她是有意和你建立关系吗?”她事先让王晓丹就天黛丽人的老顾客调查过,几乎没有人享受过殷蔓蔓的特殊服务。 梅若灵说:“据我了解,殷蔓蔓只是对特殊顾客提供服务,她可能是有意结识我。不过,我不认为她是有意巴结我。后来我才知道,殷蔓蔓跟前市委书记秦书记的儿子早就在上海认识,她来归德投资不需要巴结任何人,就凭这一条关系都没有人敢在归德难为她。 殷蔓蔓给我说过这样的话,只有漂亮气质好她喜欢的女人她才会专门服务。她可能比较喜欢年龄比她稍大气质成熟身体圆润的女人。” 范丽:“殷蔓蔓只是用手抚摸你的性敏感部位吗?她有没有用过性器具?” 梅若灵拘谨说:“她从没有用过器具。” 范丽:“她有没有用嘴巴亲吻过你的性敏感部位,或者亲过你的嘴没有?” 梅若灵:“没有。她亲过我的脸,只是轻轻啜一下而已。” 范丽:“在她爱抚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她互动过,比如你和她搂抱一起,相互爱抚?” 梅若灵有点难为情:“曾经发生过一次,她的爱抚让我非常兴奋,我也忍不住伸手抚摸她。” 范丽:“当你抚摸殷蔓蔓的时候,她什么反应?接受还是排斥?” 梅若灵:“她没有排斥我,任我的手在她身上抚摸。” 范丽:“你都是抚摸殷蔓蔓身体的哪些部位,有没有抚摸她的性敏感部位?” 梅若灵:“我至多抚摸到她的乳房。” 范丽:“当你抚摸殷蔓蔓的乳房时,她什么反应?享受还是反感?” 梅若灵:“我没有发觉她对此反感。” 范丽:“是你主动不再接受殷蔓蔓的特殊服务吗?” 梅若灵:“是的。当我知道她就是天黛丽人的大老板后,再让她给我按摩太别扭了。” 范丽:“殷蔓蔓对此什么反应,有没有撒娇讨好想和你继续保持这种特殊服务的举动?” 梅若灵:“那倒是没有。她见我不再接受她,就主动推荐其他女孩子给我服务。” 范丽:“从此以后殷蔓蔓再没有和你发生过亲密举动吗,比如赤裸身体搂抱抚摸等?” 梅若灵:“没有发生过。不过,拉拉手挽挽胳膊发生过,都是闺蜜之间的正常行为。” 范丽:“如果殷蔓蔓想和你发生深度的亲密行为,就象同性恋那样,比如深度舌吻、口舌吸舔阴部、手指抽插等,你会接受吗?” 梅若灵:“不会,我不是同性恋,我不会接受那种同性性行为。”她这句话其实不完全正确,她不接受同性恋是真,但是,在殷蔓蔓爱抚她让她快要高潮时,如果殷蔓蔓要采取更主动更粗鲁象男人对待女人那样的方式,她可能不会拒绝。性欲高涨的女人脑子只有性欲二字。 范丽:“你认为或者你感觉到殷蔓蔓有同性恋倾向吗?” 梅若灵:“我没有感觉到。她在天黛丽人给我提供特殊服务我认为那是她的工作和爱好。而在日常生活里,闺蜜之间拉拉手搂搂腰的亲密举动给外人看来没有什么异常的” 范丽:“殷蔓蔓开始跟徐虹交往时,你知道吗?” 梅若灵:“我知道。我认得徐虹,她跟常雨泽是我们单位的模范夫妻,她的爸爸又是市法院院长,我们局里的人几乎都关注他们两口子。 其实,我第一次看见殷蔓蔓时,除了觉得她非常漂亮,还觉得她非常熟悉。她跟徐虹长得非常象,除了年龄明显比徐虹小些。 她们两人的性格有些不一样,徐虹比较内敛,表情不爱外露;殷蔓蔓比较阳光爽真,什么心情都会挂到脸上。” 范丽:“殷蔓蔓有否在你面前故意回避她跟徐虹结交的话题。” 梅若灵:“没有,她就是那种心里有话马上就会说出来的女孩子,还是她主动告诉我她认识了徐虹。我记得她告诉我这个事情时非常高兴,她也非常惊讶她跟徐虹长得如此相似,她还说徐虹一定是上帝恩赐给她的姐姐。” 范丽:“殷蔓蔓有没有通过你打听徐虹和常雨泽的事情?” 梅若灵:“她打听过,她对徐虹的家庭很好奇。不过,我告诉她的事情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歪曲或者不实的内容。我一直告诉她常雨泽非常爱徐虹,常雨泽是我局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优秀干警,他们两口子非常恩爱等。” 范丽:“常雨泽到银监局开枪那次,殷蔓蔓给你说过什么没有?” 梅若灵:“事情发生多天后,我跟殷蔓蔓见面,她跟我聊过这个事情。她很生气的样子,说常雨泽欺负徐虹,她一定要给她姐姐出气,还问我打听常雨泽在外面是不是包养了情人。” 范丽:“当时,殷蔓蔓有没有向你强调过她能证明徐虹不在郑卫华房间,她能证明常雨泽看错人了吗?” 梅若灵:“她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知道她跟徐虹非常亲密,她可以给徐虹做任何证明,我没有特别在意她的话。” 范丽:“殷蔓蔓有否明示或者暗示让你或者通过刘局长给常雨泽做工作,让他明白他冤枉了徐虹?” 梅若灵:“没有,她没有给我提过这样的要求。她倒是说过清者自清、时间是检验真假的唯一标准的类似的话,她还说常雨泽以后一定会非常后悔。”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即便她给我提过这样的要,恐怕我也得考虑。那时候,我听说常雨泽给局长发誓他亲眼看见徐虹在郑卫华的房间,他既然这样肯定,谁也不会自找没趣给他提不同意见。” 范丽:“在接下来常雨泽和徐虹发生的那些事情,你都是从殷蔓蔓那儿了解了什么?” 梅若灵详细讲述了她从殷蔓蔓处听到的话和了解到的情况,从她的这些话看不出殷蔓蔓有什么异常。殷蔓蔓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徐虹,批评和指责常雨泽,同时又希望他们夫妻二人能够化解矛盾,重归旧好。 18新的线索5 范丽:“现在网上的传言你也看到了,殷蔓蔓前几年才移民到美国,之前她曾在天上人间工作过。在你跟她的接触过程中,你有没有发觉她这方面的异常?” 梅若灵:“我没有发现她身份有假,我本身就是负责公民出入境这块工作的,她的美国身份没有什么问题。她待人热情大方,很有钱生活并不特别奢华,做生意很精明,交往中却有小女孩的单纯,有爱心喜欢做公益,在我的印像中非常象美国年轻人的那种气质。 不过,我跟她谈话时,发现她对美国的教育情况不甚了解。她告诉我本时上学就不用心,再在这几年主要是间都是在中国,所以学校上学方面的事情就记不多了。” 范丽:“听你说原秦书记的儿子曾经追求过殷蔓蔓?殷蔓蔓对此什么反应?” 梅若灵:“殷蔓蔓没有接受秦书记儿子的追求,据我了解,她极少与男人接触。她别墅里的佣人,小车司机都是女人。对了,去年有段时间她的劳斯莱斯车司机换成了男人,就是那个张锋。 我觉得网上的传言也不完全是假,我感觉殷蔓蔓跟徐虹可能真有点拉拉味道,殷蔓蔓超喜欢徐虹,不过,我觉得徐虹不是同性恋,她跟常雨泽的感情局里都知道,所以许多人一开始听说徐虹跟郑卫华有关系都不太相信。” 范丽:“殷蔓蔓是否问过你公安局内部事务方面的问题,比如当地人出境手续如何办理、某路某地点的监控情况?” 梅若灵:“她好象问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具体哪些方面的问题我记不清了,她应该没有特指过什么人或者什么问题,有时候,她对我的工作和警方的工作比较好奇,会在闲聊时问一些事情。” 范丽又问了梅若灵一些问题,没有得到更有价值的信息。殷蔓蔓身份隐藏得非常成功,梅若灵对她深信不疑,对她的人品为人等评价非常高。 范丽也不指望能从梅若灵里问出来殷蔓蔓的秘密,如果她就是幕后人的主要角色之一,她自然要隐藏好自己。 这次找梅若灵谈话,范丽得到一个清晰的认识,这也是她最大的收获。殷蔓蔓如何能与徐虹快速建立浓厚友谊?这次谈话就有了答案。 当徐虹来到天黛丽人美容时,殷蔓蔓一定也给徐虹提供了“特殊服务”。天黛丽人的这种特殊服务并非首创,在高档女子会所里这种特殊服务也是行业的“潜规则”。甚至有个别高档女子会所公然推出类似这种特殊服务的性爱美容项目。 有些女人因为无法在丈夫或男伴身上得到性享受,又害怕与其他男性发生关系影响家庭或声誉,就转而到女子会所寻找同性之间的性享受。 有些女人有老公或男伴,有正常的性行为,为了追求不同的性快乐而到女子会所寻找同性之乐。因为女人的心思更细腻,爱抚更温柔,又能感同身受女人身上的所有敏感点,所以这种女人给女人提供的服务能产生不一样的美妙性享受。 梅若灵如此,范丽亦如此。 范丽推测,当殷蔓蔓给徐虹提供了几次特殊服务后,两人的距离会迅速拉近,加上殷蔓蔓刻意为之,她很快就会取得徐虹的信认和友谊,两女成为亲密无间的闺蜜。 常雨泽告诉过范丽,去年初他在别墅看到套子后,对徐虹的性欲聚然下降,出差回来后几乎没有跟她过过正常性生活。这正好给殷蔓蔓提供了机会,徐虹在丈夫身上得不到正常的性需求,她就会更加接受殷蔓蔓提供的同性之乐。 可能徐虹跟梅若灵的想法一样,认为殷蔓蔓给她提供特殊服务是基于她的生意和爱好,并非是和她发生了同性恋行为,而这种女女之间的同性之乐只是丰富了她的性生活,对她的丈夫和家庭并没有产生伤害,她没有出轨,所以对于丈夫没有负罪感。 既然殷蔓蔓有意跟徐虹拉近关系,她给徐虹提供“特殊服务”时可能尺度会更大些,当徐虹陶醉在性快乐里时,她就会趁机攫取徐虹的隐私。 比如那张精心伪造的徐与郑的裸身合影照,很可能是殷蔓蔓给徐虹提供同性服务后,又拥抱了徐虹,趁着徐虹激情未消之时给她拍照片,这样就抓拍了她春情荡漾的脸部表情。 那两张真实的照片则更容易解释了,当殷蔓蔓与徐虹相处一室时,殷蔓蔓借口给徐虹拍几张可爱照片自已留着欣赏,徐虹可能不会拒绝,首先她已经对殷蔓蔓产生了深厚的闺蜜之情;其次她不觉得在同性面前暴露身体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三张照片的生成是不是符合范丽的推断,拿给徐虹确认一下就明白了。当然,即便徐虹看到这三张照片以及范丽的推论,也不见得就会立即相信常雨泽,她已经认定常雨泽就是策划阴谋陷害她的大恶人,这几张照片也可能是常雨泽偷偷从殷蔓蔓相机里复制出来的,如果殷蔓蔓再煽风点火的话,徐虹更会被迷惑了。 范丽不准备再采取调查行动了,她认为她的调查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她准备找徐虹面谈,在此之前,她跟徐安宁沟通,确认他对殷蔓蔓的调查有什么成效没有。 徐安宁回话说他对殷蔓蔓的调查已经有初步成果:殷蔓蔓原名李姗姗,辽宁省新民市人,她爸妈是该市的普通工人。她在出生地上的小学和初中,初中毕业后考入沈阳市艺术幼师学校,在校不到两年,就办了退学,跟男朋友到了深圳。 李姗姗男朋友叫马迪,沈阳市人,某黑道团伙中一个小头目,人长得很帅,能歌善舞,为人仗义,出手打架时又非常狠辣,深得该团伙老大的赏识,在沈河区有点小名气。 一个晚上,李姗姗跟男友和几个朋友到歌厅唱歌,与另一黑道帮派不期而遇。该帮派的老大见李姗姗妩媚迷人,一眼就看上了她,主动向她搭讪。 马迪非常生气,不惧对方老大地位和人多势众,与对方发生冲动,他拔刀相向,重伤对方两人,包括那个老大。对方帮派当然不认输,势要教训马迪,据说要整死他。 马迪的老大为了保护他,就安排他暂时离开沈阳,到深圳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后再回来。此时,李姗姗从幼师学校退学,跟着男友马迪来到深圳。 李姗姗和她男友在深圳混得不错。马迪运作一个保安团伙,手下有十几个小弟,做着给人看场子或者帮债主追讨欠款等营生,他为人仗义讲究信用加上出手狠辣,在行内混了点小名气,每月收入也算可观。 李姗姗曾在深圳知名夜总会翡翠明珠做过事,她进店不久,凭着靓丽的外貌和甜美的语声很快就成为人气包房公主,每月工资加小费等收入也有好几万。据说有深港的富商对她非常迷恋,经常进店给她捧场。 马迪非常宠爱李姗姗,不想让她在夜店做事,那里面乌烟瘴气,容易让人学坏,他害怕女友在里面被污染了,就筹资开了一家化妆品店让她打理。 此时,马迪在沈阳犯下的事已经摆平,但是马迪暂时不想回去,他想留在深圳继续发展,他已经混得风生云起,小有成绩。两人感情深厚,非常恩爱。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马迪准备在深圳大展拳脚之时,突然抛下初具规模的团伙,带着李姗姗离开深圳,赶往北京。他们在深圳前后呆了两年时间。 两人到北京后又从头打拼,马迪还是带人看场子,李姗姗则化名李婷婷走进天上人间做包房公主。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是美女到哪里都引人关注,李姗姗很快就成为天上人间的知名公主。 但是,他们在北京也没有呆长久,在生活刚刚稳定下来时,又突然离开。 最后,他们回到了沈阳。马迪依然在黑道混生活,李姗姗则开了一家美容店,专门打理美容店的生意。两人以夫妻名义同居,他们的亲朋都知道他们非常恩爱。 零五年冬,李姗姗和马迪准备结婚,两人已经购买了新房,婚期据说也已经定好。 这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一个晚上,马迪在城郊某偏僻厂房被人打伤,两条小腿腿筋被残忍割断,后经医院全力抢救,最终只接好一条腿,另外一条腿终生残疾,他成了拄单拐的瘸子。 蹊跷的是,马迪受伤后既不报警,也不给他的老大说明仇家让老大给他报仇。但是,马迪的老大知道马迪受伤肯定与李姗姗有关,因为自马迪受伤后,李姗姗也消失无踪。 19新的线索6 马迪的老大猜测是李姗姗在外面勾引了男人,该男人背景雄厚,他抢走了李姗姗,打伤了马迪,并且威胁马迪不得再惹李姗姗。 马迪的老大非常生气,决意帮马迪出气,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只要是在东北,没有他不敢动的人物。 但是,马迪死也不说对方的名字,也不让老大给他出气,他还说是他先对不起李姗姗,然后她才离开了他。马迪的老大非常诧异,马迪的表现太反常了,以前那个团伙老大只是给他女友搭讪几句就让他砍成了重伤,而且,从马迪从不服软的表现来看,他不是怕死的人,这次他女友被人拐跑,他身受重伤,他竟然连个屁也不敢放!只是,马迪执意回避此事,外人也无法插手,谁也不清楚他和女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一久,此事渐渐平息。 马迪身体残了,精神慢慢消沉,他无心干正当生意,又染上毒瘾,因吸毒被警方抓了几次,他完全疏远了朋友圈子。这两年起,在沈阳很少有人再看到马迪,就连他的爸妈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混。 李姗姗与马迪分手后,也从沈阳消失。她于零六年初开始办理美国投资移民手续,一年后,她的爸妈也办理手续移民到美国,她的爸妈现住在美国西雅图市。李姗姗虽然办理了移民,但是她并没有在美国定居生活,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做生意,只是她的身份由中国人李姗姗变成了美国人殷蔓蔓。 徐安宁接到范丽的电话后,先是从北京开始调查殷蔓蔓,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殷蔓蔓只是隐瞒她不光彩的工作经历而已。但是,他在调查中无意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原天上人间有个服务员与殷蔓蔓接触过,她讲述说,在李婷婷离开天上人间的前几个晚上,她发现有个男人几乎天天来天上人间消费,每次都是预订李婷婷的房间,整晚都在她的包房消费。 这个男人从不找小姐陪酒,花费却非常阔绰,每次给李婷婷小费都是成万给。按常理,这种出手阔绰小费多多的顾客最受夜店服务员欢迎,但是李婷婷似乎并不愿意接待这位顾客。 后来该服务员才知道,这个顾客长得太丑了,简直是丑得吓人。该服务员说,这个顾客来店消费的时候,每次都戴着大大的沙滩帽,还低着头,整个脸都让帽沿挡着。偶尔一次,该服务员看到这个顾客的脸,顿时吓一跳,以为遇到鬼了!这个顾客的半张脸完全毁容,就象好莱坞造型师特意制造的鬼脸那样可怕!该服务员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李婷婷不喜欢这个出手阔绰的顾客,看到这张脸半夜都会做噩梦啊。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徐安宁立即可以确认这个鬼脸顾客是谁,以前的李婷婷今天的殷蔓蔓肯定与这个鬼脸顾客有关系,这个鬼脸顾客肯定与常雨泽的痛苦遭遇有关系!不过,徐安宁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范丽,这个信息只有他清楚其中含义,这是他曾经负责的一起案子,他不想给范丽解释这个情况。徐安宁高度重视起来,他直接赶往沈阳调查李姗姗及其前男友马迪的情况,同时他委托上海和深圳警方的朋友分头调查其他事情。徐安宁委托上海警方的朋友调查李姗姗的移民资金来源情况,李姗姗是通过一家驻册在上海的中介机构办理的移民手续。 他的朋友到该中介机构调查后,发现李姗姗的移民资金来源正常,属于她爸妈的家庭财产,没有异常问题。当然,即便是问题资金,只要背后周密运作,经过一番腾挪转移,最终提交给中介的资金证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徐安宁调查过李姗姗爸妈工作生活过的情况,认为他们的收入水平不足以支持李姗姗投资移民,这笔资产本身就是问题。徐安宁委托深圳警方的朋友调查李姗姗和马迪曾在深圳的活动情况,他的朋友调查结果是:由于李姗姗离开深圳的时间太久,在翡翠明珠工作的老员工都记不得她的名字了,只是从后台人事系统还能找到她的一些工资信息,看不出异常;李姗姗曾经开过一家化妆品店,具体经营信息也无从查找了。 倒是原在马迪手下的做事的一个马仔提供一条信息:马迪和李姗姗当年离开深圳是被迫的,好象是某个黑道老大看上了李姗姗,经常纠缠她。 马迪非常生气,但是又惹不起对方,不得已才带着女友离开深圳。徐安宁到沈阳全力追查马迪的下落,只要找到马迪,才能揭开李姗姗投资移民的隐情。 他告诉范丽,殷蔓蔓问题很大,必然与常雨泽被陷害有关,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暂时不要惊动她,等他找到马迪破解殷蔓蔓的真面目后,他亲自过来找殷蔓蔓谈话。 范丽从徐安宁的话里听出异乎寻常的味道,她也是公安人员,感觉徐安宁的语气神态是重大案件发生时才有的氛围,难道说殷蔓蔓还曾涉及公安部查办过的大案吗?徐安宁亲自追查殷蔓蔓的问题,范丽很放心,她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其他事情。二审开庭的时间快要到了,范丽决定找徐虹面谈。 范丽给徐虹打电话,说她想跟她见面聊聊。 徐虹很干脆的回绝了范丽的请求,她说在二审三庭前,她不认为被告方关系人与受害方关系人见面合适,她满口的法律味道。 真是律师界的角斗士,范丽心中暗笑,仅止而已,并非嘲笑她的意味,她越深入调查,越能看清徐虹倔强执拗的性格,在工作职业方面,她和她有些类似,当别人暗中叫她范黑子时,也是对她处理事情只讲纪律不讲情面的嘲讽。 范丽主动去找徐虹。徐虹去幼儿园接露露的时候,范丽堵住了她。范丽手里拿着露露看吃的水果和冰淇淋,亲热的招呼露露。 当着露露的面,徐虹不好意思当面驳回范丽,和她简单说了几句。 两女站在马路边,一着蓝色长裙,一着黑底白花长裙,都是娴静雅致少妇模样,相向“亲切”交谈,谁也不曾想两女却是法庭上不可调和的对手。 徐虹:“你现在找我谈话没有任何意义,我什么也不会答复你。要说的话我都会在法庭上说。” 范丽:“你想错了,我来见你不是希望你答复什么。我是专诚向你道谦的。” 徐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范丽:“我对你和常雨泽以前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调查,确定你跟郑卫华的关系是清白的,常雨泽冤枉了你。作为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这样冤枉,任谁也不能忍受。” 徐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话,我活着并不企求别人的评价。是他让你来的吗?” 范丽:“不是,他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并不清楚我的调查情况。我相信他很快就会了解真像,他会亲自向你道谦。” 徐虹露出一丝憎恶表情:“我不希罕他的道谦,只要他不再继续污蔑我就谢天谢地了。” 范丽明白徐虹所指什么,网上关于她跟殷蔓蔓的同性恋又一次刺激了她,她微笑:“那次是一个意外。请相信我,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常雨泽知道真像后,除了悔恨再无对你任何恶感。” 徐虹:“我现在不会听他任何话,憎恶也好,道谦也好,骂我也好,请他到法庭上说吧。”她也不想再跟范丽谈一去,转身拉开车门,“对不起,我要带我女儿回家吃饭。” 范丽取出一只U盘递给她:“里面是我调查到的情况,请你回家看一下。你是律师,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出问题。” U盘里有常雨泽搜集到的证据材料和她调查的所有内容,她就调查出的一些疑点着重标示出来:她那两张真实照片从哪而来,那张伪造照片上她的脸部表情如何而来,她和常雨泽第一次发生关系时没有流血这个隐私她是否无意告诉过他人,她去年过生日时收到张锋送来的玫瑰为什么会多出一朵,常雨泽银监局开枪那时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穿着跟她同样的衣裙?等等。 范丽相信徐虹看到这些问题一定会认真思考,她一定能够联想到什么事或者人,如果她相信她的话,一定会电话联系她。 结果,范丽没有等来徐虹的电话,却等来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郑卫华给她打来一个越洋电话。 20新的线索7 郑卫华在电话中说,他知道范丽正在追查他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他可以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但是,他需要一个条件,要求公安部门撤销他的案底,把他从黑名单上除名。 象郑卫华这种背负贪腐罪名叛逃国外的政府官员,公安部门会把其列入待引渡回来的黑名单,叛逃国的外交和警察部门能看得到。 郑卫华想用这个线索换取中国对他的宽恕。他从黑名单上除名后,就不再是叛逃国外的罪犯,就不用担心中国警察把他按逃犯引渡回来,他以后甚至可以自由回国。 范丽说可以考虑他的要求,只要他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以给他减轻罪责。她其实是在敷衍他,他的贪腐罪名明确,铁案如山,想消除案底几乎不可能。她承诺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只是要他先提供线索。 郑卫华当然不会轻信她的应承,他还要常雨泽亲口给他保证。他说明天同一时间他再打来电话,如果常雨泽能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提供线索,否则免谈,说完就挂断电话。 范丽其实是等徐虹答复她后她再把实情告诉常雨泽,现在突然跳出来郑卫华这档子事情,她决定立即把真相告诉常雨泽。 在看守所里,范丽把调查的情况详细告诉常雨泽,她在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脸上闪现过一抹苍白,随后恢复平静。 她知道他表面强作镇定,内心一定非常痛苦,他冤枉了他最爱的妻子,不仅弄得家庭离散,还亲手把他妻子推到仇人的一方。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采取补救措施,尽可能减少进一步的伤害。他做错的事情只能他来弥补,他的痛苦只能他来化解。 常雨泽没有当场崩溃,他对这个结果早就有所察觉,已经临近二审开庭了,为什么范丽和他爸爸都对上诉材料三缄其口呢,他爸爸的表情还是那么不自然?再反思一审时徐虹的悲愤表现,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已,只是范丽给他最终确认而已。 确定日记是伪造的,徐虹与郑卫华没有不道德关系,张锋铁定是幕后人的帮凶,殷蔓蔓有重大嫌疑等。常雨泽这才想起一个细节,可以解释日记里他给郑卫华赔酒的难题。 他给郑郑卫华陪酒的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最后是张锋照顾他,还把他带到他的住处临时休息,他记得他当时非常气愤,一定是他酒后说胡话把他给郑陪酒郑撒掉徐虹辞职信的情节说了出来。然后,张锋把这个情节告诉了幕后人,幕后人把这个情节添加在了日记里。 范丽很高兴看到常雨泽主动跟她探讨这些细节,这有助于分散他的痛苦。她尽可能帮他减轻负担,她把责任都推到幕后人的阴险奸诈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上,常雨泽只是被蒙蔽住了眼睛而已,他跟徐虹一样都是受害者。 范丽说,当务不之急不是悔恨和反思,而是要集中一切力量应对二审。二审的关键是把徐虹争取过来,她已经把调查材料递交给她了,至于她看后是否相信还不确定,他们还要继续提供有力证据来说服她。徐安宁正在追查殷蔓蔓,相信他会带来有利的证据和信息。 然后,她告诉他郑卫华的电话,建议他暂时先忽悠他,套出来他的线索再说。 常雨泽说:“郑卫华不是傻子,他不会轻易上当,不见兔子他不会撒鹰。” 范丽:“如果我和徐安宁想法运作一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常雨泽:“离开庭时间没有几天了,想消除他的案底得层层报批,非常困难。如果说仅是糊弄他的权宜之计,还得公安部和外交部都配合,操作难度太大。 再说,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而真的消除他的案底,让他成为自由身,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想再让自己心里不安。郑卫华有腐败行为,有经济犯罪事实,他的案子谁也推翻不了。 唉,徐虹有一点让我信服,她一直都坚守法律,她认为任何人都不能触犯法律,法律应该是人人遵守的社会底线。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四句话我上中学时就经常背诵,当时不觉得这几句话有什么难度,非常容易理解,只是严格遵守起来则非常难。如果我以前不那么骄傲,能够做到依法行事,估计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后果。” 范丽:“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关键是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徐虹有她坚守法律坚守原则的优点,也有她不懂世故性格偏激的缺点。之所以造成现在这种状况,我想你的责任占大头,但是徐虹也有她不小责任。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暂且不提,二审前你们两口子还有对话的机会。现在你要考虑好怎么接郑卫华的电话,抛却其他想法,你得想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她暗叹,如果得不到徐虹的原谅,他终生都会生活在悔恨和愧疚的阴影里。 常雨泽:“我知道,我会争取。” 郑卫华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他很关心问:“常老弟,这段日子过得不太好吧。” 常雨泽轻松回答:“没什么,以前经常送罪犯到所里住,这次轮到我了,就算体验生活吧。”他想看他笑话,他不会如他所愿。 郑卫华:“哈,多亏常老弟想得开。看来是我想错了,我总以为站在海边看海要比天天关在小屋子里舒服些。” 常雨泽:“起码我在这里睡得踏实,不用提心吊胆四处躲藏。” 郑卫华:“没办法,我不能跟你比,你比我年轻,有年龄优势,你蹲二十年出来还是生龙活虎,我要是关在里面,估计十来年就不行了。” 常雨泽:“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把你撵蹿了,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郑卫华:“常老弟想错了,我哪是看你笑话啊,我跟你一样,同病相临啊。要不是网上那些编造的狗屎日记,我咋会落到这步田地。网上日记不仅害苦了你们两口子,更害苦了我。 日记刚上网那时候,我就跟你解释过,我跟徐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可你怎么也不听,现在你弄明白了吧。徐虹外面勾搭的那个男人不是我,另有其人,张锋才是她外面的男人,徐虹也跟你承认了吧。 你瞧瞧,你跟我斗得死去活来,张锋那个杂种躲在后面一边玩你老婆一边偷偷笑。你说气人不气人。” 常雨泽:“人作孽,不可活。张锋已经受到了教训。” 郑卫华:“你咋不一枪毙了他呢,还给他留口气干啥。那个杂种编造我的日记,败坏我的名声,还把你们两口子搞得鸡飞狗跳,这种人就该一枪毙了。你给他留下一口气就是留下祸害啊。 我听说徐虹把你告了,她在替张锋跟你打官司,她这是保奸夫告亲夫啊。徐虹要真是打赢官司了,判你二十年的刑期,你想想会发生啥事? 你在监狱里蹲着服刑,徐虹肯定跟你离婚;张锋清醒过来,徐虹当然会跟着张锋过日子了。等你头发花白的从监狱里出来,估计徐虹又跟张锋生两三个娃了。真是悲剧啊。” 不知道郑卫华是不知道这些阴谋的复杂性,还是故意要往张锋身上泼污水,他故意拿阴暗的话题刺激常雨泽。 常雨泽认为郑卫华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如果不能揭穿陷害他和徐虹的这些阴谋,他会一直误会徐虹,徐虹也会一直仇视他,最后不是不可能产生这种结果。即便张锋不能清醒过来,按照徐虹的性格,她很可能会长期照料张锋,那种关系与两人结婚没有多大区别。 一想到这种可怕后果,他的心就痛得难以言喻,他决心全力配合范丽的调查,尽快揭穿这些阴谋,让那些伤害他和徐虹的犯罪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常雨泽冷静下来,不想跟他绕圈子:“范处长已经调查清楚了,有人在背后搞鬼,借用你好玩女人的习性陷害徐虹,然后刺激我跟你斗。 我去银监局找你的那天,在你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人的同谋。她故意装扮成徐虹的模样,结果我中计了,错把那个女人认成徐虹,所以我才会跑到你办公室冲你放枪。 那个女人跟你上床是为了利用你,最后把你名声整臭那个女人功不可没。你要是头脑清醒就不要再保那个女人,你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就能替你出气。” 郑卫华怀疑的语气:“你说得跟好莱坞悬疑大片一样,你认为就凭张锋那个小打工仔能指使我那个女人做事?张锋为了搞你老婆会整出那么复杂的事情,徐虹又不是大明星?” 21新的线索8 常雨泽:“张锋不是主谋,他只是主谋的一个小棋子而已。说实话,那主谋也不是想整你,他只是利用你而已。我和徐虹也不是那个主谋的目标,那个主谋的目标是我的岳父徐铎。 徐铎以前判案的时候可能得罪了那个人,那个人为了报复徐铎就拿他闺女下手,他知道徐铎最疼爱徐虹,又最看重名声。那个人把徐虹的名声搞臭,把她的家庭搞垮,这比揍徐铎一顿还厉害。” 郑卫华:“有这个可能,徐铎手里整了不少古董,听说有些是国宝级的宝贝,这些值钱的东西肯定是他从别人手里硬掘出来的。他夺人钱财,人家整他闺女,这说得过去。” 他这样一延伸,连常雨泽都觉得更合理了。 常雨泽:“所以说我跟你真是同病相临,我跟你都是那个人利用的棋子。那个人利用你好玩女人缺点,利用我好冲动的缺点,然后让我跟你朝死里掐架。说说吧,那个女人是谁,反正你不回归德混了,秦书记也调走了,你也不用担心秦书记吃醋。” 郑卫华嘿嘿一笑:“你既然知道这档事,咋不让范处长直接找秦书记问。” 常雨泽:“秦书记还在位,问他这种事情不合适当。当然,真逼到程度上也会找他问这个事。这也正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给我们警方提供线索,我们自然会记住你的功劳。” 郑卫华:“老弟,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不用拿大话忽悠我。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以后就是不蹲监,肯定也当不成警察了。你现在的事都是范丽给你跑,我是觉得范丽有能力才跟你谈。 我把话给你说明白,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名字,但是你得让范丽把我的案底撤了。我啥时候看到你们公安部门给美国提交正式公文了,我才告诉你那个女人的情况。” 常雨泽:“你有作风问题,还有经济问题,上面都已经给你定案了,想再撤销你的案底很难。” 郑卫华立即提高了声调:“作风问题?你看看国内那些官员哪个在外面没有一两个女人,就说你常雨泽,你敢说你外面没有女人,没有玩过小姐?要是这都算是作风问题,中国没有一个官员干净!作风问题是纪律问题,不是法律问题,我有作风问题,组织可以撤我的职,不能定我的罪。 你说我有经济问题,不错,我承认,我利用职务之便捞些外快,当官的都是这样,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了。你别说你有多清高,你开洗脚店也是利用职务之便捞外快,认真查起来也是经济问题。 我就是有些经济问题,跟那些大贪比起来根本不入流,每年外逃的官员比我官大比我捞钱多的比比皆是。你们警察要抓也该抓那些大鱼,不要在我这小虾米身上浪费精力。 再说了,谁把我逼到国外的,谁给我头上扣上大帽子的,不是你常雨泽还会是谁?要不是你在背后使劲捣鼓我,我会叛逃国外? 你说你让人陷害了也好,你故意整我的也好,都无所谓了,我也不会多嫉恨你,好歹我还留着一条小命跑出来了。 我年龄大了,跑到国外就没有想着再活着回国。我也不指望给我洗清名份,国内人骂我贪官色官随便骂,无所谓,反正我钱也捞了,女人也玩了,没有冤枉我。 我现在唯一要求是想在国外清清净净多活几年,不想让你们中国警察天天惦记着我。把我从引渡回国的黑名单上除名,我给你提供那个女人的线索,我的要求就恁简单。” 常雨泽:“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除名就是拿笔把你的名字划掉就行了?得提供各种材料手续,还得层层审批,先不说能不能批准,就是走一遍流程也得一两个月。 二审开庭只有几天时间,开庭前根本来不及,要是二审结束了你再提供线索,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你还是先把线索说出来吧,我保证只要你提供的线索真实有用,范处长都会尽力消除你的案底。” 郑卫华:“你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我不会接受空头支票。反正这事我不急,我不管你二审前二审后,只要范处长办妥了我的事,我都会提供那个女人的情况。” 郑卫华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论常雨泽怎么诱导他都丝毫不让步。他不相信常雨泽的承诺,常雨泽同样不相信他,万一给他撤销了案底他又耍赖不提供那个女人的信息呢?常雨泽也根本不打算给他撤销案底,他在国内犯了罪就该受到国内法律的制裁。他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问他要了联系方式就结束和他的谈话。 郑卫华不提供线索,该案的突破口就只能寄希望于徐安宁的调查。 范丽安慰常雨泽,不管徐安宁的调查有否进展,她都会说服徐虹,取得她的谅解。 常雨泽非常清楚徐虹的性格,如果没有确切证据很难改变她的观念,她爸爸拿枪逼她她都不认错,范丽的单纯说教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相信。希望他提供的材料和范丽的调查能让她有所认识吧。 常雨泽对范丽为他所做的付出非常感激,他表示不管二审结果如何,他都会按她的要求振作起来,他会积极面对新生活。 范丽离开看守所,催问徐安宁进展情况如何。徐安宁说已经找到马迪的下落,他在满洲里混日子,他已经让满洲里公安局派人盯住他,他正在赶往满洲里的路上。 范丽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了,她去找陈律师,把主要情况告诉他,让他重新组织二审的辩诉材料。 听到这些情况,陈律师非常吃惊,他想不到这起诉讼案子里面会有那么大的阴谋。常雨泽真是冤枉了徐虹,他上诉的理由都站不住脚。就现在这种状况,要想争取二审有利,唯有取得徐虹的谅解了。 但是,常雨伤害徐虹那么厉害,她会原谅他吗?凭着她的性格,她必然会把官司打到底,陈律师有些头大了。 天色已晚,范丽回到宾馆,心情烦燥,她忽而想找殷蔓蔓谈谈,问她为什么与人合伙算计常雨泽,只是担心惊动她而作罢;忽而想去找徐虹,劝她认真分析她提供的材料,甚至希望能和她一起追查这些阴谋背后的真像,可是又觉得这样做操之过急,会引起她的反感。 范丽给儿子拨通电话,每当她心情烦燥的时候,她都喜欢跟儿子说说话,儿子幼稚可爱的语言会让她心情澄净,烦恼一扫而空。她的儿子永远是快乐的,他会把快乐感染给妈妈。 她来归德时非常希望王涛能够带着儿子留下,可惜他没有如她所愿。她不怪他,在这件事上是她做的不对,她电话中也给他道谦了。她希望快点破解这件官司的所有秘题,解脱常雨泽的磨难,同时让幕后人受到严厉的惩罚。 范丽跟儿子聊了一会心情刚有好转,却接到一个揪心的电话,常雨泽突然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中心医院。她赶紧赶往医院,她猜测他的犯病与徐虹有关,果然如此。 晚饭过后,常雨泽借用值班室的电话向外打电话,看守所对他都是开绿灯。过了一会,看守所值班人员发现常雨泽状态不妙,他手握话筒,面色苍白,神色恍惚,疑似心脏病发作。 看守所所长立即派人把常雨泽送进医院,又赶紧给范丽打电话汇报,要是常雨泽在所里出了问题,他可担不起责任。 其实,常雨泽除了状态比较吓人外,病情并非那么严重。医生给他仔细检查过,认为不需要特意治疗,只是让他暂且留在医院以便观察。 范丽走进常雨泽的病房,常雨泽正在病床上半躺着。常雨泽看见范丽,尴尬一笑:“对不起姐,打扰你休息了。其实我没有啥事,看守所小题大作了。” 范丽:“没事就好。怎么会事,又受什么刺激了?” 常雨泽有点尴尬有点失落:“我刚才给徐虹打电话了。”他详细讲述他跟徐虹通电话的情况,失落的表情一直贯穿他的讲述过程。 常雨泽打通徐虹的电话,非常痛心的向徐虹道谦,承认他误会了她,冤枉了她,所有这一切恶果都是他的责任。 徐虹停顿了足有半分钟,才回应一句话:“二审快要开庭了,你给我道谦有什么用意吗?” 常雨泽:“什么别的用意也没有,是因为我确实认识到我做错了,我错怪了你,我必须给你道谦。” 22新的线索9 徐虹:“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道谦是诚心的?” 常雨泽:“前段时间,范处长把我怀疑你的证据和线索重新排查一遍,发现里面有些关键证据和线索都是不正确的,是有人专门伪造的。范处长为此进行了多方调查,通过调查确认我们之间发生的许多矛盾都是有人设置的圈套,目的就是陷害我们。 我一开始并没有认识到我的错,今天中午,范处长把她调查到的情况告诉我,我才恍然大悟,才看清我的过错,才认识到我以前对你的错怪是多么草率和残忍。 范处长说她把调查的材料也给你复制了一份,我想你看到那些材料就会明白,我以前错得是多么离谱。” 徐虹:“你们用阴谋论来推卸责任,难道说这些阴谋不正是你常雨泽制造的吗?谁最掌握我们之间的隐私,只有你常雨泽。” 常雨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徐虹,请你相信我。” 徐虹:“去年我也这样对你说过,‘常雨泽,请你相信我,我跟郑卫华没有关系’,你相信我了吗?” 常雨泽:“对不起,我向你道谦,去年发生的一切罪过都是我的责任。我已经伤害了你,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只是,我不想让坏人的阴谋诡计得逞,这个坏人残忍破坏我们的感情,让我们生不如死,这个坏人就应该受到制裁。 那三张照片你应该看到了吧,那是我从郑卫华电脑里拷下来的,其中最肮脏的那张照片你也看到了吧,我当时看见那张照片就气昏了头,根本就没有想着再去鉴定真假。你应该清楚,我从来没有给你拍过这样的照片。” 徐虹:“你既然可以袭击郑卫华抢夺他的电脑伪造他的日记,你同样可以做出盗取照片伪造照片的事情。” 常雨泽:“我没有盗取谁的照片,我就是从郑卫华电脑里找到的。” 徐虹的语气更加冰冷:“你们在网上散布我跟殷蔓蔓同性恋的谣言,就是从这些照片上推论出来的吧。” 常雨泽愣了一下,他不清楚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不知道网上正在热议她和殷蔓蔓的同性恋之事,范丽没有告诉他。至于这几张照片的可能出处,范丽推测可能是殷蔓蔓拍摄的,不过,在没有查出殷蔓蔓的确切证据前,他不敢断言。他只能说:“我不知道你的话什么意思,我在里面无法上网,不知道网上有什么流言。我都不知道这几张照片是谁弄进郑卫华电脑里的,怎么推论啊。” 徐虹:“你们既然连我跟殷蔓蔓同性恋的故事都编造出来了,还说不知道照片是谁拍摄的,不是不太虚伪了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两张真实照片就是去年殷蔓蔓给我拍摄的。 天黛丽人开业后,我去那里做过几次美容。殷蔓蔓给我做过按摩服务,在她给按摩的时候,我们发生了女人之间的同性行为。当时,我觉得很好奇,又很刺激,所以没有排斥这种行为。就是在我们亲呢的时候,殷蔓蔓给我们拍摄了一些照片,她说留着欣赏,也是我们亲密关系的见证。 后来,我觉得跟她那样做同性行为有违道德,有损我对丈夫和家庭的感情,我非常内疚,就再没有跟她做过类似事情。那时候,我曾经想跟你坦白这件事情,祈求你的谅解,可是总觉得难以启口,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想不到你们的‘调查’工作做到这个深度,竟然从殷蔓蔓那里找到这些隐私照片。根据这些照片你们炮制我跟殷蔓蔓有同性恋关系,骂我心里变态,性观念混乱,污蔑我坚持重判你的邪恶用心是为了与殷蔓蔓继续发展同性恋关系。你们把这些炮制的肮脏故事发到网上,丑化我和殷蔓蔓,希望借此阻止我们参与二审。” 徐虹主动承认她跟殷蔓蔓发生过亲密同性行为,证实那几张照片就是殷蔓蔓所拍摄。这几张照片既然出现在郑卫华的电脑里,证明殷蔓蔓肯定与幕后人有关。这个证据本来对说服徐虹非常有利,可是网上提前流传徐虹和殷蔓蔓的同性恋行为,这就让徐虹有理由怀疑这都是常雨泽一方搞的鬼。 常雨泽不知道是谁在网上散布的流言,只能无力辩解:“对不起,我真的不清楚网上那些事情,我只能保证那三张照片都是我从郑卫华电脑里复制下来的。你说那两张真实照片是殷蔓蔓拍摄的,那张伪造的合影照呢,谁会伪造那样的合影照呢?” 徐虹:“范丽不是会推论吗?她推论说是幕后人伪造了照片,然后把照片放进郑卫华的电脑里,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和陷害你常雨泽。 我也可以推论,你们从殷蔓蔓那里偷窃了我的这些照片,又从郑卫华电脑里找到他的照片,你们把我的头像嫁接到郑卫华的照片上,伪造出我和郑卫华通奸的证据。 这张伪造的照片可能是你们想作为二审时证明我和郑卫华通奸的铁证,不过害怕伪造的照片即便再高明也会被法院鉴别出来,所以就转作他用,作为幕后人陷害你常雨泽的证据。” 常雨泽知道她的推论是谬论的,但是从她的角度来说也合乎情理,她被网上那些流言触怒了。他想尽可能的让她醒悟:“既然你认为范处长的推论不正确,或许你的推论也不正确,为什么你不问问殷蔓蔓呢,看她是不是对这张伪造的照片有印像?” 徐虹:“常雨泽,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卑鄙吗,你这不是故意挑拨我和殷蔓蔓的关系吗?你让我怀疑殷蔓蔓相信你常雨泽?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你知道吗常雨泽,我跟你有什么明显区别,我再明确告诉你。那就是我不擅于怀疑别人,更不会随意的恶意揣测别人,我坚信在确切无疑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而你常雨泽恰恰相反,你总是先怀疑一切,怀疑任何人都是嫌犯,为了证实你的怀疑是证确的,你可以有目的有偏见的组织对你有利的证据,摒弃对你不利的证据。 就象你对我的冤枉,你曾经伤害我那么惨痛,我从没有怀疑网上日记是你常雨泽搞的鬼,直到我通过扣扣号追查到你,我开始怀疑你,高度怀疑你,但是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对你采取任何报复行为,甚至我没有当面咒骂过你一句话。 在一审的法庭上,你亲口承认日记是你发到网上,证明了我对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可是,你仍然咬定日记就是真实的,我跟郑卫华就是通奸关系。就冲你对我的这些伤害,我要求法庭加重对你的惩罚有什么过错! 二审就要开庭了,你再组织和伪造证据来不及也行不通了,所以你改口了,不再咬定我跟郑卫华通奸,不再咬定网上日记真实。你或者你们又开始编造另一个故事,日记虽然不是真实的,但也不是你常雨泽伪造的,而是一个神秘的幕后人伪造的。这个幕后人设置一系列的圈套,目的就是算计和陷害你常雨泽。另我高兴的是,这次你们把我也划入了受害方。 为了佐证你们的推论是正确的,为了佐证那个幕后人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又制造出几个坏人角色,张锋、殷蔓蔓、别信哥、郑卫华房间里的女人和宝马女,制造出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悬疑故事。 别信哥你们查不到,郑卫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你们查不到,宝马女你们查不到,张锋又被你开枪打成脑昏迷,唯有一个殷蔓蔓是正常人,她是唯一一个坚定支持我的人,所以你们开始集中力量下手对付殷蔓蔓了。 你们在网上揭露殷蔓蔓的历史,指责她曾经在天上人间做过服务员,可能当过小姐,然后说她跟我徐虹发生过同性恋行为,我们是可耻的性变态女人。可惜的是,网上谣言没有吓退我们。接下来范丽就抛出她的调查,怀疑殷蔓蔓跟制造阴谋的幕后人有关。 常雨泽,你们让我怀疑殷蔓蔓,你认为我该怀疑她吗?你自己拍胸口好好想想,殷蔓蔓有没有在我们的生活里制造过矛盾挑拨离间陷害过我们? 去年,我跟你关系僵化后,是殷蔓蔓不断在你我之间游说,希望我们化解矛盾重修旧好,她这样做是破坏我们的家庭破坏我们的幸福吗?今年春节大年夜,她是在你们家吃的年夜饭,我听说她去你们家吃年夜饭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说服你,化解你跟我的僵持状态,希望我们能够破镜重圆。你开枪射杀张锋的前晚,她担心我和你发生激烈冲突,她连夜赶来归德,劝告你放走张锋,不要太冲动。当你开枪射杀张锋又误伤了她时,她还自愿放弃对你的追究。 你看殷蔓蔓所做这些事情是陷害你的行为吗?你怀疑她是设置圈套陷害你的主要帮凶,你这样做不觉得有愧良心吗? 23 新的线索10 常雨泽,我觉得你们的做法太过分了,为了减轻你的罪责不惜采取任何手段。般蔓蔓在这起诉讼上是你的对立方,但是她以往对你的所作所为并投有陷害和伤害过你。你们应该通过法律的程序在法庭上战胜般蔓蔓和我,而不是在背后采取卑劣手段造谣中伤我们。 你们在网上制造她的丑闻,说她曾是天上人间的小姐,说她跟我搞同性恋是性变态,这些侮辱己经够了,还说她制造阴谋陷害你常雨泽,不是太可笑了吗。她制造这些阴谋有意义吗,能给她的生意带来多少收益呢?到底是谁在制造阴谋啊,常雨泽?" 常雨泽叹气说:“阴谋肯定是存在的,并非是我和范处长故意低毁谁。你可以把我们的这一系列事情看作一起案件,范处长正在根据这些线索和证据来侦破案件。从我们破案的角度来说,在案件最终侦破前,任何相关人都可能是嫌犯。” 徐虹也叹了口气:“你曾经残忍的伤害过他人,到现在你还没有对此表现出悔晤之意。你永远是正确的,错误的都是别人,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没有看到别人的阴谋,只是看到你常雨泽的虚伪和狠毒,在银监局真闹事假捉奸的是你,把虚假日记发到网上的是你,开枪重伤张锋的是你。一审我如何揭露你的罪责,二审我同样如此。 如果你认为有人设计陷害你,你让范处长去破案吧,把‘陷害’你的罪犯找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但是,在此之前请你和范处长不要再打扰我,更不要奢望阻止我二审出庭,我只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责和我应该做的事情。” 徐虹主动挂断了电话,常雨泽和她的通话当此为止。 常雨泽非常郁闷,当他知道他冤枉了徐虹后,他迫切希望得到她的谅解,起码能对他曾经的莽撞和伤害有些许理解,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被那个邪恶幕后人的阴谋诡计完全蒙蔽了。 他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是徐虹原谅他,相信了范丽的调查,他们联手追查幕后人的罪恶。但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期望,徐虹不仅没有丝毫谅解他的意思,反而更加憎恶他。当然,他没有想到徐与殷同性恋的谣言在网上热议,徐虹把这些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听完常雨泽的讲述,范丽感到有些遗憾,如果没有网上散布徐虹与般蔓蔓的流言,或许徐虹会更容易些接受她的调查结论。既然这个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谁也不能再挽回。 范丽告诉常雨泽那个网上流言的来源,劝他不要太多心,徐虹对他的排斥己经根深地固了,她不会因为他的道谦就轻易相信和原凉他。 不过,他跟徐虹的通话并非毫无价值,对过他们的通话了解了徐虹的心态。徐虹对她提供的调查全部看过了,也思考过分析过,只是因为没有更有力更确切的证据才导致她对此持否定态度。如果徐安宁能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相信徐虹一定会有所改变。 徐安宁赶到满州里,看到了马迪,他被关押在满洲里看守所。在满州里市公安局长的陪同下,徐安宁提审了马迪。 马迪有一米八多高,长相蛮帅气,不过暗青色的眼眶破坏了他的形像,那是长期吸食毒品后的颓废虚弱神态,一条腿有些瘸,走路拄单拐。 他经常与警察打交道,对于提审满不在乎,反而问徐安宁为什么抓他。 徐安宁直接问他几年前在沈阳被人割断腿筋的事情:“有个案子要你配合下。零五年冬,你被人割断腿筋,谁下手做的?” 马迪脸颊上的横肉抽动一下:“时间长了,我也记不情了。” 徐安宁:“在你被人割断腿筋以后,你女朋友李姗姗也消失不见,为什么?” 马迪冷模说:“我们分手了,她离开了,就是这样。” 徐安宁马迪: “你女朋友李姗姗离开你后做了什么,现在如何?” “我不知道,我没跟她联系过。” 徐安宁不得不提醒他:“李姗姗于零六年办理了美国移民手续,现在她以外商身份在上海经营多家女子美容店,身价亿万,她现在不叫李姗姗,叫般蔓蔓。网上正在热议般蔓蔓的事情,我想应该看到了。你想起点有关她的什么事情没有?” 马迪:“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爱咋样就咋样。” 徐安宁:“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李姗姗跟你受伤有关,割断你腿筋的凶手与李姗姗关系密切,李姗姗投资移民及开办公司的资金都是伤害你的那个凶手提供的。那个凶手把你的腿筋割断,把你女朋友拐跑,你记得那个凶手的名字吗?” 马迪仍然是冷摸表情:“我不知道她跟谁跑了,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受伤跟她没关系。” 徐安宁很纳闷,为什么马迪不供出那个人的名字呢?他女朋友被抢走,他本人被打残,这样的仇恨怎么还让他袒护凶手呢,不会是让那人吓住了吧。他说:“伤害你的那个凶手己经死了,你不用害怕他报复你了。我只是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马迪固执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 徐安宁让满州里警方加大审询力度,他一定要撬开马迪的嘴,离二审开庭只有三天时间了,他必须在开庭之前得到结果。 马迪对警方的审询方式很熟悉,不管心理上还是肉体上的刑罚都没有让他开口。 满州里警方给马迪制造压力,暗示在他的租处搜到一些毒品,按数量足够判重刑了,只要他交待当年他受伤的情况,警方可以考虑减免他的罪责。 马迪对此无所谓,他说他只吸毒不贩毒,他房间里不可能找到毒品。 范丽一再催促徐安宁,二审快要到了,如果还拿不到般蔓蔓的罪证,常雨泽的官司很难打。徐安宁让她稍安勿燥,他一定会从马迪嘴里掏出线索来,他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烦燥,他相信马迪最后一定会松口,但是要在限定时间内则有很大不确定性。 今天是最后一晚,明天二审就要开庭了。 徐安宁亲自盯在看守所,就是一夜不休不眠他也要撬开马迪的嘴。 到了下半夜,马迪终于熬不住了,徐安宁只是一夜不休息,他则是从徐安宁过来就没有休息过,另外,关键的是,他的毒瘾上来了,他被毒瘾折磨得鼻涕泪水长流,哀号不断。徐安宁说:“别给自己找罪受了。你知道我找你问话的目的,不是来追查你的罪,而是追查那个凶手的罪。你当年的女朋友早就不记得你了,你维护她没有任何意义。” 马迪终于崩溃了,他愤怒的嚎叫一声,大哭起来,足足哭了几分钟的时间,撩起衣服擦掉脸上污淖的鼻涕和泪水,跟徐安宁讨价还价说:“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得放了我,也不能再追究我以前的事情。” 徐安宁说:“可以。只要你老实交待,你立刻就能获得自由。” 马迪打起精神,带着伤感和仇恨情绪讲述他跟他女朋友的故事,故事从深圳开始。马迪带着十几个小弟运作保安生意,李姗姗到翡翠明珠做服务员,她很快成为人气包房公主,有富商经常进店给她捧场,其中有一位特殊的富商叫夏哥。这个夏哥年龄并不大,他的手下和朋友都叫他夏哥。他经常到李姗姗服务的房间消费,几乎成了他专用包房。他出手大方,谈吐也不粗鲁,但是李姗姗并不喜欢接待他,因为他的半边脸烧得异常丑陋,无论他怎么微笑,那半边烧坏的脸都象魔鬼一样可恶。 马迪非常宠爱女友,害怕她在夜总会呆得时间久会被污染了,就筹资开一家化妆品店让她打理。李姗姗离开翡翠明珠,打理自己的小店。 不长时间,那个丑陋的夏哥又出现在她的小店里,每次进店都会购买许多化妆品,看起来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他好象只是过来看看李姗姗,找她说说话。李姗姗还是讨厌他,一是他的脸太吓人,二是她有男朋友,不希望其他男人再给她献殷勤。 她曾经明确告诉他,她不喜欢再见到他,她有男朋友,无论他多么有钱她都不会接受他。他没有生气,只是微笑说他作为顾客来店里买东西总行吧。他分明是在耍赖。 虽然他从没有对李姗姗有不轨言行,但是经常在她的店里出现让她心烦。李姗姗不胜那个夏哥的纠缠,就告诉男友马迪,希望他能解决这个麻烦。 马迪首先想到暴力解决,通过武力打跑那个男人,但是他找不到下手机会,那个男人出行之时必有几个保镖跟随,那些保镖都有特种兵的身手,都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他一打听那个男人的背景,更是放弃了武力解决的想法。 那个男人叫夏新,走私犯头子,主要活动地在广州。他没有打听出来夏新的走私规模有多大,但是他打听到在两广走私行里他的名气很大,他的走私团伙能排前三。 24新的线索11 他是外来户,从事走私行当没有多年,起步比较晚,但是发展势头非常猛,据说他擅于钻营,阴险毒辣,因为他面部毁容,看之如恶鬼,行里人背后都叫他鬼脸夏。 走私生意本来就见不得光,他与人谈生意大多是在夜间,很少在白天公开露面,偶尔白天出现总会戴着大沿帽,遮住大半边脸,所以更显得他诡秘阴森。 马迪的保安生意也涉足黑道,他知道有有两类人最好少惹,毒品团伙和走私团伙。毒品贩子都是玩命的狠角色,他们被抓住可能会判处死刑,所以他们都敢杀人;走私犯则财力雄厚,社会关系复杂,上面都有很硬靠山,所以他们杀起人来同样也不手软。 马迪虽然不敢对鬼脸夏采取武力,但是也不害怕他。鬼脸夏又一次来化妆品店看李姗姗时,马迪带着几个手下拦住他,直接跟他叫板。 马迪直视鬼脸夏凶凶的说:“这家门店是我开的,请朋友不要再来骚扰我的门店。” 鬼脸夏抬起头,把帽沿往上推了推,冷眼上下打量着他:“深圳没有哪个地方敢不让我去。”这个夏新不仅面目可怖,声音也不受听,破锣般的沙哑嗓音。随着鬼脸夏话音一落,他身边两个保镖压迫性的向马迪靠过来。 马迪毫不示弱,跟几个手下齐齐拿出片刀,如果鬼脸夏的保镖敢硬来,他不介意拿片刀砍过去。这时候,他听见一声轻微的枪栓拉动声音,他看见鬼脸夏身旁一保镖掏出黑呼呼的手枪朝他们晃了晃。 这里虽说不是繁华闹市区,也是行人不绝的小商业街,他敢在大白天开枪吗?但是,深圳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城市,任何不可能不敢想的事情都可能发生,马迪不敢赌,他示意手下把片刀收起来,他本人仍然堵在门口。 鬼脸夏把他丑陋的一面转向马迪:“你真想找事!” 看到他恐怖的非人类的半边脸,马迪感到莫名的压力,他的心神不由得的动摇,他仍然没有退步:“不是我找事,是你来找事。” 李姗姗看到了,担心男友吃亏,赶紧从店里跑出来,制止两人的冲突,她明确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马迪的女朋友。 看到李姗姗出来,鬼脸夏立即换上亲切的笑容,当然,他的笑容只能体现在那半张好脸上。他主动给她道谦:“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还以为他们是来店里找你麻烦的。误会,误会。” 鬼脸夏转而跟马迪套起近乎来,仿佛跟他就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他还主动邀请马迪加入他的团伙,许诺给他提供发大财的机会。 马迪当然不会接受鬼脸夏的好意,傻子也能看出他对李姗姗的企图。他知道女友非常漂亮,但是他不认为女友有大明星那样的魅力,深圳美女如云,比李姗姗更迷人的女人有的是,象鬼脸夏这样的大走私犯,有足够的钱玩弄漂亮女人,女明星也能包养,为什么他对他女友紧追不放呢?这个鬼脸夏一定是内心邪恶变态的人! 马迪想摆脱鬼脸夏的影响,但是在深圳,或者说在广东,只要他还想在道上混,都无法摆脱鬼脸夏的阴影。他也认识几个有背景的团伙,但是那些团伙老大听说他想跟鬼脸夏作对,没有人敢帮助他。 马迪考虑许久,最终决定带女友离开深圳。他带女友到北京打拼,他以为跑到北京就能摆脱鬼脸夏的骚扰了。但是,他想不到鬼脸夏阴魂不散,他和女友到北京呆了不到一年,鬼脸夏又找上门来。 马迪去接女友下夜班时,看到了鬼脸夏。他们已经跑到北京来了,而且李姗姗是化名在天上人间上班,他却还能追过来找到她,真是阴魂不散!他非常恼火,当时就想冲上去拿刀劈了这个混蛋。 李姗姗劝退了他,让他不要冲动,她说她也非常讨厌他,但是他是顾客,她没有权力拒绝他来天上人间消费,并且,天上人间管理非常严格,老板后台很硬,任何外方势力都不敢在这里威胁顾客。 马迪不会容忍鬼脸夏再来骚扰他女友,就暗中联系几个狠角色,打算鬼脸夏再去天上人间时,在外面收拾他。 李姗姗知道了马迪的想法,劝他不要擅自对付鬼脸夏,虽然说鬼脸夏的势力都在广东,但是他在北京也认识几个强力部门的朋友。他的走私规模已经足够大,他有必要也有能力结识北京强力部门的靠山。他曾经陪这样的朋友来天上人间消费过,她看得出来他的朋友是强力部门的人。 马迪有点不相信女友的话,以为她害怕他吃亏。他就让那几个狠角色先踩踩鬼脸夏的点,找准时机再下手收拾他。结果,这几个狠角色一踩点,都不敢动手了,先不说他的骠悍保镖,他身边的朋友更让他们忌惮。 就象李姗姗所说那样,鬼脸夏晚上宴请的朋友有海关总署的、武警总队的等,看起来好象还是部门小领导。象这样强力部门的人,这些小角色当然不敢惹了。 马迪动不了鬼脸夏,他女友又躲不开他,恼恨之下,他只得带女友离开北京,回到沈阳。相比较北京,沈阳如同乡下,他不相信鬼脸夏会赶到东北这疙瘩来骚扰他女友,并且,沈阳是他的大本营,他在这里是地头蛇,不管鬼脸夏在广东多牛逼,来到他的地盘就是他说了算。 可是,马迪和李姗姗来到沈阳不长时间,鬼脸夏又追到了沈阳。当马迪看到鬼脸夏再一次出现在李姗姗的美容店门外时,他愤怒到了极点,决心除掉这个恶心透顶的鬼脸夏。他都准备和女友结婚了,这个混蛋还来骚扰他女友,这个混蛋还算是人吗! 为此,马迪跟李姗姗闹了点小矛盾,从深圳到北京再到沈阳,他们换个地方就换新电话号码,如果李姗姗没有跟鬼脸夏联系,或者有意无意透露她的信息,鬼脸夏怎么会一路追过来呢?所以马迪有点怀疑女友。 李姗姗非常生气,跟马迪大闹一通,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主动与鬼脸夏联系过,更不会有丝毫的喜欢他,她讨厌他要死,恨不得天天诅咒他死去。 马迪见女友如此生气,更下定决心除掉鬼脸夏。他开始打算召集一帮弟兄直接冲上去把鬼脸夏做掉,但是他考虑鬼脸夏的保镖有枪,恐怕打不赢,十几把砍刀也比不上一把手枪的威力,另外这样做也会暴露他,所以他决定亲自下手,暗中整死鬼脸夏。 他选择好了下手地方,城郊外一座停产的小加工厂。 到了晚上,马迪让李姗姗把鬼脸夏约出来,让她装作和他约会,把他骗到那个小工厂里,不让他带保镖。马迪没有把想整死鬼脸夏的想法告诉女友,担心她听了害怕,只是骗她说他准备和鬼脸夏好好谈谈,修理他一顿,让他滚出沈阳,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鬼脸夏果然中计了,李姗姗非常容易的把他骗到那个小工厂的办公室里。马迪早就躲在工厂里,看到鬼脸夏走进房间,立即拎着雪亮的匕首冲上去。 马迪一米八的身高,身体结实,经常跟人斗架练出来凶悍的拳脚,而鬼脸夏的身体与马迪相比则瘦小单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鬼脸夏也真是孬种,看到马迪冲上来,连反抗也不反抗一下,直接求饶,说他立即离开沈阳,再不敢来了。 马迪恨死他了,哪会听他求饶,不过,他也没有立即拿匕首捅死他,他要先打他一顿解解气。他扑上去拳打脚踢,一会工夫就打得鬼脸夏嘴歪眼邪满脸血污,那张丑脸更加丑陋。 马迪打够了骂够了,准备拿匕首捅死鬼脸夏,他没有回头路,毕竟他是走私犯头子,他保镖手里还有枪,要是他放了他,他回头报复他和女友,他承受不起,只有杀死他才能杜绝后患。 鬼脸夏见马迪准备杀死他,更加害怕了,连连求饶说:“饶了我吧马兄弟,我身上还有点钱,算是我给马兄弟的赔偿了。” 马迪有点心动:“你有多少钱来买你的命?”鬼脸夏是大走私犯,手里肯定有不少钱,要是能先剐他一些钱,再杀他不迟。 鬼脸夏说:“我身上现金不多,只有几千块,不过我有银行卡,里面有两百来万。你要是嫌少,我再让人给你转几百万。” 25新的线索12 真他妈是走私犯,张嘴就是几百万,这些钱要是他来挣,混好了也得好几年打拼。马迪决定先把鬼脸夏银行卡里的钱弄出来再说,至于让鬼脸夏再给他打钱,他倒不奢望了。马迪取出鬼脸夏的钱包,掏出里面的三张银行卡,问他密码是多少。 鬼脸夏老老实实说出来密码,似乎担心对方不相信他卡里有那么多钱,特意交待说这些银行卡都是他收取走私款用的,其中一张卡前几天他的走私货买家刚打上来两百多万。他还善意提醒说自动取款机一次取不出来那么多钱,要是大额取现的话得他本人签字。 马迪不听他罗唆,心想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他才不会到柜台取款,只会通过转账或者刷卡套现。他找来两根电线,绑住鬼脸夏的手脚。他让女友留下看着鬼脸夏,他到外面检查鬼脸夏的银行卡,看密码和金额是否正确。 马迪捆绑好鬼脸夏,把女友叫到门外,告诉她他要除掉鬼脸夏的想法。 这几年,李姗姗跟着男友在外面打拼,不再是当年那个娇柔怕事的小女生了,杀人砍人的事情她都不害怕,不过,她不赞成男友拿了鬼脸夏的钱还杀他:“你杀了他就不要再拿他的钱了,好象是为了夺他的钱财才杀他,有些变味了。要不,我们打他一顿让他滚蛋算了。” 马迪说:“我们必须杀了他!你想想鬼脸夏是什么东西,他是大走私犯,在广东黑道数得上的人物,要是让我揍一顿,又勒索他两百万,他能服软吗?他会放过咱们吗?咱们从深圳跑到北京,又跑到沈阳,都没有躲开他,要是沈阳也不能呆了,你想想咱们还能往哪躲?” 李姗姗劝男友说:“你动他的银行卡就会留下线索,警察就会顺着他的银行卡找上咱们。” 马迪满不在乎的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干净。两百多万啊,不是小数目,不拿白不拿。反正都是他走私赚来的钱,或许他死了也没有人报案查他的钱。” 但是,李姗姗仍然坚持她的观点,要么拿鬼脸夏的钱让他滚蛋,要么不要他的钱杀了他。 马迪见一时半会不能说服女友,就暂且放下争执,先检查银行卡,如果卡里没有那么多钱只是鬼脸夏忽悠他们,那就杀了他;如果卡里真有那么多钱,再说怎么处理他。 马迪把匕首留给李姗姗,让她看着鬼脸夏,要是鬼脸夏敢反抗,就提前结果他。这个加工厂远离生活区,又是冬夜,工厂外根本没有行人,鬼脸夏就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到。 马迪离开加工厂,快步向最近的银行网点跑去。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找到银行网点。他幸好遇到一辆出租车,节省了他的时间。 他终于找到街边一处自动取款机。他用鸭绒袄裹住头脸,只露出眼睛,防止自动取款机的摄像头录下他的图像。他把三张银行卡都放进取款机检查一遍,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一张卡只有几十块钱,一张农行卡有两百三十多万,一张中行卡竟然有四千四百多万! 马迪兴奋得简直要晕倒了,四千多万啊,他奋斗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些钱!这个鬼脸夏为什么说他的银行卡里只有两百多万呢?他是故意隐瞒吗?毕竟是四千多万,巨大的金额,他肯定不舍得给他们。不过,他既然把密码都告诉他了,自然不是想隐瞒。很可能是买了他走私货的人刚给他打过来货款,他还没有得到信息。反正不管如何,从现在起这笔钱就不再是他鬼脸夏的了,就是他马迪的了!他一定要得到这笔钱,鬼脸夏一定得死! 马迪立即给女友打电话,故意装出愤怒的样子说:“老婆,杀了那个狗杂种,他忽悠咱们,他的卡里没有几个钱,最多才一万多块钱。我们不要他的钱,就要他的命!” 他不能给女友说实话,如果让女友知道鬼脸夏卡里有那么多钱,肯定更不让他杀他了。他跟女友简单说两句就挂断电话,他没有心思考虑女友的举动,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胆量亲手杀死一个大活人。当然,即便女友不敢杀鬼脸夏,他回去后就动手杀了鬼脸夏,他说出来只是表明他的态度。他太兴奋了,满脑子都是钞票,无数的钞票,鬼脸夏一死这些钞票就都是他的了。 马迪一边小跑一边盘算怎么处理这些巨款,那两百多万拿出来交给女友打理,随便她折腾,就是都糟蹋完全了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的是这四千多万,他希望独自处理这笔巨款。 他不打算告诉女友那四千多万,这个数字太大了,大得让人害怕。他打算等他们结婚后,他用这笔钱投资做生意,开酒吧,开歌厅,就是投资买房子也行,等把这笔钱洗白了,再拿出来消费。 从今以后他们就可以过上大富翁的生活了,再不用在黑道上冒着危险打拼挣钱了。他会在沈阳住别墅,开奔驰,出行都有数个小弟跟随,再花钱买个政协的红顶子戴着,出入都是堂皇部门了……他满脑子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和生活。 马迪气喘吁吁地来到加工厂,走进那间房子,看到女友正不耐烦的站在房间里,手里紧握着那柄匕首,鬼脸夏直挺挺躺在破沙发旁边的地上,身上盖着一片破地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透了。 马迪问:“鬼脸夏死了?” 李姗姗平静说:“不是你让我杀了他吗。” 马迪高兴的说:“是的,杀的好。” 马迪兴奋的想过去拥抱女友,李姗姗却推开他:“别抱我,我刚杀过人,身上有晦气。”她盯着他问,“他是大走私犯,他说过他的银行卡里有钱,你真的看清他卡里没有钱吗?” 马迪立即掏出那张农行卡,塞到女友手里,安慰她说:“老婆,这张卡你拿好。这个家伙没有说瞎话,他的银行卡里真有两百多万。我是害怕你不让我杀他才骗你。现在好了,这个家伙死了,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花这个钱了。” 李姗姗手拿银行卡,没有责备他骗她杀人,反而追问:“那两张卡呢?” 马迪:“那两卡没有几个钱,我当废卡扔垃圾桶了。” 李姗姗脸上隐有怒色:“马迪,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值多少钱?” 马迪笑着说:“老婆在我心中当然是无价的了。” 李姗姗生气说:“你说的倒好听,你已经给我定价了,我就值两百万!我为你杀了他,可是我就值两百万!” 马迪以为女友刚杀过人,神经受到刺激,准备搂住她安慰她:“对不起老婆,我当时不该说杀了他,应该是我回来动手,我错了,老婆。” 李姗姗却不让他靠近,她双手握紧匕首,怒声说:“你骗我杀人,是不是我不追问你,你连这两百万的卡也不说出来。” 马迪:“那哪能呢,老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刚才骗你只是担心你不愿我除掉鬼脸夏而已。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吧,尸体我来处理。” 李姗姗:“他的钱不止这两百万,应该还有更多,上亿都有可能。” 马迪:“真的只有这两百万,那个家伙刚才亲口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该不是那个家伙临死的时候又骗你啥了吧,他一定是骗你的,那两张卡我都检查过了,都没有几个钱。你还说上亿,真是笑话。” 他心想,既然鬼脸夏已经死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死无对证,只要他坚持没有更多钱,时间一长女友就不会再跟他争执了。 李姗姗不听他辩解,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那两张卡呢,你给我拿过来!” 马迪:“我已经扔垃圾桶里了,你要是真要我回头给你找出来。” 李姗姗:“你去找啊,我在这里等你。”她的神色越来越激动,手中的匕首抖动起来。 马迪担心匕首误伤了她或他,劝她先放下匕首:“你别激动老婆,你先把匕首放下来。那么冷的天,你忍心再让我出去跑一趟吗。我明天再给你找那两张卡行不行。” 李姗姗痛哭起来:“你很好啊,马迪,多亏我还没有嫁给你。为了钱你连我们的感情也不考虑了,不不,你是考虑得太现实了,在你心目中,我李姗姗就值两百万! 你骗我杀了他,还假装大方的给我那张两百万的卡,其实更值钱的卡你偷偷留在手里。等以后警察找上门来,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 是我亲手杀死的他,我手里还有他的银行卡,我是杀人凶手,法院一定会判我死刑;你只是帮凶,判不了死刑,或许你再给法院打打我的小报告,给你立功减刑。 我被枪毙了,你在监狱蹲几年出来了,你手里还有上亿的钱,随便你怎么花,随便你怎么玩,你的小日子一定很潇洒!” 26新的线索13 马迪头大起来,这个误会太深了,他有心立即把那张四千多万的卡拿出来,这更坐实了他欺骗她的事实,况且,她要是认为第三张卡更值钱呢?而那张卡他是真扔了,扔哪个垃圾桶都记不住了,想再找出来根本不可能。 他认为女友只是受了刺激,过段时日自然会平静下来,到时候实在不行再告诉她四千多万的那张卡。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安稳下来,带她离开这个凶杀现场。 李姗姗不能平静下来,又哭又闹,根本不配合他,反而是要躲着他,不跟他离开。 马迪把女友逼到了墙角,她无路可跑了,他在劝慰她的时候,瞅冷子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李姗姗顿时大叫起来,说他想杀了她,好独吞所有的钱。 马迪更相信女友受了刺激,准备把匕首收回放好,然后再安慰她。他这才发现那把匕首有异,上面干干净净不见一点鲜血,她是怎么杀死鬼脸夏的?他心里犯嘀咕,正准备问她。 这时候,一阵风声突然从脑后响起,马迪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木棒狠狠打在他的手腕上,把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他感到手腕疼得厉害,好象骨头断了。 已经死挺的鬼脸夏竟然“诈尸”了,他手拿一根胳膊粗的桌子腿,威风凛凛站在他面前,脸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污,他隐然把李姗姗护在身后:“别怕姗姗,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看到鬼脸夏“诈尸”,马迪先是吓了一跳,立即醒悟过来,原来这个家伙根本没有死,女友没有杀他,而是骗了他,女友和鬼脸夏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马迪生气的问女友:“你不是杀了这个家伙吗?” 李姗姗也恨恨回应:“你不是说他的卡里只有两百万吗?” 鬼脸夏一副老大的模样对马迪说:“小马,那张四千多万的卡送你了,在你眼里姗姗只值两百万,在我眼里她值几个亿,因为我只有几个亿。” 马迪愤怒的眼睛要吃了鬼脸夏:“你他妈玩我!”他感到很恍然,刚刚还是他最爱的女友,确切说是未婚妻,转眼间就躲在另外一个男人身后寻求庇护,而这个男人还是他们刚刚讨论要杀死的人,他想不到女人变心会变这么快。 鬼脸夏轻蔑的说:“不是我玩你,是你自已玩自己,你太轻狂了,根本不懂感情是什么。” 马迪质问女友:“姗姗,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你真的准备跟着这个丑八怪吗?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我把那张卡给你,好吗?” 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四千多万的银行卡,扔在地上。他跟女友同居好多年了,早已经看清女友的脾气,他不相信她会转变那么快,以前他也惹过她生气,哄哄她就好了。 李姗姗根本不看他扔到地上的卡:“你已经给我定过价了,我就值两百万,再多的钱我也承受不起。再说,那钱都是夏新的,你充什么大方!我不会跟你结婚了,我也不会跟着夏新,我是李姗姗,不是任何男人的李姗姗!” 李姗姗说完这句话,转身向门外快速走去,边走边掩面而泣。 马迪见女友那么伤心,语气那么坚定,意识到如果让她走了可能很难再修复他们的感情,他立即去拉她:“别走老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谦好嘛。”他无心收拾鬼脸夏了。 鬼脸夏突然扑上去,把他摔倒在地:“你不配姗姗!”他一改刚才被动挨打时的懦弱,变得神勇无比起来。 马迪只能回身应付鬼脸夏,他恨死了鬼脸夏,又想整死他,可是他一只手受伤,不能使出全力,和鬼脸夏搏斗时没有明显优势。 两人都倒在地上,相互缠斗,短期内谁也爬不起来,眼看李姗姗越走越远。 正在打斗期间,鬼脸夏突然叫一声:“豹子,过来!” 马迪大惊,鬼脸夏的保镖过来了吗,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他刚才联系的保镖吗?女友真的背叛他了吗? 不等马迪反应过来,鬼脸夏的两个保镖火速冲上来,立即把马迪制服,在鬼脸夏的保镖面前马迪毫无还手之力。 鬼脸夏好整以暇的站起来,从地上捡起那张四千多万的银行卡,拍打着马迪的脸,冷笑说:“小子,这笔钱送你了,在我眼里,李姗姗价值上亿,四千万算是便宜了。不过,我不会白送你,你得给我留下点记号。” 鬼脸夏说完就离开了,看样子是追李姗姗去了。 鬼脸夏的保镖把马迪绑起来,挑断他的两条小腿筋,把他扔在房间里,拿走了他的手机,那张银行卡则留给了他。 马迪非常后悔没有立即杀了鬼脸夏,如果他不是贪图鬼脸夏的钱,就不需要跑出去检查他的银行卡,就不会留下女友让她与鬼脸夏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可能就是他出去的时候女友被鬼脸夏说动了心。 这几年,鬼脸夏从深圳到北京再到沈阳,一直苦追她,虽说她讨厌他,认为他是丑八怪,可他毕竟是手握巨资的大走私犯,从马迪的眼光来看,鬼脸夏就是事业巨大成功的人士。或许她内心对鬼脸夏也有点认可吧,只是她更爱马迪吧了。她刚才执意不拿鬼脸夏的钱而是杀了他,恐怕是想彻底斩断她内心对他的那点想法吧 马迪不能动弹,也无法呼救,躺在地上胡思乱想,天快亮时救护车过来拉走他,要是再晚来几个小时,恐怕他就冻死了。救护电话是鬼脸夏的保镖拨打的,他们刻意不让马迪得到及时治疗,就是要让他终身残废。 马迪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心情十分痛苦,他对鬼脸夏恨之入骨,对女友则非常懊悔,他想不到他只是耍点小聪明,却深深伤害了女友,他给女友打电话道谦,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可是女友已经关机,怎么也联系不上。他认为女友已经跟鬼脸夏走了,彻底被他骗走了。 马迪的老大准备给马迪出气,问是谁弄伤了他。马迪不愿意说出真像,更不会报警。他手里还拿着那张银行卡,他已经被鬼脸夏弄残了,他不想白白扔了这笔钱。他准备用这笔钱买枪火,他一定要整死鬼脸夏。 马迪腿伤还没有痊愈,就拄着双拐到自动取款机处转款,他准备把卡上的钱一次性转到他的卡上。结果,他发现该卡已经设置了权限,每天最高转款额为十万元,全部转走卡上的钱得四百多天。 马迪知道鬼脸夏还在玩他,他认了,他不能跟钱赌气,他每天除了在医院养伤就是偷偷出去转款。 马迪转了二十三次款后,卡上剩余的钱突然全部消失了。他从卡上共转走二百三十万,这个数字刚好是他交给女友那张卡上的钱数。他不去想这个数字背后有什么含义,只是感到鬼脸夏再一次的耍弄了他。他更下定决心要杀了鬼脸夏。 马迪买了一枝手枪,准备腿好了就开始追杀鬼脸夏。这期间,他听说女友办理了移民手续,女友和她爸妈都离开了老家新民市。他知道女友已经飞走了,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跟她合好,他把这些仇恨都转加到鬼脸夏的身上,他一门心思追杀鬼脸夏。 不久,马迪听说了鬼脸夏的死讯,他在老家的池塘淹死了。马迪不能手刃仇敌,有些遗憾,可是更多还是高兴,这个混蛋终究受到了报应,他作恶太多,老天爷把他整死了! 马迪失去了女友,又失去了报仇的动力,情绪渐渐消陈起来,不久染上毒瘾,几年下来,两百多万元给他吸毒糟蹋了大半。 后来,马迪听沈阳老乡说,曾在上海见到李姗姗,她在上海做美容店生意,生意做得很大很成功,马迪知道一定是鬼脸夏出钱资助了她。虽然鬼脸夏已死,他也无脸再去见女友,她成了亿万富姐,他却是穷困潦倒的瘾君子,两人已是天壤之别。 满州里警方把马迪控制起来,让他交待以前的事情。马迪担心警方把他从鬼脸夏那里弄来的两百多万当作赃款没收了,所以死也不交待。后来,实在熬不过毒瘾发作的折磨,加上那笔钱已经让他糟蹋了大半,他才敢说出真像。 听完马迪的供述,徐安宁暗骂一声鬼脸夏,真会玩弄人心,让马迪留下供词后立即滚蛋,如果不是牵扯到常雨泽的案子,象他这种身份才赖得理会这种社会渣子,还让他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已是深夜,徐安宁立即给范丽打电话,告诉她审讯结果已经出来,并简单告诉他所掌握的情况:殷蔓蔓原是马迪的女朋友,后让鬼脸夏骗到手,成了他的情人。殷蔓蔓投资移民及开设美容会所应该都是鬼脸夏出的钱。 鬼脸夏是在广东从事走私犯罪活动的大走私犯,原名叫夏华,后改名夏新,与常雨泽是高中同学,据说夏华在高中时曾与徐虹有过一段朦胧初恋。夏华高考失利,自焚毁容,跑到广东打工,从蹬三轮贩卖走私货发家,逐渐成为年涉案值几十亿元的大走私犯。 公安部掌握具体线索后,于零六年春对鬼脸夏实施抓捕,徐安宁正是执行抓捕活动的小组负责人。当年夏,徐安宁赶到归德抓捕鬼脸夏,顺便把常雨泽吸收进他的抓捕小组,他想给常雨泽提供一个立功机会。 鬼脸夏在归德被抓,又伺机逃跑,常雨泽开枪打伤鬼脸夏,导致鬼脸夏淹死在他家乡的池塘里。当时情况,常雨泽开枪有点冒失,徐安宁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而是作为阻止嫌犯逃跑的功劳给他上报上去。 鬼脸夏一死,他所掌握的线索全部中断,他的走私团伙也树倒猢狲散,公安部随后封存了这起案子,归德任何人都不知道鬼脸夏的死与常雨泽有关,但是他开枪时现场还有公安部的其他干警,或许鬼脸夏的亲近人由此打听出来了一些情况。 鬼脸夏死后几年,他的情人突然化名殷蔓蔓来到归德,不仅刻意接近徐虹,还积极掺合进他们的家庭生活。殷蔓蔓的动机必然有问题,常雨泽所遭受的这些陷害必然与她关。 徐安宁没有详细告诉范丽这起案子的情况,他说见面后再详谈。他正连夜赶往哈尔滨,争取坐最早航班飞往郑州。他让范丽想法先稳住殷蔓蔓,拖延二审的开庭时间,他会当面质问殷蔓蔓。 27 终审l 早晨,徐虹正与般蔓蔓在郑州某酒店餐厅用自助餐,她的手机响了,范丽打来的:“徐虹,我有一个紧急情况要告诉你,只希望你一个人听到。请相信我。” 徐虹看了看般蔓蔓,她正在餐台挑选餐点,就说:“你说吧,现在只有我听到。’, 范丽说:“公安部的徐安宁己经调查出来一个线索,般蔓蔓曾是夏华的情人,她投资做生意的钱就是夏华资助的。夏华是你和常雨泽的高中同学,你应该知道他。 夏华是广东一个走私团伙的首犯,公安部在归德抓捕夏华的时侯,常雨泽开枪阻止夏华逃跑,打伤了他,导致他淹死在池塘里。” 她把徐安宁的调查情祝简单复述一遍,又强调说,“夏华死了几年后,他的情人般蔓蔓突然来归德投资开店,她刻意隐瞒身份接近你徐虹,与你建立亲密关系,又积极介入你们的家庭冲突,她的动机肯定有问题。刚好你和常雨泽遭遇一系列的圈套和陷害,这些阴谋中都隐隐闪现她的身影,这更加证明她的嫌疑。 我的调查你也看过了,以前我认为有个幕后人在操纵这些阴谋,般蔓蔓只是与幕后人有些关系受其利用而己,现在看来,般蔓蔓很可能就是那个操纵所有阴谋的幕后人。” 徐虹突然觉得心口堵得难受,她前几天看到范丽的调查后,就知道二审开庭不会风平浪静,只是她想不到事情比她想像中还要更复杂更诡橘,常雨泽和般蔓蔓都有天大秘密瞒着她,他曾经打伤过夏华间接导致他淹死,她曾经是夏华的女友! 其实,她跟夏华只是在高中时候有段稚嫩的感情,十多年过去,当年那段蒙胧的感情早己烟捎云散,她再见到他无非是老同学的交情,她不认为还会再与他发生任何感情纠葛,但是,别人并不这样认为,还是默认她与他依然存在着那份藕断丝连的默契。 她最不可理解的是常雨泽,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如果他是执行公务期间误伤夏华,即便最后导致夏华死亡,他也应该坦诚说出来,她不会因此而怪罪他。他对她隐瞒只能证明他心虚和不自信。 她努力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反问:“你是什么意思?” 范丽诚恳说:“徐安宁正在从东北往郑州赶,可能会晚点到达,他会就相关问题与般蔓蔓当面对证。我可能会申请二审延迟开庭。请你对常雨泽保持一点耐心和宽容,请你对般蔓蔓保持一定的警觉。” 徐虹说:“我知道。” 这时候,殷蔓蔓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放在餐桌中间,笑着问:“这么早谁给你打电话啊?” 徐虹挂断电话,平静说:“以前的老同学,她也关心今天的案子。” 她在努力压制愤怒的情绪,她心中的怒火象火山一样随时都会喷发出来,她真想站起来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她不怕别人谩骂她侮辱她,可是她讨厌别人欺骗她,尤其是打着温情友情的幌子欺骗她。她不喜欢说谎,同样不喜欢别人对她说谎。 她总希望人与人之间应该以心换心,她对他人付出真心,他人也应该回报于真心,尤其是朋友,她认为更该如此。她可以原谅她隐瞒她不光彩的经历,可是她绝对无法原谅她对她隐瞒如此敏感的身份,正象范丽所说,她隐瞒如此敏感身份正说明她动机不纯。 徐虹是如此相信般蔓蔓,从不怀疑这样率真的女孩子脑子里会装着恶毒的念头。前几天,她看到范丽提供的调查后,曾经找般蔓蔓谈过话,拿出那三张照片让般蔓蔓看,问她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出现在常雨泽手里。 般蔓蔓马上露出非常吃惊和生气的样子,她发誓她拍摄的这些私密照片都珍藏在她的电脑里,从没有给外人展示过,那是她们两人最宝贵的影像记忆,她不会与任何外人分享。 如果说常雨泽手里有这些照片,一定是常雨泽偷偷浏览了她的电脑并复制了这些照片。她咬牙切齿的说这种行为就是盗窃行为,她要报案追究常雨泽的责任,她必须维护她们的利益和名声。 徐虹相信了般蔓蔓的话,她没有任何理由泄露这些照片,更没有理由伪造她跟郑卫华的色情合影照,她是知道她的清白和始终支持她的人。 她更相信这又是常雨泽搞的鬼,他既然可以暗中夺取郑卫华的电脑利用电脑里的资料伪造色情日记,他同样可以窃取般蔓蔓电脑或者相机里的资料。 从认识般蔓蔓起,徐虹就把她当作好朋友,她开朗率真的性格充满爱心的义举让她十分欣赏,加上她们两人曾发生过几次充满暖昧情调的同性行为,更加深了她们的友情。徐虹与常雨泽发生冲突后,般蔓蔓又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和支持她,让她更加信赖她。 精神病院事件发生后,徐虹开始对般蔓蔓有些不满,因为她找来的那个心理医师让她特别反感,日记是假的,她是清白的,这是毫不含糊的事情,为什么那个心理医师还问她一些隐晦的话题呢?这说明那个心理医师就是怀疑她与郑卫华有染! 不管般蔓蔓的出发点是否是美好的,为了稳定她的情绪,防止她出现精神问题,但是她请来这样的心理医师就表明她对她的支持有所动摇,而这是徐虹最不理解的,般蔓蔓是最能证明日记有假的证人,她应该始终不渝的相信和支持她。 因为这些反感,加上徐虹不想与般蔓蔓再发生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她开始有意疏远她,她的心里话不再告诉她,她暗中追查扣扣号主人的行动更瞒着她,她认为她们应该保持普通朋友关系,不是那种不设心理防线的无话不谈的闺蜜。 常雨泽枪杀张锋案件发生后,般蔓蔓毅然坚定支持徐虹,为了她又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人物张锋付出巨大代价,这些都让徐虹十分感动。般蔓蔓又重新赢得徐虹的尊重和信赖。 二审开庭前围绕般蔓蔓所发生的这些变故和是非,徐虹认为这都是对方在采取卑鄙手段诋毁和打击她们,好让她在二审中不战而败。徐虹不希望让般蔓蔓再受到莫名的伤害,所以,她劝她二审时不要出庭,让她提前离开是非之地。 般蔓蔓听从了徐虹的劝告,她陪徐虹来到郑州后,不再陪她出庭,徐虹去省高院出庭时,她就到机场乘机离开。她己经订好今天上午的机票,她打算跟徐虹用完早餐就走。 般蔓蔓看到徐虹魂不守舍的样子,安慰她说:“今天一定非常热闹,方方面面的事情一定非常繁琐。姐,要不,我留下来陪着你吧,等庭审结束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看着殷蔓蔓关切的眼神,听着她亲切的叫声,徐虹痛苦得快要呐喊出来,她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她! 如果她是夏华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夏华只是她的高中同学,十多年过去,她跟他再无情感纠葛。如果她认为夏华的死与常雨泽有关系,或者说怀疑常雨泽过失伤人,她大可以提起法律诉讼 只要她能坦诚相告,她都能平静接受,她愿意与她一起找常雨泽了解情祝,澄清误会,她甚至还愿意跟她保持朋友关系。可是现在,她竟然隐瞒这么敏感的话题,戴着虚伪的面俱接近她,深度介入她的生活,让她怎么不怀疑她的目的和动机.这一切必须澄清出来,她要和她和他当面说清楚。 徐虹克制住情绪,顺着她的话说:“好吧,你离开了我真是有点不习惯。要不你先退了机票吧,你在宾馆等着我。二审结束我就过来找你,我们一起离开。法庭外面一定有很多媒体,我看见他们就头疼。” 般蔓蔓见徐虹又改变了主意,不以为然,随手叉一块菠萝放她餐盘里:“我听你的姐,你说什么都行。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既然官司打到二审了,最终怎么判就顺其自然吧。” 徐虹:“我知道,我会尽我最大能力,这是我的职责。”如果说般蔓蔓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张锋呢?他在归德出现是不是也有问题?他接近她帮助她是不是也有那恶目的?她越想越烦燥,干脆不再费神,静观其变,徐安宁过来或许能够解开这些秘题吧。 28 终审2 范丽和徐虹通电话的时候,她正跟常雨泽在一起,他们乘警车从归德赶往省高院,常雨泽将作为被告出庭受审。由于范丽的关系,常雨泽役有象其他嫌犯那样带着镣铐等刑具。 范丽把徐安宁的调查内容转告了常雨泽。常雨泽听后百感交集,心情复杂难以明说,他想不到般蔓蔓竟然是夏华的女朋友,而她来归德是找他复仇的,这剧情太狗血了所遭受的这些莫名其妙的陷害都有合理解释了,范丽的调查结论更接近事实了。如此一来,他说遭受的这些莫名其妙的陷害都有合理解释了,范丽的调查结论更接近事实了。 常雨泽非常愤怒,就是因为殷蔓蔓的报复,才导致他误会和伤害了徐虹,导致他们恩爱夫妻劳燕双飞,连带他们的幸福家庭也分崩离析,这样惨烈的伤害让他永远都不能原谅她}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当面指责这个恶毒女人,夏华的死虽然与他有点关系,但不是他有意杀死他的!他只是射伤了他,他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 他跟夏华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误会,这些误会导致事态恶化,进而结出恶果。但是,他不认为这些恶果是他个人造成的,关键是他们身份迥异,他是警察,他是走私犯,他们的交集必然是令人不愉快的。 常雨泽向范丽解释说,他射伤夏华只是误伤,并非他有意收拾他,他担心范丽认为他小心眼,因为夏华曾经与徐虹有过朦胧恋情而借机伤害他。他准备把整个案件情祝都告诉她。 范丽却说:“你不用告诉我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这是徐安宁负责的案子,他过来自然会说出来。这起案子公安部己经封卷了,你随便说出来不合适。 范丽不置可否的说:“可能吧。”她并不太认可他的话,般蔓蔓是一个有性格又聪明的女人,从她的生意规模以及行事风格来看,她不喜欢受人约束,也没有外人能左右她的命运。如果夏华没有死,他可能对般蔓蔓还有所约束,那么夏华死后般蔓蔓就再无羁绊,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与夏华没有婚姻关系,她走进他的生活空间时间也不长,徐安宁在抓捕夏华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情人,如果不是徐安宁对马迪的审讯,几乎很少人知道她与夏华的情人关系。 夏华是因为走私犯罪才殒命,般蔓蔓不可能不知道他所从事的活动是犯罪行为,如果在他死后还与他的余党保持联系,或者说还与他的遗名保持某些关系,必然会给她的生意以及她自身完全带来负面影响。她冒着极大风险来到归德展开复仇计划,她的动机如何呢?她是真的爱夏华爱到为之疯狂的程度吗? 如果仔细分析,还有很多疑点,但是,范丽不想多废脑筋了,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徐安宁吧,她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基本达到了她的预期。 警车飞速向前方驶去,常雨泽漠然看着窗外向后疾退的绿色田野,心情沉重,他不再自怨自艾,如果没有般蔓蔓的设套陷害,或许他跟徐虹还是恩爱夫妻吧,他知道这个假设毫无意义,他们之间的裂痕己经大到无法弥补,他不再奢望今后会有什么美好预期,如果能化解她的仇恨就算不错了,他轻声问范丽:“你刚才告诉她,她会怎么想?" 范丽明白他问话的意思,他不能确定徐虹是否会怀疑殷蔓蔓,她为他的话感到遗憾,他和徐虹相识相恋十多年,竟然还没有完全吃透她的性格。 徐虹性格倔犟不错,可她并非顽固不化,她尊重法律和事实,如果她认识到错了,她一定会勇敢承认并积极采取弥补措施。她相信徐虹己经开始警惕般蔓蔓了。 她不想挫伤他的自信心,只是平静说:“我觉得她一定会相信我的话,她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她不会怀疑一切,即便她怀疑我的动机,也不会怀疑徐安宁,因为那曾是公安部督办过的案子,谁也不会儿戏。 不过,我们得有心理准备,即便徐虹确信了般蔓蔓的身份,确信她与阴谋有关,但是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张锋有罪的情况下,或许她还会替张锋伸张权力,甚至即便她知道张锋参与了般蔓蔓的阴谋,或许她还会追究你伤人的责任。” 常雨泽认为范丽的判断很可能会成真,他心中更加郁闷。 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他们都要做好最坏准备,范丽告诉陈律师申诉材料有新变化,公安部某位领导会亲来高院出庭,指证般蔓蔓参与了陷害和破坏常徐家庭的犯罪活动。她没有告诉陈律师详细情况,这些内容只有等徐安宁过来才能揭晓。 被告方和受害人方开始进入省高院的审判厅。 各路媒体早就堵在省高院的大门外,他们看见了徐虹和陈律师等人相继走来,都蜂拥而上,纷纷抢抓新闻镜头,希望第一时间捕捉这些热点人物的新闻。 徐虹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走进审判厅,没有给媒体留下只言片语。陈律师则微笑面对媒体记者,留下一句自信的话,他对这次庭审有信心,然后就挤开人群走进审判厅。 范丽赶紧与负责本次审判的张庭长交涉,提出延迟开庭的申请。 张庭长说他不能做主,让范丽再给高院的领导汇报。这起案子社会关往度极高,又牵扯到外籍人士,省高院的有关领导早就部署了今天的庭审,张庭长不敢擅作主张。 范丽给爸爸打去电话,希望他能给高院的领导通融下。她把该案的特殊情况告诉爸爸,她不想让他产生误会,认为她是因为私情而支持常雨泽。 范省长不赞成女儿给那个小警察奔波,更不会同意女儿跟他发生感情纠葛,只是他不想冷了女儿的心,还是要支持女儿的工作,因为女儿刚才给他保证了,她只是把这起官司当作一起案子来办理,绝对不会参杂她的私人感情。 范省长没有亲自过问,他不想落下干扰法院判案的口实,他给女儿支招,让她给她领导汇报,让公安厅给省高院交涉,既然有公安部的证人出庭,就是省公安厅份内的事情了,这样做就是公事公办。 范丽领会了爸爸的意思,立即给厅长汇报,问题很快得到解决,高院决定延缓到下午开庭。搞定完延迟开庭的事情,范丽并没有放松,她又去找徐虹。 徐虹己经坐到法庭里,她盘着头发,着米色的套装,静静的翻阅着案件材料,神色平静,她的形像与其他出庭辩护律师无异。 范丽走过去,轻声问:“你役有让般蔓蔓出庭吗?” 徐虹回答:“我让她在酒店等着。”她反问,“徐局长什么时候到?” 范丽:“他的航班十一点到。”她知道她己经对般蔓蔓警觉了,“你们住在哪个酒店?徐安宁到了我会跟他一起去见般蔓蔓,她所做的这些事情必须坦白交待。不过,我想般蔓蔓不会爽快承认。” 徐虹告诉了酒店的名称和房间号,说:“到时候我会跟她直接说话。” 范丽没有试探问她对二审的态度问题,己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只要落实能般蔓蔓的阴谋,相信徐虹会有明智选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徐安宁的到来。 参与二审旁听的人士和庭外媒体记者等人见法庭迟迟不于开庭,都很诧异,纷纷打听缘由,却被告知延迟到下午开庭,只为等待被告方的一位关键证人。难道说这起案子还有新的故事新的变化吗?众人对这起离奇的官司更加期恃了。 徐安宁的航班到了,范丽到机场迎接他。两人在参加系统内部会议时己经认识,这次因为常雨泽的关系更觉亲近。 徐安宁从满州里开始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脸色有点差,不过,于公于私,为了帮助好朋友摆脱困境,他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自嘲办公室坐久了,得出来锻炼锻炼了。 两人寒暄几句,立即坐上公安厅派来的公务车,直奔索菲特国际饭店,般蔓蔓正在里面入住。在车上,两人相互沟通调查所得的信息,他们所掌握的证据并不十分充分,不能完全证死般蔓蔓,所以他们必须更谨慎仔细的审核所有线索材料。 29 终审3 徐安宁简明扼要把夏新即夏华走私团伙的大致情况讲述出来: 夏华的走私团伙核心成员共有四人,夏华和他的三个情人,他的走私犯罪活动就是他和情人们‘拼博创业”的过程。 夏华第一个情人是一名四川女人,叫李蓉,她认识夏华之前已婚,生有一女。她跟她老公原在黄埔区某社区经营一家火锅店,该社区聚集多家四川人开设的餐馆和大扫档。她老公是这些川籍餐饮店的头领,时不时会招集老乡们聚聚会,谁有困难了相互帮个忙,在外地做生意抱团才好取暖。某日,有一帮烂仔到这片社区收取保守费。李蓉的老公带领老乡拒交保护费,与这伙烂仔发生争执,被打死,此后李蓉独自经营火锅店。 夏华到广东打工时,有段时间生活十分落魄。他泪貌毁容,观其可怖,许多工地都不欢迎他,连最脏最累的建筑活也没有人愿意让他干。那段时间他找不到工作,没有饭钱,饿了几天肚子,他曾到李蓉的火锅店前翻泔水桶找吃的,李蓉好心送给他一顿饭。夏华的走私生意就是从李蓉的火锅店开始发家。 夏华后来在广州冻品市场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深夜帮老板从库里搬运走私过来的牛杂鸡杂等冻品。他见这些走私货又好又便宜,在给老板干完活后,就骑三轮车给李蓉的火锅店送些走私货。他送的走私货质量好,价格低,给李蓉的火锅店带来很大帮助。 在李蓉的介绍下,夏华开始给其他川籍餐饮店送货。他非常讲信用,他送的货永远是价格最低质量最好。慢慢的,他的客户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由一个人骑三轮车送货到雇佣几辆面包车同时送货,他终于攒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夏华不再从走私贩子手里进货,开始直接走货货物,他的走私活动正式起步。李蓉在夏华最落魄的时候照顾过他,夏华对此非常感激,当他的走私生意渐成规模之时,他邀请李蓉帮他打理生意。李蓉自此走进了夏华的生活。夏华非常尊重李蓉,始终称她为姐,李蓉在走私团伙里有着重要话语权。 在走私团伙里,李蓉主要负责公关应酬事宜,她掌管一家名叫南国丽人的文娱公司,公司旗下网络了多名靓丽的嫩模和初入道暂未出名的影视女星。夏华走私团伙学习原厦门远华走私团伙的“红楼”经验,他们利用美色行贿海关武警等政府部门的不良之辈。 李蓉对这些漂亮女孩子非常大方,只要某女成功勾引到某重要人物,李蓉会出大价钱包装该女孩子,出资赞助某影视剧项目,推荐该女参演剧中的主要角色等。 李蓉除了培养自已公司旗下的美女外,还暗中网络某些已经出名的女星,包括港台女星,她花费巨资给某大人物提供亲近这些女星的机会。 没有男人不喜欢美女明星,只要男人有心仪的女星,就没有搞不上手的,无非是出的价钱高低巴了。美色行贿是夏华走私团伙的攻坚利器之一,似门用美女和女星把一个个重要人物拉下水。 李蓉的手段非常阴险,她安排美女或女星向某重要人物献身时,有时候会偷偷拍摄他们的色情视频和图片。该重要人物享用了美色后,如果不关照他们的走私活动,或者反过头来又想拿捏他们,李蓉就会用该人物的色情证据威吓。她曾经用这个手段把一个海关缉私科长整下了台。 夏华第二个情人是一个广西女人,名叫钟会英,他跟钟会英是在收容所里认识的。夏华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被治安巡逻员发现,查出他没有暂住证,就把他送进广州收容所里。、众所周知,收容所就象拘留所一样,里面鱼目混杂,管理混乱。据说夏华在收容所里遭受了非人虐待,他伺机逃了出来,跟他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就是钟会英。她从广西老家来广州打工,不慎被治安员抓进了收容所。那时她初中毕业,十五六岁,模样非常清秀。据说钟会英在收容所里受到了性侵,精神受到刺激,她以后变得性格暴扈,打扮也都是中性化。 在走私团伙里,钟会英负责打斗拼杀事宜。广东有大大小小许多走私团伙,这些走私团伙在抢夺市场和资源时,免不了血拼一场,这时候就是钟会英发力的时候。 钟会英手下有两帮打手团伙,一帮是从全国各地网络而来的亡命之徒,里面不乏杀人犯;另一帮是她家乡过来的年轻男人,她的家乡挨近越南边境,到处是深山老林,这里民风镖悍,动刀动枪的事情时有发生。 前些年中国跟越南多次冲突,这些边境线附近的山民都玩过枪打过越南鬼子。到现在一些山民家里还私藏看枪支弹药, 当地公安部门几次禁枪缴枪都没有完全收上来。 钟会英除了掌管打手团伙外,她还与澳门赌场有勾连,她经常引诱那些强力部门的好赌之徒到澳门赌博,她全部提供赌资。这是夏华走私团伙的攻坚利器之二,没有男人不好赌的,即便男人没有赌博嗜好,他们也会给目标人物培养这种嗜好。 夏华第三个情人是一个广州女人,名叫张欣然。张欣然不同于李蓉和钟会英,李钟二女都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女人,张欣然是一位女海归,她从英国流学,商贸专业硕士生,她爸妈都是广州市人,她爸爸还是广东外贸公司的一名干部。 张欣然留学回到广州后,先是成立一家外贸公司,主要从事中港之间的中转贸易。在进出口业务中张欣然与夏华的走私公司发生联系,进而加入夏华的走私团伙,她开始利用她的管理才能重新打造夏华的走私网络。 张欣然的加入让夏华的走私活动发生质的改变,他们成立华兴集团,下辖十几家子公司,涉及商贸、物流、加工等行业,除走私核心业务之外,开展其他正常业务,由单纯的走私开始“混业”经营。经营商品种类非常广泛,连国内特有的稀土产品也开始涉足。 在张欣然的运作下,夏华的走私团伙以华兴集团为平台,打造成一个全国性的销售网络他们不仅销售自己的走私货,还吸收其他走私团伙的货物通过他们的销售平台来销售。 这时候,夏华的走私团伙开始华丽转型,由完全违法的走私犯罪团伙向大型进出口集团公司的合法经营转变。假以时日,等夏华的走私生意全部洗白,说不得夏华就成了大型商贸集团的董事长,公安部门再想追查他曾经犯下的走私犯罪事实就难了。 根据公安部的调查,夏华并非象其他走私犯那样爱钱如命生活奢侈,可以说,夏华的生活非常低调非常平常,他在广州办公和生活的地方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他也不热衷于大肆购买奢侈品和古玩等。不过,他在走私活动时得罪了不少同行,他不得不高价聘请几名贴身保镖随身保护他的出行。 可能是他脸部毁容,他极少出席公共场所,更不喜欢社交活动,除了宴请重要人物他不得不出席。他跟客户谈生意大多选择夜晚,走私活动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违法行为,走私交易大多在深夜办理。他喜欢夜晚和黑暗,黑暗能够催生他脑海里产生许多多的阴谋诡计。 广东走私行里叫夏华为鬼脸夏,一是说他脸丑得象恶鬼,二是指他生活习性象鬼一样昼伏三是指他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不过,走私行内对他的信誉评价都非常高,他真正能够做到一诺千金,有时候走私货物途中发生价格波动,他宁可自己损失上千万也不会让顾客叫亏。 夏华的走私团伙有一大特色,也门一边大肆走私疯狂敛财,一边假惺惺的大做慈善公益活动。夏华每年都要给广东的慈善组织如慈善总会、青基会等捐出大额钱款,也直接给学校和医院捐款,还给广州深圳一些打工者私自成立的民间组织捐款。 李蓉和钟会英也都热衷于在她们的家乡做慈善活动,既给她们家乡的慈善组织捐款,也直接捐资修路修桥和修建学校,以至于她们在家乡知名度非常高,不仅乡亲们赞誉他们,地方政府也吸收她们加入当地政协,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是走私团伙的重要头目。 徐安宁对他们的评价是,他们做慈善只是为了掩饰他们的犯罪勾当,无论他们给社会捐多少钱,都不能抵消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他们每捐出一分钱都是走私赚来的非法收益,而这些收益本该是国家海关的关税收入。 30终审4 夏华的案发缘于他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夏华的走私生意之所以发展这么大,李蓉、钟会英和张欣然这三个女人功不可没。这三个女人与他保持着亲密关系,可以说是他的合作伙伴,也可以说是他的情人。 最后,夏华准备与张欣然结成真正夫妻,据说两人已经订好婚期。这时候,夏华却瞒着张欣然偷偷跑到沈阳去见李姗姗。如果他那次没有追到李姗姗,或许他回到广州就会娶了张欣然。结果他利用诡计拆散了李姗姗和马迪的恋情,成功把李姗姗骗到手。 张欣然为此非常生气,决定报复夏华。她把夏华的走私犯罪活动举报到公安部,希望警察把他抓起来。她在举报时要求公安部保证她的安全,不得追究她参与走私活动的责任,同时她还希望保全李蓉和钟会英。 公安部有关领导没有完全同意张欣然的要求,只是答应赦免她的罪行,另外两女如果也能积极举报夏华的犯罪事实,并主动上缴所有违法所得,警方会酌情考虑减免她们的刑事责任。 很快,张欣然后悔了,想撤掉她的举报。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公安部已经正式立案,准备打掉夏华走私团伙。张欣然也不再协助公安部专案组的调查,她得到公安部的豁免保证后,立即移民到新加坡。 公安部急于打掉夏华的走私团伙,是因为张欣然的举报正撞到枪口上,公安部当时正想抓一个大走私案的典型。论走私规模,夏华的走私团伙与原厦门远华案中的走私团伙相差太远了,即便在广东,夏华的走私规模也非老大位置,只能排进前三。 自从破获厦门和湛江特大走私案后,全国再没有查出重大走私案件,公安部急于抓个典型,正好有张欣然这个内部人举报夏华走私犯罪,所以公安部领导立即拍板成立专案组,把打掉夏华走私团伙当成零六年公安部督办的重点案件。 由于夏华走私团伙已经侵蚀到广州的多个强力部门,广东海关和警方都有他的眼线,所以公安部成立专案组后,直接会同海关总署对夏华走私团伙的主要成员展开抓捕行动。徐安宁负责缉拿走私团伙的首犯夏华。 徐安宁缉拿夏华时,并没有发现李姗姗,那时候她没有出现在夏华身边,她正在上海办理移民手续。张欣然的举报也没有涉及李姗姗,她只是把怒火发泄到夏华身上。 由于张欣然举报不彻底,中途变卦,当公安部立案缉拿夏华等人时,夏华等人也已经得到消息,他们迅速转移资产,销毁证据,主要涉案成员都纷纷潜逃。象他们这种走私犯罪团伙,早就有被抓的心理准备,早就布置了后路,所以转移脏款潜逃躲避都非常迅速。 李蓉和钟会英早就办理了外籍身份,事发后两人提前躲藏到香港,通过暗线随时观注公安部的查案动向,如果感到还有危险,她们会随时跑到更远的国家。 夏华也是这个打算,他安置好了走私团伙里的主要成员,藏匿好了大部分非法收益,准备跑到国外避难。他行踪诡秘,已经成功躲过了公安部专案组在广州对他的抓捕。 徐安宁算准了夏华的心理,认为他在跑路之前必然会回家看看,就决定留一组人继续追踪他,他带另一组人赶到兰马县布下埋伏,等夏华自投罗网。 徐安宁一回到归德就把常雨泽吸收进他的抓捕小组。这个时候,正是常雨泽与徐虹结婚的日子,徐安宁还喝了他们的喜酒。常徐二人新婚大喜的第一夜,夏华被抓,他的藏身地点就在常徐二人举办结婚典礼的那家酒店,夏华是化名提前入住的。 徐安宁讲述到这里,车到了索菲特饭店,他和范丽下车直奔殷蔓蔓的房间。 范丽敲门,殷蔓蔓打开房门,面露讶色:“你怎么不在法庭,来见我干什么?”她身着红色短裙,明媚靓丽。 范丽微笑说:“法庭延期了,下午开庭。我想找你聊聊,不欢迎吗?” 殷蔓蔓也灿烂一笑:“哪那能呢,什么时候我都欢迎范姐来。” 她的房间是豪华套房,她把徐范二人请到外间小客厅的沙发上就坐。 范丽给殷蔓蔓介绍徐安宁的身份,殷蔓蔓更加疑惑:“公安部的领导找我有什么事?” 徐安宁严肃问:“该叫你殷蔓蔓还是李姗姗?” 殷蔓蔓愣了一下,迅速恢复正常:“李姗姗是我出国前的名字,现在我的名字是殷蔓蔓。” 徐安宁神色冷峻说:“李姗姗,根据我部调查,你涉及两起案件,一是沈阳马迪的伤害案;二是广州夏新的走私案。我来找你调查情况,请你配合。” 殷蔓蔓终于动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给我的律师联系,有什么案子你给我的律师说。”她准备拿手机。 范丽柔声劝阻她说:“你最好不要联系你的律师,这些丑事传出去对你并不好。我和徐局长找你只是为了澄清一些事实,并非故意翻你的案底。” 徐安宁和范丽已经商量好,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共同收拾殷蔓蔓。从她布设的那些圈套来看,她是一个极富心计的小女人,寻常手段收拾不了她。 徐安宁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材料,扔在小茶几上,冷冷说:“马迪指控你伙同夏新于二零零五年冬在沈阳伤害他,割断他双腿腿筋,造成他终身残疾。你和夏新已经构成刑事犯罪。”他的手压在材料上,根本不打算让她看,只是为了震慑她。 殷蔓蔓激动起来:“他撒谎,我没有伤害他,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的腿是夏新的人整的,跟我没有关系。”她还是听了范丽的劝告,没有拨打电话。 徐安宁立即顺势说:“你既然说你没有下手,是夏新下手整的,为了澄清你的清白,你必须指证夏新的罪行,这样才能洗脱你的罪名。” 殷蔓蔓盯着徐安宁几十秒的时间,撇撇嘴不耐烦的说:“徐局长,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夏新都死几年了,我怎么去指证他。” 徐安宁接着追问:“在夏新死亡之前,你是跟夏新在一起的,你移民投资所出的钱是夏新提供的,你后来开设美容店生意也是用夏华走私所得的违法收入。你不愿指证夏新的罪行,正是因为你跟夏新有利益关系。包庇罪犯也是犯罪行为。” 