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军火商 作者：怠惰笨淡 成为感染者之后，秦枫发现自己的灵魂中寄宿着一个机能残缺的量子态超人工智能。 因为秦枫是个假面骑士爱好者，超人工智能在启动后，不止从他的记忆中研发复原了记忆最清晰的假面骑士01的相关技术，更是提供了研制“全平成骑士程式升华钥”的计划方案。 而想要将这些技术与方案化为现实，需要大量的资源。 为了治好自己的矿石病，也为了在这个世界活得舒服一点，秦枫果断决定利用手头的技术，成为一名军火商。 骑士系统是为了爱与和平而存在的，但除此之外的技术，用来交易未尝不可。 ——泽亚国际智能工业，为您提供便捷高效的贴心服务。 除军火销售外，安全承包，物流运输，矿产开采，抢险救灾……方方面面，周全周到。 而秦枫作为军火商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参加本地——哥伦比亚的展览会。 “我司的产品，将会为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 第001章 商业展览会 　　1093年，泰拉世界。 　　08:30 a.m./晴/能见度 20公里 　　秦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随后步履平缓地踏出了盥洗室。 　　这里是哥伦比亚今年的商业展览会的会场。 　　而秦枫，是一名参展的籍籍无名的小商人，依靠贩卖各种普通武器与武装型法杖起家。 　　因为其公司所生产的武器，在性能与设计上相较目前市场占有率最大的雷神工业有所不同，不说有多少优势，起码打出了自己的特色，所以在交了五十万块钱作为“敲门砖”之后，成功地买到了一份参展资格。 　　会展这东西，就是这样。 　　有名的人被求着来，无名的人花了钱才有机会接受资格审查，过了审查才能参展。 　　即便如此，每年也有大量的商人拼着被淘汰的可能性，交钱参审。 　　没办法，这会展对于小商人们来说，等于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只是参与就能拓宽商机，若是能谈下一笔大生意，那更是直接起飞。 　　相较之下，参审的费用就算并非一笔小钱，也是值得的投资。 　　秦枫走到自己的摊位前，与自己的“同事”点头示意，随后绕到桌子后面坐下，闭上眼在脑海中默背待会儿需要用到的介绍语。 　　有一说一，这些东西他早就滚瓜烂熟，但今天毕竟是头一次遇到的大场面，会紧张也在所难免。 　　——秦枫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在哥伦比亚的街头流浪。 　　没钱，没身份，甚至连哥伦比亚语都说不利索，而且体格比泰拉人弱很多。 　　因为莱茵生命、矿石病等关键词而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秦枫，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罗德岛——至少现在还没有，甚至找不到听说过这个组织的猎头。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他便被巡警当做垃圾，驱逐到了外城区。 　　之后的一段时间，秦枫在适应这个世界的同时也没少吃苦。 　　哥伦比亚的外城区，是这个移民国家的特色与阴影。 　　来自各个国家的移民聚集于此，导致这里的环境复杂而混乱。 　　虽然这里的秩序被维持得很好，但是外城区的贫民窟中，聚集着被这座城市乃至整个联邦所歧视的高危人群——感染者。 　　白天属于平民，而夜晚属于分裂成数个势力的感染者。 　　感染者能无需法杖便用出源石技艺，而矿石病的存在本身，也会让他们的体质得到程度不同的强化。 　　在某个黎明投递报纸的路上，秦枫被卷入了一场感染者之间的厮杀。 　　凶险的源石技艺击穿了他的小腿，而落在他背后的源石炸弹，更是将数块小碎片嵌入了他的后背。 　　那一天之后，秦枫便成为了感染者。 　　他不仅失去了工作，还被从租住处赶出去，被警卫一路带到贫民窟，从车上扔了下去。 　　那时的秦枫万念俱灰，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体内涌动的源石能量强化了他的肉体，让他硬生生地靠着自愈从伤痛中熬了过来。 　　不止如此，源石能量的存在，更是唤醒了一个人工智能。 　　那是与他的灵魂发生纠缠的、以量子态存在的一个特殊的人工智能。 　　可惜的是，毕竟发生了这种纠缠，它的机能存在缺损。 　　秦枫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成功地让它学会了哥伦比亚语，并与它进行了有限的沟通。 　　它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磕磕绊绊，有时候还会打出乱码。 　　然而仅仅只是第二天，它便已经能够熟练地与秦枫交流，还用了某种未知的方式黑入了城际网络，开始疯狂吸收哥伦比亚城邦的各类信息。 　　一周后，它简明扼要地告诉秦枫，它从秦枫的记忆中复原并研制出了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段时间最爱看的特摄——假面骑士相关的技术。 　　为了证明这一点，它更是离谱地操作着某种未知的源石技艺（自述），使用源石能量当着秦枫的面打印出来了一副带着半边“耳机”的“眼镜”。 　　那是哉亚连接器，一种能够将人类的计算能力提高到人工智能水平，并具有连接通讯卫星与网络等功能的设备。 　　这东西虽然不能长久开启功能，而且实际效果并不如同宣传和形容那么1000%，可它本身象征的希望很重要。 　　自那之后，秦枫的生活就变了。 　　他给人工智能起名为“泽亚”，开始与视他为生命共同体的它共同成长。 　　矿石病不再是不可撼动的阴霾，而如今这种穷苦脆弱的生活，也必将得到改变。 　　花了一年的时间，秦枫总算变成了一个“体面人”。 　　他在泽亚的帮助下隐藏了矿石病，回到了内城区，并在今天参与了这场全城邦乃至国际方面都会瞩目的商展。 　　虽说他只“竞标”到了一个偏僻位置，但能进来就已经赢了。 　　“Boss，距离开幕式还有三分钟。” 　　守在展台附近的“同事”，一台男性修玛吉亚提醒道。 　　“我知道了。” 　　秦枫点点头，睁开了眼。 　　这几台秦枫手头仅有的修玛吉亚，只搭载了限制情感模块，一切情感数据都只是缓存，定期清理。 　　秦枫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需要的是工具，而不是人。因此，他不会给修玛吉亚产生人格的机会，免得以后出问题。 　　很快，开幕致辞结束，来自城邦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客户与友商们，进入到会场之中。 　　秦枫面带笑容，与几台在昨日临时学习了应对数据的修玛吉亚一同起身迎接每一位客人，介绍公司的产品。 　　“我们泽亚智能工业这次展出的展品，分为这几类……” 　　一天很快过去，在这偏僻的展位，秦枫也迎了几批客人。虽然没谈成生意，但却交换了一堆名片，还可以。 　　秦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温度总觉得好像有点高。 　　真是怪事，会场里不是有制冷设备吗？ 　　“秦枫，检测到A1会场有高强度源石技艺反应。” 　　忽然，泽亚的声音在秦枫脑内响起。 　　依靠源石能量作为媒介，它与秦枫一直用这种方式交流。 　　“这是袭击。推定为针对莱茵生命的袭击。” 　　———————————— 　 　　PS：新书上路，萌新求罩！ 　　PS2：发个声明。本书为明日方舟同人，以方舟目前的剧情更新速度，肯定会吃背刺，一定程度的ooc不可避，还请谅解。 　　tips：修玛吉亚是一种出产自假面骑士01的强人工智能仿生人。人类能完成的工作，它们全都可以通过下载相应程序进行学习而做到。所谓的XX型号，比如秘书型，指的就是学习了秘书领域的所有程序而可以完全胜任秘书工作的修玛吉亚。 第002章 Rising Hopper 　　莱茵生命公司，又名莱茵生命实验室。 　　这个研究机构，别说在哥伦比亚，就是在整个泰拉世界也是相当有名。 　　莱茵生命致力于生命科学、化学制造、生物应用等领域技术的研究，并取得了诸多成果，以此成为哥伦比亚重点扶持的科技团体。 　　在他们所涉及的领域内，他们发布了大量高新尖端的成果，这直接使得他们成为了受到世界瞩目的科研组织。 　　而这样的成就，又换来了哥伦比亚更大力度的支持。 　　哥伦比亚有浓重的科研氛围，因为官方对所有方向的研究都是鼓励与支持，哪怕成果与规模可以忽略的研究室也存在一大堆。 　　就算秦枫这样的小公司，只要愿意签订协议，也能从官方取得各种帮助。 　　不过嘛，秦枫当然是没有签的。 　　要是签下了所有成果都得与政府共享的协议，那秦枫自身的秘密也好，未来的发展也好，全都要出问题。 　　实话说，如果不是需要交易平台，秦枫就算独自去荒野里，也能活得好好的——泽亚的光子打印机能，是某种层面上的能量物质转化技术，只要能取得构成数据，它可以用源石能量打印出各种物质，比如金属或者蛋白质。 　　不过嘛，这方面的能量消费自然也大的一批，远远不如直接用等额的至纯源石去买。 　　顺带一提，泽亚也会制作至纯源石。 　　秦枫过去缺钱的时候，就是靠跑到移动城市外面猎杀源石虫，利用这种野生的被感染生物体内的源石能量，来制造至纯源石换钱。 　　一块标准至纯源石能换三万龙门币，而制作它需要击杀至少五十只源石虫。如果源石虫过于幼年，数量可能得翻倍。 　　回忆了一番关于莱茵生命的情报之后，秦枫只是瞥了一眼通往A1区的方向，便无所谓地转过头来。 　　“莱茵生命有自己的防卫科，防卫科由主任塞雷娅全程带队参与这次展会。除此之外，这次展会还雇佣了黑钢国际的人做全场安保。” 　　“这两批武装力量，就算与同等人数的正规军相比也分毫不差。” 　　塞雷娅拥有着特殊的源石技艺和战斗技巧，她一个人就能构筑难以撼动的重装壁垒，而黑钢那边有不少人都是退役老兵。 　　秦枫在脑内对泽亚说道： 　　“无论袭击者是出于什么考量而动手，恐怕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说不定那些人连A1区都走不出来。 　　那么，这些事和位于会场边缘地带的泽亚智能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得关系。 　　贸然上去说要帮忙，说不定还会被视为袭击者的同党。 　　大人物们的警戒心和猜疑心可是很重的啊。 　　籍籍无名的小公司上去蹭热度，只会被驱逐而已。 　　“泽亚，你继续监视那边吧。有情况就告诉我。” 　　在这种展会上发生的袭击事件，无疑会被媒体大书特书。 　　若是能在这种事件中展现自身的武装力量，那无疑会白嫖一波广告。 　　但是嘛……这种事就只能看运气了。 　　秦枫一向不怎么喜欢赌运气，所以他不看重这次的事情，有就血赚，没有拉倒。 　　他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名片，招呼着员工修玛吉亚们收拾展台，为明天的展会做准备。 　　利用这几天的工夫，秦枫需要尽可能地将公司的产品展示出来。 　　除了普通武器、武装型法杖之外，还有诸如可以聊天谈心的ai小机器、依靠源石技艺控制的小型无人机一类的东西。 　　作为重头戏，秦枫还准备了铳械。 　　大型铳械是拉特兰的垄断造物，除非是同等量级的国家，不然谁拿出来谁死——拉特兰的教宗骑士会带着转轮铳来浇灭苦痛。 　　因此，秦枫只敢和雷神工业一样，制造各种口径的手枪及对应的源石蚀刻弹药。 　　在这种弹药的层面上，火药是无法与源石弹药相比的，因为源石弹药除了提供的动能更大一些之外，还可以用源石技艺远程引爆，造成二次伤害。 　　而即便如此，手枪的平均威力仍旧不如全程附加源石技艺的弓弩。 　　若是纯粹火药弹药，以超级泰拉人的体质，那真不如买把弓，便宜还好用。 　　“秦枫，他们来了。” 　　“啊？” 　　泽亚的提醒让秦枫放下了手中的铳。 　　他用脑电波启动戴在脸上的泽亚连接器，通过投射在视网膜上的视野，共享泽亚的监控情报。 　　其实直接从泽亚那里接续情报也是可行的，但是秦枫的“硬件”可能会因此受损。 　　只见，一群身穿没有任何标识的作战服的人，正在一边与黑钢的雇佣兵交火，一边往秦枫的展台所在的方向撤离。 　　他们来时的路显然走不通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往没有vip的这个方向驱赶。 　　袭击者中的一员，不时转身朝着追击者的方向射出缠绕有浓郁源石能量的弩弹。 　　他的狙击不算很准，但是落地后半径接近三米的爆炸相当于一次来自术师的攻击，相当有效。 　　若非有他的弩弹，恐怕这群袭击者未必能打破黑钢国际的包围。 　　随着他的追加射击，缀在他们身后的黑钢干员也越来越少，或是负伤，或是拉开了较远的距离。 　　而在这群仍旧没有被弩弹干扰的干员之中，一名手持大盾的白发瓦伊凡十分显眼。 　　那便是塞雷娅。 　　她甚至能靠调整盾牌的角度，挥动盾牌将弩弹偏转，令其在她身后较远的地方爆炸。 　　不愧是她。 　　仅是数秒之后，这两拨人便已经闯入了秦枫所在的展区。 　　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展区瞬间乱了套。 　　袭击者们跳过数个展台，将抱头逃命的参展者踹开，俨然是打算斜着从展区穿过，打破尽头的落地窗而逃脱。 　　而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赫然有秦枫的展台。 　　看着他们那一路上将路过展台上的东西当做投掷道具往身后砸的样子，秦枫不由得抿紧嘴巴。 　　所有的产品，都是时间与资源的凝结，作为生产者，看到产品被如此对待，他难免心中有火。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亲眼看到了无辜者被袭击。 　　不在这个展区的话，还能说服自己不插手。 　　就在面前的话，我自保顺便保护周围，就算莱茵和黑钢家大业大，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 　　让秦枫老实地看着他们搞破坏，他做不到。 　　秦枫当即起身，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了两样东西。 　　“——别碍事！” 　　“不想死就滚开！” 　　袭击者们大声喊着字正腔圆的哥伦比亚语，笔直地冲着展台而来。 　　打头的几个近卫手中的武器都带着血，可见他们并不是不想杀人，只是不想因此而耽误时间罢了。 　　嗅着这股熟悉的铁锈味，秦枫将左手握着的驱动器扣在腰上。 　　zero-one driver！ 　　“事已至此，我不能再置之不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右手握着的程式升华钥。 　　Jump！Authorize！ 　　将升华钥往腰带上扫描授权，秦枫看向距离他只有十米的袭击者们。 　　面对不听劝告的秦枫，打头的近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这些刀剑外表的武器都是法杖，经由它们发挥的源石技艺，就算要拆掉一间房屋也不是问题。 　　用它们来砍人，别说秦枫这种地球人了，泰拉人也挨不住几下。 　　“对待你们这样的暴徒，我们公司也有相应的处理方式——变身。” 　　秦枫稍稍眯起眼睛，用拇指搓开升华钥，迅速将之推入驱动器。 　　一只一人高的机械蝗虫，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并跃起，重重地坠落到他的面前，将冲在最前的近卫踏入地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随后，没等它再度跃起，驱动器便开始发挥机能。 　　Progrise！ 　　腾空而上！Rise！Rising Hopper！ 　　机械蝗虫分解为数块纳米材料，在大气中勾勒出dna双螺旋样式的能量光辉，注入到秦枫身上的装甲上。 　　A jump to the sky turns to a rider kick. 　　伴随着面部双眼结构亮起的赤红光辉，最后的音效回荡开来。 　　秦枫轻甩手腕，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便抬手从修玛吉亚员工那里接过了一把武器。 　　“身为武器商，我会使用所有种类的武装，也是合理的吧？” 　　秦枫如此说着，老练地摆开了架势。 　　而他所面向的家伙们，无论是袭击者还是追击者，全都因为他忽然变身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什么技术？？？ 第003章 武装展览（3更） 　　“WTF？！” 　　这无关于识不识货，而是一种源自于看到怪异事物的本能震惊。 　　随着光幕扫过全身而完成着装的黑色底甲也好，那么大一只机械蝗虫凭空出现并化作了身上的装甲部件也好，这些东西都过于离谱，简直像是小孩子的想象。 　　哪有这么便利的着装技术啊？这里面得有多少种高新技术？ 　　这个人是哪家大公司跑出来的？背后是哪个国家？ 　　不该是哥伦比亚，不然这展台的位置不可能这么偏僻。 　　那么是炎国吗？还是说是维多利亚？总不能是乌萨斯吧！ 　　袭击者们脑海中闪过这些想法，不由得犹豫着转变了方向。 　　原本就已经惹上了莱茵生命和黑钢国际，间接与哥伦比亚政府作对，这要是再招惹了一个别国大企业，除了死之外还能有第二条路？ 　　他们之中不是没有人觉得这种花里胡哨的变化看起来很夸张、很假，但是因为这里是展览会，没有人敢赌这东西是不是样子货。 　　而在袭击者后面紧追不舍的黑钢干员与塞雷娅，也被秦枫这一个变身惊到了。 　　他们是很清楚的，哥伦比亚没有这种东西，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 　　说到底，这种技术除非亲眼看到，谁会觉得真实存在？ 　　这是哪国的大佬被排挤了？还是说上面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这么牛逼的技术，这么有货的公司，就放角落里曝灰？ 　　了解多的人想的也多，但黑钢干员里并非全都是具有政治素养的人，一部分大老粗想也不想地开口喊道： 　　“兄弟帮一把，拦住他们！” 　　“没问题，请各位同行不要惊慌，拉开安全距离后站稳坐好，我来处理他们。” 　　秦枫举起刚才接过的剑，一跃便冲到了袭击者们面前。 　　“好快——！” 　　挥斩。 　　过轻的手感稍稍有些不适，但秦枫的斩击熟练而精准，在大气中划出刺耳的呼啸声，将一名近卫连剑带人斩成两半。 　　之后，他立刻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扔，抬手接住了修玛吉亚扔过来的长枪，旋转、横扫。 　　将周围两个还没能对同伴死亡的事实有所反应的近卫扫飞，秦枫立刻又把枪扔掉，接住了一把上好了一根弩箭的弩。 　　他偏头闪过一发弩弹，放射。 　　目标是袭击者中那名优秀的弩手，而对方竟然毫不畏惧地迅速上弹进行对狙，用他的弩弹狙碎了秦枫射出的弩箭。 　　弩弹的爆炸卷起火焰，将大气中的温度再度抬升。 　　“好技术！” 　　黑钢中的一名新人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然后便被身旁的老兵敲了头。 　　秦枫又把弩也扔掉，抬手接住了一柄防爆锤，将持盾撞过来的重装连人带盾敲退十几米，令其翻滚着昏倒在地。 　　之后，这柄锤子他也扔了。 　　这一串行为，纯粹是为了展示这些并非法杖的纯武器的性能。 　　事实证明，经过泽亚计算后，在铸钢阶段便混入源石成分的这些武器，都具有着优秀的质量。 　　按照秦枫对材料学的了解，如D32钢这种顶尖的人造金属，就是在铸造过程中混入源石材料而制成的。 　　只不过，D32钢除了具有顶尖的强度之外，还能顺畅传导源石技艺，因而难以打造，非常珍贵。 　　秦枫手头的这些武器，只能说是那种工艺的初级版本，强度较高但并不能顺畅地传导源石技艺。 　　狙击手看到秦枫这一串行为，气愤地朝他射了好几箭。 　　然而以01的性能，这种并非速射类的源石技艺，想要命中何其困难。 　　在闪躲之余，秦枫甚至伸手抓住一根弩弹扔了回去，逼得这个狙击手慌乱地中止了源石技艺的引导，以免炸到自己。 　　扔回弩弹之后，秦枫并没有趁势追击。 　　A1区块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先前被拖住的一部分防卫科与黑钢干员已经在往这边赶来。 　　无论如何，这些袭击者也跑不掉了。 　　“刚才是普通的武器，接下来要用法杖了。你们要是投降的话就算了，怎么样？” 　　“呸！” 　　手里拎着一个用D32钢制成的高级保险箱的袭击者，大声地啐了一口，抬脚便冲向黑钢还未完成包围的方向。 　　好不容易把东西弄到了手，就差撤离而已了，怎么可能投降？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秦枫无奈地点点头，下令让修玛吉亚把法杖类武装扔了过来。 　　第一把仍旧是剑。 　　接住它之后，秦枫刻意展示了一下剑柄上的装置。 　　由于法杖的存在意义便是让非感染者使用源石技艺，因此法杖上通常都具有填装源石的槽位。 　　之后，秦枫便按照泽亚的提示，现场学习并启动了其中的源石技艺。 　　嗡——！ 　　一声清脆的剑鸣回荡，整个剑身似乎都更亮了一些。 　　一发弩弹飞来，秦枫唰唰几剑，将其斩成数截，动作顺畅地像是在切一块黄油。 　　“那把剑……原来如此，是靠着剑身的高速震动而提高了锋利度吗。” 　　塞雷娅看穿了其中的奥秘。 　　这种源石技艺并不稀少。可问题是，这把剑的震动频率好像有点过大。 　　无论什么技艺，当其能量或速度大到一定水平，都会无比可怕。 　　就如同这把剑，随意一挥便将袭击者从地上掀起并投掷过去的地砖分割了。 　　展览中心的地砖虽然不是什么高级材料，但也是特殊的耐热耐冲击物质，且因为具有某种特殊用途，一块也有接近30厘米厚。 　　无论是能把长宽一米的砖块扔出去的袭击者，还是能几剑将其切碎的迎战者，都称得上是相当程度的怪物。 　　切开了砖块后，秦枫中止源石技艺，将这把能做到每秒30万次震动的剑也扔了。 　　其实以泽亚目前复原的技术来看，甚至能做出来莱欧骑兵所拥有的那种每秒600万次震动并同时产生一千度高温的剑。 　　但是这东西就过于黑科技了，生产成本也非常高，至少现在负担不起。 　　秦枫勾了勾手，命令修玛吉亚扔了个紫色的公文箱过来。 　　他展开公文箱，令其化作了一把弩。 　　这便是01系列的代表性武装，公文箱弩弓。 　　当然，秦枫现在手持的是劣化版。 　　毕竟这东西的客户是源石技艺的使用者，而非01系的假面骑士，能量输出难免会有一定程度的降低，同时它也被改进成了靠内部填充的源石供能的类型。 　　随手挥动弩弓用边刃斩断射来的弩弹，秦枫开弓。 　　紫色的能量呈旋涡状汇聚，在他松手的瞬间放射。 　　经由弩弓内部处理而无害化的源石能量，一炮便将最后的四名袭击者——狙击手、手持保险箱的头领以及他身边的两名重装给炸得腾飞了数米高。 　　冲击波与狂风，甚至将距离他们已经不远的落地窗砸出了放射状的裂纹。 　　这一箭可要比狙击手的弩弹更劲爆一点，爆炸半径三米半，完整充能的话甚至能达到四米。 　　若是追求贯穿杀伤而非爆炸半径的话，一箭射爆一辆装甲较薄的载具都不成问题。 　　可惜的是这些武器追求隐蔽狙击，不能搭载音效，用起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射完这一箭之后，秦枫便走向了已经将刚才他扔下的武器回收起来的修玛吉亚们，把手中的弩弓也递了过去。 　　另一边，黑钢干员们也将被炸成重伤的最后四个袭击者控制住。 　　不愧是泰拉人，虽说为了抓活口而刻意射偏，但吃了这样的爆炸竟然只是重伤昏迷，没有缺胳膊少腿。 　　一想到游戏里某高级警司老陈被人从脚下引爆了足以炸塌两层楼的爆炸物，却只是昏迷了十几秒、受了点轻伤，秦枫竟然又有点觉得这些袭击者的体质不太行。 　　相比之下，秦枫就算因为得了矿石病而得到了一定的肉体强化，却也只能与普通的泰拉人较量，远不及老陈这种超级泰拉人。 　　瞥了一眼忙活着束缚俘虏的安保们，秦枫不再多想，与修玛吉亚们一起回到展台前，快速解除了变身，在避开了监控与视线的角度，将驱动器与升华钥放回包中。 　　他要是有四次元口袋就好了，可惜没有这种方便的东西，只能自己注意点。 　　—————————— 　　PS：为了赶上月底签约，这两天应该会多更一点。正常更新是日更两章。 第004章 Presented By Zea 　　震撼。 　　对这一战的感想，哪怕是黑钢这些老兵也唯有震撼。 　　即便在塞雷娅这样的擅长歼灭战、要员保全、异常事态处理和战地指挥等多项任务的卓越干员看来，秦枫的表现也称得上是夸张。 　　虽说因为防卫科内部出现了叛徒，才导致这些袭击者能顺利地拿到东西并离开A1展区，但袭击者们展现出来的战斗素质也不可否认。 　　如果不是因为队员们即便与黑钢合作也只是能与留下拖延时间的袭击者五五开，塞雷娅也不至于只能选择孤身一人与黑钢的分兵进行追击。 　　她虽然很看重自己的小队，但为了追回贵重物品也只能离队。 　　而摆了他们这些专业人士一道，穿过两个展区逃到场馆边缘的袭击者们，在这里竟然成了一场武器展览秀的……演员和靶子。 　　距离毫无意义，因为那个人在不到0.4s的时间内便由静转动、突进10米。 　　抵抗毫无意义，他命令部下从展台扔过来的展品，可以将敌人连剑带人砍成两半。抛开他本人的力量，经得起考验的武器无疑也相当优秀。 　　狙击毫无意义，他只是偏偏头就能闪避，而爆炸的冲击波，对他来说恐怕有如微风拂面，他沐浴其中却未曾动摇。 　　背对着爆炸，那副面甲上的眼部探测器散发出的红光显得更加慑人。 　　“泽亚智能工业……明明能制造出这种水准的武器装备，可我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资料库里也查不到。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塞雷娅轻皱眉头，但很快便放弃了思索。 　　身为防卫科主任，她有必要注意可能造成威胁的因素，但相关的调查是情报科的事情。 　　配合黑钢干员将俘虏控制住，回收保险箱之后，塞雷娅与迟迟赶来的科员汇合。 　　一番命令之后，塞雷娅与黑钢方面的负责人走向泽亚智能工业的展台。 　　“感谢合作，我们是……” 　　他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他脸上带着黑色细框的眼镜，右耳处有一块与镜架相连的机械设备。 　　从正面去看，西装革履的他并没有多少商人的气质，倒是透着某种佣兵感，像是频繁在战场上活跃似的。 　　一米七八的身高比两米多的黑钢负责人矮了一个头，但却隐隐有着某种足以压倒他的气势。 　　哪怕解除了那套外骨骼设备的他看起来有些羸弱，但若是小瞧了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很荣幸认识你们，塞雷娅女士，克雷登先生。我是泽亚智能工业的创始人，我叫秦枫。” 　　“chin……fang？” 　　塞雷娅略有障碍地复述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便流利道：“秦先生，您是炎国人？” 　　“没错，我是炎国出身。” 　　其实并不是，秦枫根本都没去过泰拉的炎国，对那边了解不深，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但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在让泽亚伪造身份的时候，还是选择将自己定义为炎国人。 　　塞雷娅与克雷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与凝重。 　　炎国吗……这个大国的体量似乎可以与乌萨斯相比，但论及军力的话，现在应当是乌萨斯更胜一筹。 　　而乌萨斯的军力，恐怕比不过目前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联邦则算是伯仲之间。 　　但现在，秦枫与他的泽亚智能工业的出现，带来了推翻这些论调的可能。 　　要是炎国培养了着装那种外骨骼的精英小队，那他们的军队说不定能超越维多利亚。 　　“我们公司除了军火销售之外，还对物流运输与安保、矿产开采、安全承包等等方面有拓展意向。莱茵生命方面如果有交流合作的意向，请优先考虑我们。” 　　克雷登抱怨一句：“老兄，你这是抢我们的活啊。” 　　“黑钢若是愿意合作，我们也非常欢迎。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确保生产物资的运输，对外拓展的业务暂时是做不大的。” 　　虽然秦枫说这话的态度十分诚恳，但克雷登一百个不信。资本膨胀起来有多快，他可见得多了。 　　由于还有要事在身，塞雷娅在收下名片后，又寒暄了几句便很快离开了。 　　而黑钢的克雷登，倒是饶有兴致地与秦枫聊了一会儿武器方面的业务，并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决定挑个时间进一步商谈。 　　黑钢国际的核心业务是私人安全顾问与防务承包相关的服务，换句话说就是雇佣兵。 　　既然要打仗，那肯定就少不了军需。 　　他们除了与世界最大规模、最知名的军火商雷神工业有业务往来之外，与一些本地的小规模公司也有交易。 　　雷神工业的产品可不便宜，毕竟名声和质量摆在那里。 　　而现在，既然出现了一家在质量上隐隐能够追平它的新公司，与之交好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更好、更新的武器意味着新的战斗方式，意味着更高的存活率和成功率，这对于雇佣兵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至于那套外骨骼，黑钢的人倒是不怎么奢望。 　　这种东西……可未必会拿出来卖啊。 　　待克雷登也离去后，被疏散到通道处、远远目击了整场战斗的同行们才缓缓围了过来，纷纷与秦枫进行攀谈。 　　多条人脉多条路，更不用说是这种大人物，厚着脸皮也要上去认识，能留下点印象就是赚。 　　不多时，这些来结交的人也散了，会场方面的负责人卡准时间，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赶来。 　　一番致谢后，他表示明天将会把泽亚智能工业的展台转移到A1展区。 　　有一说一，这可比口头的致谢强太多了。 　　这一个展台位置虽然只在A1边上，但这就意味着混入了vip们的圈子，能接触到更大的资本。 　　除此之外，他们也对秦枫的那套外骨骼进行了话里话外的打探，并再一次代表哥伦比亚联邦政府，希望能对泽亚智能工业进行投资。 　　然而，秦枫还是果断拒绝，并解释说那只是一种特殊的源石技艺，并非什么高科技。 　　一番虚与委蛇之后，今日的展会终于宣告闭幕，而泽亚智能工业的名号，也随着情报的传播而在圈子中传开。 第005章 订单与研发计划 　　两天后，为期三天的商展宣告结束。 　　秦枫与修玛吉亚们带着展品和一大堆订单，返回到位于城市北部工业园区一角的公司驻地。 　　换做别的国家，想要在工业园区开公司，没有大量的金钱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哥伦比亚，只要你能满足相应面积的最低申请标准，就能办厂。 　　也是因此，秦枫才能在这里拥有一块总计四条生产线的地皮。 　　三天前泽亚智能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能有四条生产线已经是将绝大多数利润都投入其中的结果了。 　　不过今后，厂子的规模势必会扩大。 　　光是秦枫手头的这些已经谈妥的订单，就已经超过了两千件。 　　而后续等待洽谈的业务也有不少，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件。 　　没办法，虽然袭击事件被压了下来，媒体没有多做报道，但在业内泽亚智能工业算是出了名。 　　而这些订单的利润，无疑配得上展会的体量。 　　一件普通武器售价只在几千到上万，而一件武装型法杖售价便能卖到几万到十几万。 　　若是公文箱系列的多功能法杖，更是能卖到接近三十万的价格。 　　虽说订单里有九成都是普通武器，但这两千多件的销售额也超过了两千万。 　　可惜武器之外的东西没怎么卖得出去，客人全是冲着武器来的，就和梭哈一样全押，之后就算看中了别的小玩意，也不舍得再掏钱了。 　　总之，这次可是字面意义上的一波肥，这波销售比此前一整年的加起来还多得多。 　　三天前秦枫还是拿出钱在展会竞标个位置都得咬咬牙的状态，现在便算是有点小富了。 　　这波生意做下来，刨除所有成本后的纯利润近1800万。 　　必须要说明的是，秦枫不是黑心商人，他的定价完全是跟着市场价走的。 　　一把普通武器的成本顶天一百块，但售价却不会低于一千。若是混入源石的武器，压缩成本则会相对困难。 　　只不过，在生产方面秦枫有着其他企业没有的优势，可以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压缩成本，所以赚的也就更多一点。 　　另外，他只需要给自己发工资，也是其他厂家比不了的优势。 　　让跟着自己去展会的几个修玛吉亚回到文书工作序列之后，秦枫走入厂房。 　　早在归来前，几台机械臂便接受了远程操控，开始工作。 　　它们对着生产线进行高能照相打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能制成一件武装。 　　这是01系的技术特色之一。 　　理论上只需要用驱动器，都能在一次战斗活动中打印出几十件以上的装备，更不用说现在拉出来了专门的生产线。 　　要不是法杖的生产比较复杂，现在没有研究出合适的工艺，制造用时在一小时之上，连武装型法杖也能几秒打印一件。 　　与泽亚当初给秦枫演示的那种打印不同，这些设备的打印完全基于提前购买并熔融的现实材料与电能，而非纯粹的源石能。 　　要是用源石能量来打印，打一件武器得耗费好几块至纯源石，何止血亏。 　　确认工厂运转良好后，秦枫便回到了办公室，开始计划下一步的发展。 　　这次除了得到一堆订单，还收获了一堆名片。 　　这几百张名片里，九成九都是废的，有价值的就那么几家。 　　首先是对泽亚智能工业表露出收购意图的雷神工业，直接拒绝。 　　然后是哥伦比亚军方，他们可能是觉得政府方面的诚意不够，仍旧希望能注资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掌控。秦枫决定专门造一台修玛吉亚去应对他们频繁的联络。 　　莱茵生命那边，或许是因为领域不同，除了塞雷娅本人的名片之外，再无其他联络。 　　最后是黑钢国际。 　　黑钢方面，是秦枫觉得现阶段最有可能展开深入合作的。 　　除了他们是长期的买家之外，黑钢干员所拥有的丰富任务经验，对于秦枫来说也很重要。 　　只要能得到一份经验，就意味着我方全员都能学习相同的东西。 　　想要扩编物流安保队伍的话，这无疑是捷径。 　　一台民用型修玛吉亚的成本是13万，而军用型也仅仅只是18万。 　　与需要长期培养的人类干员相比，修玛吉亚只需要用几十秒时间下载并安装一个新的数据模块，就能成为历战老兵。 　　真要是暴兵的话，秦枫未必不能拥有匹敌甚至碾压正规军的武力。 　　他现在生产的这些东西，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更多的科技还在等待投入资源，以进行适应环境的模拟研发和实际投产。 　　凭泽亚的机能，这些事情就算全部并行，也只能占用不到5%的算力，可资源的严重不足直接把任务卡死，进度条如同龟爬。 　　泽亚现在天天都闲的要命，空置算力高达99%，以至于它闲着没事干只好上网，搞些黑客入侵的事情打发时间。 　　拜此所赐，它已经将哥伦比亚军方所拥有的陆行战舰的设计图弄到了手，并演算出了优化后的建造方案。 　　陆行战舰这东西，和移动城市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无论涉及技术还是制造难度。 　　举例来说，罗德岛的老家就是一艘陆行战舰，而非移动城市。 　　按照秦枫的未来规划，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哥伦比亚这里的。 　　他以后势必还会拿出种种造物，而这些东西有不少都是与源石能科技树有明显区别的。 　　为了保密和确保安全，成为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的势力或许是目前的最优解，而秦枫无疑也有实现这件事的能力。 　　只要资源足够的话，他和泽亚连移动城市都造得出来。 　　可反过来说，问题也在于资源。 　　陆行战舰的造价在五千万到数亿不等，要凑出相应的钱和资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若是不能开展物流运输业务，有些材料是买不到的——因为没人敢运。 　　就算是自家来运输，不倒向政府的话，东西也运不进哥伦比亚。 　　得想想办法在别处也开个厂，或者选择损耗较大的质能转换等等。 　　这方面的事情，暂时还只能从长计议。 　　最终，秦枫决定将这次的1800万利润，除了两百万拿去购买各类材料压仓库之外，再拿出五百万进行防弹运载车辆、机动摩托等陆行载具的研发生产，准备用于物流运输业务。 　　由于他的生产线全是打印流派，倒是不用再斥资几千万去搞定专用的生产线。 　　剩余的1100万，秦枫打算留下一百万备用，其余的进行新的研发。 　　反正还有好几个等待后续洽谈的单子，现在花钱大胆点也没关系。 　　他准备研发01系的程式升华钥。 　　对他来说，这才是赚钱的目的所在。 　　哪怕是基础秘钥，一个也需要等价一千万的源石能等资源进行技术复原与研发。 　　而只有在研发出全部01系的基础秘钥后，才能设法研发其强化、过渡及最终，以及平成20骑士的基础秘钥。 　　只要得到了如空我、wizard这些平成骑士的基础秘钥，就能拥有以非医学途径治愈矿石病的手段。 　　至于高跃蝗虫和01驱动器，这俩或许是因为属于最基础也最容易复原的技术，当初只用了五百万就搞定了。 　　一番思索后，秦枫决定进行破坏猛犸的研发。 　　它不只是强度数一数二，在功能性和多样性上也冠绝基础。 　　除了抢险救灾的机器人形态之外，它还有卫星部件姿态与飞行器姿态两种变型模式，某种意义上算是个“变形金刚”。 　　授权研发后，秦枫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诸多01系研发进度中的一道至今仍在前进的进度条。 　　不需要投入什么像样的资源，自从被授权之后，只要让泽亚每天上上网就会不断提高进度。 　　——那是亚克。 第006章 塞雷娅与赫默（3更） 　　亚克研发项目，起始于秦枫还在贫民窟的那段日子。 　　那段时间里，作为比普通泰拉人还要瘦弱的感染者，他可真是没少受欺负。 　　感染者之间虽然存在互帮互助，但那也仅限于同一势力抱团取暖的伙伴。 　　对于其他势力的感染者，只有怀疑、戒备和敌对。 　　某种意义上，贫民窟的内部算是无法地带，只要死者是感染者，巡警便不会搭理。 　　因此，白天倒还好说，一旦入夜，贫民窟就会化为厮杀之地。 　　几乎是每天的早上，都能看到被抛在地上放着不管的尸体。 　　而秦枫在最开始孤身一人的时候，普通人歧视他，感染者也欺负他，要不是因为他身上油水太少，人也弱，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不值得浪费力气，他可能早就死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心中萌生了恶意。 　　恶意，恐怖，愤怒，憎恶。 　　负向心意的递增非常迅速，要不是有泽亚和某个帮助了他的萨卡兹女孩在，可能当时就进阶到绝望，实现五项习得了。 　　真要是那样发展，在变成一个体面人之前，他就会变成亚克。 　　若是亚克一还好说，亚克零本质属于被卫星亚克夺舍，较为特殊，就连泽亚也不确定一旦变身秦枫的心智是否会受到影响。 　　后来，在向泽亚多次确认过亚克的研发不会影响它的心智模块之后，秦枫才同意让项目继续运行。 　　一方面亚克的后续版本既然可控，那在某种层面上算是白嫖的力量，不要白不要。 　　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恶意能孕育出什么样的东西来，估计不会只有十项习得。 　　感染者与非感染者，早期资本与劳动者，奴隶制、帝制、共和制与资本主义，深海猎人与深海怪物及教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大量的冲突，而这些冲突会滋生出海量的恶意。 　　甚至于就以秦枫本人而言，他虽然不至于迁怒整个群体，但至今也无法原谅那些侮辱和歧视自己的人。 　　如果说他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他也就认了，可他什么都还没做，只因为是感染者，便立刻变得连家畜都不如。 　　他知道这是舆论引导的大势所趋，可他果然怎么也无法接受。 　　瞥了一眼已经在从亚克零走向亚克一的进度条，除了感叹恶意之深厚，秦枫再无他想。 　　“算了。说起来，也差不多该去看看她了。” 　　…… 　　与此同时，莱茵生命实验室。 　　完成了展会防卫任务的防卫科，在塞雷娅的带领下回归原有的工作序列。 　　向上级汇报完他们所感兴趣的事情之后，板着脸的塞雷娅独自走到园区里，略感疲惫地叹了口气。 　　“——塞雷娅？你回来了啊。这次任务怎么样，还顺利吗？” 　　“虽然发生了一些波折，但现在已经结束交接。那东西本来就不该被拿去展览，而事实也证明了，这次果然又是高层之间的勾心斗角。” 　　看到眼前的老朋友赫默，塞雷娅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她们两个人是老交情了。 　　赫默不解地皱起眉头：“政治博弈吗，还是为了利益？我果然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 　　赫默是一个纯粹的，或者说有些天真的学者。 　　自从加入莱茵生命之后，她一直希望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在源石技艺与生命科学研究方面的抱负。 　　她经常自诩为真正的学者，试图将自己与莱茵生命中的那些为了经费与专利而时常互相辱骂、甚至在台面下派雇佣兵大打出手的家伙区分开来。 　　但实际上，赫默的“危险程度”并不在他们之下。 　　——能被从这种争斗之中“隔离”出来，醉心研究，可见莱茵生命对她的重视。 　　而莱茵生命的重视……可不是什么好事。 　　“赫默，”塞雷娅打断了赫默的碎碎念，“你还在主导那个项目吗？” 　　“那个？啊，那个啊，”赫默推了一下眼镜，“那当然，我可是主任啊。我不会辜负大家的努力，一定会让它成功的。” 　　塞雷娅皱起眉头：“你真的认为，那种东西能成功？” 　　“万物的演化是不可动摇的自然法则。想要人为修改它也就罢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可是打算控制它。这种想法难道不愚蠢吗？” 　　“塞雷娅！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辩论这种定论。科学的研究，本就是探明真相、掌控规律的过程。” 　　“无论是生命科学还是以源石为核心的源石科学，最终都一定能被解开内在的规律。而我们在做的，就是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你不愿意加盟我们都很理解，但不许你这么贬低我们的付出！” 　　听着赫默的怒喝，看着她那副炸毛的样子，塞雷娅抿了抿嘴。 　　她知道，就和之前一样，自己是不可能劝得动她的。 　　赫默现在非常相信上级，更甚于相信塞雷娅。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吗？不，她不知道。 　　要是她知道自己在研究人造超级感染者这种生化兵器，还乐此不疲，塞雷娅早就和她分道扬镳了，还用苦口婆心地劝她？ 　　赫默还在那里以为，她在研究矿石病的治愈方式。 　　可伊芙利特，那个经过四道筛选而留存下来的最优实验体的萨卡兹小女孩……她可是在筛选过程中被人为植入了矿石碎片，才变成了感染者。 　　赫默所以为的治愈，不过是在加速她与源石的融合，以便提高实验体的源石技艺能力。 　　要是日后终有知道真相的那天，哪怕只是知道了一部分真相，赫默也会因而崩溃吧。 　　看来得从现在开始寻找退路了。 　　塞雷娅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东西你拿着吧，希望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她如此说着，将那张小小的名片递了过去。 　　赫默疑惑地接过来，念道：“泽亚智能工业……？” 　　“嗯，那是一家涵盖了军火、物流、安保等多个领域的公司。他们的产品质量过硬，公司创始人的战斗能力也很强。考虑到炎国背景，有些时候他们会比黑钢更方便。” 　　“真惊人。难得听你夸奖别人的战斗能力，你一般不都是教训一顿挑挑刺吗？” 　　“哼，实际上这次也有很多毛病可以挑，但是考虑到他的目的，那未必是真的毛病。单论战斗能力……或许我得放下盾牌才能与他较量。” 　　赫默不由得重新看向手里的名片。 　　能让塞雷娅说出这种话可了不得。 　　完全解放双手，放弃固守一转进攻的她，就算要拆掉一两座大楼也是轻而易举。她的源石技艺在破坏范围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塞雷娅。” 　　“……嗯。” 　　—————————— 　　PS：昨天的舟游直播，阿米娅持剑的样子看得有点心疼。她那胳膊上那些如果都是源石的话，这矿石病程度得加深成什么样…… 第007章 萨卡兹 　　布置好公司里的事情后，秦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身行头。 　　泽亚智能工业的产品，除了目前售卖的那些武装之外，自然也包括了类似于装甲、防护服一类的东西。 　　不过，与已经用一场遭遇战展示了自身性能而变得亮眼的武器不同，这些防护服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好卖。 　　秦枫穿了一件防刺、防弹、抗冲击的内衬护服，摘掉了哉亚连接器，套上一件一年前他曾经穿过的、破了好几个洞的旧外套，与需要外出谈业务的秘书型修玛吉亚乘上租来的商务车离开公司。 　　他现在这个形象，不能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通过关卡来到外城区后，秦枫下车，踩着熟悉的道路走向贫民窟的方向。 　　他所使用的定制哉亚连接器，搭载了一定的光学偏移效果，如今露出的原本长相，很难与西装革履的姿态联系起来。 　　更不用说，他直到下车为止都还戴着兜帽，下车之后也顺路捞了两把泥土抹在脸上。 　　别说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了，就是外城区的这些个熟人，恐怕也难以将秦枫看做一个“成功人士”。 　　轻车熟路地走入贫民窟，秦枫无视了坐在路旁的感染者们打量的视线，笔直地向着萨卡兹们聚集的方向走去。 　　路上虽然有几个感染者跟在后面跃跃欲试，但是在秦枫随手撩起外套，露出里面藏着的武装型法杖后，小尾巴就消失了。 　　正因为是混迹于这种地方的感染者，才更懂得分辨危险人物。 　　感染者不会招惹这种目标，一旦惹上了，后患无穷。 　　即便有不长眼的想要干一票，也会被同伴或其他感染者阻止。 　　现在的秦枫可不是一年前了，哪怕体质只有普通泰拉人水平，以他掌握的战斗技艺和手头的法杖，处理几个感染者还是很轻松的。 　　更不用说，他还贴身带着驱动器和升华钥。 　　或许是因为过去一年的经历吧，秦枫还是很需要安全感的，而贴身带着他认为足够可靠的装备，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一路走到萨卡兹掌控区之后，附近更是连游荡的感染者都看不到了。 　　在泰拉世界，萨卡兹是个较为特殊的种族。 　　他们原本也有属于自己的国家——卡兹戴尔。 　　因为地理环境等多种原因，萨卡兹之中的感染者数量是最多的，而他们一旦成为感染者，往往也将拥有相当强大的武力。 　　从古老的过去开始，萨卡兹佣兵的武力强度就是世界闻名的了。 　　话虽如此，卡兹戴尔却不是个稳固的国度。 　　从多年以前开始，卡兹戴尔的局势就呈现出混乱的局面。 　　而到前年，卡兹戴尔的两个王储之间频繁传出不和消息，之后没多久就爆发了内战。 　　现在内战还没有结束，但是泽亚说在它的演算之中，内战出结果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特雷西斯王子，将会采取斩首战术击杀特蕾西亚王女，以此结束内战。 　　泽亚演算的结果究竟是否正确，秦枫不得而知。 　　他虽然是方舟开服玩家，但却因为漫长的长草期而在开服半年后退坑。 　　凭那点信息量，他知道个锤子的卡兹戴尔内战？ 　　不过他至少知道，因为这种动乱的局势，不少萨卡兹都选择了远走他乡，离开故土。 　　现在聚集在这处贫民窟里的萨卡兹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之中来得较早的一些人，甚至已经在这贫民窟里住了快十年，有的小萨卡兹更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们也不是全都是感染者，但是被蔑称为魔族的萨卡兹，只要亮出种族特征，就会因为偏见而被先入为主地视为感染者。 　　若是能靠着财富进入内城区倒还好，但在这外城区，贫民窟之外没有能接纳他们的地方。 　　越是见识短浅，歧视与偏见也就越是根深蒂固。 　　当然，因为人性中毕竟也有着一部分最初级的善性，所以也有人对萨卡兹伸出援手，可是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到头来，还是萨卡兹之间抱团取暖。 　　而这样的萨卡兹们，在这贫民窟中隐隐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他们有时候也会帮助一些落单的流浪感染者，希望能团结更多的同伴。 　　秦枫就是曾被他们帮助过的一员。 　　具体来说，是被他们中的一个小女孩帮助过。 　　那是一个将一头红发梳成双马尾，在额前长着两个幼小尖角的萨卡兹。 　　她的年龄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但却已经适应了冲突频繁的生活，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生事的感染者。 　　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武艺，但是她仍旧能将一柄破旧的长枪顺畅地驾驭好。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星期，是她从三个感染者的包围中解救了好不容易弄到了一些新鲜食物的秦枫。 　　那一次事件之中，红豆的救场并不在于武力支援，而是那份善意的支持。 　　她若是再晚来一会儿，秦枫可能就要顺从亚克的意志了。 　　那时的秦枫，当然很清楚亚克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而言，遥远未来的希望远不如当下的活命重要。 　　好在红豆将处于当下的希望带给了他。 　　因为那次的事情结识了红豆之后，秦枫的生活逐渐走向安稳。 　　后来，秦枫也是靠着与红豆一起去矿场以北的荒原地带击杀源石虫，才拿到了“第一桶金”，制造至纯源石换来了钱。 　　这笔钱除了用一部分托人买来制造武器的材料之外，剩下的全都被秦枫拿来给萨卡兹们改善生活了。 　　这钱只有几万块，对于刀客塔来说随便给干员看点作战记录就没了，但是对于人均日收入也就几十块甚至更少的感染者们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对感染者而言，最好找的工作就是去矿场挖矿。 　　反正已经被感染了，自然也就不用回避源石矿了。 　　源石矿所具有的高能辐射，对需要源石技艺启动的机械有极强的干扰效果。 　　在有感染者这种好用的廉价劳动力的情况下，没有哪个矿场主会选择从雷神工业购买昂贵的抗干扰设备来挖矿。 　　同时，矿场也并不会因为劳动力来源的单一，提高对唯一指定员工——感染者的待遇。 　　在歧视是主流声音的情况下，感染者们甚至不适用最低工资标准。 　　这座联邦北部的工业城市还好说，要是在其他城市，矿场很有可能仅仅只是一天管一顿饭就完了，而没有选择的感染者们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待遇。 　　因此，在秦枫拿出这样一笔钱给大伙改善生活之后，他也终于不再是“小红豆捡回来的累赘”，而是萨卡兹的朋友秦枫。 　　顺带一提，按照习惯流浪的萨卡兹人的习俗，代号和化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甚至于代号和武器在佣兵之中还是可传承的事物。 　　因此，哪怕相识已经一年，秦枫也不知道红豆的真名叫什么。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名。 　　另外，由于炎国语确实有点拗口，秦枫在这边也是被用代号称呼的。 　　至于他的代号嘛…… 　　“01！还没到休息日吧，你怎么来了？” 　　守在街口、手边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剑的萨卡兹大叔，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 　　“刚办完一件大事，就想回来看看。” 　　“哈哈，忙点好哇。能从这里走出去就是好事。愿意回来看看，我们也随时欢迎。快去吧，小红豆正好在家。” 　　从背包里掏出一袋肉干塞给大叔，秦枫稍微往里走了几步，便到了红豆和她的父母所住的地方。 　　秦枫抬手敲门，随后便听到跑过来的脚步声。 　　即便隔着一扇门，秦枫也仿佛看到了红豆手持长枪准备开门的戒备模样。 　　哪怕街口有人守着，也不是绝对安全。 　　只有手中的武器，才能带来安全感。 　　这一点不只是在贫民窟，在整个外城区都是一样的。 　　“谁？” 　　“是我，红豆。” 　　听到这声音，女孩便拉开了门。 　　她的手里仍旧紧握着长枪，没有分毫放松，直到她确认外面只有秦枫一人。 　　女孩笑着反手将枪插在脚边，过来踮起脚给了秦枫一个拥抱。 　　“快一个月没见了！你这家伙，原来没把我忘了啊？” 　　“谁会忘记可爱的小红豆呢？不是约好了一个月回来一次嘛，我这次可是还提前了呢。” 　　“哼，我才不管那些呢。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 　　红豆故作隔阂，实则早已经兴奋地脸蛋泛红。 　　她将秦枫拉进院子，反手将门关上，插好插销，然后拔起枪，与秦枫进屋。 　　院子里一共有两间破旧的平房，一间因为天花板破了洞，所以用来放一些不太重要的杂物，另一间则是收拾出来住人。 　　“叔叔阿姨怎么不在？他们该不会又去干活了吧。” 　　“……嗯。他们说不能因为有你的帮助就放弃自力更生。人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红豆将长枪倚着墙放下，点了点头。 　　萨卡兹人绝不会向困境低头，同时也不会将别人的帮助当做理所当然。 　　他们习惯了吃苦和被背叛，因而更相信自身的强大才是长远的强大。 　　这些道理，连小红豆都是自记事起就学会了。 　　秦枫虽然对红豆父母又去矿场做工而感到担忧，但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劝他们改行。 　　如黑钢国际那种大公司，都会因为雇员中出现了感染者而导致谈不妥生意，秦枫这种刚起步的小公司就更不用说了。 　　要是暴露出与感染者有关系，公司的风评无疑会一落千丈。 　　因此，秦枫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帮他们改善一下生活而已。 第008章 不劳者不得食 　　红豆一家三口所住的这间平房，是在一间半毁平房的基础上，用石头和木板敲敲打打拼接完好的屋子。 　　也是因为经过了改造，所以这间平房的面积意外地还算大，接近一百平方，要住下三个人绰绰有余。 　　而秦枫也曾在这里借住过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即便他已经有很多个月没再在这种环境住过，他也仍旧对这里有着化不开的深刻印象。 　　哪里的墙角漏风，哪里的天花板会漏雨，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他自然地和红豆一起坐下，然后将背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 　　红豆规矩地坐在一旁，看着秦枫忙活。 　　她并非没有好奇心，只是控制住了而已。 　　别看她现在还是地球的初中生年纪，可她在泰拉的这种环境下，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小大人。 　　在红豆的注视下，秦枫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面塞着的，全都是军用野战食品。 　　生产商自不必说，是泽亚智能工业。 　　对照的规格虽然是哥伦比亚军方，但是在秦枫提出要求、泽亚进行演算优化的情况下，数次改良后它们的规格已经逼近地球21世纪的军用食品。 　　说白了，就是口味丰富，操作便捷，保质期长。 　　虽然这里是贫民窟，但水电还是有的。 　　因为价格的缘故，感染者们基本不会用电，不过水比电便宜不少，满足基本生活需要还是没问题的。 　　“喏，这次比上个月又有了新改良。家里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发给大家吧。” 　　“谢谢你，秦枫哥！” 　　回想着之前吃过的那些食品的口味，明明刚吃过饭没多久，可红豆还是不争气地饿了。 　　感染者们目前的生活水平，还处于受冻挨饿的状态。 　　工资收入就那么点不说，想要买卖交易的话还需要走中间商，被克扣一部分手续费，然后还得缴税等等，想要温饱也不太现实。 　　而秦枫的行动，至少将萨卡兹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了。 　　其他的感染者他想帮也有心无力，先不说别人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就算接受了，万一事情传开或者有人举报，那就会出问题。 　　私自整合感染者、与感染者进行非法交易等等，都是违反《感染者管理法案》的罪行。 　　如果举报的话，会有一笔对普通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对感染者来说相当丰厚的奖金。 　　因此，很可悲的是，不少帮助感染者的黑市商人都被感染者背叛了，所以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需要中间商出面的地步。 　　秦枫也曾“有幸”见识过一次，一个可怜的平民因为与一家感染者走得比较近而被其他感染者举报，最终被巡警抓走。 　　所以，他只敢帮一帮这些可以信赖的人。 　　萨卡兹们口风很紧，而且知道不胡乱张扬，不会出去炫耀。 　　“客气什么啊，你们当时让我吃了几天白饭，这些都只是回报而已。真要说的话，我谢你们还差不多。”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 　　“不，你当时用那块至纯源石卖的钱，已经足够了。无论我们之前帮过你多少，那么多钱也足够两清了。现在这些，其实都是我们欠你的。” 　　红豆看着面前的一大袋子食物，缓缓握紧了放在紧并的双腿上的两只小拳头。 　　刚才那一瞬间的兴奋，逐渐低沉下来。 　　“上个月你来过之后，大家就来说过，越来越不是滋味，不好意思再接受这些吃的。上个月那些没发出去的，都放在那边的柜子里呢。” 　　“不劳者不得食，就算我们真的很缺这些，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帮助，被你养着。” 　　“而且，这样做对你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吧？万一有人跟踪你，然后把你举报了，你至今为止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听着红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出的这番话，秦枫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起身伸出手，注意着不碰到角揉了揉她的脑袋。 　　红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立刻向后仰躲开了秦枫的手： 　　“干、干什么呀，别摸我的头啊，会长不高的！” 　　“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秦枫笑着道了个歉，对抬起头看向他的红豆说道： 　　“担心我我很感谢，不过没有这个必要。我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 　　“至于这些吃的，我倒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想。我的家乡有个习俗，去别人家拜访的话，最好不要空手。” 　　“武器之类的东西我也不好带，就算带过来，也不敢让你们拿出去用。” 　　武器的流通可不是小事，一把两把还好说，感染者们凑凑家底负担得起，再多可就奇怪了，不是地下交易可以解释的，到时候警方一定会介入调查，甚至击毙涉事感染者。 　　“所以啊，我左思右想，就决定带些吃的过来。” 　　“就算你这么说……大家也是很倔的啊。没有人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单方面的付出。” 　　红豆其实也有些为难。 　　别看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但是因为她作为感染者拥有着不弱的源石技艺，她早已经是保护同伴的“大姐头”了。 　　也因此，她当初才能力排众议决定留下秦枫这个吃白饭的。 　　现在她也算是秦枫和其他萨卡兹之间的中间人。 　　她多少能理解到秦枫的想法，而且就现实情况而言，若是有这些吃的，这个冬天会好过很多。 　　但是，萨卡兹们的脾性和尊严也摆在这里。 　　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话，以他们的倔脾气，双方的关系甚至都有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而闹僵。 　　秦枫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确实，他的善意有些过于单方面了。 　　早在他决定离开贫民窟进入内城区的时候，就有不少萨卡兹觉得关系已经到此为止了，连红豆的爹妈都觉得秦枫所说的每个月回来看看只是戏言，只有红豆相信他。 　　换句话说，和他关系真的比较好的，其实只有红豆而已。 　　他的这种向外辐射的善意，固然是为了不让红豆在萨卡兹中遭到嫉妒和排挤，但也确实考虑的还不够全面。 　　秦枫想了想，走到屋外与红豆拉开十米的安全距离，伸出手。 　　源石能量光辉闪耀，短短一秒后，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置便被打印成型。 　　这股能量辐射足以让十米内没有防护的人立刻成为感染者，而感染者也有可能被加速到濒死。 　　不过，这种操作对源石能的消耗不低，想要用这种方式进行攻击并不现实。 　　返回屋中，秦枫将装置递交给了红豆。 　　“这是用来收集源石能的装置。还记得以前我们出去杀源石虫的事情吗？” 　　红豆眼睛一亮：“啊~我懂了。你是打算让他们去矿场的时候带着它吗？” 　　“怎么可能，”秦枫严肃地摇摇头，“万一被发现了，带着它的那个人就死定了，大家也有可能受到牵连。我只是希望你们拿着它去杀源石虫而已。” 　　“想起来了就杀两只，数量之类的到时候你随便说个二十三十的就行。” 　　既然要用劳动换取食物，那这种劳动应该就可以了吧？ 　　因为秦枫和红豆之前去杀过源石虫，萨卡兹们至少能知道这种行为有用，不会觉得秦枫是在糊弄他们。 　　至于用这种方式收集源石能量什么的，这装置确实有这个功效，但是秦枫并没有打算把这当回事。 　　在资金链已经运转起来的现在，直接买不比这快多了？ 　　这只是个让萨卡兹们接受的借口罢了。 　　“好耶！有这个的话，大家应该就能接受了！我之后会去和大家说的！” 　　红豆喜笑颜开。 　　搞定这件事之后，秦枫又和她聊了聊家长里短的杂事。 　　等到傍晚红豆父母回来，秦枫又与两位大人短暂地聊了会儿，便在被留下来吃饭之前道别了。 　　不是说他不愿意留下吃饭过夜，而是他确实有事情要做。 　　——对于泽亚智能工业发出的合约请求，黑钢方面终于有了回应。 　　黑钢方面同意与泽亚展开物流安保方面的合作，并且同意派遣行动干员到泽亚这边来，负责提供专业的安全保障与咨询服务。 　　说白了，就是准备派一支专门的押运队伍过来负责整个合约。 　　看来，黑钢方面对泽亚智能这边的合约也是挺重视的。 　　毕竟秦枫可是同意给他们一定的武器销售的折扣，他们肯定也得有所表示。 　　对这条信息予以回应之后，秦枫立刻回到工厂之中，检查载具的研发生产状况。 　　作为试运转，一台摩托已经被生产出来，而大型载具仍只有雏形，但距离彻底完成演算也不远了。 　　等研发出这些载具并取得合法资质之后，泽亚智能自身的安保队伍也就可以开始组建了。 　　随着公司做大，这些基本的武装力量都得要有，莱茵生命不也有专门的防卫科么。 　　确认没有遗留的待办事务后，秦枫便把办公室的折叠沙发床展开，收拾收拾睡了。 　　夜里有不需要睡眠的修玛吉亚和泽亚守夜，所以秦枫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秦枫刚醒来便收到了一条来自泽亚的消息。 　　“破坏猛犸程式升华钥已完成研发。” 　　秦枫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立刻坐起身看向办公桌。 　　升华钥是由泽亚亲自进行打印的，因此不会出现在生产线上。 　　一枚崭新的银色升华钥，正放在办公桌的中央。 　　秦枫立刻过去把它拿起来，正反面看了一遍后，按下启动开关。 　　Press！ 　　带着某种狂野感觉的音效声，让秦枫就如同一个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露出了笑容。 第009章 黑钢小队（3更） 　　制造了新的程式升华钥，可不仅仅只是多了一个变身的形态那么简单。 　　之前在授权研发的时候也提到过，在所有基础秘钥之中，破坏猛犸都称得上是极为突出的一个。 　　这一形态是给高跃蝗虫这一基础形态，准备了一架可操控的机甲。 　　而这个机甲又是可变式的，具有泽亚的卫星部件、飞行器与机器人三种模式。 　　完成了这一升华钥的制造，也就意味着泽亚那里已经有了与高跃蝗虫的强化身体战服同样的、以量子态形式存在的一台猛犸象机甲。 　　它的功用可就太多了。 　　除了原本设计理念中的灾害救援之外，作为卫星部件，它可以充当泽亚的信号基站来发挥作用，让无法离开秦枫灵魂的泽亚以其为媒介进行远程操控。 　　举例来说，有了它之后，就算秦枫去了乌萨斯甚至于更远的谢拉格，只要它还放在哥伦比亚，这边的工厂与修玛吉亚就能随时听从秦枫的指挥。 　　另外，破坏猛犸的飞行器形态，也是相当有用的一个东西。 　　泰拉世界是有飞行载具的，泽亚借助入侵监控和联网设备等方式，从哥伦比亚军方那里看到过一些资料。 　　这个世界的飞行载具，发展的不是很好。 　　造成这个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飞行载具说白了也只是个大号的法杖，参考泰拉世界的无人机，都是用源石技艺来操控的，因此飞行器的启动能源必然是源石能。 　　而众所周知，液态源石这东西性质不怎么稳定。 　　若是携带大量的液态源石，可能飞着飞着这飞行器莫名其妙就炸了。 　　另外，泰拉世界存在着野生的感染生物，除了地上爬的源石虫之外，天上飞的源石鸟也有不少。 　　这些富有攻击性的生物，会给试图穿过荒原地带的飞行载具带来死亡的威胁。 　　因此，这个世界并未发展出来民用的飞行器，而军用的飞行器，往往也仅限于在城邦境内做短途使用，用来提高中央往地方出兵的速度，加强威慑和控制力。 　　可破坏猛犸的飞行器形态，足以打破这种现状。 　　首先，它所采用的设计无疑能确保几乎不会因为源石鸟类的攻击发生空难，毕竟破坏猛犸的防御力还是很不错的。 　　其次，它内部的能源运输结构等模块的设计，超越了泰拉世界飞行器设计好几个世代。 　　哪怕将之简化再简化，这种设计对于泰拉世界而言仍旧是先进的。 　　就算因为源石能这种不稳定能量，导致本地化之后的飞行器在性能上会拉胯一些，那也依然能算得上是高精尖科技，具有不低的竞争力。 　　不过，秦枫暂时只打算授权演算相关技术，并不打算授权研发和生产。 　　以泽亚智能现在还没有与哥伦比亚政府签约的情况，拿出来太多好东西的话，搞不好是要享受强制措施的。 　　停留在现在这种单兵武装的研发水平上的话，还不至于受到太大的重视，可要是拿出了飞行器，还不同意签约与政府、军方合作，军方怕是要上门谈心了。 　　若不合作，此子断不可留.jpg 　　把玩了一会儿升华钥，在泽亚的思考回路里授权了几项研究任务之后，秦枫将升华钥收好，换衣洗漱，先去吃了个饭，然后去看生产线。 　　昨晚还未完成的车辆生产，现在已经完工了。 　　一辆试做型民用轿车已经被机械臂从生产线上搬了下来放在一旁。 　　看来还是得弄一条专门的线路，或者搞一个单独的车间，不然这没地方放，也不方便调试。 　　看了看各项参数，找来一台修玛吉亚进行试运行之后，秦枫满意地点点头，立刻开始准备联络资质审批的事情。 　　其实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在生产之前就办妥的，但是只要打点到位，先斩后奏也可以。 　　只是若是没有资质的话，想要销售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哥伦比亚联邦的风气，真的挺不一般。钱到位的话，一般的事情都能解决。 　　秦枫派一台秘书型修玛吉亚出门去跑这件事，自己则是留下让生产线再生产几台修玛吉亚。 　　目前秦枫手头的修玛吉亚只有12台，堪堪一支小队的数量。 　　以他的公司的大小，这么点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厂房方面可以谢绝参观，可是办公楼实在是不能太冷清，至少黑钢的人过来的时候，场面上得显得人多点才行。 　　…… 　　中午时分，一辆喷涂着黑钢国际标志的长款运输车，开到了泽亚智能工业的门前。 　　在通过门卫——一台修玛吉亚的检查后，车辆放行，开到办公楼的门前。 　　找好停靠位置后，一支满编战术小队（12人）从车上下来。 　　他们身上穿着黑钢统一的防护服，不过手里并未拿着武器。 　　这次来毕竟是为了见老板，带上护身的手铳就差不多了，各种武装型法杖全都锁在了车里。 　　一行人列队，进入办公楼。 　　在与早就知道他们到来的修玛吉亚进行互动之后，十名队员都被留在了会客室稍作休息，队长与其搭档在一名修玛吉亚的带领下前往秦枫的办公室。 　　同样早已经得到消息的秦枫，坐在办公桌后方摆好架势，静等她们的到来。 　　咚咚。 　　“请进。” 　　“boss，黑钢国际的干员已抵达，申请会面。” 　　“知道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请进吧，两位。” 　　如此说完，修玛吉亚便离开了。 　　两位黑钢的干员对视一番，高个的一方对着稍矮的一方做了个鬼脸，而矮个的一方严肃地摇了摇头，随后两人便踏入办公室。 　　“您好，秦枫先生。重装干员雷蛇向您报道。我曾参与数次要人保全、据点攻坚、人质解救、威胁肃清的特种行动。” 　　“在此次派遣行动期间，我会严格保障贵公司的物流运输、以及您的人身安全。” 　　“同队所属，防化干员芙兰卡哟。除了我们还有十名队员，都有丰富的任务经验。听说需要运送源石相关的材料？” 　　听到芙兰卡这番话，雷蛇的眉毛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有一说一，这实在不是与vip客户交流的态度。 　　既然要面对面对话，那某种意义上也就等同于是在做服务业。 　　而芙兰卡，她向来不会在意与自己交流的对象是谁，一直都是那副略显轻浮、随意的态度。 　　因为这个缘故，很多客户都曾质疑过她的能力。可实际上，在生化防护与矿石病应对方面，芙兰卡的经验相当丰富。 　　不过，雷蛇这次没有和往常一样喝止芙兰卡。 　　她也很关心与任务有关的情报。 　　“没错，”秦枫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十指交叉，“除了金属和部分有机化工材料之外，双极纳米片、固源岩、源石矿等等具有一定源石能辐射的材料也都在押运范围之内。” 　　这些材料可不是一般的物流能运输的，此前秦枫都是依靠一些内城区有办事处的小公司来处理，可现在腰杆硬了，自然也就敢和黑钢合作，一口气运输更大的量了。 　　寻常的公司没有黑钢这样的专业生化防护部队，一次运送的量少不说，还有不低的事故概率。 　　至于企鹅物流这个在哥伦比亚留有办事处、本部已经随着皇帝的离开转移到了龙门的公司，要价比黑钢还贵，而且主要运送的是小件或者情报，不接这种大体量的单子。 　　“明白。我们将会交出一份令您放心满意的答卷。请您为这份合约签字，确保我们的行动开始生效。” 　　雷蛇规规矩矩地如此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双手放到了秦枫的面前。 　　不愧是优等生啊，瞧瞧这作风，太踏实了。 　　哪怕身高略显不足，她身上的气势也带着一股符合重装干员印象的沉稳牢靠感。 　　