这下触痛了殷蔓蔓的痛脚,她霍然站起来生气说:“如果你怀疑我的身份有问题,你可以找美国移民局说事,也可给美国外交部说事。现在,我是一个美国人,我在中国投资是守你们中国法律保护的。你侮辱我参与你们国内的犯罪,我有权控告你!” 徐安宁只是坐直身体,抬头还以冷脸,大场面大人物他见多了,一个小小女孩子不能扰动他丝毫心情,他严厉说:“这是中国,任何外国人都要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不要说你一个小商人,就是你们美国大使也不敢在中国随意触犯法律。 殷蔓蔓,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与我们的法律对抗,不要与我们政府机关对抗。我既然找你调查,说明我已经掌握你参与犯罪的部分事实。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公安部确定检查你在中国经营的合法性,你的生意恐怕会寸步难行。” 殷蔓蔓不再与徐安宁辩论,她并非心虚,而是回避,她转身就要离开:“好吧,你去查吧,反正在你们国家就是这样,你们当官的想怎么整都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我关门撤资。” 范丽急忙拦住她,劝慰说:“蔓蔓,你冷静些,你既然来中国投资做生意,说明你还是对祖国有感情的。中国也欢迎海外游子回国投资报效国家。但是,中国不欢迎有污点的投资,更不欢迎触犯中国法律的人。 你的行为事实上已经触犯了中国法律,但是,性质并不十分严重,只要你能够及时划清界限,把违法的不干净的部分剔除出去,我想我们还是非常欢迎你的。” 殷蔓蔓昂起头,平静说:“是的,我对祖国有感情,我始终不会忘记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我热爱的是跟我爸妈一样朴实善良的东北老乡,而不是象徐局长这样的官僚权贵! 我非常庆幸我是美国人,因为是美国让我体会到做普通人的尊严,即便我是平民百姓,任何权贵也不能威胁我,因为我的背后有法律保护。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李姗姗,估计你和徐局长根本不会屈尊来这里找我谈话,直接把我关到局子里去了。我没有罪也会有罪,因为有没有罪最后都是你们警察说了算!” 她直视着范丽,话锋一转说,“范姐,你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范丽也直说:“我要你交待,为什么要陷害常雨泽和徐虹?” 31 终审5 殷蔓蔓一口否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范丽带着怒意说:“蔓蔓,你己经害得常雨泽和徐虹够惨了,不要再折磨他们了。无论你多么爱夏华,你都不能把仇恨转移到常雨泽和徐虹身上,夏华的死不是常雨泽的责任。” 殷蔓蔓还在装糊涂:“夏华是谁?我不认识他。” 徐安宁带着嘲讽的语气补充说:“夏华是夏新的曾用名,你该不会不知道夏新是谁吧。夏华是常雨泽和徐虹的高中同学,夏华在常雨泽和徐虹结婚的时候潜逃回归德市,然后被我们公安部门抓获。你既然跟夏华关系密切,该不会不了解这些情况吧。” 殷蔓蔓:“我有义务了解他的私生活吗?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是认识他,并不是他老婆,我不可能对他的陈年旧事了若指掌。” 范丽早算定殷蔓蔓不会轻易认罪,她己经做好准备。她拿出殷蔓蔓给徐虹所拍摄的照片,指出她所露出的马脚。她在给徐虹拍摄生活情趣照片时,房间背景特意做成郑卫华办公室里的陈设,目的就是误导常雨泽的眼睛。 如果她不清楚郑卫华房间的布置,绝对不可能做成同样的风格和布置。 还有网上日记里几次关键巧合,日记里描写徐虹与郑卫华鬼混的时间,正是徐虹在天黛丽人做美容或休息的时候。如果编造日记的人没有掌握徐虹的这些关键时点,万万不能写出让徐虹无法自证的情节。 殷蔓蔓一声不响的听着范丽的分析,脸上露出漠然的表情。 范丽看出她内心并不平静,而是在不停挣扎,要不要承认这些阴谋。她继续揭露她的罪证,看她能顽抗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徐虹回到了酒店房间,她没有范丽的耐心,她径直冲到殷蔓蔓面前,怒目而视,质问她:“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为什么要隐瞒你和夏华的关系,为什么要设计捉弄我们!” 殷蔓蔓的脸上闪过一抹伤感,她轻叹一声:“姐,我… … ” 徐虹立即打断她的话:“闭嘴,别叫我姐,我不想听你虚伪的称呼。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对人真心,也希望别人对我真心。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殷蔓蔓脸上显出纠结的神情,旋即又释然:“好吧,我承认欺骗了你。我跟你无怨无仇,本来我不会跟你发生冲突,可是,你不该跟夏新有关系。” 徐虹:“你说的夏新就是夏华吧。” 殷蔓蔓:“是的。” 徐虹:“我、常雨泽、夏华都是高中同学,我跟夏华只是老同学关系。我承认高中时我跟他曾经有过一段深厚友谊,但是,我们并投有发展到男女朋友的程度。并且,高中毕业后,我和他十来年都没有联系,除了大家都记得对方还是老同学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了,你明白吗?” 殷蔓蔓:“我非常明白你和夏华的关系。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你自己,你还看不出来问题吗?夏新这个混蛋从深圳追到北京再追到沈阳,就因为我长得象你徐虹!在我要杀他的时候他还神经病的说,只要能看着我,就是死了也高兴,就是因为我长着一张象你徐虹的脸!” 徐虹:“我不管他怎么对我,我对他没有任何特别感觉,我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无论他遭遇了什么,都跟我役有关系。” 殷蔓蔓:“撒谎!你既然对他役有特别感觉,为什么还邀请他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哦,对了,你不是好心邀请他,你是想把他骗回来,好让常雨泽抓住他立功升官。 ‘我对人真心,也希望别人对我真心,这是你刚刚说的原话,多么冠冕堂皇啊,你就是这样真心对待你的老同学吗,就是这样对待爱你胜过生命的老同学吗!” 徐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和常雨泽合谋陷害夏华,我也是刚刚知道夏华淹死的真相。他被逮捕后试图逃跑,常雨泽开枪打伤他阻止他逃跑,结果间接导致他淹死在池塘里。” “我并没有恶意把他骗回来,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走私犯,还是公安部正在追捕的嫌犯。是的,在我的婚礼前他曾经跟我通过话,我想邀请他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这样做只是从老同学的角度出发,役有其他特殊感情。 当时,他没有接受我的邀请,他说他有些麻烦事缠身,不放便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然后我就再役有联系过他。” 徐虹详细讲述她跟夏华的联系过程。 徐虹和常雨泽婚礼前的某一天,徐虹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信,是夏华发来的。 夏华:“听说你和常雨泽订好婚期了,祝贺你。” 徐虹:“谢谢。你是哪位?” 夏华:“我是夏华。” 徐虹:“很高兴看到你的信息,听说你在广东干得不错,也祝福你。” 夏华:“只是混个饱饭吃而己。” 徐虹“不用太谦虚,我相信你的能力。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我们老同学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夏华:“我很想参加你们的婚礼,可是我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恐怕脱不开身。” 徐虹:“什么麻烦?" 夏华:“我的公司逃了一点税,税务部门找上门了,我得想办法摆平。” 徐虹:“公司合理避税可以,逃税就不行了,那是违法行为。” 夏华:“私营企业不象国企,经营环境差,经营成本高,要是不少交点税,几乎没有利润可赚。全国都是这样,私营企业没有不想法逃税的。” 徐虹:“我听说也是这样。你赶紧给税务部门协调好吧,逃税惩罚很厉害。 夏华:“我正在安排人手疏通关系,钱上的问题还得钱来解决,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也找好了对象,可能也会很快结婚。” 徐虹:“太好了。你跟你女朋友一起回来吧,我跟雨泽请你们吃饭。” 夏华:“哈哈,我怕常雨泽看到我们会不舒服。其实,我不打算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不觉得他是多么大肚的男人,我不想在你的婚礼上惹你老公心烦。” 徐虹:“你想太多了。” 夏华:“不是我想得多,而是男人的通病。这是你大喜的日记,我不想给你增添任何不和谐的因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看你们。再次祝福你幸福快乐。” 徐虹:“谢谢。” 两人的通话就此告别,此后再没有任何联系。 高中毕业后,徐虹知道夏华毁容,担心他因此自卑一撅不振,也曾想找机会安慰他鼓励他,可是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后来,她听说夏华跑到广东打工,还事业有成,她非常欣慰。她希望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事业有成生活幸福,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美好祝愿。 在她的婚礼前昔,她突然接到多年未联系的老同学的祝福,她自然非常高兴,下意识的邀请他参加婚礼。这时候,她对夏华己经役有任何特别感情,只是老同学的友谊而己。 夏华回绝了邀请,她也没有特别在意,也没有什么失落感觉。事后,她投有告诉常雨泽, 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夏华并不打算参加他们的婚礼。如果夏华同意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一定会告诉常雨泽。 并且,夏华说不想在婚礼上惹常雨泽不开心,她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毕竟她和夏华在高中时曾有过一段亲密交往,班里同学几乎都认为她和夏华发生早恋了。 婚礼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幸福最甜蜜的时刻,她不想让爱人常雨泽有任何不愉快的可能。 徐虹结合现在的情况,重新分析她跟夏华通话的内容,才明白夏华的话有何含义。 夏华说他的公司因为逃税问题正被税务部门追查,其实就是指因他走私逃避关税遭到公安和海关部门的缉拿。 夏华说他己经找好对象了,这个对象可能就是指李姗姗。因为李姗姗长得非常象她徐虹,所以夏华才会说如果他和女朋友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常雨泽会不高兴。 看到李姗姗的模样,常雨泽自然会明白夏华对徐虹一直是念念不忘,自己的老婆受到其他男人的深切挂念,常雨泽当然不高兴了。 徐虹能够理解夏华当时说这些话的心情,他不回来出席他们的婚礼非常正确。 听完徐虹的讲述,殷蔓蔓立即说:“我相信你,姐,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但是,我可以相信你,我却不能相信常雨泽。我敢肯定夏新一定是受你和常雨泽引诱才返回归德的。” 32终审6 那时候,警察在全国范围抓捕他,归德是他的老家,警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地方,他知道他回去肯定凶多吉少。最后,他还是冒着被抓的危险跑回归德,结果不仅被抓住了,连小命也丢掉了。 常雨泽是警察,夏新是公安部缉拿的走私犯,常雨泽为了立功,一定会想法设法诱骗夏新回来。夏新被抓后,又是常雨泽开枪打伤他,至于是不是因为夏新逃跑才开枪打伤他就只有天知地知和他知了。 我希望常雨泽当面澄清这个事实。如果确实是夏新拒捕被常雨泽打伤,常雨泽开枪是合法正义的,为什么这几年他对夏新的死因只字不提呢?他隐瞒这个事实就意味着他心虚。” 听到殷蔓蔓想让常雨泽当面澄清此事,徐安宁嗤之以鼻:“你是说我们公安部门办案还要给你汇报吗?夏新是走私团伙的首犯,他拒捕就是触犯法律,任何警察都有权开枪阻止他逃跑。”他不清楚徐虹与夏新短信联系这码事,更不清楚常雨泽是否与此有关,他认为没有了解这个信息的必要,即便是常雨泽以参加他们婚礼为借口故意引诱夏新回来,那也是正当的,抓捕罪犯什么计策都不为过。 殷蔓蔓毫不示弱,大声反击:“是的,你们警察就应该给当事人的家属公开说明情况!你们警察打死人就是白打了吗?即便夏新是走私犯,除了法院判处他死刑枪决他,你们警察没有任何权力打死他。 如果夏新的死纯属意外,为什么你们公安部门不能给夏新的亲属出示一份正式公文呢?到现在夏新的爸妈还不清楚夏新是怎么死的,因何死的,他们只是知道他们儿子是背着走私犯的罪名不清不白的死了。 据我了解,夏新死后手上还戴着手铐,他戴着手铐是如何逃跑的?一个戴着手铐的人逃跑时,有多名警察看着他,难道说只有开枪才能阻止他逃跑吗?另外,那么多警察在场,为什么只有常雨泽开枪打伤夏新? 夏新最终死在了池塘里,他的尸体几个月后才找到,那么当时常雨泽是打伤他才导致他淹死在池塘里,还是常雨泽当场就打死了他?如果常雨泽只是打伤他,为什么他不能游上来呢?而且你们有那么多警察在场,就不能把他救上来吗,眼看着他沉入水底吗?” 徐安宁根本看不起殷蔓蔓,从不认为她是对手,不过他还是暗赞这个小女人口齿伶俐,她所说的和所分析的都很在理。在这件事情上,常雨泽确实有过失,不该开枪的时候开枪了,但是,他不认为他是故意开枪打伤夏新,他不认为他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恶警察,他不认为就因为他妻子与夏新以前有点暧昧关系他就下狠手打伤打死他,他相信常雨泽的品行和警察操守,所以事后他不仅抹除了他的责任,还给他报了一功。 其实,徐安宁在此事上还对常雨泽有点愧疚,在常雨泽新婚大喜的日子,他把他拉出去执行任务,结果造成他开枪伤人,进而导致嫌犯死亡,新婚之日遇到血光之灾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徐安宁日后总想给常雨泽弥补些什么。 徐安宁不想节外生枝,他不打算让常雨泽再过来说点什么,就大包大揽说:“抓捕夏新的案子是我负责的,常雨泽开枪阻止夏新逃跑是我认可的,如果你认为我处理不当,你可以对我提起行政诉讼。” 殷蔓蔓也报以嗤笑:“你当我是傻子,让我一个外国人状告你们公安部,状告你这个公安部的领导?不要说我是外国人身份,就是你们中国人,有几个民告官能告赢的,何况还是你们公安部这样权势倾天的部门?” 她转变话锋说,“我不会告你们警察,我从来没有这个打算,我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你们中国最有权势的人。我只想了解真像,夏新是怎么死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的他,他就找谁索命去,不要老害我做噩梦。” 她话锋再转,“你们不是要让我说出真像吗?好啊,让常雨泽也告诉我真像,他是怎么打伤夏新的。不能说你们当官的可以隐瞒真像,反而要求我一个普通公民有话必说。” 范丽见殷蔓蔓在这件事上异常坚决,采取其他威逼利诱手段恐怕不能奏效,就决定把常雨泽“请”过来,让他把他枪伤夏新的事情陈述一遍。她相信他最多只是过失,不会有故意和恶意参杂在里面。 范丽来到省高院,向负责看押常雨泽的法警说明情况,希望带他暂时离开,协助公安部的领导处理一起案子。法警知道范丽的身份,经请示领导后同意了她的要求。 范丽把常雨泽带到车上,说明他们刚刚与殷蔓蔓对质的情况,让他过去当面澄清一下。 常雨泽开始把他误伤夏华的情况给范丽先说出来。 在常雨泽的婚礼快要来到时,一个老同学私下告诉常雨泽,夏华老早时候曾经问他要过徐虹的手机号,前些天又问他打听他们的婚礼情况。这个老同学知道高中时候夏华与徐虹之间的那些事情,他担心夏华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常雨泽根本不担心徐虹与夏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联系,他这些年与徐虹相恋,深信她早就忘却她当年与夏华发生的那些朦胧感情,她现在心中唯有深爱他一个男人。 但是,常雨泽听到这些信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既然夏华曾经要过徐虹的手机号,那么他给她联系过吗?如果联系过,怎么从没有听徐虹说过呢?当然,他对夏华这个字眼也比较敏感,他从没有主动告诉她有关夏华的情况。 常雨泽最终没有抵挡住心中的疑惑,趁徐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查看她的手机,结果真的让他看到了她与夏华的通信记录。 徐虹没有删掉这些通话记录,她深信常雨泽从不会擅自查看她的手机和电脑,他们都相互尊重对方的隐私。另外,她也不觉得她跟夏华的通信有什么阴暗勾当。 常雨泽看到他们的通话内容,没有感到异常,她的性格就跟她的话语一样诚恳爽朗,即便她没有告诉他,他也不觉得她做的不对。只是,他对夏华的某些话感到生气,夏华说他肚量不大,他之所以不参加他们的婚礼就是担心他不愉快,他认为这是对他的蔑视。 常雨泽思考良久,决定用徐虹的手机再给夏华回复短信。 他在短信中这样说:“雨泽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男人,他非常大肚,根本不会在意我们高中时候发生的那点糗事。他非常欢迎你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还要给你敬几大杯呢。 你是我们同学当中混得最好的一个,我们一定要好好祝贺你,祝你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这几年,老同学们都在议论你,都想见见你这个传奇人物,你要是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能看到许多多的老同学,老同学们都会欢迎你。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担心你的相貌,你怕大家笑话你。你不要自卑,没有人会笑话你,男人无丑相,只要能挣大钱,就是真男人。” 最后这句话是常雨泽特意加上去的,夏华嘲笑他肚量小,他就嘲笑夏华自卑。这些年来夏华极少与同学来往,大家都认为他是怕同学们笑话他相貌丑陋。常雨泽只是这样说说,他内心并非嘲笑他,他非常佩服他的拼搏精神,赤手空拳在广东打下一番事业,非普通人为之。 过了一会,夏华回短信了,他说:“我争取来吧。” 然后,常雨泽把通话记录删掉了,既然徐虹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更不能让她知道他偷看她的手机还冒用她的身份给夏华通信。他准备等夏华来参加他的婚礼时,他在给他敬酒的时候把这段插曲挑明,他相信那会是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他的婚礼前两天,徐安宁突然带着公安部专案组来到归德执行重大任务,还且,徐安宁还邀请他参加他的抓捕小组。 常雨泽已经请了婚假,本来不打算参加任何公务,可是他非常清楚徐安宁的美意,他是给他提供一个立功机会,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极其难得。 常雨泽想进步,想立功,想晋级,所以,他毫不犹豫加入了专案组。 徐安宁的抓捕行动是绝密行动,连公安局长刘逢东都不清楚徐安宁来归德执行什么任务。常雨泽加入了抓捕小组,才知道他们的抓捕对象是夏新,而夏新就是他的老同学夏华。 33终审7 前些天他还在邀请老同学参加他的婚礼,转眼间老同学变成了公安部抓捕的重大走私犯,常雨泽当时就蒙了。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他加入了专案组,掌握了极其重要的案件信息,如果他再申请退出,不止会让徐安宁看扁他,并且,万一专案组的抓捕行动出现什么意外,他逃脱不了泄密的嫌疑。并且,他是警察,夏华是走私犯,即便他们是同学关系,他决不能为此徇私。 常雨泽不知道徐安宁是否已经调查到他与夏华的老同学关系,只是,徐安宁没有问,他也就装糊涂,没有主动汇报他与夏华的关系。 常雨泽的婚礼到了,他完全沉侵在新婚的喜庆气氛中,抓捕嫌犯的使命早让他抛到爪哇国去了。他根本不希望夏华出现在他的婚礼上,如果他的同学在他的婚礼现场被抓捕,会让他非常难看,会严重破坏吉祥喜庆的婚礼氛围。 一切都好,他的婚礼美满结束。新婚第一夜,他和妻子相拥相偎,睡得异常香甜。度过这样幸福的一天,他的精神是亢奋的,身体却是疲惫的。徐虹已经怀有身孕,他有激情也不敢动弹。 凌晨四点多,常雨泽被手机铃声惊醒。徐安宁打来的,他本来不想打扰他的新婚夜,可是情况紧急,他必须让常雨泽行动起来。 徐安宁接到另一抓捕小组的急电,夏新极有可能已经潜逃回老家。而负责在夏新老家盯梢的人表示没有发现他返回老家,那么他的落脚地点可能在兰马县城或者在归德市区。 抓捕小组人数有限,不能全面排查上述两地的宾馆酒店等,只能有针对性的筛选检查。所以,徐安宁立即把常雨泽叫过来,正是他发挥本地人地形熟悉的优势。 常雨泽接到命令立即告别新婚娇妻,他始终瞒着徐虹,没有告诉她什么任务。徐虹虽然喃怪他新婚夜还要出警,最终还是支持他的工作,嘱咐他注意安全。 常雨泽出警时带着配枪。夏新身边总有几名保镖跟随,保镖手里还有枪。徐安宁要求抓捕小组执行任务时人人都带要携带武器。 常雨泽跟抓捕小组汇合后,提供一个关键地点,他和徐虹举行婚礼的酒店,他高度怀疑夏华就藏身在该酒店或附近酒店。 结果,夏华正是入住在该酒店。他一个人开车过来,并没有带保镖。他是用假名字提前入住的。当房门被踹开时,他还躺在床上睡得香。他喝了不少酒,手铐铐在他手上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大声嘟囔着,满嘴酒气。 十来年过去,夏华模样变化很大,身体发福,啤酒肚出来了,肤色苍白,可能是很少见阳光的缘故,最显眼的是那遭毁容的半片脸,非常难看,丑陋到了恐怖。难怪他随时都戴着一顶宽沿帽,那半片鬼脸脸谁见谁怕。他不仅脸难看,噪音也非常难听。有个好的变化是他现在不戴近视镜了,不知道他视力恢复多少。 夏华烧伤住院时,常雨泽曾经跟同学们一起到病房看望过他,那时候,他脸上打着纱布,看不出毁容程度。今天看到他的脸,才知那把火多么严重,让他完全毁容了。 常雨泽和老同学相见却没有说话,他和其他抓捕成员铐上夏新,押着他走出酒店,两人走进不同的警车里,一个是嫌犯,一个是看押嫌犯的警察。 常雨泽无法跟老同学坐在同一辆警车里,他无法面对老同学。他很清楚,他是来参加他的婚礼的,他一定是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始终躲在酒店房间没有露面。 老同学不远千里来参加他的婚礼,他却亲手把他押进警车,他感到遗憾,心中有些苦涩。如果同学们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讥讽他卖友求荣,或许回避此案才是最好选择。 事实既然如此,他只能自我安慰。或许夏华喝多酒,是感到失落吧,徐虹嫁给了他,他今生再无机会了。 夏华被押上警车时,给徐安宁提一个请求,他说这一走可能再无机会回老家看看了,他希望回家看一眼爸妈,他强调说如果徐安宁满足他的心愿,他在审询时会如数交待他的罪行。 徐安宁满足了夏华的要求,开车载着他回他老家。他们有三辆警车,八名警察,都佩带着武器,徐安宁不担心遇到危险。 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夏华出生成长的小村庄,前方四五百米就到了。绿树浓荫间露出座座红砖大瓦的房子,一栋高大漂亮气派的楼房在村子里鹤立鸡群。 夏华指着那座气派的楼房笑着说那是村里的小学,他捐钱建的,这是他们乡最好的小学,不比县城的实验小学差。他还指着车下那条宽阔平坦的水泥路,说这条路也是他捐资建的,这是兰马县质量最好的村级公路。 徐安宁冷冷打断他的自夸:“任何慈善活动都掩盖不了你的走私犯罪事实。” 夏华不自夸了,突然向徐安宁提出一个请求,他说他不想见他爸妈了,见面只会让他爸妈更伤心,他只想跟常雨泽聊聊。 他告诉徐安宁,他跟常雨泽是老同学关系,他来归德是参加他的婚礼的,如非如此他们根本抓不住他。 征求了常雨泽的意见后,徐安宁同意了夏华的要求,他让警车都停下,看押夏华的警察都撤出来,让常雨泽过去跟夏华单独聊聊。徐安宁早就知道他们是同学关系,也明白夏新是有意参加他们婚礼的,他看出来常雨泽心情并不好,他不想让常雨泽产生心理负担。 在常雨泽准备过去跟夏华谈话时,徐安宁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公是公,私是私,你是警察,他是罪犯,你抓捕他是公务行为,不要感到难过。” 常雨泽感谢徐安宁对他的尊重和理解,他只是满足老同学的愿望跟他聊聊天而已,不会跟他谈论案件的事情。 三辆警车相继停在路边,押送夏华的警车停在中间,警车停靠的路段两面临水。较大的那片水塘有上百亩那么大,水塘边缘丛生着片片芦苇和杂草。再远处是田地,田里的禾苗刚刚遮人影。 这里原先是一整片两三百亩大的水洼地,据说是老黄河决口时冲刷形成的洼地,后来村里填洼造田,水洼地逐年缩小,只剩下现在洼地最深的部分。 通往村庄的公路直接穿过水洼地,切掉水洼地的一个边角,这样修路工程量大多了,不过能大大缩短进出村庄的距离。 天阴沉起来,起风了,看样子要下暴雨,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化快。 这是乡村公路,路上行人并不多,偶尔一两个行人经过,好奇的看一眼警车,就匆匆走过去,对普通人来说,警车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东西。 常雨泽走进警车,看着老同学歉意说:“真想不到我们老同学会这种方式见面,想不到你是走私发的家。” 夏华双手铐在警车里的铁栏栅上,扭头看着他笑说:“老老实实做生意怎能赚大钱。在南方做这种生意的人多了,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我只是撞到了枪口上而已。” 他的毁容一面正对着常雨泽,虽然他在笑,那半边脸却是无比的狰狞。 夏华似乎也觉得他的生意不光彩,转而夸赞他们的婚礼隆重热烈,他非常庆幸亲眼目睹他们的婚礼,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红包,只是他觉得他负案在身,而婚礼上的宾朋大多是公检法的人,他跟这些人接触很尴尬,更害怕破坏婚礼气氛,所以他一直没有露面。 他没有丝毫埋怨他的意思,他只字不提因参加他的婚礼被抓捕的事情,他还问他要烟抽。 见到老同学反应正常,常雨泽内心也增加些许安慰。两人抽着烟,开始闲聊起来,聊各自的生活以及其他同学的情况,气氛轻松起来。 夏华不象其他犯人那样被逮捕后表现出沮丧和惶恐,他表现得很轻松,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经历,或许他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大。 突然,夏华向常雨泽提出一个请求:“老同学,帮我给那个徐领导通融一下吧。我别的拿不出手,就不缺钱。你私下里给他透个底,千把万都不是问题。” 见夏华想赤裸裸的拿钱收买徐安宁,常雨泽非常反感,他知道他们警察并非油盐不沾的圣人,但是他清楚他们的职责,抓捕罪犯是他们警察的天职,他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徐安宁是什么性格,他们都是拿钱收买不了的人。 他婉拒说:“你不要让我犯错误。我只是归德市的小警察,人家可是公安部的领导,我根本说不上话。”他没有直接回绝,算是给老同学留个面子。 34 终审8 夏华则说:“你跟那个姓徐的关系不一般,我发现这些警察里面只有你是归德公安局的,其他人都是北京公安部来的,姓徐的只让你一个归德警察跟着他,就说明他很信认你。” 夏华的眼光不错,很会察眼观色,常雨泽没有承认他跟徐安宁的私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你应该知道你的案子有多严重,这是公安部督办的案子,公安部的领导都盯着呢,谁也不敢有小动作。” 夏华提高了声音:“我当然知道我的罪有多重,抓回去肯定要杀头!你希望你的老同学被一枪毙命吗?" 常雨泽劝说:“只要你如实交待罪行,如数上缴违法所得,积极举报揭发其他犯罪参与人,争取立功机会,我想法院不会判你那么重。” 夏华:“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见过被杀头的走私犯太多了,何况我正撞到枪口上,除了死刑立即执行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他盯着常雨泽的眼睛,乞求似的说,“老同学,我这辈子可能就求你帮这一个忙,你一定要救我一命。我钱包里有几张卡,里面的现金加起来有一千多万,你先拿出来给姓徐的。回头我再让人给你转过来几千万,今天在场的警察人人有份。我也不会亏恃你老同学,我给你准备一千万的红包,算是给你送的结婚贺礼。” 夏华真是大手笔,出手就是几千万的行贿,看起来他走私赚钱太容易了。常雨泽可能一辈子也挣不来一千万,但是他对这个巨大数字没有动心,反而是蔑视,他不打算再跟他聊了:“对不起老同学.你的案子我实在无能为力。要是只是普通案子,不用你花一分钱,我都替你摆平了。” 常雨泽说完准备离开,夏华却又叫住他:“先别走老同学,既然你不想犯这个错,我就不为难你了。我求老同学帮我一个小忙总行吧。” 常雨泽停下来:“你说吧,我能帮的忙一定会帮你。” 夏华说:“我不想回家见我爹娘了,他们见我被逮捕一定很难受。我妈身体不太好,我给她办了一个保健卡,准备让她有机会看看保健医生。我没机会给她了,希望老同学帮我转交一下,卡不值几个钱,不会让你犯错误。’ 常雨泽:“好吧,我可以替你转交。’他觉得老同学的请求合情合理,他等会给徐安宁说明白,估计徐哥也不会说什么。 夏华告诉他卡在钱包里放着,钱包在他屁股兜里。 常雨泽掏出他的钱包,看到里面插着几张银行卡和厚厚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他翻遍了那几张银行卡,没有见到保健卡。 夏华说那个保健卡可能是塞到钱里面了,让他再找找看看。 常雨泽掏出那叠钞票,还是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张保健卡,却意外发现一张彩色照片,赫然是徐虹的照片! 她穿着白色长裙,斜靠在一条长沙发上,手指轻点香腮,美目传神,甜蜜陶醉的神情。她身后背景是高级酒店大堂的陈设。照片进行了艺术化处理,一个淡淡的红心暗影围绕一圈,她的身体轮廓正好在红心里。 天色越发阴沉,警车里光线有点暗淡,可是,常雨泽确信手中照片正是徐虹,她的照片怎么会落到他手里?他跟她短信联系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难道说他们短信联系后他就问她索要照片了吗?为什么他一要照片她就满足他?他印像中没有见过她这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她特意送给他的吗? 常雨泽把照片攥在手里,脸色聚然象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沉起来,他冷声问:“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现在他己经完全明白,那张照片是殷蔓蔓的,两人长得太像了,以致于他没有分辩出来。在没有看到殷蔓蔓之前,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极其相似的陌生女人,而他刚看到殷蔓蔓时又没有把她往那张照片上联想,他想不到她与夏华有关系,他一直错误认为那个照片就是徐虹的,直到徐安宁追查出夏华与殷蔓蔓的情人关系,他才恍然大悟。 他现在才明白,夏华提出与他聊聊,目的是为了让他给徐安宁说情,他先是以同学感情感化他,接着又用巨额行贿利诱他,当他的伎俩都不见效时,他就决定报复他。 他让他找保健卡就是报复他的开始,根本没有保健卡,他让他找卡的目的只是诱导他看到“徐虹”的照片。他故意让他产生误会,意图离间和破坏他和徐虹的夫妻感情, 夏华自然知道照片的真实情祝,他没有纠正错误,反而怪笑一声:“老同学,别那么小气吗,你都跟她结婚了,还在乎她送我一张照片干吗。” 接下来,他说出一句极其猥亵的话语,立即让常雨泽怒火中烧,“你可以天天搂着她实战演练,就不允许我借她的照片噜两管子。” “放屁! 这就是你参加我的婚礼的目的吗?想看我笑话吗?”常雨泽生气质问,“你怎么有她的照片,你怎么骗到手的?" 夏华轻蔑的说:“我问她要张照片还只是小事,我没有搞砸你们的婚礼就算不错了。你以为我是来参加你的婚礼吗?我是应虹的邀请才来看她。” 常雨泽也冷静下来:“你以为她邀请你我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是我故意让她给你发短信邀请你的,不是这样咋能把你骗回来,咋能逮捕你。’他也故意拿话抢白他。 夏华的眼珠转了转:‘怪不得徐虹给我诉苦,说你都快要举行婚礼了,还跟公安部那些人鬼鬼祟祟的混在一起。可惜我麻痹大意了,没有想到他们是专程来抓我的。” 常雨泽:“我执行的任务她根本不知道,她始终都支持我的工作。’他不由得轻信了他的话,她既然可以瞒着他给他发送照片,跟他说几句话也不无可能。 这时候,外边的风更大了,一股风钻进警车,把那叠钞票刮得在车里乱飞。 夏华扭动身体,双手极力去抓取飞舞的钞票,嘴里嚷叫着:“我的钱,那是我的钱!’他手 上的手铐碰到铁栏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死到临头了还关心钱,真是财迷心窍,常雨泽把飘落的钞票捡起来,随便塞进他的钱包里,放回他的口袋,冷嘲热讽说:“做人不要太贪,钱够花就行。你搞那么多脏钱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给你带来祸害。” “你还没有到那个级别,等你升官了你也照样贪污,越是官大越喜欢捞钱。”夏华把他丑陋的一面朝向常雨泽,威胁他说,“把虹的照片还给我。否则我会把你出卖我的勾当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你暗中搞鬼出卖我,她会立码跟你离婚。” 常雨泽:“你以为你是谁,她才不会为你做傻事。”虽然他话语肯定,心里却投有那么自信,他无法完全把握徐虹的心理,不清楚她对夏华还残留多少感情。如果她知道他参与了抓捕夏华的行动,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吗? 夏华:“你不防试试看看,看虹是爱你多些,还是爱我多些。这些年,虹主动给我联系几次你知道吗?可是,我真的太傻了,我一次也没有接她的电话,一次也没有回她的信。我不能跟她在一起,我的生活是在走钢丝,说不得那天就会犯案被抓,我不想连累她。’, 常雨泽:“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就高中你和她那点破事,她早就忘掉了,这些年她从没有提起过你。” 夏华:“哈,她会在你面前提起她另一个男人吗?任何女人都不会。那是我和她的初恋,我们永远也不会忘却的初恋,那种恋情己经铭刻在我们的骨子里和灵魂里。 你知道我毁容后为什么投有再自杀,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走私挣大钱?因为虹的鼓励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在我受伤住院的时侯,她到医院看我,她对我说我是天下最棒的男人,一定会干出一番事她不嫌弃我的丑陋,她会永远等着我,等着我向她求婚的那一天。我和她勾指发誓,一生不变。” 他的好脸和鬼脸同时抽搐起来,显示他内心的痛苦,“就是为了她这句话,我才不断拼搏奋斗,我才白手起家创建一个走私集团。当我有了很多钱,该是我兑现誓言的时候,我却退缩了,我的生意都是犯罪行为,我不能连累她,我主动放弃了她的爱!" 常雨泽不知道他这些话是真是假,他也不可能回家向她求证,他只是感到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和痛苦,他一直认为她和他高中时只是互有好感而己,根本没有发展出真正的感情,更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恋情,可是,她的这张照片让他信心动摇了。 35终审9 常雨泽黑着脸,忍不住问一句:“你跟她在高三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问出这句就后悔了,不论他怎么回答,无论他的话真假,答案都会让他更加痛苦。 夏华沙哑着嗓子,陶醉的说:“那是我们的初恋,初恋你懂吗?我永远忘不了她那甜蜜的吻,她那光滑火热的身体。” 常雨泽:“混蛋!你们发生关系了!”这是他第一次怀疑妻子不是处子之身,就因为他们发生关系时没有见到落红。 夏华更是得意的笑,那片丑陋的脸皮快速颤动着,更加恶心:“热恋中的男女还能做什么事情,亲嘴搂抱自然少不了。噢,你别想歪了,我们当时只是过过嘴瘾手瘾,可没有真正办事。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们注重的是神交而非性交。” 常雨泽怒吼一声:“你他妈闭嘴吧,你到监狱去神交吧!”他拉开车门跨步出去,他不想再跟他谈了,他已经发觉他故意拿话刺激他,不过他最后那句话还是让他心情稍稍平静些。 根据他对徐虹的观察和高三生活片段的判断,他坚信她没有和他发生过性关系,她的初吻可能给他了,但是她的初夜一定没有给他,她不是那种草率的女孩子。 后来,郑卫华的情色日记出现,里面有徐虹破处的情节,常雨泽又怀疑徐的初夜问题。再后来,范丽调查认定日记是刻意编造的,常和徐第一次没有见红的细节引起重视,谁会知道这个细节呢? 常雨泽曾经想到了他和夏华的这段对话,但是夏华随即就淹死了,根本不可能再泄露这个信息,所以他没有把这个细节告诉范丽。这起案子公安部已经封卷,按规定办案人员不能随便议论该案,并且他在该案中还有些过失,他更不想让范丽知道。直到今天,他才把过往那段事情合盘说出。 常雨泽继续讲述案件的经过。他拉开车门下车,外面正是暴雨来临的情景,浓黑的阴云遮蔽天日,天空一片灰暗,雷声隐隐响起,狂风冲得警车微微晃动,。 正在他准备拉上车门时,突然,夏华从车里面冲出来,一只手上还挥舞着手铐,“谢谢你老同学!”他不忘礼貌的打声招呼,飞速绕过常雨泽,纵身向路边那片大水塘里跳下,发出“噗通”的落水声。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太快,常雨泽给弄蒙了。夏华双手铐在铁栏上,他是怎么弄开手铐的?虽然他只是弄开手铐一头,不过等于他已经完全自由了。他跟他是单独谈话,没有其他同志旁听,结果刚谈完话他就挣开手铐逃出来,徐哥他们该不会怀疑他私自放了他吧。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徐安宁正带人过来准备继续看押夏华,见他突然从警车里跑出来,跳进水塘,立即指挥所有人向他跳水的地方包抄。有人还拔出了手枪。 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跑了!如果我不采取积极行动,所有同志都会怀疑我私放了他,这个混蛋在陷害我!再加上那张照片的刺激,常雨泽更加愤怒,他热血上头,立即拔出手枪,向水中快速游动的夏华开了一枪。他还没有完全气昏头,他没有照准他的要害,他开枪部位是他的大腿位置。 枪声响过,水中的夏华明显顿了一下,他中枪了,一缕鲜血从水中泛起。 清脆的枪声传出很远,刚好有匆匆回家避雨的村民看到常雨泽开枪的一幕,由于相距太远,该村民没有看清人的模样,只是看到一个警察冲跳水的人开了一枪。 “不要开枪!他跑不掉!”徐安宁已经跑过来,及时阻止常雨泽再开第二枪。 “救命!”夏华看起来伤得厉害,他游不动了,在水中拼命挣扎,两手不停拍打着水面,似乎随时都会沉没下去。 两名水性好的警察立即放下枪械脱掉鞋子,跳进水塘,向夏华游去。 这两名同志还没有游到夏华身边,他就沉入水下,他戴着手铐的那只手最后拍打一下水面,泛起一个小小漩涡就消失不见。 两名同志在夏华沉没的地方全力寻找,却没有找到。这片水塘很深,夏华沉没的地方足有四五米水深,两名同志都要用力扎猛子才能探到水底。 这时候,暴雨落下来,满眼都是密集的雨线,满耳都是哗哗的雨声,宽阔的水面上只见雨滴激起的片片水花,再无夏华挣扎的痕迹。 徐安宁不顾暴雨如注,站在水塘边亲自指挥,几名警察在水塘继续寻找夏华,另有几个警察分散到水塘四周监视。徐安宁说夏华非常狡诈,以防他诈死潜水跑掉。 但是,这片水塘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虽说有雨线影响,一个大活人爬上塘岸还是能够看得到。况且已经十几分钟过去,大家心里明白,夏华即便中枪不死,也已经淹死了。 常雨泽失落极了,默默的跟在徐安宁身边,陪着他淋雨,这么重要的嫌犯从他手上逃开,又被他开枪打伤淹死在水塘里,一定会严重打乱公安部全面侦破该走私团伙的部署吧。 这个混蛋是怎么利用短暂时间打开手铐的呢?我明明只是射中他的大腿,为什么他会受伤非常严重以致于沉没水底呢?常雨泽满脑子都是杂乱的思绪。 所有人都在雨中忙碌着,人人都淋得湿透,人人都心情沉闷。 暴雨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歇,阴云散去,天空清朗如初,水塘又恢复平静,只有田中沟壑里的积水还在向水塘缓缓汇入,这场暴雨过后水塘里的水又会加深几厘米吧。 徐安宁终于认定夏华已经淹死了,他让常雨泽通知兰马县警方,让他们派人过来继续打捞夏华的尸体。接到警情后,该乡派出所的警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很快,村里人也听说夏华淹死在水塘了,许多村民开始涌过来。不仅本村村民,相临几个村的村民也都涌过来。 夏华的爸妈等亲人闻讯赶过来,他们跌坐在水塘边放声痛哭起来。看到痛哭不止的夏华的爸妈,常雨泽心情非常难受,躲在车里抽闷烟,幸好车里的香烟没有淋湿。 这时候,村民中间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有人看到警察开枪了,夏华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开枪打死的,先打死然后又沉到了水塘里。 村民们愤怒了,他们簇拥着夏华的爸妈向徐安宁讨要说法,为什么要逮捕夏华,为什么要开枪杀死夏华。 徐安宁本来不打算面对嫌犯家属,他给兰马县警方交待任务后就离开,给嫌犯家属的解释和安抚工作由兰马县警方处理,可是村民围住他们,他们无法开车离开。 徐安宁只得对村民威严宣告,他们是公安部的人,他们逢命抓捕夏华,夏华是走私犯,他被捕后又逃跑,被警方开枪打伤,他自已主动跳进水塘,导致他沉没。他以为这番话语能够震慑没有见过识面的村民,村民们会乖乖目送他们离开。 可是,他低估了村民们愤怒的情绪,低估了夏华在乡亲们心目中的地位。 可以说,夏华是他村庄及附近几个村庄的偶像和灵魂人物,他身残志坚,白手起家打造一番庞大事业,他是乡亲们教育子女的榜样。 他致富后不忘乡亲,给家乡建校助学,修建公路,给孤苦老人和困难家庭捐助,他引导更多乡亲们到南方打工或者经商,许多人由此走上富裕之路,可以说三里五庄许多乡亲都得到过他的实惠。 而且,夏华的爸妈等亲属并没有因为夏华的暴富而变得傲慢无礼,他们在乡亲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朴实,这得到乡亲们更多的尊重。 夏华在广东的走私团伙快被击溃,但是在他家乡这片土地上,乡亲们并不明就里,这些村民都认为夏华无非是做生意得罪了某些权贵,导致警察来找他麻烦,即便夏华真的犯些事,肯定罪不该死,还没有经过审判,警察更没有权力开枪打死他。这些警察在夏华的家乡打死他,分明是侮辱他的乡亲们。 愤怒的村民开始冲击徐安宁等人,他们的衣服都是湿的,跟刚来的那些警察完全不同,他们就是枪杀夏华的罪魁祸首。 徐安宁遭人围攻,非常生气,不过他还是命令手下克制,不要动用武力,避免进一步刺激不明真像的群众。这些村民并没有暴力攻击的手段,无非是掀翻警车,撕扯他们的警服,阻拦他们离开。他相信如果乡亲们知道夏华走私犯的真实身份,一定不会再拥护他。 后来,归德警方增援大批警力,才把徐安宁等人解救出来。 回到归德市,常雨泽立即向徐安宁检讨,如果不是他的缘故,这起案子不会搞砸。他把警车里夏华企图让他行贿说情的内容告诉他,但是,他隐瞒了那张照片,与公与私他都不想让徐虹与死人夏华发生某些联系。 那张照片被雨水浸泡透了,又在裤兜里揉搓一番,图像变得模糊了,常雨泽没有心情“保存”这张照片,更不愿找徐虹询问,最后撕碎扔掉了。 36终审10 徐安宁肯定了常雨泽拒绝人情和行贿受贿的正确行为,又安慰他,夏华挣脱手铐不是他的责任,只能说明夏华太狡猾,他开枪是有点唐突,但是可以理解,他开枪的目的是阻止嫌犯跳跑,夏华淹死只是意外事故。 徐安宁把夏华意外淹死的案情给部里领导汇报,汇报中淡化了常雨泽冒失开枪的责任。公安部领导没有怪罪专案组,他们破获夏华走私团伙就是大功一件,只是让他们尽快找到夏华的尸首,把这起案子全部彻底了结。 事情过后,常雨泽尽力隐瞒这起案子,他不希望同学们知道他参与了逮捕夏华的行动,还开枪打伤夏华,导致他淹死,他最不希望让徐虹知道这些事情。除了抓捕组的那些同志外,没有人知道他开枪打伤夏华的情节,他希望这个秘密能一直隐藏下去。 徐安宁督促兰马警方进快打捞夏华的尸首,他认为很快就能找到,结果他估算错了。 不等兰马县警方动手,夏华的乡亲们就积极主动打捞夏华。他们出动很多人力,用上各种捕捞工具,都没有找到夏华的尸首。人们猜测他一定是沉到水塘底部的淤泥中了,如果他手上没有手铐坠着的话,他的尸体早已经浮上来了。 最后,夏华的乡亲们用上笨方法,用几台水泵抽水,水塘干了尸体自然会找到。这片水塘已经几十年没有干涸过,塘里的水量非常大,况且又是在夏季,三天两头的下雨,要想抽干水塘谈何容易。夏华的乡亲们整整抽了三个多月,直到入秋后天干雨少才把水塘抽干。 夏华的尸体终于找到,他躺在距沉没地点几十米外的一摊淤泥里。他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几乎只剩一个骨头架子,完全看不清面目,他身上的衣服还完好,他的钱包还插在裤兜里,那叠百元大钞出水后还是崭新的样子,他手上还戴着手铐,手铐的质量很好,几乎没有生锈,还是亮晶晶的闪着寒光。 水塘抽干后,人们逮到很多鲶鱼,但是没有人吃这些鱼,都埋到地里任其腐烂。人们都非常忌讳,夏华身上的肉可能都是让这些鱼给吃掉了。 夏华的尸体找到后,很快就送到火葬厂火化了,夏华的爸爸送完儿子最后一程,夏华的妈妈却没有看到儿子最后惨像,乡亲们都瞒着她,不敢让她看,怕她伤心过度。 兰马县公安局闻讯去察看夏华的尸体,只看到他的骨灰盒,还有那个亮铮铮的手铐。警察拿走了那个手铐,把夏华的火葬证明上报给市局和公安部。 此时,公安部已经终结了夏华走私案的侦办,他的死亡给案卷划上最终句号。 事后,夏华的爸爸曾经往兰马县公安局上访过,质问警察为什么枪杀他儿子。兰马县公安局以该案为公安部直接负责地方警局不知情为由打发走了他爸爸。他爸爸没有继续上访,可能是认命了吧。 在乡亲们眼中,这是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家庭。三里五庄的乡亲凡是说起夏华的故事,无不对这个家庭报以深刻同情。夏华的爸妈只有一双儿女,女儿前些年喝农药死了,儿子又淹死了。就在夏华死后,灾祸还没有放过他的家庭。他淹死刚两天,他爷爷因痛失孙子伤心过度,突发脑梗过世。 夏华淹死后,他高中一些同学曾结伴看望他的爸妈,常雨泽听说后选择了回避,他无法面对夏华的爸妈,虽然他们不知道他是导致夏华淹死的直接责任人,但是他们悲痛的哭喊声一直萦绕在他心灵深处,让他无法释怀。 同学们带来的消息更让常雨泽内疚,他们说夏华的妈妈因受到过度刺激,精神有些失常,她始终不相信夏华已经死去,他们看望她时,她热情招待他们,一再说她儿子没有淹死,还在外地做事,不久就会回来,她以后还要跟儿子到外地居住等等。 据说现在,夏华的坟茔已经立在他们夏家墓地里了,他老母亲还在重复同样的话语。 常雨泽和高中同学聚会时,非常忌讳别人谈论夏华的事情,同学们以为他是对高中时夏华与徐虹的特别关系反感,却不知道他是对夏华的死充满自责,终究是他亲手把老同学送上死亡之路。 无论说夏华是走私犯他是警察两人势必不能和平相处,无论说夏华曾经拿徐虹的照片羞辱过他,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他和徐虹还幸福甜蜜的生活着,而他则变成了孤魂野鬼。任何矛盾和冲突在生与死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是我永远不能给徐虹启齿的痛,我永远不敢给他人说出口的痛。徐哥不知道这些内容,我没有告诉他,他从没有追问我冒失开枪的原因。现在,我告诉了姐,我觉得心里舒服好多。” “谢谢你信认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警察在执行公务时因过失造成嫌犯受伤害的案例时有发生,你这件事情并非个案。这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意外事故。” 范丽想宽慰他,却想遍案例也没有找到恰当语言,因过失导致嫌犯死亡是非常严重的意外事故,已经构成失职渎职行为,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故最后又没有任何公职人员承担责任的,确实非常意外,她只能转移话题说,“不要再内疚往事了,想想怎么应付殷蔓蔓的质问吧。” 她想了想,决定让他继续隐瞒这个秘密,“那张照片的事你还是不要说出来。现在可以断定那张照片是殷蔓蔓的,但是在当时那种特殊环境下,很可能会落人口实,你开枪射伤夏华很难说没有你个人的泄愤因素。” “我明白。我以前怎么给徐哥汇报我还怎么说。”这个秘密除了让范丽知道外,常雨泽不想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就在范丽和常雨泽赶往酒店的路上,酒店房间内也不平静,徐安宁、徐虹在和殷蔓蔓唇枪舌箭的较量。 徐虹质问殷蔓蔓:“你是为了夏华才来报复我们吗,你真的爱夏华吗?” 殷蔓蔓却摇了摇头,反问:“你认为我会爱那个鬼一样的丑八怪吗?你认为我会爱一个曾经想亲手杀人的男人吗?你认为我会爱上一个只是拿我当替身的男人吗?” 徐虹疑惑:“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你要替他报复我们?” 殷蔓蔓顿时激动起来:“我不爱他,可是我害怕他,非常害怕他,他是一个非常邪恶的男人,他有层出不穷的恶毒手段,我不敢违抗他的指令,他时刻都在威胁着我!” 徐虹更疑惑:“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威胁到你?” 殷蔓蔓:“你相信世界上有恶魔吗?哦,你们是无神论者,给你们说这些可能是天方夜谭。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在保佑信民,同时也有魔鬼在残害世人。 夏新生前是一个邪恶的人,他死后就化成恶魔,他时刻跟着我,折磨我,威胁我,他让我做不完的噩梦。 他在梦里告诉我,是你和常雨泽联手害死了他,他威胁我,指使我替他报仇,他要让你们得到报应,否则他会把我拉进地狱,让我永远生活在黑暗和恐怖之中!” 她扫视几眼房间里的角角落落,仿佛是寻找什么,说不出的谨慎和畏惧神态,“或许他现在就站在我们身边,偷听我们的谈话。” 徐虹认真的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世上根本没有魔鬼,那都是骗人的东西。” 殷蔓蔓:“我就知道你会把我的话当成天方夜谭,我只能说他这个魔鬼是真实存的,他不仅经常跑到我梦里指使我,而且还曾经现出过他恶魔的身影,我亲眼所见。 去年一次晚上,我去你家作客,就是现在常雨泽爸妈居住的那个房子,我和你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说话时,突然看见那个魔鬼出现在房间里。 他站在走廊的暗影里,穿着长长的白色衣服,衣服湿透了,水滴顺着衣服滴落在地板上,他双手都戴着手铐,就象电影里演的犯人那样。 他扭脸看着你,还咧着嘴笑,天呀,他哪是在笑,分明是在诅咒,我看出来他是在诅咒你,或许他连常雨泽也同时诅咒了! 37终审11 我顿时吓坏了,我扭过头不敢看他。他怎么敢在你们家里现身啊?他就不怕你们看到吗?我想他是对你们憎恨到了极点,他急于找你们复仇。 从那以后,我晚上不敢再去你们家,我曾经说过你家里阴森森的,我去了害怕,其实我是害怕再看见那个恶魔的身影。 其实,我多么希望那个恶魔就此长留在你们家里,你们害死了他,他就该直接找你们报仇,不要再跟着我,纠缠我,吓唬我。 可是,这个恶魔只是在你们家里露露脸,又继续跟在我身边,指使我报复你们。我烦透他了,你为什么不快点下地狱呢!” 她的话语急促而愤怒,她在对那个看不见的恶魔发泄怒火,她似乎真的被这个看不见的恶魔折磨够了。 徐安宁不想再听这个女人鬼话连篇,她是拿鬼话来掩饰她的作案动机,他不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做,肯定与夏华有关,或者说与夏华的余党有关,可能是她受夏华余党的利诱,或者是受威胁。不管哪种原因,她都是直接陷害常徐二人的罪人。 他打断她的鬼话:“你去过夏新的老家?” 殷蔓蔓没有回避:“是的,我去过他老家,我听说他淹死水沟里了,就过去看看他。谁知道我一去就搞砸了,我只是在他淹死的那个水塘边走一遭,就让这个恶鬼缠上身了。” 徐安宁:“夏新送你多少钱,他死后你还去吊唁他,还替他报复陷害他人。” 殷蔓蔓白了徐安宁一眼:“他给我十个亿,行了吧。告诉你,我一分钱都没有问他要过,我的钱都是做生意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不会欠死人一分钱,欢迎你们警察去查我公司的账。” 徐安宁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她做生意的启动资金肯定来自于夏华的走私收入,只是夏华已死无从查证而已,他继续问:“你对夏新真的那么上心吗?你跟马迪处对象好多年,都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就因为他对你隐瞒一张银行卡,你就突然变心吗?夏新的手下把马迪两条腿筋都挑断了,你怎么还能跟这样残忍的男人好呢?” 他故意揭她的伤疤,借此打击她鬼话连篇的欺诈言行,他指责夏新残忍,其实马迪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不是殷蔓蔓意外叛变,当晚死的就是夏新了。 殷蔓蔓果然被触动了伤疤,她不耐烦的说:“我已经明确说过,我从没有爱过夏新那个混蛋,何来对他上心?马迪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可是,我那么爱他,宁愿为他杀人,他却不信认我,提防我,欺骗我。 他先对不起我,我和他分手没有任何过错。夏新那个混蛋的手下伤害他,我根本不知情!” 徐安宁:“马迪去验证银行卡期间,夏新给你许诺了什么,导致你变心。” 殷蔓蔓对徐安宁居高临下的问话方式很反感:“你是在审讯我吗?” 徐安宁:“你可以这样认为,你的一些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徐虹知道殷蔓蔓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她又是外国人身份,大不了她全盘否定,任徐范二人折腾,那样的话再想让她交待阴谋会大费周折,她就打圆场说:“我们是想了解夏华怎么用阴谋诡计欺骗了你,让你不惜背叛相恋多年的男友。” 殷蔓蔓看了徐虹一眼,喟然说:“我以为只有我冷血,想不到姐也跟我一样,对夏新只有憎恶没有好感。要是夏新这个恶鬼能听到你对他的评价,估计会伤心得吐黑血吧。 夏新这个恶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人生最大败笔就是太爱你了。如果他不爱你,他早跟他那个海归情人结婚了,也就没人举报他了;如果他不爱你,他就不会死缠烂打纠缠我这个替代品了,就不会让那个海归婆娘吃醋了;如果他不爱你,他就不会明知他老家充满危险还冒险参加你的婚礼,否则他不会被常雨泽抓住,不会让他开枪打死在水塘里了。” 她嘲弄说,“那个混蛋是你的初恋,对你又那么痴情,你对他就没有一点好感吗?” 徐虹反驳:“凭什么他爱慕我我就得喜欢他?先不说我跟他从没有真正恋爱过,即便我跟他以前发生了恋情,但是其后十多年双方都不再联系,你认为我跟他还会有感情吗?” 殷蔓蔓:“或许你说的对吧,都是那个混蛋一厢情愿,单相思。我从没有爱上那个混蛋,但是我得承认,那个混蛋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来自于他的邪恶,就象他丑陋可怕的鬼脸一样,他的内心同样充满了阴暗邪恶丑陋等所有恶魔的特质,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精准把握他人的阴暗内心和性格弱点。” 她开始讲述马迪去验证银行卡时她和夏新单独相处时发生的事情: 马迪离开后,殷蔓蔓有点害怕,她害怕夏新突然大声呼救,或者试图挣扎逃跑,如果发生这种状况,那就一刀刺死他!殷蔓蔓握紧匕首,下定决心,给自已打气。 夏新看出了她的紧张,竟然安慰她起来:“姗姗,我看你太紧张了,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伤害你。不要说我被你绑住了手脚,就是我以前带着保镖见你,什么时候对你动过粗,我连一句难听话也没有说过。” 殷蔓蔓毫不客气的呵斥他:“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我不可能会喜欢你,你还来沈阳纠缠我干什么!”她承认他从没有对她说过粗话,每次见她都是彬彬有礼,可是,他越是温和低调,越让她恐惧。 夏新:“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来打扰你,你别生气好吗。银行卡里的钱让马迪都取出来吧,算是你们办喜事时我给你送的嫁妆钱。” 殷蔓蔓:“你说话算数?我们从你卡里取钱你不追究?”他刚才所说卡里有两百多万,这可是一笔巨款,他要是供手相送,那可是太好了。 夏新笑了:“这点小钱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等你真正出嫁的时候,我打算再送你一笔钱,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我把你看作我的小妹总可以吧。 我在老家有个妹妹,我非常疼她,她非常听我的话。我被火烧伤,到医院治疗,需要一大笔钱,那时候我们家里很穷,根本凑不出那么多钱给我看病。 我爸妈为了给我治病,向外庄一户人家借了许多钱。那户人家跟我家非亲非故,他们借钱给我看病,条件是让我妹妹嫁给他们的儿子。 那个男人比我妹妹大十来岁,脾气很差,喝酒赌博打架,三里五庄都知道他的恶名,这种人在农村根本不受打听,谈几个对象都吹了,他以后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听说了这件事情,死活不再看病,我宁可一辈子毁容也不让我妹妹嫁人受罪,她那时候才刚初中毕业,我还希望她能上高中考大学呢。 可是,毕竟我看病时已经花了那家人一万来块钱,那时候在农村就是一笔巨款。我爸妈不得不把我妹妹嫁给那个男人。 无论我怎么哭闹发脾气,我爸妈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我妹妹嫁人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她出门的时候,我哭着跑出家门,我开始到广东打工,几年都没有回家门。” 这个故事应该是真实的,他沙哑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悲伤,神情无比的落寞。 殷蔓蔓被这个故事感动了,这个身价亿万的走私界大佬,竟然有着惨痛的穷苦经历,她以前没有听过他的苦难往事,她忍不住说:“你妹妹给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现在有钱了,应该好好报答她,让她生活条件好些,不再过穷日子。” 夏新说出一句话:“她死了,我永远也不能报答她了。”然后沉默,一颗泪水落下来,挂在他丑陋的脸上,灯光下,那颗泪水晶莹剔透。 殷蔓蔓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她安慰他说:“命运总是不公平的,她就是那样的命,你不要太难过了。” 她开始好奇的问,“她是怎么死的?” 夏新:“喝农药死的。她嫁过去后,那个混蛋并不珍惜,经常打她,喝醉酒打她,不喝酒也打她。有时候他当街打她,打倒了还拽着她的头发往家里拖拉。 她年龄还小,她太害怕了,她不敢回家给我爸妈诉苦,即便诉苦又能如何,她的娘家人不能给她撑腰。她死的时候,我正在广东象狗一样的活着。” 殷蔓蔓:“那个男人,也就是你妹夫,最后怎么样了?” 夏新平静说:“我收拾了那个杂种。我在广东混出模样后,带着一帮弟兄杀进他家。我当着他爹妈的面用斧头把他五根手指头一根根砸碎,然后再砍掉那只手,他就是用那只手拽着我妹妹的头发在地拖的。” 38终审12 听到夏新这样残忍的报复行为,殷蔓蔓没有觉得不妥,有恩报恩,有冤报冤,这才是爷们的行为,她跟马迪久了,也沾染了这种江湖习气。 殷蔓蔓继续问:“你这样追我,是因为我跟你妹妹长得有点象?” 夏新倒是诚实:“不,并不象,你漂亮多了。我不知道天使长什么模样,我只知道看见你就非常愉快,说不出的愉快。或者在这一点上你和我妹妹非常相像,无论我心情多么糟糕,看见你我的心就会雨过天晴,轻松宁静。” 他的脸让人憎恶,他的恭维话却让人受用,殷蔓蔓杀人的念头已经消散,她认真说:“你回去吧,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女人,更不是你的小妹,我永远都不会爱你。你有钱有势,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我祝愿你以后生活幸福。” 夏新却长叹一声:“可惜我已经无法离开了,马迪一定会杀死我。” 殷蔓蔓:“不会的,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拿到钱后就会放你离开。” 夏新摇头:“姗姗,你还是太单纯了,你跟马迪几年都没有看清他的本质。马迪是那种嗜钱如命的角色,为了钱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听我的话,等会马迪让你杀我时,你千万不要动手,他要杀就让他自己杀我好了。 我的保镖都跟着我来沈阳了,都知道我是看你来了,要是我被人杀死在这里,警察立码就能查到你。要是你没有动手杀我,最后判刑不会很重。” 殷蔓蔓认为夏新的话很正确,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杀死他,她说:“我不杀你,也不会让他杀你。你得保证离开这里,不再骚扰我们。” 夏新还是摇头:“马迪肯定不会听你的话,他一定要杀了我。” 殷蔓蔓正想问夏新为什么这样肯定马迪要杀他,这时候,马迪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说银行卡里没有钱,鬼脸夏在耍他们,他要她立即杀了他。 殷蔓蔓已经改变注意,不管卡里有没有钱,她都不打算杀死夏新,只是她听到电话那头马迪非常生气的样子,就没有立即说出她的想法,打算等他回来后再劝说他。 她是在屋里接的电话,没有回避夏新,不过她相信夏新听不到马迪说的话。她刚挂断电话,夏新就笑着说:“马迪打来的电话,是吧。” 殷蔓蔓没有否认:“是的。” 夏新:“他要你立即杀死我,他说卡里没有几个钱,是吧。” 殷蔓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夏新同情的说:“你太傻了,姗姗,马迪在骗你,他一定要让你手上沾上我的血。你不想想,我可是大走私犯,我身上怎么可能没有钱呢?马迪故意说银行卡里没有钱,就是想骗你出手杀我。 你要是听信了马迪的话,杀了我,你就中那小子的奸计了。你是杀人主犯,肯定会判死刑,死刑立即执行。而马迪只是从犯,至多判个一二十年,他再花钱找找关系,说不得三五年就出来了。他手里有大把的钱,小日子还不是过得潇洒。而你就当了可怜的屈死鬼。” 殷蔓蔓:“你是说你的银行卡里实际有两百多万,马迪故意说没有钱,他骗我杀你,然后他独吞那两百万?” 夏新:“你认为你和马迪的爱情价值多少? 或许你认为爱情是无价的,可是马迪绝对不会这样认为。在他心目中,你可能值两百万,或者不值两百万。” 殷蔓蔓立即反驳夏新:“我不信他会骗我,他不会为那两百万算计我。” 夏新笑着说:“我们来打个赌吧,等会马迪回来,你看他啥反应。要是马迪还是告诉你卡里没有钱,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毫不值钱,等确认卡里有钱后你就跟他分手,到我公司工作;要是马迪承认卡里有两百万,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只值两百万,我建议你还是离开他。” 殷蔓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说来说去都是我吃亏的样子。如果他承认卡里有两百万,我干吗还怪罪他。” 夏新:“我是一个大走私犯,我的卡里怎么可能只有百十万块钱呢。实话告诉你,那三张银行卡里一张有两百多万,另外一张有更多的钱,超出你的想像,呵呵,大概有几千万或上亿元的钱,具体金额是多少我没有记清。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全部说出来,是希望马迪不要太贪心,那两百万可以让他拿去潇洒,但是,另外那笔巨款就不是给他准备的,他没有资格享用。” 她没有全部复述夏新的原话,他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他说他准备把那笔巨款送给她,帮助她实现她的生活梦想。 仍然是夏新的话:“要是他回来后,只是承认那张两百万的卡,另外那笔巨款他隐瞒起来,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只值两百万,也就是说你们的爱情价值两百万。象这种不能和你一起分享财富的男人,你把终身幸福托付给他值得吗?” 殷蔓蔓说:“我的生活我作主,我不会让任何人养活我。你不要离间我们的爱情,我相信他不会隐瞒我,如果你的卡里有更多钱,他一定会如数告诉我。” 夏新:“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我们来做个小游戏,考验考验马迪爱你几钱。” 游戏是夏新诈死,考验马迪是不是如数交待那笔巨款。 殷蔓蔓认可了这个游戏,她也想考验考验男友的心,看她在他心中到底价值多少。 但是,殷蔓蔓做错一件事情。夏新央求她松开绳索,好配合她演戏,他说他的手绑得太紧,快失去知觉了。殷蔓蔓没有解开,只是给他松了松绳索,结果夏新却趁机暗中解开绳索。 事情就象夏新预测的那样准确,马迪极力否认另外那笔巨款。殷蔓蔓对此非常伤心,她觉得爱情受到亵渎,他们激烈争吵起来。 这时候,夏新突然挣脱绳索站起来,从背后袭击马迪。 这又让马迪产生误会,他认为女友已经变心,投向了夏新。 殷蔓蔓也不愿意解释,她伤心透了,只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根本不想过问,她正在气头上。不过,她并不认为马迪会吃亏。 殷蔓蔓哭着回到她的住处,匆匆收拾了衣物,打算离开这个贪财负心的男人。如果这个时候,马迪向她诚恳道谦,好好哄她,她可能还会留下来。但是,她最终也没有等来马迪的电话,反而是夏新打来电话。 夏新告诉她,他跟马迪狠狠打了一架,马迪拿走了那张更值钱的银行卡,他选择了钱,放弃了她。夏新建议她离开沈阳重新生活,他知道她喜欢美容行业,就建议她到南方发达城市高档美容店再学学经验。 殷蔓蔓认为打赌输给了夏新,她认赌服输,连夜赌气离开沈阳。她去了上海,到一家女子美容会所工作。她没有如实述说,上海那家美容会所其实是夏新介绍她去的,那是他生意上认识的一位朋友所开。 殷蔓蔓离开沈阳时关掉了手机,她想冷静一段时间。后来,她知道马迪受伤了,伤得很厉害。她知道是夏新干的,她痛骂了夏新。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夏新策划的阴谋诡计。 但是,她也佩服夏新的狠辣和果敢,他是在以命作赌,如果马迪不贪财,上来就杀死他,他的阴谋诡计就都不能得逞了。 她非常希望马迪还象以前那样勇猛果断,象个爷们那样狠狠还击夏新,打不过他,就向公安局报案,告他伤害罪。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如果马迪起诉夏新她就回去做证。 可是,马迪接下来的反应让她非常失望,为了那笔巨款,马迪放弃了男人的尊严,他不仅没有报案,连凶手的名字也不敢说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夏新每天都把马迪的转款记录发给殷蔓蔓看,每天十万块从夏新的户头转到马迪的户头。她知道夏新是真大方,为了她他愿意让马迪白白拿走这四千多万,他想让她明白这笔钱就是马迪出卖她的价款,他设置转款上限只是为了嘲弄马迪。 每天看到那条转款记录,殷蔓蔓都感到无尽的悲哀,她想不到她曾经深受的男友会那么猥琐,那么没有骨气,为了每天那十万块钱,出卖了爱情,丢尽了男人尊严。 夏新的大手笔没有取悦殷蔓蔓,反而惹她更加憎恶他,她认为夏新太恶毒太残忍了,他用大把金钱肆意践踏他人的良知和人性,她认为她也受到他的羞辱。 当马迪转到第二十三笔款时,殷蔓蔓让夏新停止这种恶毒游戏,她让他把卡上的余额全部清零,她不想再看着前男友受他羞辱。马迪刚好取走二百三十万,她认为这个金额正是他对她开出的爱情价码。 39 终审13 徐安宁通过殷蔓蔓的描述,进一步认识了夏新的狡猾和阴险,多年的走私犯罪生涯锻炼出他擅于利用人性弱点打击对手的邪恶本领。他利用马迪的贪财,成功离间了马迪和殷蔓蔓的感情。 那么,他跟常雨泽私下谈会话,突然就净开手铐逃出来,他是不是也利用用某种阴谋手段迷惑了常雨泽呢?徐安宁以前就有这种疑惑,只是他相信常雨泽的人品, 也不想让他为难, 所以从没有详细询问夏新跟他交谈了什么。况且,夏新已死,他更不想揭他的伤疤。 徐安宁知道殷蔓蔓的话水份很大,他追问上海那家美容会的名字。 殷蔓蔓拒不回答,她说不希望警察找那家美容店的麻烦。她强调说,她有权力保持沉默,如果中国警察认为她的某些行为触犯了中国法律,他们要自行查找证据。 徐安宁明知道殷蔓蔓投资移民的资金来源有问题,可是苦于查证。这并非个案, 而是普遍存在的潜规则.可以这样认为,凡是官员子女亲属等出国留学或移民的,认真追查下去,他们留学或移民的资金来源都有问题,单靠官员们的合法收入是不足以支撑国外高昂的生活花销费用。所以这就象一座庞大冰山,任何人也不敢轻易触动。 徐安宁不能采取国内惯常做法,只要怀疑她是嫌犯, 就可以直接抓起来她审询, 一直审询到她自动交待罪行为止。他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仔细探查她从夏新处获取非法资金的蛛丝马迹,只有掌握她真实确凿的罪证,才能按国内法律起诉她或者驱逐她出境。 就在这个时候,范丽和常雨泽赶来了。常雨泽身着便服, 精神气色尚佳。 常雨泽进来先看到徐虹,徐虹也看了看常雨泽,两人却相识无言。 常雨泽最后把视线落在殷蔓蔓身上:‘想不到你是夏华的女朋友,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我早就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认为我的行为有违法违纪嫌疑,你大可以通过正当途径举报我起诉我。你搞出那么复杂的报复行动,伤天害理,何苦来呢?" 殷蔓蔓立即应战:“先纠正你几个语病, 首先, 我不是夏新的女朋友,我从没有爱过他,从没有跟他发生过男女之间那种事情:其次,报复你们并不是我的主观意愿,是夏新那个恶魔在威胁我。” 范丽和常雨泽都愣住了,夏华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又说他在威胁她? 徐安宁简单把殷蔓蔓刚才的鬼话解释一番,转而对殷蔓蔓说,现在是双方质证的严肃时候, 她不要再搞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了。 殷蔓蔓立即驳斥:‘你们没有信仰, 不要指责别人有信仰,你们不敬畏神灵,不要亵渎别人敬仰神灵。信仰自由是你们中国的国法,你没有权力指责我的信仰。 我愿意说出我曾经做过的事倩,我愿意为此承担所有责任。如果你们认为我的理由不符合你们的认知,你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我。但是,我的信仰你们没有权力剥夺,更不容许你们侮辱我的信仰。 我坚信世上有上帝存在,也有魔鬼存在。我敬仰上帝,但是我害怕恶魔。上帝引导我行善,但是恶魔恐吓我为恶。我愿意把我犯下的过错坦诚相告,是因为我听从了上帝的的诣意,上帝会保佑我免遭恶魔的伤害。” 她又大谈一番上帝论,才淡然说,‘你们眼中没有神灵,只有权力和金钱,就信仰来说,你们一点也不比我高尚。” 范丽知道殷蔓蔓口才了得,不想在这方面跟她扯蛋,直奔主题,常雨泽告诉她开枪打伤夏华的经过,而她如实交待她的阴谋诡计。 常雨泽把他刚才跟范丽说的情况又复述一遍,整件事情他已经斟酌过了,话语自然流畅。 徐虹听说他曾经偷看她的手机并冒用她的名义-邀请夏华,只是怅然的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这场改变了许多人生活和命运的巨大风波,只是他偷看她手机而引发的一场令人伤心的误会。这个结论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神奇,命运给他们开一场天大玩笑。 殷墓蔓开始挑刺说:‘你亲口邀请你的老同学参加你的婚礼,你又在举办婚礼的酒店亲手逮捕你的老同学,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违良心吗? 你说你发出邀请的时候并不知道夏新就是你要抓捕的嫌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掩饰你的阴谋呢?你在发出邀请之前已经知道他就是逃犯,你发出邀请就是为了设计抓捕他。你怎么能证明这一点?" 常雨泽:“我没有必要撒谎。如果我事先知道他就是在逃嫌犯话,我依然会给他发出‘邀请’,我就是要设计抓捕他.他是逃犯,我是警察,无论任何理由我都要抓捕他。这是我的职责,不关乎良心。” 殷蔓蔓:‘我记得你们警察在破案的时候,如果涉案人员是某警察的亲属或亲近之人,该警察理应回避该案件。你刚才所说,即便你知道嫌犯是你的老同学,你不仅不会申请回避,反而会不择手段的抓捕他。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为了履行警察抓捕罪犯的职责,你不会考虑任何私情,或者说你就不认为同学是可亲近之人,同学感情不会扰动你执行公务的决心。” 常雨泽:‘是的。” 殷蔓蔓提出一个难堪话题: ‘据我了解,去年归德市纪委找常叔的麻烦,他们控制了常叔,他们手中有常叔受贿的证据。后来,你利用北京方面的势力震摄了归德市纪委,他们不仅毫发无伤的释放了常叔,甚至还违背原则的消除所有针对常叔的检举材料,以此向你示好。 如果你真的坚守警察操守,常叔收受贿赂,属于违法行为,那么你应该追究常叔的犯罪行为,可是实际上你却是故意隐瞒和掩饰,对常叔的犯罪行为视而不见。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并非真的铁面无私,面对至亲你也会做出违犯原则甚至违犯法律的行为.你之所以毫无顾忌的抓捕你的老同学,是因为老同学感情在你心中份量太低,不足以让你主动回避或者询私情。” 徐安宁立即斤责殷蔓蔓,让她不要乱扯话题。 殷蔓蔓振振有词:现在并非是我一个人在跟常雨泽对话,夏新那个鬼东西可能也在倾听我们的谈话。我希望常雨泽能够说出真心话,而不是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 我可以先谈谈我的做人原则,如果是我的爸妈做了违法事倩,那怕他们犯了杀人罪,我也会不遗余力的维护他们,我可以为他们做伪证,做任何违犯法律的事情,因为我爱我的爸妈,我爱他们胜过一切。” 常雨泽吸了口气,认真说:‘我认可你的话。如果是我的至亲犯下过错,我也会为他们询私情。我不能做到执法如山。” 殷蔓蔓笑了:“做一个真实坦荡的人多好啊,抓他就抓了,开枪射他就射了,他死了就死了,都不应该放在你心上,他是嫌犯,你是警察,警察打死嫌犯天经地义,你不需要再假惺惺的说为此非常内疚. 据我了解,夏新死后,你从没有去看望过夏新的爸妈。而同样,徐虹也从没有看望过夏新的爸妈。作为一个老同学,他专程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结果他在你们的新婚之夜被逮捕,被射杀,最终抛尸在池塘。 即便你们认定他是嫌犯,可是他毕竟是因为参加你们的婚礼而死。你们起马也应该慰问他的爸妈吧。我想夏新为什么死后还阴魂不散,化成恶鬼也要报复你们,可能与你们两口子的冷酷和绝情有关吧。 更让人不解的是,你们婚后不久,你就升官了,升为一科之长。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升官就是建立在夏新的死亡之上,或者说你升官的一部分功绩就来自于你杀死了老同学这个走私犯。” 常雨泽辩解说:“你不了解我的职业就不要乱评价,我职位调整是我平时工作成绩的全部体现,与夏华被抓没有关系。我承认我没有对他的家人表示过歉意,我觉得我无法面对他的爸妈。 徐虹也没有对安慰过他爸妈,原因都在我。我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情,徐虹根本不知道他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她不知道是我逮捕了他,不知道是我开枪打伤他,导致他淹死。 事情过去很久,徐虹才知道夏华淹死,不过她不清楚具体情况。由于我的原因,我们的高中同学都忌讳在徐虹面前谈论有关夏华的事情。 40终审14 徐虹手机上最后一次邀请短信是我偷偷发出去,徐虹根本没有伤害他的动机,对他的死没有任何责任。徐虹刚听说夏华淹死的那段时间,我察觉她心情郁闷。我知道她并非是对他念旧情,而是对一个老同学意外去世感到痛心。 如果夏华死后真有恶念存在的话,他想报复就冲着我来吧,整件事情都与徐虹无关。” 徐虹听到这些话,不由得一阵心酸。在这场巨变之前,他深爱着她,遇到困难和危险,他会全部替她挡下,但是,这场巨变不仅改变了她的生活,也改变了她心境,即便她仍然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但是她感觉不到慰藉和温暖,她无法忘却他指责她与郑卫华通奸时那刻薄恶毒的语言。 事实上,徐虹听到夏华淹死的消息后,也非常伤心,这种伤心纯粹建立在同情基础上,她认为夏华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他生活中饱受磨难,经过个人奋斗打拼,才取得事业成功,结果生活刚有好转又意外身死,她认为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不知道夏华死亡的具体原因,更不知道他是应她的“邀请”参加她的婚礼而被抓,进而死亡。她只是听其他同学偶尔说起才知道,那已是他死后好长时间了。她听了只是感到伤心而已,并没有进一步打听他的死亡原因。 她知道常雨泽对夏华有些心结,她不想引起老公的不快。她觉得,背着老公打探“前男友”的消息对老公不尊重,所以,常雨泽不主动谈论夏华的事情,她也从不主动打听。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夏华之死的前因后果。对此,她不知道该恨,该怒,唯有茫然。 殷蔓蔓:“我相信你对徐虹的描述是正确的,我相信我姐,她不是一个为了职责或者说为了官位而丧失人性和良知的人,她一定对夏新之死不知情。 那么,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夏新之死都是你常雨泽的责任。本来他可以不死,因为你的原因才导致他死亡,如果这个恶魔想复仇,他应该找你索命,对吧。” 常雨泽:“是的,冲我来吧,如果他真有鬼魂的话。” 殷蔓蔓指了指她自己,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相信,这个恶魔就附在我身上,我现在跟你所谈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着。我希望你能如实说明你开伤打死他的缘由,如果是你的责任,希望你向这个恶魔道谦,请求他的原谅;如果你认为不是你的责任,你也向他说明情况,尽早打消这个恶魔的怨念,让他远离我的生活。” 接着,她开始向常雨泽提出疑问,“夏新跳进水塘的时候,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常雨泽:“我们共有八个同志。” 殷蔓蔓:“我见过那个水塘,并非特别大。我们来推测一下当时发生的状况。当他从公路边跳进水塘时,你们有八名警察,完全可以在他游到对岸之前,完成对整个水塘的包抄。你们警察不可能跑得还没有他在水里游得快吧。 如果你们警察包围了整个水塘,他就成了水塘里的老鳖,他不可能一直在水塘里呆着,他游得没劲时自然会上岸,那时候你们还不是瓮中捉鳖。你完全没有必要先打他一枪。” 常雨泽认可她的推演,如果他不开枪,最终结果就是她推演的结果,他只能说:“我承认当时开枪有些冒失。” 殷蔓蔓:“你开枪的目的是什么?” 常雨泽:“阻止他逃跑。” 殷蔓蔓:“对天开枪也能警告他,为什么你要直接打在他身上?” 常雨泽:“我认为开枪更能阻止他。” 殷蔓蔓:“你开枪打在他哪个部位?” 常雨泽:“大腿上。” 殷蔓蔓:“如你所说,你开枪的时候,他正快速向对岸游去,说明他游泳技术不错,那么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你只是打伤他的腿部,一个水性很好的人不可能立即就沉没下去,他至少能挣扎一段时间,等待救援。况且你也说了,有两位警察紧跟着就跳进水塘救他。 我非常怀疑你开枪打中了他的要害部位,否则的话他不会在那么短时间内就丧失挣扎求救能力,直接沉没到水底。” 常雨泽:“我坚信只是打中他的大腿,我没有瞄准他的要害部位。” 殷蔓蔓笑了:“不管你怎么坚称,事实就是如此。夏新的死亡与你开枪有直接和重要关系,假如他的死因有枪伤和水淹两种因素构成,那么枪伤应该占比百分之七十以上,水淹占他的死因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我不知道你们警察事后有没有写事故报告,有没有分析他死亡的重要因素是什么。我只是根据你的讲述和水塘现场的实际情况做出推测,我认为你开枪是导致他死亡的重要因素。 夏新是你们公安部督办的重大走私案的首犯,你们有八名警察看押他,却导致他非正常死亡,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有检察院介入调查,调查你们警察在该事故中是否有失职渎职行为?” 她把视线转向范丽,笑问,“范姐,根据你的工作经验,常雨泽是不是该为夏新的死亡承担某些责任呢?” 范丽没有回答她,她认为她的分析比较科学,重大在押嫌犯在路上发生死亡,看押的警察应该为此拿出事故报告。常雨泽冒失开枪,有渎职嫌疑,况且嫌犯又是从他手中逃脱,他更洗脱不了这个责任。 殷蔓蔓对范丽的反应不以为忤,继续说:“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安部侦破的案子,在破案过程中嫌犯有没有受到虐待,你们破案过程中有没有违法违纪行为,没有人敢监督你们。监督这个活本来应该是检察院干的,可惜下级检察院谁敢对你们公安部指手划脚,最高检估计又不会对夏新这个小人物感兴趣。 或许还有一个部门可以监督你们,那就是新闻媒体。一位靠走私发家的亿万富豪失足淹死在家乡臭水塘,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可惜在这里新闻媒体集体失声,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对夏新之死做过报导,连网络上也没有。 我在测想,如果他的死被新闻媒体报导出去,标题是什么呢?跳水死,或者游泳死?前有躲猫猎死、喝水死、冲凉死,跳水死或者游泳死正好一脉相承。反正你们不会说他是被开枪打死的。” 徐安宁对她的指桑骂槐非常反感,立即驳斥她:“你不了解我们的工作程序不要乱非议!我们执行任务是有纪律和要求的,我们内部也有纪检人员在监督我们的工作。 就夏新淹死之事,我对该事件全面分析过,也就相关情况给部里领导汇报过。综合事发时的复杂情况,部里认定夏新之死是咎由自取,看押人员不负有责任。” 殷蔓蔓毫不示弱:“你既然说你就他的死亡事件全面分析过,他的死是咎由自取,你们的行为都是合法正当的,那么你的分析报告为什么不敢公开呢?为什么不把你的分析报告让死者家属看呢?夏新的爸妈连他们儿子的死亡原因都没有知情权吗?夏新之死都是你们公安部内部处理,你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你们公安部没有护短行为呢? 在任何国家,凡是威胁到公民人身安全或导致公民死亡的事情都是重大事情。任何一个公民的非正常死亡都应该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你们警察,更以保守公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为最高使命。既然你们警察是保护公民人身安全的,为什么你们会放任夏新死去?是不是你们认为夏新是走私犯,犯人的生命不值钱,死了也白死?” 她转而笑问徐虹,“任何公民不管他是正常人、嫌犯还是罪犯,都享用基本人权。不经过法院审判,公民的人身安全不受任何人侵犯,公民的生命权不受任何人剥夺。姐,我这是跟你学的,我说的对吗?” 徐虹没有理她,她选择沉默。她明白了她在演什么把戏,她在模拟法庭审判的情景,她取代了她的律师角色,她试图挖掘和声讨常雨泽的失职渎职责任。 常雨泽开枪打伤夏华明显存在失职渎职行为,因为夏华死亡,造成严重后果,他的失职渎职已经构成犯罪。但在现实中,他的失职渎职责任不可能被人追责,更不可能上升到法庭审判的高度。就她所了解,极少有普通公民起诉公安人员在执行公务时因失渎职行为造成嫌犯人身伤害甚或死亡的案例,而个人状告公安部干警失渎职的案例更是闻所未闻。 41 终审15 殷蔓蔓只能通过这种怪异方式还原夏新意外死亡的真相,只能通过这种非正常手段才能一步步揭穿常雨泽冒然开枪的失职渎职责任。也只有她这个外国人才敢于质疑公安部执法时可能存在的过错,如果是中国公民,可能不等你发出质疑就被和谐了。 面对问题和责任,公权部门不是坦然面对,依法办理,而是不遗余力的‘悟盖子” 推卸责任。在公权面前,个人的权力是微不足道的,这是无法回避的现状。 就象张锋这起案子,如果没有她的努力和坚持,没有她爸爸的支持,这起伤害案也不会上升为公开审判的案件,肯定会被归德市公安局内部处理。 现在,张锋的案子正向着健康发向发展,“杀”人凶手的责任得到法院的公正审判。凶手常雨泽枪杀张锋罪证确凿,一审对他的定罪量刑准确无误。但是,她想不到,她竭力维护的受害者竟然是陷害她的主要“嫌犯”!她非常痛苦。 常雨泽知道她是故意挑刺,不耐烦的说:‘你要搞清楚,他不是正常人,他是在押的重大走私犯!他逃跑在先,我开枪阻止嫌犯逃跑是合理正当的!" 殷蔓蔓反问:“他是怎么逃跑的?" 常雨泽:‘他挣脱手铐从车里跑出来。” 殷蔓蔓:“根据你的讲述,你和夏新谈话时车里就你们两人,没有其他警察在场。那么,你们谈话时他的手铐打开没有?" 常雨泽:‘没有。” 殷蔓蔓:“你和他谈话之时他双手还被铐着,等你下车时,他就挣脱手铐从车里冲出来。他是重大嫌犯,你们铐得他一定非常结实。但是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来,他用非常短的时间就挣脱手铐。你让我们相信他是一个魔术师,能瞬间挣脱你们警察亲手给他铐上的手铐?" 常雨泽:“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他曾经为此懊脑好长时间,夏华肯定不是瞬间功夫就挣脱了手铐,他跟他谈话时肯定就在偷偷摆弄手铐,只是他的身体刚好遮档着,他没有发现,并且他因为照片的事情大发脾气,没有注意他摆弄手铐的情况。 范丽也为常雨泽开脱,她说有些惯犯对开手铐非常有心得,他们甚至用一张钞票就能打开手铐,夏华能够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法在很短时间内打开手铐不足为奇。 殷蔓蔓没有继续追问,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你们谈话时,他曾经请求你替他行贿上级领 导,是不是?" 常雨泽:‘是的。我没有答应他。” 殷蔓蔓:“他是不是给你说明了准备行贿的金额,几千万的金额?" 常雨泽:‘我不管他准备行贿多少,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他。” 殷蔓蔓:‘你答应不答应是一方面,他说没说过这些话是一方面,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又是一方面。我在沈阳时经历过类似事倩,夏新这个混蛋一张银行卡里竟然有几千万,他就是用这张几千万的银行卡算计了马迪。 我相信夏新在请求你给上头领导行贿时,一定明确告知你他身上正带着银行卡,卡里有上千万或者几千万的钱。或者他还给你许了好处费,如果你给他求情,他愿意送你一笔巨款。” 常雨泽暗想,这个女人真不亏是夏华的女人,对夏华当时所说的话把握得非常准确,他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意图,他提前表明态度:‘我有我的工作原则,我不会向任问人行贿,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贿赂。我直接回绝了他的行贿请求,更没有接受他一分好处。” 殷蔓蔓“呵呵”一笑说:‘我还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你就主动给自已洗刷了。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原则,但是,我们都不是圣人,都是俗人,我们都需要钱,都喜欢钱。没有一个人嫌弃自已手里的钱多,都想获得更多的金钱财富。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发现自已手里突然多出几千万的钱都会动心。 为什么夏新能在谈话结束的极短时间内打开手铐,为什么常雨泽能在活捉夏新的情况下冒然开枪,并且一枪就把他打沉到水底?夏新是重大走私嫌犯,掌握着庞大的走私款,许多多的犯罪记录,在他交待这些罪行之前,我相信公安部的领导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但是,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被击毙在家乡水塘里。对此,我有一个大胆假设,能够合理解释这些怪异事情。 当夏新请求常雨泽帮他行贿时,常雨泽并没有回绝,而是了假意应承。夏新为此把他的银行卡交给了常雨泽,一张或者几张银行卡,里面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 常雨泽假意给夏新打开手铐,让他跳进水里向对岸逃跑,他说他会想法阻扰徐局长等人追赶他,最终放他逃跑,事后他再用卡上的钱买通徐局长等人。或者他干脆说他已经与徐局长达成默契,徐局长安排他们两人单独谈话就是看他能吐出多少钱。 夏新信以为真,常雨泽下车后,他就紧跟着从车里冲出来,直接跳进水塘向对岸拼命游。但是,常雨泽只是欺骗他,他为了独吞那笔巨款,他狠心开枪,一枪打中他的要害,他就是要杀人灭口。” 殷蔓蔓的大胆假设说完,在场各人神色各异。 徐安宁鄙夷一笑,训斥她:“你不要拿你商人的脑袋硬往我们公安人员身上套,不是每个人都象你那样爱财!我们公安人员虽然在生活里也免不了接受朋友们的吃请,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都能挺得住腰杆。 我不否认公安系统有害群之马,有贪财之人,那毕竟只是个别人员。我相信常雨泽的人品和作风,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接受夏新的一分钱!" 范丽严肃的说:“这种话你不要乱说,污蔑我们公安干警,败坏我们公安系统的名声,我随时会控告你!" 常雨泽好笑的说:‘你的假设真有趣。我要是吞了他几千万,我还会紧巴巴的过日子吗,我早就拿来乱花了.夏华是很有钱,但是他的钱都是违法之财,我不会动他一分钱。” 徐虹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她的假设听起来好象合理,事实上肯定是错的。她相信常雨泽不是贪财之人,即便夏华许诺他上千万,他也不会动心。 殷蔓蔓哂然一笑:‘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已,瞧你们都如临大敌似的。你们警察遇到疑难案件时不是都喜欢推理假设吗?你们警察遇到案件可以大胆假设,平民百姓大胆假设就错了吗?只许你们警察推理嫌犯有罪,就不许平民百姓推理你们警察有罪吗?对于夏新的非正常死亡,你们警察没有拿出任间分析报告,你们不分析他的死亡原因,我就不能推理他的死亡真相吗?" 她一连提了几个反问句,转而又把矛头指向常雨泽,“常雨泽,拿没拿夏新的银行卡你最清楚。你不要说你生活过得紧巴,你在北京出差时,多次出入天上人间、西山会所等高档会所,这不花钱吗?难道说都是他人请你消费的吗? 或者你暂时藏起来了这些钱,等时间足够久了,再没有人关注夏新的案子时,你再拿出来消费也说不定。就象许多大贪官那样,上千万的贪污款藏在床下埋在地下,不敢消费,平时装出清贫廉洁的样子。” 常雨泽见她依然咬住他不放,怒斥她说:“你不是说夏华的鬼魂附在你身上了吗?你干脆问问他的鬼魂得了,让他的鬼魂亲口告诉你我有没有拿他的钱!" 殷蔓蔓立即回应说:‘你以为我是通灵师啊!我要是能跟鬼魂通话,我还用来假设吗,我直接指出你的罪证就好了。我不能跟夏新这个恶魔沟通,我只能感受到他对你们的愤怒、仇恨和诅咒,他的怨念就是要报复你们,让你们遭受惩罚,让你们生活痛苦。” 范丽立即打断殷蔓蔓的疯言疯语:‘好了,殷蔓蔓,你的闹剧玩够了。你已经残忍的报复了常雨泽和徐虹,他们夫妻两人现在已经视同陌路,他们曾经遭受的磨难你也亲眼目睹。如果你觉得心中的仇恨还没有宣泄完,你完全可以走正当程序起诉常雨泽,告他渎职犯罪。” 她暗中打开录音笔,冷声说,“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把你设计陷害常雨泽和徐虹的行为都说出来吧。” 殷蔓蔓依然笑了笑:“范姐,你不要搞得那么紧张,剑拔弩张似的。我已经说过,报复他们并非是我的本意,都是那个恶魔逼迫我这样做的。” 她又把话题放在常雨泽身上,“常雨泽,你自己的陈述说完了,我的假设和推理你都听到了,那么,请你拍着胸口说,你对夏新之死有没有过错,有没有侮过之心?你要不要向他的灵魂道谦?" 42 终审16 常雨泽摇摇头,坦然说:‘我不会向一个罪犯道谦,更不要说他是什么鬼魂。我开枪是有冒失,但是行为是正当的,我是在阻止嫌犯逃跑。 如果说我对此事有什么不好感觉的话,我感到非常遗憾,我跟夏华不该是同学关系。” 殷蔓蔓的脸色凝重起来,她也轻轻摇头:“我也感到很遗憾,常雨泽。到现在你还保持着傲慢心态,你对他人的生命没有丝毫尊重。本来我对害你当不成警察还心存愧疚,见你如此态度,我也觉得没啥可愧疚的了。毕竟你还活得欢蹦乱跳不是,而他人已经死了。 你认为夏新是走私犯,他试图逃跑,该杀,你开枪打死了他;你认为郑卫华诱奸了你老婆,该杀,你隔看房门冲他开了两枪;你认为张锋是小人,勾引你老婆,触犯了你给他划定的定线,该杀,你开枪把他打成脑昏迷。 就我知道你这三次开枪,都是不用开枪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选择开枪,是因为你觉得你有这个权力,是因为你觉得对方的生命不值钱。 我相信公安局赋予你枪支,是让你依法执行公务,不是让你滥用公权,更不是让你借用公权的名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 或许你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你不是一个称职的警察,这是我对你的评语。 徐局长和范姐肯定不认同我的观点,他们都支持你。你开枪射杀夏新,徐局长保你,说你开枪正确;你开枪射杀郑卫华,范姐保你,你不仅没受处分,还成为单位里的红人;你开枪射杀张锋,范姐和徐局长都来保你,说你不该判刑。 无论任何人赞美你,我都坚信你开枪射杀夏新有过错.不过我不会找律师起诉你,没有哪个律师敢得罪公安部,再说,那个恶魔根本不值得我为他再付出. 我已经完成他的怨念,报复了你们。我要做的只会是跟那个恶魔刻清界限。 我会找阴阳师帮我驱鬼,扎个纸人,在他坟前烧掉。你最后说的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转告他,如果他不满意,就让他直接找你索命行了,不要再纠缠我。” 殷蔓蔓终于把神神鬼鬼的话说完,开始交待她的问题。她也非常坦诚,开口就承认她的主谋身份,她说:整件事情都是我和张锋策划实施的。我是幕后老板,张锋是具体执行人。我的目标是拆散常雨泽和徐虹的婚姻,我认为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正符合夏恶魔的怨念。 范丽听出殷蔓蔓还在耍心眼,她口里说她是‘主谋”,其实她开始有意把责任往张锋身上推,反正他昏迷不醒,她可以任意丑化他,她提问:‘你是怎么聘请到张锋的,你从哪跟他接触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实施你们的阴谋?" 殷蔓蔓张口就说:“张锋是我花钱聘请的,我许给他的报酬是一千万,兑现条件是要看到常雨泽和徐虹的离婚证。张锋的情况你们调查过,他是诈骗犯,专职的,还有团伙。因为我对耍阴谋算计人不在行,所以我才找他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 她转而对徐虹说,‘对不起姐,我花高价请名医给张锋看病,并非是支持你,而是我欠张锋的报酬。因为到现在你们还没有真正办离婚证,所以我也没有把一千万全部给他。我前期只是给他预付一百万的订金,还差他九百万。 我是讲信用的人,我不会欠任何人钱。这次张锋要是被常雨泽开枪打死,我就把剩下的九百万都在他坟前烧了:他没有死,我就把九百万当成他的医药费,什么时候花完什么时候给他断供。” 殷蔓蔓继续讲述她和张锋实施阴谋的过程: 一开始,殷蔓蔓聘请私家侦探,分别调查常雨泽和徐虹,看他们有没有婚外情,有没有赌博等不良嗜好,如果有的话就借此寻机离间他们的夫妻感情,破坏他们的幸福家庭。 私家侦探调查发现,他们夫妻二人生活作风都比较严谨,没有不良嗜好,也不贪财。常雨泽经常到北京出差,因工作应酬时不时会到夜店等风月场所消费,不过没有明显的好色花心行为。通过内因这条路破坏他们的家庭看来行不通。 殷蔓蔓决定物色专业人士,人为制造常徐夫妻间的矛盾,破坏他们的感情。 她以前在深圳呆过,认识道上混的一些人,他们给她介绍了张锋。 她了解了张锋诈骗团伙的‘业绩”后,决定雇佣他,报酬是一千万,预付定金一百万。 协议达成后,张锋带人来到归德。经过详细周密的踩点,他拿出初步方案,他认为常徐两 口子都是那种讲原则重感情的人,寻常方式诱惑不了他们。 他打算以徐虹为突破口,他调查发现她的领导郑卫华好色如命,他准备给郑卫华身上栽赃,同时再给常雨泽煽风点火,借此制造和激化他们的矛盾。他认为相比较徐虹,常雨泽做事更容易冲动,而老婆偷人是最容易让男人上火的事情。 他建议殷蔓蔓也来归德,配合他的行动,他们共同接近常徐夫妻,这样更容易实施计划。 她觉得张锋的方案很专业,成功可能性比较大,就同意了他的建议,也来到归德。她同时也想看看内地美容市场如何,就顺便到归德投资开店。 她利用美容会所的优势接近徐虹,很快与她建立友谊;张锋则潜伏到他们家的足疗店,成为常雨泽的马前小卒。 殷蔓墓娓娓道来,就象是讲述间谍故事。 范丽认为其中有些疑惑,立即打断她的话问:“你说张锋到建筑工地打工,以及制造跳楼讨薪风波都是为了接近常雨泽?" 殷蔓蔓:‘是的。他选择常雨泽在归德的时候闹事,他知道常雨泽就是专管处理讨薪闹访这些杂事的,他们一闹事常雨泽肯定会出来。” 她转而对常雨泽说,‘张锋还给你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讨薪卫士’几个字,不错吧”常雨泽点点头,她连这个小事都知道,看来她前面所说都是真实的,他忍不住问:“他追求小敏也是有目的的?" 殷蔓蔓:‘当然了,那小子眼光高着呢,怎么会看上那个小保姆。他从不缺漂亮女人,他勾上手的女人有很多,有大学生,有白领,有离异和没离异的少妇富婆,不是看到他这些‘辉煌战绩’,我也不会高薪聘请他。” 徐虹也忍不住问:“他跟小敏分手后又打算追求李菁,这也是假的?" 殷蔓蔓:‘肯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娶那个女人呢。那个迎宾员的模样倒是不错,可能他是想顺便玩玩吧。” 徐虹怒声说:“报复我们的事情已经够恶毒了,你还纵容他玩弄小敏李菁那样单纯的女孩子,你就不感到良心不安吗!" 殷蔓蔓不以为然:‘我只是聘请他替我做事,我没有权力管他的私生活。至于你说她们是纯真的女孩子,我倒不认同。象小保姆那样,张锋出钱供她上大学,她刚进校门就甩掉旧爱另结新欢,这总不是纯真的表现吧。再说,小保姆和那个小迎宾也到法庭上指证张锋是坏人,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范丽不想在旁枝末节上浪费时间,她询问关键问题:“别墅里的套子你们怎么伪造的?" 殷蔓蔓:“那个套子本来是常雨泽和徐虹用过的,他们用过后扔进了垃圾捅,张锋到他们家找小保姆时,趁机拿走,然后换掉常的精液,再放到别墅里。张锋偷配了他们家的所有钥匙。” 常雨泽插话问:‘套子里面的精液是张锋的,是不是?" 殷蔓蔓反问:“你不是化验过吗,是谁的你还用问我吗?" 常雨泽:‘我只是化验出不是我的,没有跟其他人比对。” 殷蔓蔓沉默片刻,平静说:“不是张锋的,是变态郑的?" 范丽问:‘你们怎么弄到他的精液?" 殷蔓蔓:‘我跟郑卫华上过床,所以我能弄到。” 她这个回答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她竟然是郑卫华的女人! 范丽又核实:‘你跟掷卫华发生了性关系,是吗?" 殷蔓蔓:“是的。” 常雨泽略带嘲讽的说:‘象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自愿委身那个肮脏老头子,值得吗?" 殷蔓蔓撇撇嘴,不以然的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是吗。” 范丽:“你怎么和他勾搭到一起的?" 殷蔓蔓:“范姐能不用‘勾搭’这个词吗?虽然我不是什么纯真女人,可也不是自贱人格的淫荡女人,我和他上床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已,确切的说是要给他身上栽脏。 别墅里那个套子是整个栽脏计划中最关键的环节,张锋说必须万无一失。如果套子里换成其他男人的精液,可能会暂时迷惑常雨泽,但是,万一他采集到郑卫华的体液,通过化验对比发现两者不同,整个栽脏计划都会失败。 43终审17 所以,我必须搞到变态郑的精液。这种事没有什么难度,变态郑就是一个大色鬼,我稍有暗示,他就急不可待的搂住我。 其实,变态郑内心对我姐渴望得要死,只是不敢流露出来而已,他非常忌惮徐院长。如果我姐背后没有法院院长老爸撑腰,估计变态郑早就下手了,诱奸不成他就会强奸。” 范丽随口问:“你是夏华的女朋友,却主动跟一个老男人发生关系,你不觉得夏华泉下有知会怪罪你吗?” 殷蔓蔓:“我再次强调,我不是夏新的女朋友,我跟他没有男女关系。” 范丽:“没有人会信你的话,他那么辛苦的追求你,追到手了会白白放过你?他追求你不是为了跟你上床还还会把你当神仙敬起来吗。” 殷蔓蔓瞅了徐虹一眼说:“范姐后面这句话说得太准确了,他就是打算把我当神仙一样天天敬着。我从没有见过天底下有夏新那样白痴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痴迷成那样,他没有勇气追求我姐,就拿我这个替身天天意淫。 象他这种贱男人,我还用得着陪他上床吗,我就是每天抽他一百耳光他也会高兴。他说过这样的话,每天能看我一眼,就是死了也值得。最后这句话应验了,他回归德看了一眼我姐的婚礼,然后死掉了。” 徐虹没有回应殷蔓蔓的话,只是鄙夷的打量着她,她不理解他们的举动,她觉得他们都是疯子,十足的精神不正常。她无法相信一个男人只是因为他们高中时那短暂朦胧的“恋情”而暗恋她十多年,为此他不惜放弃正常的幸福生活;她只是因为所谓的他人鬼魂,而追来归德费尽心机向他们复仇,而仇恨的缘头只是一条短信引发的误会。 范丽故意提及夏华的话题,意图确认她与夏华的情人关系,她希望她能主动承认她与夏华的亲密关系,这样她的录音才更有价值。 她见她只字不提这些情节,就又回归正题,她问:“你怎么预判常雨泽什么时候出差回来,你又怎么知道他回来一定先到别墅查看?” 殷蔓蔓说:“这很简单,张锋对常雨泽的出差规律已经把握住了。常雨泽每次出差时间大多是一个月左右。北京三会期间他肯定要在北京呆着,三会结束后他自然要回来。 张锋观察到,徐虹几乎从不自己一个人到别墅去,别墅里的卫生多是小保姆负责。那时候张锋正追得小保姆紧,抢着替她干活,所以他知道短期内别墅不会再有人光顾。 张锋让他手下在那片小区偷窃几家,制造出惯偷连续作案的假像。 常雨泽是公安局的人,他的别墅刚好在这片小区,自然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给他。他得知消息后不会告诉徐虹,他不想让她担心,那么他回来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到别墅查看,自然会看到那个套子。” 范丽暗叹,这个张锋真是诈骗高手,他在布设这个阴谋时考虑到很多细节,这种“人材”要是用在正当事情上,一定会创造不俗的业绩,结果他用来做恶犯罪,残忍的伤害他人,这种人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徐虹插话问:“张锋出钱送小敏上大学也是有目的,是不是?” 殷蔓蔓:“当然,你以为张锋是大善人啊。他不过是想把那个小保姆支走,免得她在你身边碍事。” 范丽继续问:“这样说来,监控视频上拍摄的那两辆车也是伪造的?” 殷蔓蔓:“找两辆车型完全相同的车子贴个假车牌就行了,很简单,你们警察不是经常查套牌车吗。唯一一点就是那两辆真车的行踪不好掩饰。 张锋也是在赌常雨泽的心理。常雨泽先入为主看到了套子,已经怀疑徐虹出轨,再看到那两辆车的视频,就更往他怀疑的方向判定,而不会进一步追查那两辆真车的行踪。 再说,张锋也认定常雨泽对老婆偷人之事一定非常敏感,不敢大张棋鼓的在全市核对那两车的行踪。” 范丽追问那两辆冒牌车的出处:“那两辆车是你找来的吧,真车是从谁哪里弄来的?” 殷蔓蔓推个开净:“我不知道,张锋找来的车,他手下开的车。”果然,她在向张锋身上推脱责任。 范丽追问一个关键细节:“你们在设计这个阴谋时,如何把握徐虹当晚没有在家住,也没有在她爸妈家住宿?” 殷蔓蔓:“范姐问得很好,这个是关键问题,如果我姐当晚没有出去住宿,设计这个套子就有问题。所以,套子的投放及假牌照车子的视频都以这个关键点而定。 张锋在准备投放假套子之前,也在全方位的监督着徐虹。他一是通过小保姆了解徐虹夜晚的行动,二是通过科技手段实际监控徐虹的动向。 我听说你们警察在执行公务时会有什么手机定位仪,张锋手下也有专门做手机定位的。那段时间,常雨泽、徐虹、郑卫华等关键人物在归德的行踪都被严密监控着,只有把握住他们的行踪才好布置圈套。 我给他一千万的报酬不是白给的,他想赚这一千万得下点功夫才行。” 范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为了破坏常徐二人的夫妻感情,张锋一伙竟然带着专业设备专业人材,组团来搞阴谋,常徐夫妻被设套陷害那真是“在劫难逃”啊。 范丽冷不丁问:“别信哥也是你们聘请的高手吧?” 殷蔓蔓:“哪个‘别信哥’?你说的是网上那个假冒银监局的人吧。那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张锋冒充的。” 她又补充说明,“张锋对骗人真的是有一套,他说主动诱人上钩不如等人自动上钩。他故意提前在网上举报郑卫华生活作风问题,坐等常雨泽找上门来。 如果常雨泽看到套子后对郑卫华‘感兴趣’,自然会主动寻找变态郑的问题。常雨泽是搞截访工作的,自然会想到网上举报这个渠道,这样他就会主动联系张锋。 张锋事先又对郑卫华的私生活进行过调查,他伪装成银监局的职工没有大的破绽。” 常雨泽沉默,心中郁闷至极,张锋这个混蛋真会玩弄人心,他这个警察竟然让这个小骗子玩弄于股掌。他记得有段情节,他伪装成检察院的人与别信哥通话,对方接听了他的电话,却没有跟他通话,看来是怕他听出他的声音,而对方却能听出他的声音。 张锋起的这个网名也大有深意,“别信哥”就是让他别信他,可他还是被迷得晕头转向,对这个骗子深信不疑,真是令人嘲笑啊。 常雨泽问:“你们伪造的套子已经见效了,为什么还要再搞郑卫华给徐虹送生日玫瑰的那出闹剧?” 殷蔓蔓笑了笑:“因为那个套子只是让你高度怀疑徐虹出轨,还没有让你达到深信不疑的程度。况且,我们的目的是让你跟徐虹发生矛盾,最终夫妻感情破裂。如果面对套子你默认了,不再追究徐虹的出轨责任,那么我们费尽心机投放的这个套子不是失效了吗。 张锋说的很直白,他说不能让你心安理得的戴上这顶绿帽子,要不断刺激你的绿帽子情结,直到你心理承受不住,跟徐虹大闹起来,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范丽:“徐虹生日这起阴谋是张锋主动挑起的吧,他想凭借这次阴谋打入常雨泽和徐虹的生活纠纷中,在以后的行动中他好占据主动。” 殷蔓蔓:“是的,这些阴谋都是张锋设计和实施的,我只是尽力配合他而已。当然,常雨泽也在无意识的配合张锋的行为。如果常雨泽对徐虹的生日表现出足够的热情,或许这个计策就不好实施。” 