话说，没想到随便提了一下之后，来的还真是她们。 　　秦枫对黑钢的印象，除了小富婆杰西卡和香草之外，再就是雷蛇、芙兰卡这对出现在第二章剧情中的“相声组”。 　　在过去明日方舟对他来说还只是手游的时候，这四名来自黑钢的派遣干员都帮了他不少。 　　考虑到这份“信赖”，怀着想要见见熟人的心思，秦枫才在谈合约的时候提了一嘴，没想到真就成了。 　　毕竟现在的立场是客户，而且业务涉及到源石押运，要求黑钢派出防化干员也合情合理。 　　秦枫唰唰签好自己的名字，将合约递交回去，随后站起身来，向雷蛇伸出手去。 　　雷蛇会意地与秦枫握手。 　　“愿我们合作愉快。”秦枫笑道。 　　签下合约后，并不意味着黑钢派遣小队立刻就要出发去提货。 　　按照合约的内容，这支小队还需要提供安保咨询等服务。 　　虽然这并不直接等同于可以帮忙训练干员，但是希望他们进行一场演习的话，他们也愿意配合。 　　手头没有军用型修玛吉亚，丝毫不影响秦枫收集数据。 　　一场以工业园内部场地为演习场的、使用泽亚智能提供的演习武装进行的模拟战，很快便以黑钢的胜利告终。 　　泽亚所能提供的战斗数据虽然不少，但那是基于复原高跃蝗虫而得到的个体战斗数据。 　　团体战就完全是空白领域了，只能靠着临场演算进行一定程度的配合。 　　话虽如此，若不是秦枫提醒泽亚务必放水，它也能遥控着修玛吉亚们取胜。 　　这么点规模的战斗，泽亚若是认真提供演算辅助，真没有办法打输。 第010章 晚宴 　　傍晚。 　　结束了一下午的安保工作（保护秦枫的人身安全）之后，黑钢小队的干员们在秦枫的安排下得到了暂时的休息时间。 　　具体来说，就是由秦枫请客，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 　　至于秦枫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员工？ 　　那当然是因为它们是修玛吉亚……不，因为他们还需要站岗呢（认真）。 　　整支战术小队加上秦枫一共13个人，一块到酒店里要了个包间恰饭。 　　虽然因为秦枫的身份问题，雇佣兵们多少有些拘束，但是随着几杯酒下肚，氛围也就轻松了不少。 　　“啊哈~优等生，你还在一个生闷气啊？” 　　芙兰卡脸上泛着一丝丝嫣红，醉眼迷离地戳了戳自己的搭档。 　　雷蛇皱着眉头，微微嘟着嘴巴，抬手拍开了芙兰卡戳弄自己脸颊的手指： 　　“就算秦枫说可以，任务期间不允许摄入酒精也是黑钢员工守则，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芙兰卡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我说你呀~这也太死板了吧？人家01都说了没关系，而且这里可以在城内诶。哥伦比亚的治安，还没有差到会在城内遇到重火力袭击的地步吧？” 　　“只要没到那种程度，就算多少喝一点，也根本不会有事啦。” 　　雷蛇说话字正腔圆，叫秦枫的名字也是完全的炎国语发音，而芙兰卡虽然也有这种能力，但却图省事而选择叫代号。 　　搭档的行为挑拨着雷蛇的神经，她的发丝周围甚至隐隐亮起了电火花。 　　考虑到秦枫就坐在边上，雷蛇强忍发火的冲动，低喝道： 　　“你少说两句吧，芙兰卡！明明你也滴酒未沾，装什么醉鬼！” 　　这支“精英”小队，实际上并没有黑钢接洽人所说的那么精英。 　　除了雷蛇和芙兰卡拥有多年丰富作战经验之外，其他十个人都只是通过了训练且有不超过两次任务经验的合格受训生而已。 　　泽亚智能工业的这次合约，对黑钢来说确实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机遇，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有多重视。 　　毕竟只要稍作调查就能知道，泽亚智能除了神秘的创始人之外，根本就是个刚发育没多久的小作坊，背后也没有资本注资。 　　放在平常，这种规模的公司根本入不了专***贵族、富人与政要的黑钢的眼。 　　足以买下现在的泽亚智能的钱，还不够雇佣一支黑钢最顶级的战术小队。 　　之所以同意这次合作，除了武器的价格折扣与结下人脉之外，还是为了趁机刺探一些情报，比如创始人秦枫是否真的有炎国背景之类。 　　不过嘛，黑钢的这支队伍在面子上也算是过得去的，毕竟雷蛇和芙兰卡的战绩确实拿得出手，而新兵只要能服从命令，一般也很难拖后腿。 　　至于这次新兵们选择喝酒，主要还是因为雷蛇在想要义正言辞地喝止的时候，被芙兰卡阻止了。 　　上司不发话，新兵们当然选择听客户的。 　　雷蛇只想老实地完成表面的任务，但芙兰卡打算把试探的事也给办妥。 　　既然这事是秦枫提出来的，那就看看他想要卖什么药嘛。了解一下这是个什么人，对于日后的战术规划也有帮助。 　　反正只要雷蛇和芙兰卡保持清醒，今夜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按照她们两个从上级那里拿到的情报，秦枫这个疑似炎国人的手中掌握着相当高端的技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战术外骨骼的着装，并发挥出强大的战斗能力。 　　且由于数据不全，黑钢方面无法确定一支满配战术小队能否拿下他。 　　这样的一个武力不弱，科技高端，表面上看不出来种族特征的炎国人，身上简直全是秘密，难免让人把他往城府幽深的方向去想。 　　可谁能想得到，秦枫真的只是想要请他们吃一顿饭而已。 　　日后就要靠他们押运货物了，而货物资源是泽亚智能运转的基础，这不得拉拉关系，给点好处，好让他们办事卖力一点？ 　　无论这种想法的好坏，至少秦枫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永远地失去了爹妈的照看，只有泽亚这个人工智能和他自己可以做依靠的孤独者。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回忆着过去所听说过的操作而做的模仿，根本没有任何深意。 　　而放到这个世界，这些行为只需要一句“炎国习惯”就能解释，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同时也隐隐在坐实炎国人的身份。 　　芙兰卡见雷蛇被撩拨地差不多了，也就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转头朝秦枫搭话： 　　“01，你们公司的干员是在哪里培训的啊？底子看上去还可以，但是完全没有团队默契嘛，白瞎了那些武器哦。” 　　秦枫摆摆手： 　　“他们啊，都是新人，我自己带的。我没有团队战经验，所以也只能带成这个样。” 　　“唉，要是资金允许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把他们送到你们黑钢那里去练练。” 　　秦枫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做出一副酒醉的样子，打量着芙兰卡的棕色狐耳。 　　芙兰卡素有“胖狐狸”的外号，可或许是因为现在是距离切城事件还有三年的1093年，她的身材并不显得丰满，甚至有些显瘦。 　　不过考虑到肌肉的比例，她的体重可不像是看起来的那样。 　　……话说，耳朵和尾巴可真是太棒了。 　　要不是现在能做出一副酒醉的样子，秦枫还真不敢盯着看。 　　别问，问就是他害羞，而且这种行为在这个世界挺失礼的，一副没见过人的样子。 　　至于秦枫醉没醉？入口的酒精都已经被他用源石技艺加速代谢而分解了。他成为感染者后得到的肉体强化，在这种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以他缺乏安全感的精神状态，除了他自己和红豆，这世界上暂时还没有第三个能让他完全放下戒心的人。 　　即便是现在，他也处于随时都能应对危险的戒备状态中。 　　“哎呀，承蒙抬举。我们确实也有这方面业务，我若是退出一线的话，估计也会去当教官。” 　　芙兰卡捂嘴轻笑，同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抖了抖耳朵。 　　她敏锐地察觉到，秦枫的视线立刻就从她的脸上往上偏移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露出了滑稽的笑容。 　　“看呀，雷蛇，01好像很中意我的耳朵呢。哥伦比亚的沃尔珀并不少，但我对我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雷蛇连忙拽了一下自己的搭档——她这话说得有点越线了。黑钢是雇佣兵，不是别的行当。 　　“芙兰卡！……抱歉，秦枫先生，她有点喝多了。” 　　“没事的，雷蛇女士。我也有点喝多了。” 　　秦枫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而说道：“说起来，两位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却已经在黑钢干了很多年了。防化的工作不好做啊，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感染矿石病。” 　　“哪怕是黑钢这种大企业，也很难给罹患矿石病的员工提供良好的保障与医疗吧。” 　　谈起这方面的事情，雷蛇倒是不介意在规则内聊两句。 　　她瞪了一眼戳着她的腰间的芙兰卡，正经地说道：“防化工作的危险性并不比其他任务差，若是需要在防化的同时处理敌对个体，危险度甚至会成倍上升。” 　　“而且，我们的防护服也是有耐受上限的，超过一定额度的辐射，就算是穿着全套装备也无法抵御。我们有不少同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患上了矿石病，不得不退出一线。” 　　“果然是这样啊……一旦得了矿石病，肯定会有人拒绝雇佣，尤其是你们的客户群。看来，防护服这方面也值得深入研究。” 　　听到这话，雷蛇眼睛一亮。 　　秦枫可是一个手头有不少科技的军工企业老板。他既然能拥有那种战术外骨骼装备，明显在防护服方面也是有一定研究的。 　　说不定，他真能搞出来与雷神工业持平、甚至超过他们的防护服。 　　要是真有这种装备，对雷蛇她们也是一桩大好事。 　　“那就祝您能得到好成果了。另外，请您不必因此而担心我们的合约。” 　　“我们是专业的，如何规划是我们的事情，您只需要知道，我们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如有失误照价赔偿。” 　　秦枫说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担忧，雷蛇女士。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懂的。我作为外行，不会插手你们的行动。” 　　“等我的安保队伍建立起来之后，真希望他们也能有你们这样的职业素养。不过，这种培养肯定不简单。” 　　“雷蛇，芙兰卡，你们两位有什么经验能和我说说吗？啊，当然是那些不涉及企业机密的部分。” 　　芙兰卡稍稍歪头，做思索状：“经验？这种事一时间还真挺难总结出来诶。真想知道的话，送一队人去我们那里练两天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秦枫只好点头。芙兰卡看似轻浮，可她口风是真的严。 　　雷蛇倒是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如此说道： 　　“……安全承包公司的存在意义，是用手中的武器尽可能地为人们带来安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011章 锲而不舍的收购者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 　　黑钢的小队勤勤恳恳地守在工业园区，倒还真拦下了几个试图潜入车间与办公楼的小贼。 　　秦枫当然有提前通过泽亚的覆盖扫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并未让修玛吉亚去抓人，而是借机收集了黑钢小队的整个响应过程的数据。 　　这可是黑钢从哥伦比亚内战时期不断继承下来的丰富经验，总归得虚心学习一波。 　　除了这点说不上是风波的事情之外，生产工作都在有序进行。 　　没有在商展期间谈成的那些订单，在这些天里陆续出了结果，又是总计几百万块的生意。 　　拿到定金后，秦枫决定把它们拿去生产装甲车、越野车这些跨越荒原的行动需要用到的载具，以及之前晚宴后授权研发的军用防护服。 　　雷神工业的产品规格，说实话也就那样。 　　若是照着01系列的身体强化战服的标准生产，然后往里加入防辐射材料的话，这东西的轻便程度与实际效用都会强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要知道，黑钢的防化小队可都是穿得和个水桶一样行动，这几天雷蛇带队做日常晨练的时候，没少让小队成员穿上防化服搞负重跑。 　　只是那身衣服就得几十公斤，与身体强化战服一比实在是臃肿地过分了。 　　真亏他们能全副武装还跑得飞快，属实泰拉人。 　　考虑到成本问题和显眼问题，秦枫最终决定妥协一点，在防辐射性能上与雷神工业持平，然后重量减轻个十公斤左右。 　　身体强化机能方面当然会大削，或者干脆砍掉这块，继续减轻重量。 　　一上来就打王炸是不行的，而且就算是阉割版也不能现在就拿出来。 　　一周时间不到就从立项研发快进到投产，这话说出去谁信？ 　　超前一点是天才，超前太多就是危险分子。 　　除非随时可以转移，不然还是别太急于表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而且，转移的预备工作，也不是没有眉目。 　　这次物流运输就是一个好机会。 　　秦枫这次挑了一家供货量较大的公司，并且决定不通过信使签署合同，而是直接本人随队过去面签，然后再随队回来。 　　这样一来，就不用等信使完成往返再派人，能节省好几天的时间。 　　同时，秦枫也能随队去移动城市之外的荒野上看看，找找合适的发展点。 　　泰拉人类之所以需要生活在移动城市上，是因为泰拉世界频繁发生各种自然灾害。 　　这些被统称为“天灾”的灾害，包含且不限于暴风、雪灾、强降雨、洪水、陨石（源石块）坠落等等。 　　天灾的发生频率非常高，规律也难以捉摸，所以才需要用移动城市的方式进行躲避。 　　而天灾过后，受灾地便会出现源石。按照学者的分析，天灾可能是源石的一种传播媒介。 　　也就是说，在移动城市的固定运转路线之外，那大片大片的无主的荒野上，存在着大量野生的源石矿。 　　源石矿是个好东西啊，对于拥有泽亚的秦枫来说，在缺乏其他资源的情况下，只要能有源石矿，就间接等于拥有其他一切。 　　只要在这次出行中扫描到合适的地址，之后找个时间丢一台破坏猛犸过去，就能借用其中的卫星元件，让泽亚分出一部分算力开个分基地了。 　　要是源石矿的量足够大，说不定只靠一处源石矿就能完成整座陆行战舰的建造。 　　一旦能弄好这件事，脱离哥伦比亚指日可待。 　　“——boss。” 　　修玛吉亚的通讯，将秦枫从泽亚的思考回路中唤醒。 　　“雷神工业的人又发来了联络。他们执意要求与您对话。” 　　秦枫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接过来吧。” 　　自从商展之后，雷神工业——准确的说是他们的外装部下属的一个主管，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发出联络，声称他们怀着诚意，想要给泽亚智能一个更好的发展平台。 　　说白了就是收购，而且意图比哥伦比亚政府还要露骨。 　　政府至少有着政府的矜持，秦枫派了个秘书型修玛吉亚过去谈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区区一个小公司，不值得政府再三商谈。 　　但是，雷神工业这边就不一样。大人物谈过之后倒是算了，小人物却有点化身牛皮糖的架势。 　　这主管也许是想要用zero-one来冲业绩吧，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非要收购泽亚智能不可。 　　但无论是将骑士系统作为商品出售，还是把自己现有的家底拱手送人，秦枫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在被一台秘书型修玛吉亚婉拒、搪塞之后，小主管大发雷霆，声称这是侮辱，要求必须与秦枫对话。 　　难怪只是一个小主管，就这水平，想要往上升职也不可能啊。 　　“我是秦枫。” 　　“您好，秦枫先生。” 　　出乎意料，这位主管的语气挺平稳的，完全不像是与秘书型吵架时候的激动样子。 　　变脸工夫还挺不错的。 　　“我必须郑重地提醒您，您所雇佣的秘书在妨碍您的公司发展。” 　　“在军工方面，我们雷神工业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军工巨头，拥有全世界最大的生产规模，最尖端的科技实验室，而且与多个国家、无国界组织等都有稳定的契约关系。” 　　“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加入我们雷神工业，都能为您的泽亚智能工业带来更加光明的未来。您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个主管，不会不明白秘书的意思就是老板的意思。 　　可他还是打了这样的一通电话过来，而且还隐隐有着威胁之意。 　　我们雷神工业是行业顶点，是跨国半垄断巨头。你若是敢否认加入我们前途更加光明，那就等于是在侮辱我们。 　　这种梁子要是结下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泰拉世界的商业冲突，可不像地球天朝这样，有各种详细的法律条文进行限制。 　　雷神工业要是真的全力以赴，甚至有概率说动所有与他们有长期合约的安全承包商等军事组织介入，对目标进行驱逐、施压和军事打击。 　　就算不搞这么狠，随便给点利益出去，也有一大堆在野雇佣兵会争着抢着来接活。 　　一般小公司被这么威吓，可能就听话了，毕竟眼界和能力在那里，真的惹不起这样的人。 　　但是秦枫会怕吗？他根本没在怕的。 　　秦枫只是不想挑事，不代表他怕事。 　　要是他真的放弃底线开始暴兵，完全可以整出来成建制化的魔机偶大军，搞一批破坏猛犸或aims的竞品吉格，再搞搞灭亡迅雷.net，之后再弄一批能干涉脑波、入侵电子系统的亚克去带队。 　　只靠这支特种部队便足以与任意一支正规军相抗衡，也许灭国都不是难事。 　　更不用说，只要肯投入资源去研发，秦枫还拥有搞出来现代化海陆空三军装备的能力。 　　要是能量产核武这种大炸炸，就算说要与泰拉世界的所有国家势力相抗衡，都未必是吹牛。 　　另外，如果对源石能科技树进行专门的针对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更简单。 　　源石能的不稳定性就是个掩盖不了的弱点。 　　事实上，各国的军工组织绝对都有在研究源石引擎的时候，同时考虑令其稳定和令其崩溃的方向。 　　在拥有以上种种底气的情况下，秦枫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主管扯的虎皮。 　　没错，这只是扯虎皮。 　　对于雷神工业的领导层来说，这么点屁事还能搞出动静来，这不显得可笑吗？ 　　泽亚智能，那么点点体量的一个小公司，现有的总产值还不到雷神工业一天的营收，不愿意被收购就拉倒呗。 　　这主管非要折腾，锲而不舍，秦枫是怎么也想不通。 　　他的时间不宝贵，我的时间还宝贵呢。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略带不耐烦地回复道： 　　“泽亚智能工业的业务范畴之中，军工只是一部分而已，我们通过它起家，但日后未必会继续深入做大。相比纵向发展，横向发展更符合我们团队的未来期望。” 　　“所以，请容许我谢绝。” 　　小主管苦口婆心：“……您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以贵方的技术，加入我们发展军工的话，将会拥有其他领域无法比拟的前景。目前的世界局势仍旧不稳，大小战事冲突到处都是。军工才是未来啊。” 　　“可我们并不喜欢战争，开发武器也只是为了自保。这件事已经有结论了，谢谢您的提点，祝愿雷神工业更上一层楼，祝您工作顺利。” 　　说完，秦枫姑且等了几秒。 　　小主管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没有动静，他便挂断了电话。 第012章 前往荒野（3更） 　　对于秦枫来说，这通电话只是个无所谓的插曲，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他作为泽亚智能的老板，整个生产流程的控制者，真的是挺忙的。 　　不只是需要对各类大小操作进行授权，在产品的开发中，也需要他来把控方向、提出各种建议。 　　泽亚拥有高超的演算能力，甚至可以在思考回路中通过模拟实验进行技术迭代。 　　可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存在形式的缘故，它失去了一些模块，导致它并不具备“创造力”，缺少从人类角度出发的价值评判能力。 　　这也就导致了，若是秦枫不参与其中，它搞出来的技术的实用性便会变差，有可能连修玛吉亚都负担不起，甚至会受到材料学的限制。 　　有时候，秦枫真的怀疑这是泽亚故意给他参与感。 　　这么厉害的一个超人工智能，其存在本身都称得上是玄学无比，还能搞不定这种事？ 　　只要从经手的能量中克扣一点，怎么着也能把缺少的部分复原点了吧。 　　或许泽亚是太老实，完全不挪用能量，所以才没能修复。 　　但如果这么考虑的话，它自称的“无法修复”不就也具有可信性了？ 　　想不通，所以秦枫就先暂时不想了。 　　反正泽亚和他是生命共同体，作为共生的搭档，没有迫害彼此的理由。 　　而在秦枫忙碌的时候，黑钢的相声组也在从楼外侧注意着办公室的状况，彼此咬耳朵。 　　观察和获取秦枫的情报毕竟也是任务，该做还是要做的。 　　虽然她们看不懂秦枫在干什么，但是这种勤奋劲儿还是能传达到的。 　　这么拼，简直就和个创业者差不多。他难道是炎国某个大家族出身，现在和家里闹了矛盾，所以跑出来了？ 　　她们两个嘀嘀咕咕，殊不知泽亚早已经记录了她们的交谈，并提示秦枫查看。 　　看着芙兰卡和雷蛇彼此戳来戳去，最后胖狐狸又一次熟练地在引爆5400万流明的闪光前收手的样子，秦枫不由得笑出了声。 　　…… 　　又过了几日，供货商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表示货物调配已经快做完了，你们可以来了。 　　于是，秦枫便带上一队（12台）这几天里暴兵出来的军用型修玛吉亚，与黑钢小队一同出发。 　　雷蛇她们原本并不希望秦枫多带一队人，尤其是这些人还全都是新手。 　　但是他们作为雇员还是拗不过客户，再加上秦枫表示如果自家的小队出了意外，责任由他承担，且这次的运送任务可以加钱，黑钢小队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带一队修玛吉亚，除了路上要学习复刻黑钢小队的行动经验之外，还是为了给荒野据点做准备。 　　有看中的地方的话，就让他们去占点，方便以后引导破坏猛犸飞过去。 　　至于这次出行，破坏猛犸得放在厂里守家。有它在，秦枫的意志就能辐射过来。 　　人员到齐之后，准备出发。 　　黑钢小队有来时乘坐的运兵车，此外他们还打算从本地的办事处调用几辆运货车，但是秦枫阻止了他们。 　　“不必了。我们泽亚智能有自己的载具，请随我来。” 　　如此说着，秦枫带着众人来到车间。 　　早已完成的、专为生产载具而存在的第五条生产线，成功地生产出来了为这次行动而准备的载具。 　　除了一辆装甲越野运兵车之外，还有三辆防弹的大型运货车。 　　考虑到这次的货量，两辆车的载重不够。第三辆车虽然会空余不少空间，但也没办法。 　　荒原的地形不支持载重过大的车行驶，稍不注意就容易下陷，而且过大的目标也容易惊动大量的野生感染生物。 　　“崭新的设计……这是贵公司的新产品吗？” 　　雷蛇打量着载具们，在心中做着比较。 　　对于需要出安保与物流业务的他们而言，好用的载具在重要性上不亚于身上的装备。 　　“没错，它们都是我们的产品。”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下令，一个穿着作业服的修玛吉亚立刻过来，将几份性能表分发下去。 　　“除了这些载具之外，本次行动的补给也由我们提供。” 　　液态源石燃料，野营用的帐篷，军用的食物等等，都已经在运货车上装好了。 　　泽亚的计算在理论上是万无一失的，它甚至特地生产了一部分修玛吉亚可以“食用”的介质。 　　“准备地真全面~呐呐，雷蛇，01很能干呢。” 　　“……秦枫先生年轻有为，而且还是我们的雇主，这是好事。你严肃点，芙兰卡，别让泽亚智能的安保新人们看了笑话。” 　　拌嘴之后，雷蛇规规矩矩地代表小队向秦枫道谢。 　　愿意出物资的雇主可不多，别家的雇主一般都是让行动小队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只在乎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己的货。 　　对新载具进行了一番检查和熟悉之后，两队人外加秦枫一个保护目标便清点物资，上车出发。 　　三辆运货车加两辆运兵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通过关卡，离开移动城市，开往一望无际的荒原。 　　泰拉世界的文明，虽说并不是全部都存在于移动城市之上，但说是九成并不过分。 　　有些部族和城市，仍然生活在固定的土地上。 　　而此刻呈现在秦枫眼前的，则是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居住或耕耘过的、被无常的天灾随机蹂躏过的、昏黄而干裂的大地。 　　仅仅只是离开了移动城市而已，却莫名地有种从现代去往了末世一般的错觉。 　　要不是知道这里也是泰拉，恐怕还以为这是到了特异点。 　　零星的草木顽强地生长着，干冷的风拍打着车窗。 　　不时有几只源石虫从地面的裂缝中钻出来。 　　这些小狗大小的源石虫，每次爬动的时候身体都会有节奏地收缩扩张，宛如一颗搏动的心脏。 　　配合那刺出体表的源石刺，它们简直就像是活着的源石炸弹。 　　若是被它们袭击而负伤流血，便会有较高的概率成为感染者。 　　因此，对待它们的最稳妥策略便是重装压上，狙击点杀。 　　而源石虫之中，还存在着能够进行喷吐酸液、火焰等攻击行为的个体。 　　面对这种个体，装备不好的话重装干员都不适合接近，最好直接由狙击与术师干员远程处理掉。 　　源石虫的麻烦之处在于数量，若是只有零星几只的源石虫，那便不成气候，连处理的必要都没有。 　　在荒野行驶的路上，意外地没有相声听。 　　芙兰卡老实地坐在运兵车里，而雷蛇则是接受了秦枫的邀请，去驾驶运货车体验手感和性能了。 　　这是秦枫的阳谋。 　　他生产这些东西，除了自用之外，另一个目的当然是卖。 　　载具也是需要更新换代的，尤其是对于黑钢这种公司来说，载具甚至可能会成为消耗品。 　　在泽亚智能与黑钢刚刚签订契约的现在，只要产品的质量过硬，他们当然不会介意考虑优先使用这边的折扣进点货。 　　从载具到荒野行军的一系列用品，全都可以上货单。 　　至于能卖多少，就要看实际体验者的雷蛇她们的汇报，能否让黑钢的上级动心了。 　　对这件事，秦枫并不担心。 　　自家货是个什么质量，他还是很有数的。 　　保底也是打平同价位的雷神工业竞品，然后还有折扣，这要是还卖不出去，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 　　同一时刻，雷神工业外装部。 　　被秦枫驳了面子的这个小主管，收到了一通电话。 　　“他们出城了？提货？蠢货！这种小事，怎么就不知道派秘书去处理了？” 　　小主管摸了摸下巴，很烦躁地抖着腿。 　　他现在急需业绩。 　　手下的人不中用，在技术研发上没有突破也就算了，甚至追不上外装部其他两个主管的团队。 　　进度不利，可是身为主管的他的责任。 　　马上就到年底了，他若是不能在入冬以前挽回业绩，这份工作可能就没了。 　　没办法，现在竞争就是这么激烈。 　　做不好这份工作的话，会有一大堆渴望这个位置的人借机把你拽下来。 　　对于这种竞争，上级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不能带来更大利益的员工，他们不需要。 　　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这个小主管才会在听说了泽亚智能这种18线小公司拥有战术外骨骼的事情之后，“屈尊”去亲自谈收购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傻。在决定去谈之前，他派人调查了秦枫的背景。 　　这人确实有炎国身份，但是在炎国方面查不到秦姓的军工、或者科技家族，商业领域倒是有个秦姓家族，可是他们里面没有叫秦枫的成员。 　　换句话说，炎国背景就只是一张虎皮而已，听着吓人罢了。 　　这虎皮或许能吓住那些小公司，但是对于背靠雷神工业、见多识广的小主管而言，他可不会被吓到。 　　“喂？交给你们一个任务，Thirteen。” 　　“不，我以我个人的名义雇佣你们。这次的任务需要保密。其他的资料一会儿会发过去，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别忘了失败的后果，鬣狗们。” 第013章 征服胃是征服心的捷径 　　夜晚到来。 　　荒野的行进是漫长而无趣的。 　　过去在地球的时候，秦枫也不是没有坐过长途车。 　　在泰拉的荒野上前行，某种意义上等于难度提高后的长途。 　　这边没有整齐的国道，路途比较颠簸。 　　哪怕乘坐的陆行载具都有针对这一点做出专门的设计，一路坐下来也难免腰酸背痛。 　　另外，荒野上也理所当然地不会有“距离目的地XX公里”的指示牌。 　　车窗外的世界虽然一望无际，但连点景色的变化都没有，看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要在这种环境中行车，驾驶员的精神面与肉体素质都必须过硬才行，不然极其容易撞到障碍物而出事故。 　　秦枫这边的驾驶员是修玛吉亚，这倒没什么好说的，黑钢小队的司机是真的令他佩服。 　　车队行驶了一整天，从傍晚时分开始便在物色合适的驻扎地，在夜色完全降临之前便找好地方，准备过夜。 　　荒野的夜晚，是要比白天危险的。 　　敌人不止是源石虫，还有可能存在劫匪和流窜佣兵。这两类人，都是依靠在荒野上或者移动城市外周区做点刀口舔血的事情活命的。 　　说白了，就是杀人越货。 　　在这件事上，雷蛇显然很有发言权。 　　“……在哥伦比亚这边，没那么容易遇到他们。他们的据点通常是沙漠或山脉，而这附近都是平原。” 　　“而且，哥伦比亚的军事力量很充足，我们这样的安全承包商也在行动。只要能看到黑钢的标记，宵小之辈就会选择绕开。他们可是很惜命的啊。” 　　话虽如此，也需要提防愣头青和亡命徒，以及野生感染生物，所以守夜不仅是必须的，而且是非常关键的任务。 　　说完需要警惕的几类假想敌之后，雷蛇就开始商讨、分配守夜任务。 　　原本这种任务是完全由她的小队来承担的，但现在既然还有一队人，而且明摆着是来积攒任务经验的，那肯定也要让他们有参与感，才能让客户满意。 　　与芙兰卡商量后，雷蛇立刻去找了修玛吉亚的“队长”沟通。 　　在秦枫的背后指挥下，双方很快便分配好了人手。 　　只要秦枫愿意，每台修玛吉亚都可以是他与外界沟通的界面。所有修玛吉亚都在顺从他的意志。 　　搞定守夜任务后，一行人便开始各自搭野营帐篷。 　　车里睡一部分人，帐篷里睡一部分人。 　　由泽亚智能提供的物资，此刻展现出了其价值。 　　帐篷的材质相当优秀，在轻便的同时确保了可固定性，而且还具有防割防火等特质。 　　另外，每顶帐篷都自带可以释放出特定波长的源石技艺的装置。 　　源石虫之类的感染生物，因为感染深入神经系统而低智能，因而能够被术师以集群为单位操控。 　　荒原上的劫匪、佣兵一类的人，就比较喜欢把源石虫、野狗一类的感染生物找来当炮灰，冲击目标的营地。 　　而泽亚智能出品的帐篷上，自带能释放驱逐感染生物的源石技艺的装置。 　　除非敌方术师的出力比它更大，不然源石虫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近到十米内。 　　“这……这得多贵啊？就为这个，帐篷上还带着法杖？” 　　“不，刚才我拆封的时候看到了标签。一顶帐篷，只需要五百块。” 　　“五百？比我们配备的帐篷就贵了十几。可是它多了一个法杖……贵一点也行啊。” 　　听着黑钢小队那些新兵的嘀咕声，秦枫心里很是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价格上与竞品差距不是太大，但是多出了一些提高功能性的小玩意。 　　能够辅助生成源石技艺的东西，统一被称作法杖。 　　但是，并非武装型法杖的话，生产成本是非常低的，售价往往也不会很高，毕竟不能用于战斗的话，往往就属于民用品了，而且也不是奢侈品，定价天然地低。 　　比如这些帐篷里的小法杖，一个装置的成本也就几块钱，真要定价去卖，二三十就差不多了。 　　搭好帐篷之后，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吃饭。 　　按照以往的习惯，黑钢小队只能拿出配给的军用干粮吃两口就算了。他们都是佣兵，半个军人，哪有那么多要求？ 　　任务里没有享受的余地。 　　但是这次有秦枫提供的物资，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1093年的泰拉，军用野战食品的发展算是比较落后。 　　有的国家仍在采取随军配备锅碗瓢盆、就地挖坑开灶做饭的形式，先进点的也只是让士兵携带压缩饼干、罐头一类的易携带、保存的食物。 　　这些食物口味单一不说，营养搭配的注重程度也是一般。 　　大头兵的待遇，属实不太行。 　　秦枫所提供的军用野战食品，放在这里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不知道还以为这里不是荒野，而是几天前秦枫请客吃饭的酒店。 　　这一次的餐品，与提供给萨卡兹们的不同。 　　秦枫考虑到了哥伦比亚这边的口味，准备了咖喱鸡肉、黄油面条、可可饮料粉、无花果条还有蔬菜饼干和一个加热袋。 　　虽说所有的餐品都是这个配置，但这可要比兑热水吃压缩饼干和鱼罐头强多了。 　　民以食为天，这一点就算在泰拉也是通用的。 　　一顿美餐下肚，黑钢小队看秦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之前怎么听说他技术超群、富有才华，终归也云里雾里不甚明朗，但现在，他的能力终于被他们所理解。 　　这个人和他的公司，能提高佣兵、正规军这些人的待遇。 　　若是在任务中能吃上这样一顿热饭，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不一样。 　　“……啊，真是不得了。比起黑钢，这边要有趣多了。就是不知道待遇怎么样。如果薪资没什么变化的话，我可能要考虑跳槽了。” 　　雷蛇叹了口气：“芙兰卡，你又来了。你难道被一顿饭动摇了吗？” 　　“有点哦，雷蛇，”芙兰卡捧着热可可，打量着周围的队员，“你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了吗？雇佣兵也是人，一顿饭真的能改变很多。” 　　“不过，我当然不是因为这顿饭而动心的啦。让我动心的，是泽亚智能的前景。他们才刚起步，谁知道未来会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未知，最有意思了~” 　　“是吗……” 　　雷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冲泡了自己的热可可。 　　马上就要入冬了，手里有这么一杯能够补充糖分的热饮，感受确实不同。 　　秦枫先生，的确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不过，与思维有些跳脱——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这样的芙兰卡不同，雷蛇更加渴求稳定。 　　黑钢这样的跨国集团，上升空间怎么着也要比泽亚智能大吧？或许十年后会有所不同，但十年后雷蛇也不会再做雇佣兵了。 　　在未来，她想要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安全承包公司。 　　从积攒资源的角度来看，黑钢明显是更优解。 　　…… 　　另一边，同一时刻，工业园区。 　　几名身披重甲的雇佣兵，与着轻甲的同伴一前一后地潜入了泽亚智能工业的所在地。 　　他们一共十人，还不够一支满编小队，但是全员都是萨卡兹，而且手里拿着配得上他们一族战斗能力的凶恶武器。 　　领头的人身披甲胄，背上背着弩炮，手里拿着一把大剑。 　　他便是Thirteen，这支萨卡兹佣兵的队长。 　　他的代号是从上一任队长那里继承过来的东西，手中的大剑也是继承之物。 　　作为与小主管有所牵扯的佣兵、感染者，他们全队的萨卡兹都别无选择，就算被蔑称为鬣狗也只能认了。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潜入这里，窃取资料。 　　毕竟是内城区，动静闹大了的话必死无疑不说，还有可能把背后的雷神工业牵扯出来。 　　选择夜里行动，也是为了尽量避免战斗。 　　“我们上。”他沙哑着嗓子，低声下令。 　　—————————— 　　PS：有读者老爷私聊笨淡问更新的事情，这里说一下。现在是按照中午12点、晚上七点和11点这样的节奏日更三章的，目的是为了在月底前达到签约字数好签约。 　　PS2：笨淡目前是在工作之余码字，所以能不能三更常态化不好说，但反正保底两更肯定是会有的。如果某天只有保底两更的话，那中午12点那更基本就没了（因为它是前一天晚上写出来的）。 　　PS3：如果哪天更新节奏乱了，那就意味着笨淡的存稿用光了。但是只要没发请假条，更新肯定会有的，只不过往往是凌晨现写，这种情况建议次日再看，避免熬夜。 第014章 宁死不降 　　吃饱喝足，与黑钢小队都打过招呼之后，秦枫就上车休息了。 　　在荒野，生理问题确实也不是那么好解决，不过习惯了就好。 　　至于脑海中出现的“造个带卫生间的房车”之类的想法，当然也值得商榷。 　　那些vip应该会喜欢这种东西，毕竟他们自诩高贵文明，肯定不愿意在野外如厕。 　　觉得这一点很有可行性的秦枫，刚刚对相关研究完成授权，便接到了泽亚的一通最优先提示： 　　工厂方面出现了入侵者，经扫描确认，全员均为萨卡兹佣兵，携带的武装具有较高能量反应。 　　这消息陡然一出，秦枫就算做足了准备，也难免有点慌，毕竟这是头一次，而且老家就一处。 　　他的第一反应是让泽亚扫描一下周围，看看营地附近有没有伏兵。 　　如果真有人要他死，双管齐下也不奇怪。无论打掉哪一边，剩下的一边都会变得容易处理。 　　“半径五公里内没有个体反应。” 　　“那就好。泽亚，把我的意识接过去吧。” 　　“Accept.” 　　藉由数据的联结，泽亚唤醒了远在车间内部、处于卫星部件形态待机的破坏猛犸。 　　下一刻，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周围的数据环境飞速发生变化，模拟成了破坏猛犸内部的样子。 　　这算是某种VR体验，秦枫等于在隔空操作破坏猛犸。 　　而秒的是，他可以选择意念控制，也可以直接上手操作，他的一切操作都会得到真实反馈。 　　启动破坏猛犸之后，秦枫立刻将园区内的修玛吉亚的视角接到面前的投影光屏上，配合破坏猛犸的索敌扫描确认入侵者的位置。 　　此刻，萨卡兹佣兵们已经“避开”了修玛吉亚的巡逻范围，分出一部分人去往办公楼，另一部分人则是朝着车间过来了。 　　还好留了个破坏猛犸守家，让泽亚的扫描能够成立。 　　仅靠这些修玛吉亚，就算导入了黑钢小队的行动数据，他们毕竟数量不足，漏洞在所难免。 　　而现在，有泽亚的扫描做支援，优势就完全不在敌人那边了。 　　秦枫立刻下令，让修玛吉亚们都去围剿办公楼方向的敌人，尽量抓活的。 　　至于往车间这边来的家伙，由他来好好招待。 　　泰拉世界可不存在监控卫星，至于地面上存在的监控设备，大多是各个组织的控制范围内的监控摄像头。 　　至于使用无人机进行全城监控什么的，没有这种操作。 　　所以，只要在被动静引来的人接近之前解决敌人，破坏猛犸的存在就不会暴露。 　　而这种事，很简单。 　　开玩笑，破坏猛犸可是01的基础形态中战力相当靠前的一个，普通攻击保底也是摧毁楼层，爆楼不在话下。 　　这种水平的破坏能力，用来对付几个雇佣兵，那还不是随便打。 　　…… 　　很快，办公楼附近便开始交火。 　　六名佣兵一上来就被重伤了一人。他们拖着自己的队友，拼命地跑向办公楼的方向。只要能进入建筑物，那就可以借助掩体战斗。 　　若是试图往外撤离，那种空旷的环境根本就是在让对方随意开火。 　　真的想跑，也得把对方也引入建筑，然后破墙离开。 　　“该死！这种行进阵型是黑钢的手法……黑钢的人不是出城了吗？” 　　“谁知道啊！那个混蛋给的情报又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卡兹戴尔粗口*！” 　　佣兵们喝骂着，迅速地击碎大门闯入办公楼。 　　作为萨卡兹感染者，他们本就强健的体能在得到源石的强化后更显非人。 　　哪怕一手拖着重伤的队友，另一手也能用狙击干扰敌人，同时还跑得飞快。 　　但是，他们的挣扎完全木大。 　　办公楼里面早已经有做好掩体的修玛吉亚在等他们进去。 　　他们刚刚破门而入，便被枪林弹雨淋了一身。 　　受创的佣兵们被激发了凶性，一边怒吼着反击，一边以更快的速度进行转移。 　　他们只是佣兵，过来干活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寻死。 　　但凡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会想要以命换命。 　　这种心理被泽亚利用，修玛吉亚们的包围与逼近，总是恰到好处地留有着余地，让萨卡兹们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找到逃窜的机会，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与弹药。 　　就算被源石能版本的公文箱弓弩的炮击正面射中都能坚持战斗的强健躯体，随着时间流逝也逐渐千疮百孔。 　　这帮萨卡兹的体质，实在是非同寻常。 　　而他们心中的那股狠劲更是离谱。 　　有一个身着轻甲的感染者术师，在被炮击炸断了双腿之后，躺在地上装昏死。 　　等修玛吉亚接近、试图活捉他的时候，立刻发动法术自爆。 　　他们这些佣兵，不能被俘虏。 　　一旦被抓，生不如死。只是被拷问倒是还好说，一旦透露了情报，小主管的报复会牵连到其他几支队伍。 　　成为佣兵之后，萨卡兹之间一般没什么同袍情谊可言，毕竟如果雇主不同，那就算昨天还笑着拥抱，今天也要将对面轰成碎片。 　　但是在同组织的伙伴之间，他们的友谊还是很深厚的。 　　修玛吉亚没能阻止术师自杀，不过也因为泽亚检测到了高能反应而及时后退，只是轻微损伤。 　　…… 　　看着办公楼方向的战报，秦枫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帮雇佣兵怎么弄得和死士似的。 　　这样子看，想要活捉他们获取情报，恐怕会有点困难。 　　敢雇佣萨卡兹佣兵，而且还能让这种水准的战士成为死士，他们的雇主来头一定不小。 　　可惜的是，现在眼红秦枫的企业很多，随便一想都有十几个可怀疑对象。 　　“真是怪了，总不能是雷神工业的那个主管吧。就十个人，连一个队都凑不齐，抠抠搜搜的，不太像是雷神工业的手笔。” 　　秦枫一边思索着这些，一边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构筑出腰带与升华钥。 　　想要让破坏猛犸脱离卫星部件形态的话，还是得走流程。 　　扣上腰带，秦枫启动升华钥，扫描授权。 　　Press！ 　　Authorize！ 　　授权完成的瞬间，破坏猛犸的引擎启动，变形为飞行器姿态，垂直浮起到半空中。 　　就在这时，车间的门被萨卡兹佣兵用蛮力从下往上推开。 　　包括队长在内的四名萨卡兹，一眼就看到了引擎发出声响的那架离地七八米高的飞行器。 　　他们顿时架起弩炮，想也不想地开始狙击。 　　几发弩箭飞来，在飞行器表面溅起大片火星。 　　秦枫将升华钥推入驱动器：“变身！” 　　Progrise！ 　　Giant waking！Breaking Mammoth！ 　　Larger than life to crush like a machine. 　　飞行器尾部喷火，朝着几名佣兵飞去。 　　同时，它在半空中就开始变形，化作高达7米68的巨大机器人。 　　“我**的！这是什么怪物？我难道在做梦吗？！混蛋，竟然让我们来送死！” 　　在Thirteen的怒骂声中，六吨多重的机器人轰然坠落，对着一名没能及时逃开的萨卡兹佣兵一掌拍下。 第015章 非得分出生死不可吗（3更） 　　为了确保效果，这一掌秦枫特意控制了力道，确保只是剥夺行动能力，而不至于击杀。 　　这个被打中的家伙虽然全身严重骨折、重伤昏迷，但是没有死。 　　在修玛吉亚的火力面前很硬的雇佣兵，在能爆楼的破坏猛犸手上就显得比较脆了。 　　过来这边的四个佣兵都穿着重甲，可这些装甲的防御力，顶多也就相当于水泥墙。 　　破坏猛犸要击碎一面墙，不比普通人推翻一座沙子城堡困难。 　　其余三名萨卡兹见同伴昏死，纷纷怒骂出声。 　　“我来处理，你们快撤！” 　　咬牙抉择后，Thirteen立刻下令。 　　事情变成这样，失败已经是必然。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至于他自己，他要给仅剩的两名队员争取时间，并且要确保没有活口被捉住。 　　作为队长，他答应过他们，在最坏的情况下要背负处决队友的责任。 　　没有人希望因为自己被抓、被拷问，而牵连到其他同胞。 　　一手拿着大剑，他的另一只手取下了背着的弩炮。 　　弩箭没有效果他已经知道了，可特制的弩弹未必。 　　若是能炸毁平房的那种榴弹，总该能对这个铁怪物起效。 　　然而，他所射出的榴弹却被秦枫举起破坏猛犸手臂外侧固定的巨大升华钥形状的工具抵挡，其爆炸除了卷起烟尘外再无他用。 　　被秦枫当成盾牌的巨大升华钥的原本用途，是在拦水的堤坝崩溃的时候用来充当临时替代物，以及用来冲压物体。 　　破坏猛犸的本质是抢险救灾用大型器械，身上的装置甚至可以支持大气层外的行动，全身各处就没有一个部位是为了拿来进行破坏用途而设计的。 　　可即便如此，它依旧能发挥出卓越的战斗性能——谁让它底子好呢。 　　逃跑到外面的两个佣兵，已经遭遇了包围过来的修玛吉亚。 　　换句话说，现在还能自由行动的，已经只剩下了眼前这个队长。 　　“——投降吧，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吧。” 　　秦枫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 　　“我可以投降，但我不会这么做。我的部下没有投降，我也不会。我们会作为萨卡兹人战斗到最后。” 　　“你的雇主值得你这么做吗？” 　　“呸，那废物也配？”萨卡兹满脸嫌恶地啐了一口，“废话少说！” 　　他低吼一声，将手中的大剑朝着破坏猛犸扔出，借助这个瞬间飞快地给弩炮上弹。 　　虽说大剑是继承来的重要武器，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能够切裂合金大门的剑，以他的臂力投掷，怎么着也能逼得这个大怪物如同防御榴弹一样举盾。 　　这一瞬间，就是他所追逐的机会。 　　弩炮迅速上弹，Thirteen将这发榴弹指向了昏迷在破坏猛犸脚边的队友。 　　杀了他，也是为了他。 　　若是泄露了情报，害得亲人和手足因此而死，那还不如死在这里。 　　Thirteen的所有部下都有这份觉悟，毕竟他们可是在为了萨卡兹人的地位而战，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失败牵连远在别处的同伴？ 　　然而，这发榴弹的爆炸被坠落在地的巨型升华钥挡住了。 　　秦枫无论如何也想要抓住一个活口，所以一直在注意保护活口。 　　他操控着破坏猛犸向前冲锋，巨大的体型带来了可怖的气势。 　　Thirteen接连后撤，射击弩弹，但全都被挡下。 　　火力的不足让他无计可施。 　　他嘶吼出声，用出了自己的源石技艺。 　　一丝丝红色的雾气浮现在他的周围，鲜红的光芒亦附着到了弩炮之上。 　　以蒸发自己的血液、加快身体结晶化为代价，他能将这一过程中产生的大量源石能量附着到身体或武器上，对敌人施加毁灭性的打击。 　　接下来的攻击，甚至能够对多层的居民楼进行爆破。 　　寄宿猩红光辉的弩弹爆炸，足以将他面前的整个车间吹飞。 　　到了这一步，秦枫也只能放弃活捉队长的想法。 　　队长只需要维持源石技艺，以他现在这种不计后果的输出，五秒内就会死。 　　而秦枫，没有在五秒内制服他并中止源石技艺释放的办法。 　　“非得分出生死吗？” 　　雇佣兵和他无冤无仇，有仇怨的只是他们背后的雇主。只可惜，事情永远都不会这么简单。 　　秦枫不快地咋舌，随后抬手推向腰带上的升华钥。 　　Breaking Impact！ 　　迎着射来的弩弹，破坏猛犸将大量的能量灌入左臂上挂着的巨大升华钥，令其缠绕着能量、进一步巨大化，将它甩出。 　　它与缠绕着红光的弩弹在半空中相撞，顶着爆炸的冲击与烟雾，几乎没有减速地飞到Thirteen的头顶。 　　要是没有灌注能量的话，这发弩弹本可以打裂它。 　　在巨大升华钥遮蔽Thirteen视野的瞬间，破坏猛犸向前跃出，朝着升华钥挥下了拳头。 　　拳头撞击升华钥的瞬间，能量通路的接续让整块极巨化升华钥上泛起闪耀的光芒。 　　Thirteen大吼着加速压榨自己的生命，在短短一秒内射出了三发威力越来越强的弩弹，但结局已然注定。 　　压下的极巨化升华钥，将下方的一切都冲压粉碎。 　　巨大的冲击伴随着能量灌入地面，正前方扇形范围内几十米长的路面顷刻间破碎不堪。 　　Thirteen并不是需要这种程度的攻击才能杀死的对手，秦枫只是为了从他的弩弹中保护身后的车间和车间里的活口，才选择将他连同他的攻击一起掩埋。 　　见到队长已死，那两个被修玛吉亚包围的萨卡兹毫不犹豫地将武器指向彼此，当场身亡。 　　他们的这份果决，让秦枫无言以对。 　　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点懵。 　　至今为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场面，可是那些战斗充其量只能算是斗殴，而如今的场面却是武装冲突。 　　竟然宁死也要守密，考虑到他们对雇主的态度，也许是被威胁了吧。 　　将破坏猛犸开回车间内部，解除变身，秦枫远程指挥着修玛吉亚们将唯一的活口控制好，并且联络了警察。 　　工业区的战斗动静可不小，就算秦枫不报警，别人也会报警的。 　　他本人毕竟不在哥伦比亚，接下来的事情便全权委托给秘书型修玛吉亚处理。 　　这些佣兵背后的黑手，最好是能揪出来。 　　真要是揪不出来，暂时放着不管也行。 　　这些佣兵守密不是为了雇主，而且看那副态度，他们的雇主可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而是尽搞些下三滥的手段的家伙。 　　这次对工业园区的行动，不也正是下三滥的行为吗？ 　　若是这样，佣兵队的团灭已经足够敲打。知道对手是硬茬后，这种人怂的比谁都快。 　　至于为了揪出黑幕而搭上大量时间？ 　　泰拉世界的生活还没宽松到这种地步，况且秦枫现在才刚出发，不可能立刻返回。只能靠留在这边的修玛吉亚与警方了，能查多少是多少。 第016章 来做一个交易吧 　　次日，荒原。 　　黑钢小队的人并不知道，人在帐篷里的秦枫，在昨夜用自己的意识进行远程操作，在哥伦比亚的公司本部打了一仗。 　　这种差异感，让秦枫不由得感叹泽亚的技术属实超越了时代。 　　吃完简易的早餐后，车队再次出发。 　　昨日已经让雷蛇体会过运输车的性能了，因此今天就没必要再让这个任务颇重的黑钢小队队长开车。 　　如果不是不太好接手黑钢运兵车的司机任务，秦枫完全可以把驾驶任务全都交给修玛吉亚去干。 　　难怪城际巴士贵的要死，除了因为票价中分摊了安保费用之外，还因为在荒原上开车真的不是什么好干的事情。 　　好在这次采购的目的地比较近，今天应该就能抵达。 　　那是一处目前挂靠于谢拉格附近的、于雷姆必拓注册挂牌的物料公司。 　　他们开着小型的移动城区模块，在各个国家或地区的外围进行矿物开采与冶炼，顺路进行贸易，大约每两年能返回一次。 　　如果没有联系到这家公司的话，秦枫就只能选择哥伦比亚本地的开采商，或者试试看能不能与古老封闭的“雪境”——宗教国家谢拉格进行交易了。 　　如今是1093年，谢拉格仍旧是冰冷而神秘的隔绝之地。 　　那里的住民有雪山的神庇护（学术界更愿意认为是谢拉格所处的地势具有天然优越性），因此几乎不会受到天灾的袭击，在可考的历史中遭遇天灾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谢拉格人不需要移动城市也能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对外面那些不信神灵的家伙，他们采取闭关锁国的态度，不予理会。 　　也是因此，谢拉格的发展比较迟滞。没有交流和竞争，活得又相对安逸，想要加速也不现实。 　　而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以雪境所信仰的圣山“喀兰”命名的喀兰贸易公司横空出世。 　　它是由雪境三大家族之一的希瓦艾什家族的现任族长，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建立的，整个谢拉格唯一的对外窗口。 　　顺带一提，将家族名“银灰”作为代号的这位总裁，在游戏里与罗德岛达成了合作，经常去找博士“下棋”，不愧是军阀，时刻不忘锻炼战略思维。 　　总之，也只有这种对整个国家具有话语权的人，才能顶着闭关锁国的局面与趋势，打开对外贸易的窗口。 　　之前在挑选采购对象的时候，秦枫查询过喀兰贸易。 　　除了知晓“这家公司未来会迅速发展成大型企业”这一前景之外，秦枫想要与其进行交易的另一个原因是它足够近。 　　哥伦比亚与谢拉格虽然没有接壤，但那是因为哥伦比亚是移动城市。 　　双方之间只有一片能够充当缓冲地带的荒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喀兰贸易的情报能够在哥伦比亚的城际网络之中查到，但是只能查到其在维多利亚注册备案的资料，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通过信使进行联系后，秦枫得知，喀兰贸易或许是还在创立期，连秦枫这点需求都觉得是“大宗”交易，手头没货，处理不了。 　　于是，他们就把秦枫推荐给了他们目前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因为银灰批准才得以停靠在谢拉格附近的这家物料公司。 　　这样一来，也算是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双赢”。 　　只要这次能相互结识，下次未必不能做生意。 　　对于这次接触期间能否与银灰见面的事情，秦枫不抱期待。 　　现在喀兰贸易草创，银灰估计能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他本身还在雪境有相当重要的政治身份，需要处理其他两大家族造成的麻烦，更是忙上加忙。 　　不过，对于与喀兰贸易达成商业契约的事情，秦枫还是很想做成的。 　　背靠谢拉格，作为整个国家唯一的沟通内外的交流渠道，喀兰贸易的潜能可想而知。 　　无论是要往雪境输出各类武装、载具等军工产品，还是从雪境购入特产的源晶、冰矿等材料，都绕不开喀兰贸易。 　　再怎么说谢拉格也是个国家，这块市场必须得设法拿下。 　　也就是现在趁早，大家都是小公司，人家也不会嫌弃你，才有达成契约的可能。 　　等喀兰贸易开始对外宣告自己的存在，雷神工业等各个领域的巨头必定会找上门去，到时候哪里还有泽亚智能这种小公司的存在余地？ 　　实际上，就算抢占先机，秦枫也不可能吃得下全部的市场，能得到银灰控制区的一成的商贸份额就很不得了。 　　以泽亚智能目前的产能，给更多也吃不下。 　　秦枫一边考虑着这些东西，一边在泽亚的思考回路里进行项目进度跟踪和授权，顺带着还抽空让意识返回公司，关注了一下昨夜活捉的佣兵俘虏的拷问进度。 　　这位唯一存活的萨卡兹，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便想要自尽。 　　然而，看护他的修玛吉亚并未给他机会。 　　控制住他之后，修玛吉亚联络了警方，警方派出专人到重症病房里进行询问。 　　对此，这位俘虏自然是什么也不说。 　　看着他这幅心灰意冷、只求一死的样子，秦枫想起了昨夜那些佣兵们果决地自杀或击杀队友的样子。 　　他立刻下场，接管了一台修玛吉亚，取来了昨日那位萨卡兹队长的遗物——那把大剑。 　　“它的主人，直到最后一刻也在为了你们而战斗。他说，你们是为了萨卡兹人的地位而战。” 　　“……当然了。我们都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做佣兵的。” 　　“你们怎么会觉得当佣兵能提高萨卡兹的地位？” 　　“干佣兵来钱快，能变强。有钱，有力量，就能让大家都吃饱饭，不怕别人来欺负。” 　　这位从外表上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萨卡兹，心理年龄看来也不大。 　　至少这番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淳朴。 　　也许只有那个队长才知道“提高民族地位”这一理想的真正含义，而对于这些队员们而言，吃饱穿暖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才最容易理解。 　　“为了得到这些，你们才对雇主这么听话么。可你们现在任务失败了，以它的主人昨晚的说辞，你们的理想恐怕已经破灭了。” 　　“你……！” 　　佣兵被气得咳血，但最后只是咬紧牙关。 　　输了就是输了，被侮辱那是活该，怪自己太弱。 　　“何必这么瞪着我。我并不讨厌萨卡兹。事实上，我们的老板在私下也有不少萨卡兹朋友，其中包括感染者。” 　　周围的一切监视和监听都被屏蔽，所以秦枫才敢操纵着修玛吉亚说出这番话。 　　“虽然你们袭击了我们，但是你们只是刀罢了，他不会恨一把刀，只会恨把刀刺过来的人。” 　　“想想昨天的任务吧，看你们那副惊讶的样子，恐怕行动前根本就没得到多少情报吧？” 　　“你们的雇主，恐怕是让你们来送死。这难道不可恨吗？你想继续遵守契约固然可敬，可报复他又有什么错呢？他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佣兵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如果我说了，他手下的其他小队的同胞，会受到牵连。” 　　这下秦枫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宁死不降。 　　这些萨卡兹人，很团结。 　　在心里感到佩服的同时，出于基本的同理心，秦枫也恨上了他们的雇主，恨上了利用这一点而逼迫他们献出生命的人。 　　秦枫狠下心来，说道： 　　“我很抱歉，但不得不告诉你——我们报警了，而警察也来过了。因此，你被俘虏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你的雇主知道。说不定ta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么，你的雇主会怎么想？他会认为你在守密，还是会认为你背叛了？” 　　“……”佣兵的呼吸变得急促。 　　“不行，他们得逃，不然会死的！” 　　“这样啊。那么，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秦枫如此说着，掏出一部通讯器。 　　“我们可以设法帮助你给你的同伴传达消息。但是相应的，你要把雇主的身份说出来。” 　　“我……” 　　年轻的佣兵陷入到剧烈的挣扎之中。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小时。 　　“我，”他颤抖着嘴唇，在心里向队长道歉，“我说。” 　　远在荒原上的秦枫，松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试图说服别人。幸好这次的目标不是什么老奸巨猾或者坚定不移的人，尝试一番后竟然成了。 　　再有这种事，还是制造专门的修玛吉亚去应付吧。可以的话，秦枫真的不想做这种需要搜肠刮肚的事情，他不是这块料。 　　以他的学历和阅历，他现在做点简单的科研辅助还凑合。 　　他平日依靠哉亚连接器辅助学习，而人工智能等级的思维速度用来学习是个什么效率，可想而知。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知识面上追上来，变得能够在学术圈站稳脚跟。 　　但在其他方面，他就称不上是可用之才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公司草创的时候，优先选择将修玛吉亚设定为秘书型。 　　“雷神工业……这小主管可真有意思。” 　　秦枫望着窗外逐渐染上白色的风景，轻声嘀咕。 第017章 姐姐我要不要去安慰他？ 　　又是接近一天的长途，在夕阳西下的时刻，车队在物料公司的小型移动城市区块上停驻下来。 　　下车后，秦枫与物料公司方面的接待人员握手，然后一边听着他对货物准备情况的介绍，一边跟随他往作业区走。 　　物料公司方面的人员，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易。 　　在通知秦枫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货物备好了大半，而到秦枫抵达的时候，货物已经备齐。 　　秦枫若是想要当天提货立刻离开，那也办得到。 　　不过，他显然是打算留一会儿的，毕竟还想要与喀兰贸易谈生意。 　　于是，秦枫便在签完合约、将款项补齐之后，到居住区的旅店要了几间房，让黑钢小队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歇息，顺便把修玛吉亚们也留下，只带着雷蛇和芙兰卡离开。 　　贴身保护要员的话，理论上有雷蛇在就足够了。 　　不过她要发挥全力的话身边必须要有搭档在才行，她以此为由希望秦枫带上芙兰卡，秦枫当然不会拒绝。 　　带着两个年轻貌美、能力过硬的保镖，秦枫通过物料公司的人问到喀兰贸易联络员的位置，前去搭话。 　　一番攀谈后，他顺利地得到了与负责人对话的机会。 　　遗憾的是，这个负责人果然不是银灰。 　　“泽亚智能工业的秦枫先生，您好。您有意与本公司进行长期的贸易，我们倍感荣幸。不知您希望开展哪个领域的贸易，销售或购买什么类型的产品？” 　　“我们主打的是武器贸易，此外还有各种型号的陆行载具，荒野行军或旅行所需要的各类生活物品，包括军用帐篷和军用野战食品等等……” 　　一番介绍，秦枫算是把手头能卖的东西都说了个遍。 　　雪境这片空白的市场，存在无限的可能，那当然是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能卖多少是多少了。 　　听完秦枫的介绍，负责人有些无奈地轻轻皱眉，随后抬手推了一下眼镜。 　　“我很遗憾，秦枫先生。贵公司所涉及的领域，与雷神工业有高度的重合。而目前，雷神工业正在与本公司的总裁进行探讨，他们或许将会在短期内拿下百分百的销售权。” 　　“涉及到这方面，我想我恐怕需要向总裁汇报。具体的交易事宜与会面时间，请等待我们的通知。” 　　秦枫起身：“好，谢谢你。” 　　他就如同没听到这个“噩耗”一般，面带微笑地与负责人握手，然后离开了会客室。 　　走到会客室外面之后，守在外面的雷蛇与芙兰卡立刻跟了上来。 　　“呐呐，我说雷蛇啊，01他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莫非谈砸了？”芙兰卡小声与雷蛇咬耳朵。 　　“……我不确定，但恐怕是没谈成。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雷神工业武装部的标记，他们可能抢先了吧。” 　　听到雷蛇这话，芙兰卡夸张地做出了悲伤的表情： 　　“哎呀，那可是行业巨头。迟到一步的话，确实抢不过他们诶。呜呜呜，姐姐我要不要之后去安慰他一下呢？” 　　“你又开始了，芙兰卡。要是在气头上去撩拨他的话，他可未必会像我一样容忍你。” 　　“哦呀？原来优等生是在容忍我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这么做呢，原来我们在这方面没有达成默契呀。可惜~我有点失落哦~” 　　雷蛇翻了个白眼，差点加大音量，又顾忌到走在前面两步外的秦枫，不得不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道： 　　“一边去！谁会喜欢被你有事没事就戏弄啊，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芙兰卡嘿嘿一笑，略显自豪地一挺胸：“我才不要呢。我的乐子啊，就只有这么多。放弃了这些，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话题就变得与秦枫无关了，开始闲聊一些出于职业习惯的话题，比如街道周围哪里是合适的守备地带，如何以最快速度撤回旅店或停车场等等。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芙兰卡果然还是顺着雷蛇的意思严肃起来了。 　　可她口头上确实也没停止撩拨雷蛇，电火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好几回。 　　她们以为聊天的声音足够小了，街上来来往往的工人、西边作业区的采矿机工作的声音都很大，两步外的秦枫应该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可是事实正相反。 　　就算不谈泽亚的扫描，哉亚连接器的讯息捕捉范围也不至于连两步外都覆盖不到。 　　人耳确实分辨不出来而“听不到”，但是机器不会遗漏。 　　听着后面的实时相声，秦枫的心情好了不少。 　　刚离开会客室的时候，他确实有一点焦躁和失落。 　　这次没能与喀兰贸易搭上线的话，下次再交易最快也得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因为雷神工业将拥有一年时长的垄断资格。 　　对于暂时很难在哥伦比亚的市场抢到更多份额的秦枫而言，失去这次交易机会的话，无疑是件很拖节奏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 　　现在的局面是很不利，但是他的手中还握有能够交易的筹码。 　　不得不说，这位小主管属实是在送温暖。 　　但凡他再等几天再动手，他的行动都无法成为秦枫此刻用来谈判的材料。 　　不过，瞅准了秦枫离开的时间点偷家，在他的角度上看确实也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只能说，他终究还是输在了情报差上。 　　凭着手头的一点点情报就敢莽，不愧是背靠雷神工业，那是见得多了，身经百战，还能看不穿一个小小的泽亚智能？ 　　事实证明，他收集情报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秦枫发展的速度。 　　所以他输得透彻，而且还要害得雷神工业从谢拉格这口大锅里分出点汤水给秦枫。 　　回到旅店，秦枫让两位保镖去休息会儿、把她们支开，然后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整理目前获得的全部情报，将它们打印出来。 　　在这边谈判各种事情的时候，哥伦比亚那边，被俘虏的小哥的佣兵同伴们，已经收到他的消息而开始行动了。 　　消息通知的时间毕竟还是不够早，全身而退不可能，但终究还是通知到了，这些带着老弱的萨卡兹佣兵，幸运地避免了一无所知地被背后处决的结局。 第018章 谈判桌上（3更） 　　秦枫的善心是有限度的，他并没有提出说要成为这些萨卡兹人的新的雇主。 　　对他而言，那场与俘虏之间的交易，就已经是善意的极限。 　　之后这群萨卡兹会怎么样，那与他无关。 　　在泰拉世界，他最先学会的经验就是不要多管闲事，少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就算他很尊敬被他击败的那个队长，很敬重这些萨卡兹人的行为，却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实质性的援助。 　　没办法，现在的泽亚智能毕竟家业太小，容不下几十个萨卡兹感染者。 　　别说几十个，一个感染者都足以让哥伦比亚政府找到理由对泽亚智能进行彻底的调查。 　　至于雷神工业为什么行？人家强大啊，有钱有武力，靠着资本还能操作议员，他们当然可以随意一点。 　　整理好手头的证据之后，秦枫很快就强迫自己把那群萨卡兹人的事情抛到脑后。 　　趁着夜色，他堵到了正巧结束商谈与晚宴，从喀兰贸易返回到物料公司的这座小型移动城市上的雷神工业代表。 　　在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谈之后，对方决定和他谈谈。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这个代表是商务部的人，但他却比外装部的那个小主管更懂秦枫。 　　他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就主动叫出了秦枫的名字。 　　此外，他还知道秦枫那天在商展上用出来的外骨骼技术，是雷神工业现在连分析里面使用的具体技术都办不到的高级货色，所以根本就不会看低秦枫。 　　在他的设想之中，秦枫的背后就算没有什么显眼的、能调查到的家族也是正常的，因为这种技术力量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整个炎国的军工在支撑。 　　就算退一步并非如此，拥有这种技术的人也绝对不会和目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一样，只是个小作坊的小老板。 　　哪怕背后真的有什么隐藏起来的、规模与能力匹敌甚至超越雷神工业的军工集团存在，那也不奇怪。雷神工业早就有预设这样的假想敌。 　　而现在，这位谈判代表也是将这一点作为心理层面上的预设条件，在与秦枫进行接触、试探。 　　仅仅只是聊了没几句，秦枫便从这位商业精英身上感到了压力。 　　论商业社交方面的经验，秦枫得被他吊起来锤。 　　对方可是被雷神工业派来与谢拉格实权派的银灰进行谈话的人，在雷神工业内部的职位绝对低不了。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开始使用哉亚连接器，利用它所加载的商务谈判知识和它的运算力，准备好能够不露破绽地应对的台词。 　　有来有回地聊了快五分钟，这位代表似乎才算是尽了兴，开始询问秦枫想要谈什么事。 　　“您这是明知故问啊。我是生意人，当然是来谈生意的。” 　　代表轻轻挑眉：“哦？您要谈什么？” 　　“我要谈的是——在那之前，您不如先看看这个。” 　　秦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营业笑容，将谈判材料从公文包中取出，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代表饶有兴致地拿起文档，仔细地将它翻看完。 　　“这个，很有意思。我可以失陪一下吗？” 　　“请便。”秦枫大方地抬手示意。 　　直到走出房间为止，代表的动作都仍旧维持着优雅和从容。 　　他肯定是要向总部进行求证，毕竟这种事情可根本不是小事。 　　等了几分钟后，代表才回到屋里，不急不缓地坐下。 　　“对于这个人的完全出于个人立场的违法行为，我们表示深切地歉意。您想用这件事，与我们谈什么呢？” 　　秦枫轻轻颔首：“当然是谈生意了。您也知道，我的公司目前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一个支撑运作的市场至关重要。” 　　“所以，贵公司盯上了谢拉格？” 　　“没错。雷神工业似乎要拿下百分百的市场，但我希望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分出三成给我。” 　　代表脸上笑容不变： 　　“三成？您说笑了。这件事确实有损本公司的名誉，但还不足以让本公司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真的吗？谢拉格的市场具体有多大潜力，您应该心知肚明。而这次的事情我若是上报给政府，那就算我不起诉，政府也不会放弃对这种发生在内城区的恐怖袭击提起公诉的机会。” 　　“同时，接受贵公司外装部支持的个别议员，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吧。” 　　秦枫笑道：“与这种麻烦事相比，谢拉格所能提供的利益，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全国市场的三分之一。” 　　“您当然不会对谢拉格的现状一无所知，那您应该也知道，希瓦艾什家族作为三大家族之一，是愈发处于弱势的一个实权家族。即便现任家主才华横溢，短期内也不可能让现状发生多大的改变。” 　　“不到三分之一的这块市场，能提供的利益究竟有多少？它能填补这件事造成的损失吗？” 　　代表毫不慌张，双手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 　　“现在不能，但未来可以。您的目光似乎还不够长远。