她转而问常雨泽,“如果张锋没有主动提醒你徐虹的生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或者说你选择性的遗忘了?” 常雨泽看了徐虹一眼,坦诚说:“确实是我的责任。当时我被那个套子搞得非常生气,没有心情给她的生日送什么祝福。如果不是张锋电话中提醒我,我可能真会忽略了这件事情。 但是,当我决定给徐虹送生日玫瑰时,我的心情还是非常积极非常热枕的,那一晚上我都在想着她的生日过得如何,后来我听说张锋没有及时送上玫瑰还大发脾气。谁想到都是这个混蛋策划好的阴谋!” 范丽提出一个问题:“常雨泽让张锋替他送出玫瑰时,交待了玫瑰的数量,为什么张锋要冒险多送出一支玫瑰呢?虽然这样更容易刺激常雨泽,但是也可能让他的阴谋诡计露陷。” 殷蔓蔓轻耸秀肩:“谁知道呢,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深意,我相信他肯定有应对之策。” 徐虹轻叹一声:“当时,我根本就没有一一数玫瑰有多少朵,常雨泽告诉我是十一朵,我便认为就是十一朵。我当时只是在意他给我送生日玫瑰了,我不会计较多少朵。他每年都要给我送生日玫瑰,每次收到他送的玫瑰我只会感到幸福。” 44终审18 范丽问:‘我记得徐虹生日那一晚,许娜邀请她到你的会所做美容。许娜在这件事上也听从了你的吩咐吧。” 殷蔓蔓内疚的说:‘在这些事情上我对不起许娜,我正在采取措施弥补我的过错。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许娜,我让许娜把徐虹引荐给我,在给变态郑栽脏的时候我又把许娜设计成邪恶的女人。 在你们眼里可能许娜就是一个生活放荡的坏女人,但是她对我姐没有任何恶念,没有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我为了实现报复目的才不得不利用她,对于我和张锋布置的所有圈套她都不知情,更投有参与。” 范丽己经详细调查过,认为许娜在这些阴谋中起着微妙作用,她认为殷蔓蔓的这番话还算中肯,许娜并没有主动参与他们的阴谋,而是被他们暗中利用而己。只是,她不相信殷蔓蔓是一个高尚的人,她这番话分明是替许娜撇清责任。 常雨泽则对许娜非常反感,并没有因为殷蔓蔓给她开脱而减少,他质问:‘我看过她跟郑卫华的一段视频,看她跟郑卫华的亲热劲,分明是在配合你们的阴谋活动。” 殷蔓蔓:‘你说的是张锋给她拍摄的那段视频吧,那是因为巧合而己。张锋偷拍的时候正好抓拍到许娜在变态郑的房间里,如果当时是其他女人,同样也会录成视频让你看。 张锋故意录下这段视频,目的是为了后面设计‘假徐虹’的圈套。他在那段视频上动了一点手脚,里面特意刻划一处情节,描写变态郑超强的耐力....." 殷蔓蔓的这段供述与范丽分析过的内容几乎完全相符,张锋偷拍许娜与郑卫华媾和的这段视频只是为了给常雨泽制造一个错觉,当郑卫华使出那个怪异性交姿势时,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改变姿势的,目的就是加重刺激常雨泽,让他没有耐心等下去。 张锋为了表现他的猥琐低俗,特意在常雨泽返回宾馆查看视频时找来一个老妓女,佯装他受不了色情视频的刺激找老妓女泄火,他还故意让常雨泽看到他和老妓女讨价还价的场景。他在演,他是一个猥琐小人,喜欢做淫亵恶俗之事,所以常雨泽可以放心大胆指使他做任何恶心低俗之事。 常雨泽银监局捉奸是诸多事件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范丽询问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常雨泽到银监局捉奸那次,郑卫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殷蔓蔓毫不迟疑的回答:‘是我。” 徐虹立即说:“不可能,你当时在天黛丽人!" 殷蔓蔓解释说:‘我并非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你,你有独处的时侯,我有足够的时间安抚好你,再赶到银监局冒充你。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个心理变态的老头子做爱吗,我只是为了完成计划而己。” 徐虹沉默,不再追问。 范丽问:‘你是怎么冒充徐虹的?她直觉认为那个女人并非殷蔓蔓,但是殷蔓蔓竟然主动承认,当然,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她的话,当时所发生的怪异事情更容易解释了。 殷蔓蔓开始讲述那件事情的经过:‘徐虹来到天黛丽人,她洗裕的时侯会脱掉全身衣服,我就打开她的衣柜,换上她的衣服,拿上她的手机,然后赶到银监局。 张锋随时监控着常雨泽的行踪,当我来到银监局后,他就立即通知常雨泽过来捉奸。 常雨泽来到烟草宾馆时,张锋会通知我做好准备,我会采取那种姿势背对窗户。 相机里徐虹走进郑卫华办公室的那组照片是事先伪造好的,原版照片是我在天黛丽人拍摄的,再转换成变态郑办公室里的背景。 相机里还有些脱内衣的照片是拍摄的我,但是也做了精细修饰,让照片看起来更象徐虹。伪造照片的专业人士就藏在烟草宾馆里的另外一个房间,等常雨泽进来的时候,这些人早就做好了照片。 为什么张锋只拍照片不拍视频?是因为照片更好伪造。而视频伪造起来难度较大,如果处理不好容易让常雨泽辩别出来。 张锋在设计这个圈套的时候,己经考虑好常雨泽到银监局闹事时如何处理,他认为事态完全可控。常雨泽不会拉过来一帮子警察手下来捉他老婆的奸,他必然是独自行动。银监局则有一伙保安,常雨泽跑到银监局闹事,肯定会被银监局的保安制服。 但是,张锋的估计还是有疏漏,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竟然带着枪。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他是要在银监局大开杀戒。张锋当时就害怕了,他想拦住常雨泽但没有成功,他就赶紧打电话告诉我,说常雨泽带着枪闯过去了,看样子他真敢开枪杀人。 他告诉我说计划失败,他准备跑路了,他劝我也先回避开,免得被他盛怒之下开枪打死。 常雨泽闯进银监局的时侯,张锋就己经跑路了,他赶到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准备开溜。 张锋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常雨泽闯到郑卫华办公室之前,我能提前躲开,常雨泽扑个空,这样一来我们的计谋不会败露,以后还有机会;如果我被常雨泽堵在银监局里,或者说堵在变态郑的办公室里,我们的计谋肯定会露陷,他只能有多远跑多远。 当听说常雨泽带着枪闯过来时,我也非常害怕,我想不到常雨泽那么冲动,竟然敢带着枪硬闯银监局捉奸,如果他发现我在伪装徐虹欺骗他,他会不会开枪杀了我? 那一刻,我真想立即溜走,先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偷偷溜走,不仅这次精心布置的圈套会失败,还会引起变态郑的怀疑,以后再想布置这样的圈套就万难了。 因为张锋给我打来电话时,我谎装是秦铭打过来的,我故意避开变态郑几步距离接听电话,防止他偷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如果我接了这个电话后立即开溜,然后常雨泽就闯进来,郑卫华一定会有所怀疑, 所以,我鼓足勇气,决定留下来继续执行计划。我这样认为,既然常雨泽是带枪闯进来,说明他己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我发挥得好,说不得还能让圈套取得超常效果。 常雨泽闯进变态郑的办公室后,开始还保持一定的克制,先是在门外给徐虹打电话,后又要求屋里的女人喊两声,让他辩别真假。 我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我还刺激郑卫华,嘲讽他,堂堂一个单位一把手,竟然让一个小警察堵在门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枉为男人。 后来,常雨泽真的开枪了。事态既然己经严重恶化,我也就死抗到底。 我威胁变态郑,如果他处理不好,让常雨泽破门而入,或者最终让我暴光。我就主动向秦铭他爸哭诉,说他引诱我,我一时迷糊犯错。 那时候,秦铭正在追求我,他老爸非常认同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变态郑也认为我就是秦铭的女朋友,日后很可能会嫁给秦铭。 如果我跟变态郑通奸的事情暴露出去,我跟秦铭的婚事肯定会泡汤,变态郑就要考虑秦铭他爸的怒火,所以他必须死保我,不让我暴光。 无论常雨泽如何在门外开枪示威,变态郑都不能让他闯进来。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再详细说了,你们应该非常清楚。常雨泽被他局长派的警察押解回去了,我在变态郑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去,悄悄回到天黛丽人继续给徐虹做美容。” 殷蔓蔓讲述得很清楚,关键地方情节丝毫不差,常雨泽听起来有历历在目的感觉。 常雨泽己经认定那个女人就是她,只有她这样的特殊身份才会让郑卫华无比忌惮,宁可面对枪口威胁也不敢暴露她的身份;也只有她这样胆大包天的疯狂心理,才敢面对枪口依然从容不迫的实施阴谋。 只是,范丽还有些疑惑,赵莺和许娜都提示说那个女人还是秦书记的情人,殷蔓蔓的身份与此不太相符,她问:‘据我调查了解,那个女人不仅与郑卫华鬼棍,还是归德市秦书记的情人,这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殷蔓蔓斩钉截铁说:“不可能,你的调查肯定不准确。我只是跟秦铭有些来往,我跟他爸没有任何交往,更不会陪他爸上床。 我的身份只有变态郑知道,变态郑出国之前,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我的名字,秦铭他爸是他在归德市的最大靠山,他肯定不敢惹他的靠山发火。 他出国后更不会告诉你们真实情祝,他没必要讨好你们而得罪我,到了国外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屁民,我的势力他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再出卖我。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调查来的信息,这个世界上只有变态郑能揭发我,其他任何人的说法都是捕风捉影。” 45 终审19 范丽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殷蔓蔓的详细描述和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她暂时找不到怀疑的理由,因为她不认为她是一个甘愿为他人做出牺牲的女人。 她开始求证另外的问题:“常雨泽回家后跟徐虹发生过争吵。徐虹曾经说过一句法律上的术语,为什么会在后面的日记里出现?" 殷蔓蔓:‘张锋在他们家安装了窃听器,我估计客厅和睡房都安装了。不仅他们两口子吵架的声音被全部录下来,连他们深夜做爱的声音也都被窃听了。 其实,常雨泽银监局开枪之后本来不会再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因为张锋己经害怕了,他宁可不领酬金也不能丢了小命,他都买好跑路的火车票了。最后是常雨泽跑到火车站极力挽留他,然后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听了这些话,回想往事,常雨泽心中郁闷至极,他只能感叹那个小人表演得太逼真了。 范丽继续问:“你们策划完银监局的闹剧后,又推出网上日记这个更大阴谋,是不是因为银监局捉奸的那个阴谋没有达到你们的预期目标?" 殷蔓蔓:“是的。我的最终目标是要让他们两口子感情完全破裂,我要看到他们的离婚证。银监局捉奸的那个圈套算是成功一半,因为他们两口子闹过矛盾后又合好如初了。不得己,我们才推出情色日记这个更厉害的圈套。 我们设计这个日记的初衷只是让常雨泽看到,强化徐虹出轨的事实,刺激他加快与徐虹离婚。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些日记传播出去,里面还有其他女人的隐私,我不想让其他人遭受连带伤害。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常雨泽竟然会亲手把那些日记发到网上,是他自己把这个圈套的破坏性放大到了极致。看来我姐的出轨真是让他憎恶到了极点,他不惜用最残忍的方式毁掉我姐的声誉和清白,让我姐一生一世都遭受世人的唾骂。他连带着把许娜几个女人的生活也都一并给摧毁了。” 殷蔓蔓开始详细讲述情色日记的出炉过程,情况基本符合范丽的调查。 日记的模板就是郑卫华的工作日志,是殷蔓蔓偷偷从他笔记本里拷贝下来的,日记里的情色内容都是张锋精心伪造的。 日记里有几个重要细节,殷蔓蔓一一详细说明。 徐虹的第一次没有落红。殷蔓蔓解释说这个细节是她跟徐虹亲呢时无意间从她话中打听出来的。大致情况是殷蔓蔓说她非常害怕与男人发生关系,那会流很多血,徐虹回答说并非女人第一次都要流血。殷蔓蔓就是根据她这句话大胆推测她破处时可能没有流血。 殷蔓蔓说她这个话问得比较隐讳,当时徐虹正沉浸在欢愉的情绪中,她可能没有意识到就脱口说了出来。 除了徐虹的这句无意识回答外,殷蔓蔓还有一个凭据,她非常怀疑徐虹跟夏新“早恋”时两人可能己经发生关系,否则的话夏新不会对她如此痴迷。热恋中的少年男女什么疯狂事情都能做出来,她就是如此,早早品偿了爱情的滋味。 殷蔓蔓认为,如果徐虹的初夜给了夏新,她自然不会给常雨泽承认。 徐虹立即澄清,她跟夏华没有发生那种关系,常雨泽是她第一个男人。除此之外她不再多说一个字,看起来她不愿意谈论那些伤心往事。 殷蔓蔓承认在设计这段情节时存在赌博心理,她本人并不想冒这个风险,如果判断失误的话很可能是弄巧成拙,平白引起常雨泽的怀疑。 但是,张锋听了她的分析后,坚持加上这段情节。他认为设计郑卫华迷奸徐虹的情节很简单,但是要想伪造徐虹清醒后依然心甘情愿做郑卫华的情人则非常困难。凭徐虹的个性和家庭背景,她不可能甘当他人情妇。否则,她的心理必然是扭曲的。 要想让这些事情看起来符合常理,必须设计一个特殊桥段。如果郑卫华给徐虹破处,是她生理上第一个男人,这会给徐虹生理上和心理上带来强烈冲击,可能让她心理扭曲。张锋认为有必要赌一赌,如果赌对了,对常雨泽的打击无与伦比,会加速他与徐虹决裂。 结果,他们赌对了,就是这个情节击碎了常雨泽的心,让他迷失了本性,选择了残忍报复徐虹的错误之路。 昆明购买玉佩的细节。那个玉佩确实是郑卫华替徐虹买的,质量也没有问题,关键是让张锋给暗中调包了。 张锋非常擅于暗算人,当他从郑卫华的工作日志看到购买玉佩这段情节时,就开始决定借用这段情节给他身上栽脏。 张锋利用他与常雨泽熟识的有利条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利用拍照印模等手段取下原玉佩的各项参数,然后找专业玉匠依此伪造一枚玉佩,伪造品与原件几乎一模一样。 张锋用假玉佩调换原玉佩后,先观察一段常雨泽的反应,如果常雨泽发觉玉佩有异,那么伪造日记时就不会加上这段情节。可惜的是,可能是假玉佩伪造得确实高明,或者是常雨泽粗心大意,他并没有发觉玉佩的异常。 郑卫华烧掉徐虹辞职信的情节。常雨泽给郑卫华陪酒的情节。这个情节其实还是常雨泽主动说出来的,那次,他给郑卫华陪酒道谦,因为心里有气,酒喝多了。 张锋把常雨泽带到他的住处让他醒酒,结果他说了一通酒话,都是他给郑卫华陪酒时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他非常恼火,他借着酒劲都宣泄出来。但是他清醒后并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酒话。 殷蔓蔓说,这个情节她也通过郑卫华的话得到印证。郑卫华主动给她透露一些事情,他烧掉徐虹的辞职信,纯粹是一番好意。他想给常雨泽示好,他以为常雨泽己经搞明白徐虹的清白,他和徐虹没有丝毫关系。但是他没有想到常雨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一直都对他恨之入骨。 张锋在伪造日记时,故意加入殷蔓蔓的一点情节,日记里说郑卫华对殷蔓蔓心怀不轨,意图借许娜和徐虹之手把她拉下水。这样写是为了减少或洗脱她的嫌疑。 张锋伪造这些日记时,斟酌构思了好久,重要部分可以说是字字推敲。他充分揣摩郑卫华的心理,完全站在郑卫华的角度审视日记,日记内容非常符合郑卫华的性格、语气和身份,除了徐虹出轨的情节是完全伪造外,其他人和事基本与他的工作日志相符,这让日记显得非常真实。 所以,日记上网后,除了有限几人知道日记是经过精心伪造外,大部分人都相信日记内容是真实的,就是郑脏官的腐化生活写照。 日记伪造得太高明了,以致于郑卫华也被深深迷惑,他坚定不移的把怀疑目标指向了许娜和赵莺的老公们,因为网上日记是依据他的工作日志编造的,而她们两个女人都接触过他的工作日志。 除了伪造日记外,张锋还特意伪造了那张情色照片。一张假照片加上两张真照片,组成一个迷魂阵,变着法子刺激常雨泽。张锋算是把常雨泽的心理吃透了,他断定他不会拿照片找技术部门签定,即便签定他也只会拿那两张真实照片。 张锋伪造好日记,暗中袭击郑卫华,'顺手”抢夺他的笔记本,“半真半假”的把日记“献”给常雨泽。后面发生的故事就是常雨泽一手导演的了,并且故事的精彩程度完全超出了张锋他们的预期。 殷蔓蔓讲述的非常详细,看起来她对日记的伪造过程极其熟悉,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甚至她不等范丽质疑就提前把关键点说出来。 房间里,殷蔓蔓详细讲述,其他人只是静静听着,认真思考,如果把这个情景看作是一场审判,那么是非常顺利的审判,“嫌犯”不等“法官”询问就己经全部交待罪状。 常雨泽和徐虹所遭受的陷害都在日记里一一体验出来,日记把这些阴谋都有机串联起来,日记是所有阴谋的核心,是最大最阴险的阴谋。殷蔓蔓的详细供述解开了日记中的关键迷题和疑点,至此可以说前面部分的圈套己经是真像大白。 范丽开始提出新的疑点:“你的目标既然是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直到他们离婚,为什么当常雨泽离开归德准备在郑州上班时,你又热情主动的把他拉回来,极力维护他们的夫妻关系呢?" 46终审20 殷蔓蔓:“那是因为我和张锋的分工不同。我是老板,我只负责提供资金和必要信息,不做任何直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言行。张锋是具体办事的人,所有圈套都是他筹划和实施的。说白了,所有具体的破坏工作都是张锋干的,我没有直接做过任何一件。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我跟张锋的行动是一致的,都是铁了心破坏他们的感情,争取尽快让他们离婚。可以说,他们越痛苦,距离分手越近,我们越高兴。 可是,自从日记上网后,我亲眼目睹我姐遭受的痛苦,我的心灵深受触动,我的想法开始有所改变。 我姐面对不白之冤,遭受亲人误解和世人唾骂,她奋力抗争,希望澄清事实,解开真相。可是,没有任何人任何部门真心帮助她,都是敷衍推诿捂盖子,她的抗争不仅没有效果,反而给她带来更大折磨,许多人都在嘲笑她装疯卖傻。 我曾经给常雨泽讲过一个事情,我说我姐差点跳楼自杀。这个故事不完全真实,我添加了许多戏份。真实情况是我看到我姐站在楼顶边缘伤心徘徊,或许她当时确有自杀之心,一个精神快要崩溃的女人在楼顶徘徊难道说是好事吗?我当时认为我姐确有自杀之心,所以我立即走上去把她劝回来。我姐现在就坐在这里,我说的是真是假她非常清楚。” 常雨泽看了徐虹一眼,徐虹静静听着,没有什么表示,看起来殷蔓蔓所说不假。 “自此之后,我认真反思,如果我姐跳楼自杀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吗?或者说夏恶魔的目的达到了吗?我知道,夏新很可能是屈死在常雨泽的枪口之下,否则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死后还要化成恶魔报复他们。 但是,徐虹在夏新之死中起什么作用呢?她有没有直接参与呢?她应不应该负责任呢?夏恶魔对徐虹的怨恨是不是正确呢? 我跟我姐交往后,我相信徐虹是一个富有正义感公私分明的女人,她断然不会为了帮助老公升官,设计诱捕老同学,更不会在老同学不清不楚死后还能保持坦然心境。 虽然我从没有跟我姐打听过夏新的事情,但是我深信我姐对此事问心无愧。真正要承担责任的人应该是常雨泽,他才应该对夏新的死负责。 如果我姐跳自杀了,含着无尽冤恨自杀了。或者说她没有自杀,而是精神失常,变成一个疯疯巅癫的傻女人。而常雨泽却毫发无伤,跑到郑州另谋高位,还与旧爱范姐结合。 毫无干系的人受到伤害,应该承担责任的人不仅没有得到惩罚,反而又一次的升官发达。那么,我的报复不就是彻底失败了吗? 我非常迷茫,我向主祈祷,乞求主的指引。 我听到了主的教诲,主说,恶魔并不可怕,只要我不与恶魔同行。主说,恶魔所喜欢的,我必远之;恶魔所憎恶的,我必行之。主给我指引前行的路,只要我心中充满爱与宽恕,永远不会在主的道路上迷途。 夏恶魔最喜欢的是什么?是看到常雨泽和徐虹感情破裂,生活痛苦;夏恶魔最憎恶的是什么,是看到常雨泽和徐虹心志坚定,不为磨难所困扰,最终排除万难,破镜重圆。 我既然听从了上帝的指引,我必然不能再听从恶魔的驱使,夏恶魔所喜欢的,正是我要反对的。所以,我开始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极力撮合他们的关系,希望他们能不计前嫌,重新开始美好生活。” 虽然殷蔓蔓的语气很庄重,徐安宁却感到无比好笑,撒谎也要找个更科学的理由吧,尽是弄些神神鬼鬼的笑话。她说这些话,无非是给自已脸上贴金,推卸她的责任。 她设计阴谋诡计陷害他们夫妻,并非她的本意,而是被恶鬼附身,受恶鬼威胁迫,并且,具体实施这个阴谋的也不是她,而是张锋;然后,她受上帝指引,反省悔悟,又开始弥补过错,积极化解他们夫妻的矛盾,希望他们破镜重圆。 说来说去,她没有任何责任,该承担责任的是恶鬼和张锋,这不是天大笑话吗。 范丽笑了笑:“上帝和魔鬼的故事我们不太认可,你还有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殷蔓蔓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就知道会这样,信教的人与不信教的人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你们应该相信我,我如果不主动承认这些事情,你们不可能查到我的头上,你们没有确切证据指证我,不是吗? 这句话你们总会认可吧,事实胜于雄辩,我的所作所为应该可以证明,不管你们怀疑我是什么动机,我的行动你们总会认可。常雨泽和我姐都在现场,请你们说实话。” 她先转头问常雨泽,“常雨泽,请你说实话,自从去年你在那个雨夜与我姐发生激烈争吵,你愤而离开归德赶往郑州起,我就开始尽可能的说服你,希望你能体谅我姐,跟我姐继续生活在一起,我没有说过一句希望你和我姐离婚的话,是不是?” 常雨泽点点头,他认可她的话,不管她挖苦或者嘲疯他,她总是劝他们不要分手。 她又转而问徐虹,“对不起姐,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的错误行为给你带来极大伤害。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姐的原谅,我只想让姐明白,我确有忏悔之心,确有悔改之意。 从看到你在楼顶徘徊起,我再没有刺激过你,都是劝慰你息事宁人,不要再做过激事情。我不再刺激你跟常雨泽对着干,不再刺激你跟他彻底决裂,都是劝你们重新合好,是不是?” 徐虹不答反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故意误导那个心理师,你为什么不跟那个心理师说真话?日记是真是假,我与郑卫华有没有关系,你最清楚。 如果你没有给那个心理师说假话,那个心理师不会对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个心理师分明认定日记是真实的,我跟郑卫华的关系是真实的!” 殷蔓蔓:“对不起姐,并非是我对那个心理师说假话,而是我不能对常雨泽说实话。 日记上网后,事情越闹越凶,你的情绪越来越吓人,不仅易怒暴燥,还有幻听幻觉。 这时候,我没有劝慰你放松心情,反而是火上加油的刺激你,我诱导你攻击任何嘲笑或者指责你的人,为此你做出一些过急行为,伤害过身边的一些朋友。我那时的目的是邪恶的,是让你跟常雨泽发生更加激烈的冲动,加快你们决裂的步伐。 后来,看到你在楼顶徘徊,我开始向主忏悔,我开始痛改前非,准备弥补我的过错。那时候,我已经认识到你的精神有些问题,我已经打算找心理医生给你疏导疏导情绪。 那个暴风雨夜,你跟常雨泽发生激烈冲动,我曾经过去劝架,我极力说服常雨泽,希望他不要急着跟你离婚,更不要抛弃你。但是我没能说服他,他还是离开家,投奔郑州范姐。 我认为你的精神之所以出现问题,关键因素在常雨泽,他不仅没有任何谅解你的言行,反而更加残忍的打击你,他表现出无比的无情和冷血。我认为如果能唤回常雨泽,让他留下来陪着你,你的情绪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考虑这一切,我才决定找那个吴老师过来给你开导心理,那个吴老师对处理婚姻矛盾很有见解。 但是,如果我还坚定支持你,告诉吴老师日记是假的,你是冤枉的,我跟常雨泽必然达不成共识,就无法说服他从郑州回来陪伴你。常雨泽坚信你出轨,他对你坚持上访,坚持追查真像极度反感,他认为日记所写就是真实的。所以,我只能从你精神有问题来说服他。 所以,我给吴老师说了假话,我告诉她,日记里有部分内容是假的,但是其他部分我并不清楚,可能都是真的。听了我的话,吴老师才确认你跟郑卫华有奸情,她是从你竭力掩盖丑事这个方面入手分析你的心理疾病。 其实,我给吴老师的建议并非是让她给你治病,而是让她说服常雨泽。常雨泽接受她的病理分析,才会留下来陪你慢慢抚平心伤。” 范丽立即质问:“听你这样说,你既然良心发现,希望他们破镜重圆,为什么你不让张锋离开,还让他继续留在他们身边为非作歹呢?” 殷蔓蔓:“范姐批评的对,这是我的过错,我没有及时赶走那个小人。 我雇佣张锋时跟他签订了协议,详细规定了双方的权力和义务:他负责制造圈套破坏他们的感情,最终结果是看到他们的离婚证,然后我支付他报酬一千万。 协议规定,我不可以自行解除协议,如果我提前终止协议,我得全额支付他报酬;他可以中途退出,那就意味任务失败,他仅能得到预付的一百万订金;如果任务实施期间出现变化,比如圈套暴露,他不得出卖我,所有责任必须他独自承担。 47终审21 说实话,我不想白白给他一千万,所以我不想主动提出终止协议。 我希望他能知难而退,那样的话他就得不到余下的那九百万。我觉得,只要我努力在他们之间穿针引线,让矛盾和冲突慢慢平息,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破镜重圆,毕竟他们曾经感情非常深厚。时间久了,张锋肯定熬不住,自然会主动退出。 只是,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或许是上帝故意惩罚常雨泽吧,有许多事情都是他自己过失给搅坏的。 我找吴老师给我姐疏导情绪不错,即便认定我姐精神上有些问题,只要常雨泽能从郑州回来,在家陪着她,通过家庭亲人的关爱,慢慢就会给她治好心病。 常雨泽心急之下竟然做出错误行为,他又请来精神病院的院长给我姐诊治,又劝说徐伯接受他的观点,把我姐强行送到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他的过失不止于此,他竟然还找来张锋到精神病院给我姐陪护。如果常雨泽能在医院亲自陪护我姐,我相信肯定会快速消除我姐对他的抵触情绪,恢复他们的感情。 或许这都是上帝的安排吧,阴差阳错之下,最终还是张锋到精神病当了陪护。可能常雨泽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担心其他精神病人伤害我姐,张锋可以防范那些真正的精神病人。谁都没有想到张锋意然在里面犯下难以饶恕的罪恶。 这些事情太戏剧化了,连我都没有想到,我姐竟然不堪精神病院的黑暗,决心寻死,张锋恰巧救了我姐,然后他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殷蔓蔓转头对徐虹说,“你出院时,我注意到你脖子上的勒痕,我怀疑你在里面遭受了非人折磨,我问你发生了什么。 你没有告诉我你上吊自杀的事情,也没有告诉我你跟张锋发生的事情。 你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就开始疏远我,你认为我找来吴老师给你看病心术不正。无论我怎么向你示好,你都在慢慢疏远我,不信认我。你在暗中继续追查日记真像,但是你瞒着我。 我非常担心你跟常雨泽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我无法接近你,只能在常雨泽那头努力。我经常看望露露,经常找宋阿姨唠嗑,我不是想跟常雨泽培养感情,而是想在你们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让你们的感情和信息得到及时传递和疏导。” 范丽打断她的话问:“你既然说别信哥就是张锋,为什么‘别信哥’故意给常雨泽传递海天酒店的事情,里面就有张锋本人的照片,难道说他是拍摄他自己再暴露给常雨泽?” 殷蔓蔓笑了:“这正是专业诈骗犯的可怕。这个圈套我不是特别了解,张锋事后才给我透露。那时候,他已经不需要我配合他实施圈套,他已经成功打入常雨泽和徐虹的内部,他既取得常雨泽的器重,又获得徐虹的信认。张锋在他们之间如鱼得水左右逢缘。 我大致谈谈这个圈套的设置,不准确的地方还请范姐提示。 张锋为什么要设置这个圈套?那时候,变态郑已经跑到国外,常雨泽和徐虹的关系渐逐稳定,两人的感情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正在好转,从发展迹象来看,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稳固,不可能再闹离婚。 张锋急着完成任务,得到剩余的九百万,所以,他开始铤而走险,他主动跳出来挑拨他们的关系。他以‘别信哥’的身份给常雨泽发送信息,继续丑化徐虹,说徐虹仍然跟郑卫华藕断丝连云云。然后,他把他本人即张锋的照片捎带着发给常雨泽。他这样做一石二鸟,既证明他别信哥确实是独立的银监局的职工,又顺手把张锋推到前台。 常雨泽看到别信哥的信息,肯定会找张锋了解情况。张锋就会告诉他,徐虹果真是到宾馆跟郑卫华约会了,就在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他勇敢的冲进去,暴打奸夫一顿,又义正辞严的训斥淫妇徐虹一顿。 如果常雨泽质问他为什么不给他汇报此事。他一定会说,徐虹苦苦哀求他,向他道谦向他认错,不让他告诉他。他可能还会说她给他发了毒誓,这是她跟郑卫华最后一次发生关系,以后她会洗心革面,跟常雨泽好好过日子。然后常雨泽就会听信他的话。” 殷蔓蔓的这番描述与范丽调查基本相同,除了有些细节她没有说出来。范丽问:“你认为他这样做就能达成阴谋吗?那时候,常雨泽已经接受徐虹出轨的现实,他即便相信他的话,无非是多伤心一点而已,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跟徐虹离婚。你认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殷蔓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张锋那个混蛋做什么事情,他都是为一千万而努力。即便那个圈套不能让他们夫妻离婚,终归是在常雨泽心里种下一枚恶果,机缘巧合之下,说不得这枚恶果就能酿成真正的苦果。” 范丽问:“你说张锋是带着诈骗团伙来归德实施阴谋的,那么这些阴谋中除张锋外还有谁起了重要作用?” 殷蔓蔓:“对不起范姐,我无法告诉你其他名字。我已经向你承认,我是伤害常雨泽和我姐的首犯,张锋是重要帮凶,张锋的手下都是小人物,我相信范姐不会在意小人物。 关键的是,我确实不知道张锋手下有哪些人。因为我害怕身份暴露,我从来都是跟张锋单线联系,从没有跟他的手下打过交道。他的手下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我却不知道他的手下都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我只关心张锋如何实施圈套,不关心他如何指挥他的手下。” 范丽:“那个孙猴子呢?他能偷看到张锋在房间里跟女人鬼混,张锋还给他展示徐虹的照片,还介绍他来门店工作,张锋刚来归德时还与他在同一个工地打工,孙猴子应该是张锋的手下吧。” 殷蔓蔓:“范姐真会说笑,如果孙猴子是张锋的手下,他敢在法庭上指证张锋吗?无缘无故的,他何必背叛带头大哥投诚给你们警察呢? 我相信张锋的手下都是跟他一样的专业人士,都是诈骗惯犯,反侦察经验一定非常丰富,不要说他们主动向你们警察示好,就是你们抓住他们审询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招供。” 范丽问:“你既然评价张锋玩阴谋很专业很老练,他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已,更不会主动把自己的短柄授之于人。可是,他却主动向孙猴子展示徐虹的照片,炫耀他勾引徐虹的伟绩,甚至面对玉洁门店经理陆文凤的批评时他还敢打压对方,他就不怕罪行暴露遭到常雨泽的修理吗?他做这些事情事先没有向你汇报吗?” 范丽不会完全相信殷蔓蔓的话,即便她全部认错也不行,她还要找出其他相关嫌犯佐证她的话,如果这些阴谋诡计都是张锋策划实施的,他的手下就是最佳人证。 殷蔓蔓考虑片刻说:“那时候,他做这些事情时开始有意回避我,更谈不上给我汇报,因为他已经怀疑我跟他对着干。他不再给我炫耀他设计及实施的圈套多么高明,他开始追求直接目的,那就是尽可能严重的破坏他们的感情,尽快看到他们的离婚证,然后问我索要剩下的九百万。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个人认为,他非常自信他设计圈套的能力,他有点狂妄自大了。他认为他已经对常雨泽的本性了若指掌,郑卫华已经跑路,他无法再拿变态郑的事情做文章,他就主动跳出来,充当小丑,自行拆散他们的夫妻关系。” 她转而对常雨泽说,“当你告诉我这个事情时,我立即回答不可能,因为我清楚我姐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甚至比你都清楚。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姐在精神病院里跟他发生的事。 随后,我跟我姐通电话,我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从我姐的语气听出来,她对你完全不信认自己老婆却轻易相信他人的做法非常失望,连带着对你们的婚姻也非常失望,所以她才不辩解,不争取,自愿解除婚姻。这跟她对待日记门事件完全相反。 一开始,我以为张锋是被你打疼了乱咬人,后来我恍然大悟,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他不仅吃透了你常雨泽的性格,也吃透了徐虹的性格,他知道徐虹面对你的质问肯定会不加辩解全部认可,因为他知道徐虹已经对你们的婚姻完全不抱希望了。 当我想到张锋的这个意图时,非常害怕,这个混蛋胆子太大了,他竟敢采取这样冒险的方式刺激你,他就不怕玩失手让你杀掉吗?我更害怕你对他严刑逼供,他把我跟他联手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事情招出来。我真的不敢想像这个结果,我非常后悔没有及早给他剩下的钱让他滚蛋。” 常雨泽问她:“把他从那个破厂房里救出来你参与了吧。” 48终审22 殷蔓蔓立即回答:“是的,我只能把他救出来。我以前给你说过这样的话,无论你怎么修理他我都不在意,哪怕你卸掉他的胳膊腿都行,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是,我不能让他把我招供出来,我非常在意我跟我姐的友情,我非常害怕我和张锋的协议暴光。” 常雨泽追问:“你们深夜救走他,天刚亮我就追了过去。结果我在他租住的地方看到徐虹的照片和私人物品,这些也都是你们特意布置的吗?” 殷蔓蔓:“不是我们,是他。我以前已经说过,张锋是诈骗行当的专业人士,设置圈套陷害人的技术已达巅峰,他每时每刻都能设机害人。 我没有想到他会在刚脱困的时候还能指挥手下有条不紊的设置圈套。借用徐虹的清白来刺激你,这是他一贯的手法。你的性格真是让他吃透了,凡是有关徐虹的事情,都会让你易激好怒。” 常雨泽黯然说:“你当时不该救我,我死了你们的圈套不就大圆满了吗。”他回想起那日那景,心中无限惆怅,张锋这个小人真是太卑鄙无耻了,精准算出他易怒的性格缺陷。 殷蔓蔓:“害死你本来就不是我的目标,何况我已经听从了上帝的指示,不再与恶魔同行。如果我不是害怕你们怪罪我,我早就把这些圈套给你们说出来了。当时,看到你心脏病发作,我真的非常痛心。” 范丽立即打断她的话,抛出另一个话题:“郑卫华乘机离境时,曾经有一个开宝马车的女人送他,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她不希望给她表功的机会,她不希望常雨泽被她的“救命”之情感动,虽说他犯心脏病时得益于她的及时抢救,可追根究底还是她的责任。 殷蔓蔓也很认趣,范丽有问她便有答。她表示她不清楚哪个宝马女。 范丽打开电脑,点开那两段监控视频让她辨认。这两段视频将会是指证殷张犯罪团伙的主要物证,即便提前让她看了也不担心她能翻供,她借此还可以试探她的反应。 殷蔓蔓看得很认真,最后却说她不认识此女。 范丽当然不相信她的话:“这个女人非常关键,她亲自送走郑卫华,显然跟郑卫华关系密切。象这样的女人,郑卫华一定会写在他的工作日志里,你们伪造的日记里既然没有这个女人,说明你们故意删掉了她。你说不认识这个女人就很难服众。” 殷蔓蔓:“我既然决定告诉你们真像,就不会再刻意隐瞒一个小人物。虽然你说这个女人很关键,但是与我和张锋相比她就是一个小人物。我确实不认识她,不过张锋可能认识她,她很可能就是张锋的手下。” 她主动引开思路说,“你看丽水小区的那段视频,看起来张锋不认识那个女人,好象是那个女人故意找张锋引路一样。实际上,我猜这是张锋故意设计的,他很清楚常雨泽能通过路边摄像头监控到丽水小区的大门,他这样设计的目的就是给常雨泽制造一个错觉,变态郑潜逃前曾躲藏在他家的别墅里。这一切都是徐虹安排的。这就进一步印证了徐虹跟变态郑的情人关系。 张锋设计所有圈套的思路都是给郑卫华身上栽脏,陷害徐虹,激怒常雨泽,他的每一个圈套都是为这个主题服务。 在机场的监控视频里,变态郑坐在车里清晰可见,为什么丽水小区的视频看不到变态郑的面目呢?或者你们猜测他躲藏到后座或者后备箱里了。其实,我猜他根本就没有在车里,他第一时间就跑到上海了,那个视频场景是张锋特意伪造的。” 现在真像已明,范丽知道殷蔓蔓的猜测更接近事实,但是,她仍然怀疑她话中有所隐瞒或者误导。与其说她在帮助他们“猜测”张锋的行为,不如说她再给自已减轻罪责,她把罪责都往张锋身上推。 范丽反问:“与张锋相比,我倒是认为你更有可能放跑郑卫华,毕竟你害怕他被警方缉拿,最后招供出来你。” 殷蔓蔓:“你觉得我有义务帮助变态郑潜逃吗?你觉得我害怕他供出我吗?除了我跟他发生过关系外,我与他没有任何经济来往,没有任何人能指证我与他有关系。无论他是不是被你们警察抓住,我都不需担心。首先,只要老秦不倒台,变态郑都不敢供出我;其次,即便他供出我,我也不会承认。没有确切证据,谁也不敢找到我头上。我反而可以起诉他败坏我的名声。” 范丽继续质疑:“张锋是常雨泽身边的人,你认为郑卫华敢信认他吗,敢把出国潜逃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交付给敌方的人吗?” 殷蔓蔓毫不迟疑的说:“这正是诈骗犯的技能,张锋擅于玩弄人心,他既然有能力把常雨泽骗得团团转,也有能力说服变态郑。 实话告诉你,到了后期,我已经管不住张锋了,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他知道我暗中跟他唱反调,他就另起炉灶,独自开展他的诈骗之能。 我怀疑,张锋那个混蛋是脚踩两只船,他明面上跟我配合,问我追要九百万,暗中还跟变态郑勾结,从他手中骗钱。他帮助变态郑潜逃国外,一定从变态郑手里拿了不少钱。” 徐虹立即质疑她:“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你怎么给他罗列罪名都行。” 殷蔓蔓把视线转向徐虹,深为同情的语气说:“我知道姐会说这样的话,你就是不说出来也会这样想。你认为我才是最恶毒的人,张锋只是受我指使而已,他犯错有情可原。 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本质就是一个骗子,对谁都没有真话,对你更是骗财骗色。 我不清楚你们在精神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那里的环境一定非常恶劣,那时你的心情一定非常悲观迷茫。 但是,他的精神是正常的,他趁你情绪低落精神恍惚的时候和你发生性关系,分明就是趁机占你便宜,图谋不轨。单从这件事情就证明他不是好东西,” 徐虹情绪激动的说:“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你造的孽?你要是早点拿钱打发走他,还会发生后面这些事吗?” 殷蔓蔓摇了摇头说:“姐批评的对。我是引狼入室,最终身受其害。到了后期,我也想打发走他,可是,我已经管不住他了,不仅如此,连我也受到他的威胁。他的野心开始膨胀起来,一千万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胄口了,他还想夺取我的全部家产!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张锋那个赖蛤蟆假结婚吗?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他逼迫的!那个混蛋手里有我不利的证据! 常雨泽到银监局开枪闹事那次,张锋让他手下暗中偷拍了我跟变态郑开房到离开的全部过程。他就是拿此威胁我,要是我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他把我们的圈套全部抖露出去。 他威胁我当他的情人,我不得不陪他上床。反正我不是三贞九烈的女人,我既然能跟变态郑那样的老头子上床,也不再乎跟这个赖蛤蟆上床了。 他玩弄我的身体还不算,他还阴谋夺取我的财产。他先是忽悠我,让我跟他假结婚,好让他移民美国。我开始只是防范他假借结婚来分享我的财产,我就跟他签订婚前协议,结婚后他无权享用我的任何财产。 后来我突然醒悟过来,仅仅这样还不行,如果我突然意外死亡,张锋是我法定的老公,他会顺理成章继承我的财产。象他这种诈骗惯犯,设计点小阴谋让我意外死亡再容易不过了。想到这个可怕后果,我又提前立下遗嘱,如果我意外身死,我的全部财产都留给我的爸妈。” 殷蔓蔓这席话有点石破天惊的味道,范丽根本不相信,象她这样古灵精怪的女人断然不会让张锋玩弄于股掌,她反问:“既然张锋威胁你,你应该恨他讨厌他才对,为什么常雨泽开枪打伤他时,你又积极主动出钱出力给他看病?” 殷蔓蔓一脸虔诚的说:“我既然听从了上帝的指引,自然不能再与恶魔同行,如果因为张锋不利于我,我就对他恶言恶语,甚或阴谋伤害他,那么我这些行为与恶魔有什么差别呢? 主告诉我,要用爱和宽容对待世人,包括敌视我的人,甚至是伤害过我的人。” 徐安宁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女人演戏演得太过了,她竟然打算把她这个伤害他人夫妻关系的首恶分子粉饰成受人胁迫又充满大爱的高尚信女。他并非不相信世上没有虔诚向善的高洁信徒,那种人都是终身侍奉上帝的修女之流,而眼前这个女人纯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确切说是一个靠不法收入起家的小商侩。 49终审23 他讥讽她说:“你不要再给自己脸上抹金了,你一点也不比张锋高尚,你跟张锋都是一丘之貉,你们的犯罪事实确凿不移。” 殷蔓蔓面对讥讽毫不示弱:“是的,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姐之外,又有谁敢说他是高尚之人呢?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一个人人敬仰的人。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世人都是有罪的,唯有上帝才值得人人敬仰。 我,殷蔓蔓,只是一介凡人,我做不到道德高尚,我只想做一个诚实的人。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说张锋胁迫我,是为了给我自已开脱。你们错了,我只是说出事实真相而已。我并非想给你们诉苦,博得你们的谅解。我没有这个想法。我既然把事实真相都说出来,就已经做好准备,承担所有后果。 我知道你们会起诉我,我也希望你们起诉我,我会坦然接受你们的起诉。因为我犯下了过错,我希望接受惩罚。 如果今后某一天,你们把我起诉到法庭上,我会把今天所说的话在法庭上重复一遍。不管张锋犯下多少过错,因为他昏迷不醒,我把他的责任都承担起来。我会向法庭恳求,把他的判罚都累加到我身上。我雇佣了他,他所犯的错都由我来承担。 这个世界上,只有上帝能判定人心善恶,只有法院能判定人们该接受何种惩罚。只要是公开公正的法庭审判,不管最后判处我离境、罚金,甚至蹲监伏刑,我都会全部接受。” 殷蔓蔓的这番话又让范丽几人吃惊,她会自愿承认全部罪恶吗?瞧她坦诚的表情不象说谎。范丽平静回应说:“很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到时候法庭会给你相应的判决。” 殷蔓蔓:“是的,我相信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我没有犯杀头罪,肯定不会是死刑。我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想我不会比常雨泽判得还重吧。” 她调侃一下常雨泽,转而直视范丽,认真说,“范姐,在常雨泽起诉我之前,我还有一个不请之愿,希望范姐能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 范丽:“你说吧。” 殷蔓蔓:“夏新死后之所以阴魂不散,就是他死得不清不楚,心有怨念。我希望你们公安部门能出示一份他死因的正式报告,以便告慰他的爸妈。如果你们警方仍然认为他死得活该,你们大可以在公文上明确写出来。” 这件案子是徐安宁负责,他正在现场,她不直接问他,却请求她,她可能认为她更容易沟通吧。范丽没有明确答复:“这件案子是公安部督办的,我不熟悉,我回头再请示请示吧。” 殷蔓蔓微笑:“有劳范姐了。我犯下的过错我都敢于承认,你们警方出示一份嫌犯的死因报告该不会太难吧。” 范丽见殷蔓蔓能交待的重要信息基本交待完了,再谈下去无非是看她“道德”表演而已,就偕同徐安宁一起离开,她还要提前把被告常雨泽送回法院。 常雨泽离开的时候,看了徐虹一眼,有心喊她一起离开,终究感到心里有愧,没有张口喊她,就那么匆匆扫她一眼,起身离开。 三人回到车上,徐安宁首先安慰常雨泽:“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交待罪行,你以前做错事是受人陷害,我相信徐虹不会再怨恨你,下午的官司不会太难了。 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别看她是主动交待罪行,其实她是避重就轻。设计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算不得大罪,与走私犯有经济来往就是重罪了,她故意回避这方面的罪证,就是为了逃避更大的惩罚。 范丽:“徐局长说的很对,殷蔓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非常懂得取舍。她敢把这些阴谋都讲出来,就是她清楚这些阴谋也好圈套也吧不会判她多重的刑罚。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预留一手,要是她上法庭接受审判,公安部要先拿出夏华的死亡报告。这都是封卷的案子了,估计不好再出报告吧。” 徐安宁点点头:“这个案子是我以前领导授命查办的,该案首犯已死,案件已经终结,案子的侦破已经作为部里的成果写进总结报告里。要是再针对该案整什么材料出来,就等于说明该案的侦破还有瑕疵。部里谁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安宁经常参与部里督办的大案要案,象夏华走私案在他看来无足轻重,如果不是因为牵连到常雨泽,他差不多已经忘掉这个案子了。 范丽拿出录音笔说:“我刚才全部录下了殷蔓蔓的话,不管她以后承认还是不承认,到法庭上这都是有力证据。” 她说到这,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苦笑一下,“我现在才注意到一个细节,殷蔓蔓真是有心计,她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挂在脖子上。一审的时候她给法庭提供的那段开枪视频,我想她就是这样拍摄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他们也明白,范丽给殷蔓蔓偷偷录音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摄录常雨泽的谈话。如果常雨泽真要起诉她,她可能会拿他的这些视频和录音做文章,至于要求公安部出示夏华的死亡报告可能只是她打的幌子。 徐安宁打保票说:“你放心小常,夏新走私案已经定案结案,你没有过错,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部门借那个案子向你说事,找你的毛病就是找我们公安部的毛病。 不要说这个女人敢指责你了,相反,我还得好好查查这个女人。我会让上海警方审查这个女人开店做生意的资金来往,我断定她与夏华走私团伙有过经济来往。” 常雨泽却说出令人意外的话:“多谢徐哥范姐,让你们费心了。我想好了,我不准备起诉殷蔓蔓。” 徐安宁立即说:“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景况,让她害得还轻吗。她与张锋合谋破坏你们夫妻感情,已经对你和你的家庭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起诉她,让她受到法律制裁理所当然。我已经说过以前那起案子你不用再担心。 常雨泽解释说:“我不是担心以前那个案子对我不利,我是没有心情去怪罪别人了。我之所以跟徐虹闹出那么大的矛盾,之所以发生这些悲剧,并非是殷蔓蔓和张锋的圈套多么高明,而是我太愚蠢,对自己的老婆信心不够。 如果我坚信徐虹的人品,我就不会听信张锋的妖言;如果我不是‘有罪推定’看待套子那些证据,我就不会受到误导一错再错;如果我不是自恃警察身份,我不就不会轻易动用枪械,以致弄得矛盾激化没法收场。这些责任都在于我。” 范丽笑了:“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如果总把过错推脱到别人身上,他就会故步自封,永远不能进步。 这就象我们处理的那些贪腐案子一样,不是金钱美女的诱惑力太大,而是那些腐败分子的党性太差,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侵袭。 你暂且不要下定论,如何起诉和惩治殷张二人先不考虑,当务之机是处理好下午的二审。先处理完人家告你的案子,再说你告人家的事情。” 他们开始转变话题,商讨如何应对下午的开庭。 三人走后,房间的气氛并没有降下来,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徐虹紧盯着殷蔓蔓,愠怒的说:“你刚才在撒谎,你没有说实话。” 殷蔓蔓笑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徐虹:“银监局开枪那件事,郑卫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那时候你正在天黛丽人和我在一起,即便有段时间你离开过,你也不可能分身到银监局。” 殷蔓蔓立即承认她说谎,她说:“那个女人是一个小模特,跟张锋一样也是我花钱雇佣的。我让她接近变态郑,跟变态郑上床,就是为了配合张锋的行动。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受金钱驱使而已,并不清楚我们设置圈套的最终目的。我不想说出她的名字,不希望她的生活被打扰,如果说她也有过错的话,她的过错我也替她抗下吧。” 徐虹接着质问:“你说张锋暗中跟郑卫华勾结,郑卫华叛逃国外就是张锋安排的,也是撒谎。张锋不可能跟郑卫华勾结,我亲眼所见他差点把郑卫华勒死。” 50终审24 殷蔓蔓:“他不过是在你面前演戏而已,毕竟他没有真的勒死变态郑。常雨泽在银监局恨不得一枪打死变态郑,事后他还不是强装笑脸给他陪酒谢罪。” 徐虹:“去年海天酒店的事情我非常清楚,我到酒店问郑卫华要常雨泽的照片,这件事情是随机发生,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张锋是碰巧参与进来。他不可能在那种随机发生的情况下还能周密考虑,安排手下拍照,然后自我暴露给常雨泽。 我认为那个‘别信哥’就是你殷蔓蔓,海天酒店的照片是你指使人偷偷拍下的,然后你再提交给常雨泽。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暴露张锋,希望借此激怒常雨泽,让他杀掉张锋,这样以来你的阴谋再无人揭穿。 最后放走郑卫华的人也是你殷蔓蔓安排的,你让人偷偷放走郑卫华,然后制造证据往张锋身上栽脏,目的还是借常雨泽之手除掉张锋。 你既然能花钱雇佣张锋暗中算计常雨泽和我,你同样能雇佣另一伙人暗中对付张锋。” 殷蔓蔓苦笑:“姐,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但是结论完全错误。如果就是你说的那样,我要借常雨泽之手除掉张锋,那么我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现在张锋昏迷不醒,等同于死亡,我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无人能再揭穿,我为什么还要全部讲出来呢? 张锋非常奸诈,比任何人都要奸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你我的想像。就象他所策划实施的那些圈套一样,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能完成,那么大胆那么不可思异的圈套他怎么能想像出来并实施成功呢? 我只想说,你对人情世故还看得不透,你被张锋的骗术迷惑太深了。你认为张锋在和你相处时,他那些看似善良的举动都是他良心发现吗,你认为他对你关心和维护是对你产生好感或者说感到内疚想要将功抵罪吗? 不,他的眼里只有欺骗和谎言,他从不会为欺骗他人而感到内疚。 他只是在你面前演戏吧了。他出钱资助小保姆上大学,帮助那对孤苦伶仃的祖孙,帮助小迎宾的妈妈寻药治病,当你遭遇痛苦时,他对你嘘寒问暖,甚至做出倾心于你的样子,等等,都是他在演戏。因为他知道你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他这样表演深得你的欢心。 你离开归德去上海工作,他又跑到上海,继续缠着你,他假装没钱,故意让你出钱资助他,他行骗那么多年,积攒了许多不义之财,还开不了一家小小洗脚店吗? 他那样卖弄力的为你表演,其实只是想顺利实施圈套,顺便玩玩你的身子。” 徐虹立即提出质疑:“如你这样说,张锋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诈骗犯,他不仅欺骗我和常雨泽,连你这个雇主也是骗财骗色。那么你对他应该深恶痛绝,可是,你的表现恰恰相反。 常雨泽开枪打伤张锋时,你正在现场,你积极保护他,他中枪后,你又积极安排医生抢救他,这不是你花钱多少,用他的剩余报酬给他治疗云云,而是你内心表现出来的焦急和慌张。这说明你对这个诈骗犯非常在意,你的行动跟你的表达完全不相符。” 殷蔓蔓沉吟片刻,嫣然一笑说:“怎么说呢,可能还是我心肠太软吧。我对张锋一直都非常讨厌,但是当我看到他遇到生命危险时,还是忍不住想帮他一把。 我认为人的生命权是最高权力,任何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常雨泽心脏病发作时,我曾经尽力抢救他的生命;当常雨泽准备开枪射杀张锋时,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我认为他无权剥夺张锋的生命。 姐是律师,应该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用你法律上的术语来说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我认为世人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对常雨泽并不反感,我认为他很有男人味道,可是,从他开枪射杀张锋那一刻起,我开始对他说不出的憎恶。 他太傲慢了,傲慢到可以轻视他人的生命。他枪杀夏新,可以解释说是阻止嫌犯逃跑;他开枪射杀张锋有什么借口呢?无非张锋跟他老婆上床了,无非张锋不再受他指使了,无非张锋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打工仔。无论哪种理由,常雨泽都无权开枪射杀张锋,他无权剥夺张锋的生命权。 仔细想想,张锋这个人蛮可怜的,不知亲爹妈是谁,那些远亲对他不闻不问,他受伤住院后,连他的手下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他。如果不是你和我出钱出力给他看病,估计他早已经见上帝去了。” 徐虹直接说:“我不管你想掩饰什么,我断定你就是夏华的女朋友,你爱他,非常爱他,你认为是我和常雨泽害死了他,所以你过来报复我们,这就是你真正的作案动机,什么恶魔鬼怪魂灵之说都是你的幌子,对不对!” 殷蔓蔓:“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我就不再解释什么,反正你的想法形成后任何人都难以改变。我承认,我对夏新的态度并非我刚才所说那样都是讨厌和反感。相反,我感激他,佩服他,甚至说有点爱他。 人的感情都是复杂的,难以清晰把握的。夏新活着时,我对他没有感觉,甚至故意回避他。当我听到他的死询时,我突然觉得很悲伤。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应该接受他的爱。 他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痴情的爱,什么才是男人对女人的真爱,那就是他对你徐虹的爱。 十几年来,他默默关注着你,却从不打扰你;当你穿上他人的嫁衣时,他还忠心祝福你。听到你的召唤时,他明知前方有生死危险,也毅然前往。我想,这种爱应该就是男人对女人最高的爱了。 我知道,夏新之所以追求我,只是把我当成你徐虹的替身,但是,如果他不被你们害死的话,他对你的这种爱最后肯定都会转移到我的身上。你跟常雨泽夺走了他的生命,也夺走了我的这个希望。 是的,他是走私犯,还是公安部查办的走私犯头子,我跟他结合的最终结果要么是他蹲监我守寡,要么我跟他一起亡命天涯。 我接受任何一种结果,因为他是一个不甘平庸的男人,只要他不死,我相信任何奇迹他都能创造出来。常雨泽一枪结果了他的生命,我所期望的这个可能性也就不存在了。” 她的语气低沉起来,看似触动了伤心之处,“在我眼里,夏新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他对人间世态看得很透,尤其对人心人性把握得非常准确,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改变了我的命运。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怨妇,每天围绕孩子老公、家庭琐事忙忙碌碌,青春虚度,最后熬成黄脸婆。不会象现在这样,我的美容生意开到几个国家,我的财富支撑我做任何小时候梦想做的事情。 刚才姓徐的一再怀疑夏新给我的生意提供过资金支持,我可以这样说,我没有问夏新要过一分钱,但是他确实又帮助了我,因为他在上海从事美容生意的朋友给我提供了经验支持和启动资金支持,这对我帮助很大。但是现在,我已经全部还清他朋友支持我的资金,我不欠任何人一分钱。 除了生意上夏新给我很大帮助外,他还教给我识人知人的本领,他告诉我,看人要从人的本心和本性来看,人活世上,所以行善,所以为恶,都是由他的本心和人性决定,人的本性如果是善的,那么此人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轻易做出有违本性的恶俗之事;否则,则相反。 我不能说马迪是一个坏男人,但是他本性中有贪婪自私的恶念,这个恶念之大甚至压倒了他对我的爱。 离开马迪,跟随夏新,我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相信夏新会给于我更多更大的幸福,但是,你和常雨泽摧毁了我和夏新的幸福,让他死后怨念不散,让我痛失生活的希望。” 徐虹:“现在,我跟常雨泽已经离婚了,我们的家庭也分崩离析了,我被亿万网民嘲骂,常雨泽也因伤人锒铛入狱。你的阴谋得逞了,你该满意了吧。” 殷蔓蔓摇头说:“不,我一点也不满意,相反,我非常后愧,我真的不该雇佣张锋对你们实施报复。报复常雨泽,让他受到惩罚,我一点都不后愧,象他这样滥开枪无视他人生命的家伙,让他蹲监,让他丢掉公职,都是他罪有应得。 我唯一后愧的是伤害了姐,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高尚的女人,你对于夏新的死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因为我的报复让你受到伤害是我最大的过错,如果能弥补这个过错,我愿意在我能力范围内给姐做任何事情。” 她说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空白转账支票,双手恭送给徐虹,“姐,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歉意的方式,我只能送给你一些钱。金额你看着写吧。” 徐虹看也没有看,撕成碎片,站起来,怒视殷蔓蔓,把支票碎片用力扔到她的脸上:“你不要认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我不是张锋,我不在乎金钱!你伤害了我和我的亲人,我要起诉你,我要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 51终审25 殷蔓蔓静静站立,任纸片从脸上滑落,她仍然面带微笑:“我开始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仍然要这样做。我不是故意激怒你,姐,更不是自讨侮辱,我是真心想补偿你一些。 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除了给那些贫困需要帮助的人和慈善单位捐款外,我从不轻易送人钱财。我之所以想送给姐几百万,是因为除了钱之外我再没有能拿出手的贵重物品了。 我这样做并非乞求你的原凉,其实,我已经做好上法庭的准备。我知道,常雨泽可能不会起诉我,但是你一定会把我送上法庭。我知道姐的个性,你爱憎分明嫉恶如仇,你能把常雨泽起诉到法庭,还跟他对簿公堂。至于我,你更不会特殊照顾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给姐表明我的真实心意,我现在确实非常后悔,我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我伤害了我最仰慕的人。我这样说并非故意讨好你,而是我的真实心声。 你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人,去年,网上日记给你带天大压力,你为了自证清白,四处奔波呼吁。但是,你的亲人不仅误解你,还想法阻止你,不明真像的外人更是嘲讽你,漫骂你,本来该给公民撑腰的那些机关单位又都不支持你。 你顶住所有压力,不屈不挠,抗争到底,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非常清楚,你是冤枉的,你的行动是正确的,你只是自证清白而已。正是你的坚强让我感动,让我折服。 观察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看他懦弱还是坚强,在他顺风顺水的时候不行,只有当他身处逆境时才能看得出来。这是夏新给我说的话,我现学现用。 那时候,我常常思考,假如我遭遇你那样的困境,我是不是能象你那样有勇气抗争到底?或许我早已经屈服了,放弃了。低头忍受就会是‘世界和平一片大好’,坚持抗争却会招来无穷的非议和磨难。 你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弱质女人,你遇到委屈不会在老公面前哭哭渧渧寻求庇护,你也不是那种喜欢围着梳妆台灶台转的家庭主妇,你有一颗不甘寂寞的事业心,从事律师工作就是你的事业,你的追求。你是一个外表美丽内心强大的女人。 在这方面,我跟姐非常相像。我们都不是那种安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我们都有理想,都希望追求心仪的事业。这个社会还没有那么宽容,女人想在男人主导的领域干出成绩,遇到的阻力和困难更加多,反过来,这也要求我们女人要想成就事业必须具备更加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抗争精神。在这方面,姐做得非常好,我时时向你看齐。 我说过我喜欢你,这个喜欢并不是指同性恋,我并不是同性恋。我喜欢你是把你看成了我的姐姐,你是我的生活榜样,你的善良、真诚和坚强让我心折,我非常希望能象姐那样做一个坚强独立的女人。和姐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非常开心。 可是,因为我的愚蠢,我竟然伤害了我最仰慕的人,伤害了我最亲近的姐妹,我真的非常难过……” 她低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徐虹不为所动,冷冷说:“很好,你能够说出忏悔的话,说明你良心未泯,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的行为太残忍了,远远超越了我能容忍的底线! 殷蔓蔓,我也亮明我的态度。我渴望友情,我尊重友谊,我从不因为朋友的身份不同而区别相待,朋友是高官权贵,我不会屈膝逢迎;朋友是低微百姓,我不会轻视怠慢,我真心对待每一个朋友。 但是,当我付出真心时,我同样要求朋友真心回报我。如果不能,轻视我污蔑我的人,我会远离,欺骗我伤害我的人,我会采取相应的方式来反击。 你表面把我当成朋友,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可背后却用卑鄙阴险的方式伤害我,伤害我的家庭,伤害我的亲人!你亵渎了友情,你实质是口蜜腹剑的假朋友真小人。 如你所知,我只是一个律师,我不会打人,不会骂人,我手中只有法律武器,这也是我最擅长的自保方式,我会用我的方式来维护我的权益,我的权益和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我不管你背后站着上帝,还是美国,现在你我都在中国,都要适用中国的法律。我会把你的罪行诉讼到法庭,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殷蔓蔓抬起头来,拭去眼角的泪水,惨然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会接受。到了那一天,我同样会在法庭上忏悔,我做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事情既然如此,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下午的庭审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就离开。我想下午的庭审对你也没有意义了吧,姐。” 徐虹不耐烦的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殷蔓蔓不再说什么,转身到卧室收拾行李,很快,她便过来给徐虹道别,她伸出手来,殷切希望能再和她握握手,哪怕只是客套假意也行。 徐虹却稳坐在沙发上,扭过头去,根本不看她,爱便是爱,恨便是恨,她向来不爱虚假。 殷蔓蔓惨然一笑,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终是没有收回来,而是轻轻一摇,“再见,姐。”,她说完,推门悄然离开。 房门轻轻扣响,房间里顿时空荡下来。 徐虹终于忍受不住,伏在沙发抚手上,放声大哭起来。 一年多来,前尘往事就象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里缓慢滑过。在这份生活演义里,几个主要人物与她多次交集,她的爱恨恨仇都是因为这些交集而生灭。 毫无疑问,常雨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一号。 他是她的老公,曾经那么的爱她,她也同样爱他,可是,她最爱的人却伤害她最深! 他因为受圈套的迷惑,以及张锋搬弄是非的蛊惑,对她产生误解,乃至做出银监局捉奸的闹剧,她可以原凉他;但是,他不该把那些情色日记传播到网上,这不能用一时冲动或因爱生恨来解释,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非常清楚此事的后果会多么严重。因为他憎恶她,所以他要摧毁她一生的声誉和幸福! 如果她遇到这种事情,她断然不会这样做,她会直接跟他挑明厉害,因为他的行为违背了道德和法律,违背了婚姻法中“夫妻应当互相忠实,互相尊重”的规定。她要跟他名下言顺的离婚,绝对不会象他那样暗中恶毒报复,意图全部彻底的摧毁她! 现在明白,他们所遭受的痛苦都是因为殷张二人的圈套陷害,可是,假设她跟郑卫华或者某个男人真的发生了婚外情,他还会做出那种恶毒报复吗?答案是极有可能。这是她非常不理解也绝对不会接受的。 她追求爱情,讴歌爱情,但是她不会让爱情成为生活的桎楛。她遵循道德世俗的规定,更遵循法律条款的权力义务,她认为爱与恨并非婚姻的基本原则,《婚姻法》才是婚姻家庭关系的基本准则。如果夫妻一方认为婚姻出现了问题,大可依法提出离婚,绝对不应该采取残忍的违法的方式恶意报复对方。 她已经深受其害,这个伤害让她终生痛苦,她怎么可以原谅他这个残忍举动,他必须为这个残忍举动付出法律后果! 殷蔓蔓对她的伤害也是非常深刻,仅次于常雨泽。被朋友背叛并伤害,无论在小说还是现实中,都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一年多的时间,她遭遇诸多变故,这些变故给她带来终生难以愈合的伤害,而罪魁祸首就是她最信赖的朋友。 爱情不能弥补和抵消她所受到的伤害,友情更不能弥补和抵消她所受到的伤害,她一定要让殷蔓蔓受到法律制裁。 至于张锋,她感到鄙夷,还有一点遗憾。她知道张锋身份卑微,后来还知道他以前犯下诈骗罪行,她并没有因此鄙视他,她从来不会因为人的出身不同而区别对待。 纵观历史,那些建立丰功伟绩的革命前辈,大多都是贫困农家出身,他们出身卑微,但是他们都有勇于抗争的革命精神,最终他们扭转了命运,取得事业的成功。 再看现代,国内外那些知名的大企业家,很多也是出身平凡,只不过他们都有远大理想,都有顽强拼搏的精神,最终通过努力奋斗,取得事业辉煌。 出身卑微却志存高远,她赞美这样的人格。她认为张锋就应该是这样的年轻人,虽然他文化低,还是孤儿,但是他有丰富的社会阅历,深刻的社会洞察力,更有一颗积极进取的心。 他以前犯过错误,可是他已经悔过自新,开始走向正确的人生之路。她认为,假以时日,他也会取得事业成功,最起码会过上富足的生活。 殷蔓蔓的话粉碎了她对张锋的认识,他并非是改过自新积极进取,他只是在她面前演戏而已,只是为了获得千万酬金而设计欺骗她和常雨泽而已。他并没有改变他的诈骗本性,这让她感到鄙夷,这是一个自甘堕落不可救药的年轻人。 或许说殷蔓蔓对张锋的描述有些出入,他接受她的雇佣,实施阴谋诡计伤害他们的事实不会有错。如果说殷蔓蔓是杀人凶手,他就是那把杀人的刀,也有不可饶恕的责任。她起诉殷蔓蔓的时候,也会把他列为第二被告。 有一个人她深感惋惜,或者说有可能的话,她还想对他说声对不起,这个人是夏华,她的老同学。除常雨泽外他是令她最感亲切的男人,即便她不承认跟他发生过恋爱关系,她心里却认同这个观念:他留给她的都是美好回忆,那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朦胧青涩高中生活。 高中毕业至今十多年了,她从没有见过他,她对他的印像已经完全模糊。她和常雨泽结婚时本来可以老同学见面,可是他拒绝了她的邀请,然后就是他的死询。 她以为他的故事就此结束,他的印像最终会烟消云散,今生再不会与他发生交集,可是,今天,殷蔓蔓与常雨泽的对话让她心灵震憾,即便他死,还竟然如此强烈的影响着她的生活! 这一刻,在她心中他的形像越发清晰起来: 一个形像是他高中少年时的模样,身材瘦弱单薄,双眼明亮有神,平时总是一副文静寡言略显木讷的样子,解答问题时却语速流利神采飞扬,性格有点内向敏感,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样子,情绪激动时却语声铿锵傲骨彰显。 另一个形像是他躺在病床上麻木绝望的样子。他烧伤后,她跟同学们一起到医院看望他,他头脸缠满纱布,象个木乃伊。当她和他妈妈说话时,他躺在病床上假装睡着,一声不响。 这是他死之前留在她心中的最后一个影像,她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内心一定非常痛苦,非常害怕,非常绝望,他知道因为烧伤他今生都再无缘大学梦,或者还有其他更瑰丽的梦想都会灰飞烟灭。 夏华头脸缠满纱布木乃伊般的绝望形像越来越清晰,如同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她似乎感同身受一个贫困农村少年因高考落榜因烧伤毁容而痛苦绝望的灵魂!她的眼泪又奔涌出来。 她突然想大声质问常雨泽,你一定要开枪射杀他吗?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更适宜的方式吗?即便他是走私团伙的首犯,可是,除了法庭审判外任何人无权剥夺他的生命!况且,夏华走私案的危害性远小于厦门远华案,而厦门远华案中首要犯罪份子赖氏兄弟都没有判处死刑,只要夏华主动认罪,应该也不会判处死刑。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存在,而常雨泽却用一颗冰冷的子弹扼杀了他最后的希望。 她喃喃低语,你为什么那么傻呢?高中时候我们只是懵懂少年,根本不懂爱情,如果相互有好感,也只是两颗年轻的心因为某些相同爱好和兴趣而发生的共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我和你之间更不存在热恋男女发下的海誓山盟。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一直默默等待,还寻找一个殷蔓蔓作替代? 她承认殷蔓蔓对她的评价在某些方面是正确的,她不是柔情似水的女人,不是为爱痴狂的女人,她曾经爱过常雨泽,非常的爱,但是,她最爱也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程度,更不会为了爱情付出一切,比如,她不会为了爱人去触犯法律,她认为爱情也要有底线,而法律就是一切感情和道德的底线。 殷蔓蔓认为夏华对她的爱是痴情,是真爱,她却不认同,她认为他的“痴情”是愚蠢行为,没有长时间的交往,什么感情都会淡化,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相守一生”的誓言。 她已经完全忘却那段青涩感情,留存下来的只是一段淡淡的美好回忆,无论他如何“痴情”等待,她都不会再接受他的感情。 以前,她爱常雨泽,她嫁给了常雨泽,她唯一爱的男人就是常雨泽。现在,她已经不再爱常雨泽,跟他已经离婚,但是对夏华的“痴情”仍然没有感到丝毫爱意,对他的死亡唯有痛惜和内疚。 时间会流逝,环境会变迁,感情会转换,唯有心中那份梦想永远不会退色,她喜欢律师工作,她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法庭辩论感觉,这才是她一生的梦想和追求。 前些年,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不得不把梦想压制起来,现在,她的梦想被重新激好,她更加热爱她的事业,她要坚定的走下去,当一个好律师,当一个合格的法律卫士。 下午的庭审,她决定出庭,为什么不出庭呢?为什么要退缩呢?你的行为是正确的,你还是律师,还是受害人代理人身份,即便张锋有过错,即便还伤害了你,但是在本案中,他是受害者,常雨泽无权开枪伤人,他开枪伤人的行为明显违法,你出庭只是澄清事实,只是坚持违法必究的法律精神。即便她想回避,时间已经不容许。 徐虹停止哭泣,来到卫生间,洗去脸上的泪痕,细心梳妆打扮,她要精神饱满的走进法庭。她看着镜子中的她,用力举起秀拳,大声说:“加油,徐虹!” 庄严肃穆的省高院审判厅,徐虹在最后时间走进来,她坐在受害方席位上,神色平静。 常雨泽看到徐虹正常出庭,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范丽看到徐虹,若有所思,似乎更加读懂这个女人。 徐安宁则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他已经跟省公安厅厅长和省高院院长都见过面了,常雨泽的审判不会有什么大的悬念。 法庭审判正常进行,控辩双方都表现得非常平和。陈律师还是陈述一审时的辩词,没有否认常雨泽的刑事责任,只是强调受害方存在过错,导致案例发生,受害方也要承担相应责任。一审对常雨泽的量刑明显过重。 常雨泽也对受害人表达了歉意,无论他多么憎恶他,他受伤昏迷不醒是事实。 徐虹仍然坚持常雨泽开枪伤人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只是,她取消了杀人指控,而是指证他开枪伤人。 她当庭原谅了常雨泽网上散发日记侵犯她名誉权的犯罪行为。常雨泽听了却没有感到轻松,相反更加痛苦。 她对法庭证明,她相信张锋在案发前存在过错,但是她无权代替他与凶手达成谅解。 庭审结束,省高院终审判决:常雨泽犯过失伤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52了结1 常雨泽的案子结束了,徐虹开始忙于下一个案子,她开始组织材料准备起诉殷蔓蔓和张锋,她想尽快了结此事,这个事情一日不解决,都让她有如刺在喉的感觉。 在此之前,她要先做一件事情,她想去夏华老家看看他的爸妈,无论如何,他是因为回来参加她和常雨泽的婚礼才导致死亡。无论常雨泽如何坚持他开枪射击他是适当和合法的,她总认为在感情上道德上他们负有责任。 徐虹没有去过夏华家,不知道去他家的路,想找个熟人同去。她知道老同学谢成杰跟夏华熟悉,两家所在村庄是近邻,两人初中在一起,高三又是同班。 谢成杰是县高中老师,平时教课很忙,她不清楚他有没有空闲,就打个电话试探问一下。谢成杰听说是让他带路去看望夏华的爸妈,立即答应了。她没有说为什么要去看望夏华的爸妈,她不说,他也不问。 徐虹开车来到兰马县城,接上谢成杰,又到超市买些水果饮料。 准备出发时,谢成杰建议喊上梁天雷,他跟夏华也很熟,前段时间,他还约他找个时间一块去看望夏华的爸妈。梁天雷干饭店生意,一天到晚的忙,不过,他接到谢成杰的电话后,立即答应同去。 徐虹开车来到梁天雷的饭店,梁天雷又从他饭店里捎上一些鸡鸭活鱼等食材,把车后备箱都塞得满满的。梁天雷非常热情,他让徐虹坐后座,他当司机。他们都是同班同学,彼此非常熟悉。 在路上,他们没有聊夏华的事情,而是聊徐常二人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常雨泽的终审判决。谢成杰小心翼翼的劝慰她,说常雨泽本性并不坏,他的意思希望她能跟常雨泽重归久好,维持家庭完整;梁天雷则性格直爽,凡事看得开,他说两口子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就离,只要别让孩子受委屈就行。 徐虹知道老同学们在关心他们,但是她不想给他们说心里话,只是说近段时间发生许多事情,让她觉得心很累,她想静下来先过段安定生活再说,以后如何打算再做考虑。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离夏华的村庄越来越近了。由县乡公路转到通过向夏华家所在的村级公路时,谢成杰介绍说,前面这条几公里长的公路就是夏华出资修建的,从修好到现在一次也没有大修过,他现在从县城回老家都是走这条路。这段村级公路全部是水泥路面,宽阔平整,比县际公路档次还高。 前面不远就是夏华的村庄了,徐虹看到路边出现一大片水塘,就让梁天雷把车停下来。徐虹从车上下来,正对路边那片较大面积的水塘,这片水塘应该是夏华淹死的地方。 眼前这片水塘大致呈不规则的四边形,沿公路的这条边大概有两百多米,从路基到对面最远点大约有三百米的样子,水塘四周的堤岸比较平滑,没有崎岖不平的障碍,在水塘远处的边角丛生着一大片青青芦苇。 今年雨水丰沛,水塘里蓄满了水,上面漂浮着一些喂鱼的设施,显然有人在水塘里养鱼。微风吹过,水波轻漾,特有的水腥味加杂着庄稼的草青味扑鼻而来。 徐虹随口问:“夏华就是在这个水塘里淹死的吧。” 谢成杰低声说:“是的。”三人情绪有所低落,死亡总是让人伤感的事情。 徐虹指着对岸问:“要是你们两个人一个从这里往对岸游,一个沿着水塘边跑过去,谁先到对岸?” 两人打量一会,谢成杰先摇头说:“要是我游肯定不行,天雷能跑到对岸,我却游不到对岸。我这些年不爱锻炼,别说游了,跑都跑不动了。” 梁天雷肯定的说:“俺俩不管是游谁跑,肯定是跑的先到对岸。我目测一下,到对岸直线距离有两三百米,沿塘边绕过去最多是直线距离两倍,大约五六百米,人跑的速度肯定要比游泳的迅速快了不止两倍。” 徐虹追问:“要是换成两个体育运动员,一个游泳运动员,一个跑步运动员,两人一游一跑,谁能先到对岸最远点?” 梁天雷还是肯定说:“肯定还是那个跑步运动员。无论人游得多快,跟人跑起来比差远了。”他反问徐虹,“你问这有啥事,该不是跟夏华淹死有关吧?” 徐虹立即否认:“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职业习惯,好奇问问。没事了,咱们上车走吧。”既然他们不知道实情,就让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下去吧。 通过现场实地考察,徐虹得到更加客观的认识:常雨泽开枪确有渎职行为。他跟夏华单独谈话后,夏华立即挣脱手铐从警车里逃出来,如果认真追究,常雨泽难逃“释放”嫌犯的嫌疑;那么,夏华跳进水塘逃跑时,在场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足以围困活捉他。夏华穿着衣报戴着手铐在水里游,游速肯定大打折扣,而公安部专门派出缉拿大走私犯的警察肯定是警界精英,几名警界精英跑不过一个在水里游泳的嫌犯自然是笑话。 如果在围堵无效的情况下,常雨泽开枪击伤夏华当然无可厚非,而他却是在嫌犯刚跳进水塘时就开枪射击,分明是冒失行为。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证明他的清白,嫌犯逃跑不是他私自释放的,他开枪就是想表明态度。他这是用一个过错掩饰前一个过错,后一个过错因为嫌犯死亡而变成更大的过错,这个过错之大理应追究他的渎职行为。 徐安宁为了保护常雨泽,不仅没有追究他擅自开枪的责任,反而作为阻止嫌犯逃脱的功劳上报到公安部。如果有独立机构重新审查该事件,肯定推翻会前期这个结论,相关人员就会承担责任。 她心中暗叹,夏华是不该死在这里,或许殷蔓蔓耿耿于怀的就是这点吧。 梁天雷对夏华的家很熟悉,他开车进入村里,径直来到一座普通的院落前。这处院落主房是两层高共六间的红砖楼房,红色铁皮大门。这套房屋在这个村庄只是中等偏上,如果这就是夏华的家,那么他的家并没有显示出当年兰马县或者说归德市首富的气派。 院门外停着一辆广东牌照的黑色广本轿车,梁天雷就挨着广本车停下,告诉徐虹到了。 徐虹从车里下来,刚好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从院门里走出来,就顺口问一句:“你好小朋友,这里是夏华的家吧。” 小男孩白了徐虹一眼,顺势停下来,站在门口,拦住他们,不耐烦的说:“那个货早死啦,你不用找他啦。这不是他家。” 徐虹愕然,都说童言无忌,这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一个死者呢,看这个小男孩刚从夏华家里走出来,应该跟夏华有点亲近关系吧,可是他的语气怎么会这样呢? 梁天雷走上前去,从裤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小男孩:“我是来看你姥爷的,二蛋,拿去买玩具吧。”他跟这个小男孩很熟悉。 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接过钱,快步向外走去,也没有道谢,只是扔下一句话,他说他姥爷赶集去了,他姥姥在家。 梁天雷给徐虹解释说,这个男孩是夏华的外甥。夏华的妹妹喝药自杀后,夏华狠狠修理了姐夫,把他打成残废。这个小男孩自小受他爸爸奶奶等人的灌输,说他舅舅是混蛋,把他爸爸打成残废。小男孩自此就在心里埋下仇视舅舅的种子,夏华活着时小男孩就不爱理睬他,他死后对他更不敬意,提起夏华的名字也是恶言恶语。 三人带着礼物走进院里,见到了夏华阿姨。她中等身高,偏瘦,穿着碎花短袖衫,面色红润,眉目带着笑意,头发过耳,已有大半花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她家里已经先来一位客人,夏华的表哥,他们正在客厅说话。 夏阿姨认得梁天雷,热情招呼他们入座,忽然,她愣住了,揉了揉眼,直盯着徐虹亲切说:“姗姗,你咋又回来啦,闺女。”可能屋里光线不太好,她没有看清楚。 徐虹知道她认错人了,把她错认成了殷蔓蔓,她这才确信殷蔓蔓其实深爱夏华,否则的话她不会来他家看望他爸妈,而夏阿姨称呼她为“闺女”,这个词就代表了儿媳妇。 徐虹解释说她是夏华的高中同学,梁天雷也帮她解释,夏华阿姨这才知道认错人了,不过,她仍然对徐虹特别热情,让她挨着她入座,给她倒茶切水果。 夏阿姨和徐虹交谈几句,终于记起她是谁。 53了结2 十多年前,夏华烧伤住院,徐虹和几个同学到医院看他,徐虹塞给夏阿姨一千块钱,还叮嘱她,一定让夏华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参加高考。一千块钱虽然对夏华的疗伤于事无补,可是这份大恩让夏阿姨永生难忘。 要知道,那时候大部分农村都非常贫困,农民主要靠种地收入弥补家庭开支,一千元钱就等于整整两亩地的收成,这绝对是大数目了。 那时候,夏阿姨没有记住徐虹的名字,只是记住她的大概模样,今天再见到徐虹,她终于知道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名叫徐虹。 夏阿姨不停的赞美和感谢徐虹,还说等夏华回来了,一定让他去她家给她道谢,对她的恩情加倍报答。 听到这些话,徐虹心里怪怪的,她可不想让“夏华”来报答她,虽然她不信神鬼,可也不愿意跟鬼魂扯上什么关系。 夏华烧伤住院时,她非常可怜他,知道他家是农村的,生活特别困难,所以就问妈妈要了一千元,送给他,希望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十多年过去,她早已经淡忘此事,她不觉得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无非是给同学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况且,夏华因为参加她的婚礼才丧命,她更不觉得她以前对他的帮助有多么高尚了。 不过,她对夏阿姨刚刚所说的话非常诧异,夏华不是已经淹死了吗,而且还是淹死在他们村旁的水塘里,夏阿姨就不知道吗? 莫不是夏阿姨不能接受儿子已经死亡的事实,精神出了问题?可是看她说话时的表情和神态,与正常人相比没有任何异常状况。 徐虹环视在座几人,发现他们都表情木然,他们都知道夏阿姨言语有问题,只是不忍心说破真像,伤了阿姨的心。她自然也不说破,只是跟她闲扯拉家常。 夏阿姨问徐虹结婚了吗,当听说她女儿已经上幼儿园时,非常热情的邀请她下次一定要带女儿过来玩,她说这些年农村变化很大,村里修了水泥路,装上了街灯,家家都有电视电话,生活条件不比城里差,小孩子们来这里一定玩得开心。 夏阿姨又问徐虹干什么工作,听说她是律师专门给人打官司时,立即产生更大兴趣。她主动介绍说,她儿子夏华之所以长时间不回家,是因为他摊上大事了,有人告他贪污了国家的钱,外地的警察要来抓他。 她询问徐虹,能不能帮她儿子打官司,她会让她儿子把贪污国家的钱都拿出来,再还给国家,要是上面不满意,那就多还点钱,加倍还都行。 她感慨说,人不能贪,钱够花就行,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生还带来,死不带走,有钱大家挣大家花才是正路。儿子每次回家她都要叮嘱他,在外面挣了大钱不能只留给自家花,要把钱拿出来,捐出来一些,把钱捐给乡政府,让乡政府多救助村里那些贫困的人,不能让穷人家的小孩子没钱上学,病人没钱看病。 徐虹只能敷衍这个心地善良的阿姨,看起来她并不清楚她儿子的案子有多么严重,走私普通货物罪实质上也是偷逃税款,但是偷逃关税要比一般的逃税罪严重太多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有个小孩子急火火的跑过来说,二蛋打架啦,对方是弟兄俩,两人打他一个,打得很厉害! 夏阿姨一听就急了,立即起身去看外孙,家里客人暂且让她娘家侄子招呼。夏阿姨知道她这个外孙非常顽劣,还是非常疼爱他,这是一个可怜的没娘孩。 夏华的表哥开始跟客人交谈,他介绍说他姓王,现在广州做小生意。他劝几位客人不要太在意,刚才他姑妈说话有些错乱,所有人都知道夏华已经死了,就他姑妈不相信。 夏华的遗体打捞出来时,夏华的爸爸害怕老伴伤心过度精神承受不住,没有让她到现场看,还跟亲戚邻居一起瞒着她,骗她说夏华根本没有淹死,而是趁着下雨偷偷跑出去了。因为他吃了官司,害怕警察抓他,就躲到国外去了,啥时候官司摆平了,他就会回家。 夏阿姨听信了这个谎言,不再悲伤,天天呆在家里盼儿子回来看她。亲朋好友来看她了,说起夏华的事情,她总是非常乐观,她认为她儿子很快就会回来看她。 后来,亲朋邻居都读懂了她的心思,没有人再安慰她,她认为儿子没有死那就没有死吧,起码让老人心中留存一份希望。 这几年,夏阿姨在外地的亲戚邀请她出去住一段时间,散散心。她不出去,她说要等她儿子回来看她;她未过门的儿媳妇也邀请她出去住,她也不离开,她要等儿子回来接她。 说到夏华未过门的老婆,王表哥赞不绝口,他说,夏华已经死几年了,他老婆还没有嫁人,他们两人没有办结婚证,他老婆随时都可以嫁人。可是,这个女人不离不弃,仍然自称夏华的老婆,仍然把夏华的爸妈当作公公婆婆,还承诺说要侍候公公婆婆一辈子。 要知道,夏华已经死了,他在广东的资产都让警察查封充公了,他的遗产可以说没有一分钱,相反只留下走私犯的恶名。 这个女人自己在上海做生意,听说生意做得很大,她能为夏华守活寡,纯粹是感情爱情上的因素。这样贞节的女人在古代社会可能有,现代社会早已经绝种了,这个女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真是天下难找。 徐虹明白,王表哥夸赞的女人就是殷蔓蔓,看起来她真是爱夏华爱到了骨子里。她有意询问夏华的案子处理情况。 王表哥毫不掩饰说他也受夏华的案子影响,他曾经被广东警察抓进看守所,关了半年多时间,审了几次,最后确认他跟夏华的走私生意没有关系才放了他。为此,他非常感谢表弟。 夏华在广东发达后,他的亲戚邻居等都陆陆续续到广州投奔他,王表哥也是其中之一。去广东之前,王表哥在家种地兼打短工,没有文化,也没有技术,他到广东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在表弟的公司任职,不用操心,挣钱又容易。 可是,夏华不让他的亲戚在他公司任职,越是亲越不行,他宁可出钱让亲戚朋友做小生意或者推荐到其他公司打工。 在夏华的资助下,王表哥开始在广州做小生意,几年下来也挣了不少钱,比他到公司上班挣钱多了。但是,他开始并不领情,认为夏华对待亲戚太冷漠。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夏华知道他在从事违法生意,担心某天东窗事发,在他公司任职的亲朋好友肯定会受牵连。 结果,果真如此。夏华走私案案发后,他公司的管理层都被警察抓了进去,罪轻的已经放出来了,罪重的还在监狱里关着。这些人不仅蹲监,大部分家产也被查封没收了。 不过,王表哥说,夏华的案子现在已经平息了,他在广州的公司又慢慢做起来了,毕竟他名下的公司不是都搞走私,那些做正当生意的公司自然不会关门。 他说公安局办案都是一阵风,风头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广东搞走私的多了去,比夏华搞得大的更有的是,夏华被整只是点子背,撞到了枪口上。 他感叹说表弟死得太不值了,要是他不淹死,法院不会判他死刑,顶多无期。以后花点钱,找找关系,蹲个一二十年就出来了。他才三十多岁,蹲个一二十年出来也不老,还能享几十年的福。 夏华在世时提携了许多亲朋好友,这些人现在都混得不错,如果他不死,从监狱里出来,他的亲朋好友都会报答他,不会让他缺钱花。甚至,夏华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东山再起也有可能。但是,人一死就任何希望都没有了。 在聊天中,王表哥毫不掩饰对表弟的赞许和惋惜,赞许表弟的聪明和拼搏精神,惋惜他死得不值。由于今天的谈话对象是夏华的高中同学,王表哥不由得讲述表弟的悲惨命运。 他感慨说,夏华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大学,希望通过考上大学改变命运。十多年前,社会还不象现在发达,那时候,农村人除了上学和参军才有机会到城里生活,否则只能在农村种一辈子地。种地是又苦又累又没有出息的活。 他说,夏华自小就非常聪明,从小学到高中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家里奖状贴满了墙。他说着随手指了指客厅的一面墙壁。 徐虹特意看了一下,这面墙壁贴满了奖状,密密麻麻,这些奖状颜色很陈旧,明显是从别处移过来的,许多奖状表面都起皱了。这些奖状可能是夏华留给夏阿姨最美好的回忆吧。 王表哥接着说,亲戚们都知道夏华聪明好学,考重点大学毫无疑问。后来,夏华高考落榜了,亲戚们有点意外,但是可以理解,认为他只是一时没有发挥好,来年再考就是了。 可是,接下来,夏华做出一件让人非常痛心的事,他竟然放火自焚!王表哥现在提起来还是感慨万端,他说夏华的脾气和性格非常好,根本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之所以那样做,都是让人给逼的,他受不了别人的流言蜚语! 54了结3 夏华高考落榜后,村子里开始有人偷偷议论他,说他脑子出了毛病,高考时不好好答题,尽在试卷上写骂人的话,骂天骂地,谁都骂,连阅卷老师都骂上了,他的脑子出毛病了,这就是精神病。 一开始,只是村子里个别人议论他,后来全村人都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甚至连外村的人都这样说他,他外村的亲戚都听说了这个传言。因为这件事,夏阿姨还跟村里几个女人吵过架,她绝对不允许村里人背后骂她儿子是精神病。 当然,夏华的脑子根本没有病,他要是精神不正常,也不会在广州做那么大的“生意”。 夏华心肠很好,那些背后曾议论他是精神病的村邻,他都没有记恨,相反,还给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村子里的人,不管以前诽谤过他还是没有诽谤过他的人,都非常赞成他。即便知道他是走私犯,也没有人笑话他,因为他给村里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恩惠。 听到王表哥这番话,徐虹也心有感触,她曾经对夏华的落榜也非常关注。 夏华落榜后,徐虹第一时间找班主任打听情况。原来,夏华的作文被评为零分。他的总分距本科线只差两分,如果加上作文分数,应该能达到一本线,虽然距离北大清华的招生线还有差距,可也不会让人过于吃惊。 为什么他的作文被评了零分呢?班主任说他的作文中心思想出现了问题,还是根本性的问题,所以阅卷老师给评了零分。夏华的作文能力并不差,他的作文曾经被语文老师当成范文在课堂上念,他怎么能在高考这样关键的时候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呢? 夏华是学校的尖子生,全校学生的榜样,他的关注度最高。他在高考中失利,他的作文出现根本性问题,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同学们开始议论他,竟敢拿高考作文开玩笑,这不是脑子有病吗?后来,以讹传讹,说他在试卷上写骂人的话,说他脑子出了问题。 可想而知,连夏华的同班同学都讹传他脑子出了问题,这些话再传到他的村庄,夸张程度该达到什么程度,诽谤他是精神病在所难免了。 那个时候,徐虹曾想找夏华谈谈心,她知道他心里压力非常大,可是,她知道他的性格极其敏感自卑,她害怕因此惹他更加伤心,所以就没有去找他。她希望他能经受住高考落榜的挫折,希望他遇挫愈勇,她打算等他回校复读后再写信给他,鼓励他,结果等来的却是他放火自残的消息。 王表哥继续说,夏华烧伤,所有人都认为他这辈子算完了,不仅大学考不成,连娶媳妇都成了大问题。他那半边脸烧得象个鬼样,哪个女人敢嫁给他啊,估计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跑到广东干出那么大的生意。 现代社会,男人只有要钱,不管多老多丑都能找到女人,还是找漂亮女人。另外,现代医术非常发达,夏华又有钱,大可以花钱整整容。大家都替夏华松了口气,认为他们夏家不会绝后了,夏华娶媳妇是分分钟钟的事。 王表哥曾经问过夏华,为什么他不花钱整整容呢,虽说恢复原状比较困难,起码看起来不那么难看。夏华却回答说,他要留着那半边脸吓唬人。王表哥后来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如果你长着一张老百姓的脸,在社会上天然会被人轻视。 徐虹暗叹,她能够想像出来,夏华带着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如何在异乡挣扎救生,他肯定遭受了难以想像的歧视和困难。虽然说他通过努力改变了他的命运,变成了大富翁,但是,他的行为是违法行为,他的“成功”事实上是他的犯罪后果。 夏阿姨带着外孙回来了,小男孩还是不服输的样子,大声辩解,指责对方如何赖皮,如何想玩他的玩具。当然,他是不是故意拿玩具显摆引诱对方则只字不提。 夏阿姨要留徐虹三人在家吃饭,她准备下厨做饭,她对梁天雷很熟悉了,知道他是饭店“大厨”,指使他到厨房帮助。 徐虹自然不会留下来,因为夏华淹死的缘故,她总感到有些内疚。徐虹不愿意留下来,另外两人自然要跟她一起离开。 徐虹想看看夏华的村庄什么模样,梁天雷开车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在她眼前,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化的小村庄,整齐划一的中心街道,街道旁矗立着一根根漂亮的路灯,两边是一溜的公用和商业建筑。有气派的小学校园,三层高的教学楼是村里最高最好的建筑,楼顶还高高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有敬老院,卫生所,粮食加工厂,超市,澡堂等,这几百米长的主街与城镇里那些街道没有多大差别。 谢成杰介绍说,前些年,夏华投资修建了中心街道以及两边的公用设施,这段中心街自发形成一个集市,每天清早,三里五庄的村民都过来赶集。乡里还打算把村子升格为中心村,周围村子都向这里靠拢。后来,夏华淹死,此事就不了了之。 他投资修建的小学是本乡设施最好的学校,乡里为此把村小学升格为附近片区的中心小学,老师和学生数量比以前翻了几倍。夏华还捐给学校一笔奖学金,主要针对困难老师和学生。他犯案后,听说这笔钱让上面的领导给收走了,走私犯捐的奖学金自然不能再发了。 还看到一所气派的教堂。还看到本村的最高政府机关——村委会办公室,只是几间普通房子,与村民自建的房子没有多少优势。 这些建筑物凝聚了夏华曾经的梦想,他希望村民们不用迁移就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有现代化的城市设施享用,有好学校让小孩子上学,有养老院让老人安享晚年,有卫生所让村民生了小病能就近治疗,有适宜的工厂让村民逐渐摆脱田间的劳累。如果他不犯案不淹死,或许再过几年,这个村子就会成为兰马县的明星农村,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板村。 但是,现在,一切都划上了句号,空有漂亮气派的建筑,寂静无声的小村庄。 徐虹三人很快又返回兰马县城。到了梁天雷的饭店,梁天雷极力邀请二人留下来吃饭。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他叫他老婆到席间陪着徐虹,他和谢成杰喝起酒来。 夏华已经淹死了,谈论死人总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几杯酒下肚,梁天雷又不知不觉的聊起夏华来,他感慨万千说:“我和道,你们都认为夏华是走私犯,他挣得钱都是违法收入,他淹死了刚好是逃避刑罚。我觉得这样对夏华不公平。 虽然我学问不高,可是懂得一个道理,夏华没有从任何一个老百姓手里夺钱骗钱,他赚的钱都是从关税上抠下来的,说白了是赚国家的钱。其实,关税也是一种税,要说逃避税收就是犯罪,我相信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私营企业和个体户都是罪犯,税负那么重,哪个生意人不想法避税逃税。就说我的饭店吧,我每年至少要少缴几万块钱的税。” 梁天雷的老婆立即让他闭嘴,骂他大嘴巴,喝多了啥话都敢讲。 “没事,徐虹、成杰都不是外人,都是老同学,谁也不会说我啥。”梁天雷悻悻的回应老婆,接下来又开始讲述他和夏华相遇的故事,他似乎认为徐虹对夏华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我跟夏华一样,都没考上大学,我的学习成绩太差,没有复读,高中一毕业就回家种地去了。很快,我结婚了,有儿子了,到处是花钱的地方,我却没本事,种地种不好,打工没力气,生意没本钱,在家三天两头跟老婆生气。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落泊的时候。 没办法,我买了一辆三轮车,到县城拉客。干那活太丢人了,我都是在城郊拉,不敢进城里,怕碰见熟人。可县城就那么小,还是经常碰到熟人,看到同学们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从事体面工作,我却从事蹬三轮车的下贱工作,我的脸就跟人扇过一样。 那一年夏天,我碰巧遇到了夏华。他来县城办事,没有开车,恰巧坐上了我的三轮车。他戴着大沿帽,还捂着口罩,一身打扮象个港商。我看不到他的脸,根本认不出他。 他认出了我,让我把三轮车蹬到城郊外边一个僻静地方,我停下来,他跟我打照乎。他摘下口罩,我看见他半边脸都烧没了,象个鬼一样吓人,我一眼就认出他。 他问我生活怎么样。我没有什么隐懑,原原本本都跟他说了,我不觉得他比我活得强,即便他再有钱,脸烧得象个鬼样,活着肯定很痛苦。 他问我想不想做点小生意。我说当然想了,不过我连做小生意的本钱也筹不齐。他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我得选好项目。我想了想,我对做饭感兴趣,其他生意都不熟。他立即让我到街上选地方。 55了结4 当天下午,我蹬着三轮车,拉着他跑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最后我看中了这个门面。 虽然我跟夏华是同班同学,但是我跟他关系不是很铁,毕业后多年又没有联系,并且他烧伤住院后我也没有去看望他,那时候我跟他一样,都是落榜生,同病相怜。 他给我十万块钱,足够我开饭店用,那时候十万块钱,比现在五十万都值钱。我非常感激,要打借条给他,他不要,说因为同学关系才借给我钱,这笔钱算他的投资,以后饭店挣钱了再还他,要是赔了就算他的。 当时我没理解,现在才想清楚,他是可怜我,不想看到他的老同学拉三轮车,不想看到他的老同学干这样的低贱活。 我的饭店开起来后,多亏同学们捧场,生意慢慢好起来。我赚到钱了,我提出还钱给他,他说不急,等我饭店做大做稳了再还他。他一直在广东忙生意,很少回来,回来也不愿跟同学们见面,我只能跟他电话联系。 我专门给他买了一箱茅台酒,等他啥时候来了,在我的饭店好好请他喝酒。可是,他突然就掉水塘里淹死了。后来我才听说他在广东搞走私生意,犯案了,警察过来抓他。 夏华埋葬后,我去他家,见了夏阿姨。我没啥能做的,只能给老人家磕个头,说以后我就是她的儿子,我来孝顺她。 夏阿姨说啥也不收我作干儿子,她说只要我是他儿子的好同学她就心满意足了。后来,我知道夏阿姨的脑子有点问题,她一直不相信夏华已经死了,我也不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拿二十万还给夏阿姨,我说这是夏华以前借给我的,我加一倍还给他。夏阿姨说啥都不要,她说再多钱对她来说都是废纸。她说既然是他儿子帮助我的,自然不打算要回来。夏阿姨说,要是我真想还钱,就把钱拿给政府吧,让政府多帮助那些穷苦的人家。 我当时脑子一热,听了夏阿姨的话,把二十万块都捐给了咱县的希望工程。现在想想,我真他妈蠢,把钱捐给那些政府部门,连查看钱花到哪去了都看不到,最后还不是让那些贪官们给私分了! 我听说夏华以前也给县里捐了一百万,是县里个人捐钱最多的。夏华死后,县民政局那些当官的都他妈装龟孙,不仅不说点啥,还侮辱夏华是犯人,死了也是逃避责任。 虽然夏华是走私犯,我从不觉得他是罪犯,不仅仅是他帮助过我,而是他确实想给农村人做点实事,他想让农村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他挣钱不是自个花天酒地,而是做了许多善事。 人活着不能为了赚钱而赚钱,应该给更多的穷人带来希望。我就是受到他的感动,也想做点善事。我现在赞助了六个小学生,我不通过希望工程转手,直接把钱打给学生的家长,我会一直供应他们上完大学……” 梁天雷本来就健谈,几杯酒下肚后话匣子更是打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牢骚都敢发,他老婆骂他几次,他也没有闭上嘴巴。谢成杰话不多,不过酒没有少喝,他的酒量明显有限,一瓶酒他大概喝四两左右,已经是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样子。 吃过午饭,徐虹辞别梁天雷,返回归德市。她开车顺路把谢成杰送回家。她开车刚走不远,谢成杰在后座小声说:“对不起,徐虹,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徐虹从后车镜看他低着头,头顶着前面的座套,以为他酒喝多了,就放慢车速关心问:“要不,我送你到医院,让你先醒醒酒。” 谢成杰摇摇头:“没事,我喝得不多,要是多了我就吐了。我心里难受是因为我心里憋了一些话,我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我真要憋出毛病来。” 徐虹把车停在路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说好说坏我都不会介意。”她隐隐觉得他心里憋着的话跟夏华之死有关。 谢成杰哽咽着说:“我对不起夏华,是我害死了他。” 徐虹:“你为什么这样说?” 谢成杰没有直接回答,却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你知道夏华是怎么死的吗?雨泽都告诉你了吗?” 徐虹沉默片刻,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常雨泽连她都没有告诉,自然不会告诉他人,她回答:“这件事情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他以前从没有告诉过我。前些天我和他在郑州打二审官司,他告诉我了这件事情。 他说当时公安部派人来归德缉拿夏华,你知道夏华在广东做走私生意,是走私犯,归德市公安局指定他配合公安部的行动,你也知道常雨泽是警察,他不得不服从领导安排。 夏华来归德后,被公安部的人抓个正着。然后,常雨泽跟公安部的人一起押送夏华回老家,就在那个水塘边,夏华挣脱手铐,试图逃跑,然后悲剧发生了。” 她说到这故意顿住,反问:“你认为夏华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她下意识回避了后面的话,她不想说出口,她的老公开枪打伤了他们的老同学,最终导致老同学淹死在水塘里。 谢成杰立即说:“我当然知道夏华是怎么死的,是雨泽开枪打死的。你要知道,我老家跟夏华的家是临近村,夏华出事那天俺村的许多人刚好到他的村子赶集,他们都跑到水塘那里看热闹。 我后来听说,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几个村子的人都跑过去支援,他们堵住北京来的那些警察,不让他们离开,要他们给个说法,不能让他们随便杀人就算了。你也看到了,夏华在他老家声望很好,我们那一片村子的人都支持他。 后来,乡派出所和县公安局的警察都过去调停,最后村里人才放那些警察离开。我事后听村里人说,他们是听乡派出所的警察说的,那天看押夏华的警察大部分是从北京过来的,只有一个警察是归德市公安局的,那个警察就是常雨泽。 并且,刚好有村里人看到雨泽开枪射杀夏华的场景。他们说,夏华往水塘里跳的时候,有一个警察站在路上开枪打他,然后夏华就沉到水塘里再也没有浮出来。根据村里人的描述,那个开枪的警察相貌特征跟常雨泽正好相符。” 