希瓦艾什先生所展现出来的潜力，非常值得投资。” 　　秦枫身体向后，踏实地贴住了靠背： 　　“但报表只看现在，先生。您也不希望履历留下污点吧？” 　　代表稍稍沉默，最终轻轻点头：“好吧，在这点上，您说的倒是没错。我确实需要一份能够让我的上级接受的报表。但是，贵公司索要三成的市场份额，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吧？” 　　一番没营养的讨价还价之后，份额在一成上定格。 　　雷神工业会在明天签署合约的时候，将百分百的占有权让出一成。 　　至于秦枫要怎么吃下这一成份额，而不是让它被其他军工企业抢走，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说是出让份额，但雷神工业可不会把这块肉亲手送到秦枫的嘴里。 　　结束这场体面而优雅的磋商之后，返回暂住地的代表终于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他颤抖着手掏出了通讯器，向上级汇报了这次的事情，并且着重指出了外装部在这件事上有多么拖后腿。 　　要是只提犯事的那个蠢货，那就没劲了。 　　这次的事情若想止损并取得利益，那就必须要针对外装部，让他们为此负责、出让利益才行。 　　如雷神工业这样的大型集团内部，各个部门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很碍事，吃了亏，但未尝不可以拿来打击一波内部的竞争对手。 第019章 矿石病的梦魇 　　夜晚，秦枫独自躺在旅馆的床上，嘴里咬住了一块毛巾。 　　他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来。 　　滚烫，就如同有一块烙铁被送入腹中。 　　冰冷，就如同右腿单独处于极地，被冰山包覆。 　　秦枫恨不能蜷缩起身体来，但过去的经验让他知道，那样做只会让自己更疼。 　　反复起伏的剧痛折磨整整持续了十分钟，才让秦枫在浸透全身的汗水之中得到解脱。 　　他的脸色泛着苍白，整个人就如同刚淋了一场雨。 　　吐掉嘴里咬着的毛巾，他扶着床头柜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到淋浴室冲了个澡。 　　洗浴不只是能洗去身上的汗水，更仿佛是冲掉了方才的痛苦带来的负面情绪，让秦枫能调整好自己的思维。 　　它作为一个带有心理暗示意义的习惯动作，早就成了某种能够让秦枫冷静下来的开关。 　　自从一年前患上矿石病以来，时常发作的这种痛楚便成了秦枫挥之不去的梦魇。 　　或许表现形式不同，但每一个感染者都或多或少地承受着这种痛苦。 　　就算周围的环境不来提醒他们，这象征着身份的苦痛也会逼着他们认清自己所处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意识到死神的脚步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近。 　　秦枫的体细胞源石结合率并不是很高，按照泽亚的体检结果，到现在也只有0.5%而已。 　　这种程度的感染，还不足以在体表形成源石结晶，因此秦枫的右腿和腹部上（当初受伤导致感染的位置）才不会出现肉眼可见的“身份象征”。 　　不过，这种较低的结合率，只是因为秦枫并不怎么动用自己的体内的源石能，而非泽亚能帮他延缓。 　　泽亚充其量也就是能让他豁免周围环境中的源石辐射罢了。如泰拉世界的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源石粉尘这些东西，泽亚都是无法帮着处理的。 　　以秦枫现在的状态，就算他今后也坚决不动用自己体内的源石能量，他的感染状况也只会与其他感染者同样，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快速地加重。 　　再加上，秦枫的身体底子是地球人，抗侵蚀能力似乎比几百年来与源石共同进化的泰拉人差了一些。 　　简单来说，即便什么都不做，他的寿命基本也就还只剩个七八年而已。 　　而若是频繁使用源石技艺的话，这个时间甚至可能缩短到三四年。 　　运气不好的话，频繁使用源石技艺将会导致秦枫活不到切城事件发生。 　　而秦枫的源石技艺，虽然相对少见，但用处并不大。 　　之前也提到过，矿石病强化了他的肉体。 　　他的源石技艺，简单来说就是这一特质的放大，可以通过源石能的释放进行更进一步的强化，让自己感染后追平普通泰拉人的肉体，一跃拥有超越大多数泰拉人的怪力、迅捷、恢复能力等。 　　如果是自家的罗德岛拥有泡普卡这一童工的刀客塔，应该能更容易了解这一特质。泡普卡只是拥有怪力，秦枫的技艺比她全面一些。 　　自己感染了矿石病，寿命骤减的交换，只是这种不是很出彩的力量，秦枫也说不清楚这是好是坏。 　　或许这是好事吧，毕竟如果没有得到它所带来的恢复力，秦枫在受伤成为感染者之后，便会死于无人医治。 　　而且，是这种力量的话，一般也是用不上的。 　　真的需要战斗的话，骑士系统它不香吗？ 　　源石技艺对体质的补强，未必能追上超级泰拉人，但骑士系统能让秦枫把超级泰拉人按着锤。 　　这样一来，秦枫一般情况下还真没有理由动用源石技艺，可以老老实实地让自己尽可能地活久一点。 　　话虽如此，若是不能设法治愈源石病的话，秦枫果然还是不可能活到30岁。 　　因此，泽亚所带来的希望，才会成为他心中最为牢固的动力。 　　若是能解析骑士们的力量，别说治愈一个人的矿石病，就是治愈更多人的矿石病，也并非不可能。 　　单单只是01的力量，就拥有如尖刺蝎子这种“能够进行分子级别的分解与各类毒素及对应解毒剂的制作”的基础秘钥。 　　只要矿石病还没严重到令脏器完全结晶化的地步，用尖刺蝎子扎上一下，就能通过降低结合率的方式把矿石病抑制在初期的程度，令其永远也无法抵达重度感染的真实。 　　若是得到了平成骑士的力量，如空我那种分子操作，就算死亡边缘的重症感染者，说不定都能治疗成一个完全健康的人。 　　正是因为有这种希望在，秦枫才得到了努力的动力。 　　他要好好工作，尽他所能去赚钱，尽早把这些程式升华钥复原、研制出来。 　　至于在这之后的事情，秦枫还没有去想。 　　拯救世界什么的……他现在还没有能够认真地说出这种话的觉悟。 　　细化到感染者这一群体上，现在的秦枫也说不出要设法根绝矿石病、拯救全泰拉的感染者这种话。 　　硬要去说，也只是喊喊口号罢了。 　　救救红豆他们倒是可以，秦枫也做得来，只要他自己能得救，就不会少了红豆的份。 　　至于拯救整个世界，这个范围与概念太过宽泛。 　　虽然在各种特摄剧、动漫、小说等载体中没少见过主角组拯救世界，但当秦枫自己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的反应只有茫然。 　　怎么做才算是拯救世界？ 　　这世界真的需要拯救吗？ 　　轮得到我来拯救世界吗？ 　　如果能找到这些疑问的答案，那秦枫也就能去思考拯救世界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只是个年轻有为的军火商罢了。 　　秦枫坐在桌前，连接泽亚的思考回路，记录这次的发作日期和持续时长。 　　每发作一次，距离下次发作的时间就会缩短，而持续时间也会变长一点。 　　过去的一年里，这种变化甚至细微地需要通过泽亚的精确记录才看得出来，但若是直接比较现在与第一到第二次发作的间隔，数据就很明显了。 　　最初还是32天发作一次，持续九分钟，现在则是31天发作一次，持续十分钟。 　　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晚期感染者所承受的痛苦，让秦枫只是想想都觉得身上开始幻痛。 　　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后，秦枫刚想上床睡觉，却看到放在桌上的通讯器亮了。 　　拿起一看，他受到一条短讯。 　　——喀兰物流的总裁，约他明天见面。 第020章 踏足雪境 　　“哼……有点意思。你也没能查到他的背景吗？” 　　夜晚，谢拉格某处。 　　银灰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披着厚重的毛皮大衣，翻动着放在面前桌上的文件。 　　站在桌子前方的青年——代号“讯使”，表情严肃、规矩而敬重地说道： 　　“万分抱歉，老板。” 　　银灰放下文件，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怪罪你。” 　　“虽说只是一次愚蠢的行动，但毕竟是使用了雷神工业的渠道。” 　　“他们手下的萨卡兹雇佣兵竟然因为袭击一个理论上的最强战力外出不在的公司而全灭，可见泽亚智能的表象果然只是表象。” 　　银灰抽出与这份文件一同送来的、关于泽亚智能的几次高调表现的资料，随手翻了翻。 　　如果他的理解没有出错，那么泽亚智能的最高武力与科技结晶，应该都在他们的老板——这个代号01、真名“秦枫”的炎国人身上。 　　毕竟是能在哥伦比亚那种地方，一边拒绝政府的种种福利，一边还能白手起家缔造出这种公司的人，胆敢小瞧他的话绝对会吃亏。 　　更不用说，自己最得力、最信任的护卫与信使——讯使，竟然查不到一丝一毫这个人抵达哥伦比亚之前的情报。 　　这种情报掩盖能力，能让银灰想到太多东西。 　　他甚至因此而联想到了炎国的监察司。 　　炎国虽然不像是谢拉格这般闭关锁国，但也绝非如维多利亚、哥伦比亚那样开放。 　　他们若是让官方势力下场控制情报，外国势力想要获取真实资料的可能性会非常低。 　　不过，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要是有能力做到这种事，那这个叫秦枫的家伙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含义？ 　　难道是家族继承人出来体验生活吗？ 　　炎国会允许这种将尖端技术暴露给其他国家的行为吗？ 　　想不通。 　　也正因此，银灰才感到有趣。 　　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银灰翻看到了讯使送来的情报中的最新部分。 　　“雷神工业倒是果决。身处这边的代表刚刚上报，本部那边就已经进入了处理流程。他们对手下员工的行动，恐怕掌握得一清二楚。” 　　将情报翻到最后一页，银灰将它们放下，双手十指交叉。 　　“内部处刑，做成一场意外，然后让副主管上位，提拔一个新员工成为副主管。这种人事变动，竟然能全部在几分钟内完成，真是……” 　　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总裁，银灰现在只能感叹。 　　以他现在的水准，果然距离这些大资本还差得远。 　　对他们来说，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无法替代的员工吧。 　　喀兰贸易，今后也会发展成那样吗……？ 　　这个问题，银灰心里暂时还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他需要用喀兰贸易改变现状，利用它发展出足以复仇的力量。 　　希瓦艾什家族的政治利益早已被另外两个家族瓜分，而商业上拥有的地盘，也正在一点点被蚕食殆尽。 　　喀兰贸易现在不仅是银灰的王牌，也是他的所有。 　　银灰现在已经输不起了，哪怕只是走错一步，他都将连最后的、足以保护两个妹妹的能力也失去。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冷静、从容，就如同亘古不变的圣山喀兰。 　　维多利亚的留学生活，让他见识到了与谢拉格不同的政治与资本的交错。 　　那个和善早熟、咬着牙忍耐一切的少爷，如今已经打磨出了属于自己的锋芒——虽然这锋芒仍显稚嫩，但他必将以飞快的速度成长。 　　因为，他别无选择。 　　“有意思。看来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交易。帮我通知秦枫先生，明天早上，我在会客厅等他。” 　　…… 　　次日，秦枫收拾利索之后，与两位保镖一同出发，乘上一辆喀兰贸易派来的轿车，驶离物料公司的这座小型移动城市，开往古老的雪境。 　　多年未曾有外人涉足的古老国度，在银灰归来后，便一点点地被打破了寂静。 　　谢拉格的落后与腐朽程度，甚至让银灰都瞠目结舌。 　　内斗内行的另外两个家族，拿到世界上甚至可能都打不过一家高级点的安全承包商。 　　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思想观念，谢拉格的战士都已经落后了。 　　只有对雪山的信仰与虔诚所带来的坚定觉悟，还有在雪境长大而磨炼出来的品格与耐心，才是他们身上凌驾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民的优点。 　　坐在后座上，秦枫看着窗外的那些居民对这边指指点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还没有对车辆这种载具习以为常。 　　连见都还没有见习惯，更不要说使用了。 　　谢拉格的人均载具持有率，恐怕非常接近零。 　　这样的一个古老的国家，确实也该迎来一些变化了。 　　除非圣山喀兰和他们的神能在竞争中庇护他们，不然他们迟早会知道什么叫落后就要挨打。 　　秦枫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侧的芙兰卡。 　　她本来正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雪境的风景人情，难得地露出了恬静的一面，但因为察觉到了秦枫的视线，她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往日的笑容。 　　这幅笑容简直就像是戴着面具，比她捉弄雷蛇时的那种畅快的笑要虚假太多了。 　　不过，如果不是如秦枫这样能经常看到她笑，一般是分辨不出来的。 　　“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来谢拉格的机会可不多，一会儿你大可以和雷蛇一起去转转。” 　　“真的？”芙兰卡眼睛一亮。 　　她曾经想过要去世界各地旅游，谢拉格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国家自然也在她的目的地列表上。 　　如果不是接了秦枫这个任务，她或许真的一生都没机会踏足雪境也说不定。 　　“不行，恕我拒绝，秦枫先生。您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秦枫对坐在副驾驶位、扭过头来盯着他的瓦伊凡女孩笑笑： 　　“没事的，雷蛇。这里是谢拉格。这里可不像哥伦比亚那样，存在着想要我的命的家伙。” 　　“再说，假如真有万一，我也可以活动一下热热身。这里确实有点冷。” 　　“您？”雷蛇犹豫了一下，说道，“请允许我再确认一遍。您是认真的？” 　　“没错。就当放半天假，在我和银灰总裁谈完之前，你们去走走吧。” 　　“……如您所愿。” 　　雷蛇虽然仍有些小意见，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虽然一次也没有与秦枫交手过，但是她听说过秦枫的那场高光表现。 　　秦枫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有把握的。 　　另外，确实如他所说，这里是谢拉格。 　　银灰总裁应该也不会放任一位异国商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吧。 　　“我们可不能离开太远，芙兰卡。你懂吧？” 　　“我知道，雷蛇。任务就是任务嘛。” 　　两位保镖下车后，开始以喀兰贸易公司的建筑为中心，绕着圈欣赏谢拉格的景色，顺带熟悉地形。 　　至于按照秦枫所说的，在整个市区里到处走走，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表现轻浮的芙兰卡也不会这么做。 　　保护秦枫是最优先的，身为职业雇佣兵，她们不可能忘记这一点。 　　至于秦枫，他只是因为想起了胖狐狸的信物——规划了太多目的地而导致难以实现的旅行计划书，所以才随口这么一说。 　　按照他昨晚与那个代表谈话的经验，与银灰的这场商谈，恐怕也得谈上至少一个小时。 　　与其让她们人在谢拉格却只能守门，不如让她们去逛逛。 第021章 别急，先来下棋（3更） 　　进入大楼后，秦枫在一位侍者的指引下，来到了会客厅前。 　　一位手持大盾、姿态肃穆、一袭黑衣的丰蹄族男子，正守在会客室的门前。 　　这幅重装的做派，以及能守在这种地方的身份，让秦枫立刻将真实面容与立绘重合，记起了他的身份。 　　——角峰。 　　秦枫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厨艺经常得到赞扬，然后就是法抗盾。 　　在早期手里的重装只有龟龟、角峰和雷蛇的时候，角峰没少被用来扛法伤。 　　这位面容如刀削斧凿般坚毅的男子，从小就被当做银灰家的侍卫来训练，跟在银灰身边的时间比银灰的其他部下都要更久，因而也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银灰和他的两个妹妹。 　　让他守在这里，只能说明银灰家三兄妹中的一人在他身后的屋子里。 　　当然，秦枫早就知道那是银灰，毕竟他就是被银灰邀请来的。 　　对角峰点头示意后，秦枫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个著名的“真男人”，此时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向这边。 　　“——欢迎来到雪境，我的客人。” 　　秦枫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结果没有找到那只占据了八成输出的丹增。 　　也对，在这种会谈的场合，丹增放在哪里好像都有点不太合适。 　　秦枫也露出昨晚加训后更为得体而自然的营业笑容： 　　“这是我的荣幸，银灰先生。” 　　…… 　　一小时后。 　　不要奇怪为什么时间没了一小时，因为银灰的真身是迪亚波罗（大雾）。 　　这一小时被跳过的主要原因，还得看秦枫和银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摆着什么。 　　那是一副棋盘。 　　秦枫也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和银灰聊着聊着，就开始下棋了。 　　银灰看来并不急着和他商议贸易业务上的事情，而更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 　　最初的谈话是和昨晚那个代表差不多的试探，而之后话题被银灰流畅地转移到下棋上。 　　秦枫一时不察，被掌握住了话题的节奏，只好奉陪。 　　反正他也不亏，也知道了不少关于银灰的情报。 　　比如，现在的银灰果然是初出茅庐，虽然毕业是几年前的事情，但是在四处积累人脉、联络感情之后，他终究还是向一部分维多利亚的资本妥协，这才成功开始喀兰贸易的建设。 　　不然，凭他留学离开后被侵吞地所剩无几的希瓦艾什家的资产，他顶多开一个空壳公司。 　　好在银灰还是有些手段的，发展到现在，那些最初注入的资本基本都已经被摆脱了，因此他才开始正式对外。 　　喀兰贸易将会是他作为涉足多个领域的商业巨擘与谢拉格军阀的起始点，怎么能容许境外资本存在？ 　　单凭这一点，银灰的手腕就远远强于秦枫这种同样新入行的商人。 　　他的战术规划的卓越等级，果然不是摆着好看的。 　　可是，就算如此，银灰下棋也是下不赢秦枫的。 　　在今天以前，秦枫并没有下过这种棋。 　　但无论是通过哉亚连接器现场学习，还是直接连接泽亚的思考回路，都让秦枫能轻易地掌控棋局。 　　若是动用泽亚的力量，秦枫的战术规划可以直接上黑条。 　　只要临时挪用不到百分之一的算力，就能在瞬间演算出几兆种胜利结局，并于0.01秒内从中筛选出适合当前情况的最优解。 　　这种战术规划的能力，拿来与人力相对比本就是不公平的。 　　巴别塔的恶灵恐怕都没有这种水平（到处抄毕业论文的那种除外）。 　　虽然棋盘上的局面看起来有些焦灼，但是银灰心里很清楚，秦枫早就能赢，只是一直拖着，恰到好处地维持僵局，同时又避免陷入千日手的规则而平局结束。 　　他有点看不懂秦枫的意思。 　　不卖个破绽输掉，也不痛快的取胜，而是维持动态的博弈现状，这是在表达他的某种看法吗？ 　　难道是想说，要在斗争中求生存吗？ 　　这倒是与银灰自己领悟出来的雪境生存法则有着相似之处。 　　或许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而此刻，秦枫的想法也确实如此。 　　他一边思索着银灰的情报一边下棋，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这样。 　　不断给银灰压力，但又不完全压死。棋局能继续下去，完全是因为银老板够强。 　　这种棋局，与银灰现在面对的现实何其相似？ 　　现在的银灰，与秦枫过去在游戏中所见的银灰相比，要稚嫩太多了。 　　他现在还没有觉醒法术天赋，真男人斩用不出来。 　　不过相应地，他的两个妹妹也还在过着幸福的日子。 　　初雪没有成为圣女，崖心没有感染矿石病。 　　提起两个妹妹——恩希亚与恩雅的时候，银灰身上透出的那股氛围，让秦枫都能设想到那副家族和睦的光景。 　　秦枫有考虑过，要不要告诉银灰这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他最后并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即便不考虑银灰是否会信任他的说辞、是否会因为这些说辞导致双方关系走向敌对之类的事情，也得正视一个事实： 　　针对银灰妹妹们的行动，是彻头彻尾的阳谋。 　　在两大家族现在几乎把持了九成政治资源与全部宗教权限的情况下，哪怕事先得知，银灰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初雪被他们赋予成为圣女的试炼资格。 　　在谢拉格，信仰的重要程度是非常高的。 　　但凡银灰有表露出哪怕一点“不敬”之意，或者做出了会被进行负面解读的行动，都会被抓住把柄，整个家族都将被流放乃至找到借口处死。 　　而崖心除非性格发生变化，不然越是拦着就越是想要去圣山的山顶见初雪，那矿石病也就无法避免。 　　对于秦枫而言，他能做的事情，或许也就只是在未来见机行事而已。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喀兰贸易还未发展壮大，银灰也还没有再次成为另外两族的眼中钉，他的妹妹们还没有理由被针对。 　　只要在这之前与银灰处好关系，要介入的理由还不是随便找。 　　而秦枫本就出于商业目的，盯上了谢拉格这块庞大而未开发的市场，想要与银灰建立友好关系。 　　现在完全是顺势而为。 　　在秦枫看来，对于需要盟友、需要足以颠覆守旧派的军事力量的银灰而言，雷神工业等等这些领域的一线或巨头绝对是不能轻易合作的，因为一个不小心整个谢拉格都有可能被吃掉。 　　但泽亚智能就不同了，这种体量的小公司，总归是比资本大鳄看起来更无害一些。 　　秦枫若是知道银灰正在猜测他的身份，并且把他想成了隐忍中的炎国大少爷，估计会一脸懵逼。 　　…… 　　随着银灰主动输掉结束这场冗长的棋局，今日的商谈正式开始。 　　雷神工业如约让出了一成的份额，而秦枫则是需要试图证明自己有能力吃下这块蛋糕。 　　不过嘛，证明过程比预想的更简单。 　　秦枫还没出力呢，银灰就已经同意了。 　　刚才的棋局也不是白下的。既然秦枫在银灰看来仍旧是看不透的男人，那至少也能说明秦枫一定拥有某项在银灰之上的能力。 　　能不能信任姑且不论，给他一成的份额倒是没问题。 　　结交一下这种人脉，未来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再说了，这份契约仅仅只是一年份的。 　　一年的观察期足够看出很多东西，真要是发现这个男人是威胁，到时候不再续签就是了。 　　拿下这份合同之后，秦枫愉快地与银灰握手告别。 　　从决定出行开始，发生的事情就满是意外。 　　但是最后摆在面前的结果，却与最初的目的相差不大。 　　需求的物资早已经提出来装了车，与喀兰贸易和银灰本人也达成了合作关系。 　　另外，完全无主且近期应该不会被天灾袭击（使用天灾信使相关手段预测）的几处源石矿也已经被标记。 　　接下来，泽亚智能可是要忙起来了。 　　———————— 　　PS：第八章要来了，这次据说是双线推进，一条过去线，一条现在线。塔露拉的过去和真相终于要揭晓了，到底是夺舍说还是精神分裂说，就看鹰角怎么说了。 　　PS2：阿米娅的升变，黑棺中的真相，第八章的信息量属实很大，现在笨淡的期待感已经被拉满了。 第022章 这里没有归属感 　　又是两天的荒原行车，一行人满载而归。 　　不过不同的是，去的时候是两队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队人。 　　跟着秦枫返回的是黑钢小队，而修玛吉亚的队伍则是被秦枫留在了谢拉格。 　　对外的说法是让他们充当信使，顺便了解一下谢拉格，为未来的交流与合作做准备。 　　而实际上，真正留在谢拉格负责这项任务的只有三台，其他九台在秦枫等人出发后也立刻离开，分组并各自前往泽亚标记出来的几处源石矿。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修玛吉亚作为铁人的好处了。 　　到地方之后，它们便按照命令待机警戒，随时准备充当位置信标。 　　出发前秦枫让它们拿上了路上它们也“吃”过几次的介质食物，这东西可以确保在得不到充足太阳能的时候，为它们提供足以活动的能量。 　　按照秦枫用哉亚连接器进行的计算，哪怕需要应对可能存在的源石虫袭击，这些修玛吉亚也能稳定地自律运作到报废年限——除非突然遭遇劫匪、流窜佣兵或者天灾。 　　而秦枫根本不需要让他们在荒原挂机那么久。 　　回到公司后的秦枫，先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关注这边的人看而象征性地找秘书型了解了一下几天前发生的袭击事件，之后又去看望了一下仍在住院的那个萨卡兹。 　　这还不算完，他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拒绝几个律师事务所的自荐，放弃对这件事的一切追究。 　　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公开做出来的，不然雷神工业方面的人没法放心。 　　要是他们都出让利益了，你这边却给不出相应的态度，那岂不是在耍他们？这能忍？ 　　回来的第一天，就在跑业务之中度过了。 　　顺带一提，芙兰卡和雷蛇仍旧作为保镖跟了秦枫一整天。不过，她们的态度似乎越来越没有“为了任务”的感觉了。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的相处让她们摸清了秦枫的态度，也许是因为在谢拉格被放了两个多小时的假。 　　她们两个现在都相当放松，芙兰卡一贯如此也就算了，雷蛇也有些芙化，这属实让秦枫有点吃惊。 　　能让优等生省去维持距离感的那些礼节，可见她大概是有点将秦枫当做朋友对待的意思了。 　　秦枫也不知道这种态度是好是坏，他只是觉得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他没有什么上位者的威严，也不会因为保镖有点服务业的意思就对人颐气指使。 　　他是那种对所有人都会先采取客气礼貌态度的好孩子。 　　因为这种态度，有些时候也会遇到人善被人欺的事情。 　　无论在地球还是泰拉，秦枫都不缺乏这方面的遭遇。 　　过去他还有过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但现在嘛，他已经能熟练处理了。 　　真要是有人给脸不要，那不给就完事了。 　　他又不欠别人的。 　　回来的第二天，将出行的疲惫完全休息过来的秦枫，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首先是将之前商展接到的那些订单的进度跟进，该收尾款的收尾款，已经付了全款的就分批次把货发过去。 　　虽然现在基本都生产完了，但是这种产能有些超出常识，所以得分批发货掩盖一下。 　　之后，秦枫用到手的钱让泽亚再造了一台破坏猛犸。 　　趁着夜色，新生产的飞行器形态的破坏猛犸，在泽亚的自动导航下慢速升空，随后迅速飞离了哥伦比亚。 　　喷气式飞机状态下，破坏猛犸的速度最大能达到7马赫。 　　泰拉目前的最顶尖飞行器，做得到吗？ 　　不到十分钟，它便已经在修玛吉亚的引导下抵达了目标地点，顺利着陆并开始发挥作为卫星部件的机能。 　　秦枫就如同在玩变种红警一般，在泽亚的思考回路里给自己捏了一个生产菜单，在上面挨个点过去授权。 　　最重要的项目是陆行舰，但是在开始这个项目之前，采矿设备、能量转化设备、保全部队都得先备齐了。 　　若是在哥伦比亚这边生产，那还不知道得用多少时间。 　　可那边有现成的源石矿，在不计消耗的情况下，泽亚完全可以尽情地的照射打印。 　　半小时后，基建结束。 　　陆行舰的建设开始了。 　　泰拉世界的材料学与地球存在一定差异，这边的个别合金在硬度上甚至接近或超过了飞电金属（指移动城市材料），而且基本都是混入了源石的合金。 　　因此，陆行舰的生产虽然也是照射打印的流程，但却和法杖的生产一样，碍于工艺问题有些结构的构筑会较慢。 　　在泽亚给出的进度条上，得两个月才能完成这艘陆行战舰的生产，完全用掉三处源石矿。 　　看到这个预估数据，秦枫不由得咋舌。 　　这可真是浪费。 　　这三处矿的源石，要是全都开采提纯，制成至纯源石而贩售，不考虑大量投货冲击市场的情况的话，应该能净赚个几十亿龙门币。 　　买一艘陆行舰也就五千万到数亿，要是这些矿都换成钱，买下一个舰队都不是办不到。 　　这强烈的数字对比，刺痛了秦枫的心。 　　他只能默念“这都是必要的牺牲”来让自己不去心疼。 　　而且转念一想，只要天灾还在发生，源石矿就属于某种意义上的“可再生资源”。 　　等以后开始自由行动，这些无主源石矿或将成为最大的资源来源。 　　要是能把这些源石能都拿到手，怕不是一夜搞定所有程式升华钥，脸上写满无敌。 　　可惜的是，无主的源石矿不太好找。 　　在秦枫让泽亚扫描的那条哥、谢两国边境线上，共有源石矿十三处，只有这三处或许是在一个移动城市循环周期内由天灾造成的新矿，在军方与国内矿产公司的地图上没有被标记，是真的无主矿。 　　一般情况下，大量的源石能会引来天灾，而移动城市之所以移动，就是为了躲避因为使用、耗费、扩散源石能等行为召来的灾害。 　　相较之下，荒野环境很少被天灾袭击，因此这种未被发现的无主矿相对稀少。 　　而有主的矿，显然是不能动的。 　　就算不在乎那些国家的利益，不怕他们通缉偷矿贼，也得为移动城市上生活着的人们想想。 　　要是在移动路径上得不到源石的补充，移动城市还怎么移动？ 　　或许他们会有储备源石，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一旦进入这种能源管制状态，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秦枫暂时还没有急切到这个地步。 　　规划完分基地的工作，他长出了一口气，端起微凉的水看向窗外的城市夜景。 　　哥伦比亚的氛围是开放的、热情的。 　　外城区的夜充满了危险，内城区的夜却显得颓废而祥和。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勾肩搭背地去聚餐。 　　上夜班的人，匆忙地赶赴岗位。 　　这里存在着很多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所接触的娱乐场所，其中更是不乏只有身价足够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的销金窟。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时而与同伴聊天，时而向路人搭讪，随后或礼貌分手，或一拍即合，享受新鲜而刺激的夜晚。 　　大楼外侧巨大的荧屏上滚动着显示出一个个厂家的广告，潜移默化地向来往的路人植入对这些品牌的印象。 　　凭着这份模糊的印象，下次在看到这些牌子的时候，这些人可能就会成为客户。 　　有点印象的东西，比完全陌生的东西似乎更值得信任。 　　这座城市什么都好，可惜并不欢迎感染者。 　　而秦枫不仅是个隐瞒了实情的感染者，而且还不是泰拉人。 　　“一年了……还是完全没有住熟啊。” 　　放下喝空的杯子，秦枫摇了摇头。 　　无论何时，这里都给不了他归属感。 第023章 第三个升华钥 　　次日。 　　一大早，秦枫就收到了来自黑钢国际的联络。 　　负责人表示对泽亚智能的载具与荒原行军系列用品很感兴趣，表达了购物的意愿。 　　不知道报告这些事情的是雷蛇还是芙兰卡，总之帮大忙了。 　　黑钢国际的服务对象可都是贵族或者顶级的有钱人。因此，黑钢干员所使用的装备，也会进入这些所谓的社会上层人士的视野。 　　在秦枫所知的范围内，黑钢国际的最顶尖小队身上的装备，基本都是混搭的，一个企业一件。 　　这也算是一种打广告，不仅装备要免费提供，还得付给黑钢广告费。 　　底层小队倒是可以看中什么用什么，但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广告效应。 　　黑钢改用这家企业提供的装备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东西好用？ 　　总会有人这么想的。 　　黑钢不止开始下武器订单，连载具这种大号广告牌也开始更新，这种效应会更加明显。 　　谈完这单生意后，喀兰贸易的第一批单子也如约发来了。 　　他们的订单与黑钢极其相似，也是要武器要车要行军用品，而且需求的量还不少。 　　看来，银灰已经准备好将自己的嫡系部队送到维多利亚进行训练了。 　　搞定业务联络后，秦枫整理了下数据。 　　昨天回收的尾款加上今天两个大单子的定金，秦枫手中的钱再一次突破了一千万。 　　盘算了一下资金链，发现暂时没有需要大量用钱的项目，秦枫便决定将这一千万用来研制下一个程式升华钥。 　　泽亚会分批次地将钱从银行取出并换购源石等研发所需资源，所以不需要担心大批款项忽然蒸发引人注意。 　　至于开发哪个升华钥，那当然是尖刺蝎子了。 　　战斗性能属于基础秘钥中的中上水准（不考虑灭作为修玛吉亚的自我学习成长造成的战力提升），此外它还有着丰富的特种用途。 　　比如在早期阶段抑制矿石病造成的结晶现象。 　　矿石病一旦结合率达到1%，体内或体表受创处就会开始出现具有一定大小的结晶体。 　　秦枫还没到1%，但是红豆早已经3%了。 　　即便考虑到她的感染时长，她的结合率算是较低的，但那是因为她一般遇不上需要使用源石技艺的战斗，而不是因为她抗感染或者耐性高。 　　作为善战的萨卡兹的一员，红豆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打赢其他种族的成年人。 　　若是手中持有武器，那就算是受训练的成年人也未必打得过她。 　　只有成年的感染者，这些无需法杖便能使用法术的敌人，才会逼得她使用源石技艺保护自己。 　　虽然红豆与秦枫不同，矿石病几乎不怎么发作，但是秦枫还是想要给她做做检查，最好能降低一下结合率。 　　虽然这也会让红豆失去一部分作为感染者的力量，但是这种事也很好解决，只要给红豆一把专用的武装型法杖就好了。 　　不使用自己体内的源石能而使用源石技艺的话，并不会因为这一过程而加深感染。 　　…… 　　授权研发后的第二天，秦枫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崭新的秘钥。 　　他拿起这块暗紫色涂装、仿佛有毒液流淌在表面的秘钥，轻轻按下启动开关。 　　Poison！ 　　蝎子的双眼亮起红光，挂在头顶的尖刺几乎要从秘钥中刺出来。 　　制造包括神经毒素在内的各种毒液，或者在瞬间分析并制作强效的解毒剂的能力，延伸来看无疑也是军工的一部分。 　　不过，带毒武装属于生化武器，这种东西杀伤性大且不太可控，而且一旦使用的话，名声上也会不太好。 　　除非是一些丧心病狂的组织、时常活跃于战场的雇佣兵或者各国隐藏的特种行动部队，不然是不会考虑购入这种武器的。 　　不说购入，就是生产，一般的企业也是不被允许生产毒理学意义上的武装的。 　　因此，秦枫干脆另辟蹊径。 　　不能开发毒药的话，利用它的另一个特性，开发强效的、覆盖面较广的泛用解毒剂不就好了吗？ 　　此外，它所提供的rider model中所包含的分子级分解的能力，也可以用来制造特殊的加工机器，或者制造特殊的穿透类武装。 　　芙兰卡靠着一手铝热剑能被称为重装杀手，我们用分子级分解击溃重装，更是不成问题。 　　确定这些方向后，秦枫立刻为相关开发工作进行授权，继续沉迷于工作中了。 　　等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再去见红豆也不迟，更不用说现在距离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早。 　　确认积累下来的完成项目的时候，秦枫忽然看到了一个有点印象的项目。 　　之前与芙兰卡和雷蛇提到过的防化服，已经完成了全部研究，随时可以弄两件样品出来，或者直接投产。 　　虽然从那场酒宴到现在才半个月，但是这种问题完全可以用早有相关尝试之类的说辞搪塞过去。 　　授权生产之后，秦枫立刻去车间提货，顺便让芙兰卡和雷蛇来集合。 　　她们手下的那些新兵可没有防化经验，防化服的评价工作让她们俩来做就足够了。 　　“报告！” 　　刚好是在秦枫将防化服从生产线上取下的时候，两位少女到了。 　　秦枫立刻对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然后把手中的防化服递了过去。 　　芙兰卡接过一件防化服，前后打量一番后夸张地摇了摇头： 　　“没见过的样式啊。01老板还打算进军服装领域吗？恕我直言，这个设计品味有点不行，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恐怕都不会喜欢这种黑漆漆的紧身衣哦？” 　　雷蛇虽然嘴上不说，但第一想法和芙兰卡近似。搭档这么久，她也难免近芙者浮。 　　可是，她毕竟是细心且时刻用战术思维要求自己的优等生，立刻便察觉到了异常： 　　“这种材质……虽然手感像是某种类似橡胶的东西，但恐怕是某种金属吧。这是您接下来要推出的某种强化外装吗？” 　　“Wow~”芙兰卡夸张地感叹一声，双手开始用力。 　　果然只能造成轻微的形变，根本不可能叠起来。 　　它具有一定的延展性，而且重量较轻，先看外表的话确实容易被欺骗。 　　—————————————— 　　PS：这波是290抽0金，非酋一定是我笨淡。 　　PS2：*维多利亚问候用语*！ 　　PS3：科西切老偷换概念了，自我归因+小资偏见。他的“不死”看来是一种思想观念的传承，难怪自称“我们”。 　　PS4：令她相信，然后摧毁她的信仰。 　　PS5：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追加PS6：第一条当时写的时候有点激动，后来补充的间贴沉了，在这里补充一下，0金是没有迷迭香和泥岩，不是完全没歪没六星。 第024章 哎哟，你脸红啦（3更） 　　“01老板，你就别吊胃口了。这到底是什么？” 　　“是防化服，芙兰卡。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话吗？防化服是个值得研究的方向，它可以让你们这些一线的人员，少一点被感染的事情。” 　　听到秦枫这话，芙兰卡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与雷蛇对视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老搭档也是这幅表情。 　　这个老板……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将善良与科技能力合而为一的人？ 　　这到底是某种早有准备的商业表演，还是真的善心发作？ 　　若是换做其他人，芙兰卡一定会愿意相信这是一场精心铺垫的演出，只为了推销产品。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推销。 　　能从雷神工业的手中分走他们本已经拿到手的谢拉格的市场；能生产出那种关照军人生活品质的野战食品；在平常待人的态度中带着某种理想化的味道，一举一动中透着某种自信与希望。 　　这样的一个人，芙兰卡是愿意相信往好处想的。 　　她愿意相信这个人或许真的才华横溢，想要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 　　“这是个惊喜……该说不愧是你吗？我猜，你叫我们过来，是想让我们评价它吧。” 　　芙兰卡脸上带着好奇与喜悦，期待着秦枫的回应。 　　“没错。它们的尺码是可调的，穿上后会自动收紧，直到贴合身体为止。机能参数方面已经测试过了，一会儿我会和你们详细讲讲。我希望你们能从使用者的角度给点建议。” 　　芙兰卡笑着眨眨眼：“这可是私活啊。有补贴吗？” 　　雷蛇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安保咨询中并不包括这件事，我觉得申请补贴是合理的。” 　　秦枫状似无奈地一摊手：“好吧，两位，评测费用会打到账户上的。” 　　“耶~”芙兰卡与雷蛇笑着击掌。 　　两人到外面停着的黑钢运兵车上换了衣服，下来走了几步，然后便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雷蛇，你有没有觉得——” 　　“嗯，芙兰卡。身体好轻。这种感觉，和外骨骼很像。” 　　雷蛇一边说着，一边压低身体向前冲刺，只一步就冲出了近20米。 　　这几乎是卡西米尔的高阶骑士才有的冲锋能力了。 　　两人顿时便体会到了这件搭配专用连接头盔，将头部也遮盖在内的全身防化服的技术力。 　　如此小件且轻便的防化服，竟然还搭载了动作扩展机能。 　　即便不考虑防辐射，单纯是作为外装穿着，也能显著提高战斗能力。 　　作为一名刀尖起舞的雇佣兵，谁会拒绝这样的一件装备呢？ 　　就算它的配色确实有些单一，但这反倒带着股肃杀的感觉，不算缺点。 　　“不过啊，01老板。设计成这样，有点不太好意思穿在外面呀。” 　　芙兰卡噙着惯用的微笑，用疑惑地眼神打量着秦枫。 　　她身上的防化服，确实如她第一印象的紧身衣一般，完全贴合在身体上，将少女的体态暴露无遗。 　　这种设计，很难让人不认为它的设计师的脑子里有着ghs的念头。 　　这种凸显性征的衣服，还真不如换成铁桶状的防护服，更能让她们不会因为容貌而受到某些偏见与觊觎。 　　芙兰卡现在很是怀疑，这个年轻的老板，是不是也在这方面有想法。 　　毕竟也是个气血旺盛的年轻人嘛，而且手下的员工也都是男的（为了不对工具产生怪想法所以没造女性型）。 　　然而，这可就是冤枉秦枫了。 　　他在设计这东西的时候，只是考虑了如何尽可能不妨碍行动，然后就决定让它自动贴合身体，重量往轻了做。 　　至于贴合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他当时确实没想到，毕竟他当时并不关注这个，提完建议剩下全都交给了泽亚。 　　可现在这样，就算他解释怕也解释不清了。 　　再说他确实也大饱眼福，无论是芙兰卡的山丘还是雷蛇的小山包都养眼得很，各有风味。 　　已经占了便宜，再解释就不太占理。 　　“我，呃，这……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种新设计的。” 　　听着秦枫略显窘迫的回应，芙兰卡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她几步走到秦枫面前，刻意身体前倾，从下往上斜着看向秦枫的脸： 　　“哎哟，你脸红啦~不会吧，这么可爱的吗？” 　　秦枫要是低头和她对视，视野中一定会纳入她的果实。 　　这波是不敢低头，不然压不住枪。 　　秦枫面皮还是薄的，被这么戏弄直接热血上头，整个人都半是羞恼半是晕乎了。 　　“咳咳！总、总之意见我已经受到了，辛苦你们了！” 　　大声说完这话后，秦枫敏捷地向后跳开，转身就走。 　　刚迈出没两步，他又僵硬地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东西不能送给你们。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可以成本价卖给你们。不想要的话，放在车间门口的回收箱里就行。” 　　“今后，这种设计就绝版了！” 　　说完，秦枫立刻离开了。 　　芙兰卡“折磨”雷蛇的操作他可没少拿来取乐，可他绝对不想自己被芙兰卡调戏——这太令人羞愤了。 　　这一刻，秦枫成为了雷蛇的理解者。 　　之后的一整天，秦枫都在尽量回避芙兰卡的搭话，生怕她调戏自己，而芙兰卡起初还想找找乐子，但是发现秦枫和雷蛇不太一样，也就收起了心思。 　　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接触方法，以芙兰卡的八面玲珑，她当然会把握住度。 　　发现她正经起来之后，秦枫也就和她恢复了正常交流。 　　只不过，秦枫偶尔还是会脸色泛红，这种时候芙兰卡就会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抓住机会一顿输出。 　　以结果而言，芙兰卡和雷蛇都以成本价买下了这套防化服。 　　按照胖狐狸的说法，只要在外面套上件正常衣服，把它当内衣穿就没事了。 　　不过，这也确实掩盖不了设计上的缺陷。 　　如果不是芙兰卡与雷蛇已经与秦枫有了一定程度的信赖关系，这种设计足以让秦枫被质疑人品，甚至导致她们因此而选择放弃任务，向上级提议换一支队伍过来。 　　她们毕竟是正经的雇佣兵。再说了，谁会愿意被客户X骚扰？ 　　…… 　　之后，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 　　哪怕又造了几台秘书型帮忙处理事务，秦枫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黑钢开始使用泽亚智能的载具之后，一些底层的小股雇佣兵也开始成为“物美价廉”的泽亚智能的客户。 　　另一方面，喀兰贸易的名号开始打响。因为背靠谢拉格，它的出现可谓横空出世，一出场知名度就直接拉满，各个领域的商务几乎要踏破他们的门槛。 　　而在这种时候，作为第一批合作伙伴，泽亚智能自然也就得到了关注。 　　企业们都想知道是哪里的幸运儿竟然能与雷神工业分餐。 　　要不是在大量的关注和试探中总能谈成几单生意，那真是要被烦死了。 　　而且，有不少眼红的家伙，开始差人往泽亚智能投递简历，或者找猎头组织过来挖人。 　　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秦枫想要扩招完全可以授权生产，招人纯属无稽之谈；而挖人就更是做梦，猎头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该动不了修玛吉亚的底层程序。 　　思想更下作一点的，则是试着派人潜入工厂车间，看看能不能偷拍到一些技术资料。 　　除此之外，盯上了秦枫和他的部下们的性命的家伙也是存在的。 　　世界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过，这些被派来的人，最终都被黑钢小队和修玛吉亚们拿下了。 　　或许这些人是真的没钱，但凡能派来一支那个外装部小主管派来的雇佣兵队伍，也不会连一点动静都闹不出来。 　　在员工们全都忙碌起来的这一天，秦枫乔装打扮，搭上自家公司的便车前往外城区。 　　感染者的身份是必须要保密的，因此也不可能让雷蛇与芙兰卡知道这次出行。 　　话虽如此，现在毕竟知名度是提高了。 　　车开出工业园没多久，泽亚就提醒秦枫，有一个微弱的能量反应一直跟在后头。 　　连一辆开出来的车也要盯梢，这么闲怕不是哪个想要碰运气的八卦记者之类的吧。 　　—————————— 　　PS1：打完了，这剧情真的厚重，感觉不亚于完整打完一个后期特异点或异闻带。 　　这波鹰角文案怕是专精了。 　　PS2：悲报，就算用剧情源石去抽，也还是没有迷迭香，最后井出来了。 第025章 难缠的跟踪者 　　一小时后，秦枫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个跟踪者有点难搞。 　　在确认对方是个披着斗篷、徒步跟踪的家伙之后，他刻意设计了路线，七绕八拐地在外城区兜圈，甚至还中途下了车，在外城区借助巷道的帮助换了衣服打扮。 　　结果一到街道上，扫描发现这人竟然就在一公里外，而且在往这边接近。 　　这就离谱。 　　这个人难不成也有小地图，可以标记任务目标的吗？ 　　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标记手段，比如源石技艺。 　　既如此，那对方大概率是知道这边的真实身份的。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的话，大概就是因为秦枫最近老是被跟踪，他就算特意做出了甩脱跟踪者的行为也不会被对号入座，只会被当做是老是被跟踪所以ptsd了。 　　那么，跟踪者应该暂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 　　泽亚最开始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行动路径与预测路径都明显锁定了这边。 　　哪怕她是个体型容貌全都藏的严严实实的斗篷人，在扫描检测面前也藏不住自己的性别和身上的装备。 　　手持改造弓弩一把，弩箭若干，装有不明液体的细长试剂瓶若干。 　　这明显是个狙击干员，而且还如同一个特种一般能精准地进行跟踪，显然是个老道的暗杀者。 　　她携带的那些液体没有源石能反应，所以应该不是爆炸物。 　　往暗杀的方向考虑的话，是某种见血封喉的毒药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消息是她大概率没有范围攻击的手段，坏消息是哪怕受了点擦伤都有可能死掉。 　　这种难缠且危险的家伙，与最近一段时间来玩的那些货色完全不同，无疑需要认真应对。 　　被这么一个跟踪者缀在身后，秦枫根本不敢接近贫民窟的方向。 　　他思索一番，仗着对外城区地形的理解，果断决定钓鱼。 　　这手法其实也简单，按照泽亚的路径测算，她的行动基本就是沿着秦枫走过的路径在走，而不是根据秦枫的现所在地修改路线。 　　只要路径规划合适，是可以在引导她的同时进行绕后的。 　　规划路径后，秦枫立刻前往外城区靠近城市防壁的位置。 　　这是移动城市的最边缘地带，虽说防壁的正下方比较空旷，但距离防壁一公里左右，便开始有大量废弃建筑存在，地形相对复杂。 　　这边的水电都是断的，因此不易被设置监视手段。 　　只要足够熟悉这里的地形，便不容易被暗算，跑路甩开别人也相对容易。 　　诸如黑市一类的见不得光的组织，基本都会选择在这里进行活动。 　　秦枫往这边来，一般也会被理解为要去黑市进行交易，并不容易暴露他打算针对跟踪者的意图。 　　一进入旧街，秦枫立刻就开始在各个能绕的小道绕圈。 　　等跟踪者踏入旧街之后，他便开始绕后。 　　在他所绕的路径之中，有一处半径五百米内没有其他任何生体反应的地方，那便是秦枫选择的堵截点。 　　看着小地图上追踪者接近那里后，秦枫才开始往那边赶。 　　他怕离对方太近会被察觉。 　　他一边赶路，一边将驱动器扣在腰上。 　　秦枫可不会高估自己，以他的体质，不可能打得过能够用双脚追车还追不丢的敌人。 　　“……哎呀。原来我暴露了啊。” 　　在秦枫来到巷口的瞬间，暗杀者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从那袍子下面传出来的，是相当年轻的女性声音。 　　然而这里是泰拉世界，混乱程度堪比中东，就算是个幼儿园年龄的小女孩也有可能是个杀过人的雇佣兵。 　　年轻并不意味着可以小觑敌人。 　　“是啊。你很厉害，但是我更厉害。”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让程式升华钥从袖口落入手中。 　　“是吗？或许真的是这样。看来您拥有着不俗的战斗经验。我来之前，他们都说您只是依靠外骨骼而已。” 　　少女如此说着，忽然掏出弓弩，一箭射来。 　　然而，秦枫只是面无表情地一侧身便闪过了这发射击，看起来轻松写意。 　　袍子对动作的掩盖确实很有效，但泽亚能扫描到弓弩的存在，它稍有移动就直接暴露了攻击意图。 　　敌人的动作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全都被预测到了，因此秦枫才敢先不急着变身。 　　“你瞄准的是肩膀。为什么不打头？” 　　少女坦率地答道：“因为我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收了钱来绑架你的。雇主的要求是跟踪你，找到你的弱点或秘密，有机会的话就直接绑架你。” 　　“刚才的箭上有麻痹毒素，效果是晕眩并致幻。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在战斗上耗费太大力气，所以准备了这种小礼物。怎么样，您喜欢吗？” 　　“还行，用毒这点在我的推测范围内。你能不被我摆脱，也是使用了某种信息素的结果吧。真是厉害的技艺。” 　　秦枫不轻不重地夸了一句，接着道： 　　“你这样直接说出雇主的目的真的好吗？这是违规的吧。” 　　“没关系，”少女笑道，“您若是相信了我的话，那只能说明您还是经验尚浅。” 　　她的话音刚落，秦枫便感到轻微的晕眩。 　　箭虽然躲开了，但是毒仍旧散步到空气中，通过呼吸进入了体内。 　　“……啧，确实。没想到那么快的箭还能这样下毒。不用源石技艺也能做到这一步，长见识了。” 　　秦枫态度仍旧轻松，完全不像是个中了毒的人，这让少女感到有些好奇。 　　她疑惑道：“您就不感到恐惧吗？您所中的毒，可能是致死的毒也说不定哦。再过几十秒，您就会从内部被侵蚀，然后连衣物一起被融化掉。” 　　秦枫咧嘴一笑，反问道：“是吗？你就不好奇吗？明明我推测出来了你会用毒，为什么还是敢这样接近你？” 　　“……为什么呢？”少女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啊——” 　　Poison！ 　　邪恶低沉的音效声，让少女想也不想地射出数箭，可秦枫却如同身负避矢的加护一般随便扭扭就全都闪开。 　　“我的毒，在你之上。” 　　Authorize！ 　　授权瞬间，巨大的的机械蝗虫与一只通体紫色的机械蝎子出现在秦枫的背后。 　　蝗虫欢快地跃起，四处拆迁，而蝎子则是甩尾刺向少女，撕破了她的袍子。 　　从那袍子下面显露出来的，是有着粉色发丝与蓝色眼瞳的娇小女性。 　　秦枫不由得稍稍睁大了眼睛。 　　这个妹妹，他曾见过的。 　　这是蓝毒啊！ 　　过去在舟游里，秦枫除了克天使之外最先抽到、最常用的狙击干员。只凭标志性的瞳孔便认出她来，就是因为太过熟悉了。 　　合着你的没有战斗经验，就是跑到哥伦比亚接私活？ 　　难怪身份不明，履历缺失。 　　与深海有关的家伙的档案，真就不可信呗。 　　这一瞬的惊讶也被少女看到，但少女只当对方是被自己的容貌俘虏了。 　　美丽的容貌也是一种毒，玫瑰可是带刺的。 　　话虽如此，对方确实有走神的资本。这俩大号的召唤物，可不像是自己的弓箭能对付的。 　　铁块要怎么中生物毒素？腐蚀毒好用吗？ 　　而且，按照情报的话，这莫非是要着装外骨骼了？ 　　在蓝毒生出这些念头的瞬间，秦枫将尖刺蝎子升华钥推入驱动器，证实了她的想法。 　　“变身！” 第026章 蓝毒 　　就算是昔日信赖200%的干员，既然现在为敌那就不能放松警惕。 　　一厢情愿的信赖没有意义，那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Progrise！ 　　正巧跳到半空中的蝗虫与甩着尾巴的蝎子一同分解为数块部件，在dna双螺旋一般的能量光束中着装到秦枫身上的强化战服上。 　　Dangerous warning！Sting Scorpion！ 　　Stung with fear by the power claws. 　　秦枫轻甩了一下手腕，随后抬脚走向蓝毒。 　　用01驱动器变身的尖刺蝎子，着重突出的是解毒能力。 　　高度的耐毒装备和抗体精制装备，令其可以瞬时精制出打消毒性的强力解毒剂。 　　话虽如此，它毕竟是蝎子的力量。 　　过剩的高浓度解毒剂亦会化为剧毒，在经由拳击注入敌人体内后，将迅速引起身体平衡的崩坏，将敌人毒杀。 　　再加上，尖刺蝎子拥有着分子级分解的能力，就算穿着厚重的隔离护甲也躲不开毒素的注入。 　　这幅姿态正如其名，如蝎子一般凶险而致命。 　　在变身之后，驱动器立刻解析了秦枫体内的毒素并在0.1s内完成了解毒剂的注射。 　　对于依靠毒素战斗的人而言，尖刺蝎子就如同天敌，足以令其束手无策。 　　蓝毒一边后跳着拉开距离，一边不断朝着秦枫射出带有各种足以融化合金与骨骼的毒箭。 　　箭矢乒乒乓乓地给秦枫抛光，那些毒素则是被瞬间生成的解毒剂中和了。 　　看到这一幕，蓝毒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没有什么场景是比敌人能无视这边所有的攻击，同时还宛如在戏耍这边一样一步步走过来更折磨的了。 　　逃估计是逃不掉的，那种外骨骼装备，性能恐怕可以参照刚才那俩机械兽亲，一跳得几层楼高，跑速恐怕也是飞快。 　　打又只是单纯的抛光，毒素完全被克制。 　　这怎么办？ 　　蓝毒最引以为傲且无往不利的能力就是她的毒。除此之外，她再无其他拥有高杀伤力的战斗手段。 　　……总不能与穿着外骨骼的敌人打格斗战吧。 　　“呵。” 　　蓝毒不由得低声嗤笑。 　　小山体格的海怪都没能杀死她，今天却在一个因为缺钱而接来的私活上栽了。 　　命运还真是无常啊。 　　她如此想着，忽然体会到了一股解脱感。 　　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身为毒物，被敌人与同伴同时畏惧并排斥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况且，人生的最后还是被同样擅长用毒的人杀死，在讽刺中也带着宿命感，不也挺好的吗？ 　　她越想越觉得挺好，干脆就扔了弓弩，乖乖地站在原地。 　　“……你这是投降了？” 　　秦枫稍稍有些愕然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 　　他一边走还在一边寻思该怎么劝降，毕竟之前那批萨卡兹雇佣兵着实是吓到他了，他怕蓝毒也是那种类型。 　　再怎么说也是昔日信赖度拉满的干员，单方面念旧情，能不下杀手的话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没想到，蓝毒竟然投了，如此干脆。 　　“投降？您是打算俘虏我吗？呵呵，莫非是看上了我的容貌，在打歪主意吗？” 　　蓝毒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她张开双臂，慢慢地转了一圈。 　　“我可是毒物哦。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根本没有人敢触碰我的身体。我拥有着连合金也能溶解的毒，您就算把我抓回去，也没有能关住我的牢房。” 　　“是这样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激我杀你，但我偏不。” 　　秦枫走到蓝毒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娇小的少女，随后忽然竖起右手的拇指指向自己。 　　一想到在玩梗，他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几分笑意： 　　“能俘虏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 　　垂手，推击密钥。 　　Sting Impact！ 　　大量药剂收束在左拳上类似尾刺的细小装置中，被秦枫打入蓝毒的腹部。 　　为了不伤到蓝毒，秦枫直接把能量传输关了，因而这一击没有特效。不然，蓝毒怕是要变成蓝毒酱。 　　一击之下，强效解毒剂与解毒剂的中和剂迅速扩散到蓝毒的全身，无论她体内积累着多少毒素，此刻都被中和掉了。 　　除非她体内有自产毒素的器官，不然她现在便被彻底消毒了。 　　“——” 　　蓝毒瞪大双眼，口中发出无意义的感叹声。 　　她并没有感到疼，不如说身体忽然好轻，就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试着像往常一样调动能力，她发现自己储存的毒没了。 　　若是想要再次在体内积蓄毒液，那就得先去吃点有用的食物才行。 　　也就是说，此刻的蓝毒就算想要下毒杀人，也办不到了。 　　“看来是理解了啊。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秦枫一边从公司派修玛吉亚开车过来，一边往后退开几步，打量面前这个穿着设计时尚又不影响运动的衣服的蓝毒。 　　在他眼里，这是一套全新的皮肤。 　　蓝毒确实好看，就算会馋她身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嘛，现在的立场毕竟不同，这些花里胡哨的心思可以收收了。 　　“好了，俘虏小姐，来个自我介绍怎么样？” 　　“……好。我的代号是蓝毒，因为接了狂风公司的委托所以才盯上了您。刚才我所说的任务，都是真的。” 　　“这就把雇主供出来了？这是严重违背行规的行为吧。” 　　蓝毒后退几步背靠墙壁，仰头望天，似笑非笑道：“我现在已经是俘虏了。” 　　“虽然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但您确实对我没有杀意。莫非真的是对我的身体有想法？” 　　“说不定啊，你确实很漂亮。” 　　嘴上说说而已，真以为我不敢说吗？ 　　至于具体到底馋不馋，秦枫暂时不做考虑。 　　现在的蓝毒还不是可信单位，认真考虑这种事情也太愚蠢了。 　　“狂风公司是吧，”秦枫立刻在面甲上调出相应资料，“原来如此，主打的载具产品被我公司的产品冲了，销售额锐减，因为这个才盯上我的吧。” 　　“商人就该在商业的领域战斗，盘外招实在是不要脸。” 　　对这种小角色，秦枫都懒得上门报复。 　　他对泽亚授权，批准了针对性压榨狂风公司市场份额，将其公司彻底击垮的行动方案。 　　这种企业若是破产，面对庞大的负债除了跳楼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至于他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那当然是因为他不想把蓝毒送去公审。 　　按照既定流程，走法律途径的话，蓝毒作为证人与凶手肯定是要出席的，并且逃不开死刑。 　　“蓝毒，你很上道，我看好你。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为您？您需要我去做什么呢？我所引以为傲的毒，对您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吧？” 　　秦枫摇摇头： 　　“并非如此。我毕竟是个商人，不是战士。你这样的人才，能帮我处理类似今天这样的麻烦事，节省我的时间。” 　　“另外，我的毒，你不想研究看看吗？这可是能让你的能力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最后这句话，让蓝毒的眼中萌生出了鲜明的意志。 　　她从这句话中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枫并不排斥使用毒的战斗方式，将它与其他的战斗方式平等对待。 　　这难道就是军火商的胸怀？ 　　都是杀人的兵器，所以一视同仁？ 　　不管怎么说，这一点无疑触动了蓝毒。 　　她渴求与人互动，希望与人接触。一个不会因为毒而排斥她的人，正符合她的需要。 　　“这种未来，很有诱惑力。我这‘毒物’的能力，就交由您来使用了。” 第027章 秦枫的心态发生了小小的变化（3更） 　　在蓝毒宣誓效忠之后，工具人也开着车从公司赶来了。 　　秦枫让蓝毒上车回城，拿好该拿的东西去公司报道。 　　其他的安排等秦枫回去再说。 　　至于现在，秦枫当然是要去见红豆了。 　　这变身变都变了，秦枫干脆就用它干了一段路，在贫民窟的某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解除了变身，去了红豆家。 　　今天果然还是只有红豆自己在家。 　　她的父母，又去矿场干活了。 　　对于感染者而言，源石挖掘与生产相关的工作，是唯一的没有门槛的工作。 　　虽然不是除了它就接不到别的活，但那些工作很难抢到，而且工资低，所以大多数感染者还是会选择去矿场或源石加工厂。 　　可是，这种工作是字面意义上的在拿寿命换钱。 　　持续接受辐射的话，矿石病每时每刻都在加重。 　　还好感染者们也聪明，聚成群落抱团取暖，轮流去矿场干活，没轮到的人尽可能找点别的补贴方法，这才延长了他们的生命。 　　每天都去的话，就算是泰拉人，工作个五到十年也就没了。 　　“唉，如果我能找到别的工作就好了。大人们不希望我们去矿场上班，只让我们种种地或者看家。但是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会去矿场的。” 　　秦枫沉吟一下，说道：“嗯……这件事我有办法。不过现在还不行，得再等起码一个半月。” 　　他所说的办法，自然就是等有了陆行舰以后，雇佣红豆成为他的干员。 　　在哥伦比亚的体系下，雇佣感染者是违法行为，但若是成为无国界组织，或者有把握不被发现或检测出来，那当然是以我乐意为准。 　　红豆喜出望外，甚至蹦过来按住了秦枫的肩膀，身体贴得极近： 　　“真的？只是一个半月而已，这不是马上就可以了嘛！” 　　秦枫愣了一下。 　　也对，他们可是作为感染者熬了很多年。 　　一个半月算什么呢。 　　秦枫也附和着红豆的喜悦，露出了微笑：“……是啊，马上就可以了。” 　　红豆很是开心，但秦枫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他现在能拯救的人，只有这么少一点。 　　他可以拯救红豆，可以带上女孩的父母，甚至带上这里所有的萨卡兹人。 　　但是，仅此而已。 　　他所拥有的终究只是一艘陆行战舰，一百个出头的萨卡兹人确实容得下，但感染者的数量何止一百？ 　　单单只是这里的贫民窟，就有数千人的感染者。 　　他们并不团结，难以像萨卡兹人这样只因为共同的种族便能信任彼此。 　　所以，就算其他感染者也有众多大大小小的组织，可是人数最多的组织，也只是在数量上比萨卡兹人多了几个而已。 　　秦枫不想也不可能带走所有的感染者，陆行舰容不下这么多人。 　　如果真的想要救感染者——至少要救下与自己关系亲近的感染者的话，那就必须要将视野放开。 　　骑士之力确实最有把握，但是它毕竟不是能够被扩散的东西，只能由秦枫一个个治过去，这只是想想就麻烦。 　　想要救大量的人的话，开发器械或药物，让他们能救助彼此才比较现实。 　　而巧的是，这正是秦枫最开始踏出的路子：将骑士体系中的力量提出，利用其中的技术开发设备。 　　看来现在没有走错路。 　　……话说，这是不是在和罗德岛抢活干？ 　　旨在救助感染者、根除矿石病而行动的无国界组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啊？ 　　以罗德岛的主角定位，他们无疑也很有希望处理矿石病，到时候完全可以投资一波，合作一下嘛。 　　说不定，在自己研发出来相应的技术之前，他们就先开发出了能用的药物呢。 　　想着这些东西，秦枫被红豆拉着出了门。 　　因为大家说要当面感谢秦枫提供的食物，所以女孩便决定和秦枫一起去分发他今天带来的这些。 　　一个个萨卡兹人对秦枫露出有些窘迫的笑容，真诚地向他道谢，并且表示尽力猎杀了源石虫，希望能配得上这些食物。 　　这些淳朴的人，明明身上有着很多优点，却因为感染而被一笔勾销。 　　分发完食物之后，源石能量储存器也被回收过来。 　　从中提取源石能量后，秦枫惊讶地发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些萨卡兹竟然凑出来了两百多只成年源石虫份量的源石能。 　　换算过来，这就是四个至纯源石，12万龙门币。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秦枫提供给他们的食物的价值。 　　秦枫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把事情铺开了说说。 　　他原以为他们会如他所想的那样，一个月杀上三四十只源石虫就完事，平均下来一天就一只，谁有空谁去干，也不危险。 　　可是，萨卡兹人显然将这件事当成了工作。 　　源石虫不可能全都是成年体，成年体往往距离完全结晶化只有一步之遥，常见且活跃的源石虫大多是幼年体。 　　他们凑出来这么多的源石能，实际击杀的源石虫数量说不定有三百多接近四百。 　　平均每天得杀十几二十只，怕不是矿场周围的源石虫都被杀光了。 　　先不提这种行为会不会被注意到，只是说击杀源石虫的事情，这个数量已经很危险了。 　　这些萨卡兹人可不是罗德岛的干员，手里没有正经的武器，只有一些削尖的铁棍，或者农具。 　　靠着这种东西与源石虫搏斗，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 　　哪怕感染者不怕被源石虫感染，矿石病的程度也会因为受伤而加深。 　　这么一想，这些源石能量的意义都变得不对劲了。 　　秦枫的本意是让萨卡兹们轻松点，而不是如同矿场那般让他们去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讨生活。 　　傍晚，等到去矿场工作的人们下班，秦枫拜托红豆找来了有声望的、相当于组织管理层的萨卡兹们。 　　“各位，”秦枫环视屋里，从每一张面容上看过去，“猎杀源石虫的任务，你们完成得太超额了，没必要这样的。”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我一开始只是希望随便找个借口，让大家能接受我带来的食物，而不是心有芥蒂，或者拒绝。” 　　一位萨卡兹的壮汉笑道：“你把数量订的那么低，你的意思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大家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险？万一被源石虫伤了，矿石病可是会加深的！” 　　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红豆，忽然站了起来：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也想要为你做点什么啊。” 　　“……红豆？” 　　“秦枫哥，我们是朋友吧？” 　　秦枫点了点头。 　　“既然是朋友，那就该有来有回，交往嘛。单方面接受好意，单方面得到馈赠，我们萨卡兹人可不是在做了这种事之后，还能有脸面见人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做的事情也只是——” 　　“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是吗？”红豆接话道，“可那只是你所认为的。” 　　“秦枫哥，你作为感染者而度过的时间，比我们短太多了。感染者眼中的世界，和你是不一样的啊。” 　　“你所认为的微不足道，对我们来说贵重无比。吃饱穿暖，我们所追求的只有这些，而你为我们解决了一半。” 　　“我们没法完成你的人生目标的一半，所以只能在这种事情上做到最好了。” 　　红豆的话，解答了秦枫的所有疑惑。 　　他沉默了一会儿，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 　　“这是五万块，先交给大家。剩下的工资，下次来的时候我会补上。这件任务就到此为止吧，冬天了，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另外，我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说。大概一个半月之后，我有办法可以把大家接到能够接纳感染者的地方去生活。” 　　“各位回去讨论讨论，我等着大家的答复。” 第028章 我最喜欢你了 　　秦枫久违地在红豆家里借宿了一晚。 　　至于蓝毒那边，他让一个秘书型去安排住宿，顺便还在泽亚的思考回路里授权了医疗部门的雏形，给蓝毒安排上一个合适的职位。 　　在红豆家借宿的这一晚，他想了一些事情。 　　关于未来的事情。 　　之前他是没有余裕考虑这些东西的，因为他连“现在”都抓不住，哪怕只是思考明天，都显得有些无意义。 　　可当他忙到了现在，泽亚智能已经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而陆行舰的建设也已经开始，在可见的未来中他有十足的把握摆脱哥伦比亚，真正拥有一个能够给予自己安全感的地盘。 　　他会开始正视未来，会开始考虑接下来的道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个人的目的是很明确的，为了治好矿石病，需要赚钱，然后开发升华钥，得到这份能够保护爱与和平的力量。 　　那么，泽亚智能的目的呢？ 　　他所创建的这个公司，拥有足以成为庞然大物的底蕴的这家公司，又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为建设和谐泰拉而发光发热吗？ 　　这么高大上的口号，秦枫喊不出来。 　　这个世界有多乱，他也是见识过一些皮毛的。 　　哪怕是这个哥伦比亚，他所见过的黑暗也仅仅只是表皮。 　　诸如莱茵生命、军方等资本及其科技实验室在背地里搞的龌龊事，各个矿场与源石加工厂对感染者的压榨，某些专门“收容”感染者的监狱在做什么等等，这些都是比他亲眼见到的黑暗更恶心的东西。 　　他运气不错，没有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但是亚克在因此而成长。 　　