徐虹想澄清他的观念,夏华不是常雨泽开枪打死的,而是被打伤后淹死的,他死亡的主要原因是溺水,她说:“村民们反映的情况不完全属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夏华挣脱手铐试图逃跑,常雨泽开枪打伤他,目的是阻止他逃跑,结果没有想到夏华竟然淹死在水塘里。” 谢成杰立即找出她的语病:“即便常雨泽只是想打伤夏华,可是,他完全没有必要开枪啊!今天你也到那个水塘现场查看了,当时你考问我和天雷,问两个运动员一个在水里游,一个在岸上跑,谁先到达对岸。你一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你这是在演示常雨泽开枪打死夏华的情况。 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也很清楚,不管那个人在水塘里怎么游,都快不过在岸上跑的人。何况,那天抓捕夏华的警察有七八个,七八个警察还抓不住一个跳进水塘里的夏华吗? 我也多少了解一些警察开枪的条例,警察只有面对暴徒试图伤害他人、危害社会安全或者威胁警察本人时,才能开枪打人,并且,开枪之前一般还要先鸣枪警告。 而当时发生的事完全不符合警察开枪的条例,夏华只是往水塘里跳,完全没有威胁到雨泽,并且,他跳进水塘又跑不掉,七八个警察看着他,而且,雨泽也没有事先开枪警告,村里人从头到尾就听到一声枪响。” 徐虹轻叹一口气,还是尽可能的给常雨泽开脱,她认为事实就事实,她说:“虽然我已经跟常雨泽离婚了,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是他故意开枪打死夏华。高三时候,许多同学都认为我跟夏华是早恋,常雨泽也可能这样认为过。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小鸡肚肠到这个程度,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就开枪打死夏华。 前些天,常雨泽给我解释过这件事情。夏华被抓后,申请到老家看看他爸妈一面,他走到水塘这个位置,提出跟常雨泽私下谈谈。他提出拿钱贿赂抓捕他的警察,常雨泽拒绝了。在谈话期间,夏华趁机挣脱手铐,跳进水塘,试图逃跑。 当时,在场的警察都是公安部派来的,还有一个部里的领导,常雨泽在里面就是小卒子。当着公安部领导的面,夏华从他手里逃走,如果他不积极阻止,可能会让公安部的领导误会他,认为他故意释放走私犯。 仓促之时,惊慌之下,常雨泽头脑发热,冒然开枪,他确实只是射伤夏华,没有想到夏华受伤后体力不支,很快就沉入水底。在场的警察也及时跳进水里施救,却没有找到他,最后导致他淹死在里面。” 56了结5 谢成杰:“不不不,我的意思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说雨泽小鸡肚肠,我只是觉得他不该开枪。我跟他老同学多年,我清楚他的脾气,他断然不会因为高中那点事对老同学下杀手。 我知道,夏华是走私犯,雨泽是警察,警察抓犯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知道,一定是夏华试图逃跑,雨泽才开枪打他,我知道,雨泽并非是想打死他,只是想打伤他。 可是,最终结果为什么会这样呢?夏华被他的老同学打死在家门口的水塘里!死在他的父老乡亲面前!如果说警察抓罪犯是正确的,警察打死罪犯也是正确的,为什么非要由雨泽来做这件事情呢?在场的警察有七八人之多,为什么不是另外那几个警察做这件事情呢? 我知道,做了这件事情,雨泽一定也不好受,这几年,每次老同学聚会,大家谈起夏华的时候,我都看到雨泽表情沉重。可是,我比他更难受,我更害怕老同学们谈起夏华啊。” 徐虹知道他跟夏华关系比较铁,今天又喝多了酒,情绪失常可以理解,就宽慰他说:“你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了不能再复生不是。在这件事情上,都是常雨泽的过错,他不该在有活捉的极大可能下擅自开枪,因为他开枪才导致夏华淹死。 几天前,常雨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听说后也很难过,夏华真的不该死在他家门口的水塘里,更不该是常雨泽开枪导致他死亡。如果通过正常的法庭审判,夏华很可能不会判处死刑,即便无期,起码还有一条命在。 我今天去看望他的爸妈,就是想表达我的歉意,我这个歉意来的已经有点迟了。常雨泽如果不是开始服刑,不放便过来,我想他也会过来看望夏华的爸妈,他为这件事情也已经内疚几年了。我们不为别的,都是考虑老同学的友情。” 最后这句话是徐虹私自加上的,她不认为常雨泽会那样做,如果他想表达歉意,他早就做了,他重视老同学之情,他更坚持“他是警察对方是走私犯”的立场。 谢成杰更加痛苦,竟然抽泣起来,他哭着说:“很高兴在我之前雨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除了雨泽和我两个人知道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个事在我心里压制好几年了,我都快憋疯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找个人把这件事说出来,把我的内疚和悔恨说出来。 很高兴你今天喊我一起去看夏华的爸妈,我终于有机会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我相信你的人品,无论是对是错,你都不会嘲笑别人,更不会随便传播出去。 你知道吗,夏华之所以死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雨泽抓住,更不会被他开枪打死。我就是一个混蛋,是我主动向雨泽告密,说夏华要来归德参加你们的婚礼。 你也知道,在高中同学里面,就我跟夏华关系比较铁,他到广东打拼时,一直跟我保持联系。一年又一年,他如何从白手起家到挣下亿万家产,他的发家史我都能说个大概。 他挣到大钱后,一直没有结婚。他爸妈经常催他,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爸妈早就想抱孙子了。我听村里人说,他在广东有三四个女人相好,可是他哪个女人也不娶。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他以前问我要过你的手机号,还经常跟我打听你的情况。不过,我猜他可能极少跟你打电话,否则的话他就不用通过我再打听你的情况。 你知道,因为他的脸烧得象个丑八怪,他非常自卑,可能还有他觉得他的走私生意不光彩这个原因,他不敢追求你,连跟你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当然,我也觉得象他那个丑样根本不配追求你,你跟雨泽结婚最般配。 前几年,你跟雨泽准备结婚时,他又跟我打听,你们啥时候举行婚礼,在哪个酒店举行婚礼。我能听出他的语气很轻松,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可能是他觉得你和雨泽结婚了,他的心结也解除了,所以很开心。 可是,我当时昏了头,我总认为他对你很痴情,我担心他会在你们的婚礼上搞出什么尴尬事,凭他的资金实力,他根本不在乎得罪雨泽。那时候,我听说归德市的领导都去广东巴结他,雨泽那点小官他更不放在眼里。 就是因为这个愚蠢念头,我才偷偷告诉雨泽,我说夏华要过你的手机号,还打听你们举办婚礼的事,他可能会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雨泽提个醒,万一夏华突然在婚礼上办点啥难看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致于弄得太尴尬。 57了结6 毕业以来,他从不参加老同学聚会,极少同学见过他真面目,况且他头脸都遮住了,仅仅出现几十秒就消失了,即便有老同学看见他也认不出来,顶多是感到这个人有点怪异而已,除非是有心人才会想到他就是夏华。 当然,我一眼就认出他,他每次回家和我见面,都是这副打扮,他的相貌特征我记得一清二楚。况且我是有心人,一直在留意他。 我想,雨泽肯定也是一个有心人,他知道夏华是走私犯,是公安部蹲点捉拿的要犯,所以,即便他在和你举行婚礼的热闹喜庆时刻也会留意夏华,看他是否过来,即便他没有功夫,他也会交待其他警察替他留意。 你和雨泽举行婚礼的时候,夏华在你们婚礼现场露了露脸,第二天上午,他就被雨泽开枪打死在水塘里,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雨泽真是好警察啊,在新婚大喜的日子,放着新郎官的幸福生活不过,时刻都在想着捉拿大走私犯夏华。他是警察,他在履行警察职责,他这样做没人说不对,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少了人情味呢? 虽说夏华是走私犯,可他毕竟是雨泽的老同学,毕竟是来参加他的婚礼的,他就不能让其他警察抓捕他,他就不能回避回避,他觉得亲手抓捕老同学心里高兴吗? 可笑的是,我当雨泽当成好朋友,我提前告知他夏华的事情,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是他并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他明知道夏华是他要抓捕的重磊走私犯,却不透露给我丝毫信息。 是的,雨泽可以这样说,他是警察,他要保守案件密秘,他不能把案情告诉无关的人,那样会泄露案情,影响警察抓捕罪犯。 他是警察,他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就我谢成杰他妈的不是人,我出卖了我的老同学,出卖了我的好朋友,让他稀里糊涂死在家门口的水塘里! 直到现在,雨泽还是不给我透露有关夏华的任何信息,他认为他们警察做的事情都很严密,他们不说,外人谁也不知道。 他错了,夏华死后没几天我就知道是他下的手。可是,我说不出口啊,我怎么向其他老同学说这件事情呢?夏华来参加雨泽的婚礼,雨泽把夏华抓起来,因为夏华是走私犯;雨泽把夏华打死在他老家的水塘里,因为夏华试图逃跑。为什么我知道我这件事情,因为我是告密者! 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公开了,你认为以后雨泽还好意思参加老同学聚会吗?你认为我还有脸面跟老同学见面吗?无论夏华是什么身份,我们干的事却是实实在在伤害了一个曾经关系亲密的老同学! 实话告诉你徐虹,我跟夏华的关系很铁,如果论亲疏远近,我跟夏华的关系要比我跟雨泽的关系强多了。 我跟夏华两家是临近村庄,初中同校同班,高中又同校同班,我们彼此都非常熟悉。他聪明好学,从初中到高中,年年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全校第一,他始终是我的学习榜样。 他高考失利,自焚毁容,如果换作我,这辈子都会碌碌无为,可是他竟然能在广东白手起家,打拼一番事业。如果说他是靠走私发家,那也是一代枭雄的作为。我依然佩服他。 夏华不仅聪明,做事有毅力,为人也很实在,别看他平时内向,不爱说话,心底却非常好,非常重感情。别的不说,他发家后,还不忘老同学,还想着怎么帮助老同学。 今天梁天雷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在他给人蹬三轮的时候,夏华支持他一笔钱,帮助他开饭店。他以为是夏华偶然碰到他,恰巧坐上他的三轮车。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夏华故意找上他的。这件事情我最清楚,因为是我把梁天雷蹬三轮车的事情告诉了夏华。 早些年,夏华刚混出头,他回家爱跟我打听老同学的情况,问谁混得好,谁混得不太好。他明确表示,他现在手头有些余钱,如果哪个老同学家庭有困难了,他能提供一些帮助。 那时候,我知道梁天雷混得不好,我看见他在大街上蹬三轮。说实话,看到昔日的老同学落魄到给人蹬三轮,我也觉得很痛心,可是我只是一个穷老师,没有任何能力帮助别人,我就把他的事情告诉夏华。 后来,梁天雷不蹬三轮,开始干饭店。我并不知道是夏华帮助了他,夏华从不给我说他帮助了谁,他从不让我宣传他的事。要不是今天梁天雷主动说起这件事,我真不敢确定最后还是夏华帮助了他。 说实话,夏华也给予我很大帮助,他没有直接帮助我,而是帮助了我弟弟。我弟弟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我不放心他,就托夏华帮我照看我弟弟。夏华对我弟弟很照顾,给他找工作,教他做生意,我弟在广州买房子成家前期都是夏华操办的。 人都有良心,我弟到现在也很敬重夏华,提起夏华就是华哥待他怎么怎么样。要是我弟知道夏华死亡是我告密造成的,他肯定会骂我。要是梁永雷知道夏华死亡的真像,你认为他还会请我喝酒吗,肯定有多远要多远让我滚蛋!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老同学得到过夏华的帮助,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夏华死亡的真像公布出去,我相信没有一个老同学会站在雨泽的立场支持他,没有一个老同学敢公开说这样的话:雨泽做的不错,他是警察,夏华是罪犯,哪怕是老同学关系,也该抓,也该杀!如果你连朋友也能毫不迟疑的开枪射杀,谁还敢跟你交朋友呢……” 谢成杰心里压抑了很多情绪,他借着酒劲毫不顾虑的往外宣泄。 徐虹不再说什么,只是当一个听众,静静听他诉说。她有所感触,常雨泽以前之所以不敢告诉她,也是同样的顾虑吧。 她开始重新思考常夏二人在警车上谈话的情况,她认为常雨泽以前所述可能有所隐瞒,两人在车上很可能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夏华本来不打算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她和常雨泽接连两次的“热情”邀请下,他才冒着被抓的危险偷偷过来。他行事非常谨慎,最后还是被抓,并且常雨泽正是抓捕他的警察之一。他一定认为这都是他们夫妻二人设计把他诱骗回来,他没有愤怒情绪是不可能的。 两人在警车上谈话时,夏华是否当场指责常雨泽利用老同学感情诱捕他呢?如果他这样指责,常雨泽一定会站在警察立场驳斥他,两人自然会发生争吵。夏华既然明知道是常雨泽把他诱骗回来,又亲手抓捕他,他还会让他帮忙行贿徐安宁吗? 夏华挣脱手铐后立即跳进水塘,按常雨泽的描述,夏华试图逃跑,所以他才开枪。而徐虹实地考察了那片水塘,在正常情况下,夏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七八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从水塘里逃出来。夏华是聪明人,他不可能做徒劳无功的事情,相反,试图逃跑还会给他加重刑责。他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 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夏华有把握在多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片水塘就在他家门口,他自小在这片水塘游泳长大,非常熟悉水塘的底细,这片水塘的某处有可能存在暗渠或者可供藏身的洞穴。另一种可能是,夏华只是佯逃,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常雨泽身上栽脏,让常雨泽背负协助他潜逃的嫌疑,常雨泽利用老同学的感情诱捕他,他为此非常恼怒,他就采取这种方式报复他。 至于是不是以上两种可能,随着常雨泽的一声枪响,都无从查证了。无论夏华是否诅咒过他们,还是费尽心机的图谋逃掉,最后都是常雨泽取得“胜利”。张锋的结局与夏华非常相似,无论他怎么聪明狡诈,在常雨泽的“枪口下”,他最终还是失败者。 为以往发生的这些事情,徐虹只感到深深的无奈和难以名状的悲哀。 谢成杰的情绪宣泄完了,酒劲消散大半,头脑也清醒多了,他最后感伤说:“我今天告诉你这个事情,并非是故意卖雨泽的赖,站在他警察的立场,可能他做的对,但是,无论如何在感情上都让人难以接受,雨泽做事还是有点太冲动。 以后,我永远不会再跟第二人说这件事情。我不想破坏雨泽的形像,在老同学心目中,雨泽一直是好警察,好哥们。就是他跟你闹那么大的新闻时,同学们说起来也没有骂他卑鄙无耻的。那都是我男人的立场,可能对你有点不公平。 你跟雨泽的官司打完了。我看新闻说,他跟你诚心道歉了,你也原谅他了,我们老同学还是觉得你们以后应该再走到一块,毕竟你们以前的感情都在那放着呢。” 徐虹谢了他的祝福,她以前接触到离婚官司时,看到曾经恩爱无比的夫妻在法庭上视若仇敌,还难以理解。经过她跟常雨泽的这场感情纠葛后,她才认识到人的感情是多么脆弱。 美好的感情需要长久的呵护和精心的培育,但是,一旦遭遇狂风暴雨的摧残,美好的感情就象温室的花朵迅速枯萎凋落,而代之的则是刻骨铭心的痛恨和憎恶,而丑恶的感情比美好的感情更具生命力和竞争力,所以,人人才要时刻留存一颗向善向美的心,所以,人人才需要借助法律的力量来维护人世间的真善美。 这些感触在徐虹心里只是泛起一些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她现在无心考虑感情,她要集中精神打下一场官司,这是她心中的执念,她必须尽快完成。 她并不认可谢成杰的话,世界上没有永远不破的秘密,与其把丑陋的真像掖着藏着,不如彻底公布出来,人只有直面真像的勇气,才能学会坦诚和正直。社会公众只有看到社会真像,才能产生客观正确的思想和行为,社会才能向着阳光的方向发展。 就如此事,谢成杰认为夏华死亡的真像只有他和常雨泽二人知道,他就没有想到,常雨泽开枪时现场还有多名警察,他们也知道真像。到了现在,知道真像的人更多了,即便他还能保持沉默,殷蔓蔓就不会说出来吗?既然做过了,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58不速之客1 徐虹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杨晓辉坐火车从深圳来归德看望张锋,他不知道张锋已经被殷蔓蔓送到香港治疗。这是张锋受伤住院以来,第一个主动来看望他的朋友。 徐虹本来不想见杨晓辉,告诉他张锋没有在归德,直接打发走他,可是,她又有些问题想问问他,就赶到火车站,约见他。 她有些事情问问他,为什么他要找她代大张村的老支书张云会打官司。 火车旁边有家西式快餐店,徐虹请杨晓辉吃简餐。杨晓辉背着挎包,手提旅行水杯,还是一副推销员的干练打扮,由于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满脸疲惫。 两人打开话题,杨晓辉首先表示歉意,他说他早就该过来看望张锋,一直拖到现在,他觉得很对不起张锋。他说及张锋时很谨慎,尽量不触动徐虹的情绪。张锋受伤之前,他并不知道张锋跟徐虹之间有那么微妙的关系,随着一审二审官司在网上暴炒,他了解了许多信息。 二审法庭上,徐虹取消了对常雨泽的杀人指控,仅是指证他开枪伤人,她原谅常雨泽网上散发日记侵犯她名誉权的法律责任,她对法庭证明张锋在案发前存在过错。因此,网上对她的评论也发生变化,认为徐虹终究还是考虑夫妻感情,对丈夫常雨泽手下留情,而对曾与她发生过婚外性行为的张锋有所放弃。 徐虹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聆听。杨晓辉还不知道有关夏华之死的故事,不知道殷蔓蔓雇佣张锋实施报复的秘密,否则他根本不敢当着徐虹的面谈论张锋。 杨晓辉从挎包里拿出整整一叠钱,推到徐虹面前,共一万块,他希望徐虹帮他把这些钱转交给张锋。 徐虹没有接,她看出来杨晓辉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仔,并没有多少钱,他跟张锋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并不是张锋的嫡系“诈骗团伙”,他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真是难得。她随口夸赞一句:“你真是大方啊。” 杨晓辉连忙解释说:“不,这不都是我的钱,我只有两千,那八千其实还是张锋的。去年,他给我转了八千块钱,帮助我解困。现在他受伤住院,我还他八千块,另外我再送他两千块,很抱歉,我没有更多钱,只能拿出这一点点。” 徐虹诧异问:“他怎么会给你钱?”张锋本人是诈骗犯,以骗人钱财为业,怎么会大方到主动送人钱财? 杨晓辉给徐虹讲述一段故事:几年前,他大学毕业,来到珠三角找工作,先后在东莞、深圳等几家工厂打工,深受长年加班之苦,而且就餐及休息时间得不到保障。工作中,他目睹工友受虐、被殴惨状,深受触动,于是在厂里发起成立工会组织,走出自我维权第一步。结果,他被工厂以为带头闹事为借口辞退。 他开始自学法律法规,借来几千多元,租下一间民房,挂起“深圳市外来工协会”的牌子,专为工友维权。他几次向当地民政局申请注册,均没有成功,民政局根本不受理他的申请材料。民政局要求“外来工协会”必须挂靠某市级行政事业单位,而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外来打工仔,哪个市级单位会正眼看他呢? 虽然“外来工协会”没有注册成功,他仍然借积极行动,多次发起有关“维护外来工尊严,保护打工者权益”的宣传活动,还组织发起“取消劳动仲裁处理费,减轻劳动者维权成本”的万人签名活动,他的宣传活动深得工友们的赞成,许多工友积极加入他的活动。 最初,他免费为工友服务,帮助工友做了几个劳动争议案子,很快钱花光了,全靠借债和工友的赞助勉强维持。这时候,幸好有热心公益的企业和境外慈善机构资助,他的劳工维权工作才得以走上正轨。 就在“外来工协会”在深圳工友中间刚刚取得一些影响力时,当地民政局找上门来,批评他的“外来工协会”为非法组织,立即予以取缔。 不得已,他到当地工商部门注册成立深圳市春风工友劳动争议服务部,为个体工商户性质,继续为广大工友提供权益保护和法律宣传等方面的援助。 但是,好景不长。去年秋,他的服务部先后遭到当地基层工商、税务、安监、消防等单位上门查问,甚至多个部门同时上门检查。莫名其妙地,房东单方面终止租约,要求他的服务部搬迁,停水停电,甚至出现暴力逼迁。他为此报案,而警方认为是租赁纠纷,不予制止和立案。 杨晓辉这才发现,不止他的劳动争议服务部遭受厄运,深圳市其他劳工NGO即民间公益组织如“手牵手工友活动室”、“圆典工友服务部”、“打工者中心”、“青草工友服务部”等都相继被关停,关停情况与他的服务部如出一辙。 “为工友做点实事为什么这么难呢?”杨晓辉他们心中无尽惆怅。他们这些劳工NGO实质都是民间公益组织,他们并非以此发家致富,而是给广大工友们提供社会援助。主要是为外来务工人员提供职业安全培训、心理咨询、文化艺术娱乐、法律宣传和咨询等社会服务。 毫无例外,这些劳工NGO无一家能获得地方民政部门的批准注册,他们要想生存下去,要么顶着非法的帽子,要么改换身份,变成个体户性质,即便这样,还是遭受取缔的命运。 因为这些事情,许多社会知名人士为他们这些草根NGO向政府部门发出呼吁,希望上级领导对这些草根NGO保持宽容之心,毕竟这些民间劳工组织在化解劳资矛盾中起着积极作用。但是,这些呼声最后都不了了之。 服务部丧失了立身之地,各项活动无法开展,杨晓辉心灰意冷,想放弃这种公益性的活动,打算到某个私营工厂打工挣钱,他已经成家了,还要养家糊口,昏昏噩噩过一辈子算了。 这时候,有几个热心朋友鼓励他,让他坚持下去。人人有结社的自由,这是国家宪法精神。随着国家改革的深化,终有一天,国家会放开这类社会公益组织的生存和发展。 只有坚持,才有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只有坚持,才有梦想实现的那一天。 张锋就是那几个鼓励他的热心朋友之一。杨晓辉以前并不认识张锋,张锋主动在扣扣上跟他联系,他说他以前在深圳打过工,得到过他的帮助。 杨晓辉的劳工服务部曾经让成千上万的工友受益,张锋可能就是其中某个工友吧。 张锋通过他网上公布的帐户直接转给他八千块钱,他说他现在是某小营企业的销售副总,手里有些余钱,先转给他八千块让解决燃眉之急,以后有需要了他再支持。 杨晓辉非常感动,下定决心重开他的劳工服务部,无论面临多大困难,他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他的行动代表了亿万打工仔打工妹的心愿。 他的讲述简洁精练,虽然他的生活经历很曲折,但他没有任何煽情的语调,无论是说窘迫的生活,还是虚无缥缈的梦想,他的眼神都散发着自信和微笑。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社会活动家,如果国家允许用这个词语表达的话。 徐虹听了杨晓辉的讲述,深受触动,她身为律师,亲手处理过几起职工维权的案子,非常明白劳工组织对工人的影响有多么大,有一起案子她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那起案子,被告工会主席与原告职工同时站在了法庭上,她作为职工的律师出席。法庭上,她问工会主席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你是代表职工的利益还是代表资方的利益?”她的问题让工会主席哑口无言。法庭当场宣布工会主席身份有异,不能代表被告方出庭。 工会主席天然就该是职工的代言人,到了法庭上竟然成了公司老板的代言人,因为这个工会主席不是工人选出来的,而是公司董事长任命的公司高管,所以他要代表老板的利益。 徐虹很清楚,这种现象非常普遍,所有国家行政机关及企事业单位的工会主席几乎都是单位一把手任命的,没有一个工会主席是真正通过工人投票选举选出来的,因为各级工会本身就是国家行政机关,所以各单位也是如此。 在劳资纠纷中,工人几乎都是弱势一方,这时候,如果工人背后有劳工组织的强力支持,对工人权益的保护当然非常有力和有利。但是,现状是,工会只是在国营及大型企业建立,并且名不符实;沿海发达地区众多私营企业很少建立工会组织,即便有也是走样变型。 工人如果想自行建立劳工组织保护自身利益,对不起,地方民政部门不同意,国家认为已有工会存在,其他劳工组织都是不需要的。 徐虹关切问:“你现在的劳工服务部还顺利吧?” 杨晓辉说:“当然不顺利,还有很多麻烦。那些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就象防贼一样,生怕我们组织工人闹出事来。宪法规定,工人有罢工的自由,可是在这些政府部门看来,工人罢工就是闹事,就是破坏社会和谐稳定。 工人如果只是个人受到损害,他可以起诉工厂老板,可是,如果是整个工厂的工人利益都受到了损害呢,工人们就不能集体抗议吗? 我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我们这些打工仔打工妹在大城市的社会地位有多么低,我们从不想争取多么大的利益,更不想不劳而获,我们只想获得我们应得的报酬和尊严,因为我们付出了辛勤和劳动。即便这样最低最基本的要求,在某些人看来,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忍不住发牢骚说:“我学过历史,解放战争时期,那些煤矿工人、铁路工人、纺纱工人、码头工人,他们罢工也好,闹事也好,书上都是用赞美的语气,尊称为他们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对他们的抗争行为大书特书。 但是到了现在,那些下煤矿的工人、纺织厂的女工、电子厂的工人和码头车站的搬运工都变成了农民工,变成了打工仔打工妹,谁也不认为这些农民工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他们前面加上‘农民’二字就变味了,充满了歧视和轻蔑的味道。” 徐虹深知这方面的社会弊病,不要说职业平等了,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做不到,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终有一天会达到这样的文明程度。这是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她也无能为力,她只是想问她感兴趣的事情。她提出第一个问题:“我记得,你邀请我帮大张村的张大伯打官司时,你自称是三农研究会的会长,这么说你并没有建立过这样的机构?” 杨晓辉慌忙解释:“我以前是发起过这样的机构。我在大学的时候,跟一些同学发起成立了三农研究会,三农研究会的宗旨是‘发展农村经济,保护农民利益,提携农村青年’。 当时,我们的会员有几百上千人之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的高校。我们组织三农志愿者,到农村调研,体验农村生活,报导农民呼声,我们的影响很大,许多高校都建立了三农研究会,一些老教授和社会知名人士纷纷发言支持我们的行动。但是现在,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早就不再从事三农研究会的工作了。” 徐虹接着问:“为什么你放着深圳劳工服务部的身份不说,非要说你以前在大学的身份呢?你是不是觉得以前的名头比较响亮?” 杨晓辉说了实话:“我这样做,其实都是张锋教的。他说,我的劳工服务部主要是为城市打工者服务,又是在深圳大城市,而大张村的张大伯是在归德市的农村,两者离题太远,不容易说动你,如果换成三农研究会就合理多了。” 徐虹:“你一直在深圳工作,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归德农村替老农民维权呢?该不是也是张锋建议的吧?” 杨晓辉:“可以说是。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虽然在城里工作,但一直关注农村农民的新闻。大张村村民起来抗争后,网上传得很厉害,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刚开始我只是在内心支持他们,没有想着亲自跑到大张村给村民维权。张锋极力邀请我出面替张大伯维权。 张锋和我都关注农村农民的生活,都想替农民做点事,但是,我们也有分歧。 我认为农民工就是改变农民命运的根本点。留在农村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了,到城市里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农民的收入现在主要靠打工。当越来越多的农民到城市定居,当农民工与城市市民的地位越来越相等时,农民的命运才会真正改变,三农问题才会真正解决。 张锋则认为,无论国家如何发展,国家进步的原动力还是在农村和农民身上,只有农民富裕了,国家才是真正富裕了,只有农民的地位真正提高了,国家才是真正文明了,农民就是国家发展的那块最短板。 他说,大张村事件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这是农民自发改革自我决定命运的新起点,也是推动国家改革发展的原动力。我们如果给这些村民提供必要的支持,无形中会给三农问题的解决增添力量。 虽然我不赞成他的观点,我还是听了他的建议,毕竟我们这样做是正确的,是有益的,我们为张大伯的抗争精神深深折服。” 徐虹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她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体会不到农村青年对农村和农民的那份感情。从他的谈话看来,张锋志向“远大”。根本不象是一个职业诈骗犯的言行。她问:“张锋跟你说过他的情况吗?” 杨晓辉:“其实,我跟张锋不太熟悉,我们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扣扣上聊天,很少谈论各自的家庭情况。他以前大致跟我说过,他是一个孤儿,跑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吃过很多苦,对社会看得比较透。他想通过自身奋斗来改变命运。” 徐虹:“网上有关我跟他的事情你可能也看到了,他的官司我已经给他打完了,结局如何不是我个人所能决定。另外,他本身也有很大过错。以后,有关他的事情你不要再找我。 张锋现在香港看病,都是殷蔓蔓出的钱,他以后的治疗还是殷蔓蔓负责。你想问他的情况就直接问殷蔓蔓吧。我想,殷蔓蔓是公司大老板,她不会在乎你这点钱。” 她给他提供了殷蔓蔓的手机号,她既然要起诉张锋,就不会再与他保持友好关系。 “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律师。”杨晓辉明显看出徐虹对张锋态度不佳,迟疑片刻,鼓足勇气说,“其实,张锋也不能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以前之所以骗人钱财,都是农村贫穷落后的生活环境造成的。后来,他认识到了错误,积极改正,奋发向上。从他跟我的谈话来看,他非常有思想有远见。如果我的生命能对生我养我的农村和农民有所益处,我愿意把我纤毫般的生命投进熊熊烈火中。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佩服他。” 徐虹从不喜欢听人喊口号,她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听到伟光正的口号太多了。她淡淡说:“在我眼里,没有所谓的好人坏人之分,只有守法和违法之分。我是一个律师,看人看待问题容易带职业病。” 她的是非观点非常清晰,不能因为是“好人”就可以无视法律,不能因为是“坏人”就妄加迫害,一切行为都应该以法律为准绳。无论张锋是好是坏,无论他是否悔过自新,都改变不了她要起诉他的决定。不过,杨晓辉的话还是让她感到一丝释然,能够知错改错弃恶从善毕竟是令人赞许的事情。 她跟杨晓辉告别,对于这个热心青年,她心有敬意,凡是真心为弱势群体提供帮助的人都是有爱心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她最后也送出她的善意,如果他的服务部遇到法律纠纷或者劳工有法律援助需求,还可以联系她,她会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 59不速之客2 范丽来归德给常雨泽办理保外就医的手续,归德中心医院出具了常雨泽的心脏病诊断证明及治疗病史。 二审结束后,常雨泽开始入监服刑,他在省监狱麓峰监区服刑,该监区集中关押全省原任副处级以上职务犯的服刑人员,是省内唯一一个关押职务犯的特殊监区。麓峰监区与省警示教育基地比邻而立,既是省监狱的窗口单位,也是全省干部反腐倡廉警示教育基地之一。该监区生活环境优越,在押犯人都非常满意。 常雨泽的刑期很短,两年时间很快就会度过,真正服刑起来刑期还可能大大缩短。饶是这样,范丽也不希望他在里面多住一天,她打算给他办理保外就医,他有心脏病史,虽然现在病情很稳定。 范丽来到归德,住在皇朝温泉大酒店。她电话约来徐虹,有些事情她要跟她好好沟通。 两个女人坐在酒店大堂的茶水吧,范丽一袭蓝裙,雍容大气,徐虹身着荷叶领碎花长裙,带点波西米亚的轻闲味道。 范丽点了杯咖啡,徐虹要了一杯清茶。范丽习惯的抽出一支烟,礼貌的问了问徐虹。徐虹不介意,让她随意。范丽点燃香烟,空气里飘散淡淡的烟草味道。 两女开始谈话。 徐虹先问:“手续都办好了吗?” 范丽:“办好了。”她知道她在问保外就医的手续。 徐虹:“他出来后准备去哪?”按照保外就医的规定,常雨泽出狱后应该回到归德医院继续治疗疾病,其行程也要由归德市公安局管控。但是,她猜测他不会来归德。 范丽笑了笑:“他很可能去北京,毕竟北京的医疗条件不错。”常雨泽已经告诉她他的想法,他准备到北京发展。她知道苏柔在北京。 徐虹:“你也会陪他到北京吗?” 范丽莞尔:“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徐虹:“不正常吗?这段时间你为他做了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 范丽:“你应该更清楚,他最爱的人还是你。为什么你们不能再复合呢?” 徐虹摇头:“我以前是这样认为,现在不是了。如果说他把那些虚假日记发到网上是对我因爱生恨的话,我宁可他不爱我。与信仰相比,感情是善变的东西,我不喜欢。 我已经跟他离婚了,我对现在的单身生活很喜欢。我可以随意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羁绊和牵挂。” 她说到这,目光忽然投注到范丽的眸子上,平静问,“一审的时候,我指证他有过不忠于婚姻的行为,他不承认。去年,那天夜里,你和他是不是就在这家酒店?” 范丽愣了一下,秀指夹着香烟停顿在半空,她苦笑:“我可以不回答吗?”她想不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今天来归德选择这家酒店入住没有过多考虑,想不到她对此很敏感。 徐虹:“随便。”她虽然这样说,眼神却没有放松。 范丽吸了口烟:“你知道,那种错误成年男女最容易犯。”对方是一个直肠子女人,她唯有诚实才能换来诚意。 徐虹笑了,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去年,我刚知道这件事情时,满心都是愤怒和委屈,现在则不然。我连他网上发布虚假日记的过错都原谅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我知道你和他在大学时曾经有过一段美好来往,最后因为我的关系你们才无疾而终。那么现在,你和他可以重续姻缘了。如果你跟他结合,我会祝福你们。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你们,你们以后生活幸福,我也会感到高兴。我想,我们以后还有可能做朋友。” 看到徐虹轻松的微笑,范丽却有些遗憾,这说明她对跟他复婚已经完全放弃,唯有此她才会有发自内心的放松。他们毕竟是一对恩爱夫妻,经历过凄风苦雨的洗礼,应该会有雨过现彩虹的美好结局。但是,现实生活毕竟不象电视剧演绎的那样唯美,生活充满了许多变数。或许他们还要慢慢适应各自的新生活吧。 范丽坦诚说:“你的提法很吸引人,曾经有段时间,我也这么期盼过。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尤其是你们夫妻给我带来的启示,我感到还是跟我老公维持现状比较正确。 我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就象一辆老车,时间长了,各方面磨合得都差不多了,如果追求新鲜,硬给老车换上新部件,说不准这辆老车不仅不能跑得更快,相反会歇窝更早些。 我跟雨泽不可能再成就婚姻,我以后仍然会关注他,不过,我是把他看作我的弟弟,与爱情相比,我觉得亲情维持得更长久些。” “好吧,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如果你认为这是最好结局,那么就是最好结局,只要我们每一个人幸福快乐就行。”徐虹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她说,“等他出来后,你让他来归德一趟吧,我起诉殷蔓蔓和张锋的材料快准备好了,需要他的配合。” 徐虹终于提到主题了,这也是范丽约见她的最主要目的,不过,范丽有些头疼,她该怎么说服她,常雨泽不想再起诉殷蔓蔓和张锋了呢? 她只能直说:“他可能不想再起诉殷蔓蔓了。” 徐虹前些天在郑州与殷蔓蔓对质时,曾听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认为常雨泽不会起诉她,徐虹当时还不相信,她和张锋设置圈套陷害他们,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呢?但是,今天,范丽却带来这句话。她不理解,就问:“为什么?” 范丽:“他认为张锋已经受到教训,殷蔓蔓也有认错态度,就不打算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他说他要学着宽恕别人,毕竟以前那些事情他也有很大过错,他对你没有绝对的信认。” 徐虹:“他开枪打伤张锋,他是嫌犯,张锋是受害人;殷蔓蔓和张锋设计陷害我们,他们是嫌犯,常雨泽和我是受害人。这两起案子都是孤立的,不能混淆在一起。不能因为张锋在前一案中受到伤害,就可以消除他在后一案中犯下的法律责任。何况,殷蔓蔓才是罪魁祸首,她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你也是警察,从你的职业角度来看,如果你明知道某个嫌犯触犯了法律,并且还是侵犯了你的合法利益,你会无动于衷吗?” 范丽:“或许他有些顾虑,他害怕他开枪射伤夏华的事情传开后,他的朋友和同学们会对他产生误会,认为他是为了立功升官不择手段。” 徐虹:“他认为他不起诉殷蔓蔓,殷蔓蔓就不公开这件事情吗?” 范丽:“他认为殷蔓蔓不会主动暴露这件事情,因为她也害怕被追究责任。” 徐虹:“世界上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你认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范丽诧异问:“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吗?” 徐虹:“我跟常雨泽的一个高中老同学还知道此事。”她把谢成杰酒后吐露心事的事情简单讲述一遍,然后,她坚持说,“我们不能做到完美,那么我尽可能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希望常雨泽能够有勇气把真像说出来,他要有勇气承担错误,如果有的话。 如果他坚持他曾经的警察职业,他就应该勇于公开他所做的事情,虽然他的行为可能令朋友们质疑,但是他是在履行警察职责,他不得不那样做。” 范丽真是头疼徐虹的执着,虽然她认为她的想法很正确,但是她仍然要回绝她,因为常雨泽有他不得不回避的理由,这个理由她无法说出口。 常雨泽不想起诉殷蔓蔓,是担心他开枪射伤夏华的真像被媒体热炒,最后对徐安宁不利。他向范丽坦承,他开枪射杀夏华是冒失行为,夏华是重大走私案的首要嫌犯,因为他的冒失导致首要嫌犯死亡,如果真像公布开,他的失渎职行为很容易认定。 但是,徐安宁没有向公安部领导真实汇报情况,不仅隐瞒了他的冒失责任,还把他的开枪行为定性为阻止嫌犯逃跑,是立功行为。为此,公安部对他的“立功”行为进行了肯定,这些都已经写入案综封存起来,如果以后查出问题,想消除都消除不了。 侦破夏华走私案是原公安部部长在任时授命进行的,现在,原部长已经退居二线。如果此案重新翻开查办,现任部长不见得会替前任捂盖子,有可能会追究徐安宁隐瞒事实虚报立功的责任,那样会对徐安宁的仕途大大不利。这才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这才是他不敢起诉殷蔓蔓的真正理由。 范丽非常理解常雨泽的顾虑,她尽可能的替他圆谎,她装作无奈的说:“他经历过这两场官司,最后又入狱服刑,感到很疲倦,身心都疲惫。他可能想先出去放松放松,如果以后他心情平静了,可能会答应与你一起起诉他们。” 徐虹沉默了片该,抬头注视着范丽,平静说:“我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又想回避什么,殷蔓蔓和张锋设计出阴谋诡计,深深伤害了他和我。他现在为了掩盖真像,竟然连他自身受到的伤害都不敢追究了。 他害怕公开真像,是因为他知道他做错了事情。前些天,我实地到那块水塘印证过,就算我这样不专业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当时开枪完全是冒失行为,他对夏华的死亡应该负有过失责任。 他不想公开真像,他害怕再追究他开枪的过失责任,或者,他还想替徐局长掩盖责任,因为徐局长没有把真实情况反应上去,而是把他的失渎职行为纂改成立功行为。 至于是不是这样,因为他不告诉我真实想法,我只能这样推测。 我有一句话,麻烦你回去后转告他,‘夏华连命都没有了,他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吗,他所谓的真像比他人的生命还重要吗?’ 真像一日不公开,我们这些人每天都要遭受灵魂的谴责!我跟夏华的特殊情况常雨泽应该告诉你了。我跟常雨泽结婚时,夏华偷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主要是来看我的。 如果真像公开,我们的老同学肯定会认为是我跟常雨泽合谋把夏华骗回来,捉住他,如果受谴责,我受到的谴责会更多更大。 如果真像公开,那个谢成杰也可能会承担出卖朋友的道德包袱,但是,他现在能平静吗,仍然要日复一日的遭受灵魂的折磨。 让真像公开,让整个事件暴露在阳光下,让公众审视整个事件的经过,让公众评价我们的对错。人们不会唾骂勇于认错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只会唾骂掩盖真像掩盖错误的人。 如果公安部承认以往的案子有瑕疵,就会降底公安部在公众心目中的社会地位和公信力吗?不,人们更会敬仰权力部门的严谨态度。 前些天,我去看望夏华的爸妈,他妈妈到现在还痴迷的等待着儿子,她认为她儿子没有死,说不得哪天就会回来看她。 看到夏阿姨这样,我心里非常难受,我不能对她说真话,可是我也不忍心欺骗她,对一个人说谎,尽管出发点是善意的,仍然让人心情沉重。” 范丽没有插话,认真听取徐虹畅谈她的想法,站在个人的角度,她认为徐虹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是,站在公安系统的角度,她认为常雨泽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某些因素,过去的一些案子可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瑕疵,如果都要一一翻案的话,对整个社会的负面影响太大。 就如夏华这件案子,时间久了真像也会慢慢暴光,真像如果只是在小范围内私人间传播,不会对社会和个人产生多大负面影响,但是,如果殷蔓蔓受到起诉,这起案子一定会在媒体上热炒,公安部一定会高度关注,那么,对相关人员的影响可想而知。 范丽回答说:“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让他再考虑考虑。”她能从徐虹的话里听出她的态度,即便常雨泽放弃,她也要独自起诉殷蔓蔓和张锋,那么,最终结果也是一样的。 果然,徐虹最后告诉她:“如果常雨泽不打算出庭当原告,请他当我的证人。” 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勇于利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那么社会上侵权违法的事情就会大大减少,那么,国家法制化的进程就会大大加快进度。徐虹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60遗嘱1 徐虹已经准备好了起诉材料,只等常雨泽过来在证人材料上签字。她不管这起官司最终如何判决,哪怕最后只是处罚殷蔓蔓一点小钱,她也要付出十足的精力来应对,这是她的信念,任何人触犯法律,都要受到法律制裁,何况还是她本人深受伤害。 就在这时,徐虹遇到一件奇怪事情,她接到香港某知名律师行的关律师的电话,对方表示他们律师行受香港公民夏明汉先生的遗嘱委托,要把一份礼物送给她。 徐虹很疑惑,她在香港没有熟悉的亲朋,更不认识这个叫夏明汉的人,谁会平白无故送她一份礼物呢,何况还是遗嘱?她首先对“夏”这个字眼表示怀疑,但是,该律师行是今年初才接到夏明汉的委托,那么这个夏明汉就不会与她所困惑的那个“夏”有关了。 第二天,徐虹在她的别墅迎来两位香港人,一位是关律师,另一位是香港汇丰银行的唐经理,唐经理随身来一个精致的不锈钢箱子,这是汇丰银行专门用来存放储户贵重物品的便携式保存箱。 关律师先拿出夏明汉的遗嘱影印件,递给徐虹。这份遗书大至内容是这样:如果夏明汉在每年的八月二十八日不能给律师行通电话或者发传真,意味着他已经死亡,律师行应按照他的遗嘱,把他保存在汇丰银行的礼物取出来,亲手送到中国归德市公民徐虹女士手中。遗嘱中留有他保存在汇丰银行的密码及信物,有徐虹的身份证号及身份简历。 关律师遗憾的说,夏明汉先生今年初刚在他们律师行办理了遗嘱委托,按遗嘱的内容来说,夏先生是准备等他自然死亡后再让律师行执行他的遗嘱,没想到他当年就触发了遗嘱执行条件,说明夏先生发生了意外,遭遇不测。 他明显看出徐虹并不认识夏明汉,但是夏明汉既然在遗嘱中指定她是受益人,他们律师行就要严格执行。关律师又拿出律师行根据夏明汉遗嘱授权到汇丰银行取出保管箱的相关手续。汇丰银行又根据保存人夏明汉的留言,派客户部的唐经理亲随关律师来送保管箱。证明在此之前,任何人也没有打开过夏明汉先生的保管箱。 徐虹了解律师行的程序,就在关律师的送达书上签字,并附上她的身份证复印件,证明她已经收到关律师送达的礼物。 当着徐虹的面,唐经理亲手打开保管箱密码锁,一连串轻巧的锁音响起,保管箱弹开,三人看到保客箱里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唐经理小心亦亦把小木盒取出,放在客厅茶几上。 关律师和唐经理任务完成,他们不关心小箱子里是何等珍贵物品,都起身告辞。 徐虹送走两位客人,坐在沙发上,静静打量那个小木盒子。夏明汉花费多么多周折,单是委托律师行和银行保管这两项就花费不菲,那么这个小箱子里自然不是寻常之物。 徐虹平静了情绪,慢慢打开打盒子,看到里面有一叠信纸,信纸上面压着一枚精致的玫瑰花,层层叠叠的花瓣是黄金打造,花心又镶嵌着一枚硕大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这朵玫瑰定然价值不菲,单是这么大的钻石,就要几百万起。 徐虹没有心情欣赏那朵金玫瑰,随手移开,拿起下面的信纸,她看见,第一页信纸上写着几行正整的钢笔字,这样写着:你十八岁生日时,我没有能力给你送上玫瑰花,现在,我送你一朵永不调谢的金玫瑰。这也是我今生送你的最后一朵玫瑰花,因为,你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她接着看第二页。呵呵,我是谁?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不是夏明汉,我是夏华,同时,我也是张锋。我欺骗了你,伤害了你,我向你表示最痛心最诚心的道谦。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勇气向你说明真像,现在我已经死了,没有必要再隐瞒真像。 此时,你可能已是白发苍苍了吧,而我已是客死美国的孤魂野鬼了。我相信你一定比我寿命长,你活得坦诚无忧,你的生活充满阳光;而我则活得彷徨,我的生活充满阴霾和邪恶。 故事先从哪里开始呢?先从你和常雨泽的婚礼开始吧。 你不知道,从我们高中毕业起,我就一直关注你。但是,我没有勇气跟你联系,不管我落魄时,还是发达时,我都没有勇气,因为我那张脸象鬼一样可怕。 我自己对此并不特别憎恶,那张丑脸是我软弱的象征,我曾经因为害怕他人的流言蜚语而自焚自残,那是软弱自卑的标志,我以后再不会软弱,再不会自卑,再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我要活着,勇敢的活着。 我烧伤住院的时候,你到病房看望我,我装睡着,不敢跟你说话,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害怕和绝望,我觉得我已经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当时,你对我的帮助和鼓励,我铭记在心,我永远不会记忘记你鼓励我的话语。后来,我一直带着丑陋的鬼脸打拼,我的勇气就来自于你的鼓励。 当我从谢成杰那里听说你就要跟常雨泽结婚时,我非常的失落,你终于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我并喜欢的人。说实话,高三时,我就不喜欢常雨泽,他当大班长并是因为他给同学们的生活和学习带来更多帮助,而是学校为了给他高考加分才让他担任大班长。 优秀学生干部高考加分,这对其他同学非常不公平。我的思想有些偏激,我看不起任何一个借助公权力制造社会不公平不平等的人。 当然,常雨泽以后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他在我们这些老同学中混得非常好的,他在政府机关混得最好。这确实是他的能力。如果说谁能娶上你,他应该是得分最高的。并且,从上大学开始,他就追求你,你们两人从恋爱到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承认,我讨厌常雨泽,是因为我非常嫉妒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刚开始听说你要嫁给他了,我非常失落,喝了好多酒,醉得不轻。醒来后,我又感到轻松,我认为我终于解脱了,我可以不再牵挂你了,我可以自由的追求我的真爱了。 我也找到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子,你对她也不陌生,哦,她就是殷蔓蔓,其实,她并不叫殷蔓蔓,她的真名字是李姗姗。不过,她并不爱我,因为我是利用不正当手段追到她的。 她非常明确告诉我,她可以和我在一起,也可以陪我上床睡觉,但是她永远不会爱上我,她心里只会恨我,鄙视我。 我知道她不爱我,可是,我不想放她走,因为她长得太象你了,简直就是你的双胞胎妹妹。我不会违背她的意愿侵犯她,我看到她就象看到你,我只会把你的美珍藏在我心里。我只想多看她几眼,看见她就如同看见了你,我会感到每天的生活都充满活力。或许日后我会违背她的心愿和她强行发生关系,或许日后我会良心发现放走她,给她自由。 但是,事实上,她还是嫁给我了,就在二零一一年春节过后,我跟她在美国办了结婚手续。这是她自愿嫁给我的,我没有逼迫她,不,确切的说,她是自愿嫁给了张锋,而不是我夏华。 还是顺着时间顺序说吧,免得越说越乱。 听说你要嫁人时,我鼓足勇气,决定给你打一个电话,我想要突破自我,我想要解脱自已,我不能再害怕和回避你。但是,我还是有所畏怯,有所心虚,我不敢直接给你通话,我害怕听见你的声音就会失控,所以,我通过短信给你联系。 看到你的邀请,我又挫败,又高兴,我挫败的是,你的话语对我并没有特殊感情,高三时候那些甜蜜的回忆你都完全忘却了;高兴的是,你的话语还是那么热情那么坦诚,这就是你的性格,大方热枕直爽,十来年过去,你的性格还是那样,我最欣赏你这种性格。 当你第一次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时,我拒绝了,我不得不拒绝,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实话告诉你,我在广东是从事走私生意,当时我的生意正在转型,正在洗白,如果老天爷给我三五年的时光,我的公司就会转型为从形势到运行机制完全合法的企业集团,我也会成为热心公益事业的有良知的企业家。 就象中国的大部分民营企业家一样,他们的第一桶金往往都带着罪恶,但是后来,这些民营企业家经过长年的经营,最终都转型为正常的知名企业。当然,如果从根子上深究这些民营企业,他们跟我一样,都带有原罪,都有一些或轻或重的违法行为。 中国历史都是执政者书写的,是非对错也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战争时期,有些国民党将领,曾经杀死过许多共产党战士,后来,这些国民党将领投诚到共产党一方。我们国家在书写这些历史时,往往是不吝笔墨的称赞这些国民党将领弃暗投明的义举,而对他们曾经双手沾满人民的鲜血却故意忽略不计。 61遗嘱2 不好意思,我扯远了,你是律师,你只看重法律,无论我怎么狡辩,你都会认定我是走私犯,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么,我也从法律的角度来跟你聊聊,从法律的时效性和变迁上来跟你聊。 当我写下这些信时,曾经有两个打算。第一个打算,我立下遗嘱,等我老死后,就把这份礼物送给你,把真像告诉你;第二个打算,我准备提前回国自首,同时告诉你真像,条件就是国家法制环境发生重大改善,嫌犯的权力得到切实保护,走私犯的量刑得到大幅减轻。 但是,从现实国情来看,我判断,即便我老死,国内的法制环境也不会发生根本变化,所以我还是只能立下遗嘱,等我老死后才告诉你实情。 因为,我们国家要保护国内畸高的物价,就必须维持高关税,就必须把走私罪的量刑调得非常高。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国内物价恢复到正常的合理水平,国家就不会再倚重高关税,对走私犯罪的判罚自然就不会再从重从严。 我清楚我的罪行,刑法规定,走私普通货物罪的最高刑罚是无期,但是,我不敢相信这个判罚,你是律师,应该很清楚,中国的法律弹性很大,从有期到无期到死缓再到死刑,往往是上头领导的个人私念。 我的案子是公安部长亲手抓的案子,是公安部长要树立典型的案子,所以,我最后的量刑只会加重,不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更不会减刑了。 再说了,你也清楚中国的司法弊端,当公安部决定查办我的公司时,我就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我的权益没有任何保障,我找不来任何一个律师来维护我的权力,也没有任何一个中国律师敢对公安部说不,我最终的命运已经定型,就是被抓,受审,最后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累加,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如果嫌犯和罪犯的合法权益能够得到切实保障,中国才可以真正说实现了国家法制化,因为在社会各阶层中,嫌犯和罪犯的社会地位最低下,在法律范畴里,嫌犯和罪犯的法律地位最低,是国家法制化中的最薄弱环节。 就象我们谈论国家进步,只有中国农民收入提高了,生活富裕了,那么我们才能放心大胆的说国家确实富强了。当几亿农民还过着贫困生活时,我们大言不惭的谈论中国是世界强国,那尽是扯蛋。 现在,连正常的社会公民都达不到人人平等的法律地位,都得不到法律的切实保护,想让嫌犯和罪犯享受真正公平公正的法律地位更是痴人说梦。 我相信,法律也是一种社会事物,它也在发展和变化。在以前,很多中国人因犯“投机倒把罪”被判刑,被杀头,但是在现在,“投机倒把罪”的罪名根本不存在了,加价销售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了。 我相信,历史在发展,法制也在进步,终有一天,国家不再把走私罪定为重罪,甚至连死刑也会取消。但是,那一天我恐怕等不到了,那只是我的愿望而已。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必须接受现实,如果我老老实实留在国内接受审判,很可能会判处死刑,所以,我必须跑路,必须改头换面,因为我害怕吃枪子。赖昌星为什么要跑路,因为他也害怕判死刑。为什么他赖在加国不敢回国自首,还是害怕国家不宽恕他,回国就让他吃枪子。我从来都认为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况且,我认为我还没有达到判处死刑的地步。 你是律师,对法律更了解,我在你面前谈论法律就是班门弄斧。但是,我跟你看待法律的角度不同,你是站在维护法律秩序的“主人”主角,我是站在被法律制裁的“下人”角度,我们考虑法律问题的侧重点自然不同。 其实,我有很大把握免除死刑,我可以举报他人立功减刑。如果检举官员收贿贪腐的话,省部级的我能举报三五个,厅局级的我数都数不清。 但是,我做人有原则,我不会出卖朋友,当然,这些官员算不上我的朋友,他们都是贪官污吏,我给他们送钱上供,他们给我提供便利。 虽然如此,我仍然不会举报他们,我坚持我的信用,他们曾经给我提供了帮助,我不会为了减轻我的刑罚而出卖他们。 我的世界观跟你不一样,你生活在阳光下,你信奉法律,你认为凡是违法的都应该接受法律惩罚;我生活在阴暗的灰色世界里,我信奉的是江湖规矩,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这个道理。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在你眼里,我就是走私犯,犯罪分子。 我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就整出不小的走私生意,就是因为我的“信用”,我从不出卖帮助过我的人,不管他们的行为是合法还是违法,所以那些政府官员才敢放心大胆的帮助我。 我承认,走私生意的利润异常丰厚。你无法想像,国外物价比我们国内低多少,毫不夸张的说,即便从国外拉水来卖也有钱赚。为什么沿海地区走私生意那么普遍,因为钱太容易赚了,随便从国外整些东西就能赚钱。 走私生意利润很高,但是我赚的不是特别多,我主要走私普通货物,不象走私香烟、汽车等高档和特殊物品赚钱。并且,我舍得花钱,可以这样说,在广东走私行里,我是上供比例最高的,走私赚十块钱,我只拿三成,其余七成我都拿出来打点各方关系。 你不知道海关有些人员灰色收入有多高,一个普通科员家就有几辆奔驰车。如果我是走私犯该判处死刑的话,背后那些坐地分赃的各级政府官员更该判处死刑,他们比我捞得黑钱更多,并且他们是执法犯法。 呵呵,我在你面前这样大谈行贿受贿之事,你一定非常反感,你一定认为象我这种走私犯以及受贿的政府官员都是犯罪分子,都应该被绳之以法。那么只能说你的愿望很美很幼稚。你每年都会看到一些官员因贪污受贿被审判的新闻报导,你以为他们真是被国家纪检监察部门正常查处的吗?不是,他们只是因为站错了队伍或者是点子背才被整下台,他们被查处也仅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当然,我被查处也是因为点子背,正好撞到了公安部的枪口上。 你邀请我的时候,正是我处境最危险的时候,公安部的人正在全国设网抓捕我。我成了公安部领导打击走私犯罪的典型案例,公安部一定要拿我重判,杀鸡骇猴。 在北京方面我有内线,我听说公安部专案组有个姓徐的带队到归德设伏抓捕我,他们认为我在跑路之前肯定会回老家看看爸妈。我是有这个想法,这次案发,我跑到国外后可能再没机会回家看看了。可是,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明知道归德有埋伏还要回去。 可是,你不该接连两次热情邀请我,是因为你的热情邀请让我激动得昏了头脑,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性。我当时就象是听到了你的召唤,我就象是一个扑火的小蛾子,明知道前方的火焰有生命危险,我也奋不顾身的扑过去。 我这句话说得点诗味了,我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走私生意充满了刀光剑影和血腥,与唯美的生活是完全背离的。说白了,我是想回去看你最后一眼,看看身披婚纱的你是如何的美丽。 我知道常雨泽是警察,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跟姓徐的熟识,如果知道这层关系,我肯定不会应邀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当时之所以冒险回去,是因为我猜测姓徐的那帮人不会在你们的婚礼上露面,他们是公安部专案组的人,不会出席地方上一个小警察的婚礼。另外我也考虑,常雨泽是在结婚大喜的日子,他断然不会再出警参与刑事案件。 结果,我失算了。我想不到常雨泽与姓徐的熟识,想不到常雨泽不顾新婚燕尔也要参与案子,他真是立功心切啊!我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会与常雨泽连手抓捕我这个走私犯!你真的让我失望! 我做事向来都非常小心,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同样如此。我提前一天在你们举行婚礼的酒店入住,用的是假身份证。在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从房间跑出来仅仅看了你一眼,前后时间只有几十秒钟。 来之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住情绪,穿着婚纱的你是如此的美丽,美得超出了我的想像。如果婚礼上那个新郎官不是常雨泽,而是我夏华,那该多么幸福啊!虽然我赚了很多钱,可是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也是人生失败吗! 本来我已经打算好了,看你一眼立即撤退,可是,看见你后我的情绪失控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很多酒,醉得走不动了,又在酒店多睡一晚,这是我唯一失策的事情。 62遗嘱3 第二天大早,当手铐铐到我的手上,我才酒醒过来。这时候,我看见了不应该出现的人,那个人就是新郎官常雨泽,我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原来你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是给我设下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让常雨泽抓捕我! 我不愿意这样恶意揣测你,我不愿意玷污我心中女神的形像,可是,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你!你第一次邀请我,我已经明确回绝,可是,你第二次又热情邀请我,你让我怎么不怀疑你别有企图? 我来归德非常小心,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并没有跟你们见面,仅仅是在二楼出现几十秒钟,饶是如此,还是让常雨泽发现了我,这说明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这说明他在和你饮交杯酒时还时刻惦记着抓捕我。 任何人举行婚礼都是庄重和神圣的,新郎新娘却利用他们的神圣婚礼设下陷阱诱捕一个走私犯客人!新郎官在新婚大喜的日子不好好陪着新娘子,却披挂整齐跟随专案组到酒店抓捕走私犯!所有这些,都是你们两口子商量好的,利用我的痴情和愚蠢,设下圈套诱捕我,让常雨泽亲手抓捕我,让他立下大功,让他升官加爵! 徐虹,你真的让我失望,你亵渎了我对你的感情,或者你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我,你认为抓捕我就是抓捕罪犯,你认为抓捕罪犯人人有责,那么,你亵渎了你的本性!我从来都认为你的性格是正直坦率,你从来不会对人耍阴谋。 我认为你应该这样做:当我给你通电话的时候,你坦诚告诉我,让我向警方投案自首,主动交待走私事实,主动上缴走私收入,争取立功判刑。 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不仅不会憎恶你,相反,我会更加尊重你,或许,我会听从你的劝化真的投案自首。但是,当你和你老公联手设套诱捕我后,你在我心中的形像已经完全颠覆了,你变得那么阴险和卑劣,就象所有小说中描绘的那种蛇蝎女人! 当你看到这段文字时,请你一定不要生气,那是我前期情绪激动时才这样诋毁你。后来,我化身张锋与你接触,经过对你的观察和了解,我发觉你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你的内心还是充满阳光,你的性格还是那样正直坦率和认真,你永远不会设置阴谋诡计对付某人。 并且,我感到你对我的被捕和死亡好象并不知情。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常雨泽设计的,他对你隐瞒了我的走私犯身份,他劝说你尽可能邀请我回来出席你们的婚礼,然后,他与专案组一起偷偷抓捕我,在我家乡的水塘里开枪打“死”我,最后,他隐瞒了所有事情。 我死里逃生后,暗中调查我被抓被杀的案子,发现我的案子已经被公安部封卷了,我被常雨泽开枪射杀最终导致我“淹死”的事故已经被束之高阁了。常雨泽开枪射杀我绝对是职务犯罪,往轻的说也是失职行为,但是,公安部对他的开枪过失却是评定为立功行为,把一个人的过失行为评定为立功行为,这是赤裸裸的颠倒黑白,真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我相信,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都是常雨泽自导自演的邀功行为。否则的话,我不会给你留下这份礼物,更不会用这种内疚的道谦的语气给你留下这份遗言,向你说明真像。 现在,我已经死了,你能告诉死人一句话吗?你并没有参与抓捕我的行为,更没有和常雨泽一起设套诱捕我,那一切都是常雨泽自导自演的邀功行为? 看到这里,徐虹心中轻叹,这些变故实质上都来自于一场误会,如果常雨泽不偷看她的手机,不借用她的名义给夏华发送热情的邀请短信,后面这些曲折可能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批评常雨泽抓捕夏华的行为,他是警察,他是嫌犯,警察抓捕嫌犯是职责所在,她知道婚礼是神圣的事情,但是,她不认为常雨泽在他们新婚大喜的日子出警就是亵渎了他们的新婚。事实上,在新婚第二天,她对他的出警还是理解和支持的,她认为警察就应该以抓捕罪犯保护社会平安为已任,不能因为正在度婚假而怠慢重大案子,只是她不知道他当时出警要抓捕的人是夏华而已。 她认可夏华对她的评价,她从来不会用阴谋诡计对付他人,即便知道夏华是公安部正在抓捕的走私犯,她也不会与常雨泽一起设计诱捕他,她只会按她的方式行事,就象夏华所说的那样,她会直白的劝他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她不会这样做,不代表常雨泽不会这样做,如果常雨泽这样做了,她也不会认为他做错了,警察侦破案件就是与罪犯斗智斗勇的过程。如果常雨泽利用婚礼以及利用夏华对她的特殊感情来诱捕他,这也是警察抓捕罪犯的正常行为,只要能抓捕到罪犯,采取一些计谋和手段是无可厚非的。 在这件事情上,她对常雨泽的不满主要表现在两点,其一是因为他始终隐瞒此事,或许他会以案情机密来搪塞她,那么,从公来说他是对的,但是从夫妻关系来说他缺失了互信;其二是他开枪射杀夏华,这是明显的过失行为,她无法想像在有活捉嫌犯的极大可能下他怎么能开得了枪,单单用情绪失控不能解释,他毕竟参加工作好几年,他应该清楚明白开枪是多么慎重的事情。 至于后来,徐安宁隐瞒了常雨泽的过失,纂改成立功行为,最后又没有给死者家属出示正式的规范的死亡报告,她不认为那是某个人在执意犯错,而是当前社会的弊病,在公权力面前,个体公民的生命往往得不到足够的尊重,看看那些矿难和意外伤亡事件就明白了。 徐虹接着看下去,她迫切想弄明白,那天,夏华和常雨泽在警车上到底谈论些什么,他们谈论的事情是否与常雨泽开枪有关联,夏华又是如何在中枪的情况下从水塘逃生的。 当我被铐上手铐押进警车时,我万念俱灰,我觉得这辈子肯定要完了,被公安部专案组逮到了,哪还有翻身的机会啊。我们看港台等电视剧时,常看到这样的场景,某嫌犯被警察逮到了,该嫌犯会与警察据理力争,还会请律师过来解围,即便该嫌犯被关到看守所,也有律师过去维护他的基本权力。 但是,现实与电视剧情是完全相反的,或者说与我们的国情完全相反的。当我被铐上手铐时,我就已经失去任何权力,不能抗辩,更不能请什么律师维护权力,我的手机被收缴,我无权与外界任何人联系,我不知道被警车送到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会关押多长时间才能受审,我只能老老实实听命,警察让我干什么我就只能干什么。 那时刻,我脑子一片茫然,我以为最终结局必然是死亡,所以,我提出一个请求,想回老家看父母最后一面。我当时是这样给姓徐的请求,如果他能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那么在后面的审询时我会全力配合他们,他们让我交待什么我就交待什么,尽快让他们破案了结。 很高兴,姓徐的还是有点人情味,他同意让我去见父母最后一面。 但是,当我来到村外时,我害怕了,不敢见我的父母了,象我这样带着手铐,被多名警察押解着,一看就是重犯,我害怕父母见了我会非常伤心。我不想再惹父母伤心,所以我叫停了警车,提出想跟常雨泽聊聊。 一路上,我暗中观察那些警察,发现那些警察都带着北京味,带着上面来的那种傲慢味道,我猜测这些警察都是北京来的公安部专案组的人,这些人里面只有常雨泽一个人是本地警察,这说明常雨泽跟那个姓徐的头头关系不一般。并且,又是常雨泽利用他新婚大喜的机会设计把我诱骗回来,常雨泽的身份一定有些份量。 果然,我提出这个请求时,姓徐的又爽快答应了。 当我和常雨泽共处一辆警车时,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如何愤怒,面对设计诱捕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扑上去用手铐砸倒他!可能还有嫉恨的情绪吧,他娶了我心中的女神;可能还有失落的情绪吧,我心中的女神却变成了诱捕我的蛇蝎女人。 总之,我那时非常愤怒,但是,我不得不强行压制情绪,我只字不提你们诱捕我的事情,反而跟这个混蛋虚与委蛇,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当时还抱有一丝奢望,奢望他能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替我给姓徐的说说情。我明确表示会给他提供几千万让他疏通关系,当然,最后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可是,常雨泽却给我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说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让我如实交待罪行,如数上缴违法所得,积极举报揭发,争取立功机会等等。 (63)遗嘱(4) 我相信世界上会有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廉洁官员,但是在现行的官员任免机制下,遇到清官比买彩票中大奖还难,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约束力量,人的自私本性只会无限放大,绝对的权力绝对带来腐败,看看新闻媒体上宣传的那些所谓的清官,往往都是历史人物。 从我接触到的那些官员来看,没有一个不喜欢糖衣炮弹的。人之为人,总人性缺点,凡是男人,总有男人的本性,爱财,爱色,爱赌,或者有其他嗜好。 常雨泽之所以不敢接受我的行贿提议,无非是他官职太小,还没有晋升到那种境界。他当时最需要的是多捞政绩,赶紧升官,只有他官位足够高足稳的时候,他才敢尽情享受财色。 我和常雨泽聊天时,他只字不提你们邀请我参加你们婚礼的事情,明明是你们两口子设计诱骗的我,他却只字不提,尽跟我说套话。说实话,我当时非常希望他能跟我坦诚相待,他承认利用邀请我参加你们婚礼的名义来诱捕我,他是警察,不得不那样做。 如果他这样说了,我不会怪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捧警察的饭碗,必须干警察的活,我是走私犯,他必须抓捕我。如果他能够说出这些话,显得你们还有些人情味,起码还把我当成你们的老同学。他只字不提这码事,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你们两口子正是虚伪透顶无情透顶!我对你们说不出的厌恶。 当常雨泽回绝了我请求,我对你们的厌恶上升为仇恨,我不能屈服,我不能就这样懦弱的死去,我必须抗争,我要让你们这对亵渎老同学友情的丑陋夫妻遭受惩罚!我当时只是想着如何把你们的行径公布出去,让老同学们都看看你们两口子是如何坑害老同学的! 我开始思考如何逃跑,也就是一刹那,一个逃跑计划在我脑海里行成。天气正在变化,很快会有雷阵雨。警车刚好停在村口的水塘边,这片水塘是我自小玩耍的方,我非常熟悉。前几年,我出资修了这条公路,把水塘切下一个角,为了贯通水塘两边的水系,我让施工队在路下埋了几节水泥管道互通两边,由于水塘积水较多,管道沉在水下无法看到。 我的逃跑计划就是挣锐手铐,跳进那片大水塘,佯装向对岸游,等那些警察跳下水追赶我时,我就潜到水底,返身通过那几节水泥管道,游到路那边的小水塘,趁着雷暴雨的机会钻进庄稼地,溜之大吉。 有了想法,我就立即实施,这是我多年走私活动养成的习惯。别人不敢想的事情,我敢想;别人刚想到的事情,我已经制定行为计划;别人正准备做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实施。我做事情总要比人快几步,所以我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大。 我开始找借口拖延时间,我得让常雨泽留下来陪我“说话”。我要等到雷雨落下来,只有借助恶劣天气才有可能逃跑;我还得分散常雨泽的注意力,趁他分心的时候我才能偷偷打开手铐;另外,我还得借助他的力量拿到开手铐的工具。 前些年,刚搞走私生意时,我曾经被铐过几次手铐,最终都是缴些钱了事。我曾经捉摸过如何快速打开手铐,后来,我从一位惯犯那里学会如何用一张半新钞票快速打开手铐。所谓技多不压身,我喜欢学习江湖上的这些防身技能。 我的钱包里有一张蔓蔓的照片,我故意引导常雨泽去看,我在赌博,我赌常雨泽分辨不出来,我要激怒他。我赌对了,常雨泽果然没有分辩出来,他认为那张照片就是你徐虹的,他开始生气,质问我怎么有你的照片。 我开始向你身上泼脏水,说我和你藕断丝连,暗中时有联系。常雨泽这个混蛋真是疑心重,他竟然有些相信了。他和你恋爱多年,还和你结成了夫妻,他竟然不了解你,不信认你,真是混蛋,真是疑心重的小心眼男人。 我见有机可乘,开始尽可能的抹黑你,如果能让你们新婚夫妻发生误会和矛盾,也达到我报复你们的目的了。 有件事情我非常震惊,当我故意加重描绘我跟你在高三的朦胧关系时,他不仅深信我跟你曾经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而且竟然怀疑我跟你发生了性关系! 我和你在高三时发生了什么,你和我都非常清楚,为什么常雨泽会这样怀疑你呢?据我了解,常雨泽是你唯一相爱的男人,如果他这样怀疑你,那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后来,蔓蔓假装和你亲呢,又从中套取你的一些私密话,发觉你对处女落红不是特别清晰。两者结合起来,我非常怀疑你和常雨泽在初夜时没有落红。我咨询过妇科医生,医生认为有这种可能。哈,真是巧了,你的第一次竟然没有落红。 后来,在编造郑卫华虚假日记时,我大胆把这段情节编造进去,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好,把常雨泽这个混蛋骗得“心服口服”。这些内容后面再说,现在还是说我是如何逃脱的吧。 老天爷也在帮助我,暴雨就要来了,天空阴沉下来,狂风吹进警车,把我的钱吹得飘飞起来,我趁机抓住一张,趁着常雨泽大发脾气的时候,我偷偷打开手铐。一切都非常顺利。 暴雨开始下起来,常雨泽拉开警车门,我趁机冲出来,跳进水塘,末了我还不忘调侃他一句。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混蛋敢开枪!我只是跳进一片水塘,不是钻进了深山密林,他完全不必要开枪。 看押我的共有八名警察,他们不可能认为我会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们肯定认为我跳进水塘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况且,我是这起走私案的头头,只有我招供才会达到他们破案的最大成果,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让我死。 我刚跳进水里,常雨泽就在背后冲我开枪,我非常怀疑他动机不纯,我刚才羞辱了他,他借机开枪打我报复。我怀疑他想趁机打死我,他对我这个“情敌”非常愤怒。后来,又发生银监局开枪的事情,这说明他太冲动,因为别人羞辱了他,他就要开枪射杀对方,作为一个警察来说,太可怕了。 徐虹看到这里,明白常雨泽先前为什么要隐瞒这段情节,他害怕让人怀疑他开枪射击夏华有假公济私的嫌疑,那种行为就不仅仅是过失了。 他第一枪没有打中我的要害,打中我的大腿外侧,幸好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大血管。但是,我害怕他再开第二枪,说不准他第二枪就会命中我的要害,直接打掉我的小命。但是,我已经跳进水塘,我不会举手投降,我宁可被他开枪打死,也不会提前中止我的逃跑计划。 幸好,姓徐的大声吆喝常雨泽,不让他再开枪,姓徐的毕竟是公安部的官员,考虑问题比较周全。我得感谢姓徐的,是他让我在常雨泽的枪口下逃生,是他让我更加顺利的逃脱。 我假装身受重伤,无力再游,挣扎几下就沉到水底,然后,我潜游到水泥管里,游到路那边的小水塘里。那时候,雨正下得暴,姓徐的那些警察都忙着在大水塘里打捞我,我趁机钻进庄稼地,逃了出去。 我得“感谢”常雨泽打我一枪,那些警察都认为我是身受重伤,体力不支才沉入水底,他们都忙着打捞我,没有及时防范周边情况,如果常雨泽没有开枪,我突然沉入水底,说不准那些警察会提高警惕,说不准我就没有机会逃走了。这次逃跑非常顺利,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能够死里逃生,我非常庆幸,那天的雷暴雨帮了大忙。我扎住伤口,跑到老黄河的对岸山东省,然后又辗转回到广东,躲藏起来。我很高兴几个能交命的朋友,他们帮助我藏身。 我认为,既然警察已经断定我“淹死”了,就不会再追查我,主犯“死”了,案子很快就会结束。我暂时不用跑到国外了,在国内我还有许多财产没有处理。 刚开始,我只想躲起来,还没有想到报复你们。那时候,我父母也都认为我是淹死了,我暂时不敢告诉他们,害怕他们不小心说出真像。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爷爷以为我淹死了,心疼我,突发脑梗过世。 听到这个消息,我伤心极了,躲在房间里哭了几天。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爷爷不会死去。爷爷死了,我连回去给他磕头烧纸的机会也没有! 我的亲人都非常疼爱我,对我付出很多,我非常爱我的亲人,我曾经发誓尽我所能给我的亲人带来幸福,谁如果伤害了我的亲人,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不是好人,更不是那种受到伤害连个屁都不敢放的老好人!谁给于我恩情,我会加倍回报他们;谁伤害了我,伤害了我的亲人,我会加倍的报复他们!我就是这种观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64)遗嘱(5) 徐虹,你在高三时看得起我,让我的生活充满温情和阳光,我烧伤后,你又无私的帮助我,鼓励我,你是我的恩人,我发誓要报答你,我知道你不缺钱花,生活幸福,但是我的誓言是一辈子的,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遇到困难,我都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但是,你和你老公联手诱捕我,你老公又开枪打伤我,甚至企图打死我,那么,你们对我的伤害抵消了你曾经给于我的恩情,我和你两不相欠。 可是,我的爷爷因为这些事情而死去,你和常雨泽就要承担这个责任,谁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必要报复他们,这是我的誓言! 我爷爷操劳一生,正是他安享晚年的时候,正是我有能力孝顺老人的时候,他却突然离世,你不知道我是多么伤心,我伤心痛哭的同时,对你们的仇恨无以得加,我发誓报复你们。 你和常雨泽不是刚结婚吗,你们不是恩爱夫妻吗,我要报复你们,我要让你们婚姻破裂,夫妻反目,我要让你们生活痛苦!尤其是常雨泽,我更要他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中! 你也有亲人,你也爱你的亲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同样的伤害,加在亲人身上比加在你本人身上还要更让你愤怒。你可能没有遭受过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你无法想像我的愤怒和仇恨是多么强烈。 我已经过早的失去一个亲人,我不想再看到亲人因为我的原因而伤心离去。 我想给你说说我妹妹的事情,我的妹妹曾经为了帮助我,过早辍学,嫁人,她的丈夫是个酒鬼赌徒,经常殴打她。她在夫家受尽折磨,最后,她自杀了。 那时候,我正在广东象狗一样的活着。当我听到这消息后,我忍着悲痛干完最后一趟活,深更半夜里,我跑到珠江岸边,跪在那里,对着江水,嚎啕大哭。 我边哭边发誓,我要挣钱,挣大钱,快速挣大钱,只要不是杀人贩毒伤害他人,什么违法的事情我都会做! 你是千金小姐,官家小姐,从不知道那时候农村人的生活是多么悲惨。如果上学或参军无门,只有外出打工或做生意,只有赚钱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才能改变我们亲人的命运。 对你来说,走私是犯罪,对我来说,走私就是生存。整个社会就是这种氛围,想通过正当途径创业挣大钱,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只有走捷径才能快速的发家致富。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社会上许多人都是秉承这个教导才发家致富。 我妹妹早早死了,无论我以后挣多少钱,都没有机会报答她了,我为此懊悔一生一世。你无法想像我的伤心。后来,我请人回去狠狠教训了我的妹夫,那个混蛋,我废掉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留下的两个小孩子,我真会让人杀了那个混蛋! 直到现在,我对我妹妹的伤心没有减少多少。在珠三角,遍地都是工厂,每当我看见那些小小年龄就出来打工的农村女孩子,我都会感到心痛,看到她们,就想到了我妹妹。因为家庭贫穷让她们过早辍学,过早承担养家糊口的重担。 后来,我挣了钱,就给希望工程、大眼睛工程捐很多钱,我希望给农村女孩子提供一些帮助,让她们正常完成学业,不要因为贫穷而过早缀学。农村女孩子失学率太高了,并非都是交不起学费生活费的原因,还有农村重男轻女和家庭整体贫困的原因,我个人提供的捐助,还有更多公益人士提供的捐助,只是杯水车薪,确切的说是滴水车薪,这种社会问题应该由国家出面才能解决。 我认为,最大的慈善是国家政策,只要国家政策向某些人或某类人倾斜,那么这些人得到的实惠比任何慈善捐助都要多得多。可惜的是,国家政策一直向城市倾斜,向政府机关人员倾斜,对农村人的政策往往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口号。 不好意思,又跟你聊了这些愤青话。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嘲笑我,你一个走私犯还好意思谈论国家大事,好好蹲监服刑改造吧。我愿意给你说些心里话,是因为别人说话时,你都会认真倾听和思考,你从不嘲笑他人,你信奉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力。在这个世界上,人们能放心大胆的说真话说人话就是一种幸福。 现在,还是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吧。 因为我担心我的亲人过于伤心,再出现什么意外,就偷偷告诉我父亲,告诉他我还活着,趁这机会我刚好诈死躲过去。我告诉父亲,我准备找个尸体冒充,让他从水塘抽水时悠着点,免得我还没有找到冒充的尸体,水塘就抽干了。 那年的天气也好,经常下雨,再加上我父亲有意“怠工”,水塘里的水抽得很慢。这时候,我朋友帮我找到一具跟我身材和年龄相似的尸体,用强酸把尸体外表都腐蚀掉,再换上我刚脱险时的衣服和身上一切东西,那个手铐同样铐在死尸的手上,然后拉到我的村庄,趁黑投进水塘里。 水塘抽干,假尸显形,我父亲立即把假尸体拉去火化,骨灰埋到墓地里。这一切都进展顺利,除了我父亲外,那些抽水的打捞尸体的拉着尸体火化的亲戚邻居们都没有发现有诈,当那些警察知道时,尸体已经烧成骨灰,只剩下那个如假包换的手铐。 我,夏华,自此已经死去,活下去的我将是另外一个身份。 我的亲人里只有我父亲知道真像,我没有亲口告诉我母亲,我害怕她说不准会走露风声。但是,我母亲也知道我还活着,因为父亲告诉了她。我知道,因为我母亲逢人边说她儿子还活,村里人都认为她精神出了问题。 唉,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真真假假,人们只能看到表像,很难把握事物的核心。 我很内疚,我想早点把我的亲人们都接走,只有到了国外,我才能跟他们真正相见。在动笔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托人给我的父母他们办理了出国手续,等我和蔓蔓在国外定居下来,我就接他们过去。我是张锋,也是他们的儿子夏华。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不会做这些事情,我根本无心离开,我满脑子都是复仇,我要想法报复你们,一定要拆散你们的婚姻。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一篇小说,大致内容是这样:一个事业有成婚姻美满的成功男士,好心帮助了一位农村来的穷困潦倒的年轻打工仔,还让这个打工仔在他的公司做事。后来,这个打工仔恩将仇报,暗中勾引这个男人漂亮优雅的妻子,企图霸占他的公司和家产。最后弄得这个成功男士婚姻破裂,痛苦不堪。 这篇小说看了让人非常气愤,无不痛恨那个打工仔的忘恩负义,无不痛惜那个漂亮却无脑的男人妻子,无不同情那个戴了绿帽子的善良男人。 受到这篇小说启发,我决定反其意而用之,我准备化身成那个年轻打工仔,想法接近你们,想法在你们夫妻之间制造矛盾,最终破坏你们的婚姻。当然,我并没有想着勾引你,侵犯你你的身体。我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情,你和常雨泽都是我的仇人,我只想让你们婚姻破裂生活痛苦。 我说过,我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不敢想的事情,我敢想;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敢做。我决心大整容,换一张完全不同的脸,换一个全新的身份。 换脸这种情节在电影和小说中可能很容易就完成了,但是在现实世界里,换整张脸是非常复杂非常高端的医疗手术,虽然报导中已有多起成功案例,但是危险性毋庸置疑,即便成功了,也需要终生服用药物防止排斥反应。 我以前不要说换脸了,连整容都没想过。刚开始,我是没有钱整容,后来,我有钱了,又不想整容了,我想活一个真实的自我,我那张丑脸给我的生意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 人性都是复杂的,人们称赞善良为美德,却都喜欢轻视和欺负善良的人;人们憎恶丑陋和邪恶,却都敬畏丑陋和邪恶的人。 我的那张好脸,看起来人蓄无害的样子,与对手谈判时得不到对方的尊重,而我那张丑脸人见人怕,倒是起了助威壮胆的奇效,不用我发威,那张鬼脸就能起到吓人的效果。那张丑脸帮助我自由的转换性格。哈哈,行内人都叫我鬼脸夏,我喜欢这个外号。 现在说说我为什么要换成张锋的身份,因为我换成了张锋的脸,又依据他的脸型作了整容,看起来更象他一些。那么真正的张锋呢?早已经死了,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脸和身份。 首先声明,张锋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杀人的事咱从来不干。我之所以借用他的脸,纯粹是巧合。刚好我准备换脸的时候他死去,刚好他的血型和体貌等信息与我比较匹配,所以他的命运就与我的命运对接起来。 你是生活在阳光里的千金小姐,你永远无法想像现实世界有多少邪恶隐藏在里面。在广东省乃至全国范围都有一个买卖人体器官的黑市,只要你舍得花钱,人身上的任何器官你都能买得到。中国每年都有很多病人需要换肾换肝移植骨髓等,而靠病人亲属捐献和普通人自愿捐献,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所以,买卖人体器官的黑市自然形成。 当我准备换脸时,我就通过朋友从香港预约实施换脸手术的资深医生,然后向黑市发出需求信息,等待与我匹配的脸型出现。 (65)遗嘱(6) 那时候,张锋因为在广州玩诈骗,惹上厉害角色,被人打成重伤,扔在路边,被路人发现后,拨打救助电话,被送到就近医院进行抢救。 因为张锋伤得厉害,可以说随时都会送命,医院在抢救他时开始联系他的亲人,也就是张锋的大伯。结果,张锋的大伯等亲人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治疗负责,让医院看着办。 本来张锋就伤得厉害,即便全力抢救也不确定能救活他,听闻他的亲属不关心病人死活,医院也就不再全力抢救。很快,张锋就死去。他的尸体随即被拉出去处理,因为是无主尸体,专门有人贩卖这样的无主尸体。 在他的血还没有冷却时,他的肝、肾、骨髓、眼角膜等任何可用器官,都被快速摘除掉,移植给排队等候的符合条件的病患。 当我接触到“他”时,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并且,这具残缺尸体也已找好买家,准备卖给某医学单位做解剖标本用。我当时并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无主的尸体,只知道他的“脸”符合我的需要。我以后让人调查才知道他就是张锋。 我知道,你看到这段内容可能会感到很恶心,觉得太残忍,太血腥。是的,你从小就生活在幸福温暖的环境里,你看到的都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底层社会,你无法了解社会底层的悲惨境遇。当然,从没有正规的新闻媒体报导这些悲惨事情。 对于张锋的遭遇,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起码他是死的,无论怎么给他分尸,他都没有痛苦,除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的尸体尊严受到了侵犯。 如果你知道有些大活人因为贫穷而无奈出卖他们的器官,有些大活人暗中被人盗去重要器官,甚至有些小孩子被恶意摧残弄成残疾人士,你又该如何的震惊。 徐虹看到这段内容,想起去年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时候,她还在足疗店管事。 那是一个阴天,她要到银行办事,张锋跟她同去。 在街道边上,她看见一个小乞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赤裸着上身,背部晒得乌黑,双腿没有了,整个身体都趴伏在一张案板上,案板下装着四个小轮,大概是用来代步的。 他一直静静的趴着,双手合十成作揖状,在他脏乱的脑袋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瓷碗,里面盛着一些碎币,大多是几角或一元的硬币。 天阴沉沉的,比往常冷得多,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残疾人,真可怜。 她准备掏出钱包,给小乞丐一点钱。在街上行乞的人中,孤老残疾人士据多,这些人都非常可怜,她每次见了都会送给他们几块钱。 张锋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拿出十元钱,塞到小乞丐的手里,“小兄弟,这是十块钱,你收好了,别让风刮跑了。” 小乞丐立即把十元钱攥进手里,两手不停作揖,象电动的小人一般。 她以为张锋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想博得老板的好感。她认为他施舍一块或几块钱才正常,她给乞丐施舍也很少超过十元钱。不过,她并没有怀疑他的同情心。 但是,张锋后面的行为让她有些诧异。 张锋蹲下来,拍了拍小乞丐的后脑勺,问:“小兄弟,你会说话吗?” “会。”小乞丐这才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珠上下打量他们。 小乞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童音,小脸蛋又瘦又黄,多少天没有洗过脸了,乌黑乌黑的,她怀疑小乞丐的年龄更小,比她的女儿大不了几岁。 她认为,这样的小孩子都正是家中的小皇帝,吃得白白胖胖,穿得干干净净,身边几个亲人围着服侍,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却只能独自一人在阴冷的街道边乞讨。 她有点难受,想问什么却决有张开口。 张锋已经问了出来,他问:“你是跟你爹娘出来要饭的吧。” 他为什么这样问呢?她有点不解。 “嗯。” “你是自愿出来要饭的吧,没有人骗你来的吧。” “嗯。” “你的腿是怎么断的?” “让车压的。” “你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 “没有人欺负你吧?要是有人欺负我,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没有人欺负俺,俺跟俺娘出来挣钱的。” “那好吧,再要几块钱就回家吧,看起来天要下雨。” 张锋问完话,就跟徐虹离开。 在路上,张锋主动解释:“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有些罗索?” “没有啊,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爱心的。”她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疑惑,平时他给她的印象是做事沉稳,不象今天那么罗索,他问小乞丐那些话听起来都是废话。 “这是我养成的一个习惯,看见那些不正常的要饭的小孩子,我都会这样问一遍。”张锋边走边平静说,“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我以前在南方打工时听到的。有一个男人到广东探亲,他坐汽车去的,带着儿子,小孩子四岁多了,正上幼儿园,长得活波机灵,非常可爱,会记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汽车到站了,男人抱着儿子下车,车站里人非常多。 男人记不清亲戚的地址,就到车站外的电话亭打电话,因为打电话他不得不把儿子放下来。小孩子好动,一会也不安生。男人一手打电话,一手揪住儿子的衣领,怕儿子跑丢。 结果,男人电话打完,发现儿子不见了,他手里就拎着儿子的漂亮夹克。 男人以为儿子自己跑掉了,疯了一样在车站内外寻找,无果。 男人报警了,警察来了,也帮着问了找了。 最后,警察说车站人流量太大,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不准孩子走丢了,或者是让人贩子抱走了,让他报警处理。 男人不死心,在车站附近整整找了三天,没有找到。儿子记得爸妈的电话,如果他没有被人拐走,好心人一定会他们打电话。三天还没有儿子的信息,很可能他已经被人拐走了。 男人不得不回家。 男人的老婆见儿子丢了,对男人又打又骂,最后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双方的老人闻听也都痛哭不已。 夫妻两人丢了儿子,都无心工作,天天以泪洗面。 他们从广东省,又到全国,遍地寻找,到处发布寻人信息,只要听说有近似儿子的信息,不管多远都是第一时间赶到核实。结果,一次次都是失望。 三年下来,寻子无果,家中财产耗尽,两人身心疲惫,好似都老了十几岁。 男人伤心之余不断祈祷,希望儿子能被拐卖到富裕善良人家,起码少吃些苦头。 三年后的一天,男人又一次路过广东的这个城市,同样在这个车站经过。 这是他的伤心之地,他想快点走过去。 他经过的街道边,有一个不大点的小乞丐跪着行乞,他的双腿完全畸形,象枯细的木材棒挂在身后,他身体半趴在一块破本板上。 男人见这个小乞丐很可怜,就给了他一块钱。 没想到,小乞丐伸手拉住他的裤腿,不让他走。 男人以为小乞丐嫌钱少,又扔给他几块钱,他兜里也没有多少钱,仅够他吃碗饭买张车票钱。 小乞丐还是不放手,嘴里咿咿呀呀嚷个不停,原来他只有半截舌头。 男人心烦了,以为小乞丐贪得无厌,伸手想推到小乞丐。 没想到,小乞丐借势抓住男人的手,半立起来,嘴里嚷得更厉害,那是一种熟悉的声音,小孩子极度伤心的声音。 男人觉得不对劲,低头细看,见小乞丐黑乎乎的脸上泪流满面,再仔细一看,这个只有半截舌头,无法完整说话,身体完全畸形残疾的小乞丐正是他丢失三年的儿子。” 不要讲了,徐虹主动叫停这个故事,她感到心里堵得难受,泪水快要涌出来了,她也有女儿,非常理解小孩子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柔弱,无论怎么疼爱都不为过。 这是一个凄惨的故事,这是她这一辈子听说过的最悲惨的事情。如果世上真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个小孩子该要遭受多么残忍的折磨啊! 晚上,她回到家中,看到活泼可爱的露露,不由得联想到故事里那个可怜孩子,泪水就突然涌出来,害得她躲进洗浴间里不停冲洗泪水,好久才敢出来。 她自我安慰,强迫自己相信,这个故事无非是作者故意编造的骗人眼泪的谎言,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不敢追问这个故事的来源。 她看过一部电影《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里面有类似的情节,心狠手辣的丐帮老大为了赚取更多黑心钱,残忍弄瞎孩子们的眼睛,打断他们的手臂。 她对这段情节非常震撼,但是,她不得不庆幸,中国的城市里没有印度那样的贫民窟,没有电影里的那些情节,在她的认知中,城市里的小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在阳光下快乐健康的成长。 2014-9-25 17:13 #135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66)遗嘱(7) 以后的某天,她突然在网上看到一篇新闻报导,该报导对南方某城市的职业乞讨人员进行了调查,曝光了一些犯罪团伙用各种非常手段使人致残,逼人乞讨的问题。她突然认识到,她听到的那个催泪故事或许并非凭空编造,可能就是真实故事的影射。 世界是复杂的,真像是残酷的。 徐虹继续看夏华的书信。 我的换脸手术非常成功。手术结束后我就开始调查张锋的身世,我打算顶替他的身份。他发现他是从自小被人领养的孩子,至今不知亲生父母是谁,现今,他养父去世,养母改嫁,他大伯与他关系淡薄,他自小外出流浪,诈骗为生,很少与家人联系。这个身世特别适合我。 我发现张锋诈骗过许多人,尤其是欺骗了非常爱他的赵女士。我决定替他弥补一些过错,我给赵女士先汇去几千块钱。我有能力给她更多的钱,可是我的行为必须符合张锋的身份,另外,我认为这点钱更代表一个态度,原先的张锋有愧过之心了,他再努力弥补他的过错。 张锋在家时肯定没少惹事,加上他与张家没有血缘关系,他的亲人对他非常冷漠,除了他的一个姐姐谈起他还有些挂念外,其他人甚至都不愿意提及他的名字。 我本来想给张锋的养母和大伯也汇些钱,可是考虑他们跟张锋已经断绝情份,尤其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大伯等亲人竟然没有任何表示。我想张锋即便能活下来,也不会再挂念这些亲人了吧。 这种结果我最喜欢,免得以后他的这些亲戚再找他认亲,很可能就会认出假张锋来。 我把张锋的残尸买下来,火化了,又在广州专门给他买一块公墓,正式安葬了。我换了他的脸皮,借用他的身份,希望他的鬼魂以后不要骚扰我,我已经尽可能的帮助他了。 至于寻找他的亲生父母,如果他还有这个心愿的话,我想我不能满足他,因为我永远也不能跟他的亲生父母完成基因比对。 我在养伤的同时,开始了我的复仇计划,我委托私人侦探,分别对你和常雨泽偷偷监控,全面掌握你们两口子的生活和工作细节。你可能没有发觉吧,你在单位的工作情况在家里的生活情况甚至逛街的情形都被拍摄下来,哈,你更没有想,你忘记拉上窗纱,你穿着睡衣在卧室走动的情形都被拍摄下来,照片非常清晰,你的身材很棒。 我开始考虑派人打入归德市,做前期工作。我在做走私生意时,为了拉拢那些海关领导,我培养了一些公关小姐,都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我这是师从医药销售代表,很多医药销售代表都是漂亮女孩子,她们经过训练后专门公关那些大医院的院长主任们,这也算中国特色吧。公安部查封我的公司时,这些女孩子都被及时解散了,她们没有受到牵连。 我通过朋友暗中联系上一个女孩子,给她创造机会让她打入归德市的领导圈子。我让她想法接近秦德高,你知道的,秦德高就是当时的归德市市委书记。这个女孩子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她不仅漂亮,而且身材与你特别相似。 我之所以这样考虑,有两点想法,一是让她成为市委书记的女人,以后我在归德市开展行动,好给我提供便利;二是希望能借助她与你身材相似的特点暗中给你徐虹栽脏,我最初打算是在你和秦德高之间制造暧昧陷阱,要是市委书记给常雨泽送一顶“绿帽子”,我想他肯定不敢闹事,只会暗中生闷气吧。 秦德高去外地考察时,那个女孩子很快与秦德高建立关系。 后来,随着深入调查,我发现你的领导郑卫华特别好色,我的想法有所改变,我认为把你的脏栽在郑卫华身上更合适,好色的男领导和漂亮的女下属之间最容易制造绯闻了。然后,我又授意那个女孩子再接近郑卫华,与他也建立关系。 官场中很流行这种多角关系,媒体上也会不时报导这种政府官员的共用情人。但是,能够共享情人的官员,双方的级别或者能量基本上相差无几,而郑卫华完全不能与秦德高平起平坐,他在归德还要依仗秦德高的庇护。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的与那个女孩子来往。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下属敢动上级领导的女人,但是郑卫华不同,这个老家伙太好色了,他可能认为背着秦德高搞他的女人更刺激吧。另外,我认为郑卫华对你一定也觊觎很久了,只是碍于你老爸的身份他不敢动你。那个女孩子除了脸蛋外身材与你非常相似,我想这也是郑卫华敢与那个女孩子暗中联系的原因吧。 或许你认为我说得太容易了,随便找个女孩子就能搞定市委书记和银监局长,不是我对秦德高和郑卫华的操守看得太低,而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官场中的男人。 凡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的男人们,他们更喜欢把旺盛的精力用在女人身上。他们认为让一个个漂亮女人臣服更能彰显他们的雄性魅力,其实,魅力无非是他们手中掌握的权力吧了。这些官员对漂亮又有些身份的女人几乎没有免疫力,何况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又有意为之。 你可能想问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她只是收钱替我办事,她不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她并非故意冒犯你,请你不要怪罪她。 我花钱雇佣她,她替我办事。事成后,我出钱赞助她参演了几部电视剧,她出演了几个小角色,虽然不是很出彩,但是也有不少观众开始喜欢她。 我不知道她以后能在影视界的道路上走多长,或者她成了大明星,或者她早早找个有钱的老公嫁人了,当你看到这些信的时候,我想她也已经是年老色衰的中老年妇女了,她的儿女也已经成人了。如果我暴光她的名字,可能会给她的家庭带来不好影响,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她的名字,我暂且以“艳艳”这个小号代表她。 本来,我打算让艳艳作为我在归德市开展复仇行动的主要帮手,可是,后来,蔓蔓也就是姗姗也介入进来,我就转而把蔓蔓当成我复仇计划的主要接应人。蔓蔓走明线,艳艳走暗线,我在中间推波助澜。 我起初并没有打算让蔓蔓介入此事,我甚至不打算让她知道我诈死的真像。说实话,那时候我并不相信她,她是我用不正当手段拉拢过来的,我跟她的关系不是友情,更不是爱情,她对我除了讨厌还是讨厌。 我不敢相信她,我能够相信的朋友都是有过生死交命的情谊。我害怕我刚告诉她我诈死的真像,她就会偷偷告发我。 当时,她做了一件事情,让我感动,我才决定告诉她真像。我“淹死”不久,蔓蔓只身到我老家看望我的爸妈。她安慰我爸妈,让他们不要过于伤心。她告诉我爸妈她是我生意场上的朋友,她欠我一些钱,还说她不会赖帐,日后她一定会把钱还给我。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我并没有直接出钱资助蔓蔓开设美容店。那时候,她对我非常讨厌,她不愿意接受我的任何资助。我就委托我的朋友出钱资助她,我当担保人,等于是变相资助她。 我“淹死”后,我的朋友并没有撤资,蔓蔓做美容生意确实有一套,她的经营管理能够让投资人看到回报。无论蔓蔓是否到我老家看望我的爸妈,她的生意都不会受到影响。她可能认为她开店的资助最终来源还是我,所以她才会那样做。 那时候,我身为大走私犯的恶名已经传播开来,许多我非常熟悉甚至曾经得到过我不少恩惠的朋友都尽可能的与我划清界限,都害怕受到我的牵连。蔓蔓早就知道我的走私犯身份,在我身受公安部抓捕,又“死”后,她却能不避嫌疑的到我老家看望我的爸妈。 因为这件事情,我非常感动,我脑子一热,就把我死里逃生的真像告诉了蔓蔓。我以为她对我产生了一些好感,结果是我会错意了。 蔓蔓对我的“死里逃生”没有任何欣喜,相反非常淡漠,她直言说,象我这种恶人,死了只会让更多人笑;她又说我满肚子坏水,能够诈死成功并没有让她感到特别意外。 对于她到我老家看望我的爸妈,她给了我一个不冷不热的答复。她说她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她不想欠死人的账,不想欠死人的情。她知道她获得的投资名义上是我朋友的钱,背后肯定还是因为我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女人,她懂得感恩,信守承诺,起码她不会象你那样,假借邀请老同学参加婚礼的名义设下圈套抓捕老同学。我忍不住又把我准备改变身份潜回归德复仇的打算告诉她。 (67)遗嘱(8) 在这件事情,我和蔓蔓终于达成一点可怜的共识,她对你和常雨泽的丑陋行径也非常反感,她说我这个人已经比较卑鄙无耻了,而你和常雨泽更卑鄙无耻。 不过,她不赞成我再潜回归德报复你们。她说我死里逃生后,更应该珍惜小命,不要跑回去再跟警察玩花样了,拿着钱跑到国外潇洒去吧。 我当然不会听她的劝告,任何人的劝告都不行,我铁了心要报复你们。 蔓蔓见我决意复仇,就跟我提条件,她可以帮助我实施复仇计划,破坏你们的婚姻,但是,复仇成功后,我得还她自由,她不再欠我任何人情,我和她再无任何关系。不过,她仍然承诺会把我朋友给她投资的钱全额归还。 其实,她如果真想摆脱我的影响,向警方告密最简单。当然,我可不希望她那样做。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我发觉我更加喜欢她了,我不再单纯把她看作你的替身了,她是蔓蔓,有着鲜明个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孩子。 我同样信守承诺,如果复仇成功,我会还她自由,再不纠缠她。至于我委托朋友给她资助的钱,我不打算让她还。凡是送给朋友的钱我就没有打算要账,何况还是我喜欢的女人。 那些资助在她看来可能是巨款,但是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警察查封了我的公司,没收了我不少钱财,我至少损失一半财产。说来可笑,我不做走私生意,反而更赚钱。两年下来,我的损失不仅全部赚回来,还大赚一笔,比我前几年走私赚的总合还要多。“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用这句成语来形容我的遭遇再合适不过了。 我死里逃生后,开始转移我藏在暗处的资产。我没有存钱的习惯,我始终认为只有让钱活起来才能赚更多的钱。我的走私生意不能做了,我就想做其他生意,我开始投资股票。我整了几十个伪造和盗用的身份证,在多家券商分别开户,把钱化整为零投进股市中去。我这样做其实还是想把那些钱洗一洗。 我以前对买卖股票根本不感兴趣,我认为炒股票纯粹是投机行为,实体经济才是正当生意,只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才不得不买股票。结果,我歪打正着,碰上了中国百年不遇的“大牛市”,在股市大赚一笔。 我刚买股票是零六年冬,那时候大盘还不到两千点,我买进股票后股价就不停的涨,到了零七年冬,大盘指数最高涨到了六千多点。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整个中国都陷入股市大跃进中,股票交易大厅比菜市场还热闹,任何人随便买支股票都会大赚。 我做生意永远抢占先机,任何生意都是这样,参与人多了,利润就薄了,生意就难做了。我看到所有股民都疯狂了,不断往股市里投钱,场外还不断有新人进来,我觉得这门生意快到头了,我就开始逐步离场。 我不是贪心的人,我买的股票至少都赚了十倍以上,个别股票竟然赚了三十多倍。我当时以为走私生意就是中国最赚钱的生意了,没有想到炒股票比走私的利润还大,走私与炒股相比屁都不算,炒股才是真正的暴利行业啊。 说实话,我冒着杀头危险辛苦走私好几年,还不如买几支股票按着不动赚钱。我买股票一年赚的钱比我搞走私赚的所有钱还要多几倍。 如果不是常雨泽这一枪,我还捡不到股票这个大宝贝,我得好好“感谢”他啊。 当然,零七年的那个“大牛市”并非真正的牛市,实质上是一次大股灾。股指上冲六千点后,急转直下,最低又跌回到两千点,所有股票在上涨几倍几十倍后又跌回起点。在涨跌之间,许多股民赔得血本无归倾家当产。 都是人性缺陷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蒙蔽了人的理性。我非常庆幸,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的股票卖得及时。我不会随着众人的狂热而狂热,我时刻保持冷静,因为我总是在独立思考。 既然谈到了钱,我想说说钱这个东西。钱是一个好东西,全国人民从上到下都爱钱。现在,评价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就看他能不能赚钱,能不能赚大钱;评价一个地方领导有没有能力,就看这个地方领导能拉来多少投资,能创造多少鸡得屁,归根结底就是搞多少钱。 外国人嘲笑中国人没有信仰,我觉得中国人都有信仰,人人都爱钱,追求钱,迷恋钱。 我家以前很穷,你无法想像那种没有钱的日子是如何艰辛,所以,我发誓要赚大钱。现在,我有了很多钱,我在考虑如何运作这些钱。当然了,既然我选择出国了,我的钱肯定要全部转移到国外。 首先,我会让我的亲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我跟蔓蔓结婚后肯定会要小孩子,我会给我的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和成长环境,这些当然需要很多钱。 蔓蔓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不过与我相比还是差得多。她知道我很有钱,可是她一点都不稀罕。她在跟我办理结婚手续时,还特意跟我签订婚前财产协议,我无权享用她婚前的财产,她也不享用我婚前的财产。 她说她嫁给的是穷光蛋张锋,不是大走私犯夏华,夏华赚的钱她一分钱都不想花,可是,张锋不就是夏华吗?我搞不懂她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我想,她可能是有良苦用心吧,希望我完全抛却过去那个走私犯的身份和历史,全心全意和她过新生活。可是,她就没有想到,张锋这个人的身份也是不干净的,我的前身张锋也是诈骗惯犯。我真得不搞不懂女人的心思,虽然我自诩擅于把握人性和人心。 其次,我会继续投资生意,让钱生钱。到国外,我当然不会再从事走私这类的违法生意,我要从事正当生意。如果在规范的环境下人们能够通过体力和脑力光明正大的挣钱,谁还会冒着危险费尽心机走违法的路径呢? 最后,我会拿出我挣的大部分钱成立慈善基金,继续资助国内那些穷困的农村孩子和民间公益组织。我有一个梦想,我的梦想是让每个农村孩子都不再重复我的悲剧,让每个农村孩子都能摆脱“奴”民的命运。只要不我死,无论我身在何方,都会向着我的梦想而努力。 说起来非常可笑,中国人竟然不能在自已的国家建立慈善公益组织,你想从事公益活动,只能把钱捐给官办的红十字会和中华慈善总会等这类行政机构。 我不是因为跑到了国外才说这种风凉话,而是现实国情。你是律师,应该了解这种现状,在国内,个人无法办理慈善公益组织,只能挂靠在那些官办的慈善机构之下。 国外有些媒体笑话中国的企业家都是守财奴,不愿意把自已的财富拿出来回报社会。这些外国人不了解中国国情,并非中国的企业家没有爱心,而是他们的爱心奉献无门。 在中国有许多企业家想搞慈善事业,可是他们行不通,他们无法成立自己的公益慈善公司,他们只能把钱财捐献给官办的公益组织,比如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等。 我以前也给这些官办的公益机构捐过很多钱,后来我再也不捐了。因为这些公益机构就是行政机关,他们的员工都是国家公务员,我们公司和个人捐的钱对他们来说就象那些行政机关得到财政拨款一样。 所以,我也后再不给这些官办机构捐钱,要捐我也是直接捐助给那些贫困家庭。但是,那些个人创建的民间公益组织我会一直捐钱,并且还要大力扶持他们。 在广东,在深圳,有好多打工仔创建的公益组织,他们的规模很小,管理很粗糙,名字很简陋,甚至只是象打工者之家这类小作坊。但是,他们充满了活力和生命力,他们这些草根公益组织才是以后推动社会进步的原动力。 我曾经资助过几个这样的草根公益组织,跟他们的创建人聊过天,当然,我是通过电话或者网络,我从不以真面目见他们。这些草根公益组织的创建人都是农村出来的青年,他们上过大学,有文化有思想有热情,他们有着强烈的抗争精神,他们努力想改变农民和农民工受歧视的不公正待遇。 (68)遗嘱(9) 说实话,这些外省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在当地人和权贵们眼中,都是身份卑微的人,都是可以肆意取笑亵玩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他们,不管我有多少钱,我骨子里跟他们一样,都是乡下人,都是平民。 今天,他们只是卑微的打工仔,日后,他们可能会成长为企业家,或者知名的社会活动家。人,只要有梦想,并且为了梦想去努力拼搏,任何梦想都可能变为现实。我是有梦想的人,我在为我的梦想而努力拼搏,所以,我同样欣赏那些为了梦想而努力拼搏的人。 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这是鲁迅先生说过的话,我非常欣赏,我们不要做命运的奴隶,不要做任何人的奴隶,我们要拼搏奋斗成为自己的主人。 我以前上语文课时,最不喜欢学鲁讯的文章,他的文章内容太晦涩,不好理解。后来,在社会上混得时间长了,才逐渐明白鲁迅的文章有多么伟大,他不是写文章,而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剖析中国人的民族劣根性。 听说语文课本里在逐步减少鲁迅的文章,我认为这是教育界的悲哀,也是社会的悲哀,今后我们将越来越难以看到剖析中国人灵魂的有深度的文字。古语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们为了少犯错误,就要勇于接受批评和反对的声音,不能只听歌功颂德的声音。 但是,某些人偏是不喜欢接受批评和自我批评,他们始终认为他们说的和做的都是对的,如果你认为他们的某些言行不对,那么错误在于你,是你的脑子有问题。他们不说真话,也不让别人说真话,这非常可怕。 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会有所理解,你想想你是如何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你明明知道网上日记是伪造的,你跟郑卫华的关系是清白的,为此你多方奔走呼吁,希望澄清自己的清白。 可是,谁相信你是清白的呢?不要说那些不明真像的网民始终嘲骂你是贪官的死忠情妇,就连你的爱人亲人都不相信你,最终是你的老公和你的老爸亲手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因为你坚持说真话,坚持追求真像,最后却被自己的亲人定性为精神病人,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封闭治疗,这不是人世间的天大笑话吗!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向你道谦,如果我不报复你们,你就不会受到这些折磨。现在我已经死了,如果你还有愤恨,请你大声咒骂我,诅咒我永世在十八层地狱受罚,这样你或许会稍微舒服些。 接下来,夏华开始详细讲述他来归德复仇的情况。 我打算以一个打工仔的身份介入你们的生活,我知道你们开了一家洗脚店,这是你和常雨泽工资外最重要的外收入。常雨泽非常关注门店的经营情况。我打算以一个修脚工的身份到你们的小店打工,为此,我提前找这样的技师恶补修脚技术。 我这是受那篇网文的启发,如果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搞得常雨泽和他老婆分崩离析,相互仇视,常雨泽心里的羞辱感和愤怒情绪一定特别强烈吧。 我来到归德后没有直接到你们门店应聘,而是先到一家建筑工地打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我是以张锋的身份来归德打工,归德市有不少他老家来的人打工,我担心日后突然遇见他老家来的人,认出我这个假张锋来。 所以,我要先慢慢接触他老家的人,让我这个张锋的身份慢慢融入到他家乡人的生活环境中去。所以,我找了一个张锋老家人包工的建筑工地,以老乡的身份到里面打工。结果很顺利,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小老乡张锋。 我在建筑工地混了一段时间,发现工地上拖欠工资的情况很严重,那些农民工们都情绪很大,我就趁机鼓动几个老乡讨薪,趁着常雨泽在归德的时候演出一起跳楼讨薪的大戏。我打算用这种方式跟常雨泽见面,这样更能掩饰我的身份,这个法子是我临时起意搞出来的。 我得感谢给我实施换脸手术的医生,我的换脸很成功,没有人发觉我的脸有问题,当然,还是有些后遗症,我脸上的神经非常迟钝,整张脸皮都感觉木木的,不能笑,不能做表情。张锋的老乡曾经笑话我长了一张吊死鬼脸,我就搪塞说我小时候得过面瘫,留下了后遗症。 我刻意改变一些声音,又改变以前的习惯性动作,尽可能摆脱以前那个夏华的影子,做一个全新的张锋。 我的伪装为成功,我跟常雨泽第一次面对面说话时,他没有丝毫怀疑,可能他自认为夏华已经死了,即便我张锋与夏华有些相似,他也不会往夏华身上联想。 当我面对仇敌常雨泽时,你不知道我的内心如何激烈,我真想冲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大声骂他:你设圈套诱捕老同学,又背后开枪试图打死老同学,最后,老同学“淹死”了,你却过失变成功劳,高升成科长了!你是一个无耻的家伙! 但是,无论我如何愤怒,我都必须压制情绪,我如果过早表露仇恨情绪,很可能也会引起常雨泽的反感和警觉。 我努力伪装,装出谦卑恭顺的奴才样,我感谢他给我们农民工讨来血汗钱,我乞求他给我提供帮助,让我有活干。他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大人物给小人物提供恩赐会有强烈的优越感,那么,我甘愿当他的狗腿子,满足他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能够骗过常雨泽,取得他的相信,能够压制我的情绪,符合张锋的身份,我的复仇计划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开始到你们店里打工,我一边“苦练”修脚技术,一边想法追求你们家的保姆小敏。 我为什么要追求小敏呢?因为我想顺利进出你们的家门,尽可能接触你们的生活,这样才能找到下套栽脏的机会。我如果成了小敏的男朋友,我出入你们的家就不会显得唐突了。 在这里,我为我的不良用心向小敏道谦,希望她原谅我的无理。她是一个好女孩,我刚接触她时,她还是一个单纯内向善良的农村女孩。我知道我这样做不道德,所以,我尽可能的不伤害她。 我根本不爱她,我追求她只是了为了接近你们,方便出入你们的家门,所以,我没有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没有亲吻她,更没有和她发生肉体的接触,我至多是拉拉她的手。 她很单纯,遇到第一个热烈追求她的男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哦,我当时可以说还是男孩子,因为张锋的年龄很小,才二十出头,他比小敏大不了几岁。 我开始频繁出入你们家,我仔细观察你们家所有房间的陈设和装修细节,伺机在你们的卧室安放了窃听器,你们家和别墅的钥匙我都偷偷复制了一份。 我为什么要送走小敏上大学呢?这有两个原因,其一,我害怕时间长了,小敏会察觉我别有用心,破坏我的复仇计划;其二,我想尽可能弥补我的一些过错,我利用她的纯情实施复仇,我伤害了她。我知道她非常想上大学,我就帮助她去圆大学梦。 客观来说,我并不认为上大学是农村人的唯一出路,但是,上大学可以开阔农村孩子的视野,掌握知识和技能能够让人们生活得更好一些。我不能给小敏真正的爱情和幸福生活,我只能帮她学会谋生的更好技能。 去广州上大学是小敏自己选择的,我后来才知道她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追求她的时候,她在网上偷偷认识了一个广东的网友,她到广东上学刚好可以与网友见面。 哈,小敏看起来很单纯,其实,她也是一个感情非常丰富又有点小心计的女孩子。 与我这样一个整天阴沉着脸的其貌不样的穷打工仔相比,她所认识的那个帅气的富二代网友当然更让她倾心了。她背着我跟她的网友约会,我没有反感,反而有些欣慰,这样的话我就减少了一些负罪感。既然她喜欢那个男孩子,我就成全他们。 我托朋友调查,她认识的那个广东网友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他爸妈都是生意人,他是一个爱玩的富家公子。他喜欢网上泡妞,玩弄过好几个单纯的女孩子,他跟小敏约会并非爱她,只是想玩玩而已。 我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就托道上混的朋友暗中警告那个男孩子,不得伤害小敏,不得玩弄小敏的感情,除非小敏先提出分手,他不得主动甩掉她。只有等小敏大学毕业,他才能恢复自由。我不能给小敏更长久的幸福,只能保护她度过一个幸福甜蜜的大学生活。 我不能把她当作恋人,我就把她看作了我的小妹,我希望她能找到甜蜜爱情,希望她能一生幸福。 我知道,刚开始你并不看好我跟小敏的爱情,可以说,你对我有点排斥。 (69)遗嘱(10) 我第一次到你家找小敏时,我害怕被你看出来猫腻,故意整得很邋遢,我的身份是张锋,洗脚店的修脚工,衣服没有品味,相貌平庸很正常。我觉得你可能认为我邋遢不讲卫生。 另外,我还觉得你想给小敏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你可能希望她找一个有些文化有正当职业的年轻人,而不是我这样的纯粹干体力活的修脚工。当然,我相信你并非是因为我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而轻视我,只是人之常情。 我第一眼对你的印像却非常“震撼”,我无法清楚说明我是憎恶还是仰慕的感觉,只能用震撼这个词,因为当时我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沸腾了,如果控制不好,我的情绪会爆炸。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寒冷日子,我到你家,你家的客厅开着空调。你在客厅陪着露露看电视。你穿着粉色棉质加厚的睡衣睡裤,随便扎着头发,穿着红色的棉拖鞋,整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你和常雨泽结婚的时候,你穿着婚纱,象天使那样纯洁透明。而今,你有了女儿,成了一个少妇,你依然散发夺目的光彩,那是少妇的丰腴圆润和恬静。你不施粉黛,你的脸庞自然的润白光洁,你的神情充满了乐趣和幸福。 我明知道你是我的仇人,可是,你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纯净,我看不出一点庸俗和邪恶,相反,你的眼神就象一面镜子,反倒显得我是那样阴险和邪恶。在你澄净的眼神里,我变成了一个猥琐阴险的小人。不,我不认可这个结果,你是一个贪图权势出卖友情的势利恶俗女人,我报复你们是正确的。 我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大声咆哮,她是你的仇人,就是她设计诱捕你,好帮助她老公升官发财,她是一个内心低俗品德丑陋的女人。你不要对她有任何同情,她是一个蛇蝎女人,你一定要报复她! 你知道吗,我就是这样不断的自我鼓励,才让我勇气来报复你,来摧毁你的生活。 接下来,夏华详细描述了他如何设置连环套陷害他们。 他来到常雨泽家,从垃圾桶里拿到常雨泽和徐虹二人用过的避孕套,然后由艳艳弄来郑卫华的体液,把常雨泽的体液置换出来,放在丽水家园的别墅,寻机让常雨泽看到。 他让人找来相似的皇冠和马自达车,换上假牌照,故意在丽水家园走一遭,制造郑卫华和徐虹开车来别墅幽会的假象。 他事先假借别信哥的名义在网上举报郑卫华,他判断常雨泽发现别墅的套子,肯定会追查到郑卫华头上。常雨泽因为职业习惯,肯定会到网上搜查举报郑卫华的信息。 他以别信哥的名义与常雨泽在网上通话后,认定常雨泽已经落入圈套,他开始抛出一个个诱饵,不断激怒常雨泽。 他假借给徐虹送生日玫瑰的机会,编造徐虹和郑卫华晚上奸宿的故事。但是,在实施这个圈套时,他差点弄巧成拙,他给徐虹多送一支玫瑰,他计划中本来没有这个行动,他是冒失之举。 他的解释是,那一刻他昏了头,不由得回想起他在高中时给徐虹生日送花的窘迫,他想填补他多年前的那个遗憾。事后,他为此深刻自我批评,徐虹现在是他的大仇人,他对她一定不能有丝毫的同情和宽容。 别墅里的套子和生日玫瑰已经在常雨泽心中种下猜疑和愤怒的种子,他对徐虹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但是,两人的矛盾和冲突没有激化,更没有公开化,还没有达到他的复仇预期。 他开始设置危害性更大的圈套,同时也是技术难度更高的圈套。他制造了银监局捉奸的圈套。这个圈套非常复杂,除了他本人要能准确把握常雨泽的动向和情绪外,还要殷蔓蔓和艳艳两人紧密配合,一人盯住徐虹,一人缠住郑卫华。 在实施这个圈套时,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情节,他没有想到常雨泽带着枪。他本来的计划是常雨泽只身空手闯进银监局,当场被银监局的保安控制住,然后艳艳偷偷脱身。 常雨泽带着枪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临时应变,他认为常雨泽既然带着枪,他就敢开枪,银监局的保安自然不敢控制他,那么他肯定能打开郑卫华的办公室,那么他谎报军情的阴谋自然就会暴露。 所以,常雨泽持枪离开烟草宾馆后,他立即给艳艳下达指令,让她注意安全;他本人也立即赶到火车站,买好火车票,做好跑路准备。 幸运的是,银监局牢固的房门挽救了他的这个最大圈套,常雨泽两枪都没有打开房门,最后还被赶来的警察强行扭送回市公安局。 因为银监局的这个圈套,常雨泽和徐虹相认相恋及结婚后第一次发生激烈冲突,两人的夫妻感情出现重大裂痕。他们二人在家中激烈争吵的声音被窃听器偷听正着。 看到这里,徐虹回想起她和常雨泽发生争吵的情形。 在此之前,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即便生活中有些小摩擦,两人都会很快化解,首先,常雨泽总是事事让着她,其次,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女人,最重要的是,两人非常恩爱,遇到磨擦都是尽快降温化解,而不是持续激化恶化。 两人生活中从没有发生过激烈争吵,两人没有处理这种剧烈冲突的经验,所以,银监局捉奸这种天大冲突突然降临时,两人都没有办法让事件先降温,再静下心来慢慢分析消化,而是激烈的碰撞。 就徐虹来说,她从来不曾想到她和常雨泽的婚姻生活中会发生这种有关婚姻不忠的矛盾,她昜不曾想到她会因为“不贞”而被他“捉奸”。 两人虽然相互关爱,但是从骨子里来说,两人都有鲜明的个性,不轻易服软不轻易低头的性格,婚姻只是让他们性格的棱角隐藏起来,而不是完全消融掉,当遇到特别冲突,两人的性格棱角都突显出来。 并且,两人遇到问题和麻烦都是尽可能独自解决,从没想过向父母亲朋等寻求帮助。 那天下午,徐虹还没下班,殷蔓蔓就开车来银监局接她。那时候,徐虹与殷蔓蔓已经初步建立亲昵关系,她遭受常雨泽的性冷淡,却从殷蔓蔓那里得到异样的快乐,这种异样的刺激和快乐让她有些陶醉,她非常享受这种快乐,但是内心又有些羞愧,她正纠结着。 当晚,她和殷蔓蔓结束暧昧游戏后,听到了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的传闻,她非常生气,她认为常雨泽的行为非荒谬! 他这样到银监局大动干戈,她的名声和清白自然受到严重损害,即便以后得到澄清,也会遭到同事们的嗤笑。对于一个信奉法律洁身自好的女人来说,侮辱她的清白就跟侮辱她的身体一样严重! 他到银监局冒然开枪,也是损人不利己的愚蠢行为,他私自开枪,轻者是违纪,重者是违法,市公安局肯定会处理他,他以后评先和晋升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况且,他在此以前对她没有任何暗示或预示,突然就怀疑她出轨,突然就拎枪跑到她单位捉奸,这让她绝对无法接受! 再加上,殷蔓蔓有意无意的挑唆两句,徐虹更是生气,她几乎要立即给他打电话,斥责他,质问他,为什么做出这样让人无法理解的荒谬之事。只是,她没有放任愤怒情绪,还是强压住怒火,决定回家和他当面对质。 当她回到家中等待时,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可是,露露在家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看到她不高兴的情绪。她就强迫自己去看书,只有看书才能让她心情稍稍宁静。 她已经想好了,和他对质时,她会坦诚告诉他她下班后去哪了,她愿意说出来她跟殷蔓蔓的亲昵行为,她可以为此向他道歉,但是,他也必须为他的荒谬行为给她道歉。 她认为,他既然已经开枪了,最后肯定会发觉他做错了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常雨泽“捉奸”并没有成功,相反,他对她误会更深,铁了心认定她就在郑卫华的房间。 最终,她不仅没有等来他的道歉,相反是更加冰冷无情的指责和羞辱。他既然还是这种态度,她自然也不打算跟他澄清什么,更不会向他道谦了。两人以激烈争吵结束对质。 这是两人最该和解的一次机会,这是最该穿帮的一个圈套,两人却轻易错过了。 徐虹从来就不相信命运,但是,她深信每个人的生活和成长深深受到个人性格的影响,有什么样的性格,就会产生什么样的言行,进而就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她和常雨泽的婚姻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就是因为他们的性格使然。 (70)遗嘱(11) 常雨泽银监局开枪捉奸失败了,针对他的这个圈套却成功了,最终以徐虹低头妥协结束。徐虹辞掉工作,暂时到洗脚店管事。她和常雨泽并没有彻底澄清误会,但是婚姻得以维持下来。这个结果当然不是夏华所希望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婚姻破裂。 夏华开始近距离接触徐虹,这让他困惑起来,他在信中这样写道: 我想不到命运这样安排,我和你又开始共事,不是同学关系,而是从属关系,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我来归德是要报复你们的,却先后给常雨泽和你手下办事,真是好笑。 你刚来门店不久,我就向你建议,给门店的工人涨工资。说实话,我向你提这个建议,有两目的,其一,店里的这些女孩子都很辛苦,她们理应得到更高的报酬;其二,我想试探你,看你是不是一个慷慨的女人。 我内心其实很矛盾,我既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建议,给工人们涨工资,证明你是一个对工人慷慨的好老板;但是,我还有一个相反念头,我希望你能回绝我的提议,不给工人涨工资,这样就能证明你是一个对工人苛刻的老板,那么,报复你这样一个守财奴,我就会减少一些良心的谴责了。 最后,你给工人们连着涨了两次工资。并且,你在店里从不摆架子,给店员们都以姐妹相称,店里的女孩子们都非常喜欢你,她们与其称呼你徐经理,不如说她们更喜欢叫你徐姐。 我承认,你是一个好老板,一个好老板不仅能尊重工人的劳动,还要能与工人一起分享公司成长的果实,当然,这个果实永远是老板落大头,工人们落小头。 我以前在广东做生意时,从不吝啬给工人涨工资,从进出口行业来说,我公司的员工收入不能说最高至少也是排前几位的。当然,你会批评我,因为我从事走私生意,赚取了超额利润,所以我有能力给工人们发高工资。 我认为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并非所有的企业老板都是守财奴,都是想法榨尽工人最后一滴血汗的黑心资本家。我相信有些企业家也想给工人多发钱,可是,有些情况是身不由已。 你管理过门店,也在家园置业做过事,你应该知道小到开店大到开办公司,上面有多少部门在管制,这些权力部门任何一个都是你不能得罪的大爷。 当然,你有后台,你体会不到普通生意人的艰难。 改革开放好多年了,私营企业的规模很大了,但是私营公司的生存环境还是非常苛刻,如果老老实实做生意,来自上头的各项费用和税收等就会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从世界范围来看,我们国家公司经营所承担的税费负担不说是最高,起码也是前几名吧。 企业老板想获取更多的利润,只能从可变的可控的因素下手。工商税务电力运输等这些强力部门企业老板都不敢招惹,那么只好往工人身上想办法,工人们最好收拾,而工人中的农民工更好收拾。 广东有很多加工厂,这些加工厂的老板有很多都非常短视,他们雇佣农民工就是把他们当机器使,趁着他们年轻,尽可能的榨取他们的体力和血汗,等他们年龄大了,手脚不利索了,立即把他们辞退,再换一批年轻的农民工。 世界上从没有救世主,寄希望于老板良心发现,希望老板主动献爱心,主动给工人涨工资,主动给工人应得的社会福利,这是不现实的。幸福和权利从来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我们努力奋斗争取过来的。 从人数上来说,工人比老板多得多,为什么工人在老板面前却没有多少话语权呢?因为工人人数很多,却不团结,就是一盘散沙。并且,我们的政策和制度也没有向工人倾斜,对于农民工,几乎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保护,有的都是管制和限制。 我为什么要赞助那些个人开办的劳工组织,我就是希望这些民间的劳工组织能够成长起来,成为给农民工争取正当权力的有力组织。当农民工都团结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能倒逼企业老板让出更多的收益,就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本来,我只是借用张锋的身份来伪装,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张锋这个身份越来越适应了,某些时候,我对夏华和张锋这两个身份竟然有些模糊了。 我烧伤毁容后,整天生活在阴暗的世界里,我不敢出头露面,我害怕别人异样的眼神,我喜欢在夜间出来活动,我喜欢躲在阴暗的房间策划走私生意,我的生活充满阴暗和罪恶。 我整容后,开始光明正大的生活,我不再惧怕阳光,不再惧怕到各种公开场合与人接触,我开始喜欢并接受这个新身份了。 我开始试着以“张锋”的身份来看待这个世界,来思考这个世界。假若我真的是修脚工张锋,我该怎么活着?不错,张锋只是一个穷打工仔,一个屌丝,张锋的生活应该是屌丝的生活。当然,毫无疑问,我的生活经历和思想还都是夏华。 ……我不认识妞妞,我和她非亲非故,我只是碰巧看见她在店外的垃圾箱里找东西吃而已。如果是张锋,我想他看见妞妞可能只是扭头避过,不会想法帮助她;也可能我错怪了他,他看到流浪的妞妞可能会觉得同病相邻,想起他自己的孤苦身世,转而出手帮助她。 不管怎么样,我毕竟还是我夏华,不管我身份如何变换,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从来不认不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我的心还没有硬如铁石,看到悲惨的事情还会感到伤心。 我从来都认为,到垃圾箱里找东西吃只是流浪猫狗才做的事情,而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我这句话也不全对,我也曾见过貌似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从垃圾箱里找东西吃,但是,我从没有见过长着一双乌黑大眼手脚麻利的正常的小女孩象猫狗那样在垃圾箱里找吃的。 那一刻,我感到心里堵得难受,小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但是对于妞妞这个小孩子来说,她不是花朵,而是一株无人理睬的野草。我相信,如果没有人帮助妞妞,这个小女孩的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变成流浪街头的小乞丐,或者一场疾病早早夺走她的生命。 妞妞并非完全孤儿,她还有奶奶,但是她的奶奶连自保自养的能力也没有,何况再抚养一个小孩子了。这个社会就这样残酷,如果小孩子没有父母等亲人抚养照顾,他们的成长会非常艰难。这时候,应该有社会机关来救助妞妞和她奶奶,可是很遗憾,没有任何单位在乎这样孤苦无助的祖孙二人。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从古代到现代,都是一个令人向往和追求的社会境界。 我有能力直接资助这对祖孙,我能让她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很想资助她们,可是,我不能超越我的身份,我是张锋,一个贫穷的打工仔,我如果拿出很多钱,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后来,我灵机一动,决定借助社会的力量,我想通过媒体报导出去,引起社会关注,对于一些社会热点机关单位往往反应很快。 然后,我又想到借此来考验你,故意引报社记者采访你。 我故意考验你,如果你对妞妞和她奶奶的事情置之不理,那么你就是一个高傲冷漠的女人,你自恃高人一等,不屑于帮助穷人和弱者,那么我报复你这样的冷血女人就是应该的。 你给店里工人涨工资算不得什么,不能说明你有爱心,你给工人涨工资只是为了让工人给你更好的工作,给你创造更多的财富。 结果,你通过了考验,你不仅给妞妞联系了幼儿园让她上学,还让露露跟妞妞做玩伴。你后面的这个举动更让我感动,露露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妞妞是一个无父无母乡下来的野孩子,你却能平等看待她们,这种品格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令人敬佩的。 你是一个慷慨的老板,你是一个有爱心的女人,我觉得如果我再报复你会有负罪感,我有些纠结,不打算再报复你,可是,我心中的仇恨又是那么强烈,无论我对你如何内疚,都无法完全消除我的怒火,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我必须报复常雨泽! 2014-9-25 17:13 #136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71)遗嘱(12) 现代社会,高风亮节的圣人是不存在的,潜心修练的出家人也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会被世俗同化,芸芸众生,都是俗人。 在门店干活的时候,我常常这样想,如果我就是真的张锋,我该怎么生活,我该怎么奋斗,才会这一辈子没有白过? 我不能学以前的张锋和以前的夏华,任何违法的事情都不能干,我要凭我的手艺和头脑重新生活。不错,修脚工张锋就是一个屌丝,但是,我要努力奋斗,改变一个屌丝的命运。 我来归德是复仇的,从没有想着谈情说爱。我前期追求小敏,只是为了更好接近你们的家庭;我后来追求李菁,也是为了更好掩饰我的虚假身份。 不过,后来我追求李菁,还有另一层意思,我想验证验证,漂亮女孩子是不是都是高富帅盘中的菜,而屌丝对漂亮女孩子永远都只是意淫的命。因为,如果我张锋是屌丝,那么常雨泽就是高富帅。 你可能不知道,李菁有些暗恋常雨泽,她为什么甘愿在你们家的洗脚店屈尊当一个小小迎宾员?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引起老板的关注,她和老板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事情。你不要说是给她发的工资高,凭她的身材条件,她能够找到报酬更高更体面的工作。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不要怀疑我对人性和人心的把握,尤其我也试图追求过李菁,我对这个暗自怀春的小女孩看得非常清楚。 你是常雨泽的老婆,对他应该比较了解,常雨泽非常有女人缘,不仅熟女,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也喜欢他。常雨泽对女人来讲还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 李菁的眼光很高,既然她把择偶目标放在常雨泽这样的高富帅身上,自然对我这样的屌丝就不放在眼里了。虽说我是门店的二把手,实质上我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修脚工。 屌丝与高富帅争女人,屌丝当然毫无胜算。我正要打退堂鼓,不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我本来就不是真心追求她,无非是想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而已。 不巧的是,李菁的妈妈突然生病了,还是癌症。这种病很难治,治疗费用非常高昂。 我恰巧听到李菁向陆文凤哭诉,她说她没有足够的钱给妈妈看病,如果有哪个男人愿意出钱给她妈妈看病,她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哪怕当小三她也愿意。 我听了她的话,深受感动。我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痛苦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我母亲农药中毒到医院抢救,可是,因为我父亲带的钱不够,那些没有人性的医生竟然不给我母亲任何治疗,直到交够了钱那些医生才露头。 你知道吗,当时,我亲眼看到我母亲是那么的痛苦,如果有把枪,我真想冲上去杀了那些眼里只有金钱的混蛋医生! 我想,李菁跟我那时的心情应该相同吧,不过,她不是愤怒,而是无助和哀求,为了给妈妈看病,她愿意做人家的三小,愿意出卖身体! 我又想到了我妹妹,当我烧伤躺在医院治疗时,我的妹妹又是多么伤心啊,因为我家没钱给我看病,我的妹妹不得不早早辍学,不得不早早出嫁,嫁给那个混帐男人! 我现在已经明白,单纯迁怒于医生是不对的,他们只是医院里的职工,救不救病人,不是医生说了算,而是医院的安排。而医院是否收治病人,则要按规矩办事,这个规矩就是钱。 以前,农村人都没有医保,在医院看病花多少钱都得个人支出;现在,农村人也有医保了,但是,这种医保只能报销一少部分医疗费用,并且现在的医药价格也比以前贵得多得多,当遇到大病,就象李菁的妈妈这样,高昂的治疗费还是会让病患家庭倾家荡产。 我们的宣传一再鼓吹我们的鸡得屁有多高,但是,当一个病患的女儿为了筹措医疗费用而甘愿出卖身体时,你就知道我们的鸡得屁对老百姓来说有多少意义了,你就知道我们国家的医疗保障有多么薄弱了。 让人人都能看得起病,住得起院,都有医保享受,我们的医疗改革任重道远啊。 人这辈子,有啥都别有病,真有病了,千万不要有大病。当一个病患家属,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哭天无门时,她的人生该是多么绝望啊! 你出生在官宦家庭,你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悲惨的事情,你永远无法想到农村贫穷家庭在困境中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所以,当我听到李菁的哭诉时,我决定尽力帮助她,无关她的漂亮,而在于她的孝心。可是,我张锋收入有限,单靠我个人的打工收入根本帮不了她。我就想到在门店募捐,然后,我又到火车站广场募捐。 我不是在作秀,我是想体验张锋的生活,如果我是屌丝张锋,当我遇到李菁这样的困境,我能够克服吗?不能,我不能克服这样的困难,要想解决李菁遇到的困难,只能靠钱,大把的钱,金钱才是硬道理。 我以前为什么要拼命赚钱,就是因为现世中处处时时充满了困境和磨难,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富,人在困境面前就会无助和绝望。只有腰里有钱才能帮助我战胜不可捉摸的命运。 李菁的妈妈病情太严重,需要服用一种进口药维持生命,可是,这种药在国内的价格奇高,李菁无力购买。 说实话,我以前做走私生意,接触过这种药,这种药有正版和仿版两种,英国产的为正版药,因为它有专利号;另有一种印度产的仿制药,也是正规药物,在印度的药房和医院正常销售,但是该仿制药只能在印度销售,不能到其他国家销售。 仿制药与正版药药效相差无几,但是价格非常低,差不多是正版药价格的十分之一二。国内医院卖的高价药就是英国正版药,走私渠道进口的是印度仿制药。 我们可以山寨手机电视甚至汽车飞机,为什么不能山寨这种药物呢,这种药物对那些特定的重病患者可是救命药啊。我非常怀疑,是不为也,还是不能也? 我并没有走私过这类仿制药,药物销售都有特殊渠道,我不熟悉,所以就不进入。但是因为同行的关系,我对这类走私药有所了解。 我也知道,有些病患家属自己也组团到印度、巴西等国家购买这类仿制药,毕竟正版药价格贵得离谱,很多病患家庭都无力购买。 我本来不想给李菁推荐这种走私药,我不想再接触我以前的走私圈子,我害怕暴露身份。但是,李菁和她妈妈的痛苦无助让我非常难过。 如果她妈妈不能及时服上这种特效药,或许她妈妈的病情会迅速恶化,甚至丢掉生命;如果她妈妈能及时服上这种药,或许她妈妈的生命能够得到延续,再度过一段幸福的日子。甚至我怀疑,李菁为了给妈妈治病真的会向某个男人出卖身体。 在人的生死面前,任何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最后,我决定尽力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我通过以前的走私渠道给李菁的妈妈进点药,当然,我让其他人在背后运作,绝对不能让我暴露出来。 在这里,我还得感谢你,是你对我的信认,你没有怀疑我别有用心,可能你只是担心我通过非法渠道买来的药是假药,不仅不治病,反而祸害病人。 为了取信于李菁,我不得不跟你“合伙”骗她,假意提高走私药的价格,我感到这种做法很可笑,人们“享受”惯了高价进口药,脑子已经麻木了,认为凡是进口药特殊药都应该是高价药,竟然不敢相信国外会有这种异常低廉的的特效药。 我们都应该打开世界的窗口,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变成井底的蛤蟆。 我知道,你一直鼓励我追求李菁,你可能觉得只要我热情帮助李菁,我的爱心可能会打动她的心。你错了,我也错了,我过多的热情帮助,在李菁看来就是别有用心,她认为我想借机占她便宜。陆文凤也私下里嘲笑我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还骂我品德败坏趁人之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严重缺乏信认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屌丝会无偿帮助他人。无所谓,我也不求李菁感谢我,只要她能给妈妈尽孝心就行。 我就要离开中国了,走之前我会把剩余的药都发给她,再不过问她的事情,希望她的妈妈吉人天相,能多享受一段人世间的快乐时光吧。 (72)遗嘱(13) 接下来,夏华详细讲述了他伪造日记的过程,他通过艳艳弄来郑卫华的工作日记,然后加入他搜集到的材料,精心构思伪造了郑卫华与五朵银花淫乱的色情日记。除了有关徐虹的情色内容是完全伪造的外,其外几个女人基本属实,当然细节部分添加了大量的水份。 抹黑徐虹的细节基本符合范丽的分析推论,除了常雨泽给郑卫华赔酒的那段情节范丽没有推测出来。那段情节正是常雨泽主动提供给夏华的。那晚,常雨泽喝醉了酒,到张锋(即夏华)的住处醒酒,发了许多牢骚,说了很多醉话,但是他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夏华却是有心人,把常雨泽所说的醉话都详细记下来,然后都整合到情色日记里。 在这件事上,郑卫华才是真正的冤大头。他当着常雨泽的面烧掉徐虹的辞职信,只是为了向常雨泽和徐铎示好,他并不想跟常雨泽,尤其是徐铎结下仇怨。他认为他跟徐虹之间的误会一定会澄清。他认为常雨泽给他赔酒就证明他已经澄清了误会,哪想到常雨泽已经深陷迷雾,根本不能分清真假。所以,他当面烧掉徐虹辞职信的举动没有达到示好的效果,相反是火上浇油,引来常雨泽更大的愤怒。 夏华在编造情色日记时,充分考虑了常雨泽的心理反应,尽可能的刺激他的耻辱和愤怒情绪。他希望常雨泽看到日记内容后,对徐虹与郑卫华的通奸关系更加深信不疑,希望他怒火中烧,立即报复郑卫华,并和徐虹发生更加激烈的冲突,最终导致他跟徐虹离婚。 但是,夏华没有想到,常雨泽看完日记后,虽然怒火中烧,却没有立即与郑卫华和徐虹发生冲突,而是隐忍下来,偷偷实施残忍的报复行为。他把情色日记发到了网上,让郑卫华及几个女人身败名裂。 把几个不轨女人的丑事发到网上,让她们遭受亿万网民的嘲骂,这种惩罚方式就象古代对不轨女人裸身游待示众一样残忍。 这种事情连殷蔓蔓都看下去,她认为夏华的报复行为太过分了。她以为日记是夏华发到网上的,为此,她跟他发生争吵,指责夏华残忍冷血。 夏华给她解释,日记不是他发到网上的,是常雨泽发上去的。殷蔓蔓起初还不相信,她认为象常雨泽这样阳刚血性的男人不会采取这样毫无人性的方式报复曾经恩爱无比的妻子。后来,殷蔓蔓才逐渐相信夏华的解释,但是,直到徐虹一审时指证常雨泽,她才完全相信。 夏华伪造日记时,刻画了一个特殊女人——许娜,他把她设计成了郑卫华的帮凶,就是在她的帮助下,郑卫华才一步步“征服”了徐虹。 从生活作风来说,许娜并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她跟徐虹的友情毫不含糊,她从没有害徐虹之心,夏华为了增加日记的可信性,才设计了许娜这个邪恶闺蜜。 夏华在日记里丑化那几个女人,只是为了增加日记的可信性,并没有想着败坏她们的名声,破坏她们的工作和生活。但是,日记上网后,这些女人都受到无情打击,工作生活和家庭都受到惨痛影响。 尤其是许娜,不仅她身败名裂,连她老公也受到牵连,公司破产,锒铛入狱。许娜老公没了,万贯家产没了,连儿子也几乎不保。最后,她连吃饭生计都难以为继。 这并不是夏华的初衷,他并希望看到她们受到牵连。为此,他委托殷蔓蔓暗中帮助许娜,给她提供支持。所以,殷蔓蔓才认许娜的儿子陈昇为干儿子,并许诺以后让他到美国上大学,目的就是弥补夏华的过失。 当然,日记上网后,受迫害最严重的就是徐虹了。 现在回想那段惨痛的经历,徐虹依然感到无尽的哀伤和心痛。 抛却律师身份,徐虹向来是一个追求简单的女人,看到网上虚假日记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做法也简单,她认为只要消除虚假日记的恶劣影响,抓获发布虚假日记的凶手,洗刷她的清白,一切就可以了。所以,她竭尽所能的朝着这个简单目标而努力。 但是,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她最希望得到的亲人们的支持和信认却变成了对她的斥责和伤害。她不是轻易屈服的女人,不是遇到事情就会哭泣的女人,明明日记是虚假的,却要让她低头默认,她做不到。 本来,她刚开始还有想法,希望和家里亲人们好好坐下来,就日记里的虚假内容与亲人们一一剖析,共同查找幕后真凶,证明她的清白。 但是,她老公在电话里怒骂许娜的那声“婊子”,让她打消了与老公沟通的可能;而她爸爸又拿枪顶在她的头上,让她低头认错,这让她感到无比的耻辱,她没有妥协,选择了反抗。 徐虹也承认,她考虑问题还是太简单了。日记刚上网时,她和许娜去找郑卫华质问。郑卫华告诉她有人在故意抹黑他,他在工作中可能得罪了某人,以致于对方拿这种恶劣的方式报复他。 徐虹相信了,她认为这可能就是官场斗争的残酷,对方在网上发布虚假日记是为了丑化郑卫华,进而把他整下台,而她和另外几个女人只是附带的牺牲品。日记里有关她的内容都是编造的,那么有关另外几个女人的内容应该也都是伪造的,整个日记都是伪造的。 说实话,徐虹在工作中也隐约听说郑卫华与许娜等几女的传言,尤其许娜背后轻浮的生活作风。但是,她认为那些都属于个人的生活隐私,她无意打听,也无意关注,她不是道德上的圣人,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缺点。只要别人诚心待她,她就当她们为好姐妹好同事。 况且,网上日记详细描述郑卫华与其他诸女的媾和情节,分明就是精心编造的情色文章,怎么可能是真实内容呢。所以,她认为其他几个女人也都是象她一样的受害者,她要帮她们一起讨回公道。 徐虹想像中非常简单的事情,实施起来却充满艰辛,步履维艰。她自证清白的举动在常雨泽看来就是她竭力维护奸夫形像,外界评论对她越来越刻薄,没有人认为她的努力是正当的,都认为她是在维护老色官的名声,这正是老色官死忠情妇的表现。 一开始,徐虹还能顶住外界的压力和非议,保持清醒头脑,后来,随着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意志终于抵抗不住,她的精神出现了异常,她的情绪越发暴燥,动辄大怒,开始出现幻听幻觉,别人稍在她身边说话,她都怀疑是在嘲笑她。 这时候,殷蔓蔓不仅没有宽慰她,疏导她,反而用语言不断刺激,让她以更加强势的方式应对外界的压力,然后就发生她动手打人的几次暴力事件。 接下来,发生了一个转机——徐虹在楼顶徘徊,殷蔓蔓认为她有寻死的念头,她对她的态度开始转变。 夏华在信中这样写道:殷蔓蔓质问我,你报复常雨泽的目的是什么? 我回答说,要让他们两口子离婚,家庭破裂。 殷蔓蔓说,是常雨泽开枪打伤的你,并不是徐虹,但是现在,你报复的灾难几乎都落在了徐虹身上。她快要顶不住了,她想自杀,徐虹自杀了,你就满意了吗?即便她不自杀,最后变成一个疯婆子,你就高兴了吗? 我说不是,我并不想让徐虹受到更多的伤害。 殷蔓蔓和夏华发生了分歧,这也是她一次明确表达她的反对声音。她说,我来归德配合你的行动,只是离间他们的夫妻感情,并没有帮你伤害他人。现在,我认为你的报复行动出现偏差,你让徐虹承受了不应该她承受的更多伤害。 我认为徐虹是一个好女人,不象你说的那样为了帮助老公升官发财出卖同学感情的庸俗女人。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完全听从你的指挥,我要做自己的事情,我要帮助徐虹减轻伤害,当然,我不会跟你对着干。 听到这些话,我感到很高兴,这说明殷蔓蔓是一个有个性的女人,她敢恨,她敢爱,她有她的做人原则,那就是她能分辩是非对错。她对你的评价很高,她说你是一个好女人,重感情勇敢正直的女人。她说你待她就象亲姐姐那样,如果她再伤害你,她就猪狗不如了。 我知道,从那时候起,她就跟我对着干,当然不是明着,而是暗中破坏我的复仇计划。我的复仇是要让你和常雨泽离婚,她却暗中撮合你和常雨泽的关系,极力维系你们的婚姻。 哈,对于她的暗中破坏,我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这样一来游戏才更有趣味,不是吗?你和常雨泽的信认基础已经消失了,你们的夫妻感情已经出现无法弥合的裂痕,你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 (73)遗嘱(14) 我想不到同样荒谬的事情会降临在你的身上,因为你坚持说真话,坚持追查真像,你却被自己的爱人和亲人看作精神病人,强行送进精神病院!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真想发声大笑,太荒谬了,太搞笑了,一个坚持说真话,一个勇于洗刷自身耻辱的女人,竟然被自己的亲人断定成精神病人,强行扭送进精神病院! 我同时感到悲哀,为你悲哀,你曾经深受的老公竟然如此不了解你,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常雨泽真正读懂了你,那么,即便天下人都非议你,他也会坚定的支持你;即便最权威的精神病医生说你有病,他也会坚定的支持你,包容你! 是的,我承认我设置圈套误导了他,那么,可以这样认为,与相信你相比,他更相信自己,他更相信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为你悲哀,你无比尊敬的父亲也冤枉了你,作为父母,应该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孩子。我相信你的父亲也爱你,可是,他对名声和虚荣看得太重,他对官场里那些腐朽东西吃得太透,以至于他也深陷其中。 所以,他相信网上那些日记内容,他的宝贵女儿有可能与她的领导发生了不轨感情,因为他能做到,所以其他男人也能做到。 从你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一刻起,从我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仇恨就消掉了,你曾经对我的伤害我都一笔勾销了。因为,你的遭遇让我心痛,让我想到同样的痛苦,我们都遭遇了同样的伤害,我了解这种伤害有多么惨痛。 当年,在高考作文里,我说了一些真话,说了一些心理话,结果,评卷老师评定我思想有问题,给我打了零分。然后,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乡亲都开始议论我脑子有问题,说我神经病,虽然你没有这样说过我,但是,我相信你当时也同样不理解我的做法,认为我那样做太不妥当。 可是,我真的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只是说了一些我亲身经历的真实事情,说了一些我所希望所畅想的事情,我没有辱骂任何人,没有诋毁任何人。 说真话是错吗?说自己的梦想是错吗?说真话的人是精神病人吗?哈哈,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就会了解我当时的愤怒,因为说真话而被人嘲笑成精神病,这该是多么的荒谬啊,把黑当成白,把真话当成异端,这个世界该是多么可怕啊。 不过,我比你幸运些,因为我的父母没有抛弃我,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孩子是正常的,是优秀的,他们从没有对我的高考落榜说过什么,还为了维护我的利益,勇敢的跟那些长舌妇们争辩。我永远爱我的父亲母亲,我永远爱他们。 我们上学时曾经学过这样的名言: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当时还不太理解,但是现在,我们用惨痛经历验证了这条名言的正确性。其实,我用真理来形容有些过了,我们还上升不到那个高度,事实上,我们只是坚持说一些真话而已。 当常雨泽邀请我到精神病院看护你时,我没有立即答应,这件事情太突兀了,我要消化消化。我没有想到他会让我看护你,这项陪护工作应该他来做,如果他真正爱你如生命的话,他应该承担这个责任。可能他当时就已经把你当成精神病人了吧。 当然,对于这个机会,我非常乐意接受,我报复你,让你深受伤害,完全超出了我的界限,我必须尽力弥补我的过错,那怕是稍微出些力,也能减轻我的负罪感。 另外,殷蔓蔓也批评我,她认为你被关进精神病院主要责任都在于我,如果不是我制造那样的圈套,你也会不遭受如此的伤害。她也深深自责,她找心理医师本来是给你开导情绪的,结果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把你送进了精神病院。 所以,我到精神病院陪护你,避免你再遭受其他伤害是我理所应当的事情,我拖延了一天时间,利用那段时间,我抓紧安排人打通医院的关系。 这辈子,我被人殴打过,被人关押过,进过挽留所,进过收容所,从没进过精神病院。说实话,刚进精神病院时,我压力很大,那是心灵层面的恐惧,我小时候被疯子追赶过,有恐惧阴影,但是,我多虑了,事实上,你也看到了,精神病院里并非都是精神病人,除了医生外,还有许多精神正常的精神病人。 这些所谓的被精神病人,都做过你我曾经做过的那类事情,他们坚持说真话,坚持说自己想说的话,坚持到北京上访,结果就被某些人当作精神病人,强行关进精神院。 对于象你和那些人来说,精神病院不是治病的地方,而是摧残人精神和灵魂的地方,要把正常的人摧残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我就住在你的病房隔壁,这是精神病院特意安排的。你的呼号声,痛哭声,斥责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至今记忆深刻,我一辈都忘不了你在里面的反抗和痛哭,对你遭受的痛苦,我只能向你忏悔,希望你早日忘却那段痛苦的经历。 ……对于这段黑暗经历,徐虹已经选择了忘却,今天,看到夏华的这段描述,她的内心深处又勾起那段黑暗历史,她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后怕的感觉,那是绝望无助犹如坠入深渊的感觉。她不由得又翻开那段尘封的记忆: 她苏醒过来,已经身处精神病院。她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反抗,结果,精神病院的医生把她捆绑起来,四肢固定在活动床板上。她完全丧失了自由,连小便都得女护工“伺候”。 她感到异常的愤怒和耻辱,她从没有想到今生还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她是一个人,受法律的正常人,她具有做人的尊严和权力,可是现在,她就是待宰的可怜羔羊。 她也哀求过,她告诉医生,她没有病,她的精神没有问题,她哀求医生放她走,可是,回答她的只是拒绝,有没有精神病不是她说了算,要等医院检查完才能断定。 她清楚她没有精神病,她清楚她是清白的,她清楚她追查真像是正确的,任何公民都有权力为自己的清白而辩护。但是,她遭遇了今生最大的困惑,爱她的人,她爱的人,都抛弃了她,他们不仅不保护她,支持她,反而联手伤害她。 她不会屈服,要让她承认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不答应,要让她接受她精神有病的诊断,她不接受,她要反抗,反抗这个颠倒黑白的世界。 她开始不停的挣扎、哭叫、诅咒,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的嘴没有被封住,她都要大声疾呼。那些医生对她的呼号视若未见,在她的呼号和反抗中进行着一项项检查。 这又是一个夜晚,她骂累了,挣扎累了,躺在活动床上默默流泪,她的手脚仍然束缚着,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清冷的夜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在毛毯上,隐约透射出她单薄的身体。 她不清楚她在里面住了多长时间,她已经不能准确判断时光的运转,在黑暗的地狱里,或许是一日,或许是一年。她不清楚还要在里面住多长时间,她不认为医院会很快放她出来,从她跟医生的接触中了解,医生怀疑她有狂暴型精神分裂症的倾向。 她知道她没有精神病,但是,她老公和父亲并不这样认为,他们一定认为她为清白正名就是她精神不正常的表现,只有她默认网上日记为真,并停止追查真像,他们才会放过她。 她回想起精神病院的人到家中抓捕她时,他们冷漠的表情,她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导演的,如果她不屈服,他们会让她一直关在精神病院里,直到她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这一刻,她从没有的憎恶她生命里最爱的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她承认爸爸非常爱她,可是,爸爸的大男人主意让她异常反感。在家里,爸爸就是老大,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正确的,谁也不能违背。爸爸发脾气时,妈妈永远是低头认错或者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明明是爸爸不对,他也从不认错,就象他在外面偷情,他从不对妻子表示愧疚,而她的妈妈对此也都是沉默,因为她不敢抗议,她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 在她的成长中,爸爸也经常粗暴干涉。她大学毕业想留在上海,爸爸不同意,她服从了;她想从事律师行业,爸爸不同意,她服从了;银监局开枪事件发生后,不跟她商量,爸爸就武断的让她从单位辞职,她服从了;日记上网后,爸爸勒令她禁声,又拿枪顶着她的头让她认错,她没有服从,她选择了反抗,她宁可死也要维护她的清白。 现在,爸爸又粗暴的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她要服从吗?不,她要坚持她的原则,宁可死也要证明她的清白! (74)遗嘱(15) 她从没有象这一刻她的爱人她的老公那么失望,老公的所作所为让她的心冰凉。她可以理解他的糊涂,那个幕后人设计的阴谋太高明了,以致于让他深信不疑;她也可以理解他的愤怒,任何一个男人听说妻子“出轨”了,都会大发脾气。 但是,她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那么固执已见? 即便她是一个嫌犯,他也应该有耐心听她辩解,何况是他最爱的妻子,他是一个警察,应该知道如何处理案件,他就没有耐心听取“嫌犯”的申诉吗?他就没有功夫坐下来和她一起辩论剖析疑点吗?他破案就是那么武断吗?因为有些证据对她不利,那么她就是有罪,因为怀疑她出轨了,那么她就是出轨了。 当事情激化后,她没有看到他的忍让和冷静,反而是坚定与她离婚,离婚还不算,还要抢夺他们的女儿。女儿是她的最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失去女儿。 感情破裂就破裂吧,离婚就离婚吧,她不是一个只会围绕灶台转的家庭主妇,更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生活的女人,离了婚她依然可以自信快乐的活着。 可是,她不能失去女儿,女儿是她感情的最大寄托。如果她被医院诊断为精神病人,那么她就无权抚养女儿,如果她一直被关押在精神病院,事实上,她已经丧失了女儿的抚养权监护权。 一想到她可能永远失去女儿,她更加悲伤绝望,忍不住又哭泣起来。她突然觉得,她的坚持和抗争毫无意义,在这样黑暗扭曲的精神病院里,她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她想到了解脱,只有死亡才能让她彻底解脱。那一刻,她忘记了反抗,一心寻求死亡。 终于,她实现了她的愿望,她找到了最佳方式的自杀。当她把脖子套进绳套里时,她最后一眼回望这个世界,她想到了妈妈,当她被精神病院的护工强行控制带离时,她大声向妈妈呼救,可是,她没有等来妈妈的救助,只看到妈妈两眼热泪伤心欲绝,她知道,妈妈救不了她。她仍然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还是妈妈,她忍不住悲呼一声,“妈妈,对不起!” 她把脖子套进绳套,用脚推开活动床,她全身的重量顿时都压在细细的绳套上,巨大的疼痛袭来,她感到脖子快要断了,她无法呼吸,胸腔里象火一样在燃烧。她想大声质问,为什么老天如此折磨她,即便她要死了,还要让她痛苦万分!可是,她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疼痛淹没她,她眼前全是黑暗,她四肢徒劳的挣扎着,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她的脑海里全是杂乱无章的图画,都是她频死前最留恋的人,她的妈妈,她的女儿,她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妈妈,妈妈……她突然看见,女儿嚎啕大哭着向她跑来,妈妈,妈妈,女儿大声呼唤着。女儿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阴影,紧随着女儿的脚步向女儿追来,好似要把女儿吞噬。她的心揪起来,她迎向女儿,却寸步难行,她只能向女儿伸出两手,希望抓到女儿。 女儿离她只有几步距离,似乎她伸手就能把女儿搂进怀里,可是,女儿身后的那片阴影已经开始吞噬女儿,女儿娇小的身子大半都被黑影吞没了,女儿仍然哭喊着向她跑来,迎着妈妈伸出两只小手,妈妈,抱我!黑暗彻底吞没了女儿,这是女儿最后的声音,最后的画面,不!她最后一声呐喊,可是,世界已陷入完全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又恢复过来,她仍然感到胸腔里火烧般的疼痛,那是窒息已久的状态,她拼命咳嗽,努力呼吸每一丝新鲜空气,房间里那压抑的让她作呕的气息此时却如鲜花般芬芳。她的眼前又出现模糊的光影,耳边听到这个世界特有的声音,她知道她又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她从没有感到生命是那样的宝贵,体验过死亡的可怕,才知道生命的珍贵惜,而刚才,她差点杀死了自己,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她的脑海依然粉乱陈杂,她只感到委屈和悲伤,她又开始哭泣起来,她单薄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她终于恢复部分清醒,发觉她正坐在地上,半躺在张锋怀里,是他救了她。张锋就在她的隔壁,她的哭泣声突然停止,她濒死前拼命挣扎,踢动活动床,撞击墙壁,发出巨大的异声,引起张锋的警觉,他从外面打开房门,把她救下来。 他痛心批评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做这种傻事,如果她死了,会有很多人为她伤心! 她还没有从死后余生的后怕中完全恢复过来,在这样黑暗压抑的房间里,她越发感到孤独、寒冷和无助,她浑身颤抖不停。张锋的呵护让她感到温暖,她没有想到男女有别,只是觉得他是她唯一的依托,她紧紧搂住他的胳膊,低声啜泣。 此时此刻,张锋是她唯一的依助,唯一的倾诉对象,她忍不住哀怨的哭诉,她没有出轨,她是清白的,她没有精神病,但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亲人都抛弃了她,她并不想死,可是活着更痛苦,她不想永远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张锋安慰她,他相信她是清白的,一个人敢于用死亡来证明,那么她所说的话一定是真实的,他永远相信她是一个好女人。他说她不会孤独,让她不要再害怕,他会在这里陪伴她,她在这里呆一天,他会陪伴她一天。他还请求她原凉,是他害她受此痛苦,害她差点损命。 她非常感动,张锋于她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却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救下她,还答应在这样可怕的地方继续陪伴她,而且,他对她深深自责,祈求她的原凉,他的自责是那么痛切和真挚。她并不知道他的自责有深层原因,因为她所遭受的磨难可以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对她的自责是他发自内心的忏悔,她只是认为他自责是没有看护好她,让她差点自尽,这让她不仅感动,更觉得他是可信赖可依赖的男人。 然后,不知不觉,他的唇吻在了她的唇上,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发生的,她刚开始还有些排斥,但是很快,她就接纳了他热烈的吻,她紧紧拥抱着他,热情的回应他。接下来,在这个黑暗的精神病院的房间里,她和他发生了清醒状态下不该发生但是在那种混乱状态下顺其自然的事情……激情过后,她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她开始内疚,毕竟,她和常雨泽还是夫妻关系,两人没有真正离婚,她与张锋发生关系就是对婚姻的背叛。不过,她又自我安慰,反正常雨泽已经坚信她出轨了,那么,她无需再坚持了,如果她被放出去,她就承认,她不是一个清白的女人,她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那个夜晚,是她关进精神病院感到最宁静和温暖的一个夜晚,她和他呆了很久,他和她聊了许多话,尽可能持平她彷徨无助的内心。以前,她认识张锋只是作为门店员工,工作认真待人热情,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村青年。而那晚,她和他亲密相处,又发觉他的深层世界,他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深厚的人生阅历,他平淡的语言下往往包含着深刻的生活哲理。 他给她讲述一滴蜜糖的故事,劝她多关注生活里的美好事物,放弃自杀的愚蠢念头: 有个旅客在沙漠里走着,忽然后面出现一群饿狼,向他追来。他大吃一惊,拼命奔跑,就在饿狼快追上他时,他看见前面有口不知有多深的井,不顾一切跳了进去。 那是一口枯井,井底有很多毒蛇,昂首吐舌,热切等待他落下来,好咬他的血肉。 他大惊失措下,胡乱伸手去抓可以救命的东西,结果给他抓到一棵在井中间横伸出来的小树,把他稳在半空处。上有饿狼,下有毒蛇,那人陷身在上下两难的绝境。 就在他刚松一口气的时刻,有两只大老鼠从鼠洞里跑出来,用尖利的牙齿啃咬树根,这棵救命的小树看起来也支持不多大会了。 就在这生死不多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树叶上有一滴蜜糖,于是他忘记了上面的饿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给老鼠咬断的小树,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全心全意去舐尝那滴蜜糖的甜美。 张锋总结说,现在,对他来说,顾客的那一双双脚丫子就是他眼中的蜜糖,那是他生活的主要希望,只要他的手能抓住那些脚丫子,他就能挣到钱,有了钱就有了生活的动力。 他的这番说教也给了徐虹启迪,她联想到她的生活,女儿就是她的蜜糖,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可爱的女儿,她要看着女儿健康成长。 (75)遗嘱(16) 关于她纠结亲人的误会,尤其是常雨泽对她的不信认,张锋给她讲了另一则故事: 镇上有一个少女,有了身孕,父母逼问少女,孩子的父亲是谁。少女被逼无奈,说孩子的父亲是附近庙里的一位高僧。孩子出世后,这家人就抱着孩子找到了高僧。 高僧没有辩解,只说一句,这样子啊!便默默接下孩子。此后,高僧每天抱着孩子挨家挨户讨奶喝。小镇里顿时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高僧经常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挨骂。 一年后,少女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承认孩子的父亲是另一个人,与高僧无关。 少女及家人惭愧地找到高僧,看到高僧很憔悴,但孩子白白胖胖。少女满心愧疚,向高僧道谦,请求原谅。高僧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是这样子啊!便把小孩还给了少女。 高僧被冤枉,名声扫地,却始终不辩解,为什么呢?高僧说,出家人视功名利禄为身外之物。被人误解于我毫无关系。我能解少女之困,能拯救一个小生命,就是善事。 当我们被误解时,会花很多的时间去辩白,但没有用,没人会听, 没人愿意听。人们常常按自己的见闻和理解做出判别,每个人其实都很固执。 他若理解你,一开始就会理解你,从始至终的理解你,而不是听你一次次辩白而理解。 与其努力而痛苦的试图扭转别人的判别,不如默默承受,最终时间会证明一切。 徐虹听懂了张锋的劝慰,她准备接受他的建议,徐虹认命了,不再准备抵抗,老实配合精神医生的诊断和治疗,医生让她如何,她就如何,只有这样,才会让医生觉得她精神“正常”,她争取早点出院对于亲人的误解,她不打算再直面辩解和抗争,她希望此事能慢慢冷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相信日记门的真像终会显形,她的清白一定能够恢复。 出院后,她表现得沉默寡言,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她都隐藏下来。 她本来不想再为自身清白做任何努力,郑卫华却打电话告诉她,他已经找到编造网上日记的真凶,邀请她到咖啡店旁观。 这让她心动了,她如约来到咖啡店,即便她已经放弃追查真像,她还是希望看到“真凶”是谁,更希望真凶落网,受到惩罚。 然后,常雨泽也尾随过来。然后,她当面承认她是不洁的女人,当她向他“承认”不洁时,她已经做好分手准备。结果,常雨泽没有提出分手,反而希望跟她继续保持婚姻关系,他表现得非常宽容大肚和温情。但是,她的反应很平淡,无所谓的样子,她对婚姻已经丧失了热情和信心,对他的“宽容”自然无所谓了。 不过,她对婚姻和家庭的态度依然是端正的,她既然还跟常雨泽维持夫妻关系,她就要忠于婚姻,不会与其他任何男人发生有违道德的事情。 她承认,因为张锋在精神病院救过她的生命,又积极鼓励她支持她,让她对他产生好感,她也开始重新认识张锋。以前张锋给她的印像只是一个朴实敬业的农村来打工青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印像。 随着与他的接触,她觉得他并非那么简单,张锋年龄不大,生活阅历却非常丰富,有时候他说起话来,那些话听起来很普通,却富有哲理,直指人心,这种朴实无华却直指人心的话语不是靠大学深造所能学得来的,而是来自于生活的长期积淀和感悟。他虽然是无家无业的孤儿,却有一颗善良诚实积极向上的心,他不贫钱财,热情帮助他人,这让她更加欣赏。她对张锋的评价是,身份卑微,人格高尚。 私下里,张锋改口叫她姐,她也接受了,她认为这个称呼比嫂子更亲切。 不过,她跟张锋始终保持在正常距离,她认为她和他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是错误的,她不会重复错误行为。她希望随着时光的流失,过去发生的包括精神病院的那些可怕事情都会象梦魇一样慢慢消失。 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她发现月经没有按时来,非常紧张,她担心她跟张锋结下了恶果,所以她赶紧到医院咨询情况,最后却是虚惊一场。妇科主任说精神紧张也可能导致经期紊乱,她认为是她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天精神极度焦躁痛苦,才导致她经期拖延。因为这场虚惊,她对与张锋所发生的过错更加内疚了。 她开始鼓励张锋追求李菁,首先,李菁的确是一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张锋也流露出对她的欣赏,她希望他能获得幸福甜蜜的爱情;其次,她潜意识里也希望借此淡化她与张锋的接触,避免再跟他发生超越友谊的情感。 徐虹希望天下每对夫妻每个家庭都幸福,但是对于她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她的心里只有女儿露露,只希望女儿能健康快乐的成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期望。 她、隐隐感到常雨泽对范丽的亲近有些过度,超越了老同学的友情,不客气的说他对她的那些态度比较暧昧,不过,因为她与张锋的事情,她有负罪感,对于常与范的超常感情,她选择沉默,只要他们没有公开隐情,她都不会说什么,做什么。 徐虹毕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生活的变故让她消陈一段时间,随后,她逐步恢复内心的精神世界,她放弃了对个人清白的维权,转而以极大热情帮助那些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她开始从事公益活动,帮助象徐桂枝和林东风等被精神病人维权。 其实,她这个转变还有张锋的功劳。她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天,并没有深入了解里面的情况,接触到的“病人”也极其有限。事后张锋告诉她里面的真实情况,他的话让她印像深刻,‘你不要认为你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你只是在里面关了几天而已,里面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坚持维护自身权益,而被关在里面多达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他们在里面受到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更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她曾经亲身体验过精神病院的可怕,所以她更加同情那些被精神病的上访者,她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极其愤慨,她决心尽其所能的帮助这些可怜的人,尽最大能力去改变和摧毁这种丑恶的做法。用教课书上的说法就是,她把个人所遭受的苦难升华为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大爱中去了。她在从事这些公益活动时,她重新找回了身为律师的尊严,而她把绝大部分精力投身于公益活动,也让她暂时忘却了婚姻生活的烦恼。 家庭生活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她在慢慢适应,也在慢慢改变。她能感觉出来常雨泽在试图挽回他们破裂的婚姻,他在想法恢复过去曾经甜蜜的爱情。可是,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他们之间的裂痕太大,这种感情伤害不是说弥就弥合的,况且,她内心深处一直藏着那个耻辱的心结,这个心结不解,她终不能释然。不过,对于老公的努力,她也积极回应。既然她还跟他保持夫妻关系,她也希望她们的家庭能充满快乐和幸福。她希望他们的婚姻生活就这样平平稳稳的延续下去,幸福与否最后都交给时间来裁定。 但是,常雨泽打破了她的宁静生活,打破了她逐渐恢复的感情。她默认了她跟郑卫华的耻辱关系,她不再做任何重申自己清白的事情,包括陈家明被送进监狱,她都不打算追究他网上发贴侵犯她名誉权的恶行。那时候,她跟郑卫华都相信陈家明就是网上日记的幕后黑手。 她认为常雨泽也是如此,不再追究她和郑卫华的“事情”,他们都选择了回避和忘却,慢慢淡化他们敏感的神经,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她想错了,常雨泽并没有和过去说拜拜,他暗中还在和郑卫华较劲,还想着惩治郑卫华。很快,他们两人的斗争就浮现于水面。 2014-9-25 17:14 #137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76)遗嘱(17) 她对常雨泽的举动非常反感,本来,她默认她与郑卫华的“奸情”已经够窝心的了,她想以默认达到息事宁人,想不到常雨泽不依不饶,又旧事重提,抓住她那个“耻辱”不断搞事。她非常清楚,常雨泽斗郑卫华并非是因为他是正直清廉的警察郑卫华是道德败坏的贪官,他和郑卫华斗的原因就是因为郑卫华曾经“玩弄”了他的老婆。 所以,她对常雨泽对郑卫华的举报非常反感,但是,她仍然本着回避退让的态度,不打算介入他们的斗争,她已经看明白了,常雨泽不会忍受所谓的“辱妻之恨”,他一定要斗败郑卫华,所以,她不能劝常雨泽把手,只能向他提出最底要求:他们的斗争不要再涉及她。 常雨泽答应了徐虹的要求,他也不想再让她难看,他也只能如此做,因为他跟郑卫华的斗争已是水火不容不败不休。当徐虹出精神病出来后,默认了她的不洁,常雨泽选择了宽恕,他也是真心宽恕妻子,只是,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宽恕“罪魁祸首”郑卫华,他一定要让这个色官受到应有的惩罚。 事情的变化往往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在他还没有做好出手的准备时,变故接踵而来,先是纪委翻到他父亲的老账,准备拿他父亲治罪,接着又是许娜反水,拉拢他共同整治郑卫华,这些变故加强他整倒郑卫华的决心,而背后有徐安宁和范丽的支持,他更有信心整倒郑卫华,于是,他开始实名举报郑卫华,他跟郑卫华的斗争进入白热化。 但是,随着他们的斗争不断升级,徐虹又被不可避免的牵扯进来。省纪委接到常雨泽的举报,举报信里有郑卫华道德败坏包养多名情妇的内容,这几个情妇里恰恰也包括了徐虹,省纪委首先就要向徐虹电话求证。 接到省纪委的求证电话,徐虹痛苦万分,她该怎么回答?她身为律师,曾经立下誓言,这一辈子都要诚实实信,不教唆受托人说假话做伪证,自已更要诚实守信不说假话。她认为诚信不仅是律师的职业操守,更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 更何况,省纪委的求证不仅是真话假话问题,而是她身为女人最大的耻辱! 她非常想对省纪委说实话,她跟郑卫华没有任何不道德的事情,常雨泽举报材料里有关她跟郑卫华的情节都不真实的。可是,她知道她这样说的后果,如果她回答否,常雨泽的整个举报材料都会被省纪委否定,他的举报就会变成诬陷,他跟郑卫华的斗争就会以失败告终,那么,她和他原本貌合神离的婚姻就会彻底破裂,她和他又会陷入争夺女儿的漩涡中,她维系简单的家庭的奢想也就无法实现了。 终于,她违背了她一生所坚持的信条,拿她最大的耻辱向省纪委作出虚假证明,她向省纪委她亲口说出她的耻辱,亲口承认从没有发生过的羞耻,这是她身为女人最大的耻辱! 精神病院是对她人性的一次摧残,而向省纪委承认虚假的耻辱,又是一次对她人性的沉重打击。她的心碎了,她在质问自己,牺牲她的清白,违背她的人生信条,来维系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向省纪委做假证承认根本不存在的耻辱还没有到头,接下来,她差点遭受此生最大的人身侮辱。 这一天,徐虹突然接到郑卫华的电话,他约到海天酒店谈谈。他说他手里有常雨泽的不雅照,“警察包养天上人间小姐”,“警察勾引他人女朋友”,他准备把这些不雅照都发到网上,让全国网民都认识认识归德市的这个好警察。 本来,徐虹不准备介入他们之间的斗争,不打算接受郑卫华的约谈,何况,她刚给省纪委撒谎诬陷过他,她更不想面对他,她也不打算辩别郑卫华所说的常雨泽不雅照的真伪,即便不雅照都是真的,即便常雨泽在外面有外遇,又能如何呢? 可是,郑卫华威胁把不雅发到网上让她心生惧意,她曾经受到过这样惨痛的折磨,深知网络谣言如何摧毁人的生活。她这样认为,既然她的清白已经被网民辱骂够了,她不希望常雨泽也受到同样的待遇,无他,她主要是担心影响女儿的成长,女儿已经有了一个“色官情妇”的不洁妈妈,不应该再有一个“玩弄女性”的风流爸爸。 她决定跟郑卫华面谈,劝他不要把那些不雅照发到网上,她希望他和常雨泽的斗争不要再涉及到他们各自的家庭亲人。去之前,她特意带上口罩,避免别人认出她。如果是以前,她大可光明正大的到酒店去见郑卫华,但是现在,她已经默认耻辱,决定与常雨泽维系婚姻,她就要有所回避,担心再被别人看到说风凉话。 徐虹如约赶到酒店,郑卫华正在房间等她,他穿戴整齐,神色自若,亲热招呼她坐下,还给她泡上一杯浓茶。他的语气非常平和,象是在单位那样自然,看不出他对她有任何不满情绪。不过,她看出他喝了酒,房间里还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酒气。 徐虹不想多留,开门见山,要郑卫华拿出来常雨泽的不雅照。 郑卫华从皮包里取厚厚一叠照片,摊在桌面上,一张张的翻给她看。这些照片都是常雨泽在北京和苏柔、周小燕同住交往的场景,有些场景非常暧昧,任何看到都会往那方面联想。她认识周小燕,不认识苏柔,不过,她们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越看越生气,心中说不出的痛苦和愤怒,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前,她只是猜测常雨泽与范丽关系暧昧,却没有想到他在北京还与另外女人有亲密关系。她毕竟在内心里还把常雨泽看作她的老公,任何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外遇都不会容忍,而揣测永远都不如直面这些出轨证据让人愤怒。 郑卫华一边给徐虹翻照片,一边火上添油的解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女人叫苏柔,是天上人间的小姐,曾经是驻京办主任高红升包养的二奶。高红升从北京回来后,两人就分手了,然后,常雨泽当了二传手,接着包养这个天上人间的小姐。” 他还特别气愤的说:“常雨泽在外面玩女人,随便玩谁,他都不会操心,可是他不该勾搭周小燕。地球人都知道,周小燕是我的未婚妻,可是常雨泽却勾搭我的老婆,分明就是恶心我,报复我!你看看你老公都是啥混账男人! 徐虹强压住怒火,问:“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 郑卫华毫不避避讳说:“都是我派人到北京偷拍的,要是你不相信,大可以回家亲口问问常雨泽是怎么会事。唉,徐虹,你还是太单纯了,你在家安分恪守,结果却落得个出轨女人的恶名。你老公可好,回家指责你不守妇道,出门却左拥右抱。你看看这些照片,你老公跟这两个女人同吃同住,关系那是相当亲密,他这是一房包养两女,这才是真正的道德败坏。” 徐虹看着这些照片,心乱如麻,有愤怒,有不解,有悲凉,她不由得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苦苦的茶味让她的暂时压制住烦燥的情绪。 郑卫华不再讨论这些照片,抛出另外一个话题,他问:“你老公知不知道网上发贴是陈家明搞的?” 她说:“他可能不知道。” 郑卫华质问她:“你为啥不告诉他咱们以前调查分析的结果?除了陈家明这个混蛋有能力有心机搞这种事情,归德市再没有人会做这种事!” 她说:“毕竟我们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陈家明编造的日记。没有确切证据我就没有办法告诉他,你知道他是警察,没有确切证据他不会听。” 郑卫华立即提高嗓门说:“你咋还恁单纯啊,你以为警察抓捕罪犯的证据都是伸手就拿到的吗,很多证据都是审出来的。你老公是警察,他不会审讯陈家明吗?警察审犯人,什么犯罪事实还不能审出来?你只要把我们调查分析的情况告诉你老公,让他私下审审陈家明,啥真像不都出来了! 我算看明白了,不是你没有告诉你老公,而是你老公压根不往那方面使劲。我为啥要整陈家明,归德市哪个人不明白,我不相信你老公对此一点都不知道。 明明日记是假的,明明我跟你没有半点不道德的关系,可是常雨泽就一根筋的相信。以前,那个网上发贴的混蛋小子刘飞给抓回来了,只要常雨泽上劲的审他,当时就能审出来结果了,可他却亲手放了那个混蛋小子。现在,陈家明已经被关起来了,只要常雨泽有心,上劲的审他,也会审出来真像。 可是,你老公根本不做这些该做的事情,就是一味的跟我较劲,直往我身上泼脏水,硬说我迷奸了你,诬陷你是我的情妇,非要告倒我,他这样做有啥目的?” (77)遗嘱(18) 徐虹一时无话可说。 郑卫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顾自的说:“看到这些照片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你老公是个啥球男人,他诬陷你和我的关系没有怀好心思,他心肠毒着呢。他诬陷你不道德,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在外面玩女人,因为你在外面偷男人了,所以他也可以在外面玩女人。你别以为你老公是个宝贝疙瘩,其实贱着呢,这种男人我见多了。 你都看到了,照片都在这放着,这两个女人跟你老公的关系就不用说了,绝对假不了。你老公外面还有一个女人,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就是公安厅的那个范丽,她跟你老公是大学同学,上大学的时候听说两人就已经好上了,这段时间两人重续前缘,又勾搭上了。 我给你说个事,前些天,市纪委的要找你老公说事,半夜时候,范丽从郑州赶来给你老公报驾护航。你老公跟范丽连夜回归德,在皇朝温泉酒店开房,两人在里面呆了两个来小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酒店房间里呆恁长时间还会办啥球好事!” 听到后面这些话,徐虹的心更痛,她立即回想到那个深夜,常雨泽回家后的异常表现,她当时就闻出他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发觉他刚洗过澡,按他当时所说他刚出差回来,那么他在哪里洗的澡?现在结合郑卫华的话,他分明是在范丽入住的酒店洗了澡,然后才回到家。他为什么要在一个女人入住的房间洗澡,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还用再想吗?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个夜晚,他和她发生了关系,他刚从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退出来,又进入她的身体。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她无法做到与其他女人共享老公,加上眼前这些照片,分明是她与几个女人共用老公,这让她更加的痛苦和愤怒。 只是,她强压住情绪,平静问:“这些照片我可以拿回去吗,你打算怎么处理?” 郑卫华说:“你拿回去吧,反正我洗了好几套。你要说我怎么处理,这你得先问你老公。告诉你老公,让他别再跟我斗了,别举报我了。他不告我,我也不说他的事,我们两个就此结束。很简单,你让他把举报我的材料撤回来就行了。” 徐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尽量做,不过不见得有效。我以前给他说过,我不再追查日记的真像,也不会干涉他做的事情。” 徐虹的这句让郑卫华出离了愤怒,他紧盯着徐虹,脸上青黄不停变换,片刻功夫,他突然提高声调,大声质问:“你说你不干涉你老公的事情?为啥你要给省纪委的说瞎话!” 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徐虹顿时感到心虚,无言以答。 郑卫华接着质问:“我知道,你跟你老公是两口子,你偏向你老公是应该的。不过,你老公拿你当人看吗?他根本就是把你当婊子看,网上那样糟蹋你,他都相信。事实上是咋会事,你跟我都清楚,根本啥屁事都没有。 结果可好,网上的事还没有扯清,你这会又主动跟省纪委的承认,说我迷奸了你,说你是我的情妇,说你在我的办公室陪我上过床。这都是他妈的啥跟啥,从来都没有影的事! 你愿意帮助你老公,你愿意当婊子,那是你的事,你不要诬陷我!我没有上过你,一次也没有上过你,你不要硬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徐虹低头道谦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 郑卫华似乎也认识到他说的太重了,也降低声调客客气气说:“不好意思,小徐,我讲话有点不好听,我喝了点酒,嘴不把门了,我向你道谦。 小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你在咱单位负责法律事务,非常讲原则。你经常在会上讲,做人要诚信,不能说假话,甚至你还当面顶撞过我,你说领导要是在公开场合说假话,提供虚假信息,严重点说那就是违法行为。 ‘真话,比整个世界更重要’,这是你以前曾经说过的话,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不错,很有水平。 虽然你是我的下级,但是我很佩服你,局里凡是牵扯到法律上的事我都是全权让你处置,你办事我非常放心,因为你是一个坚持原则敢说真话的女人。我相信你给省纪委的说假话,说我迷奸你,是你一时糊涂,你是为了保护你老公。但是,你明明知道你老公举报我就是是瞎呼闹,他就是想利用我跟你的不实关系来保护他在面玩女人。说实话,他举报我道德败坏,其实就是在侮辱你徐虹,在打你的脸。” 郑卫华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压低声音,乞求似的说,“这样吧徐虹,你现在就跟纪委打电话,承认你说谎了,你跟我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关系,你以前那样说是担心你老公出问题,所以说了假话。” 徐虹矛盾极了,郑卫华的指责让她无地自容,她以前在单位确实是仗义直言,她确实说过公务人员不得说假话,不得弄虚作假,否则就是违法行为。可是现在,郑卫华拿她以前的话反证她,面对他的指责她无言相对,她唯有逃避。 她不能再给省纪委的说实话,如果她推翻她以前所说的话,对她本人来说,无关轻重,省纪委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但是对她的老公常雨泽来说,那就是严重问题。她既然已经错了,就继续错下去吧,起码,她还能跟常雨泽维系名份上的夫妻关系。 她只能推托,搪塞说:“我这会有点不舒服,我回去整整思路再跟省纪委的联系吧。”她说身体不舒服其实只是托辞,但是,当她说完这句话时,真的感到有些头晕。她说着就起身站起,这时候,她感到头晕的厉害,起身的瞬间,她甚至觉得血液都涌上头来,心跳加快,手脚发软,连站稳似乎都有些困难了。 她非常诧异,尽力站稳,不等郑卫华再说什么,就迈步向门口走去。 郑卫华就站在徐虹身边,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往门口走,她走路飘忽的样子尽落入他眼中,他的眼神里翻腾着莫名的东西。 突然,他眼中闪出一抹狠色,他大步跨上去,追上徐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的说:“你今天别想轻易走掉,你得给我把事说清楚!我都活一大把年劲的人了,还让你们两口子合起伙来耍我!” “放手,你想干什么!”徐虹厉声呵斥,她吓蒙了,从没有一个男人敢对她如此粗鲁,何况还是她非常熟悉的长者。以前,郑卫华给她的印像都是一个敦厚和蔼的领导,从没有对她拍过桌子发过脾气,当然,偶尔会有些充满世俗味道的话语,不过都是调侃而已。 她从来没想到郑卫华会对她动粗,所以对他的粗暴反应才会非常吃惊,除此之外,她对她的身体反应更加惊惶。当郑卫华抓住她的胳膊时,她立即反抗,却发觉手脚无力,头晕得更加厉害,眼前的影像似乎有些飘忽,身体发烫,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在身体里作崇,这分明是某种疾病发作的症状,而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身体健康,没有这种导致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疾病。 如果不是身体病症,那就是其他原因,她刚才喝了几口茶水,该不是茶水有问题吧,她的身体出现症状,头脑却非常清醒,她在快速分析。 郑卫华依然狠狠抓住徐虹的胳膊,还用力往房间里面拉:“你说放手,你咋不放手,你明知道你老公是诬陷我,为啥你不改过来!” “混蛋,放开我!”徐虹真的害怕了,她看出来郑卫华想要侵犯她,“你是不是在茶里放了东西!” “不错,我在你茶里放了迷药。你个娘们不是诬陷我,说我迷奸你吗,好,今天我就做给你看,让你知道啥才是迷奸!” 郑卫华见既然已经撕破脸,再加上酒壮色胆,就干脆显露恶人原形,他不止是拉拽徐虹了,干脆伸手抱起她,紧走两步,用力把她扔到床上,恶狼一样的扑上去,紧压住她的身体,凶光毕露的说,“我从来没想着动你,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 你爹多牛逼,当着书记市长的面拿脚踹我!你老公多牛逼,上门开枪威胁我,这还没完,还他妈跑到省纪委举报我!他们整我,作践我,说我勾引你,迷奸你,这他妈分明是冤枉我! 你爹是法院院长,你老公是警察,都他妈是人精,天天都干着整人收拾人的事,只要认真一查,不就查出日记真假了吗,他们查都不查,直接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了,他妈的以为我郑卫华好欺负! 还有你这个娘们,你在单位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心里清楚。日记的事情是咋会事你也非常清楚,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是冤枉的。我知道你也是冤枉的,我知道你也不好受,所以我拼着老命也要找出来那个背后黑我的混蛋! (78)遗嘱(19) 那个背后黑我的混蛋一定是陈家明,我也收拾了这个混蛋,我做的这些事情你都非常清楚,只要你把陈家明的嫌疑告诉你爹你老公,讲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我相信凭借他们的精明一定能排除我的嫌疑。可这些该做的事你都不做,傻里吧几的跟你老公一起举报我,给省纪委的提供虚假证明,诬陷我迷奸你,勾引你!你他妈是头猪也不会做这种事!真是贱女人! 我算明白了,你们全家没有一个好人,连你徐虹也他妈不是好人当面说话人五人六的,背后做事都他妈的不是东西。你老公背后勾引我的未婚妻反过头来又到纪委诬告我道德败坏,你当面说做人要诚信背过脸就给省纪委的提供假证词,你们两口子合起伙来忽悠我。你们一家人都以为我郑卫华好欺负,以为我怕了你们。我郑卫华活大半辈子了,怕过谁!” 郑卫华大声指责徐虹,酒气都喷在她脸上,徐虹恶心难受,尽力保持镇定,劝说:“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想你喝多酒了,你先放了我,咱们有话慢慢说。” “还说个屁,你们都告到省纪委了,你老公不见我蹲监他是不会放手的!这事都怪你,不是你说瞎话省纪委的会立案查我!我没有喝多少酒,我心里有气,今个我是上定你了,你也别怪谁,都是他妈你自找的!” 徐虹见郑卫华已经被酒精冲昏头脑,劝说无效,就厉声斥责,希望能震慑他:“你快放了我,否则我告你强奸!” “哈哈,你说这话不觉得笑话?你前天刚跟省纪委的说你是我的情人,经常跟我上床,今天你又到公安局说我强奸你,谁信?!你去告我只会让人笑话,谁也不会信你的话,不是我把你绑架来的,是你自己走进我的房间,老情人在酒店见面还能做啥事,就是上床打炮啊。你告我强奸,我就说你对我余情未了,是你自己忍不住饥渴,主动来找我上床的。哈哈,你认为你老公信谁的话?” 郑卫华的阴阳怪气的话深深触痛了徐虹的心,常雨泽对她的误解其实就是不信认她,如果郑卫华强奸了她,她去公安局告他,常雨泽会相信她吗?结果很可能会让她再次痛心。 她心中说不出的悲伤,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惨然毅然的说:“你敢强奸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哈,你放心,我不会强奸你,我不会给你留把柄,我有耐心,我会等着你主动求我上你。”郑卫华松开手,拍拍徐虹的脸蛋,他把手机拿过来,放到床头柜上,淫邪的说,“你看,我把手机调好了,就跟网上日记写的一样,等会药劲上来,你就会主动求我搞你,我会留下这些证据,省得你出去告我强奸你。我没有强奸你啊,都是你主动求我上你的。哈哈。” 徐虹心如刀绞,她有心反抗,却已经无力,她感到身体渐渐失去了控制,眼帘越来越重,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扭曲,她感身体里开始有一股火在燃烧,那是燥动的情绪,她意识到,她的神智在渐渐丧失,随着迷药的药性挥发,她会丧失意识,变成受人摆布的傀儡。 她想尽办法抵抗迷药的影响,可是收效甚微,身体里那种渴求般的炽热欲望愈发强烈起来。难道说,我就要被这个混蛋侵犯了吗!可是,我不该遭受这些侮辱和伤害,我为什么要自寻这些侮辱和伤害呢?她多么奢望,在精神病院里张锋没有解救她,如果她那时死去了,她就不会再遭受今天的侮辱了。 她说不出的伤心、痛苦、愤怒和绝望。她唯有奋起全身的精力和毅力来跟迷药抗争,她不会放弃,更不会屈服,她的双眼都是愤怒的火光。 郑卫华坐在床边,大口抽烟,脸上满是暴戾的神情,他贪婪的盯着徐虹,怨忿的说:“我搞你,你别怨我,你要怨就怨你老公,你有今天都是你老公一手造成的。 你老公真他妈不是东西,他举报我道德败坏,包养女人,他妈的他还不是跟我一样,他包养天上人间的小姐就不是违纪了,勾引我的未婚妻就不是道德败坏了,跟公安厅的那个有夫之妇胡搞,他就不是道德败坏了! 还有你爹,那个徐老头,他妈的跑到市委办我难看,呸!他妈的他也不是好鸟,法院的漂亮娘们、漂亮女律师他没少玩,他包养的那个小律师归德人谁不知道,听说那个小律师正在广州陪着你爹,打算给你爹生个儿子再回来。 你看看你家里都是啥人,你老公包养小姐勾引有夫之妇,你爹包养小律师还婚外生子,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还有你徐虹,你他妈也不是好东西!你来银监局上班,还是我看你爹的面子给你开的绿灯,工作上我从不没有给你穿过小鞋,都是放手让你做事,说句难听话,你办事我放心,连许娜赵莺我都没有相信你。你口口声做人都诚信,说瞎话是犯罪,可你背背脸就跟省纪委的作假证。 你这个蠢女人讲起法律来头头是道,人情世故少得可怜,就是一个白痴,你还看不出来吗,你老公他根本不想追查日记真假,他就是要给我身上栽脏,好掩饰他在外面乱搞女人,因为你在外面偷人,所以他在外面也可以左拥右抱。 你老公举报我不是因为他多恨我,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在演戏,演给外人看,证明他非常在乎你,非常在乎他头上戴的这顶绿帽子。他就是要在你我身上制造丑闻,就是要抹黑你我的清白,你看看,你老公是啥样道貌昂然的小人! 你这个贱女人真他妈是胸大无脑!你不仅自个不证明你我的清白,还帮着你老公往自个身上抹脏水,你老公这会肯定在高兴的笑,想看我笑话,想让我蹲监受刑,想让我把这个黑锅背到底。 呸,我郑卫华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郑卫华就象一个受了委屈的怨妇喋喋不休的发泄心中的怨气。他已经被酒精和愤恨完全俘虏了理智,他一定要惩罚这个说瞎话做假证的女人。常雨泽阴魂不散的举报他,他就要报复他,既然他坚称他迷奸了徐虹,他跟徐虹是情人关系,那么他就让他坐实这顶绿帽子。 迷药正在发挥作用,徐虹两颊红得迷人,就象盛开的桃花,这越发激起郑卫华的兽性。 不过,徐虹的眼帘始终没有合上,更没有向他“示好”,她的眼睛还在喷射着怒火,这说明她心中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和理性。 郑卫华吸尽最后一口烟,狠下决心,决定实现他的淫欲,他等不及了,他要趁着酒劲未消来完成他的恶欲,不则等他的酒劲下去,他可能没有胆量侵犯徐虹了。他粗鲁的拉开她衣裙上的拉链,他没有功夫细细品尝给美人脱衣的变态享受了,他准备速战速决。 徐虹无力反抗,她内心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将不可避免侮辱,泪水滚滚而出。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门铃声。来者说是快递公司的,要亲手交给他郑卫华一份材料。 郑卫华见好事被打断,非常恼火,不耐烦的走到门口,通过透视镜看到外面有一个瘦小青年,陌生的面孔,非常惑疑,他来这里开房只是临时之举,快递公司怎么会找上门呢?谁又会送给他材料呢?不过,对方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可能确有其事。 郑卫华就把门拉开一条封,准备让门外的快递员把材料递过来。结果,他刚把门打开,那个快递员却不递材料,猛然硬挤进来,进来后眼睛也不看他,直盯着房间里面的床上。 “你干啥!”郑卫华厉声训斥,这个快递员太没礼貌了,“材料呢?” 那个快递员当然没有什么材料,他正是张锋,他看见徐虹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衣裙半开半掩,知道郑卫华图谋不轨,立即飞拳向他打去,同时大骂,“你他妈找死老东西!”。 郑卫华一大把年劲,身体早被酒色掏空,加上又喝多了酒,根本不是张锋的对手,一会功夫就被张锋打倒在地,他这时头脑也清醒过来,知道张锋是因为徐虹才打他,连忙求饶,说他刚才喝多了酒,又说他并没有侵犯徐虹。 张锋不听郑卫华解释,只管拳脚相加。 徐虹知道有人来救,受到鼓舞,用尽全力挣扎坐起,正看到张锋拿皮带狠劲勒郑卫华的脖子,郑卫华的老脸憋得发黑,眼看着就快勒死。她赶紧劝张锋放手:“他快死了,别杀他,张锋。”她不希望张锋背负杀人罪。 (79)遗嘱(20) 张锋见徐虹清醒过来,就松开皮带,放了郑卫华。 郑卫华见捡回一条老命,不停给徐虹道谦,连连抽他自己的老脸,说:“对不起,徐虹,我刚才喝多了酒,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是人,我该死,看在我并没有侵犯你的份上,求你原凉我。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不会原凉你,你做了孽就该受到惩罚!你等着法院判决吧!”徐虹努力站起来,整理好衣裙,踉跄着离开房间,她不想在这个伤心之地停留哪怕多半秒钟。 她走的时候也叫张锋离开,张锋让她先下去,他说还没跟姓郑的算完账。她叮嘱不要杀他,她说他犯了罪会有法律制裁。 徐虹神态憔悴脚步不稳的离开酒店,坐进她的车里,那时候,迷药还在发作期,她的神智和力气没有完全恢复,她无法开车,只能等张锋下来。 过了一会功夫,张锋从酒店出来,也坐进车里,先是委婉批评她几句,她不该跟郑卫华私自碰面,如果不是他碰巧遇到,她这次就会吃大亏。 徐虹非常委屈,低头啜泣。 张锋让徐虹打110报警,告郑卫华强奸罪。他说刚才又狠狠修理了郑卫华,郑卫华承认他想迷奸她,只是迷奸未遂。 徐虹痛苦流泪摇头,她说还没有考虑好,她暂时不想报案。她的身体还没有从迷药中恢复过来,她的头脑却非常清醒,郑卫华说的对,如果她报警告他强奸,首先常雨泽就不会相信,并且,她给省纪委提供虚假证明的事情就无法善终,后面的结果她能够想像得到。 她只能再次把屈辱咽进肚里。 她的心在滴血,她受到了极大侮辱,却不能向亲人爱人寻求慰藉;她的丈夫一边斥责她“不洁”,一边在外面左拥右抱。婚姻家庭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不能给她带来安全,不能给带来希望,这样的婚姻勉强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又再质疑她的选择。 张锋打算送她去医院,以免迷药给她的健康留下隐患。徐虹不去,她害怕医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无法解释,她也不能回家,她害怕邻居看出她身体有异,最后,她让张锋送她到别墅,她打算在那里静等身体恢复正常。 一回到别墅,她就进入深睡状态。夜里,她做了恶梦,白天可怕的经历似乎又再重演,郑卫华面目狰狞的向她扑来,她害怕极了,拼命奔跑,想快点逃离恶魔。庆幸的是,她看到了丈夫,常雨泽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她本能的向着常雨泽跑去,希望得到爱人的保护。 她看常雨泽面色平静的抽出手枪来,她以为他是要开枪打倒身后的恶魔,可是,她突然发现,丈夫手里的枪口好象在瞄准她,然后,枪口在她眼前不断放大,不错,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脸。不要!她大声呼救,猛的惊醒过来,才发觉只是一场恶梦,可是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恐怖! 她从恶梦中惊醒,伤心不已,再不能入眠。她不停的自责,她违背做人原则,委曲求全,值得吗?她委曲求全的目的是什么,仅是为了维持三口之家的现状,仅是为了女儿不失去爸妈的关爱吗?可是,女儿还小,今后的日子还长,她能不能忍受下来呢? 什么是夫妻,什么是爱人,什么是恋情,两人之间如果没有了信认,哪还有爱的存在? 最让她心碎的是,当她遇到侮辱时,她竟然不能向法律上最亲近的爱人诉苦,更遑论求助了!双方已经完全丧失了信认和守望,这样的夫妻关系勉强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徐虹下定决心,隐瞒了她差点遭受郑卫华迷奸的耻辱,也隐藏了常雨泽的那些暧昧照片,她不打算追问他跟苏柔和范丽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跟她们是否突破了底线,她完全放弃了再维持婚姻关系的意愿。 后来,常雨泽听张锋说他与徐虹有染,回家质问她。她没有辩解,立即全部承认,即便张锋的话比较夸大,她也都全部承认。常雨泽要跟她离婚,她也没有丝毫挽留,立即离开家,以实际行动来回应他的离婚。她已经无所谓了,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了,她决定彻底结束这种无信无爱的婚姻。 此事已了,徐虹就离开归德,到上海从事律师工作,此外她还积极参与公益活动,她用工作上的忙碌来弥补她家庭婚姻生活上的不足,并且,她也从一次次的维权活动中寻找到生活的意义和快乐。 工作之余,她又开始调查日记真像,她决定给她的清白讨个说法。起初,她和郑卫华想法相同,都认定网上日记是陈家明搞的鬼,但是那个神密扣扣号的异常活动,排除了陈家明的可能,所以她决定追查到底,结果调查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指向了常雨泽! 她异常愤怒,异常伤心,她无法想像她最爱的老公竟然会伪造她出轨的日记再发布到网!她当时并不知道日记的始作佣者是张锋,常雨泽只是被绿帽之耻冲昏了头脑才做出残忍无情的蠢事。 追查到此处,她重新审视,常雨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最终,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想与她离婚,再与范丽结合,他让她净身出户,女儿归他,他带着女儿与范丽另建家庭。 面对这个看似荒谬却又合情合理的结论,徐虹伤心欲绝,最终,她还是把愤怒压制下去,她不打算再追究常雨泽的罪恶,任他跟范丽结合,只是,露露是她的,她绝对不能让他带走。 其后的冲突又是一波接着一波,最终发展到今天这个结局。