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他能在隔离程序里看到那些“养料”，它们让亚克愈发与“恶意”这一概念相融。 　　在假面骑士01的世界观中，最终亚克与恶意完全合为一体，近乎概念化。亚克成为了恶意的表现与代行，哪里有恶意，哪里就有亚克。 　　而在这泰拉世界，以亚克目前的成长速度，它拥抱恶意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秦枫还在，泽亚还在。只要秦枫不让亚克被散播出去，那亚克就仍是可控的。 　　可是，恶意是不可控的。 　　生物趋利避害，生命自私无情。 　　因为敌人过于强大而畏惧，所以割裂群体、背叛手足同伴。 　　感染者向当局举报帮助其他感染者的普通人，这种可悲又可笑的事情秦枫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他从未想过要拯救所有感染者，因为他觉得有些人的倒霉是自找的，是活该。 　　可是，当情绪冷却，他又有些迟疑。 　　他们真的是不可救药的吗？渣滓固然存在，可有的人也许只是在盲从，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还有第二条路。 　　秦枫并不是理想主义者，倒不如说，他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 　　他不觉得感染者能拥有什么像样的未来，所以知道有办法能消除矿石病的时候，他才头一次感觉抓住了希望。 　　感染者身上的矛盾，并不只在于矿石病，背后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他们被歧视、被剥夺人权，是因为有人能够得利。 　　说得残酷一点，既得利益者是所有普通人，因为感染者在代替他们挖矿。 　　缩小范围的话，既得利益是当权者，是贵族，是个别资本。因为有感染者这种好用的免费消耗品，所以可以剩下大量的、应该用于开发更好用且廉价的防化服或机器设备的钱。 　　甚至于，若是出现了某些难以处理的矛盾，也可以转移到感染者群体上，以此暂时平息一段时间。 　　秦枫觉得，也许他可以为感染者做点什么。 　　他拥有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力量。 　　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能赚到足够的钱，得到相应的资源，他拥有的力量将足以清洗地表，足以让他的意志不被任何人违逆。 　　别说泰拉诸国了，南边的深海，极北的神灵，地下的世界……这些杂七杂八的家伙，也终将被一视同仁。 　　当然，这只是未来，不是现在。 　　秦枫并不会将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当做前提，太过遥远的设想，往往只会成为一种令人膨胀的欺骗。 　　对他而言，他现在要做的，是按照自己的不成熟的想法行动起来。 　　等到救的人多了，聚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同志，他所想不通的事情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秦枫不会期待救世主，哪怕是罗德岛，在他心中也没有多么可靠。 　　‘我只要去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好，让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这才是对的……吧。’ 　　…… 　　第二天的早晨，吃过早饭后，萨卡兹人聚集了起来。 　　“我们决定了。” 　　昨天的那位被找来开过会的壮汉，作为代表对秦枫如此说道。 　　“我们相信你，跟你干。” 　　“我们曾经以为哥伦比亚会成为我们的第二家乡，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失去卡兹戴尔虽然不等于失去一切，但萨卡兹人真的很难得到尊重了。”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事情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如果是01小哥你的话，也许能带来变化。” 　　“实话说，从你和小红豆拿回了那笔钱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大人物。” 　　“你会带领我们的，对吧？” 　　周围的萨卡兹人，纷纷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他们有人面露笑容，有人面露不安，但既然都站在了这里，显然是已经统一了意见。 　　“——我会的。” 　　秦枫点头。 　　这份信赖沉甸甸的，但是感觉很不错。 　　统一意见后，众人便匆匆解散、上工去了。 　　秦枫与红豆回到家中。 　　他打印了一台多功能通讯器交给红豆。用它能取得联络，同时还能实时连接泽亚，显示周围地图。 　　这东西是实用的工具，同时也是信物。 　　“太好了。我原本还以为会有人不愿意离开呢。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还有冒险的心气。有些人，已经甘心接受现状了。” 　　秦枫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红豆： 　　“那他们为什么还是同意了？” 　　“因为相信你呀。当然，也有人是相信我，因为我同意了所以才同意。” 　　听到红豆这番挺起小胸脯的自吹自擂，秦枫不由得笑出了声：“噗，毕竟是红豆大姐头嘛。” 　　“不许笑话我！谁是大姐头呀！我只是敢说敢做罢了。照我妈的说法，我这是傻大胆，是‘初生的丰蹄不怕菲林’！” 　　“我可没想过要当大姐头。我的脑子没有大人好用，我只是会舞枪罢了。” 　　秦枫看着红豆气鼓鼓的模样，笑着说道： 　　“在你的年龄，这已经足够厉害了。大家就是看中了这份勇气与自知之明，才会管你叫大姐头的。” 　　“是吗？那倒是挺不错……诶嘿嘿。” 　　红豆乐了，傻乎乎地笑红了脸。 　　少顷，她小声道： 　　“秦枫哥，等离开了这里，我想去看摇滚的演唱会。对了，你知道摇滚吗？” 　　秦枫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摇滚。 　　还在地球的时候，他也是个有演出经验的老鼓手了。虽然他专攻轻音乐，但摇滚也是懂的。 　　不过，泰拉的摇滚他还从未听过。 　　“那是几十年前兴起的新的音乐形式吧？” 　　“没错！只要是生存着的人，就都会有想要发出呐喊的时候，对吧？摇滚就是呐喊！我在听的时候，能和表演的人一起…呃，对，一起释放！” 　　谈起自己喜欢的东西，红豆兴奋地凑到了秦枫的面前。 　　她手舞足蹈地解释着，绞尽脑汁地从她没怎么上过学而显得有些贫乏的词库中搜刮，试图将摇滚形容得极尽美好。 　　看得出来，她已经沉醉于此。 　　只是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的样子，都仿佛能体会到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好。等离开了这里，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或许，你还可以试试自己去创作。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会送你一把电吉他。” 　　“在那之前——” 　　秦枫起身走到屋外，在闪耀的能量光辉中打印出几本书来。 　　“你得先看看这些。” 　　红豆接过还带着余温的新书，一脸疑惑：“什么啊？字典，语文，还有乐理？这难道是课本？” 　　“没错，是课本。想要创作音乐的话，得知道什么是音乐，知道怎么去创作。这些只是基础，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足够。” 　　“真的喜爱这件事的话，就不要吝啬在上面投注时间。希望这能让你的生活更充实。” 　　红豆看着手中的书本，一时无言。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课本，因此她才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 　　这几本书，就得几百块钱。 　　换成钱能买来多少食物啊？ 　　“秦枫哥，我……” 　　秦枫还以为红豆是嫌弃学习麻烦，摸了摸她的脑袋： 　　“咋啦？难道你对摇滚的喜爱是虚假的吗？敢说敢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不是的，”红豆也顾不上秦枫摸她头的事情了，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话，“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 　　她如此说着，将书放到边上的小桌上，抱了过来。 　　秦枫也回以拥抱： 　　“我也喜欢你，小红豆。” 　　结果，红豆哼哧一声，不太情愿地把他推开。 　　“……哼，又把我当小孩子！” 　　啊？ 　　看着鼓起脸颊拿着书到一旁学习的红豆，秦枫满头问号。 第029章 蓝毒的工作 　　秦枫一直待到这天的中午，才与红豆道别，返回到内城区。 　　等他抵达公司的时候，被他放置了一天的蓝毒小姐，正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无聊地翻看着时尚杂志。 　　似乎是早早察觉到了秦枫的到来，她在秦枫推门进来的同时，放下杂志转头看了过去： 　　“哎呀，您可算回来了。您似乎就算不在您的位置上也能完成您的工作，这实在是令人敬佩。不过，对于还不知道‘审判’结果的我而言，这实在是漫长的等待。” 　　秦枫疑惑：“嗯？结果应该已经有了啊。我明明已经给你安排了职位。” 　　“可是，那只是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吧？医疗部毒理学研究员，兼职防卫部干员。这两个位置看起来很好，但是前者并不重要，而后者未必需要我吧？” 　　蓝毒的话语中透着某种莫名的自信，仿佛已经看透了秦枫似的，她继续说道： 　　“您的公司是军工企业，怎么会需要一个医疗部门？而防卫部……恕我直言，我的能力并不适合保护要员，那是您所雇佣的黑钢干员的专长。”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蓝毒，你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您希望我帮您处理类似我所做过的那种跟踪与暗杀的事情，同时还说我可以研究您所使用的毒。” 　　秦枫的那些话，不仅不排斥蓝毒的毒物身份，而且还对她有种某种程度的赞许与认可。 　　这种情绪当然可以作假，但是蓝毒认为在那种场合下秦枫不需要作假。 　　也是因为秦枫所流露的那种情绪，让蓝毒感受到了自己被用正面的态度对待，被作为一个人、而非应当保持距离的兵器需要，她才投诚地那么干脆。 　　秦枫点点头：“很好。既然你都记得，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误的判断？” 　　“医疗部门原本确实没有现在就设立的计划，但是现在有你，可以开设毒理学的研究项目，所以就有了医疗部。” 　　“另外，我从未说过你需要用保护要员的方法保护我。你只需要发挥你的经验，甄别那些试图从黑暗中接近的家伙就好。” 　　“原来如此，”蓝毒轻笑，“黑钢是光，而我则是影么。确实很适合我呢。” 　　“至于您所说的因为我而设立医疗部，未免还是有些儿戏了吧。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您决定进行这样的投资？” 　　更不用说，蓝毒还是个暗杀者。这么容易就相信并接受一个暗杀者的投诚，而且准备重用，哪怕从常人角度来说也显得怪异。 　　秦枫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对蓝毒的单方面满信赖，以及自己充足的镇压武力“微弱”的蓝毒的信心。 　　有24小时在线的泽亚在，假使尖刺蝎子升华钥被蓝毒事先偷走，秦枫也能现场打印并变身制裁。无论如何，蓝毒对秦枫都没有什么威胁。 　　另外，蓝毒本就具有毒理学的造诣，让她来研究毒与药，带领并给修玛吉亚小组指出工作方向，怎么也比秦枫自己现学更快。 　　他稍稍思索，只好如此说道： 　　“嗯，好问题。你身体中的毒素也是一种优质的药品原料，而泽亚智能今后会进军医药领域。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蓝毒无奈道：“满意。我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自信。您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惧怕我呢。” 　　“我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是毒物吗？可是你也见到了，你的毒对我没有用。” 　　“蓝毒，或许你该转变一下观念了。外派的员工我无法保证，但泽亚智能的所属员工，没有人会因为你是毒物而疏远你。” 　　秦枫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的所属员工全都是修玛吉亚。工具人的感情都是模拟模块，除非秦枫下达指令，不然它们不会如普通人那般因为传言就害怕蓝毒。 　　另外，就算事有万一，也只有腐蚀毒和电子病毒才能让它们中毒。 　　对秦枫的这话，不知道自信源于何处的蓝毒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希望如此，boss。” 　　如果事实真的是如此的话，蓝毒可能会喜欢上这里。 　　可是，按照她至今为止的经验……这只是奢望罢了。 　　所有对她许诺不会惧怕她的人，最后都会露出真面目。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雇主又能坚持多久。 　　如此想着，蓝毒干脆地转换了思维，进入一个员工的状态。 　　“那我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boss。您有什么指标或者项目给我吗？” 　　“这个先不急。你只需要先准备好你的毒素。等到医疗部门凑齐一个小组以后，我会给你新的指示。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先去收集情报，帮我提防那些阴影中的虫子。” 　　秦枫说着，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去做事吧，蓝毒。期待你的成果。” 　　“好的，我会恭候您的指令。” 　　蓝毒站起身来，对秦枫微微一鞠躬，随后走向办公室的门。 　　在出去之前，她忽然回过头来，说道： 　　“在外面还真的发现不了。您这里的员工，数量意外地少。而且这里也没有员工食堂。大家都是怎么解决午餐的呢？” 　　秦枫说道：“我们与一家饭店有协议，统一订员工餐，你的份已经加上了，从明天开始生效。至于食堂，以后会有的。” 　　“我知道了。” 　　蓝毒点点头，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秦枫向后靠到椅子背上，轻轻出了口气。 　　就算是蓝毒，应该也没这么容易发现修玛吉亚的异常。 　　要知道，黑钢小队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发现周围经常接触的那些员工全都是工具人，不是真人。 　　他们之中的一些成员，已经与修玛吉亚员工建立起了一定程度的友谊。 　　不同的员工用的都是不同的人格模板，不至于稍一接触就露馅，但深入接触的话，模拟模块是有极限的。 　　只要秦枫不允许数据积累，那在这方面修玛吉亚就不会有成长，永远也抵达不了成为智械的真实。 　　不过，数量少确实是个问题。 　　秦枫之所以选择订员工餐而非开设食堂，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没有那么大的餐点需求。 　　这里需要吃饭的人，过去只有他，后来是他加上12个黑钢干员，现在又多加了一个蓝毒。 　　况且，要是开设食堂的话，修玛吉亚不去吃饭就显得很奇怪。 　　等以后转移到陆行舰上，倒是必须要有食堂了。陆行舰上可没有别家的饭馆，只能自己开。 第030章 冰冻极熊（3更） 　　蓝毒加入后，秦枫给她的承诺也很快兑现。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网上与现实的多方简历的泽亚智能工业，莫名其妙地成立了医疗部门，并且凑齐了足以正常运转的第一批次员工。 　　以暂时的项目主任蓝毒为首，总共20人。 　　老实说，当时蓝毒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真心吓了一跳。好家伙，泽亚智能的员工数量近乎翻倍。 　　而且，这些员工的个人档案显示，他们在医药领域都掌握着各自不尽相同但有所重合的知识，就像是一群刚毕业的博士。 　　他们的毕业院校全都是蓝毒没有听说过也查不到的学校，可能是炎国的不知名大学吧。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对谈与小测验后，蓝毒确信了他们的能力货真价实，随时可以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么一堆人才是哪里来的？ 　　老实说，站在他们之中蓝毒压力很大。项目主任这个工作，她来干真的合适吗？ 　　话说，boss这么重视医疗部门的吗？ 　　更让她吓了一跳的是，泽亚智能竟然只用了三个晚上便于工厂车间的西侧、办公楼的东侧的空地上，凭空建起来一座三层高的小实验楼，给他们20个人使用。 　　她寻思这是什么怪施工队，白天不见人，夜里工作也没有动静。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一夜建楼太过诡异，不好解释，秦枫早就一晚上办成了。 　　而三晚上建楼，也被他用“本公司独有的拼接建筑技术”搪塞过去了。 　　这种技术确实是能实现的，提前准备好建筑模块，到指定地点打好地基，然后按顺序投放嵌合，这种三层、十二间屋的小楼，三晚上足够了。 　　秦枫为了让借口合理，在拖来车间的设备进行照射打印的时候，也特意让外形往这个方向靠。 　　在他对政务厅人员与“恰好”在场的媒体人员解释过后，立刻便有许多组织希望能购买这种技术，其中甚至包括了哥伦比亚政府与军方。 　　远在谢拉格的银灰也派来了讯使，作为信使与代言人向秦枫了解这种技术。 　　这种速建技术，无论是在基础设施建设之中，还是在战地设施建设之中，都无疑能占据一席之地。 　　若是能如此快速地进行建设，就能抢占先机，快速建立我方阵地，占据优势。 　　而在诸多希望获取这种技术的组织之中，哥伦比亚政府无疑是最急切的。 　　最近，哥伦比亚在边境与其他国家多有摩擦，这种有助于军事行动的技术，自然是多多益善。 　　为了示好，军方还与泽亚智能签订了大量购入军用野战食品的合同。 　　考虑到这种技术的秘密其实不是那么难破解，以泰拉世界的科技力和源石技艺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说不定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出现类似的技术，秦枫便决定把初级版本的速建技术卖出去。 　　他在哥伦比亚政府注册了专利，然后将技术卖给了军方与喀兰贸易。 　　给军方是向军方与政府示好，给银灰是因为银灰是盟友。 　　当然，银灰现在还不是盟友，不过这种有来有回的交易，也是提高彼此信赖的途径。 　　出售技术回拢资金后，秦枫立刻向政府购买了新的土地，扩大了园区面积，然后开设新的车间与生产线，以应对不断增多的订单。 　　这样忙忙碌碌，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 　　秦枫抽空去看望了红豆，然后回到公司进行阶段总结。 　　过去的一个月里，销售额近三千万，各类投入与成本接近两千万（造工具人，造房子，造仪器，造订单，买地，买资源）。 　　从里面刨除需要发给蓝毒和黑钢小队的工资，剩下的便都是秦枫的可支配资金。 　　大概一千零十几万。 　　所以说工具人爽啊。不然就要准备五十多个人的工资了。 　　给蓝毒发工资不说了，而黑钢小队也跑了好几趟物流，按照协约发工资也是正常的。 　　除了最初协约成立的时候，秦枫向黑钢国际一次性支付一笔入驻费之外（续签再缴），每跑一次物流，秦枫就需要出一次钱。 　　因为他提供了行动物资，这笔钱实际上不怎么多，也就基础工资而已。 　　“还有14天么……” 　　陆行舰马上就要建成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得到自己亲手打造的安心感，即使是秦枫也心潮澎湃。 　　将在哉亚连接器中快速写好的报告与计划书发到面前的电脑上后，秦枫关了电脑，将意识接入泽亚的思考回路，开始琢磨着搞点研发。 　　既然手头的余钱超过了一千万，最近又没有什么要花大钱的地方，那当然是开发密钥啦。 　　这才是赚钱的目的嘛。 　　在基础密钥的列表上来回扫过后，秦枫犹豫了一下，选择开发冰冻极熊。 　　坦白来说，这些基础密钥因为都与秦枫最期待的矿石病治疗或抑制方面的能力无关，所以要选出一个来还是挺难的。 　　毕竟出力最强的猛犸象已经到手了，为了战斗而选择的话，选哪个好像都可以。 　　最后，考虑到物理输出已经不缺了，秦枫便着眼于元素系，选定了能够制造并释放强效冷冻剂、实现在极短时间内令目标达到“绝对零度”的极限低温的冰冻极熊。 　　一方面，冰冻系的能力应用范围不差，实战中用法花样不会少，另一方面，它的冷冻剂竟然能让目标降温到绝对零度，这是个什么水准的黑科技就不用多说了。 　　相较于燃焰老虎的1800度火焰、暴风企鹅的制造“最大风速匹敌三级飓风”的强风，在秦枫看来还是绝对零度的潜力更大，相关技术衍生物更好卖一些。 　　别的不说，谢拉格这种雪境，说不定会非常喜欢秦枫将要出品的一系列雪地装备。 　　科技的力量，将会让他们对生活有全新的认知。 　　…… 　　泽亚的效率一如既往，次日一早，秦枫在办公桌上看到了它。 　　那是一枚冰蓝色的密钥，反射着阳光散发出冰晶般剔透的光彩。 　　只是看着它都仿佛能体会到那股寒冷，涂装上的朦胧感令它看起来像是正在散发寒气。 　　秦枫拿起它，按下启动开关。 　　Blizzard！ 　　舒服了。 　　特摄看多了之后，难免会对音效上瘾。 　　—————————————— 　　PS：博士千年前生人说现在很有力啊，另一个理论是博士的时代比千年前更早，因为黑棺这种家用设备是博士世代的科技造物。 　　PS2：啊这，笨淡只有一个想法，传颂之物并感。快进到萨卡兹八柱将，博士女友通过prts托付假面。 第031章 蓝毒的蛋糕 　　下午。 　　早上玩了密钥带来了好心情，秦枫今天的工作都特别有劲。 　　虽说这并不能实质提升工作效率，但是体感上好像干什么都很顺畅。 　　将手上的今天最后一份商业联络签名塑封，秦枫伸了一个懒腰。 　　其实这些工作，他在理论上都是可以不做的。 　　先不提秘书型完全可以代劳，有需要的话他也可以造两台总裁型。 　　可是，目前秦枫自己也处于发展期，他是人而不是修玛吉亚，只是学习数据并不能立刻成长，还需要通过实践来积累正确的认知与判断，才能将数据活用。 　　要是连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都交给工具人代劳，完全待在一旁摸鱼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局势的判断上出现失误，与社会脱节，就算手握力量估计也是个被淘汰的份。 　　话虽如此，累也是真的累。 　　得亏手底下的员工都是修玛吉亚，不需要在揣摩人心上投入时间，不然这份劳累无疑会超级加倍。 　　秦枫很清楚自己的本事，真让他去管人，他带不起来队伍。 　　他用来做个象征还行，他自己的沟通管理能力实际挺一般的。有泽亚在，需要的时候才能照葫芦画瓢撑一撑，也许锻炼久了，以后能真正掌握这种能力。 　　“接下来，该准备转移了。钱可以留在账户里，但是资源需要带走一部分来应对消耗。那么，应该趁这几天再买一批么……”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秦枫的思考。 　　他关掉哉亚连接器的虚拟视窗，朗声道： 　　“请进。” 　　粉发的少女，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下午好，boss。哎呀，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您还在忙着处理事务吗？我还以为您在收拾东西了。该不会打扰到您了吧？” 　　秦枫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自发加班而已。找我有什么事？” 　　“您还真是勤勉呢。” 　　蓝毒随口感叹一声，走过来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办公桌上，将里面的一个用塑料盒装好的蛋糕取了出来。 　　“午餐的糖份太少了，我有些吃不惯，所以最近我都自己烤了蛋糕带过来吃，顺便也想着分给大家一些。不过，同事们有些太期待下班了，一到点很快就走得没影了，我都找不到机会拿出来。” 　　说到这里，蓝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所以，我就想来找您试试。听说您是睡在办公室的，所以就算下班了，您应该也不会走得太早。” 　　秦枫看了看桌上放着的蛋糕。 　　蓝色的草莓，你见过没。 　　这黑与蓝的冷色调配色，确实有些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秦枫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对蓝毒蛋糕的早期认知，据说是手艺被古米称赞，但是成品配色的选择非常有个性，再结合她自身的“毒物”传言而劝退了很多人。 　　实际上，第一眼看到这个蛋糕的时候，秦枫确实也有些发憷。 　　说它是个艺术品，远比说它能吃更有“真实性”。 　　不过嘛，毕竟是蓝毒。 　　无论是声音还是能力都帮了大忙的女人。 　　既然现在有亲身体会她的蛋糕手艺的机会，那岂能错过？ 　　秦枫很好奇，“完全能让一个不吃甜食的人缴械投降”程度的甜品手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难不成能爆衣？ 　　“那个——” 　　蓝毒见秦枫盯着蛋糕看，以为他也不想吃。女孩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开口，想要将蛋糕收回来。 　　没想到，在她出声的同时，秦枫也伸手将蛋糕拿了出来。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蓝毒贴心备好的一次性叉子吃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蓝毒整个人都麻了。 　　boss这是在勉强自己吗？ 　　她可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没等蓝毒的情绪开始走向低沉，秦枫便已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蓝毒的蛋糕，在手法上确实与秦枫至今为止吃到过的蛋糕有所不同。 　　不提那带有强烈的个人印记的配色，只看蛋糕本身，直到入口之前秦枫都没有闻到任何香甜的气味，只有些许蛋皮的涩味。 　　而当蛋糕入口，恰到好处的香甜味道一股脑在味蕾上炸开，仿佛终于解除了束缚一般。 　　这股香甜虽然浓郁，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腻味，而口感上的松软更是让它不怎么需要用力咀嚼，抿一抿就化开了七八成。 　　对于追求嚼头的人来说，这种口感不太合格，但是对于更追求味觉的人而言，它能让人用最小的力气收获最大的甜美，属实爽到。 　　“好吃！我其实不太喜欢过甜的东西，但是它确实好吃。” 　　秦枫又吃了一口，继续说道： 　　“要不是认识你，我怕是要以为这是萨科塔人的作品。要是以后厌倦了外勤，你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开一家蛋糕店。不过到时候，这配色估计得改改……” 　　听着秦枫的话，蓝毒在不同的意义上再一次麻了。 　　知道秦枫不是也在怀疑她的蛋糕有毒，而是不喜欢甜品才犹豫，让蓝毒心里好受了不少。 　　而秦枫后面对她的夸奖和那现实色彩颇为浓厚的生计建议，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做蛋糕，终究只是闲暇时候的爱好罢了。 　　除非死在半路上，不然终有一天，蓝毒需要去面对她曾一度逃开的事情。 　　逃课是暂时的，面对是永久的。她现在仍在回避，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做好觉悟。 　　如果有谁能与她一起支撑她的心灵的话，或许她就将不再犹豫。 　　“……您，真的吃了我的蛋糕啊。” 　　“啊？”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感叹而已。过去我也曾向同伴分享过蛋糕，但没有一个人肯尝试，甚至有人笃定这里面有毒，只因为颜色不对。” 　　“您能想象吗？带着喜悦去分享的时候，却被回以污言秽语、猜测指责，甚至蛋糕还会被扔回到自己的身上。” 　　蓝毒的声音轻而悠远，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但是那份藏在话语下面的酸楚与委屈，全都暴露在她的那双眼睛里。 　　她那双仿佛蓝水晶一般的眼瞳之中，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湿润。 　　过去，她一定因为那种遭遇而私下哭泣过吧。 　　“谢谢您，boss。” 　　蓝毒微笑着看向秦枫，看着他吃完自己做的蛋糕。 　　“现在我很开心……我是说真的。” 　　“能分享到这份甜美与你的喜悦，我也很开心，蓝毒。” 第032章 拜托了，就一会儿 　　一块蛋糕并不大，秦枫吃完之后，蓝毒立刻麻利地将东西收拾起来。 　　不过，她倒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打量办公室之后，取来水壶和倒扣在盘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和秦枫都倒了一杯水。 　　其实她更想冲茶，但秦枫的办公室里应该没有茶叶。至今为止的一个月里，她一次也没有见过秦枫喝茶。 　　这个男人，在生活上过得相当……省事，或者说节俭。 　　他平常真的只喝水。 　　果汁汽水之类的饮料，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吃饭和员工吃一样的订餐，喝水也只是白开水，每天高强度工作，员工都下班了他还在干活，晚上更是直接睡在办公室，睡在蓝毒屁股下面的沙发床上。 　　蓝毒甚至知道，他的被褥就放在自己右手边的橱柜最底层。 　　这样的老板属实也是少见。 　　你就没有点自己的生活吗？ 　　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蓝毒不打算问出来。 　　她之前接了针对秦枫的单子的时候，调查过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背景成迷，目的成迷，身上的秘密多的一批，堪比伪造履历的她。 　　这年头，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时候对方自己会说。 　　保持社交距离，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蓝毒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看向秦枫： 　　“您曾经说，这里没有人会对我抱有偏见。” 　　“这一个月的生活有时会让我觉得，也许您说的是真的。可是，我更会觉得，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我的另一面，没有见到敌人是怎么因为我的毒而死的。” 　　“只是维持着普通同事关系的话，没有见过毒的可怕之处的话，当然会像现在这样掉以轻心。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欺骗，我所见的，也都只是脆弱的幻象。” 　　秦枫轻轻挑眉：“是吗？医疗部的人，也没有见过你的毒吗？” 　　“他们确实见过，但只是在小白鼠的身上。制造毒药与本身就是毒药，带给人的感受可是截然不同的。” 　　“好吧，我说不过你。也许真的是这样。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好？” 　　蓝毒微微睁大了眼睛：“……诶？” 　　“你太过纠结了，蓝毒。人本来就不可能让周围的人接受自己的全部。谁还没有个阴暗面了？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厌恶？连讨厌钱的人都有，更不用说讨厌人的人了。” 　　“你的工作一面，就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一面，而他们接受了。这不就可以了吗？要是他们不能接受接触到的一面，那才是有问题。” 　　“如果你一定希望有谁能接受你的全部的话，那就得先让他了解你的全部。而你，其实畏惧着这一点吧？” 　　蓝毒沉默不语。 　　有一说一，确实。 　　可以的话，她绝对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她在战斗中用毒融解敌人的景象。 　　她想要保持现在的关系。 　　可另一方面，她又渴求着更进一步，渴求着能在谁的面前完全不用伪装，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所有，而不会被厌恶、排斥。 　　她相信这样的人一定是存在的，毕竟天底下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只不过，她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遇到这样的人。 　　“……唉。” 　　看到蓝毒这幅瘪着嘴的样子，秦枫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难得能看到蓝毒露出这种赌气的表情，现在两人的关系确实比一个月前要拉近了。 　　对于这个自己单方面满信赖的干员，秦枫有点无法置之不理。 　　“你啊，不如这样吧。” 　　秦枫说着，抬起右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 　　“看看我。” 　　“嗯？”蓝毒疑惑歪头。 　　“我和你打过一场，算是见过你战斗的样子了吧？” 　　“嗯。” 　　“你在我手下做事，我算是见过你平常工作的样子了吧？” 　　“……嗯。” 　　“那么，现在至少有个我，是见过你的这两面的人。你看我像是厌恶你、排斥你的样子吗？” 　　“不像。可是你、你毕竟是boss呀！” 　　“boss怎么了？”秦枫无奈摊手，“boss也是人呀，蓝毒小姐。你这是对我的偏见，我要表示抗议。” 　　“……” 　　蓝毒愣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排斥别人的一方。 　　随后她意识到，是这样啊。 　　秦枫这位神秘的老板，从一开始就没有畏惧过自己。 　　他甚至还说过，他比我更毒。 　　他对毒物，从最开始就没有偏见，而是将这作为一种优秀的能力认可，甚至为此而设立了医疗部门，给出了能够进一步深入研究毒理学的平台。 　　只是因为他是任务目标，是俘虏了自己的人，是因为这层关系而成为自己的雇主的人，所以蓝毒才一直下意识地忽视了他。 　　现在忽然点破了这一层，蓝毒觉得自己悟了。 　　她噌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对秦枫伸出了自己的手。 　　“？”秦枫不解。 　　“请与我握手，boss。” 　　秦枫仍不解，但动作麻利。 　　握住手的瞬间，秦枫感受到了凉意。 　　蓝毒的体温比他要低，而蓝毒的手也不像是一双战士的手。 　　很难想象，就是这双小而柔软的手，竟然能那么熟练地用单手驾驭手弩。 　　