现在,她看到夏华的遗嘱,才知道这场悲剧的起源和发展历程,才明白她、常雨泽、夏华和殷蔓蔓四人的情仇纠葛。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复从前,她心中百味陈杂,愤怒、失望、无奈、迷茫等等。 她收回情绪,继续浏览夏华的遗嘱,她希望了解更多的真像。 “对不起徐虹,我不该在你伤心痛苦的时候占你的便宜,我知道,你对我张锋还没有达到那种“以身相报”的情感,无他,你只是在被我抢救后极度彷徨无助时希望从我身上得到安慰。我觉得,我亵渎了你的情感和尊严。 对不起徐虹,我非常后悔,我不该让你经受这样惨烈的苦难。你的自杀深深的震撼了我,同样,也揭开了我血淋淋的伤疤。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为什么要自焚,某种程度上,我们是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说真实的话,还原事物的真像,但是,世人却给以我们嘲弄。面对他人的误解和冤枉,我们是多么的绝望无助,我们只能用自杀来表达我们的愤怒和抗争!” 张锋在精神病院的几天,无意间发现里面竟然关押着许多被截访回来的正常上访户,他们是精神正常的“被精神病人”。这些人因为坚持上访而被关进精神病院,他认为这些人与他和徐虹的遭遇有类似之处,他非常震惊,认为这真是世上最荒谬至极的事情。他希望帮助这些人,把他们从精神病院里解救出来。 而且,他通过调查,发现这些上访户中有不少是常雨泽从北京截访回来的。他越发憎恶常雨泽这个仇人,不仅仇视他,还鄙视他。他认为常雨泽一点也不高尚,虽然他名份上是公安干警,却没有从事保护老百姓的正当职责,反而是充当地方不良领导的“爪牙”,从事着“压迫”老百姓的可耻勾当。他嘲弄说,常雨泽一定会为他的行为受到历史的审判和讨伐。 于是,他认为常雨泽更配不上徐虹,他们的婚姻必须破裂。接下来,他就鼓励徐虹给这些被精神病人维权,他不敢主动出头,他害怕身份暴露。徐虹因为曾经受过被精神病的痛苦,所以非常热情的投入到替被精神病维权的公益活动中。 徐虹对被精神病人的无私援助,彰显出她的爱心和正直,这让张锋对她重新评价,他认为她不可能与他被常雨泽诱捕和枪杀之事有关,他认那都是常雨泽一手导演的。 因此,他对徐虹受到的伤害更加愧疚,他也有意回避她,害怕再与她亲近,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相对应的是,他对常雨泽更加憎恶,更坚定常雨泽配不上徐虹,徐虹离开常雨泽是正确的。他在暗中继续设计圈套,务必拆散他们的婚姻。 (80)遗嘱(21) 他起初还是继续强化徐虹与郑卫华有染的这条主线,希望借此离间常徐的感情。 因为有艳艳这个内线,他对郑卫华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郑卫华在海天酒店约见徐虹的事情他事先就知道,他原本只是派人在外面偷拍徐虹到酒店“私会”郑卫华的证据,没想郑卫华喝多了酒,气愤之下竟然给徐虹下迷药企图侵犯她,幸亏当时张锋感到徐虹进去时间过长,事态不对,才及时冲进去解救了她。 郑卫华潜逃当晚“躲藏”在徐虹的别墅也是张锋策划的,为此他可是煞费苦心,不仅找来特别亲近的人来实施该圈套,连他自已也主动暴露在路边监控视频里。他知道常雨泽一定会通过路口监控来追查郑卫华的潜逃,他不害怕他暴露在视频里,他当时是这样打算的,如果常雨泽追问他为什么会与那个开宝马车的女人相遇,他就给徐虹栽脏,说是受她指使,到别墅来清理房间的。只是后来他修改了计划,除了继续抹黑徐郑外,又把他跟徐虹有染的丑事添油加醋的“主动”交代出来。 张锋开始不打算暴露他跟徐虹有染并加张重丑化徐虹,他知道那样做对徐虹非常不敬,但是,他不得不动用这个圈套,因为他感到只靠郑卫华这一个“奸夫”还不足以刺激常雨泽跟徐虹彻底决裂。另外,他也看透了徐虹的心,知道她对常雨泽对婚姻已经心死,即便他对常雨泽的“招供”包含大量水份,她也不会跟常雨泽多做解释。结果,他赌对了。 接下来,这段风波发生一个重要转折点:常雨泽关押殴打张锋,张锋深夜被人救走,常雨泽深信徐虹解救了张锋,就怒火冲天的追到张锋租房处,结果在他房间里发现有徐虹的衣物,以及她与张锋同宿的痕迹。常雨泽盛怒之下心脏病发作。 当然,这些也是张锋布置的圈套,徐虹根本不知情,张锋的目的就是刺激常雨泽,只是,张锋没有想到常雨泽会气得心脏病发作。 那时候,房间里只有殷蔓蔓这一个成人,如果她不及时对常雨泽施救,常雨泽必然丧命。事实上,张锋对于常雨泽的抢救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当时,殷蔓蔓电话告诉张锋,常雨泽心脏病发作,问他要不要给他救治。 如果殷蔓蔓不给常雨泽救治,他心脏病发作自然死亡,没有人追查责任,也追查不到任何人的责任,对于张锋来说,仇人死去,他不仅大仇得报,更达到最终目的,常雨泽死掉了,自然不会再跟徐虹复合。 但是,张锋却做出另外一个选择,他让殷蔓蔓尽可能的抢救常雨泽。殷蔓蔓很诧异,问他不是非常痛恨常雨泽这个大仇人吗,现在有让他自然死去的机会,为什么他还要抢救他? 张锋当时回答说他不希望因为他而死去,他报复他的最终目的让他婚姻破裂,不是取他生命。他还说,露露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他不想让露露失去爸爸。 张锋在遗嘱中又这样补充说:常雨泽背后冲我开枪,我恨死了他,但是,当他心脏病发作即将死去时,我还是让殷蔓蔓尽可能的救他生命。我不是圣人,对仇人大爱,但是,我不想做常雨泽那类人,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我无权判决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我在走私行里混了多年,见过许多人的伤亡,但是,我从没有主动伤害过某个人,更没有主动杀过人。生命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生命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他毕生最大的财富。如果我放任常雨泽死去,我会一时痛快,但是,我一生都会遗憾,因为,我亲手打碎了我的梦想,我的理想,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权追求和享受幸福生活。 我希望他活着,我希望他能认识到他的傲慢和过错,为他曾经伤害过的那些无辜的人而愧疚,不过,我想我的希望不会兑现了,常雨泽永远也不会有这个觉悟,他永远也不会认识到他的警察身份只是一种职业,而不是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他永远也不会认识到他的执法权只是国家依法赋予他的工作职能,而不是他的私权,他在工作中不能随心所欲的惩治任何人,他必须遵守法律的底线。 他永远也不会认识到他不是一个好警察,他感情冲动之下,可以冲一个完全能够活捉的“逃跑嫌犯”开枪,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带枪冲撞一个机关单位并隔着房门冲人开枪,可以把把他最爱的妻子的“风流韵事”发布的网上,让妻子遭受亿万网民的唾骂。与以上比起来,他为了完成领导的指使,明知超越权限属于违法行为,仍然强行捉拿限制那些可怜的上访户,并最终导致许多上访者“被精神病”深受伤害和摧残则就更引不起他的反思了。 张锋在遗嘱中从头至尾都是在贬低和嘲弄常雨泽,而对徐虹始终是肯定和赞美。 张锋在遗嘱中也写了殷蔓蔓,他说两人并非同心同力实施圈套,两人之间也发生过矛盾。一开始,殷蔓蔓正常配合他实施圈套。渐渐的,殷蔓蔓开始跟张锋唱反调,张锋设圈套破坏徐常的感情,她却暗中撮合他们的关系,不让他们决裂。 到后来,张锋不得不当面提醒殷蔓蔓不要暗中破坏他的行动,殷蔓蔓刚针锋相对,嘲笑他并非真心实施复仇计划,她指责他报复常雨泽别有用心,并非因为常雨泽背后打他黑枪,而是因为常雨泽夺走了徐虹,所以他才要报复他。因为他心里一直爱着徐虹,从开始到现在都在爱,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化身为张锋,千方百计的接近徐虹,目的就是搞倒常雨泽后,他取而代之。 张锋不承认殷蔓蔓的指责,他在遗嘱中这样说:殷蔓蔓说我想跟你结婚,真是好笑,我破坏你的婚姻,再以一个假身份与你结婚,这种结局可能出现吗?绝对不会出现!我不能再伤害你,也不能再蒙蔽我自已。 无论我是大走私犯夏华,还是身份卑微的张锋,我都庸俗的小人物,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认为我还爱着你,当然,如果欣赏是一种爱的话,我承认我非常欣赏你。从高中起,我就非常欣赏你,你身上充满了阳光,散发着热情和爱心,让人不由得想接近你,欣赏你。 我承认,因为常雨泽诱捕及枪杀我的缘故,我一度痛恨过你,冤枉过你,但是,从你在精神病院自杀起,从你热心帮助那些被精神病人起,我又恢复对你以前的认识,你依然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女人,还是那么让人亲近和仰慕。 我承认,我非常喜欢接近你,喜欢和你说话,喜欢和你一起做事,不过,我觉得那更是一种志同道合的朋友之间的感情,而非男友之间的私情。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我和你拥有相似的追求和梦想,我们可以为了追求和梦想共同奋斗。 哈,更准确的说,我和你在人生观世界观上并非完全相同,我认为我的梦想和追求比你更进一步。我知道,你的信仰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么,你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我的信仰是人人生而平等。 如果说我现在对哪个女人动了感情的话,我想我有点爱上了蔓蔓。起初,我只是把她当成你的化身,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磨难,我越来越欣赏她的个性了。她很聪明,也很狡诈,她不输于我的头脑,也没有高贵的出身,我跟她臭味相投,我想我跟她比较般配。 所以,当她要求我抛却归德的恩怨情仇,回美国跟她结婚时,我立即答应了。我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是,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如果她想伤害我的话,她在归德有很多机会。或许以后她会真正爱上我,我希望结局是这样。 在遗嘱的最后,张锋这样写道:常雨泽给我划定底线,说我不得踏入归德半步。真是可笑,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我以后还会回国,还会回来归德,归德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留有我的梦想,只要我夏华一天不死,我就会为我的梦想而努力。 当然,现在我的梦想只能由张锋来实现了。 虹,最后一次向你道谦,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但是,我不认为破坏你跟常雨泽的婚姻有什么过错,常雨泽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伪君子,他不配娶你,你跟他离婚是正确选择。 我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最诚挚的祝福你,祝福生活幸福美满,也祝福露露天天快乐。无论我活着还是死去,都会把对你的祝福放在心里,看到你生活幸福,我同样会感到幸福! 这份“遗书”有几十页纸厚,徐虹认真看完,张锋写得很详细,把他的罪恶圈套都交待出来,看起来他是真心希望徐虹看明白。是的,看完这厚厚几十页纸,徐虹基本上已经了解了真像。 当她陷入迷雾时,她努力追查真像,渴望了解真像,但是,当她真的了解真像时,却异常的心头沉重。真像是残酷的,可以说超越了她的感情承受能力。 徐虹强迫自己冷静,安慰自己,不要把她当成涉事人,把她看作律师,她只是在看一起案件的描述,她作为律师,必须冷静。 遗书结束了,小木盒没有见底,遗书下面是一张银行卡,外面包着一张信笺。 徐虹拿出来看,银行卡是汇丰银行的,信笺上写几段话,上面是这样写的:这张银行卡是我夏明汉赠送给徐虹女士的礼物。我初始存了九千万元港币,估计等徐虹女士拿到这张银行卡时,里面的数目已经超过一个亿了吧。 这张银行卡里的存款都是我夏明汉在香港的合法收物,与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我赠送给徐虹女士是我自愿清醒行为,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我诚心希望徐虹女士收下这笔钱,希望徐虹女士抛却偏见,不要把这笔钱上交给国家。我在写这段话的那年,中国的GDP已经是全球第二了,当徐女士你看到这张银行卡时,估计中国的GDP已经是全球一了吧,中国财政向来不缺钱,你即便全部上交这些钱,与中国财政庞大的资金量来说只是大海之一滴水,毫无意义。 钱本身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坏人拿钱做坏事,或者说靠做坏事敛财,那么这些钱充满罪恶,就会被人咒骂;如果有人拿钱做公益,或者说帮助弱势群体,那么这些钱充满温暖,就会令人赞美。 我希望徐女士能拿这笔钱做公益活动,成立法律援助基金,帮助那些无钱打官司的人或者受到冤屈的人维护他们的权益,让他们得到法律的保护。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而已,自我赠出起,这笔钱便完全属于你徐女士,你可以任意支配。 看完这个信笺,徐虹随手把银行卡扔到小木盒的外面,无论这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她都没有感觉,虽然可能她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笔钱,她只是不爱钱而已,她不会让钱财左右自已。 2014-9-25 17:15 #138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81)日记(22) 小木盒里还没有见底,银行卡下面放着一个简陋的日记本,与这个精致的小木盒完全不般配。 徐虹拿出来日记本,这个日记本虽然保养很好,不过上面留有一些陈年污迹,仔细看,是火焚烧过的痕迹。 徐虹明白,这是夏华的日记,她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掀开日记第一页。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我翻开历史书,看到猿猴-猿人-直立人-现代人的进化,心里在沉思。 我爷爷是农民。 我父亲是农民。 我也是农民,现在是,但我有机会进化。 我要考大学,成为城里人。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一二年级的还没有入校,学校的大部分“机器”还没有启动,三年级的每天都在复习。 正是夜自习时间。 我伏在课桌上。正对面是一张大黑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粉笔字, 大黑板旁边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书写着一行大大的粉笔字“距高考还剩117天”,后面是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斜对面墙上贴着两副字: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周恩来” “学海无崖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 它们给我动力,让我时不时的热血沸腾。 教室里除了沙沙的划纸声,就是坟墓般的静寂。还 没走出冬季,夜晚异常的冷,我感到莫名的燥热难耐。 我正在做数学题,本来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数学题,解来解去都没有好结果。我信步走出教室。 初春月夜,清冷异常。兰马一高灰仆仆的教室和光秃秃的树木都在残冬的寒夜里瑟瑟发抖。 室外有月,月光清冷,另一个寂聊无声的世界。南行一百步就到了大操场。我沿着操场的跑道,逆时针方向走下去,慢慢走着,一圈圈不停地走着,没有了abcd,没有了+-X÷,没有了之乎者也,整个儿非生命的机械运动。 我感到有点孤独,不仅是日常生活中的孤独,这孤独来自灵魂深处。我仰望深邃的夜空,探索一个问题,宇宙中有无数个星球,难道其中就没有一颗象地球一样也有生命的存在吗? 独步在地球上荒原一片凄凉难道宇宙里唯此一颗侧耳聆听 侧耳聆听是否还有另外的生命响动洪荒的天际间只一个单调的足音在回荡我站在空旷的操场,思绪不断膨胀。 地理给我平面坐标,历史给我时间的竖坐标,我常在虚无的时空里迷失(我最远没有离开兰马县,世界对我就是书本)面向北方,过了五十米便翻过高高的围墙……再往北就看到伟大的天安门广场……稍向东偏即山海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过河西走廊便见大片的黑土地,北大荒变成北大仓;面向西方,行二百米便翻过高高的围墙……过西安经河西走廊便‘春风又度玉门关’,美丽而忧伤的楼兰新娘在漫天风沙中吟唱……高高的石油钻塔立在沙漠正中央;面向东方,行二百米便翻过高高的围墙……过连云港便见浩淼无边的大海……留着仁丹胡挑着膏药旗的家伙竟无视交通规则横冲直撞;面向南方,翻过四层高的教学楼,便见麦田连着高山,高山连着稻田,稻田连着大江……心口猛一颤,是什么在撞,是深圳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还是维多利亚湾冲天而起的巨浪? “咯哇,咯哇”,围墙外面隐隐传来几声蛙鸣。这不是春雷吗,我的心为之一震,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春天,春天就要到了。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我躺在床上,遥望窗外明月。同学们都已睡了,不知谁在轻轻发出鼾声。我在回忆今天的课程,背英语单词。 慢慢的,我感觉走进一片荒原,白茫茫的唯我一人。恍惚间,我看到迎面走来一古装少年,他穿着古朝的华丽衣服,腰佩一把长剑,面容清秀冷俊,模样为我非常热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古装少年走到我面前,停下来,冷冷问:“你知道什么叫孤独吗?” 这不很简单嘛,我张口回答:“平常没有人可在一起玩耍,没人可说几句话。” 我喜欢学习、看书,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医学工艺,漫画科技,名着通俗,报刊杂志……只要是文字讲载的东西,没有我不愿了解的。学校有一个不大的图书馆,我经常进去啃书,里面我感兴趣的书本几乎都翻遍了。我喜欢看报,不管太阳多毒,只要阅报栏换了新报纸,我总会先看完。电视不常看,不是不想看,而是没条件。虽然有些同学经常出去逛出去玩,但我认为我掌握的知识和信息要比他们丰富。 我觉得并不比任何人苯,我的学习成绩年年都是全校第一,学习是我唯一的爱好和特长。 我爱沉默,因为我的观点与同学们大多不相同,每次争辩都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惹的人情绪激动。 古装少年摇摇头,“no” 我说:“最孤独的是心里有好多想法和看法,而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 古装少年说:“错,这算不上孤独。”他捋起左手衣袖,手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如果我每天不在手臂上砍一剑,我就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孤独。”语音未落,古装少年就如青烟般消失了。 我豁然开朗,对呀,什么还能比连自己也迷失了的人更孤独呢。我又觉得自己并非孤独了,起码还有一个自我——这位非常熟悉的古装少年。 月亮还是那个清冷的圆月,同学们的鼾声还在轻轻作响,我在做梦吗?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暖暖的阳光又晒得人懒洋洋。 午饭过后距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是最令人发悃的时间,春悃春悃,正在这段时间。 一些同学回宿舍午睡了,一些同学在教室聊天,一些同学在教室楸着头皮强学。我披着厚厚的棉袄,溜到校外,溜到野外。 我的家乡是兰马县,兰马县是一个平原县,无山无水无资源,全靠农业种植业。兰马县城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因陇海线从兰马穿过,开了一个小站,县城依托车站慢慢发展起来。兰马县城只有一条象样的大街,人民路,南北向,从火车站出发,一直向南延伸。经过车站、商业大楼、县政府、电影院、兰马一高、化肥厂等单位。 我的学校是兰马县一高, 在人民路的南段,再往南约三百米就是郊外,大片田地。 我走在脏兮兮的大街上,街上行人稀少,大街两边的法国梧桐仍是光光的枝丫,两边的商店虽然都开着门,进出的客人极少,一街两行冷冷清清。 往南二百米就是县磷肥厂。厂子还没开工,烟囱高高的,不是很直,中间有一个弧度,预示着随时都会倒塌。这是兰马县最高的建筑,标志性建筑。厂里的垃圾堆满四周,路边的梧桐早让烟气污染死了,只立着几棵高高的树桩子。 我走到郊外,走到麦田里,麦田里的麦苗挣扎着往外生长,黄瘦瘦的,稀稀疏疏的覆盖着白亮亮的土地。田里有几座蔬菜大棚,大棚的上面半卷着厚厚的麦草毡子,田野尽头远望,天边昏沉沉的,毫无春色的明媚。 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从头上飞过,无论春来寒去对它们都无所谓。 前面是小河,去看看小河吧,它从远方来,或许会带来些春的气息。 我沿着田埂漫步,柔柔的麦苗簇拥着我的脚步,我的心灵与麦苗一起随风起舞,田野能让人与麦苗一样自然,静静的生长,自由的舒展枝叶。 小河是一条宽宽的沟渠,从田里漫过,河底干干的,县酿酒厂的污水也不再流了,只有白花花的污染物。 对岸是一片桃树林,去年花开的时候我曾经来过,满园桃红。而现在,树林里只有散着一些断枝,有几株小树让风给刮折了。冬天曾在这儿大施淫威,看来春天还远在千里之外。 我看看电子表快该上课了。一想到那个封闭沉闷阴冷的地方,我意兴索然。我从地上拾起几束残枝,又从麦田回到校园。我在麦田里上了清新的一课。 我回到学校,回到宿舍,找一只水杯,注满清水,把桃枝插杯里,权充一只小小花瓶了;清水是用纯净的地下水,这样才能永葆它新鲜的血液;放它到在台上,好让它每天早上都能沐浴太阳雨,我相信,不几日这些枝条就会绽开笑脸……某月某日 天气:明媚 心情:明媚下午自习课,我正在堆积如山的书本间思考题,前桌的同学不小心往后一靠,碰掉了我放在书上的眼镜。 我俯身在地上摸,摸到一只柔软滑嫩的小手,我握在手中,竟忘记放了。因为我看到一个奇异的景致,一片圆形的指甲,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镏着光,溢着彩,就象一枚有灵性的小贝壳(学校规定,女生不准戴耳环,不准涂口红,不准染指甲)。 前桌的同学也帮我找眼镜,我捉到了前桌同学的手。 这是我童年里最惊羡的景致。有一种奇异的花儿开在阳春三月,不大的花朵,紫红的花瓣,肥嫩的叶片,几尺来高绿中映红的株杆,路边,河旁,田中,随处可生,鸟儿不啄,羊儿不吃,一株平平常常的野草,就是这样平常的植物却最受农家女孩的青睐,因为它的花是女孩的花儿。南方女孩的花儿有美名曰“豆蔻”,而这北方女孩的花儿更有奇异的名字——“小子红”。 在薄雾微霁的清晨,采来一大捧初绽的“小子红”,放石臼里,碾成浆,几个女孩围在一起,把花汁涂在指甲上,外面再裹几层嫩叶。四五天后,揭开来看,一片片的指甲都如红玛瑙般光艳。走路蹦蹦跳跳,话语脆声脆气,纤纤细指甩和开来,犹如一卷流动的红云,那是何等风彩!这曾经熟悉的红艳艳的视觉火一样霎时燃遍我的全身,把我的神经都烧麻木了。 “喂,你的眼镜找到了。”“红指甲”小声说。 我慌忙松开手,坐回座位上。我擦擦镜片,戴上眼镜,可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见大片大片火红的云彩。平生第一次,我看到一件世间最奇妙的颜色。 “红指甲”叫徐虹,很美的名字,很美的女孩。身材苗条,眼睛眼大,爱笑,一笑两个小酒窝,笑容很甜,爱唱爱跳,爱穿一件宽宽松松的粉红色滑雪衫。 虹是班里的文娱委员,校广播站播音员,校园小记者,校最好的节目主持人,校书法摄影协会主度……头上戴着无数顶光环。 虹是走读生(城市生),社会上有什么东西流行她就知道什么,可她对农村生活一无所知,她甚至以为摘棉花是直接从地上拾起、割麦子的镰刀直直的象刺刀。 虹性格开朗大方,喜欢同所有的女孩男孩交朋友。每次放学和上学,虹身边总围着几个男孩子。 虹的学习成绩挺好的,只是数学不太好,常向我问题,桌前桌后的,学习上免不了要打些交道,我并没感到过有什么特别,而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一切都变了。 这节自习课,我没有一点心思看书,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尤其入手温软滑嫩的感觉是那么强烈的刺激我,是的,非常强烈的干扰我,我无法记下任何东西。 本无意惹人的春风偏偏吹绽一朵花一朵花一朵若雾若烟的雪莲花绽放在春寒寥峭的心涯我是一个笨拙的画师有心为花儿着上妆却不知 赤橙黄绿青蓝紫哪种颜色最相宜莫管它 闭上眼 随心去挥手描上一笔却是一抹淡淡的羞红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的,一个温馨浪漫的日子,因这个日子让世界充满粉红色的遐想。 (82)日记(23)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数学老师有一个怪毛病,每讲例题时,总要演示一遍,然后把正确答案说出来,问学生对不对呀。 同学们也就跟着幼儿园的孩子一样齐声回答“对”。不管多么简单明潦的答案,他都是如此。 今天,当数学老师算完一道数学题,问及一加一等于二对不对呀时,最后排的一个同学立即回应两字,等于一(班里的学混子都在最后排坐)!全班就他的声音响亮。 数学老师狠狠瞪了瞪眼,训道,毛主席教导我们,研究学问要老老实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新的一天开始了。 教室里的电灯还没亮,我点起一支蜡烛看书,脑海里还残留着些许睡意。虹轻轻走来,轻轻一拍我的书本,轻轻打声招呼“嗨”。她几乎每天都会这样与同学打声招呼,我几乎每次都没留意,但是今天,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足足有十多分钟不得平静。 我怎么啦? 广播操的音乐声响起,虹的肢体随音乐优美,她红红的滑雪衫也轻盈的舞动起来,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全给分散了,手脚跟不上节拍了,旁边的体育老师向我打手示,纠正我的动作。 我怎么啦? 下午的课外活动,正是虹的播音时间,“亲爱的同学们,校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钢笔,几乎是屏息聆听她的每个字词,生怕一个字词漏掉。“…又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让我们明天再会”。离开虹的声音,我怅然若失。 我怎么啦? 虹就在我的桌前,我想不看到她不注意她根本不可能。我看到虹正在做题,她一手托腮,一手握笔,笔端抵住额,看她费神思考的样子,一定是道难题。她的思路渐渐清晰了,笔尖开始在纸上飞快滑动。题解出来了,虹把笔往桌上一放,身子微微向后一靠,做眼保健,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态。我也如释重负,仿佛是自己碰到了难题。 我怎么啦? 我在黑夜里停止回忆白天的课程,只有她的电影片段在闪过。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一二年级的也开学了,学校里又热闹起来。 下午打饭,乱哄哄的人群又扎堆到卖馍的窗口前。 校食堂共有两个卖馍的窗口,南窗口只卖给男生,北窗口只卖给女生。 我跟谢成杰、刘新搭帮,既合作又分工。谢成杰负责买菜,我和刘新负责买馍。 买馍的学生挤成一团,没人排队,没有了秩序。买馍要掌握技巧,从正面挤肯定不行,要溜着墙根往里挤,这样阻力点最少。刘新个头大(比我),负责挤里面买馍,我负责在外面接应。 政教处的汤老师过来负责维护秩序,他在旁边叫到,“同学们,不要挤,不要挤,馍是狗“够”吃的。” 他刚从新疆转业回来,新疆话没练成,河南话又忘了大部分,发音不标准,“够”念成了“狗”。 同学们都饿了一下午,早就饿成了饿狗,领导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依然在拥挤。 食堂在校园的西南角,食堂对面就是操场。太阳把一天的光热都洒在了地球上,兰马一高的操场也不例外。同学们买了馍菜,三三两两的聚到操场上,干枯的草地当作饭桌,共享晚餐。 成杰把菜买来了,一份酸辣白菜,一份豆芽,一份水煮辣萝卜。我们三人合餐。有时间我也与其他同学合餐,但较固定的是我们三个。 物以类聚,人依群分,酸辣白菜很难与水煮肉片为伍。再加我们三个高一时就同班,共同语言多一些。 校园南墙外就是南关大粪厂,南风吹来,阵阵的臭气布满校园。同学们依然香甜的享受着晚餐。 吃饭时间也是同学们海阔天空的聊天时间。我们畅谈国家大事,谈古论今,除了学习的以外。正应了某位伟人的诗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南关恶臭直入喉”。 晚饭后时间比较充足,我们可以慢慢的消化,紧张一天的情绪也可以慢慢稀释。 我在余辉普照的大操场上,让豆芽白菜充实了饥荒的肚子,放松了紧张的大脑。晚上还有夜自习在等待。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这几天,我发觉自己有些不太正常。 看书吧,翻开与合上一样,不知书中所云;思考题吧,不知不觉走了神,脸儿微烫,仿佛做错了什么,怕人发觉,有时又觉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想笑,笑什么呢,却又不知道。 只有一点我知道,如果一天不见她的身影,不闻她的笑声,心中就空荡荡的,学习起来没有一点精神。只有她实实在在坐在面前,我才觉得生命中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美好。 我发觉有一个奇异的东西钻进了身体。一个很不安分的小东西,每时每刻,只要我稍不注意,它就会忽一下冒出来,在我脸上、手上、心里、肺里,象一道电波般迅速游走。那感觉麻酥酥的,四肢百骸都水般融合成一团。我有些害怕,这是什么怪物,它会不会伤害我,怎样才能唤它出来?它可能是一个善良的小东西,因为它从来没给我带来痛苦,相反是舒服、惬意的享受,我倒有些不忍心让它出来呢。 它并不是虚幻的,真的,我能看见它模糊的身影,很活泼,一跃一跃的,又胆小又机敏,从不让我仔细观察,稍纵即逝,但我能肯定,它的颜色红红的,象一团节日的焰火。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天空轻轻滑过一片云薄薄如纸,淡淡如烟不会带来暴雨,不会带来电闪只是天空最最美丽的一抹景点天空轻轻滑过一片云云影朦朦 投我心间不会带来郁悒 不会带来哀怨只是心中最最微妙的一缕情感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班主任孙老师把文一班的班委会成员叫到他的家里。 他的家在校园北面靠围墙的一排平房里。门口有一个葡萄藤架,但每年的葡萄都没能长红,青青的就有人摘了,更不要说长紫了。 我是学习委员,虹是文娱委员,我们都去了。 班主任的家比较小,布沙发也小,很旧了,但很干净,才换的沙发罩。 我坐在沙发上,虹坐在椅子上。 虹爱动,刚进家就瞄上了桌上的玻璃工艺品。两条兰色的小鱼,嘴对嘴放着。 “好漂亮啊。孙老师,是你买的,还是阿姨买的?” “从地摊买的,看者好玩就买了,才几块钱,又不贵。” 孙老师忙倒茶。 “不客气啦,孙老师。”我们都说。 孙老师坐在沙发上,说:“今天让你们来,有件事情想给大家说。” 我们都在听,我打开了笔记本。 “上半学期,你们的工作都不错,班里的学习气氛和活动都搞得不错,同学们评价你们这届班委能力都很强。本来我想让你们继续干下去,但想到现在是高三下半学期,学习比较忙,如果你们怕影响学习,这学期就换届重选。” 孙老师目光转向我,“我想夏华的学习委员这学期就不要再当了。咱班里至少得出一个重点名派大学,夏华应该去攻北大。时间不多了,夏华要集中精力学习。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还得听听夏华的想法” “我听孙老师的。”我理解孙老师,同时我也知道我这个学习委员其实啥大事也没干过,无非各课老师的试题先让我作作。 “其他同学啥想法?” “我相信我的学习不会受影响,我愿意继续做我的文娱委员” “我也愿意继续给同学们服务。” 他们都纷纷表态,惟有我做了“逃兵”。 老师给我指明了道路,北大,北大,我要拥抱你! 某月某日 天气:雪 心情:象雪一样从夜自习开始,雪花就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大概也是最后一场雪了。 一冬天都是晴天,没见到一点雨雪,田里的麦子旱的冒烟。我能想象到,田里的麦子现在正欢笑着,伸开小手迎接片片雪花。 “今冬雪下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雪花也能让农民们(包括我的父亲)多些欢欣,少些担心。 夜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了,我,虹,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冲到操场里。 在漆黑的夜色里,雪花白亮亮的,映衬的大地犹如一张洁白的宣纸。这些轻狂的高中生,在雪地里奔跑着,象脱缰的小马驹在田里撒欢一样。我不喜欢象其他同学那样扯着喉咙狼吼,我喜欢把激昂的情绪化成诗歌,是的,就在这洁白的稿纸上,写上美丽的诗篇,写上亿万个美丽的名字。 雪花 飞吧飞吧飞吧三尺枯枝堪称绝世狼毫长发披拂索性来通狂草洁白的纸 洁白的色 洁白的含义只写一个美丽的名字多少飞飘的思绪美丽的名字多少深情的呼唤美丽的名字纷纷地 纷纷地飘落下的都是种子藏在沃土 蜇伏下个季节芽否 花否 果否太阳的嘴脸在雪后露出迷人的名字 引来丘比特的光箭 如痴如狂所有名字都闪闪发光—如遍地的太阳雪融从第一笔起步蚀骨的雪水蚀透地壳把亿万个名字镂进地幔还有亿万个美丽的名字袅袅地 袅袅地升上天堂美丽的名字啊 光芒四射这正是雪的季节前世缘定化作今日的落英洁白的晶莹的曼舞的名字溢满我的眼帘 胀痛轻轻的 轻轻的用花颤的音度 唤你一的一名一字梅花在回声缭绕的枝头 绽开是否允许的暗示伸出虔诚的手 捧着心去接你的名字冰冷的水珠滴进火烫的心水的咸度与泪泉无异一个美丽的名字一声咸湿的轻唤飞吧飞吧 满天飞吧亿万个披着轻纱的小泪花不管怎样,我已把一个美丽的名字融进新年里最初的一场雪中。 某月某日 天气:阴天 心情:喜悦今天是大星期的休息天(学校规定,两个星期合为一个大星期,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六、星天可休息),我想回家带点麦子,馍票饭票快吃完了。 我的家距城区二十多里,背后紧挨着黄河古道。 历史上,黄河多次改道。据说咸丰五年,黄河洪水泛滥,黄河自兰考附近北折入渤海,原先流入黄海的那条河道从此就断了水源,河床逐渐干涸,每年春秋季,大风一刮,河里黄沙飞扬,成了一条废黄河。草根潭村就挨着废弃黄河大堤,村里一千多口人,姓夏的占多数。草根潭远离城镇,交通不便,没有矿产资源,村里人不会做工经商,都以种田为生。草根潭老辈子上没有出现过大富大贵之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 我骑着少铃无匝的破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最近的路口,离草根潭村还有三四里的路程。剩下这段路是粘土路,路上的雪快化完了,都是湿粘的泥巴,车圈里塞的都是泥,一步也骑不动了,只能推车。走不多远,我的布鞋就湿透了,走起来“嘎吱嘎吱”直响。雪水灌进鞋里,刺骨的冷。我咬着牙只管大步往前走,脚竟然越来越热乎了,不仅脚,浑身都热,热得发烫,离家越近烫得越强烈。 路两边都是麦田,田里覆盖着薄薄的雪花,一行行的麦苗从雪花里钻出来,我走过来,它们都亲切的向我招手。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兄弟。 草根潭村就在眼前了,稀稀疏疏的树间露出一排排红砖瓦 房,我的家就在其中。我离大门口还有几十步之遥,大黄(狗)汪汪叫着扑出来,一个劲的向我裤腿上蹭。我走过大门了,鸡的咯咯声,猪的哼哼声混杂着院内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好亲切啊那种回家的感觉。 “娘!”我看到母亲正在院里筛麦子。 母亲忙放下手中的簸萁,去接我的自行车,“今个一大早,喜鹊就在门口呱呱叫,我猜一准是俺乖要回来了。这不锅里还给你留着饭,还热着呢。锅底下还给你烧了一块红薯。”她眉眼都乐开了花。 我最爱吃烧红薯了,走了几十里的路,肚子早就饿的慌。我一头扑进厨房,从灶塘里扒出红薯,从锅里舀出咸菜汤。我坐在灶门前,烤着灶门口的热气,吃着香喷喷的红薯,喝着麻辣辣的咸菜汤,感觉爽极了,路上的辛苦早巳飞到九霄云外了。 母亲掂来一双干净鞋子,心疼地说,“恁冷的天,真苦了俺乖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走起路来就不冷了,我的脚还冒着热气呢。俺妹妹回来没有?”我妹妹在乡里上初三。 母亲说:“你妹妹早回来了,她去菜地了。我簸完麦子也去哩,你就先搁家歇着吧。” 我吃饱喝足后走到后院。后院是住的是爷爷和奶奶。 奶奶正在院里喂鸡子,一群老母鸡围着奶奶“咯咯”乱叫。 “奶奶,我来帮你喂。”我说。 “不用不用,”奶奶把最后一把玉米撒到地上,“你刚回来吧,小华,先到屋里歇着。” 我见爷爷正在水缸里淘草,准备喂牛。 “爷爷,我来吧。”我走上去,夺过爷爷手中的淘草篓子,把水缸里的麦秸捞出来,在缸沿涳水。老牛听到了我的声音,哞哞叫起来。 我把草倒进石槽里,抓两大把麸子撒在草上,用力拌动。我的手上粘了麸子,老牛粗躁的舌头一个劲的舔我的手。 爷爷在一旁说:“小华,你可要好好喂它。我都算计好啦,等你考上大学,就把它卖掉,给你交学费。” “您放心吧,爷爷。” “小华,你过来,奶奶还给你留着一盒果子。”奶奶从破衣箱里拿出一盒糕点,“这是你大姑过年送的,很好吃,我一直给你留着。” 糕点放得时间太长,已经发硬了。我说:“很好吃” 奶奶开心的笑了。虽然我大伯和叔叔家都有小孩,但奶奶自小都最疼我。 农村的天黑得快,吃过晚饭天就黑了。 想看会儿电视,尽管我对国产电视剧不感兴趣。打开电视,只能收到两个台,一个台是广告,卖了化肥是农药,卖了农药是白酒,如此等等,没完没了;一个台是电视剧,国产片,两个人在演戏,岌岌歪歪说了大半天。越看越觉得无聊,很扫兴,但更扫兴的是新闻还未结束就停电了。农村就是这样,天挨黑就该停电了,因为这时候用电量最大。 我站在黑黝黝的院子里,远望西南方隐隐的光亮,那是我的城市,我的学校就在那里,而我现在就在农村。 没有了学校,没有了教室,没有了同学,我发觉很孤独。我能听到大宝哥,小群,小五,他们在外面的说话声,但我再无法走出去与他们一起说笑,虽然我们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玩闹。 因为同伴中只有我一个人还生活在远离尘世的学校,而村里的同伴早开始到社会上闯荡了。因为生活环境不一样。我们在生活方面、思想方面、语言方面都已有很大差别。 他们吆喝着能把最撅的驴子驯得服服贴贴,我不会;他们打麻将纸牌骨牌赌钱,我不会;他们闹洞房时在新媳妇身上摸摸拧拧,我不会;他们听戏看电影时,寻机闹事或者与女孩逗趣,我不会;他们大口喝酒大声划拳哪管卫生与否文明与否,我不会;他们骑着自行车满村叫卖冰棒、番茄、青菜、豆角,我不会……我说两次世界大战与德日的重新崛起,他们却说咋样扔砖坯子更省劲;我说四有新人与三步发展战略,他们却说脚后跟长个鸡眼,咋也挖不掉;我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大公无私,他们却说给某某家埋死人少收了一盒烟;我说改革开放与沿海经济特区,他们则说馒头卖不完隔天就发酸……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故事:黑龙江的雪好大好冷;吐鲁番的夜里真冷、风沙真大;南京火车站的围墙上有一个大豁口;云南人好凶越流血越敢打;广东的“小咬”比蚊子还厉害……我与他们已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与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无知”,但更觉得他们很“庸俗”,一点点国家大事都不关心。 在农村黑暗的夜里,我只有回到我自己的屋子。 我睡在大门南边那一间房子里。房间面积不大,有十来个平方,却很整洁。地上铺着一层红砖,砖上撒一层白石灰,可防潮杀虫,墙壁刷一层白灰,吊顶用的是白纸。屋里摆设不多, 一床一桌一椅,床挨着墙壁,床上放着几条被褥。桌挨着床 头,桌上摆着一排书本和一瓶墨水。桌前是一把柳木扎成的小椅子。墙壁上贴着几幅字画,两张地图,一张山水画,桌上方的一幅字比较特别,是“奋斗”两字,连笔写的,浓淡的线 ,条组合成一只奔跑的狼形。当然,我没练过几天毛笔,字还没有什么可欣赏性。朝东的方向是一扇窗户,窗户糊着塑料纸,窗台上放着一个花盆,盆里不是花,而是一株仙人掌,密密的刺丛里长着一个小刺疙瘩,这是花骨朵,相信只要花儿开了,总不勉会有蜂儿和蝶儿飞过来。 我点上一支蜡烛,躺在床上,看一本习题集。在学校已养成习惯,不到夜里十二点,绝对不会有半点困意。 “ 小心,别烧了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悄悄推门走进来。她把蜡烛稍稍挪近我,说:“看俺乖戴上眼镜,还真有做大学问的样。” 我心里苦笑,不戴眼镜,啥也看不清,简直是瞪眼瞎;灯光不亮,字又密又小,看一会儿眼就胀得酸痛,没有十年寒窗苦,谁愿戴这鬼玩意。 母亲当然猜不到我心里在想些啥,仍自豪地说:“有几个算命的都给你算过卦,说你命好八字好,将来保准能做大官。小华,你可要好好上学,咱全家都看着你呢。等你考好学,到北京做官,到时候你娘也能跟你享几天福啦。” “您放心啦,娘,我一定能考好学的。”虽然我这样说,心里却不是滋味。一个农民的儿子,除了读书求学,再没有其他出路了吗!?十年寒窗苦,只为一朝金榜题名,这不是封建科举制度真实写照吗?我有些心乱了,就说:“娘,我困了,我想早点睡了。您也早点歇吧。” 母亲走了,临走又嘱咐我千万把被子盖好。 我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看着白蒙蒙的窗户,我的思绪就在漆黑的的小屋里乱窜。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六个小时;一支笔,一张冷板凳,一双疲惫的眼,一颗用大了的脑袋,对着一排排的书,一套套的习题,没完没了的考试,这是啥样的生活组合? 每一个学生还都乐此不彼,动机何在?只为两个字——大学!可挤过这根独木桥的毕竟是少数,难道那些多数只能各回各的老路? 打工、经商、种植、养殖难道无法摆脱土地的束缚? 一对农民种庄稼,一年有两季,即便春季不成,还有秋季;而把一个孩子抚养成人至少要十八年的艰辛,假若十八年不成便极难再有下季了。父母养育儿女可以说要花费一生的功夫。 如果父母十八年的辛勤劳动得不到回报,那该是多么伤心可怕的事!,即使我对自己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可还是在漆黑的夜空里打了个寒战。 (83)日记(24) 某月某日 天气:阴 心情:一般外面,鸡叫声响过一遍,我醒来了,外面的天空依然漆黑一团。 我听到院子里父亲给架子车打气的声音,听到父亲母亲把麦子往一袋一袋车上抬的声音,听到母亲“一五一十”数鸡蛋的声音,听到父亲“化肥又该涨价了”的叹气声,听到父亲吃力拉动车子向院外走的声音,听到车轮吱呀吱呀响的声音,听到寒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听到父亲大声的咳嗽声。 父亲赶集去了,麦子和鸡蛋是他带去的“钞票”。 今天是休息天,我感觉很累,本来打算睡个懒觉,听到外面的声音,又让我振奋了精神,点上蜡烛,拿起历史一页页看起来。 母亲做好了早饭,等我和妹妹吃过,她就匆匆出去了,嘱咐我们不要外出,以免冻着了。 我闲不住,想到外面走走。 草根潭小学就在村东头,也是我的母校,校园的围墙塌了一大片,只剩半截砖墙,教室的木门紧闭着,红色油漆脱落了一块快。正是星期天,学生们都回家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校门口的歪脖柳树上静静挂着半截犁铧,铁锤敲犁铧的声音就是我们的上课下课铃声。旗帜收起来了,旗杆高高矗立着。 村子后面有三间大瓦房,房顶上竖立着一个黑黑的十字架。原先这儿是土地庙,逢节日村里人常来着烧香。小时侯奶奶常带我来这磕头。后来村里人开始信教,信教的人筹钱在这盖了基督堂。都传言信教的人不生病,母亲从去年开始也信教了,每个礼拜天要来这祷告。 我走近基督堂。几个女人正在门口站着说话,见我走过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就迎上来说:“兄弟,上帝之门为你打开着,欢迎你进来。” 我说:“我不是——,我是来看俺娘的。”我才不信这呢。 二峰嫂子刚好在这,她是我本门的一个嫂子,她说:“他是小华,俺婶家的孩子,正在城里上学呢。”她又向我说,“小华,俺婶子还没过来。外面很冷,要不你先到屋里等会吧。” 我随她走进屋里,屋里摆设很简陋,但充满神圣感。 迎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画,画上只有一个白色的大十字架。前台有两个人在活动,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弹风琴,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人在唱圣诗。几十个满面菜色的男人和女人坐在十几条长凳上,每人腿上都摊开一本厚厚的圣经。他们有些我认识,是我村里的邻居,还有些我不认识的,可能都是外村的。在优美的风琴声中,在中年男人的领唱下,他们一起唱赞歌。 我坐在最后排,听歌声。 天主,我的灵魂渴慕你,真好像牝鹿渴慕溪水。我的灵魂渴念天主,生活的天主,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 我想起昔日周旋在欢乐的群众里,在群众欢呼赞颂的歌声里,他们朝觐天主的圣殿时,我的心不免感到忧伤哀悲,我的灵魂,你为何悲伤,为何忧苦?期望天主! 因为我还要向他颂祝,因为他是我的救援,我的天主。 但愿上主在白昼颁赐他的恩爱慈惠,我夜间向赐我生命的天主歌颂赞美! 我对天主说:我的磐石,你为什么将我遗忘?为什么我应常在仇人的压迫下徘徊沮丧? 我的灵魂,你为何悲伤,为何忧苦?期望天主! 因为我还要向他颂祝,因为他是我的教授,是我的天主。 我虽然听不懂,但那圣灵的声音却能够钻进每一根神经。他们的虔诚让我肃然起敬。祷告完毕,也没有见母亲来。 等到快要做中午饭时,母亲才回来,她说出去借点钱,我回校应多带点钱,高考了,要吃好,不要常回家。 中午,父亲也赶集回来了。他回来就抱怨说天一下雪,化肥就涨价了,一袋涨了五快钱,麦价却每斤又落五分钱。父亲卖了一袋麦子,给我买了一双皮鞋,“登云”牌的,品牌不错。我回来的那双篮球鞋沾满了湿泥,不好穿了。父亲买了一斤多猪肉,中午包白菜猪肉饺子,我和妹妹每次回来了都要改善生活。中午吃饺子,这在农村是比较相样的饭了。虽然饺子下的晚了点,可吃起来还是香得流油。 在家的时间象过电影那样快,感觉只是一会工夫就该回校啦。 我该回校了,虽然心里老不愿意,可学习万万耽误不得。 我推着自行车,车后带了一大袋麦子,这是我的口粮。父亲送我,母亲也跟来送我。 村口站着几个人,几个女孩,有香姐、玲姐、贞兰小姑,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那是大宝,仅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常带我到河里堵鱼,还有小亮,我远门四婶家的孩子,今年顶多十五六岁,脸上稚气还未退呢。他们都拎着包裹,看样子准备出去打工。四婶在小亮旁边站着,絮叨着。 我也向他们招乎,“大宝哥,你们这是去哪?” “我去深圳兴武叔的工地修公路,小亮跟我去。香姐她们去东莞,刚好都一路。” “四婶,小亮不是正读中学吗?” “他死活不愿意上,嘈着要出去打工。不上学有啥出息,出去只能干苦力。”四婶说。 我看她眼睛红红的,还含着泪,不放心儿子出远门。 她对小亮说,“你看你小华哥,能到城里上学,以后考上大学,就不是咱种地人了,吃香的喝辣的,享一辈子福。你要有你小华哥半个脑瓜子,也省得你娘替你操心了。” 我无话可说,在邻居面前我地位很高,大家都当我准大学生看,准城里人看。 大宝笑一笑,说:“人的命,天注定。没有上学的命就不要上学好啦。我跟小华小学时候是同班,老师讲课时,小华一看就会背,我学几天了还记不住,我就没有上学的脑筋。四婶,你也不用担心小亮,小亮弟跟着我你只管放心好啦。我不会让他干重活,挣钱不挣钱的,权当让他出去转转,见见世面。他要是呆不习惯,我就送他回来。”他小学毕业就出去干活了,闯荡过许多地方。 父亲催促说:“刚下过雪,天很冷,要走你们都赶快走吧。” 我和大宝他们从同一个村口出发,但目的地不一样,我是狭小的校园,他们是喧闹的沿海城市。 我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我穿着崭新的皮鞋,走在校园坚硬的水泥地上,硬硬的鞋底敲打着路面“叮叮”作响,就象田里不耐烦的骡马在踢打犁铧。家里的黄牛不再下田了吗?若是做鞋,父亲的皮肤磨砺得最厚,定能鞣出一张上乘的皮革。 我站在灯火通明的校园,向黑沉沉的家乡方向望去,我似乎听见父亲拉车子时的咳嗽声。 某月某日 天气:晴天 心情:一般今天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史老师教我们读课文,她先让我们跟她念单词,她如何念,我们便跟着如何念,她念一个,我们便跟着念一个,她读重音,我们便读重音。 当遇到拗口的independent时,史老师着重提示一下说,“要注意发音。” 条件反射的,后排的一个同学也跟着念出来,“要注意发音。”听声音是“大迷糊”的,他一贯爱在课堂迷糊。今天是大晴天,太阳暖洋洋的,同学们容易春困。 史老师听了很不高兴,沉下脸大声训斥一句, “要用心读!”“用心”两个字语气特别重。 班里的同学们都禁若寒蝉,独有“大迷糊”又跟着读出来,“要用心读!” “用心”两个字也加重了语气。 同学们偷偷笑起来,都扭脸向后看。“大迷糊”正趴在桌上,英语书张开,挡在脸上,一个耳朵向前伸着,上课就是听课,老师怎么念耳朵就怎么听了。 英语老师气坏啦,“你,你,你,你这个睡大头觉的学生给我站起来!” “大迷糊”这下不迷糊了,一个激灵站起来,头也不敢抬,差不多耷拉的西装扣上。 史老师发起脾气来,“猪吃食还知道挑捡,象你这样留声机样的学生咋能学习好……” 教育改革提好多年了,我们还是按老法子学习,老师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学,老师“喂”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某月某日 天气:晴天 心情:一般中午,我到宿舍晒被子。 我检查了绳子的两端,又使劲拽了拽。 母亲说我的被子用了八斤棉花,不得不防一手,楼下全是垃圾。 我给墨水瓶里添满了水,瓶子里插着三枝桃枝,它们也在窗台上晒太阳。 我躺在上铺,阳光刚好晒满我的全身,实际上太阳这时候正在印度尼西亚的上方。 宿舍在三楼,我侧着身正看到前排砖瓦房的红屋顶,瓦是红瓦,所以屋顶也是红的。 两只麻雀在屋顶上追逐着。它们有翅膀,所以能够变换很多飞行的姿势。它们嘴里叼着小枝条,大概在筑巢。 在农村,春天多盖房。 我随手翻开《语文》,看到李白的名字,立即想到书里的“蜀道难”。 “噫吁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我背着课文时睡着了。 我打了一个盹,大概有十五分钟时间,醒来时刚好背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我看到两只麻雀正在前排的屋顶上飞着,嘴里还叼着小枝条,准备去筑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 李白的诗篇不断从我脑海里涌现,我感到精力非常充沛。 我伸伸胳膊伸伸腰,象拳击手那样击了几下拳。下午还有一套数学卷子等着呢。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学校来了一个气功师,据说功力很强,发功时能治百病,尤其能治近视眼。普通人只要按他的功法跟他学,也能练功。他在学校办了一个培训班,十几个高度近视眼参加了培训班,每天早上和下午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练功。 班里有几个同学听了气功师的一节课,心动了,想拉我一块去参加培训班。 我一口回绝了,我根本不信这一套。 他们就说,“报纸上刊载过气功师带功报告的新闻,气功师在发功的时候,有个瘫痪病人当场就站起来了。” “电视上也播放过气功师表演气功,气功能遥控人的行动。” “气功能改变磁场、生物场,是最深奥的人体科学。”“气功的历史源远流长,就象瑜珈一样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 ……我笑了笑,不再与他们争辩,争得面红耳赤何苦呢,我想法回绝了他们。我不信什么气功,他们的那几个理由我认为根本就站不住脚。 “报纸宣传的杂专刊登的东西能信吗?中国每年都会出版很多小说,哪个小说不是作者编造的呢。杂志上的东西还有可能是作者让气功师收买了替其鼓吹的呢。 如果仅凭看到电视上有人表演气功便信以为真,就更可笑了。有些魔术,象大锯活人这样的,普通观众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但肯定魔术师没有把人大卸几块。 眼见并不见得为实。 另外什么气功师能发功,能改变磁场、生物场;什么气功能把普通自来水改造成信息水;什么气功能影响大气层成云成雨,能隔物取物等等,都是伪科学。这些伪科学并非是现今科学界中的未知领域,实质上是我们还没有对科学树立起坚定的信念。 有一位老科学家曾在报纸上悬赏十万元,愿意购买所谓的气功,可至今还没有一位气功大师敢去挑战。看起来所谓的气功大师要吗是心虚,要吗就是骗人的勾当。 气功也并非什么人体科学,真正的纪元性的人体科学应该是基因科学。人类的遗传特征及任何疾病都是由极微的基因片段来决定的。从微观的细胞、神经及基因来研究人体的奥妙,才是我们人类认识自身改造自身的唯一途径。 流长久的便是科学吗?佛教的历史比起气功来不可谓不长,但西天真有佛祖吗?人能生生死死轮回吗?肯定不能。 鲁迅说过,百余年来,中华传统文明一次次遭到西方文明的挑战。每当中华败绩时,总会有人抬出气功、武术来大吹大擂,正如兔子逼急时也会咬狼一口。据说义和团抗击洋人时,先喝了圣水,然后运上气功,昂首挺胸向洋人冲,结果洋人一开枪,带功的肚子被打得千洞百孔,看来气功抵不过洋枪洋炮! 我的奶奶信神,经常烧香磕头,我小时候也向土地爷磕过头,但我现在不信神;我的母亲信教,信耶稣,但我不信,我不信世上真有救世主。 我是共青团员,我是无神论者。”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喜悦课堂上,她向我问题,一道数学题,立体几何题,不算太难,大概十几道步骤就可以搞定。 她转过身来,望着我,手指着题目让我看。 她的大姆指甲还罩着一淡淡的红晕,洁净而明亮。 就象一点烛光,刹那间照亮了全个教室,不,不是,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或者说是我的错觉。 我的同桌正在看书,我周边的同学们也在学习,教室里静静的,一切很正常。 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们,为什么我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 这是很简单的题,在我所做过的题目里只是中等水平,我相信用不了十步就能解开。 可是,我做题时建立的立体空间不停变动,无论我的三角尺如何在纸上画,那直线,那夹角都不守规矩,总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我紧张吗?没有啊。 她距我有35厘米,她黑亮的短发一丝丝的闪亮着。我知道她肯定不象我用两快钱一瓶的洗发水(有时候还用洗衣粉凑合)。她的头发几乎以直线的距离向我的鼻孔传输清新芬芳的花香。这些混合了世间无数美妙气息的发香不是跑进我的肺里,而是钻进我的大脑里,在里面起无数次化学反应。 我真的无法做题,我说:“对不起,这道题太难啦,我做不出来,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她轻轻笑了,“不会吧,如果你不会,我还能找谁呀。” 她说话时距我更近了,只有30多厘米,天啊,那是什么距离啊,如果是火焰,足能把人烤化。 她睁大了眼,直视着我。 我看到她的眸子,热情,纯真,直率,迷人(本来我不想用这个词,可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这只是一个同学形容另一个同学的字眼,我并没有添加其它感情色彩)。 她能看到我的心底,能看出我在撒谎。我的心跳的更快,那些直线全扭成了曲线。 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她在嘲笑我吗,不能让她小瞧,什么题也难不倒我,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学习是最棒的。” 我大胆的也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刚才有一个步骤没算好,你给我三分钟时间。” “ok。”她的笑更迷人。 我想起了物理老师讲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时,拿一个弹簧做实验,说压力越大,反弹力也越大。人也一样,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 我把她的压力化作了无比的动力。我说这句话时感到很惭愧,会为一个同学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浪费那么大的精力和激情。但确实让我的思路异常活跃起来。 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我不仅找到了答案,而且举一反三,又找到了另外两种解题方法。 看到她惊讶、钦佩的神态,我的心飘飘然。 学习,学习,再学习,学习是我最大的优势,我要靠学习来取胜天下! (84)日记(25) 某月某日 天气:晴天 心情:无作文老师布置了一篇议论文,命题作文,《学海无涯苦作舟》,限时两节课。 “学海无崖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这副标语就在我的左上方,我每天要看它N次。 我挥笔而就,几乎20分钟就交稿了。 内容这样写的: 既然“学海无涯”,还作舟干什么?因为没有海岸,无论我们如何辛苦举帆摇桨,都只能在大海里漂泊。 假设学海无涯前提成立,那么小舟又是从何处下海的呢?难道创世之初小舟就孤伶伶地在大海上漂荡吗? 老师常说,只要刻苦学习,就一定能达到胜利的彼岸。 可见“学海”应是“有涯”的。 老师另外常告诫我们,不能把学习看作痛苦,如果一学习起来就愁眉苦脸的,学习的动力肯定不会太大。 学习要以苦为乐,“头悬梁,锥刺骨”时也不能叫疼,要把“苦”升华到“乐”的境界。 如此一来,“学海无涯苦作舟”便应改作“学海有涯乐作舟”了……我写的快,作文老师也评得快: 见解虽新,但严重违背题意!高考作文题是不容选择的!重写! 某月某日 天气:晴天 心情:一般今天,学校的新厕所正式启用了。 兰马一高今年准备申请省重点,省教委到时间会来校考察验收。兰马一高师资力量、教学质量等软件方面没问题,就是硬件有点欠缺,校园里古董房子太多了。 县里对此事很重视,专门从财政拨一笔款项,用于学校基础建设,据说准备建一座实验楼。可钱还没转到学校,半路上就被截留了几段,据说大部分被挪作火神节的筹备经费中了。最终转到学校的钱仅够建一座厕所。 那就建一座厕所吧。老厕所紧挨校园大门,每逢阴雨天,厕所内的臭水就会漫流到校门外的大街上,太阳一晒,大街上臭气熏天,街上摊贩意见很大,经常偷偷骂“真不亏是臭老九”,早该淘汰了。 新厕所建设速度很快,从推倒老厕所到建成,十几天时间就完成了。新厕所造型古朴典雅,内外贴满红白相间的瓷片,墙头一溜飞檐,便具都是从外地订购的高档东西(整个设计以高级宾馆为标准)。如非门口写着“男”“女”两个字样,校外人还真不敢进去方便。 如此以来,校内最脏最破古董第一号的便是学生食堂了,可食堂不象厕所那样紧挨大门,而是在校园偏僻一角,估计考察团即便来考察也不会太留意,再加上经费有限,能拖就往后拖拖吧,等以后财政再拨款时再考虑。 今天,学校的新厕所开业大张了(学校没有放鞭炮),同学们都排着对来体验新生活。对着洁白的小便池,那感觉真叫爽!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今年的学校春运会,三年级的全不让参加。 晚自行时候,体育委员潘大个带回这条消息。他是校篮球队的,估计消息不会错。这学期体育课给停了,不让参加春运会也在情理之中。 班里立即引起一阵议论。 “这怎么好,上学期就因一分之差流动红旗让三班夺去了,这学期咱班说什么也要夺回来。不让参加可就什么都完了。” “拜托,就要毕业了,也给个机会让表现一下啊。” “上次跳高比赛,三班的使坏,第一名让她给骗过去了。 这学期我发誓要把第一抢回来,不让参加可太便宜三班了。” “你这消息准不准,怎么没听孙老师说过。” “我刚从体育组回来,那儿负责各班的报名情况,三年级没一个班报名,一二年级早报名完了。我也问孙老师了,他说由于这学期高考任务重,三年级各班主任早跟校长协商过,这次春运会三年级都不准参加,听说学校的文件也快下来了。” “可必竟是我们学生参加比赛啊,不管怎样也得事先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学校也不能独断专行。”虹大声说,她就喜欢标新立异。“我看我们就搞个联名上书好了。只要我们同学都签了名,还怕校长不重新考虑我们学生的意愿。” “OK!我举双手赞成!”足球小子孙立马上起哄,他是一个标准的足球迷,英语单词没记几个,可外国球员的名字他却如数家珍。只要电视转播足球赛,他每场必到。有一次在宿舍楼治安室看球赛,中国队对外国队,结果中国队踢输了,孙立气得把手中的杯子狠狠一扔,结果把窗玻璃砸碎了,落个通报批评。照他这种脾气,就中国队这种的输球风格,还不把宿舍楼给掀了。 “好,赞成!”其他同学也起哄。同学们情趣都很高。 “这样不大好吧,万一孙老师知道了,准不高兴。并且,参不参加学运会是学校定,我们申请校长也不见得批准。”常雨泽发表不同声音,他在校学生会任干部。 “孙老师不高兴的事多着呢,特级教师没评上,新教学方案没通过,听说前几天刚跟孙师娘吵过架,烦心事多着呢,不怕多一件。”我的同桌吴飞也跟着嚷,他谁都敢评论,并且言辞无不用其极。 班里又传出几下赞成声,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虹是发起人,她手拿一页稿纸,上写着三一班参加春运会请愿书,挨个询问,有能力的就报个项目,没能力的签个名表示支持也行。 教室里乱哄哄的。 她第一个在上面签名。 “徐虹,你报什么项目啊!” “肯定是铅球了。” “多大级别,一公斤级还是二公斤级。” 班里传来几个促狭鬼的笑声。 “去你们的,别小看人,我报八百米。到时候捧个第一回来,看不气死你们。” 请愿书上很快写了十多个名字。 虹走到陈露露桌前说,“露露,请你也签个名吧,最好也选一个项目。” 简单介绍下,我班陈露露,爱长发披肩,脸型很顺眼,常板着,隐隐一股冷傲之气,古典美女也,如果选班花,她应该是主要人选之一。 她英语口语特好,动不动就来一通英文,立志出国留学,又兼长发飘飘,同学们美其名曰“long long a girl”,她是一个在哪都想让人特别注意的女孩,可三一班偏偏又多一个徐虹,虹又活泼又漂亮,各方面才能又突出,她的光彩完全把她盖住了。露露很不服气,在班里总爱有意无意地向虹挑衅。 “签个名倒很容易,可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学生,即使签了名在校长眼里也起不多大份量。你要是能先让咱班“高才生”的名字写在上面,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同学们的几十双眼睛都转向我和虹望来。 在班里,同学们常取笑我为“北大高才”,有时也说“高才生”。我知道同学们都是善意的,所以喊外号时也不在意。但这次我感觉很难为情。我虽然很乐意为同学们做事,但我更遵守学校纪律和老师要求,何况这又是和校长、班主任对着干,可是天大难题。我的脸开始发烫,我想我该拒绝她,我肯定会拒绝她。 她却亳不犹豫,拿着请愿书径直向我走去,“夏华,你的乒乓球打得不错,为什么不报这个项目呢,为班级挣点荣誉不好吗?” 她是那样毫不怯意的注视着我,眸子里洋溢着自信和热情。 我扭开脸,不敢与她对视,“我很想为班级挣得荣誉,可我的球技实在太差,给人家当陪练也不够格。” “没关系啦,重在参与嘛。”她还是笑着,可不那么自信了。 我从余光里看到她脸上露出一点祈求的神色。 我心软啦,我知道可能露露正在嘲笑她,或者在等着看她如何收场。我会拒绝她,她的自信和威信都会低一截。 我赶紧补充说:“我给咱班运动员助助威倒可以。如果咱们班成立啦啦队,我自荐当啦啦队长好了。” “真的,你不骗人?”她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太太迷人了。我不敢看她,看了会心碎,先心醉,然后再碎。 同学们都很惊讶,我看到他们都是满脸的惊讶表情,连我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爽快地答应。我怎么能违背孙老师的意愿呢。 “拉勾,不许返悔。”她顽皮地伸出手指。 我脸上特烫。我低着头,抢过她手中的纸,写下自己的名字,“签名还不算吗。” “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我的余光又看到了她的脸,看到她脸上也有一丝不自然的羞红。 以后的事情进展顺利,再没同学提出异议。 我合上英语课本,看着兴高采烈的同学,心想,“难道我是班里最顽固保守的人吗?”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我知道,请愿书一送上去,后面接着就会是火星撞地球,肯定就是批评再批评。 上课铃响过,孙老师走进教室,刚进门就重重“咳”一声,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然后慢慢走上讲台,两手按住讲桌,身子微微后倾,神情严肃得发怒,说:“今天,咱们班上发生一件事,令校长对咱们班不得不寡目相看。校长刚才把我叫去,夸奖一番,说我这个班主任教导有方,同学们班集体荣誉感特别强。在这里,我只想问问,是谁负责这事的啊?”他的话又慢又威严,他的眼开始扫视全班,没有一个同学敢说话。 孙老师的目光停在潘大个身上,“潘辉,你是体育委员,对这件事有啥感想?” 潘辉畏手畏脚站起来,球场上带球过人的潇洒动作一点不见了,“这是全班同学的意思,我只负责……交参赛名单。” “看来你要对这件事负责了。” “我……我……” 孙立在一旁偷偷向潘辉使眼色,还不知嘀咕一句什么,让孙老师看在眼里,立即把他叫起来,“孙立,你是踢足球的,校运会又没有足球赛,你掺和里面干什么?” 孙立立正站好,一本正经地说:“报告孙老师,我这次不用脚踢,而是手打——我报的是排球赛。” 教室里顿时一阵哄笑声。 “笑什么,你们觉得很好笑吗!”孙老师的火山终于暴发了,“不让你们参加运动会,并不是几位老师随便说说,这是学校领导研究决定的。这是学校的规定,你们却当儿戏,不让参加就联合请愿,花样倒不少。你们就没有一点校纪校规,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现在是高三下半学期,高考迫在眉睫,学校一番好心,想让你们多点时间应付高考。你们也比较比较看,是校运动会重要还是高考重要!” 孙老师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甩在讲桌上,“看看你们的黑名单,看来你们是想把全班都闹得天翻地履!” 虹站起来,她知道她这个“罪魁祸首”再也瞒不住了,刚才孙老师先训潘辉、孙立是故意给她留情面,她知道孙老师很器重她。 她微笑着轻声解释说:“孙老师,请您别生气,我们并非故意惹您的。请愿书是我递给校长的,您也已经知道了。我本来想先征求您的意见。可没找到您,就……” 孙老师的神色稍缓和些,“哦,你这联名请愿的发起人终肯站出来啦。我看咱班除你外,还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胆量,你有什么理由,说出来不妨让大家听听。” 她不亢不卑,开始发挥她的演讲才能,“我们都已经是高三啦, 半只脚已踏入社会,再不是中小学生那样不懂事了。我们已经形成自己的独立人格,有了自己的选择和愿望,也具备了表达个人愿望的能力。我们特别讨厌学校始终把我们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凡事都要管制,压制。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参加运动会,能够锻炼身体,身体强壮了,才能更好地学习功课。 记得去年学校开大会,有几个同学在太阳下没站几分钟就晕倒了。象这样差的体质如何能应付繁重的课程。学校常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德、智、美、体、劳全面发展的中学生,可说是一套,做又是一套,除了让我们一唯增加智力外,其他方面一概不提倡。 这学期开学以来,体育课全断了,一切有益活动都免了,课堂上甚至不容许听见一点笑声,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习题啊习题啊。我们的生活变得象白纸一样乏味,我们的大脑让没完没了的习题折磨的要爆炸。 现在,有校运会这样的好机会,我们通过参加比赛,给单调的生活带来一点刺激和欢快,让我们失衡的情绪得到调节,让我们充胀的大脑得到发泄。这样以来,我们才能有一个愉快的心情,健康的体格,充沛的精力,才能有更大的信心向高考这个最大的困难挑战。对学校,对我们学生来说,不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的演讲真是精彩,孙老师一时没有说话。 同学们趁机纷纷发言。 “体育运动应该从少年抓起,从中学生抓起。为什么国脚一次次提‘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可一次次败兴而归?这是因为足球运动没有群众基础,不重视青少年足球人材的培养。要是中学生都不准踢球,不设比赛,以后的国脚还是见韩就软,更别指望走向世界了。” “咱班体育特长的人很多,要是参加,保准能把红旗抢回来。孙老师您不是常教导我们要有集体观念,要有荣誉观念,我们捧回红旗,既为班级挣了荣誉,也给孙老师您挣了面子。” ,“同学们,静一静。”孙老师紧绷的面孔终于缓和下来。“我只说你们几句,你们却给我来一大通,好象我理亏似的。同学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学期学习确实有点紧,可你们看看高考还剩几天?” 他的手指向旁边的小黑板,我们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过去:105天,很恐怖的数字! “高考过后,你们爱怎么玩都行,何必揪住高考前校运会这几天不放呢?你们能为班级荣誉着想,我很高兴。但我并不在乎你们给我装光,面子事小,高考事大,你们如果都能考上大学,那才是我最大的面子。学校不让你们参加运动会,以为你们应该能理解学校的苦心,我们几位班主任也认为没必要再花时间向你们解释,谁知道你们竟闹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这事多严重,你们一闹,要是其他班也跟着闹,总共有三百多人,三百人乘以四五天的学习时间,这浪费该多惊人!参加比赛的不过十几个人,可其余同学也得不到安生。班里有几个平时学习比较踏实的同学也都签了名。” 孙老师说着话锋转向我,“夏华,我见你的名字也在这纸上,你对这事也挺关心的,报什么项目啊。” 边说边把纸展开,念道:“夏华,啦啦队长,头衔可不小。” 我脸一热,站起来说:“孙老师,我们都是自愿的,谁也没有勉强谁,愿参加的就参加,不愿参加的还照样学习。我们并不是想闹事,只是偷偷把意见递上去,还不知道学校批不批。学校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不参加了。” “你们中学生都有逆反心理,如果再强压制,不知还会闹出多大的事。刚才校长把我们三年级的班主任都喊过去,召开一个紧急会议,说考虑到同学们的强烈愿望,各班可以自由报名了,谁想参加都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运动会归运动会,学习归学习,谁要是因为运动会影响学习,可别怪我不客气!” 想不到结局是这样,同学们都开心地笑起来。 “谢谢您,孙老师!” “理解万岁!” 报纸杂志上经常提倡教育制度改革,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变,可学校的做法还是一味要求学生学习、学习、再学习,考试、考试、再考试,照这样下去,口号喊的再多,教育改革也不会成功,“应试 虫”“高分低能”还会年年出现。噢,想的太多了,不能脱离现实,不管怎样,高考还是重中之重,一切之一切。我又打开一本习题集。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下午,我跟成杰去逛新华书店。 我发现一本数学习题集,内容不错。可没有买,书价28.6元,我摸遍全身,才几张菜票和三四元零钱,“书非买不得不看也”。我美美的看了一本习题集,成杰也翻看了几本小说,一分钱没花,占了一个小便宜。 我们出新华书店,正碰上吴飞。他邀请我们俩去他家,说一块回校,很热情。我从没去过他家,任何同学家我都没去过。听说飞的爸爸好象是土地局的小头头,虽然我们是同桌,可我觉得我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尤其他爱取笑别人。 但推辞不过,我和立卫同去了。 他的家在人民路向北叉开的一条新修的路上,我不知道路名,飞介绍说是木兰路,这条路是第二行政路,县里行政单位和大部分好单位的住宅区都在这。我看到沿路两边盖了一座座两三层的小楼房,装修都很漂亮。飞介绍说这都是乡长书记们盖的房子。乡长书记不是在乡里工作嘛,县城到各乡的路又不顺,他们工作方便吗,我纳闷。 飞的家在新盖的土地局家属楼上,三楼,装着防盗门。飞按门铃。 门开了,一个烫发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脸胖胖的,很年轻,同我母亲相比。她推开门,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 飞的家铺了地板砖,象打过蜡一样光亮。门口是一个鞋柜,飞脱了皮鞋换拖鞋。成杰也换鞋。 我站在鞋柜旁发呆,不知道进门还有这规矩。我又急又窘,不是怕脚臭,虽然我穿了球鞋,我是担心我的袜子,袜子的脚趾头部位磨烂了,两个大拇脚趾头都“裸”了身。 飞的妈妈非常热情的招呼我换鞋子。 不得已,我脱掉球鞋,换上拖鞋,塑料拖鞋,前头露脚指头。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生怕弄脏了他家的地板。 客厅很大,摆放着好几件高档家具和电器,我无法形容,因为我所见的农村家庭没办法参照。 飞引我们坐到沙发上,沙发是皮的坐上去又滑又软。 “妈,这是我同学谢成杰。这是我同桌夏华,学习很厉害,全校第一。” 飞介绍说。我看他说话时扫了一眼我那两个害羞的脚指头。 “是吗,你有个好同桌,应该对向他学习。”她给我们端来几个苹果,热情的招待我们,“不用客气,削苹果吃吧。” 飞说:“妈,我没钱花啦,给我点钱吧。” “又没钱了,前天不是刚给你的钱嘛,咋花这么快,你花钱倒很大方。” “前天学校统一收钱买参考书用,所以钱就一下花完啦。不信你问问我的同学。”飞说着向我和成杰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帮他说话。 我没了主张,竟支唔说,“真的是学校收钱。学校给我们订了一大套海淀区的试题。”我脸上好烫。 飞的妈妈说:“学习用的可以,不要拿着钱乱玩。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要多少钱妈都给你。”她说着从钱包里抽钱,厚厚的一叠钱。 飞飞快的抢出一张五十元,嬉皮笑脸的说:“你放心啦妈,有我同桌这全校第一罩着,我不好好学才怪呢。” “不要只会耍嘴皮子,要考出好成绩才算。”她嘟囔着。 “我要回校上课啦,拜拜,妈。” 飞兴高采烈的从家里出来,一路上吹着口哨。 我们走到离学校还有几百米时,路边有个小胡同,飞停在胡同口,说一块去玩游戏吧。 我们推辞了。 五十块钱对我来说是差不多一个月的生活费,他却毫不珍惜。不好好上学已经不对了,更不该骗妈妈的钱乱花。一想到曾帮他说谎骗他的妈妈,我心里很内疚。 我回到学校,赶紧把袜子脱了,抽空补一补。今天让我出丑了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柳条绿了,广玉兰花开了。 柳条早绿了,广玉兰花盛开也已有几天了,我今天才看到它们,注意到它们。 在广玉兰的花香里,我远眺校园外的天空。已是下午,西天一片霞光,太阳正在徐徐坠落。 曾记得有夕阳论者说:伟大的夕阳啊,在您即将殉身西山 时,您仍在无私地倾洒余辉,温暖人间。您的风格多么高尚,您的精神多么伟大,我要高声赞美您,愿您永驻人间! 造物主真是苛刻,天空只容一个太阳,并且以极其严格的纪律约束它的行动,坠落——黑夜——升起——白昼……周而复始,不许一分一秒的偏差。假苦夕阳能够永驻,那意味着什么呢?朝阳将只能永远埋没于东海。 夕阳与朝阳只能选择其一,应该选择谁呢? 夕阳已近穷途,形容枯槁,精疲力竭,渐坠渐暗,渐暗渐寒,随着夕阳将一步步跌进黑暗的墓穴;而朝阳诞生之初,霞光万道,朝气蓬勃,逾升逾亮,逾亮逾炽,随着朝阳将一步步登上光明的颠峰。我们岂能贪图短暂的点点余辉,而忍心让光华四射的朝阳永久埋没呢。 一语以破之,又何有夕阳西下仍无私奉献的高风亮节呢,无非是腐朽之躯顽据一方天空,压制摧残新生力量而已。为此,对夕阳不应赞美,而应斥责,不要再摆弄你那点可怜的余辉啦,快点熄灭你那点微弱的灯火,回到你的墓穴去吧;而对朝阳则应大声呼唤,青春的阳光,清新的阳光,活力四射的太阳,快快升起吧!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少年中国,与国无疆!” 我的心不由的吟唱《少年中国说》。 我今年十八岁,十八岁的青年正是初升的朝阳,朝气蓬勃,血气方刚。我要努力学习,做一个有为的中国少年! 广玉兰花开了,柳条绿了,春天到了,我的生命将在春天里恣意生长。 2014-9-25 17:16 #139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85)日记(26)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北大清华动员会(学校通知我去时我还不知道主题) 地点是在学校的小会议室(小会议室平时只有县教育局或校外的其它领导到我校视察工作时才用)。 参会人员有领导一方:李校长,是从山东调过来的,治学非常严谨,擅长让学生打题海战,两星期合并为一个大星期就是他的发明。他平时不苟言笑,同学们都很敬畏他;张副校长,负责给我们倒茶水,(我们都受若宠惊,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同学一方:共10名,都是高三各班的尖子(文一的就我一人)。 落座情况:校长坐在会议桌的上方,同学们围着桌子坐一圈,我挨着校长右手坐(会议桌是椭圆形的,桔黄色的,中间放着一盆君子兰,一盆花)。 首先校长发言,“同学们,我们今天开个小会。正式来说也不算开会,就是大家坐一起聊一聊。平时同学们都忙于学习,我们也忙着教学和处理校务上的一些杂事,难得有机会见见面,说说话。各位同学都是高三了,今年一毕业就更没机会和大家说话了。借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和大家见见面,听听大家对学校有些啥想法。我就不用介绍了,想来大家都认识,在座的同学有些我认识,有些还不认识,同学们从我右手起挨个介绍介绍吧。” 我就在他右手,应该第一个发言。我刚想站起来,校长说:“你不用介绍了,你叫夏华对不对,文科一班的。我听你班主任经常说起你,学习很刻苦的。不错,不错。” 我很惊讶,学校有将近两千名学生,校长竟然一下能认出我。 其他同学挨个介绍,都是学校前几名的尖子生,名字我都听说过几个。一开始的拘谨情绪渐渐缓和了,同学们开始纷纷发言,就连理科班的那几个书呆子也说了几句象模象样的话(其实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最后,校长鼓舞我们,作总结陈词,“今年,我们学校申请省重点高中,学校的硬件设施和师资力量都基本符合,教学质量将是考验我们学校能否升入省重点的关键因素。教学质量从哪体现呢?高考升学率和高考质量。从去年的升学情况来看,升学率应该问题不大,关键中的关键是看今年我们学校能考上几个重点名牌大学,能考上几个北大清华!同学们,你们都是各班的尖子生,是各班的荣誉,也是我们学校的荣誉。希望你们在今年的高考中继续为学校创造荣誉,都能考上北大、清华。”  鼓掌,哗,哗,哗。 会议持续了45分钟,下课铃响的时候会议结束,然后校长回他的办公室忙他的事务,我们回我们的教室忙我们的学习。 会后备注:荣誉意味着责任,荣誉意味着付出,但荣誉是美好的事物,我愿意为荣誉承担责任,愿意为荣誉付出代价。我要上北大! 某月某日 天气:风沙 心情:一般今天刮风了,地上的砂土和碎纸肖随风乱飞。每年的春秋季都会起风,但今天风沙尤其大。午饭时候,同学们都没法在操场吃饭,都回到了教室或宿舍。同学们用衣襟遮挡住饭缸,饭菜里还是吃到一些沙土。 听说北京和甘肃遭到了沙尘暴的袭击,大街上能见度降到10米之内,大白天的汽车尾灯都亮起来,行人都戴上了口罩。今年以来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沙尘天气。 地质学家说,黄土高原是蒙古大漠的风沙经数万年堆积而成的。历史塑造了黄土高原,现在又来塑造华北平原。 我国正在三北地区建造防护林,据说已经建成了几十万亩,据说内蒙古的许多沙地正在扩大,沙地与沙地逐步接近,渐渐连成大片沙漠。 据说青海省的大片高山草垫和湿地闹鼠害,草场退化,沙地形成,土壤的蓄水能力降低,直接危机三江源。 据说阿尔皮斯山的高山雪地逐渐消退,欧洲人难觅滑雪胜地。 据说全球气候变暖,南极的冰山缩小,海水上涨,沿海低地会有淹没的危险。 因一场风,让我多了许多困扰,我在杞人忧天。 刘新回家一趟,回来就说田里的麦子已经浇了几场水,地里还是很旱。麦苗返青、分蘖正需要水。 我家有两块麦田都在村北头,离机井很远,浇水困难。我能想象到母亲在田里一遍遍的检查塑料水管,如果漏水了,水就浇不到田里。水管从麦田里穿过,麦苗盖住了管子,漏水了,只有侵湿大片麦地才能发觉,母亲会一趟趟的沿着水管检查,她从麦田穿行,麦苗都支棱着叶子等着喝水。往往抡到我家浇水时候在下午,然后浇到晚上,天很黑,只能靠听水声在管子里穿流。麦苗在干旱的土壤里生存,渴望着流水。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作文老师给我们讲了一篇小故事,报纸上报道过的,内容是: 在内蒙古和山西两省,中日两国小学生先后举办了两次夏令营活动,明为友谊活动,暗有比赛竞争之意。 中国儿童都是从各市区精选出来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有的曾在全国华罗庚金杯数学赛或奥林匹克竞赛中获过奖,在非智力因素方面,也大都“求知欲强”,“勇于吃苦”,“热爱集体”,“学雷锋标兵”等等。而日本孩子都是自愿参加的。结果在活动中,中国儿童的表现很糟糕。一些中国孩子坦率承认,日本孩子勇敢,不怕黑暗,不怕蛇,不怕流血;他们敢闯,有荆棘挡道敢用手拨开,敢走新路、险路,敢渡河、敢穿林;他们能吃苦,脚磨了泡照样走,饭菜糊了照样吃,衣服淋湿了照样穿,蚊子叮咬照样睡;他们动手能力强,少说多做,我们恰恰相反,多说少做;他们无拘无束,不怕把衣服弄脏,敢与教师开玩笑,敢抢着吃,主动交朋友……  当代,许多世界着名的政治家和教育家断言,未来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而人才竞争的关健是综合素质的竞争。基于此,一些见识浅薄的日本人狂妄自称:从这些中国儿童身上可以看出,中国人的民族素质已大大弱化,在这个世纪,中国人不是日本人的竞争对手,下个世纪也不是。 老师布置了这篇驳论文,老师让同学们发表意见,找找为啥中国小学生会落后的呀,并且要注意论点、论据和认证方式的统一协调。 同学们议论纷纷: “就不应该与小日本合作,包括日本的小孩。日本侵略中国,南京大屠杀,我们见到日本人就应该撵出去,还让他们参加夏令营干啥” “日本人肯定作弊了,日本人间谍多,好偷学别人的好东西。说不准这次日本人又安排了间谍。” “中国的教育制度不行,培养的学生都是高分低能,除了考试,啥都不懂。中国的教育制度不改革,不要说比不上日本,往后连印度可能都落后。” “日本天生就爱侵略别的国家。日本是个岛国,他们资源有限, 当它的资源一但耗尽, 它肯定会再次侵略别的过家。” “美国给日本扔了两个原子蛋,太少了,咋不多扔一个,扔到东京,京都,把日本的大城市都炸完。” “可能因为中国的这些小学生是走后们进来的,真正的学习尖子都没进来。” “日本人都神经病,打败仗了,就拿个大刀剥肚子。人想死方法很多,非要把肚子弄开,肠子肚子流一大摊,恶心。” “抵制日货,不买日本人的洋玩意。” “说的容易,东芝、日立、索尼、富士,日本的电器比国产的好太多了,许多人还都争着抢着买呢” “前几天我看新闻,中国人想到钓鱼岛去,日本人派军舰阻拦。钓鱼岛是中国的,日本人太野蛮了。” “中国不是有几百万军队嘛,咋不硬起来?你看俄国人,到现在还占着北方四岛,我就是不给你小日本,你咋地。中国人太脓包了。” “日本人都没有廉耻心。德国总理对二战时犯下的罪行会诚恳的向犹太人谢罪,而日本首相上台先参拜敬国神社,他奶奶的。” ……等等。 中国人天生对日本人有一种仇恨情结,同学们谈论起来三天三夜也谈不完。 我没有发言,不是我不仇恨日本,我对日本人打骨子讨厌。但仅仅是骂骂几句,发发牢骚而已吗?我们要认清我们与日本确实有差距,我们应该好好反思,为什么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有12多亿人口,有世界第三丰富的矿产资源,而日本只是一个四面临海的资源匮乏的小小岛国,日本国内的国民生产总值却能大于中国,人均产值中国更是与日本没法比?我们不要老把自己定位在弱者、受欺负的角色,我们要发展综合国力,只有我们国家比日本富裕了,强大了,我们看日本人是低着头看时,我们才会一听到日本好就浑身不自在。这首先要我们自醒、自立、自强。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 同样,中国的衰弱,中国人也,非日本人也。中国人要是自己不发奋图强,自己不努力拼搏,只寄希望于日本鬼子全都剥腑自杀,那才是天大笑话!(同样我们每个人也是这样)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早晨,我的第一眼便充满惊喜。 我看到墙角里,墨水瓶里,一束光滑的桃枝上绽开几朵粉色的花朵,窗外是晨曦微微的时光。象婴儿新生的眼睛,稍稍睁开一点,似乎想窥探外面的世界,寒冷还是温暖,要不要出来呢。 这些天我忙于学习,也忘了给它们浇水,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它们终于醒来了,只是还睡意未尽,正揉醒松的睡眼呢。或许因为心太急,就在去教室前的一分钟时间,我催促它们说(用心语了,要是自言自语舍友肯定会笑话我神经病),快出来呀,还犹豫什么呢,怕冷吗?一点点怕也不要,这是室内,很暖和的;怕生人吗?一点点怕也不要,我是与你朝夕相处的朋友;怕受伤害吗?一点点怕也不要,我会加倍爱护你的…… 春天,春天已经到了。只怪自己凡夫俗子的眼,竟看不出这嫩嫩的枝条中也藏有春天的色彩。 河边的桃树林应该是遍野的桃花了吧。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可以学校举行一场演讲赛,当然少不了虹。 我也去了,只是一个听众。 演讲台搭在实验楼前面。 虹第五个走上演讲台,她今天穿着红色长裙,裙袂刚好掩住脚踝,上身罩着一件杏黄色纯羊绒的小马夹(虽然是晴天,我感觉现在穿裙子还是早了点),俏生生的站在台上,明眸含笑,唇未启,只那神韵已把所有同学的心都吸引去了。她那自信、友好、轻松的笑容是多么迷人呀,不要说演讲了,只这么一笑,便足以折服所有对手。她的演讲题是《十八岁的梦》。  “十八岁的生日距我还有一月多,但未满十八岁的我却早巳藏有十八岁的情怀。不信,听完我的演讲,十八岁的大姐姐大哥哥们,你们一定相信,我们同处在十八岁的梦幻季节。  多自然的开场,就象与人促膝交谈哩。  “十八岁是人生里程中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我国宪法规定,只有年满十八周岁的中我人民共和国公民,才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这不意味着十八岁的我们开始拥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天地了吗。 “十八岁又是一个多梦的季节,尤其对十八岁的女孩来说,那些五彩缤纷的梦幻更是多得数也数不清。我不知道男孩爱梦些什么,我们十八岁女孩的梦里多是些朦胧的羞涩的美丽花儿。其实,女孩本身就是一朵美丽芬芳的奇葩,花儿正是女孩的灵魂。”  她忽顿一下,郝然一笑,说:“不要笑我疯巅,我敢打保票,没有一个十八岁女孩的梦中不曾出现过她的白马王子。” 台下一阵骚动。我的心一紧,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会是什么模样。  “有几个歌星影星,我很喜欢他们的歌曲和演过的电影,但我并没有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当作我的白马王子,因为我从未迷失过自已。我很清楚,那些明星们之所以光彩夺目,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多一圈虚幻的光芒,而他们本质同我们一样,很平凡很平凡。 我也爱和男孩交往,可我决不会为这而影响学习,因为学业与事业才是我生命中的主旋律。那些过早涉足爱河的男孩女孩,好幼稚好幼稚,快要成为成人了,还迷恋过家家的小孩子游戏。在这里,我想送一句衷言,给那些敏感脆弱的琼瑶信徒们,不要把青春和精力过多投入到感情的漩涡中,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才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我没来由的心跳加快,并且脸上烫起来,真是好奇怪。我有什么值的担心的吗,有什么事做错了吗?我脑子里会有什么荒唐念头吗?  “有几个女孩曾和我谈论过她们的理想,色调多是淡淡的,含着点儿忧伤。为什么不活泼、不洒脱、不热情、不奋发呢?不要悲叹身为女孩的命运,我们女孩生正逢时。一些有识之士正痛心疾呼:中国的男子汉何在!  相反,我们女同胞在社会生活中越来越显示出非凡的智慧和力量,这是凝聚在中我女性身上几千年已久的智慧和力量!可以说,我国此时正是‘阴盛阳衰’之时,也正是中国女性大有作为之时。”  “哗”一声,犹如投下一枚重型炸弹,台下所有的男同学都哄动起来。她竟敢攻击男生!万岁!我要为她擂鼓助威了,我发觉我们似乎有些共同语言了。等骚动的同学稍稍安静下来,她笑(每一次笑都那么迷人)着解释,  “并非我故意标新立异、哗众取宠,逗你们男生开心。你们多看些报纸杂志,自然就明白了。‘阴盛阳衰’现象在各大报刊杂志上可以说是频频出场,尤其在休育方面,‘阴盛阳衰’现象更为明显。为什么男足一场比一场踢得臭,而女足每每能在国际大赛上另国人扬眉吐气! 我承认,女孩的天性应该是温柔、细心、文静、属阴柔型,但阴柔之中并非不能孕育阳刚啊。冷冷清清、寻寻觅觅、凄凄惨惨的大诗人李清照可以说够阴柔了,可她也有一至刚至阳的名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多么豪迈悲壮的气势啊!大诗人辛弃疾也有一名句,‘相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看试手,补天裂’。这两句诗词相比,谁能分出高下,巾帼并不让须眉啊! 我们女孩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囿于家务和服饰的狭小天地,为什么不在社会大舞台上展示我们女孩的另一种风彩呢。  我是一个女孩,当然也有女孩的天性,我也喜欢照着镜子看什么发型什么衣服更漂亮,也喜欢听着绵绵的歌曲看着动人的电视剧遐想。但我最喜欢的真正执着追求的却是一个蹦蹦跳跳、活泼爱笑、敢想敢为、真真实实的自我。妈妈常怪我没有一点女孩的矜持模样。没办法呀,我天性如此,阴柔不足阳刚有余。 或许你们要问我,既然十八岁女孩会有好多梦,我有没有最美的梦。有,当然有。我最美的梦啊,是当一名南方沿海城市的女法官。当前我国正处在新旧体制转换中,不免会产生许多违法乱纪的事情,法律尊严受到挑战,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侵犯,尤其是中国女性遭受了许多不公平待遇。如果我是一名法官,我就要尽我毕生力量去惩治那些社会邪恶,去维护广大女同胞的利益和尊严。为什么要选在南方呢?因为我喜欢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喜欢南方大厦梯次鳞比、小车川流不息的现代化都市,更喜欢南方发展神速、节奏明快的现代生活。也正因为南方飞速发展的经济,才最需要社会主义法制的约束。 我的梦真的很美,我还想成为香港的第一位大陆女法官呢。”  啊,南方!南方!她的话触动了我的深深潜藏的南方情结。短短十来年,深圳从一座只有一条街的小渔村发展成为中国最年轻最具活力的现代化大城市,珠海市市政府百万巨奖奖励科技功臣,内地十多万的高层次知识人材正纷纷下滩海南特区,广东经济以每年二十个百分比的速度递增,预计这个世纪初将赶超亚洲四小龙……  这些文字构造成一个极具吸引力的“黑洞”。每看到有关南方的这些文字,我心中总会产生莫名的冲动,而今天听了她的演讲,这莫名的冲动才豁然清晰起来。那就是一句响亮的语言——到南方去! 我向往北京,向往毛主席住的地方,从小北京天安门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已在我头脑中扎根。但我开始忧郁了,北方?南方?真的都很吸引人。  “如今,我们伟大的祖国,在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爷爷的南巡讲话的鼓舞下,深化改革的春风顿时吹遍大江南北,神州大地一派勃勃生机,我们的祖国正以无比的勇气和力量冲破旧体制的束缚,大踏步走向世界的前列,社会主义的中国又焕发出伟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我们新一代的女孩、男孩,为什么不趁青春年少快快编织理想的花环,为什么不趁春风正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  “但梦终归是梦,如果不刻苦学习、努力拼搏,不管多么美丽的梦幻也只能是海市蜃楼。我们不仅要会织梦,而且要让梦变成现实。朋友们,十八岁的青年朋友们,让我们用辛勤的汗水去浇灌梦幻的花朵,只有付出了艰辛,才能收获理想的硕果,只有付出艰辛,我们才能响亮地说,我的未来不是梦!”  噢!多么精彩的演讲,我全身心为她喝彩,所有的同学都为她鼓掌。看着台上万瞩目女孩,台下的我在想,她的理想是那样令人的向往,而她的生活又是那样多姿多彩,哪象我整日活得紧紧张张,枯燥无味。 我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但我也有一颗顶天立地、驰骋四海、叱咤风云、兴帮强国的雄心壮志,也有伟大的抱负和理想。是的,只要不付出努力,任何美好的梦境都虚幻的肥皂泡。我要努力,我要发奋读书。我会一样实现我伟大的抱负! 我要回去做习题,老师刚发的模拟考试题我还没有做完,今天一定要做完。少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演讲赛的第一名,自然非虹莫属了,但她领奖的时刻我已回到教室了。 (86)日记(27)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不好父亲今天来学校了,我高三下半期第一次来学校。 我正埋头读书的时候,同桌在我耳边咋呼,“外面有个老汉在找你。”他的声音很大,我相信除了我被他惊醒外,教室里大半同学都能听到。 我扭头向教室门外看,看到一个面孔黧黑穿着灰扑扑中山装的中年农民拉着一辆架子车站在门口。他是我的父亲。我的脸腾一下烧到发稍。 我发觉虹也向门口看(我打心底的不愿让她看到),许多同学都向门外看,看我的父亲。 我把手中的书一合,快步向门口走去。 “小华。”父亲看到我咧嘴笑了,笑得很不自然,就象怯生的小孩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很拘谨。他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我木然的向他走去,我感到同学们的眼睛象针一样刺在我的背上。 “爹。”我的声音小到几乎我也听不清楚。“爸爸”这个字眼我从来没喊过,在家的方言喊“爹”为“da”,我耻于说我的方言。 我避开他的视线,木然的向外走,向远离教室的方向走。 父亲拉着架子车跟着我走,车子“吱呀吱呀”响着。 “你来干啥?” “我给你送两袋麦子,都交到伙上了。” “不够吃我会回家带的。” “该高考了,有时间多看看书。” 父亲拉着架子车在后面走着,他的儿子甩着手在前面走着,他就没有意识帮父亲拉拉架子车。 离教室很远了,至少有两百米,相信同学们都看不到了。 我在一棵梧桐树下站住。 父亲打开上衣兜的扣子,掏出一叠馍票,“我还给你带了几十快钱,吃饭不要省。” 我木然的从他黑乎乎的手掌里接过馍票,然后接过一小卷零钞,毫不犹豫的装进我的裤兜。 “学校都没有放松吧?” “嗯。” “上恁些年学,就看这些天啦。” “嗯。” “你快回教室吧,别耽误了学习。我也的早点回去,菜地该浇水啦。” “嗯。” “你回去吧。”父亲说着拉起架子车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头也不回。 我站在梧桐树下,木然的看着父亲的灰扑扑的衬衫,我发觉他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新裤子,进城来看他的儿子的,特意换了新(感觉上的)衣服。往田里拉粪时,总是父亲在前面拉车,我在后面推,我能看到的只是父亲的背,低着头,弓着身子,襻绳紧紧的绷在肩头上,用力的向前拉。我在后面可以缓缓手,松松劲,父亲缓不得手的,只有一个劲的往前使。现在车子是空的,父亲拉得车子很快,我的心却是沉甸甸的,比推车时还沉。 我想起朱自清的《背影》,只能记得这篇课文的题目,里面的内容一点也记不清。我的脑海里只是父亲拉车的背影。父亲转过教室的一角,看不见了。我仍然木木的看着,我感到眼睛涩涩的,涩涩的,喉咙也涩涩的,涩涩的。我家离学校至少20多里,父亲拉车过来至少要一两个小时。刚才我和父亲说话的时间没有5分钟。上午快放学了,我竟然没有意思留父亲吃饭? 我有些愤怒了,恼恨自己,父亲来了,我却有点羞于见他,怕同学们嘲笑父亲吗,嘲笑我有这样老土的父亲吗?怕什么呢,我就是农民的儿子,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父亲靠他的辛勤劳动供应儿子上学,我靠我的勤奋好学取得优异的成绩。我劳动着,我学习着,我上进着,我快乐着! 我走回教室,迎着几个同学的目光,坦然的坐回课桌。 “我的父亲来看我。”我给同桌说。 夜里,我失眠了。 哎,我的脑海就象过电影,小时候父母给我的关爱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我难已入睡,父亲从城里走回家一定很累,他不会在城里吃饭,赶到家一定有累有饿。我真是不孝。我的眼睛湿了。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我们四五个同学相约到河边去,河边的桃花开的正艳。 暮春的阳光热烈而奔放,同学们在热烈的阳光下,在缤纷的桃花间追逐玩耍。我们都拿着书本,但都没有打开,桃花丛里不是读书的环境。 春天来的迅速,蜂啊蝶啊还没有睡醒,桃花是寂寞的。 虹和几个女孩也来啦,女孩们在粉红的氤氲里嬉笑着,充满烂漫的意境,不象我们粗俗男孩,某人还摘下一朵桃花凑到鼻子下闻,那动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相信桃花即便是铁做的也会让满嘴的大蒜气给熏枯萎。 男孩女孩们很快汇聚到了一起。 因为我们是男孩,她们是女孩;因为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因为我们都置身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因为我们都处在十七八岁的青春季节。 没有什么理由,我们开始了共同的讨论。 虹说,“有个问题考考你们,谁能说出带桃花两字的词句?” 男孩们纷纷发言,在女孩面前都爱卖弄,尤其在漂亮的女孩面前,是男孩的天性。 “桃花滩水深千尺,不及汪仑送我情。” “桃花源记” “《桃花传奇》,古龙的武侠小说。” “《桃花扇》。” “桃花岛,黄药师。” 同学们的热情感染了我,本来我不愿说话的,可看到者灿烂的桃花,忍不住背出一首诗来,“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的视线转向了我,她的脸也转向了我,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绯红绯红的。她微笑着说,“夏华,听说语文课本里的诗词你都会背。” “只是背了一些唐诗宋词。” “你认为背唐诗宋词很有意义?” “嗯,中国的古诗词很好。” “你很喜欢古典诗词了?” “嗯。” 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其他男孩女孩都到另外地方说话去了。我不愿和她单独在一起,只是感觉怪怪的。 她快声快语的说,“我一点也不喜欢古典诗词,尤其不喜欢老师每每在教古代诗歌时,总要讲一大通时代背景,诗歌的历史意义。诗歌就是诗歌,仅仅是诗人的情绪流露。不管唐朝还是今天,冬天一样下雪,秋天一样落花,月亮一样阴晴圆缺。诗人看到什么就会有什么情绪,遇到什么事就会有什么感受,讴歌友情,赞美爱情,作诗很单纯,很自然,诗就是诗。我就喜欢现代诗” 她顿了顿,又小声说:“古文看得太多了,人是不是很传统很保守?” 虽然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甜美,可我在听来很刺耳,“传统保守”我感觉就是“落后俗气”的意思。 我结结巴巴的辩解,“我、我也喜欢现代诗。”其实,我私下里也写点小诗,只是我从没有让人看过。 “你也喜欢现代诗?徐志摩的诗、汪国真的诗、席慕容的诗,你看过谁的诗?”她仍在微笑,可她的笑似乎是嘲笑。 她的话击怒了我,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的脸轰然火烫,肯定象桃花一样红。我不仅仅会背几首唐诗宋词,我还读了当代诗人的许多名篇。 “我看过徐志摩的诗,尤其喜欢读《再别康桥》。” 我随口念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想不到我还会背他的诗。 “徐志摩的好诗很多,这只是他的代表作。《再别康桥》、《雪花的快乐》、《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是徐志摩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这三首诗展示了诗人写作的连续、希望与理想追寻的深入。诗里面包含了诗人的三个追求: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 我开始大胆的说话,我对诗歌和诗人的认识。 “台湾也有一些好诗,他们没有受大陆文化的影响,诗词更自由更浪漫。”她的一双大眼注视着我,认为我可以成为她的交流对象。 “你想听谁的诗歌,余光中的还是席慕容的?” 迎着她的目光,我也勇敢的注视着她,高高的注视着她,我不象她所认为的那么孤陋寡闻,我有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灵魂。 “席慕容的我看多了,我想听余光中的。” “余光中的一首《永远,我等》 如果早晨听见你倾吐,最美的那动词,如果当晚就死去我又何惧?当我爱时必爱得凄楚,若不能爱得华丽……永远,我等你分唇,启齿,吐那动词凡爱过的,远不遗忘。反受过伤的永远有创伤。我的伤痕红得惊心,烙莲花形。” 诗歌让我陶醉,让我充满勇气。 明媚的阳光不存在了,和煦的春风不存在了,遍地的桃花不存在了,同学们的嬉笑声不存在了,高考的科目不存在了,田野的油菜花和麦苗不存在了,兰马一高不存在了,我的生命不存在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一双倾慕的明眸,以及从明眸里能够捕捉的自由,美,爱。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时下国内常有男士慨叹,中国女人真可恶,空着国内的许多男士不爱,偏爱去嫁那些黄头发大鼻子的老外或者罗圈腿仁丹胡偏执狂的小日本,其卖国行径实在是罪大难赦。 对否?历史上的中国女性本以贞节着称。中国女性体质娇小纤弱,性情温柔依人,社会上的独立性及经济上的自养能力都还较低,她们所需要的配偶应该是有能力保护她们供养她们的可信赖可寄托的男子。 西方爱神维纳斯爱以凶暴的微笑,把不相似的两个形体和心紧紧连结在一起。我国道家则解释男女相爱为阴阳之合谐,刚柔之并济。正所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由此观来,女性化的女人最喜男性化的男人,反之,没有须眉气的男人则喜阳刚的女人为偶。女人之女性特征由以上所谈的中国女性可略知一二,而猎取女人欢心的男性化的阳刚是什么呢?不外乎强健的体魄,坚定的意志,无比的勇气,奋发的精神,正直的品质,鲜明的个性等一些素质。以此为标准,我们中国男性衡量一下自身,能达到几条呢? 古时的中国女人大都裹着脚,女性化、奴性化的程度特深,即使对男性化不强的男人也不得不依赖。如今的中国女性早已放开小脚,能和男人一样健步如飞了,她们对配偶男性化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她们如果发觉所依赖的男人不比她们阳刚多少,与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简直如“同性恋”无甚差别时,她们怎不择优选择呢。中国男士慨叹之余,是否应回头找找自身的缺陷呢。本因自身吸引力不够,怎能单单责难中国女性之“叛国”呢。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今天是大礼拜六,宿舍的灯还没灭我就回到宿舍。 宿舍里响着迪斯科音乐,卢天龙随着音乐屁股扭得正欢。他高三才从新疆转学过来,霹雳舞跳得很棒,班级举行晚会时常请他串场,熄灯前,他常爱来通音蹦蹦,说是发泄发泄,能减轻学习压力。 梁天雷正依在床头看小说,他是标准的武侠迷,课堂上老师卡得严,不敢看,一到休息天他便挑灯夜读。有这么强劲的音乐,他竟读得进去。 江化山正缝衣服,他学习一般,眼睛倒很好。 李诚蒙头大睡,这么早估计睡不着。 冯炎和王卫国正坐在下铺聊天,嘴里还喷着烟。冯炎是走读生,很少到宿舍来。冯炎和王卫国的关系很铁,据说他们跟另外几个同学拜了把子。 一个宿舍编制16人,两人一铺,四人同床(一床上下铺)。礼拜天,有回家的,舍内人不齐, 我的同铺是刘新,他今天也回家了。 “嘿,夏华回来啦,抽烟。”冯炎抽出一支烟让我。 “我不会。学校规定学生不准抽烟。”我说。 “都快毕业了,还管啥校规。”王卫国也劝我抽烟。 “我真不会,真的不会。”我推辞着爬到我的上铺。 灯很快就熄了,同学们的话题也打开了,几乎每个星期天的夜里,我们都会谈论一些话题。乱七八糟的,想起什么谈什么。今天一开始谈的是命运,也不知谁先起的头。 “有的人生来就在皇宫,有的人生来就在贫民窟;你看撒哈拉以南那些黑人,天天打仗,穷得连屎也没得吃;你看北京那些高干子弟,不用干啥活,照样有官当,有钱赚。象咱们,生在这鬼地方,整天得为考大学提心吊胆,这都是命运啊。” “命运是管改变的,象张海迪(这么古老的人物还能提到)。还有日本的一个小说,有个人一生下来就没有手,他靠两只脚写字,最后还考上了大学。” “人是有生死轮回的,估计你上辈子是个大地主,作恶不少,阎王爷罚你这辈子做苦力。” “有个笑话,说一个小鬼准备投生,临行前向阎王爷请愿。阎王爷问他有啥要求。小鬼说希望下辈子能吃穿不愁,天天还有大堆的美女。阎王爷答应了它的要求,结果小鬼投胎后,发现它正在猪圈躺着,变成了一头公猪。” 哈哈,同学们大笑起来。 “上帝造人是公平的,瞎子听力好,聋子眼力好,人有一长,必有一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历史上那些伟人,好多都是小时侯穷得揭不开锅,后来通过努力才成功。朱元璋小时侯还放过牛呢。” “人是不平等的。要是人人都能成功,就没有种地的了。有本事谁搁家种地。不是人想咋就能咋,要靠门路的。” “老师常说,没有十年寒窗苦,哪得梅花放清香。由贱到贵,才知道啥叫贵,由苦到甜,才知道啥叫甜。要是天天都唠叨都怪我命不好,都怪我命不好,不肯好好学,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要是幸福垂手可得,就没有啥珍贵可言了。如果一个人自小就吃尽苦头,尝遍艰辛,经过不少困难曲折,最后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才过瘾!张无忌自小就死了爹娘,又身中毒掌,性命几乎不保,还遭师兄弟欺负,给人家打工,当牛当马,由被人骗下悬崖,摔断双腿,可说是历尽千辛万苦,最后学得盖世神功,一举扬名,那人生才叫精采!”不用说就知道是梁天雷,出口便金庸古龙。 “咱们在谈大道理,哪有你武侠小说插嘴的份。老师不是常说,武侠小说不过三流文学,学生看了只会毒害人心。要看小说就要看国内那些名着,有教育意义。” “谁说武侠小说是三流文学!我告诉你,有人推选二十世纪对中国最有影响的文学家,金庸和鲁迅排在一起,北大还请他当教授呢。金庸的小说内容很丰富,里面包括佛教、道教、儒教、琴棋书画、民间风俗、流氓政治……可以说古代社会有啥他都能写出来。内容博大精深,比‘红楼梦还红楼梦’。 说到底,小说是让人看的东西,你的文学再有教育意义,可没啥情节,语言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想象力。就象老太婆的脸,枯皱得象干桔子皮,越看越不想看……” 谁要说武侠小说不好,梁天雷敢跟你翻脸,一吵起来他会跟你超得面红耳赤,人送外号“大侠”。虹也喜欢看武侠小说,我见过几次她拿着武侠小说回教室。其实,我也看过金庸的几本小说,挺吸引人的,让人一看就丢不了,但是我没有书瘾,随看随放。 议论声慢慢少了,开设有人打呼卢了。小时候睡觉时,我常常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夜空,想城里面会是啥样;今天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窗外的夜空,想像北京的学校会是啥样?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运动会如期举行。同学们的热情空前高涨,女生拿来脸盆毛巾,男生负责换水端水,只要有谁的比赛项目,同学们就围着呐喊助威,班里班外谈论的都是比赛情况,同学们觉得这才象愉快充实的中学生活。 虹参加了女子八百米比赛。比赛开始了,只听“砰”—声发令枪响,十几个女孩欢快地向前冲去。其中一个红衣女孩,一跃一跃的,象跳动的焰火,格外引人,虹跑步的姿势也是那样迷人。 “加油!” 我在跑道边为她助威,她冲我举起两支手指,成“V”字型,同时脸上充满胜利的微笑。 就要冲刺了。同学们都为虹跺脚鼓掌加油。 “快点,再快点!加油,加油!虹,好样的!” 我的热血沸腾了,恨不得冲上去替她领跑。 虹冲过终点了,不是第一,是第三名,成绩也算不错。 两个女同学去扶她,她跺着踱脚懊丧地说:“我真笨,怎么也冲不上去了,真笨死啦!” “前面两个是体育生,你能得第三名已经很了不起啦。” 同学们安慰她。 我给她递上湿毛巾,她冲我感激的说,“谢谢。” 她是一个好强的青春活波的女孩,我觉得她真的很可爱。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我独自一人享受这夜的静谧。课间10分钟的时间是短暂的,我希望能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彻底放松,把上一节课的数学全部忘掉,下节我要做英语课。 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说笑声,我希欢看星星,脚下是青青的草地,天上众星闪烁,天上的繁星与我是一一对等的,很奇妙,我不存在了,我的繁星也就不存在了。 我看到虹也向这边走来。即便我近视,她那优美的身姿也能一眼看得出来分得。虹越走越近,我装作没看见,有意躲开。 她却走上前来,打声招呼:“嗨。” 我应一声:“嗨。” “外面真凉快,教室又闷又热,看一会儿脑子就昏昏沉沉的。” “嗯,就是,天越来越热了。” “今年好象还没下过一场象样的雨,汽车一过,大街上都是扬起的灰尘。” “是的,天很旱。”我体会不到汽车扬起灰尘什么样,我清楚知道田里在一遍一遍地浇水,麦子又矮又瘦。 “我做了一道数学题,难死了,到现在脑子还乱哄哄,课间正好放松放松。” “是的,看看星星觉得很静。” “你希欢看星星吗?” “小时候喜欢。”小时候我常跟父亲到田里看庄稼,田地里的星星又多又亮。 “我也希欢,可城里没地方看。今天的星星很多很美。” 我们都仰望天空的星星,她让我心脏不规则跳动,星空让我恢复平静。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就该毕业了,真不敢想象。” “就是,一天比一天少了。”教室里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距高考的日子,倒计时,一天少一个数,让人每一次看了都有窒息的紧迫感。 “复习的怎样了,相信你该很有把握吧。” “说不准,马马虎虎。”我有点局促不安,很少与她长时间谈话,又是在这样的灿烂的星空下。 我觉得她好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说什么呢,我猜不透,永远也不敢想象。 果然,她说:“下礼拜五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我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想到请他?我从亿万光年的星星那里抽回视线,去看近在咫尺的她,我看到颗闪亮的热情的星星。我这样认为啦,不是夸张,甚至比天上的恒星还要亮。 “正好赶在高考前,同学们复习都很紧张。我怕影响同学们的复习,只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学知道。我爸给我订在了木兰大酒店,我讨厌乱花钱,喜欢越简单越好。我妈妈非要让我举行,说今年的生日特别有意义,不过——你要是觉得影响学习,不去也没关系的。” “不会的,不会的,——那天我一定去。谢谢你告诉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了,简直是陶醉,是疯狂,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想,全班六十多位同学,她会想到告诉我,这意味什么?不仅仅因为我们前后桌距离近,这意味着最起码我在她心目中还算有一点点份量。在学习上经常问我题,只能说明她看得起我的学习成绩,而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晚会,说明她并不鄙视我的寒伧、无知、木讷,与班里她身边那些富有、漂亮、时髦的走读生相比,我并不是很逊色。是的,我现在可能无法和她的朋友们相比,但我自信比他们更聪明,更勤奋,更能吃苦。多吃十倍的苦,多付出十倍的艰辛,我会考上大学,考上名牌大学,我不信十年、二十午后,我就赶不上他们。他们能享受的优越生活,我也能拥有……我有点飘飘然了,我甚至忘了晚上是吃一个还是两个馒头,肚子竟没有象往常那样“咕咕”直叫。 我的意识全让虹占据了,看星星看来的安静让她搅得一塌糊涂,这时候不要说让我参加什么生日晚会了,就是她让我从学校的最高建筑——实验楼(四层高)跳下去,我也不会皱皱眉头。 (87)日记(28)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学习始终是第一的,可总会有那么些时候,我心中那些乱糟糟的奇异感觉冷不丁冒出来,象火山爆发,任何力量都无法扼止。 啊,这感觉又降临我身上了。这小精灵象一团五颜六色的彩球,向我疾快的飞过来,眩花了我的眼……它扑上了我的脸,象一缕暖暖的风,摩挲着我眉,我的唇,我的耳朵,柔柔的痒痒的,烫烫的……它钻进我的额头,仿佛有千万只小蜜蜂在脑海里“嗡嗡”飞着。 我的思维象一只万花筒,变幻出于奇百怪的图案……滑进我的喉,甜甜的,酸酸的,象果桨钻进我的心脏,象一团火,热烘烘的,烧得心直翻腾……我在这如梦似幻的境界里融化、升华、再结晶。我完全让它俘虏了。但这感觉仅维持片刻功夫,它又开始溜出我的身子。 你不要再捉弄人!我伸手去挽它,滑溜溜的它却从手中挣脱,飞去。我看见一只美丽的蝴蝶正翩翩飞向窗外。 我向窗外望去,校园花圃前,一位红红的女孩,手拿着一把白白的捕蝶网,跑动着,挥舞着,几只蝴蝶在飞来飞去。哪一只蝶是我呢?我想。 蝴蝶是会飞的花朵捕蝶的女孩在花间穿梭飘荡的花衣裙正象花中的女皇蝴蝶是浪漫的情人今生无缘来生化蝶化成蝶儿起舞双双只有孤单的蝶儿临风中彷徨四顾为何又要别离呀莫怕 罗网 只是唬人的眼障蝶化我 我化蝶我是一只孤蝶迎着罗网欣然献身的孤蝶哪怕日后双翅定在板夹上蝶的灵魂仍会飞飞到大理飞到蝴蝶泉看三月三的节日蝶儿与蝶儿相会看女儿国的选美蝶中皇后是谁 是谁某月某日 天气:阴 心情:阴今天,我要填写档案,我要写上我父母亲的名字,写上他们的工作----务农,我的爷爷奶奶是农民,我的父母是农民,我也是农民。都务农。我还要写上我的家庭出身,贫农,贫下中农。我知道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平时我为此感到多难为情,但今天我却有些激愤。工人、知识分子、军人、干部城市户口,这些选项我为什么只能选农民?为什么要搞这些复杂的阶级成分?我从来没有的这样多疑问要诘问! 为什么我是农民?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存在了剥削阶级,为什么还要划分工人和农民阶层? 为什么我是农村户口? 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社会主义共青团团员,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但是,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被打上了农村户口的烙印,为此要苦读寒窗10多年,目的就为了进入城市,享受城市人的生活! 为什么农民受歧视? 农民收入低,种田不挣钱,农民文化低,说话土气。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义务教育? 书上明明写的是义务教育,而农村中小学的教育经费都是农民自筹。 我国建立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对城市中小学是一种政策,对乡镇以下特别是村的小学是另一种政策。城市中小学教育经费由国家承担,农村中小学的教育经费由乡村、农民自筹解决。城市的中学特别是地级市以上城里的中学对农民的子女关了门,造成了城乡青年发展机会起点不平等的格局。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医疗保健? 国家近些年在医疗卫生保健方面的开支很大,但占人口70%的农村得到的经费不到15%,国家声称人人都可享受医疗保健,可农民一点点也看不到。当前,我国30%的城市人口消费95%的医药商品,而70%的农村人口仅消费5%医药商品。多数农民成为毫无保障的自费医疗群体,农民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在农村比比皆是。 为什么国家一直允许工农业剪刀差? 新中国建立以来几十年间,我国农业通过“剪刀差”方式为工业化提供了高达8千多亿元的资金积累,而这几十年来全国预算内的固定资产投资共7千多亿元,大体相当于剪刀差绝对额。可以说,几十年来国家工业化的投资主要是通过剪刀差取得的,是剪刀差奠定了中国工业现代化的初步基础。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允许一个阶级剥削另一个阶级,可是为什么国家要把农村人的钱财无偿的转让给城市人! 为什么农业税不能取消? 纵观WTO成员国,对农民实行全额征收、终身征收农业税的国家,恐怕只有我们国家在执行!并且,中国还是少数几个未给予农民直接农业补贴的国家之一。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退休制度,终其一生都要交纳赋税? 根据国家有关政策,工人男年满六十周岁、女满五十五周岁可以退休,享受退休金福利待遇,而为什么农民从生下到老死都要在田里劳作,都要交纳公粮? 农民进入老年,体力下降,身体衰弱,难以再从事繁重的田间劳动,本是社会保障和赡养的对象,理应老有所养,现在国家不仅不给于福利政策,反倒还被征收赋税! 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农村一直执行不力,社会各方批评多多,为什么不想想,农民不多生儿女,谁来给他们养老呢! 为什么农民的生命比城镇居民的生命贱? 人的灵魂分贵贱吗?人的冤魂分贵贱吗?在伤亡赔偿时,您也许不知道,每一次事后赔偿都是按城镇户口、农村户口分出两档赔偿,有时城镇居民获赔额甚至高出农村居民几倍以上。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海里浮现,我非常烦燥。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阳光还是炽热无比,日子还是紧张的另人窒息。今天除气温燥热外,兰马县又多一件人心躁动的事——据说中央的某位大人物要来火神台取圣火。 距城区四五里,有一座小村,村里有一座小庙,庙里供奉着中华圣火的象征——燧人氏墓,墓在一小土丘上,所以为火神台。据说北京举办亚运会那阵子,本应该用火神庙里的圣火来点燃亚运圣火的,只是考虑到为加强民族团结才改为从青藏高原取圣火。 今年,在全国深化改革加速经济发展大潮的推动下,沿黄河经济协作区应运而生。为庆祝这一伟大经济团体的诞生,中央有关部门决定从火神庙取出圣火,沿黄河举行声势浩大的火炬接力。 中央一指示,兰马县立即行动起来,这是全县头等大事,县里为此专门成立一工作小组,新任县委书记任组长。这是县委书记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名曰“大旱天里请火神”。 在中央指示下达的两三个月里,加修了一条从城区到火神台柏油马路,重新修缮了破破烂烂的火神庙,恢复了中断几十年之久的庙会,请来了几支着名的文艺团体为庙会为取圣火助兴。今天可有一场热闹看。 学校怕学生出去看热闹而影响学习,就由副校长亲自坐镇学校大门,严禁学生外出。国门都已敞开,这小小的学校还在搞闭门求学。许多同学都耐不住性子,说一辈子碰不上几件热闹事,既然碰上一件就不该错过。他们想去又煽动其他人。 我不知怎么禁不住劝说,竟也随他们从校后面的小门出去。 街上早是水泄不通。大街两厢扎着两溜小塑料棚子,棚子里陈列着各乡镇的拳头产品,陈店的麻花来了;贾寨的豆腐干来了;一个棚子里栓了一头奶牛,奶牛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一个棚子里放着几缸酱菜,没有盖盖子,酱香味飘满了大街小巷。这是所谓的“火神搭台,经贸唱戏”。 街上人多,去火神台的人也很多。骑车的、步行的、拉车的、挑担的、拖儿带女的、小脚挪步的,沿着那条新修的柏油马路绵延几里长。公路两边是火神台高新技术开发区,偶尔几家工厂大门还有人进进出出,更多的只是空围几面墙的大院,院里长满庄稼苗和荒草,还有几只吃草的老绵羊。 我和同学随着人流很快就来到火神台。火神庙只是一座不大点的庙宇,几间低矮的小瓦房,显得很陈旧,就大殿稍稍壮观些,殿前的柱子大概刚漆好,红得刺眼,整座庙宇建在一个大土丘上,由于大土丘的烘托,火神庙才多少有些气势。由庙而下是一条几十级的台阶,下面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所有赶热闹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个老汉推来一车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汽球、糖果、橡皮、铅笔和各式各样的玩具,老汉吹着小喇叭;摇着“叮叮”作响的玩具,招来一大群孩子;一根绳子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圈里摆着各种牌子的香烟,两个青年站在绳外往圈里抛小竹圈,套住烟了,欣喜大叫:一个卖野药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身上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针,向围观的人群吹嘘某药如何如何神奇;卖雪糕的卖冰糖胡芦的专往人多的地方吆喝……甚至还有牵来牲口的,拴在旁边的树林里与人讨价还价。人声鼎沸,俨然是一处集县了。 迎圣火的队伍到了,先是舞狮舞龙的,就在庙前的空地上耍开。两头火红的狮子在舞狮人戏弄下,纵上跃下,翻来滚去。一条几丈长的红色巨龙又象蛟龙出海,时而摇头摆尾,时而左突右冲,好象嫌庙太小,限制了它的威力发挥。几十个裹着红头巾扎着红腰带的壮汉,各带一面大鼓或大锣,排成整齐阵列,尽情擂击敲打,“咚咚咚,锵锵锵”声势震天。买卖或玩耍的人早收拾了行当,与人一同围观。 几辆小轿车分开人群,停在庙前台阶下,车里走出十多个红装少女,为首的一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粉红连衣裙,面向庙门亭亭玉立,自有万般神韵。圣女来了,取圣火的圣女来了!场面更加火爆。锣鼓手们把吃奶劲也使出来,仿佛不把锣鼓敲裂,不把人的耳朵震聋便不肯把休。围观者比锣鼓手们更激动,苦苦等半天,只为这一刻呀。围观的人群很厚,外边的只能踮起脚尖,手扒前边的肩头,屏住气往 里探脖子,只恨自己天生黄种人身材矮脖子不能拉面条似的拉长。个子特别矮的只能向上跳一下瞅一眼,一直跳着也不觉得腿酸。里边的承受不了外边的挤力,又想凑得更近看得更清,就顺势往里移,可又怕治安警察手中的黑棒子,只能原地打陀螺,实在顶不住了“哄”—声倒一大片。为首的那位圣女似乎被身后的热闹劲感染了,忍不住飞快地回头看一眼;她看众人,众人看她。圆圆的脸蛋,白白嫩嫩的泛着光彩,明亮的双眸摄人魂魄,两颊红红的象玫瑰,华贵之中露出十分稚气和颖慧。 看到她的容貌,我只觉得胸口忽一下堵塞了,要窒息。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呢?除了虹,全中国的女孩还有谁配取圣火呢!看见圣女的短短秀发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优美身姿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高贵气质就该想到虹啊!怎么没注意到今天虹不在教室,怎么没注意到这几天虹显得特别神秘,怎么没注意到谁人谈及圣火圣女的消息呢!原来虹就是取圣火的圣女,这个站在神庙前,站在千万人眼前的,就是虹啊——我心中的圣女! 旁边一位大婶羡慕地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她爹娘真有福气。” 有人接话说:“反正不是咱农村的闺女,你看那脸蛋多白,是天天喝牛奶养的。” 一位上年岁的老太太用拜菩萨的口吻说:“这闺女真好福气,火神爷要保估她一辈于不受罪。几辈子才能修来这一世的福份啊。” 我忽然想向他们大声说,她是我的同学,就在我前桌,我天天都能看见她。每天能看一眼这样高贵的圣女,那该是上几辈子积的福份啊! 乐队奏起庄严肃穆的音乐。虹款步迈上高高的石阶,十多位红衣少女紧随其后,三两个记者弯着腰上上下下照像。虹登上高台,走进火神庙大殿。几千年的我夏圣火将要重新出世了。片刻功夫,虹捧着一个小火钵走出大殿,虹站在高台上,目视远方,高高举起火钵,阳光灿烂,缤纷的光辉沐浴着高高在上的虹,她的红裙光艳如火,火钵里的点点火苗根本看不清,高台上分明只有一大团火红火红的烈焰。霎那间,吵闹声、喘息声、跳声、雀声、风声、鼓乐声一切切杂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烈焰狂舞的“猎猎”声。高举圣火的女神,华夏的民族之火就要由你来点燃了,虹,你是不是上苍遣来人间传播圣火的女神啊! 几个迷信的老人向虹的方向伏地叩拜,祈求高贵的神女能为民降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都有好收成。我也想向虹膜拜了,不为别的,只乞求她能赐给我一点圣火,好照亮我迷惘的心,好为我开创新生活增添一点力量。 虹走下台阶,把圣火传给一位高大的运动员,小手在额上飞快地拂一下,她的习惯动作,想拨一下发夹,她这时并没戴着。虹又回到小轿车里,车子慢慢加速,激起路上的尘土,随车一路飘扬。几个孩子追着车跑,可两条腿怎能赛过四条腿。我竟然有些嫉妒飘扬的尘土了,它们敢毫不顾面子寸步不离地紧随着虹的车子,而他既想她又唯恐避她不及。 虽然没有一睹中央大人物的尊容,但我并无遗憾,反而万分荣幸,因为我有幸欣赏到虹最高贵的风彩。 报载:考古界又有一伟大发现,打开一座古墓墓里有一只泥陶陶里有几粒莲子莲子已有五千年的历史不知 可否 生根 发芽重现美丽的生命之花莲子婴儿般蜷睡陶底嘴角犹含一丝甜甜的笑意好梦啊真香醒与否 自有那前定的佛唱浣纱哉苦胆能舐出蜜汁出塞兮只苦了一曲幽怒的瑟琶祭日哉难勉三分天下醉酒兮洗尽三干铅我娇饶在长梦里循循演绎而莲子毫不眨起紧合的眼帘金戈铁马 胡骑南下船坚炮利 西夷乱我再加一波跟一波破堤之洪也些微不惊睡姿的优雅至多在迷梦上履盖一层层的泥 一层层的沙及泥沙间铁和血的残渣亦曾在姣姣月光里徜徉西湖亦或玉潭的波光才合投影矜持千年的睡容万万个理由想不通千年美梦乍醒 在沾满污泥的辙坑天上彩云曼舞丛间草虫啁啾清风飘忽流动是谁 因这无聊时光扰我好梦细听 细听远处传来辚辚车声因这 因这心中微微不察的轻颤能抵五千个春夏秋冬再没有比这更妙的时机再没有比这更佳的视角我擎起一支淡黄淡黄含着疑惑焦灼的花朵盖顶托着金黄的灯笼周边画满绚丽的飞凤即便车辐也闪动着耀眼的镀层这是谁家的公主 在巡行莫怕 莫怕我并非特意挡驾只为一睹帘后的尊荣莫怕 莫怕仅是一朵弱质小花绝不令你感到丝微震动丽车一如既往 没了踪影不见了莲子 也不见了莲花都碾混在污泥中也只有车轮上无意留下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88)日记(29)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阴今天清早,照毕业照,在校大门口。太阳出来之前还凉快些,日头一出太热了,没法站人。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孙老师来了,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了,政教处的吴老师也来了,老师同学汇聚一堂。校门口小摄影部的老板负责拍照。他指挥着,老师们坐在中间,女生蹲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孙老师招呼我站他身边,我感到很荣幸。卢天龙一手楼住我的肩,一手楼住孙立的肩,紧紧的。我感到同学之间的情谊再没这时亲密珍贵。摄影师让同学们都笑一笑,孙老师也逗趣说,拍完照后,评评看谁是班里的苦瓜脸。同学们都有意或无意笑起来,快门在这一刻“咔嚓”响起,同学们的灿烂笑容都凝刻在明丽的晨光里。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我已考虑好晚会中的细节问题了,虹的生日我一定参加,并且要正大光明的参加。 我从没过过生日,甚至连自己确切的生辰八字都记不很清。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别人过生日。一个大蛋糕,上面插几支蜡烛,围一大圈子人,口里唱着生日快乐歌,然后吹灭蜡烛,再然后又唱又跳又闹一阵子完事。这些不用考虑,我要考虑的是该给虹送一件什么礼物,不能太贵,得有点新意,又能让她愉快地接受。 一束鲜花! 真不敢想象我头脑里咋生出这样荒唐大胆的念头。兰马县只是一座小城市,社会不是很开放,送鲜花不是很时行,我从没听说更没见过一个男生给一个女生送花,在校园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别人不能做的,我就不能做了吗?她不是说我有点保守有点传统吗,我偏要给她惊奇,我要让她明白,我有思想,我有见识,我也有多姿多彩的念头。虽然我是农村生,我也有现代人的做法,我要让她刮目向看,是的,我一定要让她用惊喜的目光看我。 我是死性子人,一旦认准,绝不更改。 我抽一个下午时间到街上,我逛遍大半个城区,在一条背街,有一家卖鲜花礼品的小店,店里摆着几束半鲜不鲜的红花。我定下了,就等明天那个迷人的下午,就在这儿买一把火红火红的花。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这一个令人兴奋不已的下午终于在我焦灼的等待中到来了。 放学时,虹冲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我明白,她希望我不会缺席。虹身边簇拥着几个女生和男生,他们都是走读生,穿戴整齐,无一例外都是参加晚会的。 我也观察到同班同学中虹邀请的不算多,估计两只手都数不完,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她可能担心影响同学们的学习。我能被她邀请确实是我的荣幸,不管有多大阻力,都不可能阻挡我赴会了。 太阳稍稍降温,我开始为赴会做准备。我回到宿舍,从纸盒里拿出皮鞋(皮鞋早擦上鞋油等得不耐烦了),用布打得锃亮。我跑进洗漱间,拧开水笼头,拿梳子沾上水,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直到自我感觉良好为止。换上黄色T恤,蓝色休闲裤。 晚自习不需上了,我从教学楼后面的小道,绕到校门,到花店买花去了。在路上,我脑子已晕开,我抱着一大把玫瑰,艳丽的花朵映亮了晚会的大厅。我昂着头微笑着向她走去,美丽的她含笑注视着我。我走到她面前,献给她美丽的花朵和一句美丽的话语“生日快乐”。她接过花,快乐地象小鸟一样跳起来……我只顾地头走着想着,不小心撞了一位骑车人,“找死!”那人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赔不是。 终于赶到花店,我却一下凉透,花店关门了。我问隔壁的杂货店店主,店老板说这几天鲜花生意不时兴,花店老板天天关门很早,有时不来。我犯愁了,头上开始冒汗,心急呀。我想,她的晚会可能已经开始,她的朋友差不多已到齐,只有我迟迟不到,可能令她很失望。我又想,我总不能什么礼物都不带就去吧,不带一件最合适的礼物送她怎么能去呢。 我绞尽脑汁。我想起来,在城边回家的路旁有一个园艺场,里面种了不少花草,肯定能采来一些鲜花。 我坐上三轮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园艺场。园子围着铁丝网和灌木丛,借着傍晚依稀的光线往园里望,影影绰绰看到一些花。园里有人说话,还不能进去。 我打量着地形,选准一堆灌木丛为突破口。我在园边徘徊徘徊,她是不是等急了,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焦急而又无耐。终于,听不到人声了,确信园里没人了。我开始猫着腰向灌木丛进发,这可是做贼啊,我的心“怦怦”直跳。我两只手臂仲进灌木丛里,用力往两边一分,我意识到选错方向了。灌木上长满刺,又硬又长又尖的刺,我胳膊上不知被扎了几十下。我咬紧牙硬是钻进去。不知这刺是否有毒,我只知浑身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很快就让喜悦的感觉压下去了。我看到许多花,看不清花色,只看到花儿各异的美丽姿态。我大把大把地采,直到怀里抱着有些吃紧才罢手。我吃了教训,不敢从灌木丛出去,而改走铁丝网,结果衣服又划开一个大口子。但比起我们的革命先烈突破敌军的封锁线差远了。 就这样,大街上走来一位潇洒的我,高昴着头,迈着大步,衣服裂了一条缝,头发上挂着几片草叶,手臂上几片血点,怀里抱着一大堆色彩各异的花朵。 刚走到大街上时,我还充满自豪感,可走不多远心里就犯毛了。街灯很亮,只要我走过,行人就纷纷扭头看。看什么,花不美吗?我开始检查怀中的花了。这两朵是白色的,不配她的生日气氛,不能要,这几支花朵太小,不好看,她会不喜欢,这一把怎么气味不正……我边走边扔,不知不觉手里仅剩下几支红红的花了。 行人还是一个劲地瞧我。我又开始想了,行人都这样看不惯,要是虹和她的朋友们看了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虹是不是觉得别扭而无法接受,她的朋友看了会不会嘲笑我……我犹豫再犹豫,狠心把仅剩下的几朵红花又扔进垃圾箱,最后手中只剩一支小小的花骨朵。 还是现实一点吧,我拐进一家礼品店,买了一张音乐贺卡,十多块钱抵了我十来天的菜票。末了,为表示那一点点意思,我又把那支花骨朵夹进贺卡里,再不能拖延了,我直奔木兰大酒店。 白天经过也不觉得木兰大酒店有什么特别,到了夜晚,它显得高贵大气。“木兰大酒店”五个大字在夜色里闪烁辉映,一排排的小彩灯交织成一副流动的瀑布,大门是透明的,门两旁各站一位穿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大橱窗用白色窗纱遮挡着,大厅里摆设富丽堂皇,进进出出的客人也衣着得体派头十足。我看看自身的形象,刚出发时的满意感,这时间真一文不值了,根本不配进这大雅之堂。 酒店前停着一溜的轿车,其中几辆挂着法院和公安的牌子。我听说过虹的爸爸是法院的头头,她的爸爸妈妈肯定要来参加宝贝女儿的生日晚会了。 我想,虹的爸妈来了,她的好朋友都来了,而少一位普普通通的同学倒无所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大概他们生日歌已经唱完,正在唱歌跳舞,在欢快的音乐中,在眩目的滚灯的照耀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虹正展示她那美妙的舞姿,她红红的衣裙飘来荡去,姣美的脸蛋散发着迷人的幸福的光彩……可怜的我带着满腔热情而来,到了门前却再没有勇气进去。我有胆量为她去死,但在这华丽的氛围里,我却变得胆小如鼠。我在门外踌躇半天,终是鼓起勇气,勇敢的走向大门。 美丽的迎宾小姐拉开大门,正准备说“先生请进”,但见到我的模样,就以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说:“先生,你找谁?”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点可怜的勇气,霎时间又土崩瓦解了。 “我……我……”我结结吧吧的说,“有个人过生日,要我把这送给她。请帮我转交给她。”我把贺卡交到迎宾小姐的手里,就匆匆逃开,走到拐角的暗影里,躲在那里,又害怕又渴望地向酒店大门张望。 很快,我看到一位红红的女孩跑出来,是虹!我忍不住要跑过去。 “夏华,你在哪儿,不要走啊!”虹大声喊。听到她的喊声,我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她终是还记着我,她终是还记着我,她的心中还是有我这样一个同学! 虹跑到街上,离酒店几十米远了,连着喊我的名字,她认为我不可能走远,应该能听到她的喊声,她不知道他有意躲她。我不敢再听她的声音,怕忍不住跑出来,这些已足够了,我为她偷花的痛苦,为她满胳膊扎的刺伤的痛苦,为她的生日紧张几天的痛苦都值得了,我已无怨无悔了。 我搽干泪,悄悄溜开,然后一直跑到学校,跑到宿舍,连衣服也没脱,蒙头睡下。 从应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场势力悬殊的战争以肉的手和肉的肌肤向带刺的木和带刺的网 挑战不曾屈负于剑和血花和花组成的美丽军团在酒醇肉香的宫殿前却 纷纷溃退唯独一朵未开的玫瑰保持着高傲的最后姿态就送你吧 这最后一朵玫瑰最后一朵未开的玫瑰放在你沾满晨露的窗台若你终不曾启窗即或启了也无视它的存在它便在你的窗台 悄无声息地枯萎若你拿它插进花瓶它便在你无意的时候慢慢绽放迷人的花蕊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差夜自习时间,本家的二峰哥到学校找我,说我母亲打药时中毒了。 今年天特别旱,水一遍遍的浇。前几天刚浇过一水,紧接着一场热风,麦叶出现白色的锈斑,又得赶紧打药。母亲背着药桶,在田里仅走几趟,觉得头晕,走到地头,就摔倒了。她中毒了,乡村医生赶来,诊断后,让人快送往城里。一路紧赶,赶到县人民医院,全县最好。虽然二峰哥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还是极度惶恐不安,不严重是不会到城里来的。我飞似地往医院赶。 母亲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父亲和本家的几个叔伯都在,但我没看到一个医生。急诊室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和恐怖气氛。 母亲手里还攥着一把嫩绿的麦穗,指缝间露出几片纤弱的叶子和几根纤细的麦芒,她的身子痛苦的一阵阵的痉挛着。我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 我问父亲,“大夫呢?” 父亲说,“大夫说住院费要三千块,带的钱不够。” 我的愤怒火一样燃烧起来,这可是人民医院,是国家开设的医院,救死扶伤是医院的天职啊!“大夫,大夫!”我大喊着要往外冲。 父亲拉住我,说,“你伯借钱去了,一会就拿来啦。看不到钱医生不会出来。” 母亲翻了翻身子,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说,“小华,小华,乖小华,你在哪!” 她还是紧紧闭着眼。 “娘!”我哭喊一声,扑过去,抱住母亲的手臂,泪水决堤而涌。 “小华,乖小华,你在哪。”母亲还在迷茫地喊叫。 “我就是小华啊,娘,您不认识小华了吗?”我的脸贴住母亲粗糙的手背。 “小华,小华……”母亲只是惊恐的一遍遍地唤我的名字,干瘦的十指死死箍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里。她睁开了眼睛,先是黯淡无光,渐渐,她的眼神露出温和慈爱,语气也柔和了,“乖,你就在娘身边吗,娘不是在做梦吗,你刚到家吗,饿不饿,娘这就去做饭。” 我说:“娘,您歇着吧,我不饿,刚吃过。” 母亲冰凉的手动了动,抚摸住我的脸,她也开始簌簌的落泪,“乖,娘咋一见到你,你都是恁瘦。你咋只想着学习,不注意身子呢,吃好睡好才能学好,娘给你说过多少次,你咋总不听话。没钱了就问家里要,娘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应俺乖儿子上学,娘不能让俺乖儿子饿着肚子上学——都怪你爹娘没本事。娘知道俺乖俭省,只顾学习,舍不得花钱。”她说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哭着安慰母亲说:“您看我不好好的吗,身体棒棒的,一点病也没有,我的体育还得优秀呢,我们学生都是一样,没有很胖的。” 母亲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活不过今天,以后再没人疼俺乖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乖,记住娘的话,就是娘死了,你也要好好上学。不上学在家有啥出路,受一辈子苦啊……娘也不想死,娘死后,剩下孤苦伶仃的乖孩子,谁来照看他…我不能死,还要活下来看着俺乖考大学呢。等俺乖考上大学,我就是死也放心了……小华,小华,你咋不听话,咋不好好上学,在家受苦,受一辈子的苦,你知道吗!我苦命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娘咋忍心看着俺乖儿子受苦……麦子熟了,麦子熟了,该磨镰了,该割麦了,该打场了……” 母亲正哭时突然尖叫起来,手舞足蹈着,说着胡话,握着麦穗的那条手臂直直伸过来,手张开,麦穗掉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母亲精神失常了,大声哭喊着,抱住我的头疯狂摇晃。 父亲用力按住她的手臂,怕她掉下床去。 这一刻,我宁愿立即死去,也不愿眼看着最亲的人受折磨而无法相救!我只会哭了,“我一定好好学,一定考上大学,娘,您不要死,您还要看着小华考大学呢……” 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仇恨,在我心目中医生和医院的神圣形象完全崩溃了,如果有一颗炸弹,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引爆,把这个充满铜臭的丑恶地方炸成垃圾! 大伯终于赶来了,救命钱终于凑够了,医生终于开始用药了。医生打了吊针,又打了一针镇静剂,母亲才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 我不知道几点,但一定很晚了。父亲让我回校,我说什么也不回去。我静静坐在母亲的病床边,看吊针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泪水也随着一滴滴往下落。 夜很凉,我熬不过,睡着了。今夜很短,我一个机灵醒来,五点了,一定是的,这是铁打的习惯,再过半小时就是起床铃。母亲仍在熟睡,脸非常憔悴。父亲大睁着眼,看着她。 父亲说:“小华,回学校吧。要是你娘醒了,见你不去上学,准会怪你,你娘也脱离危险啦,你呆在这也帮不上啥忙,还是快点回校吧。” 我想起还没请假,缺课是不行的,看看母亲还在熟睡,就回学校去了。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痛早读的时候,我低着头,看不下书。 虹扭回头小声问我,“怎么啦——你的眼?” “没事儿,有点害眼。”我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伤心事,大概我的眼睛哭红了吧。 表面上我可以做到若无其事,而内心深处的痛苦却无法摆脱。我无心读书,干脆把书本一合,到操场去透透气。操场上的小草绿茸茸的,微风抚过,象田里的麦苗泛起波浪。一想到田里的麦子,就想到母亲手里紧攥的麦穗,泪水就又爬上脸颊。 吃过午饭,我想再去看看母亲。 我去县人民商场买点食品,这是我第一次去那里买东西。柜台上的商品并没摆满,可那标着价格的小标贴已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兜里只有二三十块钱(包括不能流通的饭票),这些商品的价格确实不算太低。我买了一袋奶粉,一瓶麦乳精,有意再找点合适的,可手里已凑不出整钱了。那位脸上长着几个雀斑的售贷员不耐烦看我翻遍裤兜找钱了,头歪一边与人唠起客来。 我走在街道拐角,见一溜儿摆着几个水果摊,苹果、梨、香蕉……散发着诱人的果香。我想称几个水果,仅仅是一扭头,就被一个香蕉贩拉过去,什么海南芝麻蕉又香又甜好听的话说一大串,殷勤至极。小贩麻利地称一挂说,三斤称还高高的。我心动了,我从来没见父亲买过香蕉,母亲可能从来就没吃过,无论如何要买了。 我买了香蕉后数数仅剩两块三毛钱,两块钱还能买什么?我这才意识到这礼拜的莱票还没买。菜市场口有一家咸菜店,我买了半斤晒干的咸大头菜。店主顺便帮我称了称香蕉,说亏半斤多。我心里十分愤怒,回去找那个香蕉贩子。却找不到了,他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我愤愤不平的走进医院。 母亲已经转到后面的住院部。我询问护士找到母亲的病房。病房三个床位,中间空着,母亲在靠窗的病床上躺着。父亲坐在中间的床边,木呆的看着我的母亲。我也清楚的看到我的母亲,面色土黄,颧骨突兀,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左手搭在床边,手掌很瘦很粗糙,皮包着骨节,这是握惯镰把锄把的手,她额上搭着一叠毛巾,一瓶葡萄糖液顺着细长的胶管慢慢滴入她细细的手臂。她眼闭着,似睡未睡,她可能放心不下,地里麦子的病好了吗?家里那头猪安生不安生,该不会蹿出圈吧,那只“芦花”鸡又丢蛋了吗?她的孩子在学校能不能吃得好学得好? ……但现在她是静静睡着的,可以什么都不想。我忽然感觉一阵欣慰,母亲天天在家里操劳,针鼻大的事都可能天天挂在心上,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修养,什么都不用再操心。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从窗外树叶缝里漏过的几片阳光在床上晃来晃去。 父亲说,“你娘的病基本稳住啦,你不用担心。你来看看就管了,还买啥东西,留着钱你自个用吧。” 我说,“钱够花,还够用呢。” “这个月还没见你回家拿钱,再给你点吧。” “不用了,这个月的莱——票我已经买好了。” 母亲听到我的话声也醒了,睁开眼,说 :“乖,你来了吗。”声音很轻很轻,我刚能听得见,她脸上开始露出笑意。 “娘,您好些了吗”听到母亲清醒的问,我很高兴,很想哭。 “好了,都好了。” 她太虑弱了,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她动了动头,想往上坐。 我赶忙按住她的胳膊,说“你躺着吧,娘。” 母亲摸索着抓住我的手,扶摸着,长长叹气,“我这点小事,害的一家人都不安生。” 她歇了一会,又开始问我的学习。 我说学习都很好。 末了,母亲说:“乖,快点回去吧,别耽误课。娘没事,往后别来了,上学分心。” 我没有磨蹭,起身离开,是快该上课了,说:“嗯,您好好养着吧,娘,我走了。” 第三次摸底考试快要举行了,我要全力以赴迎接这次考试,我要拿第一名的成绩来看母亲。 我买的那包咸菜忘在了医院,回校后只得又买半斤。 2014-9-25 17:18 #140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89)日记(30)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学校组织学生春游,报销来回车费,伙食费自理。学生干部、三好学生和优秀团员可以去。我是三好学生和优秀团员,有资格去,虹让我报名,我没有,我无法拿着咸菜去旅游,我还有复习题要做。 旅游团早晨出发,他们还抗着一面红旗,领队的举着旗帜,猎猎飘扬,几十个同学意气风发的向校外走去。 春天不仅在外面,校园里到处也能看到春天。 扬树的叶子已经全部展开了,哗啦啦的生长,不管白天黑夜,都无法遏止,绿枝一条一条向上伸展。 小路边的小草盖住了去年的枯叶,绿茸茸的延联成片。 食堂西山墙的爬山虎又开始了每年一次的攀岩运动。 许许多多的小鸟又开始在窗外的树丛间鸣叫。 操场上多了穿短裤的同学们打篮球踢足球。 漂亮的女生开始穿上美丽的裙子,在灿烂的日子里轻漾。 春天渗透到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我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没有任何理由。春天让万物勃发生机,我的心跳加快,我的体温升高,我低沉的情绪消散,我在晴朗的炎热的春光里躁动不安。 事物总是有两面,你选择了美好的,同时也会捎带丑陋的。我选择了春天,无法屏弃烦人的风沙,我选择了春天,无法屏弃臃懒的春困,我选择了春天,无法屏弃干旱的天气。 时间是由分分秒秒组成的,当我趴在课桌上想稍稍偷懒时,我能听到时间在耳边“滴答,滴答,滴答”的流失,我的生命也在分分秒秒的消逝。我不能容忍浪费时光,空悲切,白了少年头,我要把握春天里每一天。今年里的春天对我是那样的重要,我失去了春天,就会失去四季。我不能消沉,一分一毫也不能,我要在春天里张开双臂,高举过顶,大声呼唤,来吧,春天,灿烂的明丽的蓬勃的季节,我的生命要春天里勃发,伸展,膨胀,充斥天地(田地)之间! 别人的春天触手可及的,我的春天是柏拉图式的,但春天的意义是相同的,春天意味新生。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虹春游归来,捎回几片绿叶,绿莹莹的,象婴儿的小手。“给你一片吧,是枫叶,做书签,到秋天肯定会火红火红的。”虹笑着对我说。 春天的艳阳晒得她的脸红仆仆的,但游玩使她精神焕发,青春活力的光彩。 “谢谢。”我欣喜的接过来,夹在日记本的最里页。不仅仅是一片绿叶,而是一缕春天的气息,因她而带来的。我感觉自己很酸腐,一片树叶算什么,不能顶一张馍票,她只是随便从树枝上摘下几片树叶,大概玩得太开心了,忘记再随手扔掉,不经意带回来,又随便送同学看看,我却当宝贝似的珍藏,哎,哎,真没意思。 只是春天的随便一片绿叶初春的日子一片早谢的绿叶沿着手与手的桥 过渡在粉皮日记的最末页春天终于止步 凝结成 一桢暗香的标本一桢暗香的绿叶尘封在最初的季节希冀 到飘雪的日子还能重温春天的暖暖气息某月某日 天气:好 心情:好学校组织举行了一个春游展,在学校的宣传栏里,参加春游的同学们写的文章和拍摄的照片,排满了整个宣传栏。 许多同学围着观看,我也在其中。 看着那一副副迷人的风景,我只叹自己没这个福份。 有一副照片令我的心一动。 照片中,一位红衣女孩站在绚烂的花丛里,一只纤细的小手伸开,大姆指略蜷,露出小半边红指甲,一只红红的蝴蝶停在手掌中。女孩惊喜地注视着蝴蝶,屏着气息,小心亦亦的,生怕一点点震动惊飞了蝴蝶。蝴蝶的双翅正翩翩而动作欲飞状。旁边配几行字,“蝶非花,花非蝶;蝶因花而多了美丽,花因蝶而多了灵韵。” “嗨!难得夏华同学有空光临。同学们春游都玩得很开心,你不去太遗憾了。”虹笑吟吟地说,不知道她什么时间走到了我身边。 我忙收回神来,“是的,挺不错的。你照的这张照片挺不错的。” “是嘛,你也喜欢这张照片?——是不是有点特别?”她指着照片中的蝴蝶问。 “是有点特别,挺好的感觉。” “和我的感觉一样!自小我照了很多照片,我觉得今年春游照的这副照片最有意思了!那一天,我正准备摘几朵野花,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蝴蝶,傻乎乎的一下就落在我的手上。二年级的亚茹正好拿着相机, 给我抢拍下了这张照片。也就是眨眼功夫,蝴蝶又飞走了。我真后悔当时没把它捉住。” 我坐在教室里,想,这真是一副绝美的照片,只是有一点怪怪的,一点我所猜不透的奇怪。 一只怪怪的蝶儿姹紫嫣红偏偏不爱万花丛中单单去寻最最素雅的一朵百合琢磨不透的心思难道只为静谧的小憩片刻却又怎地驻足花上久久不离即便狂风吹落了一片,一朵,一朵,一片落英遍地蝶儿依然久久不离原来蝶儿已化作花上最美的一瓣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卢天龙请同宿舍的同学,等过几天摸底考试结束后他就回新疆了。新疆的考分比较底,享受国家优待,但是教学质量不如河南,他在河南学习,到新疆就能考好成绩。 我不愿去,他说我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我怎么会呢。 晚上,卢天龙带我们去了木兰夜市街吃羊肉串,他说县里羊肉串都不地道,离新疆的差远了,不过就这家“买买提烧烤”还勉强凑合。 要了三十块钱的羊肉串,要了花生豆、豆腐丝几个小菜,还要了两盒烟、一件啤酒。 我从没吃过羊肉串,我也从不喝酒,喝酒伤害智力,过年走亲戚时,亲戚劝酒,父亲从不让我喝。 天龙给同学们每人都倒了一杯酒,说他过几天就要走了,在一年里同学们对他照顾不少,他很感激,每人要给敬一杯。 同学们都举起了杯子,除了我,我说我是滴酒不沾的,喝酒伤害脑筋。 他说喝啤酒不碍事,不象抽烟,喝点啤酒能够活血提神。 我说学校规定不准吸烟喝酒。 他说还怕啥学校,都是高三快毕业了,就要跟学校拜拜了,喝点酒还能给处分。他说今天同学们还能在一起说说话,等毕业后各本东西,想在一起喝酒也喝不上了。 好。我无语,接过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高三了,一切都该变了。 同学们鼓掌。 我真的不能喝酒,几杯啤酒下肚后,我感觉酒劲猛然升腾起来,我的脸开始发热膨胀。 同学们边喝酒边聊天,学校的点点滴滴,每一件琐碎的小事都是那样有趣。有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几个能同班同舍,大概至少也有几百年的缘份吧。 夜市摊上还其他一些人,说话声乱糟糟的。渐渐我只能听到同学们的声音了,我们也肆无忌惮,大声嘈嚷。 不知是谁开始唱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然后同学们开是合唱,我也跟着哼唱,我的情绪已不能控制,我看到同学们眼里亮闪闪的。 在过一段时间,就要永别了,我的母校,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乏味但又无比充实的高中生活!那时候,我将要走进陌生的新生活,这该是什么样的新生活啊! 卢天龙回新疆考上他心仪的大学,谢成杰考上他心想的大学,王卫国考上他心想的大学,李诚考上他心想的大学,梁天雷考上他心想的大学,刘新考上他心想的大学,江化山考上他心想的大学……班里同学都能考上大学,愿所有的高三同学都能考上大学。 是的,不管到哪里,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文一班,都不会忘记学校里许许多多的好同学,好朋友!我的鼻子酸酸的,我的喉咙涩涩的,我的眼睛湿湿的,我的心沉沉的。 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我在渐渐长大,我的生命在慢慢掀开新的一页。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晴今天该我和同桌吴飞值日,还没等放学吴飞就不见踪影了,我只好一个人扫教室,天气干燥,扫帚一动,灰土飞扬。同学们都跑出去了,教室里就我一个人低着头默默扫着。 虹跑回来,手提一个喷水壶,不知是哪个老师浇花用的。水洒过,教室里空气干净好多。我很感激,谢谢她,她只是微微笑,说不客气。 夜自习到了,我心中还充满感激之情,眼中也便只有她了。她就在我面前,拍拍脸,揉揉眼,甩甩短发,轻声一笑,右手一挥抿发夹的习惯动作……这些阻塞了我的所有思维。 我本来是要写作文的,一篇议论文,可作文本打开后,不知不觉换了格式,决定给虹写一封信。 面对空白的稿纸,我却不知该从何下笔,这种信的格式该是什么,是直呼其名,还是隐约其辞? 我思索好久,毅然下笔写出一个端端正正的虹字。 信的内容更难,对她说些什么呢?说她各方面都很优秀,班里同学都夸奖她,说她乐于帮助同学,尤其帮我扫地,我很感激,还能写些什么呢? 据说世界上有过一封奇特的书信,奇特之处在于一句极其简单的话被重复几万遍。只要情真,一句话足矣。 可笑,这么骇人的一句话我怎么会想的出来呢。这么好笑的一句话她肯定会觉得很无聊,会当作玩笑一笑了之。话说这么多肯定会让她感觉太虚伪,如此等等,不知所云……我愁出一头汗,这大概是我平生最难写的文章了。我共揉皱五、六张稿纸,每废一张,就小心谨慎地装进口袋,生怕一时疏忽而让同学发觉。 终于,我写好一封信,没什么,只是“谢谢你,落款夏华”。 下夜自习了,同学们都陆续回去休息,虹也走了,电灯熄了,只剩几点暗淡的烛光。 我环顾四周,看到没人注意,就把那封叠好的信迅速加进她的英语书里。我怕得厉害,心做贼似地乱跳,这一动作似乎比一场大考还费神,我伏在课桌上半天没恢复过来。 我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休息了,突然一个问题冒出来,“我在干什么?一位无忧无虑的女孩,忽然收到一张无聊的纸条,会不会受到很大影响呢?同学之间的友谊是纯真的,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是也给许多同学讲过题吗,我从没在乎过同学感谢与否。本来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事情,她可能只是见我扫地太笨,做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其他同学,我却自做多情,还写一封“感谢”,她不会笑我画蛇添足吗?看信后,她如果心里很烦很烦,学习成绩也因此下降,不就伤害了她吗?同学之间的关系,容不得半粒沙子,尤其男女同学之间,如果让同学发觉某某和某某如何如何,会一夜传遍天下,即便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变成天大新闻,谣传到了学校会严惩,不就更伤害了她吗,怎么能,哎,怎么能让自己的同学受到伤害呢。真的,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考虑到自己,其实我更无法忍受流言蜚语。 我立即起床穿衣,返回教室,取回那封信,撕成碎片,撕在校园的小路上。 我长舒一口气,躺到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送你一封信精美的邮票印着一叶帆船潺潺的溪水会把船儿送到你浣丝的青石边送你一封信洁白的信纸折成一只飞雁剪剪的春风会把雁儿送到你梳妆的窗台边送你一封信淡香的笔墨隐藏一段思念柔柔的词句会把信息送到你微启的心扉边若你无动于衰那么 船沉了雁落了淡淡的笔墨 将哭成这个冬季最末的一场雪春天 你若去踏春小草会霎时间绿满 所有的路径她在散步时,如果知道每一条路上都有赞美她的词句,心情一定非常愉快了。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五一节到了,学校开始放假了,高三学生例外。 五一节到了,城里各单位都开始放假,有的门前摆上鲜花,挑起大红灯笼,挂上红条幅,庆祝五一劳动节。 五一节到了,今年的五一是一个热闹祥和的节日,各地的旅游景点纷纷展开宣传,推出旅游大餐,游人在长假里能够游览祖国的美好山水。 五一节到了,街上的商店纷纷推出购物促销活动,中央一连涨了几次工资(仅指行政事业单位),银行利息却下调了几次,消费吧,钱越存越不值钱,国家发出信号,消费吧,我的商品非常便宜,商店发出信号。 五一节到了,这是赞美伟大工人阶级的节日,庆祝工人劳动和休息权利的日子,但商业气息掩盖了一切。 五一节到了,这是一个劳动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农民没有摆鲜花,没有挂红灯笼,没有挂红条幅,旅游景点没有向农村宣传,商店没有向农民发出购物信号,国家没有向农民发出信号,消费吧,消费吧。农民还在田里劳动,围着田里的麦子而劳动。 田里麦子一生都在忙碌,因为生存。 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它。 母亲筛出颗粒最饱满的,父亲用最毒的农药搅拌,在霜后的农田,梨了又梨,耙了又耙,我们在平整的农田里拉耧,浑身裹满毒药的麦子一颗颗的撒进地里,然后用石磙子磙了又磙,麦子在土壤里深深呼吸。 从麦子种下的那一刻起,敌人就追踪而来。飞鸟过来啄食,田鼠从地下偷吃,地里的害虫破坏。麦子很多很多,总有许多麦子幸运逃脱。据说翻车鱼一次产卵上亿粒,敌人即便吃了很多,仍有许多幸存者,弱小者要想繁衍生命靠多生是最好的办法。(农村人为啥要多生男孩,大概也有同样自然法则,即便有些遇到了不幸,仍有其他儿子能够延续家族生命,包括养老送终)。 生命需要阳光、水分和空气,麦子同样需要。麦子在黑暗的地底下挣扎,长出根往下伸展,水份在下面,麦根扎得越深越能吸收水分。麦叶往上伸展,阳光就在外面,空气就在外面,当麦子刚破开地面的时候,请你到田里看一看,麦尖细细的,尖尖的,象绿色的小剑,只有剑才能刺破黑暗的土壤。麦子一冲破束搏,便疯狂的生长。父亲拉来石磙子,在麦田里一遍遍碾压。根扎得越深,生命力越强,抵抗风浪的能力越强。虽然生长缓慢了,但生命更充实了。 冬天里最大的险恶是突然而至的西北冷风,麦叶在田里毫无提防,生命里也从没遇见这险恶的敌人。许多麦叶冻成了冰肖,天气回暖,冻坏的叶脉开始溃烂,然后枯萎干死。冬天里最美的是下雪,雪花一层层把麦苗盖在地里,象厚厚的被子,又能给麦子温暖又能滋润干结的土壤。(今年一冬少雪,麦子生得黄瘦瘦的)。 春天给万物带来了生机,麦子也开始演绎壮丽的生命篇章。麦苗要返青,我要阳光,我要水份,我要养料!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而水啊,天空总是吝啬飘下丝丝细雨,没有了水,合成的肥料只会灼伤我细嫩的根系。虽然地下抽上来的井水侵透了脚下的土壤,但我的枝叶披着浑身的尘土,仍然干渴难耐。我趁着水透的短暂时光快速伸展根系,但浇水来的快,退的也快,土壤很快干结,我的脚被紧紧凝固在干硬的土壤里,无法自由舒展。 我的生命谁也无法遏止,我要在有限的时光纵情张扬生命的旋律,我要返青,我要分蘖,我要拔节,我要扬花,我要灌浆。任何困难也阻挡不了我,来吧,我不怕,干热风,来吧,贫瘠的土壤,来吧,臭陋的病虫,我的枝叶虽然黄瘦,但我的生命依然深深扎根在土地深处,我的生命形式依然一次次跃变,请你搓开一把麦穗,品尝柔嫩的颗粒,香甜的感觉是我生命的最好篡释。 麦子在城外的田里默默抗争,我在教室里陷入沉思,我想象麦子的生命和我的生命,我渐渐分不清麦子和我的关联性,我是一颗麦子,在贫瘠的土壤里默默生长…… (90)日记(31)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困惑 孙老师走进教室,象往常一样,同学们起立问好。 象往常一样,孙老师两手撑在讲台上,身子后仰,扫视一眼教室,说同学们开始上课。 同学们都打开课本。 他说今天不讲试题,随便和同学们聊聊。 他问同学们高考志愿都想好了没有。 同学们纷纷发言: 有的说要考商学院,商贸专业;有的说想当兵报军学院;有的说要考金融专业;等等。 孙老师等同学们议论差不多时,突然抛出一句话,你们想到没有,要是考不上大学该怎样办? 同学们突然静下来,稍稍一段时间,又开始发言: 有的说参军去,在部队考大学很容易;有的说回去接他爸的班,让他爸找个单位;有的说回家开商店,做生意去;有的说出去打工;一些人说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考;等等。 孙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一颗红心,两个准备”。 他说,大学的门槛是很高的,每年总有大部分的同学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的只是少数。我们的理想是考大学,即便今年不中明年继续,想法不错,可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总有很大几率是不得不另谋出路。当我们真的无法踏进大学大门的时候,我们该做何打算?我们一定不要消沉,要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大业需要各行各业人材,我们要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然后他讲了一统大道理。他讲了很多成材之路,讲了很多行业,唯一提得很少的是农业,是种地。 班里有很多同学是农村来的,是从贫瘠的黄泛区来的,人均不合一亩半地,靠种地能做什么?维持简单的生存也困难! 我只想着要考大学,从来没有考虑过回家这个问题,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我回去能做什么?种地吗?说实在的,我只知道麦子如何种下,然后一天天变化,一天天生长,但不知到我在麦子的一生里要做哪些工作,要付出多少劳动。这一亩土地,到底能产多少斤麦子,这些麦子能供我吃多少天?我种一亩麦子要投入多少,会产出多少,最终收益多少?这一亩半地除了种麦子外,我还能做哪些事?我一年年在土地上劳作,会象父亲一样吗,最终除了生养儿女外其它什么也没有?……有位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他拿了两个茶杯,杯壁用布蒙上,杯底朝向阳光。一个杯子里放几只蜜蜂,另一个杯子里放几只苍蝇。结果,蜜蜂只向光亮的方向飞,每次都碰壁,最后都累死了;而苍蝇在杯子里乱飞,根本不辩方向,最后都飞出去了。这给我什么启发?我无法得出答案,但我很困惑。 某月某日 天气:晴风 心情:复杂今天,我象小时侯老师发了奖状兴高采烈的跑回家向母亲眩耀一样,我兴高采烈的奔向医院,我要向母亲奉送一件珍贵的礼物。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仍然是全班第一,文科班第一。 我满头大汗赶到医院,没有见到母亲,大夫说她早就出院了。我释然,母亲一定痊愈了。 我喜欢作诗,情绪波动的时候,灵感以来立即就能作诗一首。我想到母亲,疼我、爱我、养育我18年的母亲,我竟然没有一点点感情激扬,什么灵感也没有,我挖空心思想象母亲,竟然想象不到一点闪光的地方! 我从今天夜7:30分开始倒推,从我的生命的这一刻开始倒推,一年年,一天天……母亲都在干什么? 我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手里攥着几个黄瘦的麦穗,神情憔悴而痛苦;我看到母亲站在家门口,看见我从学校匆匆赶回家,脸上喜悦的神情;我看到母亲在田里割麦子,毒辣的阳光晒黑了她的脸,她弯着腰一镰一镰的割麦子,脸上挂满汗珠;我看到母亲送我上学去,我带着一袋麦子,母亲一直送我到村口,母亲一遍遍嘱咐要吃好,要照顾好身体,母亲站在村头的梧桐树下,远远的望着我,一直到我看不清她的时候;我看到当我带来学校颁发的奖状送给母亲看,母亲骄傲而自豪的神态;我看到当我要交学费时,母亲费劲辛苦从七邻八舍借来一堆零钱,整整齐齐扎成把,一再叮咛让我放好,狠不得把我的口袋用线缝上,以免丢了;我看到当我不顾风雨,执意要出去找村里的伙伴玩时,母亲拉住我给我披上雨布生气的样子;我看到当我感冒发烧躺在床上,母亲给我沏了一碗红糖水,十分焦急的万分担心的看着我;……最最后,当我的生命日历在无法上翻一篇,当我的潜意识挖到了最最底层,我看到: 健康、慈爱、年轻、美丽的母亲穿着浅色的衬衫,带着一身汗水,从田里割麦子回家来,我欢笑着喊叫着“娘娘娘”向母亲趔趄着跑去,我是光屁股的小孩。母亲把我抱在怀里,我贪婪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香香的,甜甜的,还带着咸咸的汗水。 我一遍遍的翻看潜意识里的影象,泪水渐渐模糊双眼,浸透我心灵里每一寸土地。 某月某日 天气:一般 心情:一般宿舍的灯熄灭许久了。 天热,同学们还都没熟睡。 “四不问”刘军打开宿舍门回来了,他一不问政治,二不问班事,三不问家事,四不问男女事,一心用在学习上,顾同学们送其外号“四不问”。他回到宿舍,打破一小瓶安神补脑液“滋”声喝下,据说这东西能提高记忆力又能帮助睡眠。 “刘军,又是你锁的教室门?” 宿舍里一个没有睡着的问。 “不是,还有一个没走。” “谁?男的女的?。” “还用问,准是李情丽那胖妞。女人啊,脸蛋漂亮,找个好老公,不用自己动手就吃穿不愁;脸蛋不漂亮,就只能好好用功,考上大学,自己养活自己了。” “刘军,教室里就剩你们两人,胖妞要是有不懂的题,问不问你?” “少拿我开心。” “不是拿你开心刘军,我这儿有个严肃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啥问题?” “想请你给咱们班女生打打分,不能光凭脸蛋,还得看其他方面,打个综合分,这不是开你的玩笑,因为就你不谈论女生,你评价女生才最公正。大家说是不是?” 立即有人应声附合,睡迷糊的也开始醒了。 经这么一捧,刘军“嘿嘿”笑起来,竟真给女生打起分来,“要是让我打分,咱班女生可没几个及格的。” “你标准还挺高。及格的是哪几个?” “乔娜,学习用功,够得上及格。” “去,论长相嘛,马马虎虎。还有谁?” “陈露露,特别傲,看男生都是白眼多。” “‘long long a girl’不错,不错,长发美女,学习又棒。二年级和我同班,每次考试都是第一,那时候看人白眼才多。” “我看她从没给夏我扔过白眼。” “那当然,有夏华的成绩一放,哪有女生傲的份。” “别打岔了,听刘军接着讲下去。” “徐虹,人长得不赖,还挺活泼。” “嘘——,请夏华评评徐虹小姐。”有人把矛头转向我。 我很惊慌,为啥单单让我评价她,同学咋能胡乱猜测。但听到虹有这样高的评价,我心里还是不由得高兴。“别瞎说,我又不了解她。我们在这里损人家女生,说不准女生也在宿舍同样议论我们呢。” “让刘军继续评下去。” “没了,我就想到这仨,我又没观察过女生。” “真的没了?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漏下一个,最西边第三排卫国西北45度加角方向的那一个,叫什么吴芸芸的那一个。”一个人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说。 “我不怕你江化山笑话,我就是喜欢吴芸芸,怎么样。反正都快毕业了,谁怕谁!上个星期天,我借冯炎的摩托,带吴芸芸到火神台去玩。我还给她买了一支冰糖葫芦。我告诉她说,咱们宿舍每次谈论女生,都会提到她的名字。连“四不问”都提她的名字。看把她美的。女生最要面子,最爱慕虚荣,一夸她,就飘起来。我给她说,现在功课紧,我绝不会影响她的学习。等高考过后,如果我们俩都考上,不管天南海北我都要追她;要是她考上我没考上,我一句话也不说;要是万一她没考上,不管我考没考上,我都会追她;我不知道她对我咋想,我只管厚着脸皮说,男子汉大丈夫,有屁就放,有话就要敢说。哈哈,我一说,她满脸通红,没有骂我流氓,她默认了。反正俺妈也说过,考不上学,回家领个媳妇也中!” 王卫国的胆子真大,啥话都敢说,这要让学校知道,可有他俩受的。不过,他的胆量挺让人佩服。 “精采,祝卫国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一下占两个。” 宿舍里的同学都笑起来,气氛达到了顶点。 “里面干啥的!都几点了,还不睡!”外面传来敲门声。政教处的来查夜了。 宿舍里立即平静下来,一直平静下去。 我很纳闷,同学们提到她的名字时,为啥对我怪怪的? 因为我们两个前后桌,距离比较近吗? 因为她经常问我题吗? 因为我对她有些表示吗?根本就没有嘛! 是的,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男女同学之间就不能说几句话吗,说话的时候就不能笑吗? 是的,她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活波,开朗,乐观,大方,自信,多采多艺,人缘很好,班里同学几乎都喜欢她。看到她就让人感到愉快。我就没有这样的权力吗? 我想着迷迷糊糊谁着了。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晴今天,学校召开了考前动员大会,我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发言稿早写好了,全是套话,上台念一遍就行。 我把稿件铿锵有力的念完,正准备下台,校长站起来, 打手示让我稍等,然后面向几百位同学激动地说:“同学们,从高一到高三,为什么夏华同学的成绩一直都那么优秀呢? 学习方法很重要,学习刻苦也必不可少,但仅仅有好的学习方法,学习刻苦还不够,还必须具备坚强的定力,不为外界事物所干扰的定力!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同学们。前些天,夏华同学的妈妈病重住院,医院离咱们学校不过几站路,可在他的妈妈住院的十几天里,他仅仅去探望一次。是夏华同学不孝顺吗?不是!夏华同学是一个很懂事的学生,他之所以没有多次去医院,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去还是不去,对他妈妈的病情都没有丝毫帮助,而现在面临高考,学习再不能受任何外界事物所干扰。 同学们,当你们在背后羡慕夏华同学的成绩时,你们想想自己是否也象他一样刻苦学习,是否也具备不受任何事物干扰的全身心投入的学习精神! 现在面临高考,时间所剩不多,在座的每一位同学学习担子都特别重,同学们的心境再不能受外界事物所干扰。为了迎接高考,同学们,你们要学习夏华同学这种坚定无比的学习精神,抛开心中所有的私心杂念,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心中要只有一个信念,学习,学习,再学习,力争在高考中取得最优异的成绩!”校长的话很煽情。 “哗……”台下顿时传来如潮的掌声。 我惊愕了。前些天,我无意间把母亲住院的事情向孙老师提了一下,想不到竟传到校长的耳朵里,而校长竟小题大做,给我在会上立了个“样板”。 听说,以前,学校有位同学接连复读七、八年才考上大学,学校开会动辄学习什么“八年抗战”精神,而今天又冒出我这“不为母病所动”的学习精神,明年后年的会上又该时不时地提出来了吧。 我听在耳中感觉特别刺耳,仿佛有人在刮我的脸,我低下头局促不安。 最后,校长让我给同学们说一句最想说的心里话。 我慢慢昂起头,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同学和一张张热切的面孔,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回家看看麦子熟了没有。” 同学们都愕然,他们以为我会说出应如何如何刻苦学习的话。只有我心中最明白,我想回家看母亲病好了没有。假若说为了考学而置母亲的病情于不顾,这样不孝的行径绝对无法容忍。我内心在深深自责。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晴同学们开始为毕业做些纪念活动,互相赠张照片或是互赠句美好的话。虹把她的毕业留言册递给我,我接过来,翻开,见菲页有几行娟秀的字: 从此以往,我们将各奔四方。在这分别之即,请您留下衷心的话语,为我也为您的前程祝福。千万不要伤感,因为我们的前程都如锦绣般美好,更何况,有缘的日子,我们还会重逢。 缘是什么,还有重逢的日子吗?绝无可能。我所有美好的高中记忆将会随毕业而烟消云散。别离了倒更好,我才能完全得到解脱,我的生命才能得到升华。一阵忧伤的冲动,我心中翻起一阵诗意: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除了别离 再无选择在这样特别的日子 我会含笑换上华丽的服装骑上高大的骏马象出游的王子打马经过一扇镂花的窗下任蹄声得得 终不回顾看 是否有谁拉开虚掩的窗纱然后策马狂奔 奔 奔奔上万仞的山崖——跃下醉 天马腾空的刹那崖下是潭 潭中是水柔柔的水波上冉冉绽开一朵洁白的雪莲花当然,我并没有写在留言册上,我怕会招来莫名的猜疑和非议。 我只给她留下一句祝语,“愿你一生美丽、圣洁、辉煌”。 虹送给我一张相片,背面有一行字, “愿我最美好的祝福永远陪伴你——徐虹 ”。 翻开正面,我的心猛跳,竟是一只红红的蝴蝶,一只在纤手上翩翩起舞的蝴蝶!我忽然产生一种隐隐的感觉,我就好象这只蝴蝶,无意中落在她掌心的蝴蝶。但是我一定能够飞开,远远地飞开,我暗暗发誓。 “礼尚往来哟,你也得送我一张。”她笑着说。 就要毕业了,班里男女同学互赠相片已由不正常变为很正常了。 我从桌兜里摸出一张二寸黑白照,送给她,送给其他同学的也是这样。 “你太小气了吧,我给你一大张彩照,你却是这么一小张黑白照。”她笑着接过来,端祥一下,郑重夹在像册里。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莫名其妙孙老师叫我放学后到他的班公室去一下。什么事呢,我猜不透。 我赶到办公室,孙老师正等着。他示意我坐下,点上一支烟,吸上几口。 他说:“今年天太旱,麦子长势不好。”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敢随便接话。 他接着说:“我老家也是农村的,逢节假日常回家看看。二十多年前我也跟你一样,来城里求学……”说着便讲到他以前的求学艰辛史,“那时候,我一个月回家一次,一次要带够一个月的食粮,都是些红薯干、窝窝头。有一次家里没把食粮凑够,带的不够吃一个月,从二十五六号开始,我平均一天就吃一个多点窝窝头。终于熬到月底回家了。我当时饿得慌,急着往家赶。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干沟,那条沟也不怎么深,我可怎么也爬不过去。我饿得连爬上沟的力气也没有了……现在虽说温饱问题解决了,可靠种地供应一个孩子上中学上大学还是很不容易。” 我被感动了,听着几乎要流出泪来。 他说:“农村孩子要想跳出农门,不再在家受苦受累,最好的办法是考大学,最笨的办法也是考大学。家里父母供应求学不容易,在校就要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父母。说实在的,教学二十多年里,你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懂事最有出息的一个。 咱班里,学校让我报考指标,我报了一个北大,那就是你。以你的学习成绩,考北大绝对没问题,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考大学就看最后一次考试成绩,平时学习再好也不行,要把好成绩的状态保持到最后才行。” 他又点上一支烟,说:“这次摸底考试,虽然你还是全校第一,但与以前相比,你的成绩并不理想,你清楚不清楚?” 我吱晤着说:“是……我应该发挥更好……” 他说:“我对你的成绩做过分析,平常,你的成绩与第二名相比,每次至少要高二三十分以上,而这次,仅比第二名高7分。你的成绩在倒退。其实,一次小考的成绩也算不了啥,我只想知道原因——听说你跟咱班上一个女孩走得比较近。” 我的脸刷一下滚烫,急忙辩解:“没有的,没有这回事,这根本不可能的。” 对男女生的交往,学校视为洪水猛兽,只要发现男女生交往有过密行为,轻则警告,通报批评,重则开除,即便学校不处罚,满校园的风言风语也让人无法呆下去。 孙老师说:“有几个学生都向我反映过,那个女孩是谁,你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一起说过话,我都清楚。以前我并没在意,只当你们是正常的学习交往,直到你这次成绩下滑,我才觉得不对劲。现在正面临高考,我不能容许你们心理上有半点波动。” “没有这会事,没有这会事……”我的辩解无力。不管真也好假也好,只要传到老师耳朵里,那就有洗不脱的罪嫌。我的心在颤抖。 “明天是大星期,你回家一趟,把你爸喊来,我想跟他好好谈谈。”他的神情还是和颜悦色的,但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足能要我的命。我感觉血压刷一下降到零。 “不用吧,孙老师,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学,我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我一定不会给您脸上抹黑。” “你是一个好学生,我必须对你的前途负责。要是那些考学没希望的学生,我骂也懒得骂,你不用太紧张,我不说其它事,只谈你近期的学习。” “孙老师,我发誓以后好好学。不让我回家行吗——家里正忙离这又远。请相信我,我保证能考上北大。”我简直在哀求了,我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辩解。 孙老师毫不领情,拿出几页稿纸说:“是农活重要还是考大学重要,路再远你爸妈为孩子的前途也得来一趟。你回家也不用说什么,我给你写一封信,你拿回家行了。”他边说边写,很快写成一封短信,递给我,先让我看。 上面写着: 贵家长: 年年收成都不错吧! 您的孩子夏华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思想上进,乐于助人,勤学好问,学习成绩更是次次第一。他是我们班里的骄傲,是学校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他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我想得完全归功于费家长教子有方。 现在正面临高考,学生的学习越来越紧,学生的心理负荷越来越重,这时候,往往有些学生因学习太紧张而情绪上发生波动,进而会影响到高考成绩。防患于未然吧,为了您孩子的前途,还请贵家长能于百忙之中抽点空来校面谈一下。不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半天即可,望见信即来。 此致夏华的班主任孙某某某年某月某日不管莫须有也好,有真凭实据也好,如果让父母知道,他们为孩子的学杂费在家辛勤劳动,而他们的孩子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或者说没有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一致于学习成绩下滑,那该是多么伤心。一个孝顺父母的孩子怎么可能因自己的“不务正业”而令父母伤心呢?尤其刚刚病愈的母亲啊!捏着这薄薄一页纸,我的手在颤抖,心在颤抖,我该怎样回家见父母,该怎样把它交到父母手中呢! 孙老师今天怎么啦?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今天怎么啦?怎么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 孙老师暗指的那个女是谁啊,是她吗,不可能啊,我跟她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91)日记(32) 某月某日 天气:晴天 心情:无 回家的路上,我见到一项大工程———一条纵贯兰马县南北的引黄大干渠正干得热火朝天。我看这条渠约摸三十来米宽,十来米深,从北头古道那里开挖,到县城最南头至少有五十多里长,沟里的民工一个挨一个,黑压压的象蚂蚁似的。 听说县里前几届领导都有意动工,只是财力不够,这任县委书记真够种,刚上任就把工程搞开了,这可是兰马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项工程。听宣传这条渠能灌溉、泄洪、航运、旅游、养殖…反正是能为兰马县的经济腾飞提供巨大的源动力,能为现在活着的和以后活着的提供多多收益。 不过我很疑惑,引黄并非引真正的黄河水,古道只是废黄河,河水少得可怜,就象痨病鬼喘气——憋半天才能来一股子水。河道里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是荒沙飞扬。大旱的天,还是多打几眼机井合算,可几眼机井哪有一条大渠气派呢。 但这些与我何干呢?挖沟也好,打井也好,都是他们大事情。 我平时回家总有归心似箭的感觉,路上所见的一切都感觉很新鲜,而今天,我对眼前的一切都索然无味,甚至是凄凉感。 我走一路,头脑乱一路,纷乱的心没理出一点头绪,草根潭村就在眼前了。我不愿回家,就走小路,绕过村子,一直走上古道大堤。 我坐在堤上,面向河岸。河床被开辟成大片大片的麦田。天旱,麦子矮矮的,麦穗稀不楞的小,风吹过来,荡起一层一层的波浪。我无心欣赏麦景,心乱如这无序的麦子。 记得在小学时,有一次考试我没得第一,只是第二,我不敢回家,躲在河堤上。太阳落山了,天渐渐黑下来,我又冷又饿又怕黑,不停流泪。天很黑了,母亲等不到我,就一路喊着我的名字寻到河堤上。她见到我时只是一个劲地哄我说,第一有啥好,就是倒数第一娘也高兴。那时候母亲还年轻,对生活还很乐观。 我一年年长大,母亲便一年年消瘦,脸上的操劳便一点点凝重。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在母亲的生活中可能只占不到一小半,而现在几乎占据了母亲的全部生活。 我坐在河堤上,看风刮麦子,东边来风,麦子一齐向西伏去;西边来风,麦子一齐向东伏去。泪水便在反复无常的风向里湿润。 太阳落山了,滚圆滚圆的砸在故道里,满河床的金黄。鸡鸭入院,牛马入圈的叫声,村里母亲招呼孩子乳名的喊声近在耳边。 晚饭熟了,该回家了。我知道母亲再不会来河堤寻我了。我不由地掏出那张“请柬”,手在微微发抖,我恨恨地想,撕碎它吧,撕碎它吧——可这是班主任的“圣旨”,撕不得的。 我无耐地握在手里,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 院里弥漫着浓重的的中药气。我看见母亲坐在煤火炉前,佝偻着身子,拿一把笆蕉扇扇炉火,炉上坐着一个砂锅,药气从锅里飘散出来。我的妹妹正拉着风厢烧大灶。 母亲的病还没好吗,我鼻子酸酸的,“娘。”我喊一声,想哭。 “小华回来了嘛。”母亲惊喜地扬起脸来,在炉火的映衬下,她苍白憔悴的病容显出一些红润。 “哥,你回来啦。”妹妹也向我打照呼。 “昨回来恁晚。” 母亲问。 “有点事——耽误了。” “饭还没做好,饿了吧。” “不饿。”我见馍筐子就在锅台上,里面是几块黄黄的杂面饼子。 我经常看到报纸上写,只吃精粉面不好,五谷杂粮更营养。但我知道,杂面馍与白面馍代表两个完全不同的历史时代。我很想知道玉米面在嘴里是否还很粗糙,但我没有一点食欲。 我问:“娘,您的病还没好?” “好了,好了,你不用操心,娘没啥病了。医生说就是病都好了,再多吃点药也不妨事。” “俺爹——还在地里吗?” “他想忙地里活也忙不成,你爹到工地挖河去了。听说上面要挖—条河,让一家出一个劳力,不出劳力一天出十块钱。谁家能拿恁些钱。”我和妹妹都在学校,田里家里的活不得不又都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 我无法想象病弱的母亲还如何能抗得起沉重的农具,更无法想象母亲还如何能承受起“她的儿子学习有问题”的打击。 苦苦的药气让我的眼不停流泪。我走出厨房,把那张“圣旨”毅然撕个粉碎,撒进粪坑里。我的心顿时松驰下来。 某月某日 天气:阴 心情:阴云密布我妹妹不上学了。 每次礼拜天下午,我回县高中,我妹妹回乡初中,感觉很自然。但今天,我收拾行囊,我看到妹妹无动于衷。 我问她,咋还不准备走。 她低着头,说不去啦,声音很小。 明天不上课吗?我问。 恩哪,她说。 然后避到她的屋里,不再理我。 我问母亲,母亲说我妹妹自己不愿上学了。 我不信,我去找妹妹问。 妹妹关上了门,我敲门问她。 她不说话,我听见她的哭泣声。 母亲开始叹气,流泪,说她生病时候花了很多钱,现在我和妹妹同时上学花消比较大,刚好我妹妹也不愿上学了,想早点回家干活。 我不信,妹妹一定很喜欢上学,她经常说她也要考到县高中,也要考大学。我知道母亲生病肯定华了不少钱,可这就能让妹妹退学吗?妹妹初中还没毕业,她在家干活肯定没力气。 我也开始哭了,我说我不上学了,让妹妹上学吧。 母亲说不行,说我就要考大学了,不能不上。 妹妹走过来,看着我和母亲,坚定的说她不愿再上学了。 她的眼睛流着泪,母亲哽咽,我的泪水也不停流着。 为啥会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呢?我感觉自己对家庭很无力,看到母亲病弱的身体,看到父亲每天的奔波操劳,我有什么理由强求父母必须超负荷的供应两个儿女全部上学呢?可妹妹的泪眼让我的心痛苦,剧烈的痛苦!我看过一张照片,一个失学的农村女孩,瞪着渴望的大眼睛,当时我的心很震撼,有了一个想法我要努力,尽我最大的努力要改变落后的农村教育。但今天,我看到了我的妹妹,我想不到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家里,而我没有一点办法。 晚上,很晚,父亲从工地回来。 父亲和母亲商量该去谁家借钱,为了让妹妹上学,为了让我上学,最后听父亲说我香姐刚从广东汇来几百块钱,应该能借一些。她们都能打工挣钱了,我却只会消费。 我想到小时侯,当我和妹妹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欢乐。我只记得,夏天,一次去河里摸鱼,我和妹妹在浅水边,不知道咋会事,妹妹一下滑到一个深坑里,水里有旋涡,把妹妹旋到河里更深处。妹妹吓的大哭,我扑上去,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水旋着我和妹妹往下流,我徒劳的伸手乱抓。我想我和妹妹肯定要出事了,母亲肯定很伤心。我要是放开妹妹,我一个人应该能爬出来,可我不能,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把妹妹拉上来。我看到她在水流里无助的流泪的眼。水流冲我们快半里地的时候,我侥幸抓住了岸边的树根,然后我和妹妹都爬上岸。我永远也忘不了,因为这是我给妹妹的唯一一次帮助,再没有其它帮助了。没什么说的,我想我应该承担责任,我不能无动于衷,我应该早点挣钱。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不在上学,不管怎样。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复杂我不上学啦,真的不愿上学啦。 父亲跟领队的打了招呼,说他今天要晚点上工地,他要把妹妹和我都送出家门再走。 父亲借来了钱,我妹妹可以上学了。 妹妹还想坚持休学,父亲发脾气了,妹妹赶紧收拾了书本。 妹妹要等着和我一起离开家,我坚持不走。 父亲说先送走一个再说。 我妹妹哭着上学校去了,临走哭着劝我也上学去吧,不要再惹母亲生气,她身体不好。 我坚持不走,坚决要退学。 母亲又哭了,说我过几天就要考大学了,还耍啥小孩子脾气。 父亲骂我,说我咋越大越不懂事,他生气了。 爷爷奶奶也过来了,都过来劝我,奶奶说我从小都很听话,今天咋啦。 我知道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应该为家里付出点什么,这是我的责任。我有驴脾气,就象我的爷爷和父亲一样,遇到事情认死理。 他们的说法我都不听,我却相信他们最终会理解我的,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 父亲最终发火了,对着我大声质问,不上学你能干啥? 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跟父亲一对一顶撞过,都是父亲单方面冲我发脾气。 今天,我直视着父亲,也大声回答,我在家种地! 父亲大声问,你会种啥地? 我说,种麦,种菜,种啥都会! 母亲奶奶他们都劝我不要再争了,回学校上学吧。 我拗住劲了,说不上就不上。我已经十八岁了,在美国象我这样的青年早就出去自食其力了。 父亲累了,不再和我争吵,说我既然不想上学了,那就在家干活吧,他说粪坑里的粪该出了,让我把粪肥出完,拉到麦田的地头。 我说中,我能做到,只是力气活。 爷爷说帮我,我不让,我谁也不让帮忙,我赌气。 母亲哭着说我小时候很听话,村里邻居都夸我懂事,我咋大了却又不听话了。 母亲误解我,我感到很委屈,但我相信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孝心,最终母亲会理解的。 我套上架子车,准备好粪叉和抓口,去出我家院里的那个大粪坑。以前院子里喂了两头猪,猪粪和院里的垃圾都堆在了粪坑里,满满的。 我以前干过这些活,并不陌生,只是当时我只是给父亲帮忙,当他的助手,而今天我要独立做事。 我把粪坑里的粪土一叉一叉的装满车子,坑里的粪臭气扑鼻,我很疑惑,粪土那么臭,它进到田里却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变化,田里长出麦子,麦子做成香喷喷的馒头。 我拉着沉重的车子,从村里拉到村东头的田里,路上,村里人见我就问,咋不上学去,我说我请假几天。他们都说我很懂事,很孝顺,我很自豪。 我不能象父亲那样用力一下就把粪车锨倒,我只能先把车子的重量减轻,然后再把车子锨空。 我一车车的工作,我充满了力量。 母亲和爷爷要帮我,我不让,要我休息休息,我不休息,我不累。 我拉了四车的时候,看到粪坑里几乎还是满满的,我怀疑这个小池子咋会盛这么多垃圾。 我感到肩膀磨得疼了,手也磨红了,力气也不象刚开始那样充沛了。毒辣的太阳晒得我混身流油。 中午吃饭时,母亲劝我不要赌气,下午不要再干了,回学校吧。爷爷奶奶和大娘都过来劝我。 我不说话,端着饭碗到旁边吃,我不回去,我不上学了,我是认真的。 下午,我继续干我的活,我觉得生活充满很多变数,如果以前,我正在学校读书,在嘈杂的教室,而今天我与臭烘烘的粪车为伍,我没有仇恨生活,我只希望能够改变它。 我记得以前跟父亲同样干活时,出这一粪坑粪,只用了大概7车,而我今天拉了10车了,粪坑还没见底。 到做晚饭的时候,我终于干完了活。 我为此付出了代价,我的手磨了几个水疱,肩头的皮肤磨破了,火辣辣的疼,脚底也磨了几个水疱。 吃饭时母亲看到了,心疼得流泪,倒了一些白酒帮我搽洗,我说没事。 父亲从工地回来了,他给我一个破烂的小本子,让我算算这一天的工钱。 我翻开帐本(姑且这样说),对去年的一个一个项目的核算。 我家四口人,5亩2分地,7分菜地,麦地3亩半,收麦子2450斤,每斤5毛3分钱。 种小麦用底肥210 、耕地60 、种子60 、播种费48 元、浇水9 0 、打药45 元、追肥114 、收割打场60 、缴公粮520斤;后面还有玉米的收入和费用,还有修路费、盖学校集资费、打井钱、架电线钱、栽桐树钱,还有我和妹妹的学费和口粮,还有亲戚邻居的红白事钱,还有母亲的药费,还有向亲戚邻居的借款,等等。 我算不准了,这根本就没有我和父亲往地施肥,母亲去田里打药浇水的工钱,我们的劳动都是没有价值的。我越算越悲哀,我发觉生存的艰难(这根本就不是生活,仅仅是生存)。 父亲点燃一支烟,他很长时间没有抽烟了,他说为啥有一点办法也要供应我和妹妹上学,种地没有一点出路。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拴在地里种地。他不希望看着儿女也过他们的生活。 我看到父亲的眼睛湿润了,他被太阳晒的黎黑的面孔布满哀伤。在母亲病倒去医院抢救的时候,我没有看到父亲象这样伤心,不一样的伤心。 我真是不争气,我发觉我的泪水真的不值钱,又止不住的流出来,我说明天我就回学校。 我很自私吗,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没有考虑父母的苦心。我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还要为左左右右的人活着。我理解了人的社会含义,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但人确实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东西,父母抚养我长大,十几年的心血我都能深深体味,对父母的付出,我有义务要回报,让父母欣慰,让父母不再整天操劳,让父母以后的生活更好一些。 今天,我上了一堂劳动课。劳动是光荣的,更是辛苦的。世界没有了劳动,将遍地荒草丛生。没有了劳动,吃的、穿的、住的、行的、玩的等等,都将不复存在,生活也无法五彩缤纷。可是,劳动的价值又有谁来评价呢?就象农民种麦子,从种到收辛辛苦苦,付出的劳动不可谓不多,可仔细算算,加上工钱种麦子还要赔钱!劳动的价值从哪里得到体现了呢? 父亲的命运如何改变?我的命运如何改变?中国农民的命运如何改变?书上说劳动能创造一切,可是我的爷爷我的父亲劳动了一辈子都没有改变生活啊?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常常这样想,这并非什么老生常谈,许多人都有的感触。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在一个淡淡的夜,我徜徉在校园,沉思让我的心陷于宁静。 夜,夜中的寂静是一种幸福,是一种自我解剖的利剑,潜意识的伤疤被我此时剖开,裸露的伤口滴出浓浓的血浆,在意识流里闪现绮丽的光彩。 流星从天边划过,瞬间即逝。生命,生命莫不过也是这样,从出生到死亡仅是以秒计算的过程。 我渴望忧郁,忧郁是一种艺术的感觉,我希望能够扮演爱情悲剧中的主人,体味这伟大情感被毁灭的悲壮。人总会走向毁灭的,不是死亡就是别的方式。从这种意义上讲,悲剧是对人生最好的阐释。是的,无论多么伟大的灵魂都会走向毁灭,只是过程不同。唉,不要说什么“渴望”,我是一个很卑微的人,一个自认为长了一个高贵灵魂和笨拙双手的人,我有什么权力去说渴望呢?渴望只是生活里无法着陆的小鸟,落地既意味着死亡。 不错,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编造梦境,那是百花盛开的世界,在五彩缤纷的花丛间,一个美妙的身影在荡漾。 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为什么下了多次决心就是不能把她从视线里抹杀,她就在我眼前,美丽的后脑勺距我一臂的距离。我不由自主地将我的眼球定在了修发上面。 我认为我是一个很羞涩的男孩儿,我很少敢将自己的眼神盯在女孩儿身上,尽管那是看人最礼貌的姿态。 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喜怒哀乐都会干扰我,但我无法理解,上帝为什么还要制造嫉妒的感觉?每当看到她和其他男孩说笑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泛起隐隐的感觉,不用我说,我想全世界的人也会想到,那是什么感觉。 我有这个权利吗?她有她的自由,她有她的世界,她有她的生活方式。 我有这样的权利,我有发泄我自身感受的权利,并且我的感受只在道义的范畴里运作,甚至不会渗漏到身外一点点。她的生活没有受到干扰,任何人的生活都没有受到干扰,干扰的只是我自己的情绪。而这最终的后果又有我一人担负。 哎,她是一个美丽活泼的精灵,帮我打开我的心灵之窗。让我看到在我的灰色生命之外,还有更多绚丽的色彩。 哎,你无法调和你生命的色彩,我也无法调和,因为色彩只是你看到的外衣,而,实质呢,它已经渗进灵魂的最深处。每一次的擦拭,每一次的更深的颜色从灵魂里外渗,色彩越发浓重。 我相信我的灵魂是伟大的,我可以与诗仙诗圣论诗论词,我可以与唐宗宋祖辩论治国之道,我可以象伟大旅行家一样周游世界,甚至深邃的宇宙。但灵魂之外呢?现实总会粉碎一切没有根基的东西。野草在荒野里可以自由生长,温室的花卉在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妖娆多姿。野草不会也没有什么理由躲进温室里,渴望吗,曾经有过,但渴望这东西太奢侈。我们每个人在灵魂上平等的,在法律上也是平等的,可这只是麻醉人的美酒。 世上本没有仙人,是因为有了凡人才造就了仙人。与这平平淡淡的世界,你就是一位女神,你张扬的个性和生活,使我处于一种隔世的状态,我读不懂你,因此我崇拜你。 今夜,我为流星而沉思,我为宿命而慨叹。我学哲人那样参悟生与死的真谛。生是什么?死是什么?生加死等于零,生死之间只是一段过程,过程是由你我可掌控的。 生于我已成事实,而死于我又遥不可测,唯有过程在我的每一天里演变。我要把这每一天都谱写成华丽的乐章,每一天都充实快乐。 我得去奋斗,我得去努力,让我旺盛的生命力去创造生命的颠峰!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早晨,空气清爽,正合背书。 操场边有一棵梧桐树,树下有几块水泥板,我坐在上面,英文课本就放在身旁,我没有心思背书。 “嗨,背英语呢。”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英语参考书,“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见到她的笑脸,我心中慌张起来。 虹大大方方坐我斜对面,说:“早晨空气好,有利于记忆。” “是的。”我感觉无话可说。 沉默,在微微浮动的晨风里。 “前几天,孙老师找我谈过话,说我——影响了你的学习……会吗?” 她脸颊微红,声音低低的,小得刚容我听见。 我大窘,她怎么能问这样的话,该怎么回答呢?“孙老师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会影响我的学习呢。”我装糊涂,可心里面已开始翻江倒海。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真怕影响了你的学习。有时候, 我向你问问题,有时候还拿话逗你笑,我知道自己爱跟同学说话,你会不会讨厌我多嘴多舌?” “不会啊,桌前桌后问问题很正常。”我尽力掩饰,手局促得在书本上搓来搓去。我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 “你们男生是不是爱在一起谈论班里的女生?”她问顿了一下。 “没有啊。”我还是装糊涂。 “让我先告诉你一个小密秘吧,我们女生在一起,就爱评论你们男生了。你知不知道,咱们班女生谈论哪个男生最多?” “不知道。”我摇头。 “是你呀。你聪明,学习好,对同学热情,不讲究吃穿,看问题深刻,学习踏踏实实,还有很好的毅力和定力,将来一定能干—番大事。同学们都很佩服你。陈露露是咱班最傲的女孩了,班里男生她都不屑于顾,可一提及你她一点傲气都没有。你是咱班最优秀的男孩,同学们都喜欢和你交往。我和你离得近,说话的机会自然多了些。” “不要给我带高帽啦。”想不到她会给我如此高的评价,我真的飘飘然了。 她忽又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孙老师和一些同学都认为,我和你……,我和你……” “他们都是瞎猜的——我根本就没这样想过。”我的声音低不可闻。我的心暴跳如雷,我感觉自己就处在历史的浪尖上,一个念头就会是一个时代。 “我知道你有很强很强的定力,除了学习任何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咱们班有个‘四不问’,可比及你的定力,他也差远啦。他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可你每天都是自自然然的,单单纯纯的,除了学习毫无挂念。就象上次你妈妈生病住院,你硬是一点异常情绪也没有,仍是静静的学习。连我这个前桌同学都没有发觉。为了学习,你简直能把七情六欲都抛开。 我可就差远啦,一点定力也没有,不想学就去玩,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笑我疯笑我傻,我觉得不管学习还是做人,只要真诚快乐就好。我做事情不爱考虑很多,我认为男女同学之间也应该能够建立纯洁的友谊。你说是吗?” “嗯。” “北京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我跟爸妈去过几次。我相信你以后去北京上学,一定会喜欢那里。可我更喜欢南方的气候和南方的生活,我决定报考南方的大学。”她的话顿了顿,以小得不能得小的声音问:“到时候,你会不会给你的老同学写信?” “只要知道地址,我肯定写信,全班同学每个都写。不过,能不能考到北京还说不准呢。”我以同样的音度回答。我心中炽热的岩浆在地底深处不断滚动,就要就要喷射出来了。 “拉勾哦,不管你到哪儿,都要给你的老同学写信啊。”她突然笑起来,向我伸出纤细美丽的手指,又恢复活泼欢快的一贯模样。 我浑身滚烫,右手拘谨的抓住衣摆,始终不敢向她伸出手指。 她看出我的害羞,就收回手,顺势拍拍我的英语书,说:“早读该结束了,我们回教室吧。” 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清晨。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万万全全受到她的影响,摆脱影响的唯办法就是完在忘掉她的存在。我要努力去做。 但虹真真确确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孩,她甜美的笑脸,清脆的笑声,随风轻漾的微香,纯真淘气的短发,雀跃而行的轻盈身姿,拨弄发夹的优美手势,光艳夺目的高贵气质……这一切切都是那么美妙,什么宝石、玛瑙、珍珠、翡翠都不配与此相提并论,谁如能感触到一点点,那将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而对于我,这些美妙的东西却变成最大的痛苦。它们象魔咒般钻进我的大脑,在里面兴风作浪,我头疼得快要炸裂了。我痛苦地想,我如何才能见不到她,听不到她,闻不到她,永远想不到她? 或许只有逃离了,躲开她,到—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远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某月某日 天气:晴热 心情:无夜自习灯早息了。 我伏在课桌上,想静静思考一下,有个难题困扰了我。慢慢思绪失去控制,进入了梦乡,深沉厚重的梦乡。 我感到有一个怪异的东西在后面追赶我,我惊惶失措,拼命往前奔跑,可脚步沉重异常,总是迈不开步,甚至连脚板也难提起来。 追啊,追啊,逃啊,逃啊,那恐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想逃开,可沉重的身体无法移动半寸。 我极力挣扎,可全身都动弹不得,一个魔魇束缚了我的四肢,我想大声呼救,可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相信自己还活着,生命还存在,这唯一是令我欣慰的。 我能听到手表中的秒针在“滴答,滴答”走着。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失,我的生命也在一秒一秒的流失。 生命是多么奇妙,我感到世上的生灵都在一个生命的洪流里,激荡着向无尽的远方奔流,我的生命就像一片轻微的树叶,在生命的洪流里随波逐流,即便一个微微漾起的水波也会把我吞没。 我不知道这生命的洪流要本向何方,也不知道尽头在什么地方,我只有任生命漫无目的的游荡。 我感到无比悲哀,生命啊,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消磨吗? 还有很多很多的作业需要做,还有很多很多的理想去实现,还有很多很多的生命我还没体验。 我要挣扎,我要振奋,我要以万倍的激情来迎接挑战! 我猛的惊醒过来,看到教室里点点烛光,我桌上的蜡烛也泪流一片。 我感到疲惫和消沉一扫而空,学习的热情又充满全身。 (92)日记(33)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 麦子以不可阻挡的姿势进入成熟期,不管如何瘦瘪,麦子必竟是存在的。悠闲一年的镰刀也开始磨得锃亮。 大机器都在外面操作,我们这里地块分散,收成低,大家还都是手工操作。 我回到家时,麦田里正忙得如火如荼。母亲大病初愈,我必须回家帮忙。我家的亲戚也过来帮忙,几亩多麦子很快割倒,拉回,堆放在麦场里晒着,只等打麦了。 我伯我叔家的麦子也都堆放在场里,满满的占了一大场。打麦子有专用的机器,小四轮拖拉机后面带一个石磙,绕着麦场一圈接一圈的跑,靠轮子和石磙的捻磨力把麦粒脱掉。有人专门做这生意,一场麦子二三十元钱。由于是收麦高峰,机手异常的忙,打场的需排队挂号。我家预定了村里的一个机手,要等到午饭时才轮到我家。我先回家了。 母亲正准备午饭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极其刺耳的喊叫声,那是人类在极度恐怖时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呼救声。我疾速冲到村口,向麦场的方向一望——火!赤红的烈焰从白花花的麦田喷射而出,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几条淡淡的人影在火光前跑动着。我只觉小腿肚子一阵阵痉挛,我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 失火啦!失火啦!快到麦场救火啦!快到麦场救火啦!村里妇女、孩子、老人几十口人奔走呼号,小村开了锅似地沸腾起来。谁家的?看着火头距我家麦场很近,怎么办?我立即返回家,扯下一条床单,在水缸里浸透,抱起来就往麦场跑。 大火就发生在海大爷家,他家麦场与我家紧挨着。火势凶猛,几丈高的火焰“哄哄”怪叫着,灼热的气浪一层层向外冲击,使人很难靠近。风也为火作势,把高高的火柱从半空卷折下来,伸长脖子去舔周围的麦子。地上的麦子“噼噼叭叭”响着顺风漫延。我家的麦场仅隔一条田埂,大火随时都会扑过来。没有水,很难阻挡火势。 本家的一个堂哥把我带来的湿床单抖开,披在我家距火最近的一堆麦子上,这办法显得很幼稚。那些早巳在骄阳下干透的麦子,本身就蕴藏着烈火脾气,现在正好有旺盛的火种来引燃,什么力量能阻挡它们的燃烧呢。极短功夫,残忍的烈火就扑到我家的麦场里,垛着的、铺着的麦子都开始燃烧起来,风缠着火,火绕着风,无数的火蛇在可怜的麦子上狂舞,枯瘦的麦子在烈火中痛苦的呻咽着。 母亲开始大哭起来,“仁慈的主呀,您咋能让麦子着火呢,都烧了让人吃啥,没了麦子俺可咋活……”她边哭着边从麦场里抢出一把麦子,她可能吓昏了头,竟没看到手中的麦子正冒着火花。父亲一把夺过来,扔进燃烧的麦场里,他怕把火引到别家。“俺家的场是保不住了,大伙招乎其他的吧。”他黎黑的面孔烤得通红,象燃烧的炭。 在众人的奋力抢救下,火势最终得到控制,只烧了我家和海大爷两家的,没有漫延更多。 白白的麦子渐渐变成黑黑的灰烬,烟气里飘散出焦糊的香气,是麦子的魂吗?我呆呆瞅着失火的麦场,耳边一直响着母亲沙哑的哭声。哭声突然断了,有人大喊医生,母亲昏过去了。悲伤的不止我一家。不管牵连没有牵连,人们的眼里都含着悲伤。火场边,孩子们的“哇哇”啼哭声,妇女的嚎啕大哭声,叫嚷声,奔走声充斥我的双耳,亲人们泪水横流的悲伤面孔,烈火施虐的凄惨场面,塞满了我的双目。我不忍听,不忍看,可又无能为力,我没有流泪,泪水能起什么作用呢?我只有默默乞求,快快熄灭吧,烈火。 麦子是农民半年多的血汗,是农民一年的口粮,烈火却不知疼惜,一把火就给抹尽了。很多人说,一场火下来至少五年爬不起来。 我非常伤心,但伤心于事无补。我要努力,我要奋斗,我要改变这一切!除此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悲伤失火的消息传出去很快,村里的邻居们都知道了过来安慰;我家的亲戚都知道过来了安慰,我舅舅还送来了几袋新麦子。 失火的消息传到村大队,传到乡政府。由乡书记亲自领队,带领几位乡干部过来慰问了,他们在余烟未尽的麦场边召开一个现场教训会。受灾的妇女孩子从村里一直哭到会场,希望哭声能唤来更多的救济。 乡书记深表同情的说,“……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的受灾问题乡里各级领导都很重视。群众们的疾苦乡里不管谁管呢?这是新社会,再不同旧社会,烧了麦子就得沿街讨饭。社会主义社会就是要一方有困难,八方来支援,全乡人民都会向你们伸出援助之手的。乡里领导决不会让乡亲们挨一口饿的。对于你们的公粮减免问题,乡里一定要再召开一个专门会议,好好研究研究……” 失火的消息传到县里,县保险公司的来了,他们考查完灾情后,说我们乡用公粮钱投了五分钱的保,烧毁一亩麦可得五十元的赔付金。村里人都不知道。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钱啊,想不到乡领导还行了这样一件善事。有人反倒懑怨了,每年交那么多公粮,咋就小气巴巴地只投五分钱的保,要是投一角或更多的保,再加上免交公粮,受灾的反倒“发”了。谁也没有这份心情烧了自家的麦子占国家的“便宜”。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场里的麦子都烧了,还有地里的,扫扫拾拾,又拉两小车。 麦场没有了,借村里邻居的一小块空场地。 麦子很少,摊在地上只是薄薄一小片。父亲准备打场,用自家的牲口,自家的石磙。 就那么一点点,不是很费事。我小声说:“还是借人家的用用吧,只那么一点。” 父亲回答:“只要有一棵麦子,石滚子照样滚动。”这句话我曾经听爷爷说过。 石磙子放在屋角,一年没用,四周的木框已腐朽变形不能使了。父亲忙活半天重新打造一个木框,套在石磙上再牢靠不过。牛套落满灰尘,父亲用抹布搽得光亮。给黄牛(这是给我预留的学费)拌一大顿草,草里掺入两大碗麸子,好让牲口上场。整整一年没有进场的老牛,吃足喝饱,套上光亮的牛套,拉起崭新的石磙,在薄薄的麦子上欢快地小跑。石磙碾过,地面微微颤动。 打场不仅仅脱尽麦粒那么简单,打场是表示收获的一种仪示。 我站在麦场边,看着忙碌的老牛和石磙,还在品味这句“只要有一根麦子,石磙子照样滚动”。为了一棵麦穗,而让几百斤重的石磙成百上千圈的转动,成本不是太大了吗?假若付出一百份汗水,只获得—份微不足道的成果,假若花一百元钱,只买到一元的东西,不是太不合算了吗。而如果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愿不愿为此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呢……这并非有什么深奥的哲理,只是一句农民代代相传的农谚,只有真正的中国农民才可能体会个中味道。我在琢磨。 某月某日 天气 心情该交公粮了。今年天旱,收成不好,公粮却不少,即便加上农业减税,人均还一百多斤。 象往年一样,村里人没有先交的,默默等待。 象往年一样,乡里早有对策,开一辆大汽车,来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定期到各村突击收粮食,挨门挨户,见粮食就往车上扔,没粮食就牵牛羊等值钱东西,逼你如数交够。这伙人到哪村都弄得鸡飞狗叫,人心惶惶,乡里称之为“下乡催粮工作小组”,村人则称之“二杆子工作队”。也不知哪天轮到我村,村里人开始做准备。 麦子失火的,乡里肯定不再征收公粮,有人想到这点,就准备把麦子藏到我家。爱军爷家的麦子拉过来了,三大爷家的麦子拉过来了,二峰家的麦子拉过来了,我家空荡荡的仓房很快堆满了麦子。 父亲说后面的老屋还能藏一些粮食,让我去后屋收拾收拾。我家搬到前面的新家已经6年多了,老屋不知道破成怎样了。 我到村后的老屋去看。 老屋确实太老了,土院墙倒了大半,院里的杂碎东西已腐烂,屋墙往里风化很深,瓦垄上丛生着干枯的藁草。 屋里面的情况定不会比外面强,我打开门进去。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寒颤,好大功夫才定下神来。剥落的墙壁上粘满灰尘,几张破洞的蜘蛛网悬挂在黑黝黝的屋角,堂屋里仅剩下一张破旧的长桌,桌上还有几件被遣忘的东西,一樽残碎的观世音,一摞虫蚀鼠咬的马列毛经典书,都蒙着厚厚一层灰尘。地上凌乱散落着一些腐烂的莱叶,冬天这儿是白菜储藏室。除父亲时不时来光顾一下外,大概再没其他人来了。 我无意间向西偏房一扭头,诧异极了。就在对面墙壁上,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分明贴着一张光洁的画。怎么会独独留下一张完好的画呢,什么画呢?我不由走过去。 哦,原来是……一看到画面,神秘祟敬的感觉,突从心底升腾起来,我肃起敬起畏了。 这是一张宽幅的面部特写画。梳得齐齐整整的大背头,宽阔饱满睿智的额头,含着希翼坚定的双眼,脸庞,唇角处独特的小黑 痣 ……好亲切。记忆中的他大概是我最早认识的陌生人,小时候母亲常带我来他面前,给我讲他的故事,说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小小的我总爱举起小手触摸他唇边的痣,当然那只是一副画,想与他说几句话,但他总是以历史的沉默注视着我。 我又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一触画中人的唇角,同儿时一样的感觉忽然充斥全身,说不出的亲切。这时我才发觉,画面竟极其洁净——刚刷过似的一尘不染——怎能让灰尘碰到他圣洁的脸呢! 我恍然悟出个中的道理,这样的画像并不稀罕,可以说全中国都在流行,在最尊贵的money上,在每天人与人交易的手中……成为最时髦的图象,让人不解是敬仰还是“附庸风雅”。 但一个老实巴脚的农民把一张陈旧的画像张贴在神灵的位置,谁能说他也是迎合“时尚”呢?绝无此意。即使满天的音响都吹颂他为救世主、红太阳,又怎能比一个沉默寡言的农夫隔几天望他一眼更虔诚呢。 我扶摸着窗栏栅,望着斜射而来的几缕阳光,心潮澎湃。一个终日为生活操劳的人,如果再没有一点心灵上的寄托,那活得不就更苦累更麻木了吗?我平常回家见了父亲,谈活不多,我知道我与父亲之间还是有那么一条沟,历史的沟壑,1949和1978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历史意义。同样,麦子的地位也因不同的历史给赋予了不同的社会地位。 我不知道这“神圣”的老屋能否保佑邻居们那可怜的麦子。 某月某日 天气 心情听说保险金已经发下来了,只是要到乡政府去领。 大伯和海大爷他们以前去了两次没有领来,今天终于领来了,据说是从某个乡领导手中。我们家共烧毁了约十亩麦子,按说该领五百元左右,可大伯只领来两百元,海大爷家也是只领回一小部分。 怎么会事?我问。 我听他们叹气说,全当没有投保。又听其他人说,啥时候都是当官的落大头。 怎么会这样!连老百姓的保命钱也可扣! 我感觉有人在我洁白的灵魂里重重的波上一桶墨汁。 母亲看着我,流着泪说,“乖,你一定好好上学,将来做大官,到那时候才不会有人再欺负咱种地的。” 我默默无语。我走到村后的废黄河。我站在荒凉的大堤上,冲着远方的河道,第一次,生平第一次,用尽所有力气,用最恶毒的话语,骂: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我不再流泪。 啊,火,火!我觉得烈火又燃烧起来,不是在麦田,而是在心中。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坏今年天旱,麦子收成不好,乡里的公粮却一斤不减。村里的人都不想主动缴公粮,不仅我村,其他村庄都是这样。村民不主动缴公粮,乡就派人来村抢收公粮,收不到麦子,就拉值钱的东西充数。 这天清晨,太阳刚刚出来,就听一阵小孩子的喊叫声:“二杆子队进村啦!二杆子队进村啦!”顿时,村人如临大敌,有人牵了牛羊往河道里躲,有人抱了电视机往柴禾堆里藏,落门上锁,纷纷躲开。 随着一阵短促的汽笛声,一辆解放汽车载着十几个年轻人杀气腾腾的驶进来,车上的广播也开始响起来“……缴纳公粮是村民应尽的义务……村提留、乡统筹、修路费、建校费、林果管理费、特产费、技术推广费、农机上路费……”。 车刚停住,这伙人已跳下车来,领头的是个副乡长,给他打下手的是一个凶汉,那人脸上有一条疤,样子特酷。他手拿几页纸,把那些年轻人召集过来,分配各人的任务,然后手一挥,这些人就三五一伙地各奔目标。 顿时,拍门声,喊人声,训斥声,吵杂声,鸡飞猪哼狗吠声不绝于耳。村委的人都避开了,一是顾及到左邻右舍的情面;二是用不着他们,乡里有各村各户的详细情况。 几个人走到兴奶奶家,大力拍门,那是老式门,不禁折腾,兴奶奶上去拦。 “为啥不交!” “一亩地就收三四百斤,都交了让我老婆子吃啥?” “你不交粮乡里百十号人吃啥。” “村里干部都没交,凭啥要我老婆子积极?” “人人都跑不了,抗粮不交,晚一天罚十斤!” 一个老婆子咋能抵得过几个壮汉,两袋麦子被抗出来。 兴奶奶气得踱脚直骂强盗。 几个人到二峰哥家,没找到麦子,就抱二峰的电视机。二峰上前拦,一人上前把二峰推得后退几步,摔倒。二峰顺手操起半截木棒,挡住门,两眼冒火,“放下我的电视!” “咋,抗粮不交还恁有理。想要电视拿粮食换!” “放下我的电视!”二峰走上一步。 “你拿棍想咋着,敢阻挠乡里人员办事!” “放下我的电视!”二峰气昏了头,又上前一步,他就知道说这一句话。二峰嫂拉也拉不住。 “哎哟,敢拿棍行凶,把他拷起来,到派出所里看你还凶不凶!”几个人扑上去,夺掉木棍,三拳两脚把二峰打倒在地。 二峰嫂哭喊着把二峰护住,“一个破电视值几个钱,给他们算啦,几天不看也死不了人……” 这伙人工作效率特高,半晌功夫就收缴半车麦子,还有不知谁家的牛,谁家的猪,谁家的电视机,谁家的电风扇,谁家的自行车等等,在车上堆得高高的。 车慢慢开走了,广播声换成了邓丽君的歌曲“何日君再来”,他们是凯旋而归。我们家没有动。 饭后,村东头的大柳树下又传来阵阵嘻笑声。原来是二杆子队长“刀疤脸”还没走,大概在村委会喝了招待酒,满脸醉意,脚步踉跄,裤子链没拉上,露出半截花裤衩。几个小孩子围着他笑闹。 “刀疤脸”醉熏熏地说:“你们笑……笑啥,我一人……能喝它两件,这点算……算啥。” 有个推自行车的小孩子离得较近,他一把抓住后座架,“你的车子没……挂车牌,一定是……偷的,我给你……挂个牌,快拿……钱,五块,敢笑……我,给你加……十快。” 他抓住自行车不放,小孩子吓得哭起来,围观的人大笑起来,有个年轻妇女也跟着笑。 “你还……敢笑,看你……肚子大了,是二胎……还是三胎,罚你……三千,再……抓到院里……引产。” 她哪还敢笑,羞红了脸,向外走去,骂一句“不要脸”。嘻笑声更响了。 一个推车子卖烟酒杂货的在旁看到,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个……卖货的……也敢笑,你报税……没有,给我看看……你的执照。你卖……假烟,又卖……私盐,看我不……罚干你。” 卖货的见“刀疤脸”迈着醉八仙步向他走来,说声:“乖乖,咱惹不起。”推起车子一溜烟跑开。 围观的人越笑,“刀疤脸”越生气,“刀疤脸”越生气,村里人越感到好笑。看他中午还耀武扬威,这会儿却醉得不成人样,真叫人解恨。“刀疤脸”狼狈地爬起来,脸气得似猪肝。“让你们笑,看我不……捣掉你们村的……鸭子嘴,断你们……的电,让你们……仨月……看不了电视……仨月浇不了地。”他说着从旁边摸起一根长树枝,举起来往上方的电线戳。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电死人咋办,村人担心了,可又不敢从“刀疤脸”手中夺树枝,正好见村里的傻子在旁边站着,这可是连屎也敢吃的人物,就怂恿他说:“傻子,你要是能从那个人手里把棍夺下来,就给你买一盒烟。” 傻子一听来劲了,“谁说话不算话就是王八蛋。”说着拾起半截砖,走到“刀疤脸”面前,高举起来砖头,骂到:“呸,是哪个半吊子货拿俺的树枝,捣俺家的电线!” “刀疤脸”一看愣住了,树枝也不再往上捣,斜楞着眼说:“这是……你家的?” “不是俺的是谁的,电线是我扯的,电线杆是我栽的,用电都归我管。” “别……吓唬人,惹恼了……我,就送你……到所里,让你吃几天……公家饭。” “哈,我正愁没人管我吃饭哩,有饭吃正好。我给你说,快把俺家的树枝放下,我数三下,再不放下就叫你脑袋开花。” 不知怎么,还没等傻子数到三,“刀疤脸”已把树枝放下了。 小孩子又开始大叫起来,“二杆子队长怕傻子!二杆子队长怕傻子!” 这时,村支书推着摩托车走过来,叫人散开,“别瞎起哄,惹恼乡里的领导有啥好处。”然后走到“刀疤脸”面前,满脸堆笑说:“皮队长,我送你回乡里吧,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刀疤脸”一边抬腿向摩托车后座跨去,一边说:“我皮三……怕过谁,我踱踱脚……虞岗街……颤三颤。” “有种就别走!”傻子不甘示弱。 “就是,就是,谁不知皮队长的的厉害。”村支书陪着笑,一踩油门,飞似地向前蹿去。 “奥,傻子把二杆子队长吓跑了!奥,傻子把二杆子队长吓跑了!’孩子们大喊大叫,过年似地高兴。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这并不美,但是真实的。我看在眼里,无所谓悲或喜,只知道心中的麦子已燃烧成灰。我发觉我们都很无助,都是代宰的羔羊。 2014-9-25 17:19 #14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93)日记(34)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沉重 夏粮没有了,还有秋粮,可半年没有降雨,就是最无赖的野草也无法在这块土地扎根。我跪在田里,用手扒开松散的浮土,挖下去,直到一尺多深才露出点点潮气。我捧起这微有湿意的黄土,端祥着,这就是大地母亲吗,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样残忍,故意给他们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是想考验他们的生命力吗? 我爬上高高的废黄河大堤,放眼望去,堤外收割过的麦田一片苍莽,堤内干涸的河道则向两方无限伸展。 我脚下不远是一片野草地,约有几十亩,地里坟冢挨个。即便天旱如火,丝毫不影响野草的荒长。草很旺,把坟头遮得只露尖尖的土。这是我夏家的祖坟地,夏家第一个到这安家的人就葬在这。 据说野草的历史比最老的坟还老。小孩子不懂事,我和村里的其他伙伴常问母亲我们是从哪出生的,母亲就会一指村边的这块野草地说,你们都是从草地里刨出来的。我知道,我们既然是从草地中生的,那么便具有了野草的特质。 大堤上是成片的泡桐树,旁边一棵大树下,长贵爷坐在大树根上,吸着旱烟,讲故事。十来个泥猴似的小孩围着他听故事。我小时也常听他讲故事,神魔鬼怪,民间传说,多得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但他最乐于不疲的还是讲眼前这块野草地的传说,从几百年前黄河发大水,一直到现在故道里淘沙船。 村里人都讲这块野草地是风水宝地,保佑村里人丁兴旺。我并不信什么风水宝地,百十年来,村里没有出现过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绝大多数是以种地为生的平民百姓,就象这野草,没有大富大贵,只是比旁人更耐贫瘠而已。 看着树下听故事的小孩子,想想十几年前我和伙伴们的同样事情,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话题,一个答案。 某天某报刊发一篇文章,大致内容是中日两国小学生举办夏令营活动,中国学生都是从各市区精选出来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日本孩子都是自愿参加的。结果在活动中,中日两国儿童的表现另国人很震惊。 日本孩子勇敢,不怕黑暗,不怕蛇,不怕流血;动手能力强,少说多做;无拘无束,敢与教师开玩笑,敢抢着吃,主动交朋友……而中国的儿童恰恰相反,娇气,胆小怕事,吃不得苦,自理能力差,等等。 基于此,一些见识浅薄的日本人狂妄自称:从这些中国儿童身上可以看出,中国人的民族素质已大大弱化,在这个世纪,中国人不是日本人的竞争对手,下个世纪也不是。 文章发表后,国人反应很强烈,有的辩解说,是中国不健全的教育制度造成的;还有的辩解说,可能因为某些家长走后们,硬让自己的孩子挤进夏令营,致使最优秀的中国孩子未能挑选出来;有的辩解说作者一偏盖全,把个别中国儿童的弱点说成了全部……等等。 今天,我找到一个最特别的答案,——如此多视野开阔的评论家,竟没有一个触及到一条最不寻常的事情——参加夏令营的所有中国孩子中,没有一个山里、海里、田里的农村孩子!当中国农村的这些孩子在山里、海里、田野中玩耍或初试劳作时,什么勇敢、敢闯、吃苦、动手能力强、无拘无束……哪些优秀素质不能从他们身上充分体现出来呢!他们身上所具有的民族素质又哪一条会弱于输于日本人呢! 当一个孩子降生在裸露的旷野时,大自然同时就赐于他所有应该具有的适应生存的素质与能力。所谓民族素质,就是指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逐渐沉淀凝聚其身的独特的生命力,而这独特的民族性只有在民间才保存得最深厚。 在广茅的中国农村,中华民族的民族素质并没有弱化,反是得以继承和发扬,变得更加强盛!如果我们的视野投向了亿万个生长在土地中的农村孩子,对日本人的呓语我们还怎么屑于一顾呢。日本人可以不提及农村孩子,但我们中国人却不能忽视农村孩子的存在,因为我们国家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村孩子在全国孩子中占很大比重。 我们国家的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在生长方式上还有着很大的区别。城市孩子的家庭养育是“四二一”制,祖父子三代呈等比下降趋势,家庭的抚爱代代累加浓缩。城市生活本来就相对比较优越,又加多位亲人的关爱都浓缩于子代一人身上,这么多的家庭爱护就显得特别过剩了。在这贵族化的溺爱的培养条件下,孩子种种素质的缺陷就自然而然了。“小太阳”,“小皇帝”的大量涌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农村孩子的家庭抚养多是“—二四”制,当今的中国农村,许多中青年父母抚养的孩子大多在两个以上,农村生活比较清贫,抚养如此多的孩子无法照顾周到。农村孩子从小就必须学会自立和生存,倍偿生活的艰辛,许多孩子患有营养不良症,还得不到良好的文化教育,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中奋争着。 城市孩子虽然自理能力差,生存意识弱,但有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学习条件,能够学到先进的现代文化;农村孩子虽然在生活,学习方面给养不足,但生存意识强,二者各有利弊。把“小太阳”、“小皇帝”们早早引导进生活的荒野,给贫困的农村孩子多多的爱心和帮助,两种类型的孩子融合成一体将是什么情形呢?这种新型的中国孩子,虽然还达不到完美无瑕的程度,但决不逊于任何其他国家的孩子。 当今的中国,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随着城市市场经济的逐步深化,两种类型的孩子正在相互渗透融合,更具生命力的中国少年正在诞生,伟大的中华民族将重新崛起。 面对日本人的宣言,我们应该无畏地向他们迎战:到下个世纪,日本人将不是中华民族的竞争对手,下下个世纪也不是! 中国十二多亿人口,其中九亿是农村人口,人多土地有限,人均不到一亩半。生命孕育于太阳,人的生命也同样要受太阳的哺育。但区区一亩半地一年又能接受多少阳光呢,区区一亩半的阳光又怎能满足一个人的旺盛生命呢,极富创造性的人的生命又怎能象走兽一样在区区一亩半的土地里自然衰亡呢?两亿多农村剩余劳动力被束缚在狭窄而贫瘠的土地上。他们旺盛的生命力就象受阻于岩层下的炽热岩浆,在痛苦焦灼地等待着、拥动着,希望找到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改革开放的利剑刺穿了顽厚的岩层,这些拥动着的生命火山顿时爆发了!一时间,亿万的农村男孩女孩纷纷奔出家门,奔向全国各地,去开创新生活。上亿条的生命在中国大地上奔流着,铁路在生命的重压下痛苦呻咽着。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更是汇集无数操着各地方言的打工者。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用双手托起了腾飞的珠江三角洲,又推动了长三角等沿海城市的发展,创造了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神话;正是这些勤劳强健的民工们使一条条铁路公路蜿蜒伸展,使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使一架架桥梁凌江飞渡;正是这些勤劳智慧的打工者们吸引过来一笔笔外资、一批批外商,促使一片片投资区、工业区渐成规模;我们国家的纺织品、电子产品等商品之所以能在世界各地畅销,正是因为我们拥有庞大而廉价的劳动力……农村青年更深层的创造力也爆发出来了。他们运用勤劳、智慧和胆魄去经商、去办厂,摆地摊开商店的个体户充斥大街小巷,养猪专业户苹果专业户遍地发芽,泥腿子拉起队伍进城搞承包建大厦,温州商人的足迹遍天下,苏南、浙、闽的家庭企业更红火,小小家门前提货的车水马龙……他们用辛勤和智慧创造出辉煌的人生。 乡镇企业民营企业的产生与发展更是中国经济中的奇迹。短短十多年,乡镇民营企业从无到有,从南方到北方,从沿海到内地,如雨后春笋,在祖国大地 上纷纷破土而出。一跃成为中国经济的一根重要支柱。我国国民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多来源于乡镇民营企业,出口创汇的一半来源于乡镇民营企业,全国税收的三分之一多来源于乡镇民营企业,并且乡镇民营企业还正以更迅猛的势头成长着。智慧的中国农民同样能在肥沃的土地上收获到精美的工业品。 中国农村也焕发出美丽的新面貌,各种专业村多得数不胜数,大邱庄,华西村成为中国农村的骄傲,如今的东南沿海更是大量涌现出农民自建的美丽繁华的现代化小城市。乡村与城市的差距正在缩小,农民与工人的地位正在趋向平等,幸福之花在城市和乡村同时开放! 正是近十亿勤劳、智慧和勇敢的中国农民才创造出繁荣和强盛的今日中国,才大大提高中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力量和影响。 当我们赞美伟大的中国在腾飞时,为什么不讴歌伟大的中华民族在复兴!当我们讴歌伟大的中华民族在复兴时,为什么不赞美伟大的中国农民!因为每一个朴实的中国农民就是一粒蕴藏着优秀素质的民族火花。今日中国之强盛,正是中华民族在重扬历史雄风!正是中国农民创造力的大爆发! 尽管我眼前的土地还是那样贫瘠,家乡还是那样闭塞落后,而我开始觉得自己雄心万丈,豪气冲天了。我觉得我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抓起一把黄土,使劲抛上天空,心中大喊,旱吧,旱吧,让这废河道干旱一百年、一万年,早得燃烧!燃烧吧,燃烧吧,把这废土堆烧成一把焦土! 而我要去南方,阳光明媚的南方,空气清新的南方,雨水充沛的南方,充满活力的南方,充满希望的南方,日新月异的南方,那才是我梦幻中的家园!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坏我发现校大门口内侧的白墙下围着许多人,我走过去,看到虹和班里几个女生在搞募捐活动。墙上还贴着一张大红的募捐书,上面竟然是给我募捐的,说我家遭了火灾,地里的麦子都被大火烧掉了,生活非常困难,学习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倡议全校师生给我募捐。 看到这封募捐信,我的大脑突然充满了鲜血,我没有感到温暖,却是感到耻辱,他们不经过我的同意,为什么要张榜公布我家的灾情,还给我募捐?我不受嗟来之食! 围观的同学很多,有向募捐箱投钱的,有的看起来是饭票,我只感到了愤怒,可是又不能当场掀翻募捐箱,趁着同学没有发现我,我低头匆匆走过,怒火在我心中越烧越旺。 我的怒火在晚自习时暴发。 上晚自习的时候,虹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到我的课桌前,拿出厚厚一叠纸币和饭票,语气凝重却充满温暖的说:“夏华,听说你家的麦子受火灾了,生活非常困难,班里老师和全班同学都非常关心。 征得校领导的同意后,咱班给你发起了个募捐活动。你看,全校师生都向你献出了爱心。我们统计一下,合计六百元,请你收下吧。” 这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注视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感到莫名的烦燥,我的脸抽搐着,牙关紧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要人可怜我,我不要人施舍我,我有能力自力更生! 看到我怪异的表情,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的怒火突然暴发出来,我疾速说出一句话:“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伸手打掉虹手里的捐款,看也不看她一眼,快速冲出教室,向外面跑去,泪水就在煞那奔涌而出。 我听见虹在后面呼唤我,“夏华,别走!” 我没有理她,只顾向着校园最偏僻的角落跑去,边跑边流泪。 我心里清楚,麦子烧光后,我家的生活肯定异常困难,今年的口粮肯定难以保证,更不要说我和妹妹接下来的学费了。 对我来说,这六百元就是个天大数字,有了这些钱,不仅我高考前的生活费和其他花销有了保证,我甚至还有余钱补贴家里。能给我的父母减轻一些负担,我心里一定非常高兴。可是,这些捐款却是在可怜我施舍我,我如果拿了这些钱,我还有什么尊严? 当我走在校园里,每个同学都会用可怜的目光打量我,我不是可怜虫,我不想当可怜虫,我相信我有能力挣钱! 我跑到了校园的一角,伏在一棵大树上默默流泪,我的眼前满是麦场起火时的恐怖场景。麦子在烈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炸烈声,那是麦子在哭泣。麦子是每年都要生长的植物,今年麦子烧掉了,明年麦子还会长出来,困难不会延缓,希望不会断绝。 可是,是谁加重了我们的困难,是谁削弱了我们的希望?我们常说水火无情人有情,当我们老百姓遇到灾难的时候,最需要得到上面的帮助,可是,竟然还有可恨的贪官克扣我们保命用的救灾款。是谁让我变成可怜虫,就是这种混蛋! 我不知道伏在树上伤心多久,只是知道泪水风干后在脸上紧绷绷的难受。 突然,我听见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伤害你!”我发现她正站在我的身侧,几乎挨着我的身子。 我已经没有那么烦燥了,我回答她:“我知道你们是好心的,我应该谢谢你。” “你能这样想最好,想不到你会那么敏感。是我们考虑少了,我们应该先告诉你,让你先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请你相信,老师同学都是好心的,我们帮助你都是发自内心的。” 接下来,虹讲了许多书上的或者老师经常讲的那些大道理,什么一方有困难八方来支援、团结友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等等。但是,她并没有了解我的内心,我只是不想让人看成可怜虫,我希望有尊严的活着。不过,我非常感谢她,她的话不管怎么说,都非常好听。 当她说话时,我偶尔也简单应答一句,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她说的话,她除了安慰我,还跟我谈了学习上的其他事情。 她说:“其实,你知道吗,你在班里虽然成绩第一,但是你并不是特别合群,你不愿和班里同学过多交流,表达感情,或者是你一心扑在了学习上,不愿意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不过,我知道你心肠非常好,你乐意帮助同学,不管谁问你题,你都会详细认真回答,从不怕浪费时间。每次轮到你做值日生,你都是最认真最勤奋,你是学校尖子生,可你从来没有给老师要求一点点特权。 你学习好是不错,不过,我觉得象我们这样九十年代的高中生,我们更应该放宽眼界,除了学习外,应该更积极的走进社会,了解和掌握更多的社会知识。免得外界都笑话我们是高分低能的学生。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走得近,甚至连孙老师提醒我,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生,你聪明好学、心志坚定、善良朴实,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取得辉煌的成绩。 我喜欢和你说话,也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帮助,因为你有让人尊重的品质。” 她的话非常好听,并且她离我那么近,她的气息非常迷人,我闻之欲醉。 接下来,她又说:“上次我过生日,为什么你送了礼物却不进去呢?你知道,我怕影响同学们的学习,咱班的同学我没有邀请几个,可是,那天晚上咱班同学去了好多,他们都是听说了才过去给我祝生,连你的同桌吴飞都去了。 我邀请同学们参加我的生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到大家快要分手了,我想借这个机会与同学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留下彼此美好的记忆。我没有让同学送我任何礼物,我也不希望他们送我礼物,你们能参加我的生日我就非常开心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了酒店却不露面,其实,你送我的那个礼物非常珍贵,我到现在还放着那张贺卡,还有那朵小花。不过,你没有到场参加我的生日晚会,我一直感到非常遗憾。” 她的话让我无法回答,我总不能说我当时胆怯了,不敢进去了。 最后,虹这样说:“我相信你的内心世界一定非常精彩,但是你要勇敢的展现出来。男孩子就要勇敢自信乐观豁达,敢想敢说敢做,这样才能做成大事。千万不要有自卑胆怯心理,自卑胆怯是人生成功的最大障碍。” 她最后这句话深深刺激了我,我觉得她是在说我自卑胆小,不是,我不是那样的男人,我有远大报复,我有一颗勇敢的心。 我突然做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我伸手揽住她的头,我的唇重重印在她的唇上,那时候,我的大脑完全麻木,我想不到我怎么会做出这样混蛋的举动,一切似乎都是本能。 虹的唇很软,很香。 就在刹那,我发觉虹的身体颤抖一下,接着僵硬起来,可是,她没有推开我,或许是她太吃惊了,忘记反应了,接下来,她的身体又柔软下来,似乎随时就会摔倒,如果我不用力扶住她的腰的话。 这一刻,世界完全静止了,整个宇宙都静止了,天上的星辰都那一刻完全定格,只有我和她的唇紧紧印在一起。 我突然清醒起来,我怎么能吻她啊,我们不是恋人,我们只是同学,她并非爱我,只是看我品质优秀,喜欢帮助我,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热情大方乐于助人的好女孩。我这样做是伤害了她,亵渎了她!我是天大的罪人! 我立即摆过头,松开手,向她诚挚道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极低,我不清楚她是否能听到,我道完谦,立即走开。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跟着走来,我感到她一直在树边站着,一直站着,我不敢回头看。 我没有回教室,我回到宿舍,埋头睡下,虽然很热,还是用床单盖住头。那一夜,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非常害怕,我害怕她生气,害怕她流泪,害怕她向老师报告,害怕她的学习成绩受到影响,害怕她骂我流氓,害怕她再不愿跟我说话!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忐忑已经两天了,我没有再给虹道谦,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吻”字想起来就让我胆战心惊。我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我只知道她经过我课桌的时候不再习惯的给我“嗨”一声打招呼,她也不再回过头问我问题,她甚至不再正眼看我,这点或许是我错了,我感觉她是不敢正眼看我,都是偷偷的快速瞄我一眼。 对我的变化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爽朗的笑声听不见了,甜美的快声快语听不见了。她在班级里从来都是爱说爱笑的人,但是这两天,她突然变得沉静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我相信,这都是我害的,我伤害了她的心,我伤害了她的学习,我更担心影响她的高考。我真是混蛋,我为什么要做出那样愚蠢的举动呢! 我非常希望她能把我叫出去,狠狠骂我一顿,那样我会好受些,因为她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她的学习就不会太受影响了。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只是沉默。 我不知道她会沉默多久,我非常担心她在沉默中突然暴发,那种结果一定非常可怕。 (94)日记(35)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 我下定决心,放弃高考,离开兰马,到南方打工,日期就定在今晚。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相信我的能力,我相信我不管任何事情都能取得辉煌成绩,条条大路通罗马,天下并非只有上大学这条独木桥能成功,日新月异的南方给我送来了希望。(我不想再成为家庭的负担,我要早点挣钱养家。或许这样我还可以回避虹)。 这件事情我不是草率决定,我经过了深思熟虑,很少出校门的人忽然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怎么适应,没钱没熟人到外面怎么立足?人是可改变的。就因性格内向才需多经事,就因很少出校门才渴望见识外面的世界,就因物质、精神贫乏才需充实人生,要是腰缠万贯、宾朋满天下,闯荡还有什么意义呢,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打下一片江山来,才更能体现人生价值。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敢想敢干,能吃苦有恒心,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 在南方,关系网走后门之类歪风邪气并不盛行,一个人只要肯吃苦有能力,定能谋份职业并干出一番事业的。我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我为远行准备了一些东西:一副墨镜,老戴近视镜让人—看便知是书呆子,换上墨镜能给人以新形象;一个小背包,里面盛几份生活用品;一百多元钱(虹给我募捐的钱我没有全部要,只拿了饭票,其余的钱都放在孙老师那里)。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知道我的行为在老师同学眼中无异是疯子。 我就要走了,忍不住向虹瞟一眼,虹正静静地看书,她的样子还是那样可爱。她没有注意我,低着头看书。 我昂着头挺起胸,大步走出教室,走出校门,回首再望灯火通明的校园,心中无比的轻松、兴奋。 我很快来到火车站。没有去广州的车,只买了到郑州的票。站台上冷冷清清的,寥寥几位出门人,送行的人正给被送的人说着祝语。我想到了父母,他们知道后该会怎样伤心呢,是不是太对不住父母了?雄鹰无论飞多么高,它的影子也永远留在大地上。即使我走到天涯海角,我心中也会珍藏着父母的深情。 我之所以远离,是因为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深情和寄托,是因为这一亩半的黄土地再也承载不了我这火热的生命,我要到南方去,去创造新生活。 我正在感到有些孤独时,我恍惚听见心中有个声音问:“你决意远行吗?” 我似乎看见一位古装少年站在我的眼前,他是我心中走出来的虚像,就像我的影子朋友。 我回答说:“是的,决不更改。” 我心中的朋友鼓励我:“愿你能勇往直前,取得成功。” 我豪气万丈地说:“满天星斗为明鉴,我决不辜负朋友的厚望。我要用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经过艰辛和努力,开创出一个大公司、大集团,不仅在中国,在世界也赫赫有名;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团结所有勤劳的农村青年,奋发图强,艰苦创业,为让所有的中国农民摆脱贫困,走上富裕之路,不惜牺牲一切;我要象出鞘的利剑一样,永往直前,百折不挠,无坚不摧,管它什么街痞路霸、贪污腐化,只要让我碰上,我就抨击他们、控拆他们、阻止他们、最终铲除他们,愿我的行动能够为净化当今不良社会风气,重塑中华传统美德增添一点微薄之力……” 我疯了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自己不是疯子。 火车进站了,我带着满腔朦胧而狂妄的念头出发了。 社会是网结点是人点因线而存在线因点而延伸人本质不是人只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我在网中-几条线结成死结死死死死纠缠一起的死结我祈祷来一场天火吧把线烧断让我游离出去我是一个人郑州到了,这是我南行的第一站,我精神一振,晕车感顿时消失。我随着人流走出车站,走到拥挤的站前广场。正是深夜,群星闪烁,无数盏街灯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芒,—阵阵的穿街风扑面而来,带着呛鼻的气味。站前广场三三两两坐着许多人。我想找一个地方歇歇,就顺着灯光瞎转,最后在一家商店前的台阶上坐下,旁边是两位旅客模样的人。 一个短裙子女人走过来,小声问那两人:“有旅店住不住?” 他们说:“不住。” 她说:“空调彩电都有。” 他们说:“不住” 她说:“保证服务周到价格便宜。” 他们说:“一会儿就要坐车。”便扭过脸不再理那女人。 那个女人就隐到黑暗中去了。 这家旅店的服务真是太热情了,我以为。那两个人却议论起来,这拉客女不好缠,宁可受白眼住国营旅社也不能受她的骗,好事不成破了财染上病才冤大头……我越听越惊诧,这种罪恶还会在社会主义的中国存在吗,身为女性怎么能自己践踏自己?必须教育教育她,让她改正错误,但那女人再没有出现。那两人的谈话却越来越过分。我听不下去,就走到远远的一个拐角处。 那儿也不僻静,早有人了。挨着楼角的水泥地上,猫似地绻缩着一个小孩子,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这样小的孩子为什么露宿街头,没有家吗,还是有家不敢归,是与妈妈呕气跑出来,还是根本投有妈妈,下雨了往辉躲,生病了又有谁照顾?我蹲他身边,想拍醒他问问,又怕冒冒失失地惊坏他,就作罢。我坐他身边,想等他醒了再问问看是否能帮助他,却慢慢睡着了。高度兴奋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某月某日天气:晴心情:无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那个小孩不见了,他以后的命运会怎样呢,继续乞讨,偷点骗点,病倒街头……最后消失不见?但我的心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了……我睡觉时掖在怀里的背包被人扯出来,包里面的东西撒落—地,幸好钱没放里面。谁干的?我的情绪低落极了。 南行、南行、南方才是我的归宿。可如何去,去广州最慢的车票也要一两百元,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虹给我募捐的钱我没有拿,只拿了饭票,剩余的钱都在孙老师那放着)。我决定买到信阳,剩余的路程就不买了,我知道这样做有损国家的利益,但票价未免高了些——如果知道我的抱负和此行的目的,祖国定能原谅我,我想。 我又踏上了南行的列车,车内很拥挤,过道上也塞满了人。我很庆幸挤上一个座位。我座边站着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妇女,手上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到他们被人流挤来挤去的辛苦样,我心中不由内疚起来,我该给这个年轻的母亲让座才对,我本来就没有上车的权力。 许多人为争一个座位吵得面红耳赤甚至不惜动拳头,我如果把座位让出去,定会招来许多怪异的目光吧。管它呢,我站起身,笑着拍拍小男孩的头让他坐下。小男孩看我一眼,又看一眼妈妈,妈妈的手轻轻一顿,把小孩拉到身边,不理我。 天哪,她竟然不相信我是在做好事,怕我拐卖她的孩子吗,坏人有象我这样诚实、善良面孔的吗?我索性走开,把座位彻底留给他们。 但当我走到车端回头看时,我真是哭笑不得,他们还站着,座位已让一个吸烟的男人占去了。怕我什么。还怕我会留下什么阴谋吗? 一个背着行李的农村小伙挤到我这儿来,年龄同我差不多,看样子也是外出打工的。为减轻一些晕车的痛苦,我凑近同他攀谈,我问他,“兄弟,你去哪?” 他说:“去广州。” 一听是同路,我的兴趣立时来了,就凄得更近,说:“我也是去广州,咱们正好同路,你去广州干什么,就一个人吗,在广州有熟人吗?” 他回答:“我去干建筑活,我有一个表哥,去广州半年多了,说那儿钱好挣。我表哥也没有固定地方,他们的建筑队经常换地方,只知道在广州市东南郊。只能在那边干活边慢慢找了。” 听他一番说话,我觉得遇到了一个知音,有胆量,赤手空拳闯天下。从他的外表和谈话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淳厚朴实,不怕艰辛的农村少年。我正愁前路无知已,想不到正巧碰上一个,我甚至已开始想象我们已成为肝胆朋友,在陌生的世界,互相帮助,互相激励。 列车员推着食品车正好走来。 我买两瓶啤酒,恳切地送他一瓶。他推谢。农村少年都很腼腆,我深有体会,就笑着坚持送他,狠不得把一颗心也掏出来让他看。那位少年摇头摆手,从包里掏出一壶白开水,说他喝这。他真是太封闭了,我很纳闷。这时,我听到列车上正播放乘客注意事项,“……陌生人给的饮料不要轻易饮用,以防坏人在里面下安眠药……” 也难怪,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象我这样一个途中人,与他非亲非故,却不停与他套近乎,是何用心呢?坏人都擅于伪装,谁又能辨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觉得不仅自己一个人孤独,整个社会都很孤独。我咬开瓶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一瓶啤酒喝光,另一瓶也喝大半,反正不上学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很少喝酒,这种事情在学校几乎不可能发生。酒意加晕车加失落感,我头昏脑涨了。我提着半瓶子啤酒,踉踉跄跄穿过车厢。人很挤,但一见我走来,都纷纷避让,唯恐我碰上。一只伸在过道上的皮鞋让我不小心踩了一下。那只皮鞋的主人扭头就想骂,“你没长……”我的反应变得有点迟钝,连道谦的话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斜愣着眼瞅那人,那人大概见我满脸醉样,硬把骂人话的后半截咽回去,向我说对不起来。哈,他怕我了!看来这世上,凶神恶煞要比老实木讷吃得开。 对着一面玻璃,我模糊看到自己的尊容,篷乱的头发,冷漠的面孔,再加一副墨镜,活脱脱一副无赖样。我本善良之辈,为何打扮成这种模样,这能是改变新形象吗,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小男孩的妈妈不敢接受我的座位,为什么那个农村小伙不愿与我交往,多少与此有点关系。我摘下墨镜,扔到窗外。不要误解我,我是正义,善良的学生,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们。请相信我,相信我友善的微笑,友善的心灵! 啊下雨了。淋漓的水滴攀附在玻璃上,水涟涟的,我托开窗,伸出手臂,雨水如丝,轻轻抚摸着肌肤,如母亲的手。在雨水的滋润下,矮矮的山丘绿菌菌如被,稻田里轻漾着绿油油的波浪,路边小水沟也流着欢快的水,一切都含透了南方的水灵。 列车在奔驰,丝丝缕缕的雨一路下个不停,渐下渐大。雨水的狂泻声,阵阵的惊雷声,组成了世间最壮观的乐章。下吧,万物灵魂的雨,不要扭扭捏捏,不要断断续续,不要浠浠漓漓,只管尽情地疯狂地倾倒吧。 到武汉了,要过长江大桥了,我挤到窗口向外观望。大雨迷蒙,江水浩淼,满天的雨水与江水连成一体,仿佛江水是从天上汹涌而出。桥高,显得大江特深,轮船从桥下驶过,如一片小小的树叶在江面漂浮。黄褐的江水打着旋,泛着一排排的波浪,滚滚东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我想起了苏轼的文章。 我这个从故道里走出来的孩子,今天才领略到大江大河的真正内涵。干涸荒凉的废河道算得上什么大河呢,与长江相比,就如小泥鳅之与巨蟒了。我突发奇想,要是能让这滚滚长江掉头北上汇入故道,那该多好啊。 渐往南行,这令人无限爱恋的雨却让我恐惧起来。雨水只管一味狂热,却不曾想土地上失宠的人能否接受它的热恋。我看到几副暴雨成灾的可怕景像: 一座小城让洪水包围了,街道上满是水流,高高的建筑立在水中象孤岛,大客车抛锚在水中,只露一块车顶。水中几页小舟,载着几个湿淋淋的人。一个小村被洪水淹没了,在水中仅露一点的瓦房上,站着孩子、妇女、老人们,一只小船小心亦亦地向他们靠近,船上的人伸给他们一根长长的竹竿……这就是我向往的南方吗? 我眼前是土地干旱得冒火,田野里麦子一片荒凉。……我逃离了旱灾,却又进入了水荒,水火同样无情,何必舍此及彼呢。南方啊,我心目中的乐园,这就是吗?不,不,一定还在更远的南方。 某月某日天气:雨心情:无火车停下来,据说前面一段路基被洪水冲坏了,可能一半天才能修好。乘客大多走出车厢,我也走出来,我的足第一次踏上南方的红土地。这经过几千年无数只足的耕耘才创造出的稀软肥沃的田地,完全不同于北方干燥挺硬的黄土,但在我眼中,同样是散发着芬芳、孕育着希望,让人无限热恋的土地。 我走到火车站附近的稻田里,坐在高高的田埂上,水稻田片片点点,稻叶青青的长长的,稻穗沉甸甸的垂下,丰收的象征。但雨水不停地下,田里的水越积越多,快淹没第一片叶子了……第二片叶子……我在雨中看稻子如何抗争。为了适应各自的恶劣环境,各类生物必须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南方的农作物都特耐涝,正如北方的作物耐旱一样。可要是涝得象河,旱得如火,这些顽强的作物还能抵抗得住吗?还能继续生长吗? 忽然,雨中冒出许许多多农民,有青壮年,也有妇女、老人、孩子,他们都拿着轻便的东西,在雨水中呼叫奔走着。样子极恐怖,好似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什么事情? 我跟上他们,和他们一起来到一座摇摇欲溃的水坝上。山洪挟带着树枝狂泻进水库,库里的水在山洪的冲击下激荡澎湃,憾天动地,象一只急不可待要破坝而出的怪兽。水闸放开了,水流喷薄而出,但上游的水太多了,有几个浪头巳漫过埂顶,水泥大坝显得不堪一击。 所有的人都在忙乎着,有的抗沙袋,有的抬竹篓,嗓门大的吆喝着指挥,众人喊叫着,奔跑着,碰撞着。我觉得应该加入他们的行列,就从人群中抢来一包沙子,拖着在滑溜溜的坝上跑。 太沉了,我抗不起来,可能是因为连日坐车太疲劳,我小腿一软,一下掉进水库里。我本来会水,可是我太累了,在火车上根本就没地方休息。我掉进水里,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张口想呼救,泥水趁势灌进我的肚子里肺里。 我无法呼吸了,开始下沉了……我的生命就这样豪无意义地丧失了吗,我的伟大抱负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湮灭了吗?但死神最终没有降临到我的头上。 不知怎么,我又睁开无力的双眼,又看见乱雨如麻的天空,又听见人声和水声。我正躺在水边一块平地上。我不知道谁救了我,人人都在玩命地工作着。 突然,我听见从无数十喉咙里进发出来的惊叫声,又听到大江奔涌之势的水浪声,大坝终于崩溃了。凶猛的洪水从决口飞泻而出,几丈高的水墙迅猛地扑向开阔的田地,就象从大地深处突然冒出一条丑陋无比硕大无比的舌头,伸得长长的贪婪的舔食一切。什么奔腾的列车,呼啸的北风,脱缰的马群,都无法形容这邪恶的声势。 就在坝溃的一瞬间,人们都停止行动,默默地忧伤地望着奔腾的洪水。只可闻水声,但片刻过后,几声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来,小儿响亮的哭声响起来,雨水也在哭,天地都沉浸在悲怆的气氛中。 水、水!……啊,我可爱的田地! 暴雨终于停下,乌云仍低低压在头上:暗示着大雨随时又会落下。不知道路,我随着行人瞎转,转来转去到了一条公路上。路边有几家饭店,其中装潢稍好的一家店门前停着几辆小车,一辆车上还写着什么“防汛办”的字样,我在决口的大坝边见过。我没有感到饿,可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促使我走过去。 我的衣服还没干,我拖着湿漉漉的衣裤,走进店门,大厅里空荡荡的,连个服务员的影子也看不见,旁边一个挂着门帘的雅间里倒是有猜拳行令声。我走上前掀开门帘,看到一桌丰盛的酒宴和几个醉熏熏的男人和一个两颊酡红的女人,看他们的派头和醉语中什么“长”的称谓,我知道他们身份不同一般,可他们的丑态和行径又令我无法接受。城外的农民正在遭受丧失家园的痛苦,而所谓的公仆们却还在花天酒地!我以前只是在报纸和杂志上看过几篇有关这方面的报道,而今天是活生生的现实。 “在我醉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法国某位未代皇帝如是说。 我只觉得一股烈火腾地从心中迸发出来,手不由得痉挛起来,帘子上的珠子一粒粒地落下采。“水,水,水!”我疯似地向他们怪叫起来。 那几个人从菜堆里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诧异的望着我,几个饭店的员工闻声出现我面前,扭住我的胳膊就住店外推,还操着很浓的方言冲我嚷叫,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有一个字听得特别准,是一个“滚”字。 我跌坐在马路上,心中喊叫着,我要南行,我要南行,只有到了真正的南方才能不见这令人作呕的天气和事情! (95)日记(36) 某月某日 天气:阴 心情:阴 天空总是布满阴云,一路上雨水不断,我没有见到一丝阳光。奥,列车越过南岭了,就要到达心中的圣地了。 这时,在一个小站发生了一件令我很尴尬的事,列车员在车上查票,查出我没有买票,不管我如何解释,还是把我兜里的零钱横扫一空,然后把我赶下车,幸好鞋垫下的几十元钱没让他们搜到。 站台上有十多个小商贩,一见有人下车,立即吆喝着围上来。我挣脱他们走到一个僻静处,坐下来想休息片刻。 南方的空气闷热而潮湿。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提着一网兜珍珠瓜向我走来,叫卖。看到甜瓜,我觉到口渴,想买两个。小女孩普通话讲得不好,粤语加杂着国语,我勉强听得懂。一元钱四个小瓜,小女孩一点也不降价。 很遗憾。我拿出十元钱,她却找不开。她大概半天也没卖几个,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诚心的买主,却无法成交,显得很失望。我发觉,当她看到我别在衣兜上的钢笔时,眼睛比见到钱时还亮。她对这比对钞票更感兴趣吗?我示意用钢笔与她的瓜交换,她竟愉快地点点头。看来她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小学生。我努力克服浓浓的方言,用河南普通话问她几年级,学习成绩很好吧。 我比画着解释着,她终于听懂了,然后摇摇头,说她爸爸没钱,不让她上学了。离所谓的南方我心中的圣地仅有几步之遥,还会有小孩子因贫困而失学吗?我开始对自己的南行产生一点点怀疑。 我把钢笔送给小女孩,还送她一句话——好好学习。她还有学习的机会吗?她拿着钢笔,似懂非懂的转身走了。 我没有出站门,顺着铁道一直走下去。小站依山而建,从车站发出的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岭上。高山挨着低岭,郁郁葱葱。 何不到山里看看呢?看到高山,我非常的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到高山。对一个自小生长在平原的孩子,山与海是我最向往的景观了。大海还很遥远,高山却是可望又可及了。一想到登山,我更来兴趣,急不可待地向“山”里钻去。 这是一座稍高的山岭,我开始攀登它了。山道仅是隐约小径,曲曲折折的一直向上延伸。我兴致盎然,山势平缓时倾着身子往前跑,较陡时手脚并用往上爬,一点不觉吃力。山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叶冠相连,遮天蔽日。林间杂生着小草,灌木,星星点点的山花开得正艳。几只美丽的小鸟在林中蹿跳鸣叫,一只毛茸茸的不知名的小动物忽然从草丛里跳出来,瞪着陌生的眼睛瞅我。怕我吗?我刚想招乎它,它却飞快跑开了。微风吹来,空气朗润,沁人心脾。我倚石小憩,这 时候才感觉浑身汗浸浸的,口干舌燥。要是能美美的喝几口水,那才舒服。心中这么一想,耳边似乎就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循着水声,攀着草木,我小心亦亦地寻过去。石缝间,一眼细细的山泉流出来。我用手掬来喝一口,真是清爽,直喝得肚子发涨,更美的是,我还采来几颗酸甜的野果,不管有毒没毒,只管品尝。这又使我想起小时候满地打酸酸菜、天地豆吃的有趣情景。 山林并非贫瘠的,能在山林中生活一定有不少乐趣。我有些留恋这静谧、富足的山林了。 我终于登上山顶了。我站在山顶,遥望远处的山岭和山丘,高低起伏的群山似乎都匍匐在脚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不是泰山,仅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我已是满腔豪情,似乎觉得自己已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了。 那边的山坳里,零零落落分散着十几户人家,都是不起眼的灰灰房子。有几间房子的前面竖着一杆旗帜,几乎褪尽色,不怎么鲜艳,但那浅红的旗帜在绿色的群山中仍很显眼。无疑这是一所小学,只有学校才会不怕丢面子地悬挂一面旧国旗。那个卖珍珠瓜的小女孩就是从这几间破房子里失学的吗?我想起家乡的小学校园,教室狭小,桌椅简陋,但总还有学校的样子。这儿孩子们的学习环境还不如我家乡的吗?我的目光转到车站那边,几幢高高的楼房从山洼里矗立出来,俨然一片极富活力的城镇,这是南方吗,这是广东吗,山里山外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异? 我坐在如削的山崖上,凛冽的山风掀起我的衣襟,揪起我的头发,磨砺着我的肌肤。阴云越来越浓,越来越低,渐渐覆盖了远近所有山头,我在朦胧的山雾里中完全迷失了。我是谁,在哪儿,想干什么?我对自己的远行产生了迷惑。 我高高站起,向群山的方向大声呼唤,“夏华——”寂寥的叫声又从山谷传回来,还传来几下飞鸟的振翅声。 我站在危崖上凛冽的山风磨砺着裸露的山岩云雾弥漫 不知所向我是谁——寂寥的语声在山谷回荡惊飞一只雄鹰乌黑的铁鹰盘旋在我的脚下我又转回到山这边,山这边是一座小城镇。虽为普通的南方小城,由于距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较近,其繁华程度比兰马市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的不说,只商店门面的装饰就比兰马花梢。我穿行在一条喧嚣的商业街上,流览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打量着高眉骨深眼窝的南方人,耳听着似乎熟悉却又完全听不懂的南方话。 我很激动,虽然现在还是阴云密布,但晴朗的日子不再遥远,美丽富饶的珠江平原很快就会展现面前。 街道的拐角,聚着许多人,什么稀奇事?中国人都有爱扎堆的嗜好,我也一样。我走上前去,仅仅看一眼,热血就已灌注全身。这是人间吗?在行人如织的繁华街道上竟敢有人敢耍流氓! 五个穿着怪异服装的流里流气的家伙,正在调戏两个女孩。他们扯女孩的衣服,摸女孩的发辫,说着听不懂的下流话。这两个女孩背着大大的包袱,看模样象刚出家门来南方打工的打工妹(我想起了香香姐她们)。她们来街上买东西,想不到碰上这些恶魔。她们吓得面无血色,哀求着,躲闪着,想摆脱那几双肮脏的手。可恨可恶的是,有许多围观者,不仅不去劝阻,反而协同为恶,欣赏轻喜剧似地陶醉其中,其丑态……麻木不仁的国民,我忽然想起鲁迅的文章,鸭似观赏枪杀中国人的中国看客!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中国人未有半点进化,还滞留在麻木不仁的状态。 救救她们呀,制止他们呀,可恶的中国人,你们的正义、胆量哪去了!常常聒不知耻地自诩什么勇敢的民族,别再玷污,勇敢二字!见弱者受欺不敢相救,见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不敢相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么腐朽堕落的民族惰性! 为什么中华民族历史上一次次受到异族的侵袭,为什么现在中国社会道德渐渐沦丧、社会丑陋风气屡禁屡盛,就是因为你们懦弱麻木,不求公正,不思抗争,骨子里深藏着几千年的欺弱怕强的奴性! 愿伟大的华夏族魂能赐给你们正义和力量,拿出你们的勇敢和正直,抓住这几个两足兽,惩罚它们,痛打它们,把它们踩个稀巴烂! 我觉得正义之剑在体内铮铮作响。再无法忍了,我分开众人,挺身而出,大声说道:“你们这几个流氓还不快点住手,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还有没有一点道德感、羞耻感!我们国家正在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法制的建设,正在提倡依法治国,你们知不知道……”我极度愤慨,把心中的怒火语无伦次地一古脑地泼出来,说起话来满嘴文诌诌的学生腔,浓浓的地方方言。 猛然我这某一个人物出现,众人一惊,都扭过头来瞧我,那几个家伙也都不动了。 我以为我的正义严辞吓破了流氓们的恶胆,会令他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开。但这个天真的肥皂泡很快就破灭了。那几个家伙放开女孩,骂咧咧地向我围过来。 我握紧拳头,似乎手中真有一把利剑,“正义在我,即便敌人有千军万马我也勇往直前”,我开始记起孟子的文章。思绪暂时中断、拳脚暴雨般向我袭来,我竟然连还手的机会也不没有。我脚底踉跄,鼻子一热开始流血,身上一阵阵刺骨般疼痛,我自认为充为满正气和力量 的身体很快就承受不住了。我这时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我想大声呼吁,激情的学生在哪里,正义的军人在哪里,合格的共青团员在哪里,勇敢的中国人在哪里!但我知道,不要说在这样小的城镇,就是若大的中国,又有多少人象我一样幼稚可笑呢。 我希望自己是一匹野狼,用顽强的野性与他们殊死相搏,只有死死缠住他们,才能让受悔的女孩走得更远、更安全。我从未挨过这样凶狠的拳脚,但我并不觉怕,不仅不怕,反而产生一阵快意,肉体的剧疼把我从梦幻中唤回到残酷的现实,我这时才明白,我是一个多么平凡的小人物,与常人无任何差别的小人物。 我摔倒了,几只硬硬的鞋底踩住我的头、胸猛跺猛、猛踢,我喘不出气来,眼前一阵黑暗……南方的太阳隔着云层看不到大街的湿滑,北方阳光倒是灿烂无比,而遍地只有干枯黄瘦的麦子。 我知道大街上有很多人,同情心的也有,但中国人大都平凡,常常是自顾不暇,哪有能力操别人的心,再说谁没有看过几部悲剧片。中国每天都会死掉很多人,谁会在乎大街上几个人斗架,即便是几个人打一个人。 我感觉灵魂在冥冥中游荡。 一个声音问,你从哪儿来?是啊,我来自何方。苍黄的河道,静谧的小村,宁静的校园,葱绿的庄稼,可亲的同学,没有一丝嘈杂,没有一点污柒,生命里唯一纯净的空间,我怎么会逃离呢。 一个声音问,你到哪儿去?南方——我梦幻中的地方,那儿有一个红红的女孩,她在南方松软的沙滩上奔跑着,明丽的阳光抚照着她迷人的脸庞,多情的海风荡起她粉红的衣裙,她迎着蔚蓝的大海尽情欢笑,清脆的笑声唤来一排排的波浪……我是在逃离她还是走近她啊? 冰冷的雨水又开始浠浠沥沥地下起来,灰蒙蒙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除了我象一只病猫似地蜷缩着躺在积水的大街边。我感到脸上涨涨的,火辣辣的疼,眼睛很难睁开,感到雨水正从脸上缓缓流过。 我坐了几天的火车,没有吃好,没有睡好,还有晕车,现在在大街上躺着,感觉象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体力也开始慢慢恢复。 我的灵魂还在落雨的世界漂泊,似乎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拂我的脸。母亲吗?一定是的,除了母亲,谁的手还会这样的温暖。 猛地一阵刺疼,我完全清醒过来,我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看到一张充满慈爱的面孔——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并不是母亲。 她见我醒来,问:“怎么啦,孩子。”声音富有浓浓爱心。她说的是普通话。我还听得懂。 我听了真想哭,这一刻,我是多么想回到家里,听母亲骂我几句,即便骂也是喜欢的。母亲现在忙什么呢,在地里还是在家里?她要是知道她的儿子还在几千里之外,并遭受了极大痛苦,她该多么伤心。 我吃力地说:“我没事,谢谢您阿姨。” 她说:“看你还象一个学生,放假出来玩的?” 我机凌凌打一个冷战,我清醒了,我还是一个学生,一个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辛辛苦苦付出了十多年的血汗,眼看就要收到果实,我却偷偷跑出来,我是临阵退缩,害怕考试吗?我怎么能因一时冲动而浪费十多年的努力,遭踏自己的大好前途呢。我突然发觉自己是多么愚蠢。 我急切地问:“请问,今天是几号?” 她说:“六月二十八号,你不知道吗?” 糟了,离高考还剩不到十天时间,要是错过高考,我可要成千古罪人了,我必须马上回去。我挣扎着站起来。 她关切地说:“你要去哪?先到医院看一下吧。” “谢谢您,阿姨,我没事。”我道声谢,慢慢走开,边走边说:“我要回家。”我感觉自己真的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阴我又以同样的方式逃票回去,这次不得不逃了,我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我很饿,我看到桌上别人放的面包和水果,喉咙里几乎要伸出一制手来,但我努力克制,尽力不去看它们。我的衣服脏了,脸上也伤痕累累,没人注意我,我在火车的过道里绻坐着,除了穿火车制服的走过时让我提心掉胆,怕他们再把我赶下去,我连回家的机会也没有了。幸好“一路平安”。 当我走下兰马站时,我终于理解回到家乡的含义,也是在这一刻才感觉兰马也有让我喜欢的地方。我激动,但没有激动的流泪,我不想再流泪,没有任何意义。 我匆匆赶到学校,匆匆跑进宿舍,我见到成杰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成杰只说一句话,“看你身上弄多脏”,然后去伙上买了好几个菜包子,肉馅的,伙上改善伙食,我一口气吃完,然后蒙头大睡。我的情绪还很激昂,但不在悲伤,不会再流泪,我不相信眼泪。 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又进化一层。珠江平原充其量只有两万来平方公里,而中国大陆有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既然巴掌大之地能够大有作为,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天地间——有所作为! 幻想中的地方仅是一隅之地,而从北到南的广茅大地上才是苦难和希望并存的热土。北方的麦子一咧咧作响,南方的稻子还在雨中浮沉, 我带着火样的激情而去,却被暴雨浇个水透,狼狈而归。幸好是在自由复习阶段,教室里常常空着许多座位,我的远行没有弄出一点风波,悄悄地走了,又悄悄地来了,正如苦闷无聊的时光。 倒是脸上的伤痕在面对虹时着实让我费心掩饰,还好,她没有特别注意我,看起来她也有意在回避,避免和我过于接近。不过,她还是主动问我一句话,她问我这几天怎么没有来教室。我回答说我回家几天。然后她就不再和我说话。她给我说话时她的眼神还是非常漂亮(对不起,我不想用迷人这个词。)某月某日 天气:热 心情:无我看到一只蝴蝶,感到心情非常舒畅。 蝴蝶是浪漫爱情的象征梁祝的凄美旋律在国际乐坛刮起一阵中国风,在凄美的旋律背后,隐藏着感人的故事。今生无缘,共赴黄泉,来生化蝶,成对成双。 蝴蝶是生命辉煌的象征从人生来看,生命最美丽的时刻,是青少年,也就是蝴蝶的成虫期,而从蝴蝶看来,生命最美丽的时刻是在老年期,在生命即将泯灭的时刻,生命却让辉煌的生命猛烈的迸发出来。在短暂的化蝶期,蝴蝶不停飞舞,从不肯停歇,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舞动,舞蹈是生命的最佳诠释形式。终有一刻,生命终结,那么蝴蝶便凝结在花枝上,死亡的姿态就是起舞的姿态,开始另一个国度的起舞。 蝴蝶是形体渺小而生命力量无限庞大的象征。 蝴蝶在飞舞时,即便一阵微风也能把它吹得趔趔趄趄,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在于: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映,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飓风的力量是无比庞大的,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蝴蝶展翅的渺小力量,但这微小的生命力量,通过递增效应,它最终能够产生巨大的破坏力量。 蝴蝶是美丽圣洁的象征在臭水塘边,在黑暗里,从不能看到蝴蝶,只有在明媚的日子里,只有在缤纷的花丛里,蝴蝶才肯展示它优美的舞姿。蝴蝶呼吸的是花香,饮食的是花粉花露,即便落脚小憩的地方也要选择美丽的花瓣,蝴蝶的一生是如鲜花般美丽的一生,世上再也找不到如蝴蝶般洁身自好的生灵。 蝴蝶是追求自由的象征大概自人有思想以来,摆脱地球吸引力,象鸟儿一样飞上蓝天白云就是人类最大的梦想。 人只有手臂,没有翅膀,没有翅膀的人怎会飞上天空,所以人从来不能自由在天空飞翔。 现代人最终也飞上了蓝天,但要借助飞机或其它器具。人越依赖外部器具,越受束搏,作为一个纯粹的人来说,越不得自由。 当毛毛虫在枝叶间的盈寸间爬行时,它大概与高尚的人类有同样的梦想,什么时候才能在花间自由飞舞。但它们通过化蛹苦修,让生命形式发生了跃进,由笨拙的毛毛虫变成了有美丽双翼的蝴蝶,生命跨进了自由的国度。 庄生梦蝶,醒来仍是凡人一个。可见人追求飞翔的自由,只能在梦境里。 我发觉我非常喜欢蝴蝶,不仅喜欢以上它的种种优点,更喜欢那由虫化蝶的生命进化的强烈震撼。 蝴蝶一生分四个阶段,卵、虫、蛹、蝶。 生命在不同的阶段,表现形式有强烈的反差,丑陋的毛毛虫与美丽的蝴蝶的反差更是强烈,反差越大给人的震撼力量越强烈。 当一个令人鄙视的丑陋的毛毛虫变为一个美丽的人人敬仰的生灵,那给人的感觉是非常非常振奋的! 当一个毛毛虫通过努力可以进化为美丽的蝴蝶,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可能呢? 2014-9-25 17:20 #14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hongtama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15310 精華 0 積分 17 帖子 62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1-12-14 來自 广东 狀態 在線 圈套(第十一卷)(1-98) 作者:夏冬 网易云阅读 第十一卷:终审 (96)日记(37) 某月某日 天气:晴热 心情:燥 七月七号,每年七月七号因响起了高考的第一声枪响而变成特别的日子。 我的考点在红旗小学。我准备了几只钢笔、铅笔和橡皮,怕万一哪里影响了考试,我开始感觉有点紧张。 我早早来到考场,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 一辆带着法院标志的车开进考场,虹从车里下来,然后下来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他是她的爸爸。他们说了几句话,很松的样子,仿佛在街上聊天,而不是在气氛恐怖的考场。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走进考场。 我听到虹的爸爸对虹说一句话,“小虹,你只管放心考试,好坏都不要太在意。” 时间不多了,虹笑着雀跃着向教室门口跑去,到楼梯口又扭过脸来冲她爸爸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笑脸上充满自信。 然后,她看见了我,冲我举起大姆指,那是加油的手势!我的心中立即充满斗志,我要赢得高考,北大是我必然的归宿。 入场铃声响过,大门立即上锁,考区全部戒严起来。 我也准备进考场了。我刚举步,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扭头寻找,见大铁门的栏栅间挤进一片泛黄的草帽,帽檐下压着一张黎黑的面孔,还淌着汗,竟是父亲。即便家里忙得要命,做父母的也肯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孩子今天就要参加高考。看到父亲,我心中又紧张又高兴,正要向父亲走过去打招呼,就看到一个保安员拉住我父亲往外拉。考场秩序不允许任何人搔扰。 我听到父亲边走边扭回头留一句话,“小华,你娘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她要你争口气。” 不知咋的,我刚刚有所放松的心弦,竟忽一下绷紧了,紧得快要断裂。假若谁在生活中不知道紧张是啥滋味,让他体验一下进高考考场的这几分钟就知道了。 我知道,这次考试不仅决定了我个人的命运,还连带着父母的命运。 我坐在了座位上,两位老师分发考卷。我首先在卷头工工整整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通读全卷。 为什么会这样!在我眼里,试卷上的一个个黑字都开始晃动起来,不停的晃动,惶惶忽忽,我怎么也看不清楚。我双手猛力压住太阳穴,尽力克制。 监考老师发觉了,问我有什么问题吗。我说没有。 我极力克制慌乱的情绪,采用一切方法化解、分散、压制心中的恐慌,但往日那熟记的文章和字句已变得支离破碎,无法在试卷里串联起来。我开始一道道做题,边做边想,我一定要考好,考好了就不用在日头下一车一车的拉肥,考好了就不用在日头下一遍一遍的浇水,考好了就不用在日头下一镰一镰的割麦。 ……最后是大作文,今年的作文题材很宽泛,可以写成议论文,也可以夹叙夹议的文章。 我开始构思作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题目:我有一个梦,好象这个题目早已经刻入我的脑海一样,我不由得下笔写出来。 “我有一个梦” 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虽然家庭贫困,生活困难,但是我从没有抱怨过我的父母,无论他们是富是贫,他们都是我最敬仰的亲人。 众所周知,农村很穷,农民很苦,农民社会地位非常低,农村人在教育、就业、医疗保障、社会福利等所有方面都受到不公平的社会待遇。在中国,农民就是下等人的符号,到哪里都受人歧视。 但是,我从没有为我是农民的儿子而自卑,因为我有梦想,我有信仰,我深信我的梦想终归会实现,中国农民历来是中国历史的创造者,是最伟大的社会阶层,我们终会取得令人尊重的社会地位。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我们国家不再有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划分,城市和农村实行同样的国家政策,农村人和城市人平等享受国家财富和社会发展成果;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人民医院不再是“人民币”医院,而是真正为老百姓提供医疗服务的公立医院。 国家给城市人和农村人提供公平的医疗保障,人人都能享受基本的医疗服务。医院收治病人,不再看你是否有钱,不再看你是否是农民身份,都会给你提供及时必要的治疗,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农村孩子能和城里孩子一样享受义务教育。 我国现在对城市中小学是一种政策,对乡镇以下特别是村里的小学是另一种政策。城市中小学教育经费由国家承担,农村中小学的教育经费由乡村、农民自筹解决。虽然说中小学的费用不是特别高,但是对于仅能裹腹的贫穷农村人来说,仍然有许多多小孩子上不起学,农村孩子从起跑线就输给了城市孩子。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北京大学不再只是北京考生的大学,而是全国考生的大学。 北大清华都是国家出资建设的重点名牌大学,学校经费全部来自于国家财政,都是全国人民贡献的财富,所以,教育部不应该拿全国人的教育资源单独向北京人倾斜,北大招生分数线应该面向全国,不管北京人还是河南人山东人,都是一个分数线。 况且,重点大学本身就是为国家培养高端人材的,招生就应该择优录取,谁的知识深,谁的能力强,谁得潜力大,谁就更应该进入重点大学深造。、难道说知识和智慧还分人等吗,还分地域差别吗,还有贵贱之分吗?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农民种地不用再缴公粮。 打土豪分田地,中国农民从此拥有了自己的田地,再不用给恶霸地主打工卖命。可是现在,乡镇干部却从农民手里强行收缴公粮,不管收成如何,不管收成是否能满足农民自家的口粮。这种从农民口中抢食的行为与几千年来逼迫农民缴皇粮有什么区别呢? 再说,我们国家正积极申请入世,组观WTO成员国,对农民实行全额征收、终身征收农业税的国家,恐怕只有我们国家在执行。 我有一梦,终有一天,农民也能象工人那样享受退休制度,不再终其一生都要交纳赋税。 国家规定,工人男年满六十周岁、女满五十五周岁可以退休,享受退休金福利待遇,而农民从生下到老死都要在田里劳作,都要交纳公粮。 农民年老后,体力下降,身体衰弱,再难以从事繁重的田间劳动,本是社会保障和赡养的对象,理应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可是现在,只要农民不死,压在他头上的公粮杂费一点都不能少。 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农村一直执行不力,社会各方批评多多,为什么不想想,农民不多生养儿女,谁来给年老的农民养老送终呢!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农村人和城市人拥有平等的生命。 当农村人和城市人同时同地发生事故,产生伤亡赔偿时,每一次事后赔偿都是按城镇户口、农村户口分出两档赔偿标准,城镇居民获赔额甚至高出农村居民几倍以上。 人的灵魂分贵贱吗?人的冤魂分贵贱吗?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农村人和城市人同比例选举人大代举,平等参与国家事务。 我国法律规定,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的名额,按照农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数四倍于城镇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数的原则分配。 老百姓通过选举人大代表参与国家事务的管理,人大代表汇总和囊括了全体老百姓治理国家管理国家的意愿。 难道说,四个农民的意愿才抵得上一个城里人的意愿吗?人的意愿也分高低贵贱吗? 我有一个梦,终有一天,每个中国人手中的选票都贵如黄金。 宪法规定,年满十八岁的中国公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我已经十八岁了,从来没有见过选票是什么模样,不要说选举大领导了,我连村长支书都不知道是怎么选上来的。可能是我手里的选票不值钱,所以才没有人给我介绍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但是我深信,没有人不愿意维护自已的权力,没有人不愿意让清官好官上台,象焦裕禄那样一心为民的好干部,每个人都会把选票投给他;象我们乡里那个克扣救灾款的乡领导,那个带队抢夺农民粮食和财物的副乡长,老百姓肯定会用脚投票——让这种与民夺利的贪官脏官下台。 ……梦想就是我的希望,梦想就是我的动力源泉。为了梦想,不管前方有多少险阻,都我会努力奋斗,勇往直前。我深信,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发展,国家财富将会极大丰富,我的梦想将会逐步实现。终有一天,农村人和城里人将自由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每一个中国农民都会活得扬眉吐气。 几十年前,有个美国黑人曾发出他的名言<我有一个梦>,他希望有一天美国的黑人和白人能自由平等的生活在一起,现在他的梦想基本实现。 我相信,我的梦想更容易实现,因为我们国家是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是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我们国家比美国拥有更优越的社会制度和更灿烂的历史文化! 一场考试下来,我浑身象大雨淋过一样。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高考的三天时间眨眼间过去了。这三天里,我是十二分的担心,十二分的小心,十二分的苦心。虽然考场上心情一直很紧张,我自我还是感觉良好,但最终如何,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高考过后就开始了估分,同学们都是对着答案一题一题的估,我没有仔细估分,我有自信;同学们开始查资料找高校,我没有,我的高考志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大,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无我家地头种了几分地的甜瓜,甜瓜长熟了,又脆又甜。父亲每天都要摘两筐用自行车驮到城里去卖,乡镇集市上也可以卖,不过价钱没有城里卖的贵。 今天又摘了两筐甜瓜,可是父亲要去村里给人家帮忙,暂时抽不出空来。 我自告奋勇,去城里卖甜瓜。我认识称,能骑车,会算帐,会找钱,卖甜瓜还不简单。 父母都同意了,父亲给我绑好车子,把我送到路口,嘱咐我不管贵贱,早点卖完早点回家。 我带着甜瓜来到县城,这里的街道我上学时走过,比较熟悉,我把甜瓜摆放到大街边的树荫下,等着买家过来。我不会叫卖,就等着人家来买。 我等来的第一个主顾不是买瓜的,是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他们说是税务局的,我摆摊卖瓜要交税。 我还没有卖出任何一个甜瓜,哪来钱交税啊?我说我还没有动称,没有钱交税。我说我的瓜很甜,要不先拿瓜抵税吧。 然后,他们拿走了两个甜瓜,个最大最香的。 随后,我的甜瓜也开始卖动了。 过了中午饭,我的甜瓜卖了大半筐,我约莫着不等天黑就能全部卖完,我打算卖完再回家。 这时候,我碰到了我的同学,他们一伙好几个,有虹、常雨泽、冯炎,还有外班的,他们都是走读生。 我刚开始感到难为情,他们衣着光鲜的逛大街,我却守着地摊卖甜瓜。 可是,看见他们,我还是热情的主动招呼他们,请他们吃甜瓜。 他们是结伴看电影去的,新出的片子,非常好看。 他们没有客气,拿了几个甜瓜分开吃,还笑着说我的瓜特别甜,比瓜贩子的甜多了。 那是当然了,我说:“这是我自家种的瓜,都是上的大肥,肯定特别甜了。” “什么是大肥?”常雨泽反问。他没有种过地,不知道。 我还没有解释,另外一个同学抢先说:“大肥就是大粪啊,就是人的屎尿。” “恶心,你还不如不说话!”一个女同学皱着鼻子不高兴的说。 这是实话,也是科学,人的屎尿最臭了,可是种出来的瓜果最好吃。 他们拿着甜瓜,边吃边笑,结伴向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他们已经走了十几步远,虹突然跑回来,要给我十元钱。 我坚决不收,我说:“这瓜是俺自家种的,没有本钱。”我刚才已经这样给同学们说过了。 虹硬留下钱,她笑着说:“不能培养老同学白吃白拿的坏习惯。”她还说:“任何人的劳动都有成本,瓜果不会自已从地里长出来。” 我知道,她这样解释只是为了让我收下钱,她知道我特别需要钱。我收下了她的钱。 她把钱交到我手里,快速离开,走了几步,回首冲我一笑,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除了微笑还有羞涩的表情,霎那间,我的心中荡起一阵波浪,甜蜜羞涩的波浪。 某月某日 天气:热 心情:烦高考回来这些天,母亲又开始为我的学费向亲戚邻居借钱了,当然,理由就是我考上了大学,需要交学费。然后,村里没人不知道我会考上北京的大学。 但是,多天下来,我父母还没有给我借够学费。人都是这样,越没有钱越难借钱。其实我也明白,村里人都是靠种地为生,谁手里也没有几个闲钱,每分钱都是用在刀刃上。 可是,看到父母不辞劳苦的给我筹措学费,我总感觉心惊肉跳。 人常说快乐的时光过得最快,但令人心悸的日子过得也极快。明天就可以看分数了。十多年的努力,今后的生活之路就全压在明天的未知数上了。 今天,我失眠了,早早醒来,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干脆穿上衣服,走到院里,夜空群星闪烁,夜里的凉气袭人。 堂屋亮着灯,父亲又去赶集吗。 我悄悄走到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在哭。 我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偷偷往里看。迎面墙上是一张耶稣殉难图,黑沉沉的十字架上钉着这位为拯救人类灵魂而殉道的圣人。母亲正跪在耶稣面前悲声祷告: ……万能的主啊,求您宽恕你跟前的罪人吧。 她一定是犯了啥天大的罪孽,您让毒药惩罚她,您让失火惩罚她,您让她拖累全家,给家里人都带来灾难,万能的主啊,您的罪人一心信奉您,求您怜悯她,不要因她的罪再惩罚她的闺女儿子。所有的罪都让您跟前的罪人承担,所有的惩罚都惩罚她吧。 万能的主啊,求您赦免俺家的小华小兰吧,让他们都不沾一点罪。 ……万能的主啊,求您保佑俺家的小华吧,他不管在学习上,还是其它啥事上,他都信奉您,敬仰您,您是他唯一的主,求您保佑他考上大学吧,求您给他指引路,让他啥事都顺顺利利。 ……主啊,是谁罪孽深重,是该惩罚母亲还是该惩罚她的孩子! 我的心颤抖,我的心承受不住了。我跑开,跑出小院,跑到小路上,跑到废黄河的大堤上。我跪在荒草丛生的大堤上,哭起来,泪水一滴一滴的洒在干旱的土地上。我实在实在忍不住了。 母亲,您为什么非要把孩子折磨得痛苦不堪,为什么非要给孩子太多太多的期望?您没有一点点罪,您没有一点点错,您为了孩子无私的奉献,即便孩子用这一生一世也还不清您的恩情。您给孩子太多太多的爱,这深厚的母爱,比大山还要重,压得孩子抬不起头,喘不出气来了。 假如上帝真要惩罚的话,那就惩罚您的孩子,惩罚我吧!哪怕让您的孩子去接受炼狱之火的惩罚, 让这烈焰烧成灰烬,您的孩子也心甘情愿! (97)日记(38)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 我赶到兰马一高,高考成绩下来了,同学们都去校务处咨询,高考分数单就张贴在窗户上。校务处的窗户前,围着黑压压的同学,没人大声喧哗,都很肃穆,象参加追悼义式,都默默拥挤着,面孔因心跳加速而充血通红,考中的脸上跳跃着得意狂喜,落榜的面色苍白,显出颦死的目光。 我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我一点一点往窗口挤……分,分,分!“夏华?????不到本科分数线!还差2分!”。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我,注视着我这北大高才。我感到心脏猛然爆裂了,所有的感觉都灰飞烟灭了。我面无血色,目光呆滞。 我肯定落榜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有一万种可能考好,而没有一种可能考不好,因为我是全校第一。离二本线还差了2分,不要说北大没有戏,即便普通大学也没有可能,让我如何回家交待?母亲要的并不是分数多少,她要的只是考上大学,去北京上学,因为她的儿子最有出息,考试成绩始终都是第一……我已经没有感觉,是拥挤的人群把我挤到边缘。 一辆带着法院标志的小轿车驶过来,一位美丽娇贵的公主,一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孩,迈着轻盈的步子,从车里走出来。很快,她身边围拢一大群同学,虹将是这儿的主角。 她的分数好高,竟超过一本线二十多分!她是名间避迩的取火圣女,又将成为某名牌政法大学的高才生,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孩。所有话语都议论她,所有话筒都伸向她,所有镜头都对着她。“咔咔”响的闪光灯为她而亮,阵阵的掌声为她而鼓,她满脸春色,谈笑风生,挥撒自如,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这一刻,我既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又希望能多看她一点美丽的笑容,微微一笑,仅仅一笑足够了。 她扫视了一眼同学们,忽然看到我,眼神立即向我射来,大声喊我:”夏华。” 我看到她的眼睛,疑惑,关切,失望,热烈,痛苦……很多情绪混杂其中。 走开,走开,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不需要你关心,我不需要你怜悯,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眼神! 我拔腿跑开,远远的跑开。我听到她在我身后喊,“夏华,夏华!”并且似乎向我跑来。 我象见到魔鬼一样恐惧,不,不,我不能用这样的比喻,那是对她的亵渎,而是我着了魔。 我不敢见她,尤其在这悲惨的情况下。她对我期望很大,我却得了不能再低的结局,我没有脸面见她,没有脸面见任何人。 我有自尊,我是全班全校最优秀的学生,我聪明,好学,勤奋,有毅力,能吃苦,没有一点点理由考不出好成绩! 我跑到郊外无人的地方,倚坐在一棵大树下,仰望燥热的天空,泪水开始在眼中无助地打转。 我还有何面目见我的父母!我似乎看到母亲在得知我落榜的瞬间那忧伤而又无耐的面容。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一次考试就能决定人一生的命运,区区一点分数就能毁灭一个人的大好前程。分啊,都是你这势利的恶魔害得我痛不欲生! 我知道,其实你并非面目狰狞的恶魔,可你的心为什么那样无情,做的事为什么那样不公平?我知道自己很卑贱,相貌平平、能力平平、地位平平,但我有一颗热情洋溢的年轻的心,我对生活和前程充满了信心,我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拼搏,奋斗。我相信只要有付出必然有回报。 我知道有很多人并没有我努力,没有付出同我一样的艰辛,但她是生活在宫宛中的公主,环绕的都是些美丽高贵的男女和珍稀的宝物,你怎么也象世人一样势利,贵族阶层青眼向看,而对我等平头小民却是捉弄嘲讽! 你是否只在高高天上游弋,只看到城市里的宫阁楼阙,而从未注意田里麦稻是如何挣扎! 仅仅是毫无价值的分值,微不足道的分值,难道你就不能施舍吗?对高贵的人你笑容可掬,而对地位卑微的小人物,你却是扬起冰冷傲恒的面孔,瞧也不瞧他一眼,任他在痛苦的深渊挣扎——噢,多可怕,我怎么能把你看作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呢,我怎么嫉妒她的分值呢,象她那样美丽高贵的公主,理应享受这样的安排。宽恕我吧,饶恕我吧,高贵的公主。 瞧我的心地多么卑贱,我应该祝福你,诚心诚意的祝福你,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风姿绰约,光彩夺目。 我只是请求你高抬尊贵之手,让天平向可怜人这儿倾斜一点,好让他能在黑暗中看到一点光明……我感觉一团火热的东西突然蹿上喉咙,张口一咳,吐出一团血沫。 我站起身,顿时一阵旋晕,一片厚厚的阴霾蒙住眼睛,日食了吗?我的脑子一片茫然。 我木木地站起来,木木地沿着一条公路住前走去,木木地走进一片树林。这是—块幽静清凉的地方。一棵棵松柏修直挺拔枝繁叶茂,林中仅有几丝阳光。地面铺着一层浅浅的松针,稀落生长着几棵茅草。没有讨厌的知了声,没有聒耳的麻雀声,只有沁人心肺的松香在阴暗的林间飘荡。林中有一座巨大的土丘,这是哪儿呢? 我绕到前面,看到火神台的高高台阶。 我信步攀上高台,殿前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有几行碑文,文曰:上古之时,人民少而禽兽众,民不胜禽兽蛇虫……民食果花蚌蛤,腥臊恶臭而伪胃,民多疾病……有树名燧木,屈盘万顷,有鸟名钨,啄木则烂然火出。圣人感,固钻木取火,以御虫兽,以化腥躁,以明天下,面民懂之,号之曰燧人氏……我仿佛看见一个形容枯镐的老头正在敲打石块,璀灿的火花在他身边喷射而出,又似乎看见一个红裙女孩正举起一个熊熊燃烧的火钵。啊,火,火,我的眼里又无限光明。我迎着毒辣的太阳高举双手。我是疯子吗?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我家亲戚突然给传来这样的消息:我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开始议论我,说我高考时候脑子出了问题,不好好做题写作文,而是在试卷上写了许多骂人话。然后,老师和同学都说我可能没有顶住高考压力,精神出了问题。 我非常愤怒,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里,是因为我在高考作文中写了一些敏感话题,阅卷老师认为我的作文严重偏离题义,或者说是中心思想有问题,所以给我的作文打了零分。 但是,我不承认我的作文内容有问题,我没有骂任何人,没有说任何反动话,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畅想我心中的梦想,而我的梦想与我们国家的发展方向并不背离,是完全吻合的。 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农民和工人都是国家的主人。只是,目前我们国家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落后,经济不发达,国家为了集中力量发展经济,暂时委屈了农村人。农民受到那些不公平待遇也是暂时性的,随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农民最终一定会象城里人那样取得应有的社会地位。 我相信,那些同学和老师背后议论我,肯定是不了解真实情况。他们可能认为我是拿高考开玩笑,敢拿高考开玩笑的人,自然就是大脑不正常的人。 如果他们这样认为,我也认了,但是他们不能说我脑子有问题,精神不正常,他们这是造谣中伤!并且,这些谣言都传播开了,我在家足不出户都能听到这些谣言了! 我非常气愤,我真想跑出去,对那些造谣和传谣的人大声说:我的作文没有问题,我的脑子没有问题,你们不了解真像! 我不知道虹会怎么看待我,她一直相信我,相信我是最棒的,可是我竟然在高考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她会怎么想呢,她该不会也认为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非常痛苦,我的头就要炸开了。可是,我的脑子没有一点问题,我的精神没有一点问题,我是一个正常的人!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疯言流语很快就传到村里来,并且传遍全村,大人小孩都开始议论,说我高考时脑子出了问题,说我精神出了问题,可能是得了精神病,也有的直接说我可能疯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出过院门了,你们还议论我干什么?我没有疯,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骂人,我没有骂任何人,我只是说了一些真话,说了一些梦想,说真话有罪吗,有梦想就是精神病吗! 我非常生气,非常伤心,母亲因为这些谣言和村里的女人们吵架了。她去做礼拜的时候,听到几个女人议论我脑子出了毛病,高考的时候乱骂人,还说我这就是犯了神经病,是发疯的先兆,说我以后肯定不能再上学,再考大学了。 母亲听了非常生气,平时她的脾气非常温和,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跟人吵架,她背后也从不说人坏话,她信耶稣后,更是虔诚温顺,从来不想也不会与人吵嘴。可是,这次,因为这几个女人说我是精神病,我母亲就在教堂里大声斥责那几个长舌妇,虽然那几个女人没有还嘴,我母亲还是气得不轻,她哭得非常伤心,回到家躲进屋里还是哭个不停。 我父亲听说了这件事情,地里活也不干了,回家安慰她。我母亲身体不好,他担心她。 我听见了母亲的哭声,我听见了父亲安慰她时的唉声叹气声。 我出离了愤怒,我真想飞到天上,大声向村里人,向学校的师生,向着天下宣告:我没有疯,我没有精神问题,我更没有骂人,我只是在高考时说出了我的梦想和向往,而这些梦想和向往都是美好的阳光的,也是我们国家终将达到的社会景象。 我知道我错在了哪里,我不该在高考作文中说那些梦想,那些都是“不合时宜”的话。可是,我没有说假话,没有胡编乱造,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亲眼所见我母亲因为没有带够钱医院见“死”不救;我亲眼所见我家麦子遭受火灾后某个乡领导还敢克扣我们的救灾款;我亲眼所见某个乡领导带着土匪一样的人强行抢夺农民的粮食;另外,农民在教育、医疗、选举权、生命权等方面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更是国家明文写在书本上和文件上! 我同样对阅卷老师不理解,我所说的农民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国家都已经写在政策和文件上公示天下并且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了,我只是用我的语言重述一遍,这也有错吗?难道说做者无罪,说者有罪,这是什么道理啊! 我知道我很傻,我就象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里那个天真的小男孩,说了很多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童话故事与现实往往是相颠倒的,童话里小男孩说真话受到人们的赞美,而现实中我说一些真话却被人嘲讽成疯子精神病! 我不后悔,如果说说真话是精神病,我愿意当这样的精神病人!如果人生而不能说真话,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人活着连梦想都不能拥有,人活着岂不是行尸走肉!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今天,我鼓足勇气,拿起笔,记下我的感受。 我能写日记,证明我还活着,还有脸继续活着。 我到现在脑子还是昏沉沉的,我记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知道我现在正在医院看病,我想不到我竟然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 我是听了父母的哭诉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我带着所有的书本作业来到古道大堤,撕碎了书本作业,又在身上浇上柴油,点火自焚。 结果我刚点着火,让地里干活的村邻看见了,他们及时扑灭了火。 我没有烧死,可是烧伤了,尤其是脸上烧得最重。 我看到了脸上紧裹的纱布,我感到脸上的疼痛,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毁容了,我变成了一个丑八怪,我不可能再治好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学校复读了,即便学校给我复读的机会,又有哪个大学会录取我这样的丑八怪呢? 为什么救我呢,为什么不让我死呢,让我这个疯子精神病死去吧! 今天,虹和班里其他同学来医院看我,我非常感激,同学们还没有完全抛弃我,还想着我这个精神病同学。 感谢同学们没有提及我高考的事情,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不过我能感觉到,同学们还是认定我大脑有问题,尤其是我又放火烧自己,他们更加认定我是精神病了。 当然,我不承认我有病,说真话是精神病吗,说梦想是精神病吗,人不能拥有梦想吗,况且我的梦想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这种梦想也是错吗? 老师常说,言为心声。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而已,如果人活着,连自已想说的心里话真话也不能说,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也不打算给同学们解释什么,事情已经如此了,我只能沉默。 我躺在病床上装睡,我不想与同学们说话,我没有勇气,我非常痛苦。 虹不仅来医院看我,还送钱给我母亲,嘱咐我父母好好给我治病,我知道,她是在怜悯我。我不再排斥她,她的心一直是这样善良,如果换作别的同学,我相信她也一定会这样做。 我在装睡,她在说话,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可是,我又是多么害怕听见她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让我更加痛苦,不,是绝望! 虽然虹就在我身边说话,可是我清楚,我跟她已经相距十万八千里,我这一辈子都永远无法再跟她面对面说话。 我曾经还希望考上大学后与她通信,就象她说的那样,可是,如今已是镜花水月,她考上大学,变成了天之骄子;我却变成了丑八怪,今生再不可能踏进大学门槛。我跟虹已经是天上地下。 我只能在心里对虹说,谢谢你,你让我今生感觉到了爱、美和希望,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98)日记(39)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 我跟父亲大吵一架,自行结束在医院的治疗,步行回到家里,谁的劝我也不听。我不看病了,脸上的伤疤随它便吧,变成丑八怪就变成丑八怪吧,反正死不了人。 父亲不让我妹妹上学了,因为我要治病,家里无钱供应我妹妹上学。 单单这个事情还不算最坏的,最坏的是,我听说为了给我继续看病,我家跟别人家借了一大笔钱,代价是要让我妹妹嫁给那家人。 不,绝对不行,我妹妹还小,她还要上学,绝对不能早早嫁嫁人! 我宁可死去,我宁可一辈子都是丑八怪,我都不会让妹妹再替我牺牲! 钱啊,我该怎么诅咒你,我该怎么赞美你,我要努力挣钱!我要出去打工,我要打工挣钱,我不能再让我的亲人为我受累受苦! 我现在只有打工这条路可走,这是我的唯一出路!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今天,我鼓足最大勇气,重新撕开我心中的伤疤,我要回放我自焚时的那段时光。有人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也有人说自杀是人最大的勇气。而对我来说,自杀是我最大的伤痛,从现在到以后,甚至到我老死,都会是我最大的心痛! 我既然曾经选择了自杀,而且还是自焚这种极其惨烈的自杀行为,那么,我更要找出自杀的理由。我不是为了证明我的行为多么愚蠢,而是为了给我见证,为我以后好好活着见证:我已经死过一次,我的生命是捡回来的,今后,我将不再惧怕死亡,我连死亡都不再害怕,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好怕的呢,还有什么事情能令我畏惧,能令我退却呢! 我不会惧怕任何困难,任何磨难,任何压力,我要奋斗,我要成功! 我静下心来,慢慢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带着一大鱼鳞袋东西,来到宁静的故道。故道开阔的河床上是青青的草和泛黄的庄稼。夕阳西下,长河尽头承托着一轮滚圆通红的太阳。 看到眼前这一切,我不觉呆了,这不是童年的落日吗?这不是童年的影像吗?童年的点点滴滴又在我脑海里浮现,那些影像是如此的让人怀念。 田里油菜花开了,一片连着一片,金灿灿的。许多美丽的蝴蝶在花上翩翩起舞,可爱的蜜蜂也在花心钻来钻去。 撒一张小网在青青的小河,坐在岸边耐心等待,小心翼翼收起网——网里几条欢蹦乱跳、银光闪闪的惊喜,鱼儿鱼儿听话,快快跟我回家。一轮明月悬在高爽的夜空,柔美的月光披拂着地面的片片角角,树呀,房呀,枝头绿叶,檐前瓦片,水面的波纹,都如白昼里清晰可见,年少的孩子们在月光下大声叫着、追逐着,没有一丝牵挂,没有一点烦恼,只是尽情玩耍。 最美的是下雪了,地上白茫茫一片,孩子们在雪中堆雪人、打雪仗,积雪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慢慢融化……童年是多么美妙。 何时能再回童年,我喃喃自语着,眼睛有些模糊了。 我长吸一口气,打开鱼鳞袋子,里面都是书本作业,我一本一本取出来,一页一页地撕开,堆成一大堆。 这是一本塑料皮的日记本。风吹过,几页纸自动翻起来,露出一片火红火红的树叶。我刚放进去时明明是初春的嫩绿,现在怎么变成了火红呢? 初春的日子一片早谢的绿叶沿着手与手的桥 过渡在粉皮日记的最末页终于让春天止步 凝结成 一桢暗绿的标本一桢初春的绿叶尘封在最初的季节希翼 到尘封的日子还能重温春天的暖暖气息日记还在夏日里徘徊日子却已翻到最末页最末的日子里 突然跃出一段怵目惊心的血色记忆明明是 一帧标本一桢初春的绿叶此时此刻 却已燃烧成 —片火红火红的霞霓日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照片:一个红衣女孩坐在巨石上,一只红蝴蝶停在她的手上,女孩还是火样的眼神注视着蝴蝶,那只蝴蝶也是傻傻的注视着她,不仅不怕她的伤害,反而留恋于她的掌中的温馨了。 忘掉她,忘掉她,我愤怒了,我发疯似的把照片扔进纸堆里……为什么要虐待它呢,为什么要讨厌它呢,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令人精神焕发,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会有一点点过错呢? 我又扑过去翻开乱纸堆,小心亦亦地找出照片,合在掌心里,贴在脸上,泪水狂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到了最后还对她念念不忘,反而更加狂热了! 这—刻,我感到脸上贴着的并非冰凉的纸片,而是—只活生生的温软滑腻的轻轻蠕动着的小手。我感到自己已变成一只蝴蝶,那只停在她手中再不愿起飞的蝴蝶。 我的眼前轰然迸发出一片烈馅,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站在烈火中,微笑着望着我。 虹啊!你为什么总在总在诱惑我! 袋子最下面是一个小塑料桶,桶里盛满清清的液体,那是柴油。我打开盖子,把柴油洒到纸堆里、衣服上、头上。我的神经顿时被怪异的气味麻醉了。 我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正要划燃。 我仿佛看见,一位古装少年突然从天而降,他站在我面前,盯着我,冷冷问:“为什么要遭踏生命?” 看到朋友那深邃而又痛楚的目光,我的心竟慌乱起来。何必胆怯呢,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尽力使自己稳定下来,回答说:“我怎么会糟踏自己的生命呢,生命对于我非常宝贵。我百倍细心地呵护它,从不让它受到哪怕一头发丝大的伤害。但能让我在世间生存的不仅有我的生命,更有许许多多亲人的爱,我的父母、亲朋、同学、辛勤耕耘的农民、流过无数血汗的祖辈、遭受过一次次创伤仍保持勃勃生机的整个华夏,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他们给于我许多多的爱,我也同样热爱他们。我不希望我的生命受到伤害,可是我更无法容忍我的亲人受到伤害。 我无法容忍许多如我样的热血男儿为考取功名耗尽脑汁磨净棱角脱变成无所作为的书呆子,八九点钟的太阳变成死气沉沉的落日;我无法容忍那些“小皇帝”们在成长中闹出许多多可笑可悲的故事,今日的花朵就是未来承担重任的栋梁,并非永远受人庇护把玩的希珍;我无法容忍我的父辈们握着原始的工具在烈日下在龟裂的土地上苦苦挣扎默默生息,创伤刻满沉默的脸;我无法容忍慈爱的母亲为她的孩子日夜操劳熬尽心血不争气的孩子却深深刺伤她的心,可她没有一句责骂,默默咽下失望的泪水仍深深爱着她的儿子;我无法容忍辛勤的农民在风沙扑面的黄土地在洪水泛滥的红土地用生命来播种希望收获的却永远是“奴民”的基因;我无法容忍种种不公事悲惨事在生活里时时发生自己枉有一副“主人”的头衔却只能大睁双眼空任热血在血管里奔涌;我无法容忍那些打着为人民服务幌子的公仆却是拼命榨取民脂民膏贪污腐化是此波未平彼波又起社会风气渐渐堕落;我无法容忍伟大的民族虽遭受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却仍健忘历史血训就在民族复兴的今天已然散漫如盘中沙;我无法容忍国人既自贱于外又自我蒙蔽辨不清历史与现实终日夸口五干年的辉煌,睁开你朦胧的睡眼,看看自己的足下现实一点吧,既然狮已醒就不要再一味地打哈欠伸懒腰,醒狮要咆哮要咆哮……世上让我无陪容忍的事太多大多,我的亲人所遭受的磨难也太多太多。我是那么地热爱他们,假若我的生命能给他们带来幸福,我会毫不犹豫把我纤毫般的生命投进烈火里!而我此生却无能为力,毫无裨益。我活在世上只是机械地消磨时光,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朋友仍冷冷问:“你对生命消极?” 我说:“就象冉冉升起的灿烂旭日,就象刚刚绽放的娇美花朵,就象柔柔拂过的温暖春风,我的生命是多么迷人,我怎么会毁弃它呢?我怎么会对生命失望呢? 我的祖国正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革,乱石崩开了,坚硬的土壤耘松了,潜伏已久的种子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暗礁炸碎了,淤塞的河道浚深了,凝滞许久的江河劈山而出,汹涌奔流;我的祖国向世界敞开博大宽广的陶怀,举自己之所余弥世界之不足,取世界之先进补自己之落后,世界因祖国的加入而更完美,祖国因溶于世界而更加美丽。祖国母亲是如此的充满希望,她的孩子怎可能是悲观消极的一代呢? 对于前途我也觉得是一片光明。我相信我一定能登上成功的巅峰,一定能创造出一番事业,一定能谱写出壮丽的生命乐章。我会为实现伟大抱负而奋斗不息。 但是,我太急于求成,不愿让自己的大半激情浪费在慢长无期的生命征程上。与其让生命慢慢消耗,倒不如一下崩发出来,就象流星,虽然只有瞬间的生命,却也能在生命即逝的瞬间,让若大的夜空为之震撼!” 我的朋友不为我的激昂言词打动,仍冷冷地说:“别再狡辨。你在逃避,你是自卑的懦夫!” 他毫不留情的话语深深刺伤了我的自尊心,也触痛了我的伤疤。我顿时恼羞成怒,冲他大吼起来:“你说的对极了,我是在逃避,逃避我的同学,逃避我的朋友,逃避我的亲人,逃避所有关心我爱护我的人!逃避了就不会为欠债而痛苦,逃避了就不会再为说真话说梦想而被人嘲疯为精神病,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痛苦都会因逃避而消失! 我是自卑,天生的自卑,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孩子而自卑,为土生土长的孩子经常遭受凄风冷雨而自卑,为土生土长的孩子要获得同等的幸福非比贵族的孩子多付出几十倍的艰辛不可而自卑! 我是一个真正的懦夫,血懦弱,骨懦弱,灵魂懦弱,没有一点坚强意志,经不起挫折,经不起摔打,经不起他人的嘲讽。我向不公平的现实献媚,向丑陋的事情屈膝,象叭儿够狗一样摇尾乞怜,苟且偷生。 象我这样一个自卑懦弱的厌世者活在世上不是一大污染吗,象我这样污浊的肉体污浊的灵魂不该让烈火净化吗? 我就是要燃烧,燃烧,燃烧!” “你真如一块磐石。”我的朋友冷冷说着,缓缓拔出长剑,闪亮的剑锋映着他清澈的眼睛。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劝阻说:“你何必这样,世上最需要你这样正直勇猛的男儿。你在这个世上很有价值。” 我的朋友仍是冷冷说:“我以为你有正义有毅力有激情,是一位可交的朋友,但想不到……”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长剑已经插进他的胸口,但是他没有一丝疼痛表情,相反,我倒是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疼,仿佛长剑插在我的胸口。 我的朋友一字一字艰难地说:“我——们——还——是——朋——友。”他说话时伤口没流血,鲜血却是从他的嘴里断续涌出,但是他顽强屹立着。 我无畏的朋友,我孤傲的灵魂,天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友情!我冲过去想拉住他的手,他却慢慢倒下,变成一缕轻姻,消失在天空中。 我终于完全孤独了,终于完全迷失了。 我拿起火柴,轻轻一划,嗤——哄!大火顿时燃烧起来。火中的世界艳如玫瑰,还一跃一跃地舞动着,犹如一位红裙少女,好靓呀。怎么没想到烈火里还藏着如此奇旎的风彩。我一步步走进烈火,慢慢融入烈火中。 火舌开始咬嗜我的肌肤,开始钻进我的胸膛。我的心和热血都燃烧起来。我在烈焰中高举双臂,大声呼唤:“来吧,天火,多么有气魄的精灵,我要拥抱你!” ……渐渐,我的身体倒下,倒在烈火里,象一段木炭继续燃烧。 一阵阵麦子焦糊的香气随烟气飘散开来。 一只火红的蝴蝶绕着烈火翩翩起舞。 偶然 一次采花的柔荑拂过最不经意地拂过一缕微风风里飘过淡淡的豆蔻香醉死花下 叶下一只灰头灰脑的小小虫若诗仙醉倒花下 叶下便酿成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而醉死者 仅是一只信佛的小小虫信佛的虫即便醉死 仍保持伏地膜拜的虔诚求佛 佛说来生赐你双翅如愿 有翅的蝶亦或 有翅的蛾蛾生白昼则为蝶蝶生黑夜则为蛾一只蝶在迷梦里沉睡在黑夜中苏醒新的生命没有啼哭新生的姿态便是 展翅欲飞偶尔几粒流星划过黑暗又如水般弥合光明呢光明必然永恒在黑暗的最深处世上唯一一只不恋花的蝶震翅令黑夜微颤路漫漫其修远分蝶将上下而求索在投江的刹那楚人如是说萤火虫提灯笼飞到西 飞到东悠闲么 满足么 炫耀么蝶儿双目失明失明者也能分清米珠之我岂能与日月争辉无雨 冰冷的水磨地面也可造虹霓虹闪烁 霓虹明灭发疯的物体 摆出各式妖冶的生长姿态在七彩的世界世界末的唯一一位智者扼腕叹息曰汝之不惠 甚矣大红灯笼高高挂家门朱红 莫非尊贵的历史象征只是 老爷子的五千年沉酱臭臭臭杀人九姨太的鸡毛掸子打打打杀人灯塔以自负的姿态背手立于岸边光亮 不过徒有其表的虚荣假若少了船舶假若蝶儿是船蝶儿宁愿在他自负的港湾 触礁明月何时有 把酒问青天醉意朦朦的正合去月宫调情任水袖荡尽所有浮云任媚态遮掩所有星光除了能迷倒一只赖蛤蟆蝶是毫不心动的有萤有灯的月夜一支红烛在花间阁楼灿烂地绽放尖利的红线从花蕊进射射进蝶的心房 如箭好啊 明亮的火烫的太阳阳光开始在黑夜里徐徐荡漾蝶儿展翅 急急的穿破绣染的窗纱投进朝圣者的殿堂烛影里弥漫着似曾熟悉却又完全不同的豆蔻芳香好热啊好热啊古希腊的神子远距太阳万里之遥就匆匆消融了腊做的翅膀而蝶是蝶定要在太阳的中央 舞蹈。 谁会问蝶儿蝶儿 你是否迷失方向请你抚摸蝶冻伤的翅请你抚摸蝶沸腾的心在 一切切暗如幽幂一切切冷如霜霄的 夜哪里能找到第二颗如你指尖燃烧的太阳请你把手拿开不要挡住蝶的阳光谁会问蝶儿蝶儿 你是否疼痛不 绝不火焰只触及外衣痛感深藏在心底请你以欢愉的心情请你以含情的目光 看蝶儿起舞在烈火中翩翩起舞请你试去泪水泪眼里看不清蝶的优美舞姿谁会问蝶儿蝶儿 你是否悲伤为何悲伤蝶儿边舞边唱从黑暗中生到光明里死生加死等于零生命只不过无谓的历程谨请记住有一天有一只蝶曾在烈火里 为你舞蝶舞舞者并没有死凤凰会死吗凤凰死后仍是凤凰蝶儿也不会死在缭绕的烟火里你会看到一只火红的蝶飞舞着冉冉升天这是我最后一次写诗,今生我都不会再有这种诗情画意,校园里是童话世界,校外的生活才是真实的,残酷的,肮脏的。我要走进肮脏的现实世界,我要与肮脏的现实世界同流,我要拼命挣钱! 某月某日 天气:无 心情:无今天,我写下最后一篇日记,我今后都不会再做这种无聊事情,我要利用每分钟每秒钟的时间打工挣钱。 今天,我要离开老家,二次到广东打工,这是我唯一选择,我只能如此。 我不能再让妹妹为我牺牲,我不能再让父母为我受累,为我受罪,我要拼命挣钱,我要让我的亲人过上好日子! 我首先得改变我自己的命运,我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却奢望改变我父母乡亲乃至中国农民的命运,不是可悲可笑吗? 我坚信,南方是一片沃土,是一片充满希望和奇迹的地方,我一定会在南方实现梦想。如果我不能在南方成功,那么我就在南方死亡。 当然,我不会再主动寻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死第二次。 其实,我已经死过了,那个满脑子梦想的夏华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新生的我。 我要活着,好好活着,象狗一样的活着!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 日记是小木盒里最后一份“遗物”。 日记结束了,小木盒空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