还好，她的手上确实有着长期训练而留下的茧，不然那可太没有真实性了。 　　另一边，蓝毒则是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 　　惊讶是因为秦枫毫不犹豫，也是因为秦枫的手不像是战士的手。 　　这只温暖的手确实是男性的手，但看起来像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五指修长，上面根本没有任何长期进行战斗训练而应该留下的痕迹，这与他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并不相符。 　　至于喜悦，同样是因为秦枫的毫不犹豫。 　　这个男人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 　　他肯定知道，若是自己狠下心来放腐蚀毒，哪怕他有能力解毒，这一握手也足以让他永久失去一只原装的手。 　　即便如此，他仍旧选择了握手。 　　这是信赖。 　　握手礼是种普通的礼仪，而异性握手的时候，一触即分才比较体面。 　　可秦枫明明松手了，却抽不回手来。 　　“？” 　　他看向蓝毒。 　　“请让我再握一会儿，boss。拜托了，就一会儿。” 　　秦枫懂了。 　　他想起来，蓝毒是渴望被触碰的。她希望能藉此证明自己的“无害”，体会到被认可与被需要的感觉。 　　“好吧，就一会儿。” 第033章 炎魔（3更） 　　皮肤而非鲜血的温度，对蓝毒来说真的久违了。 　　上次体会到这种温度，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 　　实在是有些久远，以至于记忆已经模糊，她记不起来了。 　　她不止握着秦枫的手，甚至还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就像是在把玩一件宝物。 　　不过，握手毕竟只是握手，十几秒后她就感受到了尴尬的氛围，适时地松了手。 　　她现在和秦枫，只是雇主与雇员的上下级关系，就算对彼此的了解相对比较多，也远远称不上是熟悉，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那个，我、我这就回去了，您忙吧。” 　　脸颊上映着浅浅的绯红，蓝毒拎起袋子，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就像是害怕秦枫出言挽留她一般。 　　她哪里知道，秦枫也心跳得厉害，巴不得赶紧独处缓一缓。 　　好家伙，明明只是握手而已，却比芙兰卡的调戏伤害更大。 　　单从身体接触的层面来说，握手层次很低，红豆还经常与秦枫拥抱呢。 　　但问题是，红豆她是个孩子啊。她还不是未来的“常山赵子豆”，秦枫视她为恩人，也视她为妹妹。 　　曾经相依为命过一段日子，拥抱一下怎么了？ 　　蓝毒就不一样了，单向的陌生人，妙龄女性。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那样的握手，实在是难免令人想多。 　　好在秦枫经过社会的毒打，很有自知之明。 　　蓝毒只是需要温暖、恰逢其会，并不是因为秦枫真的有哪里吸引她。 　　要是这样就自我感觉良好，那真是太可怜了。 　　想通这一点，心里就舒服多了。 　　秦枫干脆地割舍了刚才脑子里情不自禁地生出的、对进一步发展的妄想，调整思绪准备回到工作当中。 　　就在这时—— 　　轰隆……！ 　　隐约雷鸣。 　　宛如天怒般的低沉咆哮，裹挟着冲击与狂风自工业园的另一头爆发。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又像是哪家的倒霉蛋被雇佣兵袭击了。 　　秦枫立刻连接泽亚，获取第一手资料。 　　——在工业园的高新区、中央区，靠近政府与中央管制塔的方向上，坐落着莱茵生命实验室的总部。 　　而现在，总部的一座研究栋炸了。 　　冲天而起的火焰席卷了研究楼里储存的药品，将整座楼送入了火海。 　　虽然研究楼有配备相应的消防措施，但是燃烧液态源石而形成的火焰，一时半会儿是浇不灭的。 　　在以源石作为可燃物燃烧的情况下，燃烧过程不需要氧气，只需要达到合适的温度。 　　若是这一过程还涉及源石技艺，灭火会变得更加困难，二次伤害的花样也会变得更多。 　　瞅了两眼实时直播，秦枫放松下来。 　　既然是莱茵生命，那八成只是实验失败而已，不是雇佣兵袭击。 　　莱茵生命的防卫科可不是开玩笑的，除非和商展那次一样有内鬼，不然根本没可能让敌人如此深入。 　　一想到防卫科，秦枫就想起了它的主要负责人塞雷娅。 　　这位白发的瓦伊凡女士，是一位强大的、战略性的干员。 　　在秦枫退坑后的一段时间，他曾经听到过一个流传较广的梗：方舟三幻神是什么？塞雷娅的一技能、二技能和三技能。 　　“塞爹”的名号，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若是解放双手，全力全开，她的实力或许不亚于一些“超级感染者”。 　　事实上，她也有单独镇压了失控炎魔的战绩…… 　　等等。 　　秦枫回过神来。 　　炎魔？ 　　该不会是炎魔吧？ 　　他立刻让泽亚黑入莱茵生命重要单位的通讯，试图通过监听讯息来了解更多情报。 　　炎魔计划……这东西的机密性非常高，过去玩游戏的时候就没能还原全貌，现在都人在哥伦比亚与莱茵生命当邻居了，却还是因为其严格的保密方式，如相关电子设备永久断网和手写纸质文件等，无法窥见全貌。 　　秦枫也不是没想过阻止炎魔计划，但他很清楚一般的手段做不到。 　　这可是由军方和政权当局授意的重大计划，阻止它意味着要与哥伦比亚的国力进行对抗。 　　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点对抗的本钱，炎魔计划却似乎已经破产了。 　　…… 　　与此同时，莱茵生命实验室。 　　研究栋·火海。 　　赫默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她的周围洒落了大量的玻璃渣子，星星点点的火焰肆无忌惮地舔舐着一切。 　　银发的少女——白面鸮手持法杖，尽力在火流的杂乱放射中保护自己与赫默。 　　她是医疗数据维护专员，同时在常规医疗方案应用、多项目医疗行为等领域也有丰富经验，因而才与炎魔计划有了愈发深入的牵扯，以至于现在甚至身处现场。 　　防爆防冲击防高温的特种玻璃钢防壁，对失控的炎魔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计代价的火焰放射，宛如灾变降临。 　　而火海的掌控者，灾祸的中心点，此刻正在肆意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它烧穿了天花板，令火焰充斥了整座楼，似是要让火焰净化一切。 　　它确实有资格这么做。 　　所谓的炎魔，与这座楼里的研究员和权力者相比，也就称不上是“魔”了。 　　那些正在防卫科的保护下尽最快速度往外撤离的大人物们，才是肮脏而邪恶的“魔”。 　　至于实验室这边，要不是白面鸮反应快，她和赫默本来也该被化为灰烬，就如同周围那些已经分不清哪堆属于谁的白灰一般。 　　研究员的生死已经没人管了，反正只要上层部在，下面随便补充。 　　利益诱惑之下没有不可能，如赫默这种天真的梦想人更是一抓一大把，谁让莱茵生命是领域顶点呢，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来。 　　而失控的炎魔，现在更是被放置不理。 　　既然已经证实是一个失败品，那等待它的就只有被废弃而已。 　　区区一个只会嘶吼、表现出来的智能相当低下的重度感染者，就算会放火又能怎样，从统领卫队里随便抽一个人过来就处理了。 　　反过来说，不愧是差点就能成功的炎魔，竟然需要让统领卫士出手。 　　直属于大统领的统领卫士，为了第一时间得知这次唤醒实验的结果而正驻扎在城市中心塔。 　　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抵达这里，这不在考虑范围内。 　　多死几个员工也挺好，能够将计划的相关内容就此埋葬不说，今年还可以少发一波年终奖，赚了。 　　“赫默，严重警告。我们会死。” 　　“……” 　　“赫默？” 　　“……是我害了她。是我导致了这一切。白面鸮，趁她还没有注意到这边，你赶紧跑。我……应该面对属于我的结局。” 　　赫默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了眼镜，咬紧牙关爬起身来。 　　她终于理解了塞雷娅频繁为了这个计划与她吵架的原因。 　　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她无视了白面鸮的呼唤，踉跄着走向炎魔。 　　“——你在做什么？”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只一如既往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力道是如此的可靠，但赫默却只能感到冰冷。 　　肩膀的痛楚，让赫默知道这个人现在正处于愤怒之中。 　　“我要尽我所能阻止她，塞雷娅。这是我的过错，我的罪孽。是我的天真，我的无知害了她。” 　　赫默被安排主导炎魔计划，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真正的计划名。 　　她不知道实验体的真正来源，不知道实验的真正目的，一厢情愿地被骗，相信着这是足以攻克矿石病的伟大实验，是能够找出源石与生命之间的共生规律的重要课题，是治愈矿石病、强化源石技艺的希望。 　　上司的话语真真假假，而偏偏“真”的部分都能在实验中体现出来，赫默自然也就不曾怀疑。 　　她是个传统的研究员，是个怀着梦想与野心的年轻人。 　　她好不容易进入了莱茵生命，站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岗位上，之后又被委以重任，自然会急于证明自己，好在这个位置上站稳。 　　她渴求成果，在急切中被蒙蔽了双眼。 　　明明伊芙利特就在眼前，只要足够冷静细心，她拥有能够提前察觉异常的机会，可她错过了。 　　当她终于理解这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 　　“你大可后悔，但这不是送死的理由。” 　　塞雷娅的声音与态度似乎一如既往。 　　“还有希望。你若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那应该去拯救她，去赎罪。而我，现在要阻止她，完成我作为防卫主任的最后一件任务。” 　　她将赫默推向身后，空着双手走向喷洒烈焰的炎魔。 　　既然她会出现在这里，便说明她违背了防卫科护送vip的任务。 　　她的独断专行会断送她的工作，但她无所谓。 　　她本来也不看重这种工作。 　　如果不是因为莱茵生命在引领整个医疗行业前进，她不会加入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发现这里虽然有光，但阴影同样浓厚，她不会选择转入防卫科。 　　而现在……她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数年交情的友人赫默，在一年前认识的实验体“伊芙利特”，今后都将活在阴影之中。 　　塞雷娅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她疼惜伊芙利特，并认为自己接下来应当为了这个女孩而行动。 　　她也为赫默感到遗憾，为赫默的固执感到生气，但她也不会放弃保护赫默。 　　只有先活下来，才有未来可言。 　　“你该醒了，伊芙利特。” 　　塞雷娅久违地握紧了拳头，迎着火焰走向炎魔。 第034章 守护者不该被误解 　　次日。 　　距离陆行舰完成还有12天。 　　莱茵生命发生实验事故的事情，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毕竟是整个工业园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爆炸，而且还损失了一整座专项实验楼，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掩盖。 　　但是，各个媒体所报道的内容，也都仅止于“发生事故”。 　　什么实验发生了事故，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这些，全都没有提到，只是让专家分析了一通不会对周边环境造成污染云云，就对付过去了。 　　自不必说，这是官方的管控。 　　炎魔计划是不可以被公之于众的计划，无论是考虑到舆论影响还是军事与技术机密上的要求，它的保密等级都是相当高的。 　　不然，也不至于会连赫默这个明面上的项目负责人都对计划的真正内容一无所知。 　　至于赫默自身的科研能力之类的东西，更是从最开始就没有被期待过。 　　让她挂名为负责人，本身也是掩盖真实内容的一种手段。 　　事实上，如果不是炎魔失控，直到最后赫默都可能不知道炎魔计划的真相。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并非核心参与人员的塞雷娅原本也是该对此一无所知的。 　　可她比赫默聪明很多，又待在防卫科主任的位置上，只要细心一点，总能发现一些事情。 　　比如，莱茵生命日渐与军方加强往来，一些军方重要人员频繁出入莱茵生命总部，同时莱茵生命的某些项目在不断扩大规模。 　　最后顺藤摸瓜发现炎魔计划，也是情理之中。 　　秦枫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托着脸，左手抬起来划掉了只有他能看到的、接受信号而显示电视节目的虚拟视窗。 　　其实理论上这是只要去想这个动作就能办到的事情，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秦枫还是比较喜欢直接上手。 　　他调出来泽亚从昨天事发时便开始记录的、莱茵生命的各个负责人的通讯设备的通话与短讯等数据，开始提取这些更有用的现场情报。 　　“塞雷娅在镇压炎魔之后立刻离开，现在正在被搜寻之中。一旦找到，立刻执行抓捕。如若抵抗严重，允许击毙。” 　　“炎魔与数据科的白面鸮失踪。” 　　“赫默因为质问上级被关押。昨日夜十时，炎魔袭击保管所，将赫默带走。” 　　整理到这里，秦枫愣了一下。 　　他有点不明白，到底是小火龙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还是被塞雷娅牵扯了精力的防卫科只剩下一堆土鸡瓦狗。 　　好消息是，追击塞雷娅的人都是莱茵生命的雇员，从vip的联络中看到的“统领卫士”，已经为了报告观察结果而离开了。 　　看来，莱茵生命的高层也没有他们自己所想的那么重要，昨天说要让统领卫士出手，现在直接被打脸。 　　拿不出成果的话，统领卫士这种只属于大统领的军方顶级武力，可没空奉陪他们。 　　指望不上这个最高武力，莱茵生命就只能靠自己来掩盖那些不能被公之于众的秘密。 　　可炎魔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反手偷袭了一波保管所，带走了赫默，这就很怪。 　　是因为那只是个可悲的失败品，所以放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也无所谓吗？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是很大。 　　放任一个重度感染者、而且是拥有人为设计的军用源石技艺与配套武装型法杖的超级感染者在城市里潜藏，这应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才对。 　　要是因此而造成大面积感染，哪怕事态最终仍会被掩盖，也必定会有不少人因此被问责。 　　所以，秦枫觉得更有可能的是，莱茵生命是优先集中力量去抓塞雷娅了。 　　塞雷娅能单人镇压炎魔，哪怕只是击昏了失控且失智的炎魔，也足以说明她的强大实力。 　　炎魔毕竟是莱茵生命与军方的合作项目，哪怕伊芙利特是可悲的失败品，在杀伤能力上也远远超越了寻常的士兵，称得上是精英个体。 　　能无伤且迅速将其击昏制服，塞雷娅的强度可想而知。 　　而莱茵生命不打算放过塞雷娅，是因为她在知道炎魔计划的情况下，抗命、窜逃且干扰防卫科的行动。 　　本来名单上也有她，既然她非要碍事，那就先把她踢开。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也许这才是塞雷娅如此行动的原因。 　　知晓秘密的她，用自己为饵引开了最强的一批敌人。 　　若非如此，白面鸮不可能成功带着炎魔溜掉，更不用说之后还杀个回马枪救走赫默。 　　秦枫思索一番，立刻黑入城市监控，结合各方情报寻找塞雷娅可能的踪迹。 　　他要去救塞雷娅。 　　至于为什么想这么做，理由也很简单。 　　她的能力，她的热诚，她的志向，都让她不该因为一群政客与想要成为政客的半研究员半商人的野心而死。 　　不说这些场面话的话，就是因为秦枫认识她，单纯想救这个曾经在舟游中帮了大忙的塞爹。 　　当然，就算没有秦枫，塞雷娅也能成功脱身。毕竟她在秦枫已知的三年后的时间点，都还生龙活虎。 　　可是这样一来，塞雷娅就得背负着“舍弃了她们”的误解，在重逢之时被赫默敌视，甚至无法与伊芙利特相见。 　　秦枫觉得，这很不好。 　　守护者不该被误解。 　　…… 　　外城区。 　　塞雷娅坐在一座废弃的平房里，背靠着歪斜的墙壁。 　　她在阴影中静静地喘息，抓紧时间恢复自己的体力。 　　自从昨天清晨醒来，她至今都没有合眼。 　　离开莱茵生命的时候她就有所觉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可她没想到的是，莱茵生命竟然会如此干脆地配合她的行动，而且还空前团结，连个别高层的直属护卫都被派了出来。 　　一对一的话，她稳赢，打他们比制服炎魔简单多了。 　　而一打三就有点吃力，勉强有把握五五开。 　　虽说一共也只来了三个护卫，但包括他们在内，这次足足有两支全装小队共24人在搜寻她。 　　哪怕塞雷娅能力非凡，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一支小队。这些防卫科的人都是她亲手带过的，也因此她才知道他们有多难缠。 　　而一旦陷入缠斗，哪怕只有100秒，时刻通讯畅通的主力小队就将迅速赶过来，到时候插翅难飞。 　　因此，在确信拉稳仇恨之后，塞雷娅才逐步转移到了外城区。 　　在这外城区，想要抓住一个人，只能用自己的眼。 　　外城区的监控覆盖率很低，只要能掩盖好自己的行踪，追踪工作便会非常困难。 　　而塞雷娅，恰好在这方面很有手段。无论是气味、足迹都设法处理，被目击更是不可能。 　　哪怕两支小队用人数与设备优势捕捉到她，她也能及时转移。 　　不过，外城区毕竟不是内城区，只要不在普通人生活的中心区，他们甚至能用推平周围房屋的手段进行地毯式搜寻。 　　而现在，塞雷娅已经被他们有意识地逼向了靠近贫民窟的方向。地形的优势，很快就将不存在。 　　塞雷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哥伦比亚。 　　与赫默不同，白面鸮的脑子很灵活。 　　自己已经争取了快一天的时间，她们怎么着应该也离开莱茵生命了。 　　接下来，只要自己离开哥伦比亚，将这些精英也跟着向外牵扯，赫默她们也许就能找到离开这座移动城市的机会。 　　“……来了吗。” 　　思绪中止，塞雷娅努力打起精神，准备逃离。 　　距离城壁看似不远，但也得能到哪里才有希望出城。 　　这最后的一段路，几乎不存在掩体。 　　无论如何，也得设法撑过去。 第035章 强力狙击 　　秦枫正在赶路。 　　他变身为高跃蝗虫，以卓越的跳跃的能力从城市的上空穿过，连一分钟都不用便到了外城区，追踪着若干个信号而行动。 　　他所追踪的，自不必说，是莱茵生命派出的搜查小队的信号。 　　虽然因为他们分成了两支小队，导致秦枫一时间不知道该紧跟哪边，但是高跃蝗虫的机动力不是说笑的，跳跃高度60.1米，跑速百米4.1秒（87.8千米每小时）。 　　哪怕跟错了队伍也无所谓，监听通讯发现不对，立刻再去另一边就是了。 　　…… 　　与此同时，身穿宛若机甲一般的制式外骨骼强化服、左手直剑右手大盾的莱茵小队重装干员，正配合着乘坐载具的狙击手与术师，死死地咬在塞雷娅的身后。 　　最先发现塞雷娅位置的近卫干员，因为失误已经被她放倒了。 　　接近战的话，只有身穿外骨骼强化了身体能力的重装干员，才能短暂与她交手。 　　很显然，这支小队并不急着与塞雷娅交火，他们吸取了至今为止的经验，一找到机会就会消耗塞雷娅的体力与源石能储备。 　　塞雷娅不是感染者，她的施法次数是有极限的。 　　而她就算耐力非常优秀，在一直得不到有效休息的情况下，迎来极限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不用说，再往前跑，就会到接近城壁的一公里清空带，整整一公里毫无障碍物。 　　到时候塞雷娅就再无地形可用，只能与目前还剩下6人的这支小队、以及一直在温存体力的主力小队正面交手。 　　现在主力小队正在往这边赶，这次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另一边，塞雷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引以为豪的钙质化，只是能让自己尽量不受伤罢了。 　　除了这次那两个近卫被她设套反冲锋而中招，其他人根本不会进入她的法术范围。 　　彼此知根知底就是这点不好，手里根本没有底牌可言。 　　继续拖延下去的话，缺乏远程手段的自己不可能在踏入清空带前甩开追兵。 　　要是当时至少来得及把盾牌带上的话…… 　　啧。 　　塞雷娅摇了摇头。要是带上盾牌的话，她的体力消耗会更大，状况未必会比现在好多少。 　　“没办法了么……” 　　她思索，下定决心。 　　看来，至少要在这里先解决这支队伍。 　　面对一支小队，总比面对一支半强得多。 　　只是面对一支小队的话就不会被夹击，主动权又会回到自己手中。 　　到时候，甚至可以选择把战场拉回来。 　　破坏地形也是需要消耗弹药的，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亏，说不定还有能够成功用出钙质化的机会。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实际状况，还是尽快吊着这支队伍出城比较现实。 　　法杖中的源石能所剩不多，这样子是无法与几乎没有消耗的主力小队战斗的。 　　到了荒原上，想要隐藏自己要比在城市里容易很多，到时候甚至可以主动对敌人进行游击。 　　如此想着，塞雷娅忽然急停，然后一跃窜入旁边的废弃建筑，挥拳打穿墙壁借道，准备强袭载着狙击手和术师的载具。 　　最大功率使用钙质化的话，能确保在8秒内不会受到来自他们的任何伤害。 　　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靠近了。 　　而靠近之后，以塞雷娅的机动性，敌人根本来不及逃。 　　为了省时间，她干脆接连撞开面前的墙壁，横穿四个平房来到街道的另一端。 　　此时，那辆载具就在她的面前。 　　塞雷娅蹬地加速。 　　然后她看到一束紫光。 　　源石引擎被精准狙击。 　　——轰！ 　　烟花绽放，刚才还是载具的东西，现在已经在火焰中解体。 　　塞雷娅又往前冲了两步，踉跄了一下才止住钙质化下质量激增的身体。 　　“是谁？” 　　她维持着法术，看向紫光飞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手握最近销量颇高的复合型弩弓的人，他身上穿着塞雷娅曾经见过一次的外骨骼装甲，眼部鲜红光辉摇曳，令人背后发寒。 　　那装甲太有特色，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 　　“泽亚智能的老板……？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 　　秦枫一边回话，一边再次开弓。 　　紫色的光辉螺旋着向内凹陷，汇聚在炮击口。 　　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压缩，化为了一发能够将刚才那种载具打个对穿的贯穿炮击。 　　而秦枫甚至没有往公文箱弓弩中填入密钥——这只是一发平A。 　　他松手，炮击放射。 　　落地的射击令地面轻微晃动了一下，在地上炸开半径四米的碗状坑洞。 　　在载具上的一名狙击三名术师死亡之后，两名重装也上路了。 　　他们的外骨骼装甲令他们甚至能抵御可以击穿二十公分厚度的钢筋混凝土的火力，但却在一发射击之下轻易地被溅射开来的能量打成了筛子。 　　秦枫垂下持弓的手，看向塞雷娅。 　　“有兴趣为我工作吗，塞雷娅女士？” 　　塞雷娅停下了法术，戒备地回应： 　　“……你在这里挖角？” 　　“话不能这么说。你已经从莱茵生命离职，我这是普通的招揽。”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是在与莱茵生命，甚至在与军方作对。” 　　“当然，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 　　塞雷娅看着秦枫，一时间说不出话。 　　面甲挡住了他的表情，这让塞雷娅只能通过语气去猜测他的想法。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军方意味着什么？ 　　还是说，他有着能够不将这些威胁放在眼里的底气？ 　　“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塞雷娅女士。实际上，从失败的那一刻起，莱茵生命的重要程度便下调了。军方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出手替他们擦屁股。” 　　“若非如此，来追你的人里面，就应当有军方的人。” 　　塞雷娅了然，轻轻点头：“确实，这是个理由。但这并不构成你试图招揽我的理由。是为了炎魔计划的话，我劝你放弃。” 　　“炎魔计划？” 　　塞雷娅听到了明显的嗤笑声。 　　那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能想出这种计划，是个人才，也是个蠢材。若是走正规途径、取得双方同意且签署所有合约的人体试验，那完全符合联邦法律，行得正站得直。” 　　“作为某些时候的最后手段，它并不是什么绝不能做的事情。可是，若是违背他人意愿，践踏人权，这就是犯罪，是恶行。” 　　“塞雷娅女士，我没必要对这种低劣的行为感兴趣。” 　　塞雷娅轻轻眯起眼睛，像是在认真地打量秦枫： 　　“……以你的技术能力，说这种漂亮话吗？就当是这样吧。” 　　她竟是就这么接受了秦枫似乎对炎魔计划了如指掌的事。 　　见状，秦枫继续说道： 　　“我们泽亚智能最近刚开设了医疗部门，此外也在承接安全承包方面的业务，而你在这两个方面都有丰富的经验，又离职了，所以我才想要招揽你。” 　　“至于莱茵生命……没有军方背书，他们的手段有限。你大可不必考虑他们的影响。” 　　“可我不能不考虑。” 　　塞雷娅看向街道的另一端。从清空带的方向，三辆载具正行驶过来。 　　“你快离开吧。等引开他们，结束这一切之后，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哥伦比亚，我会考虑你的邀请的。” 　　“不，事情不用这么麻烦。” 　　秦枫举起弓弩，从腰带右侧的密钥容纳架上拔出紫色的秘钥，按下开关将之启动，插入弓弩上的装填槽。 　　Poison！ 　　Scorpion's ability！ 　　他再一次开弓，汇聚起来的光辉闪耀着偏向黑色的暗紫，漩涡状涌动的能量，构筑出了蝎子尾刺般的形状。 　　“一发就够了。” 　　秦枫低语，对着五百米外放射炮击。 　　Sting Kaban Shoot！ 　　这一刻，塞雷娅惊觉。 　　秦枫所使用的弓弩，和市面上销售的并不一样——竟然能与他的外骨骼设备联动！ 第036章 高速化（3更） 　　五百米的距离不到两秒便被跨越，放射的能量宛如毒液一般，将半径六米内被照射到的一切融解。 　　这一发炮击，诡异地没有引起任何爆炸，有的仅仅是一地的浓水，以及三个及时跳车而苟命的追击者。 　　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且不盲信载具防御力与驾驶员技术，当场跳车，可见他们无疑有着较为强力的直觉或丰富的战场经验。 　　这样的战士，已经称得上是精英。 　　该说不愧是莱茵生命的高层出大价钱雇佣的直属护卫吗？ 　　可即便是这样的精英，此刻却因为险死还生而战栗不已。 　　眼前的这个家伙……情报里可没有提到！ 　　他们下意识地启动通讯器，呼唤在另一边随时待命的联络员，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快回答！” 　　“——别浪费力气了，你们联系不到任何人。” 　　听着在前方骤然响起的声音，他们猛地后跳、举起武器。 　　秦枫竟是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 　　刚才的攻击，是加载了尖刺蝎子密钥能力的武器必杀。 　　除了融解载具与人体的强力腐蚀毒与能量冲击之外，那发攻击还能通过电磁波向外广播电子病毒。 　　若是使用低端一点的联络器，那就算想让它中毒都没办法。 　　但这三个人可是尖兵，身上的装备自然也都是高端技术，直接就被入侵并把控了通讯渠道。 　　当然，这些事情是没必要和敌人解释的。 　　“我很遗憾，但这就是做出了选择的代价。” 　　秦枫如此说着，挥出手中的弓弩。 　　公文箱弓弩的上下两边附带有近接战斗用的刀刃，它们为了克服远程武器在近战方面的弱点而存在，以一击便足以将电车两断的锋利度为傲。 　　弓兵不能近战只是游戏平衡，现实里弓兵的体格甚至可能比近战士兵还要猛。 　　秦枫只是一挥便斩断了离他最近的倒霉蛋手中的法杖。 　　抓住这人错愕的瞬间，秦枫下一击便划开了他的脖颈，同时错身而过。 　　用不出来法术的话，精英战士也只是脆皮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个菲林，本来也不是什么超级泰拉人。 　　另外两个直属护卫，见状立刻戴上了挂在腰侧的头盔，让整个外骨骼完全连接起来。 　　塞雷娅赤手空拳，就算用上钙质化，不给她机会她也折不断法杖，更是不可能被她打到头。 　　就算事有万一，到时候也有法术救命。 　　可眼前这家伙不一样。 　　他根本没在使用源石技艺，只是依靠着尖端的武器就实现了压制。 　　对于非感染者的施法者而言，失去法杖约等于赤手空拳！ 　　两个直属护卫对视一眼，立刻拉开距离，选择从两侧夹击。 　　秦枫看着他们行动，干脆地一松手让弓弩掉到地上。 　　他们身上的装备要比防卫科小队的装备更好。 　　出产自呼啸公司的品牌定制动力甲，在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中饱受欢迎，耐受能力相当于五十公分钢筋混凝土。 　　在这基础上，他们还用出了令全身上下闪耀淡淡光辉的源石技艺。那大概是某种莱茵生命的研究成果，无疑也是用来提高防御力的。 　　普通射击的话，未必能对他们起到多大作用。 　　再加上他们护住了唯一的暴露在外的脑袋，挥斩也得斩个七八下才能有用。 　　“真忠诚。明知不敌也要上吗？” 　　“花Q！难道我们想跑，你就能放我们走吗？！” 　　秦枫稍稍后仰闪开暴怒咆哮的护卫的动力斧劈斩，点头道： 　　“……说的也是，当然不能，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那我就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毕竟我们都很忙。” 　　秦枫抬手，推击腰带上插着的密钥。 　　下一瞬间，他便从正打算背后偷袭的护卫面前消失，只在大气中留下淡淡的、电排线纹路一般的金色能量光。 　　随后，没等两个护卫反应过来，他们便几乎不分先后地被抛上高空，一高一低，斜着正好能连成一条直线。 　　Rising Impact！ 　　秦枫在高速化下的状态跃起，沿着这条直线踢下。 　　他的右脚上流通着自驱动器而来的强大能量，蝗虫特性的能力激活了足部的强化组件，让这一击的破坏力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他毫无阻碍地踢穿了两个护卫的侧腹，轰然坠落在地，向前滑出了十米多才停稳，沿途翻卷路面，露出泥土。 　　使用强制升华器变身的高跃蝗虫——假面骑士001都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高速战，使用相同升华钥的01岂有做不到的道理。 　　只不过，这负担确实不一般，难怪只有强制升华器才会将之作为常驻必杀，而01驱动器则是需要在驱动必杀技之后，由使用者自行选择是否加速。 　　加速行为导致的能量的大额释放，让秦枫身上的战服向外快速放热，将他周围的空气蒸腾。 　　而在他背后的高空中，体内被踢击灌入大量能量的两个护卫，早已经失去意识，轰然爆炸。 　　秦枫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走过去捡起自己丢下的弓弩。 　　站在原地的塞雷娅，这时候的表情已经相当凝重。 　　她原本以为自己解放双手之后，应该能与秦枫打个不相上下，甚至于利用钙质化压制他。 　　可看到现在这一幕，她才发现她想错了。 　　她的钙质化能够精炼出坚硬的珐琅质，让她可以变得比那三个直属护卫更硬，而这也是她有信心以一敌三的资本。 　　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的硬度在秦枫的装备面前有没有用。 　　而且，秦枫刚才的行动分明是高速化，她的眼睛甚至都有点跟不上。 　　这种可怕的行动速度，威胁度丝毫不亚于他的那些武器——他甚至可以在施法者施法之前就把人无力化，或者随心所欲地入侵与离开施法范围。 　　这个人真的太危险了。 　　不过，如果是同伴的话，倒是相当可靠。 　　令塞雷娅少见地感到头疼的追兵，对他来说只是就这样便能处理的事情。 　　秦枫走到塞雷娅面前，将一个手掌大小的设备递给了她。 　　“这里面有模拟的追击部队的通讯信号。通讯内容我这边会帮你伪造，你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就行。” 　　“……你不是说要招揽我吗？就这么放我离开？” 　　“这并不冲突，塞雷娅女士。在外面，我们公司还有一处驻地。它上面有地图，可以指引你找到地方。” 　　塞雷娅接过设备，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看向秦枫： 　　“我加入你们的话，你能帮忙把赫默她们——我的几个同事，救出来吗？她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我会这么做，但不是因为你，塞雷娅女士。事实上，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我收到了来自赫默女士的安保委托。” 　　秦枫说的是真的。赫默三人现在正在泽亚智能的办公楼里躲着呢。 　　秦枫还觉得奇怪呢，按理说最优解其实是黑钢国际。 　　他都准备在暗中收集情报，到时候跟着黑钢国际出城。反正只要在荒原上让塞雷娅她们成功汇合，就能解除赫默的误会了。 　　倒是塞雷娅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也听了我一回。那就拜托你了，秦枫先生。” 　　“当然，我们会保质保量地完成所有服务，只为客户满意。另外，塞雷娅女士，在见到这幅姿态的我的时候，请用代号‘01’称呼我。” 　　“知道了，01。希望你谨慎行事，不要在内城区使用这份力量。军方若是发现了你具有这种程度的战斗力，他们会为了得到这种技术而采取强制措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谢提醒。” 第037章 两只咕咕，一只恶魔 　　在城墙上看着塞雷娅出城远去后，秦枫才返回到内城区。 　　携带着能发出追击队伍信号的设备的塞雷娅，制造出了追击队伍与她一同出城的假象。 　　再加上秦枫让泽亚通过刚才的战斗中提取到的声纹进行调音，伪造出回应联络员的通讯。 　　莱茵生命将会相信塞雷娅仍在被追击，而不会知道两支队伍已经全灭。 　　这样一来，他们便不会考虑向更高一级的机构请求武力支援，而是会继续努力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将这件事彻底处理好。 　　对于莱茵生命而言，只要炎魔计划不会被公之于众，就算达成了目标。 　　至于炎魔实验体，那只是个失败作，源石结晶率达到12%，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在二至三年后达到19%。 　　这种高度的结晶化，已经让她的肉体各处发生程度不一的变质，甚至连种族特征都扭曲了。 　　就算得到了她，也不可能逆推出任何炎魔计划的核心技术，最多也就是能研究一下她所掌握的源石技艺。 　　但是，这种源石技艺主要是依靠高感染率与高源石技艺适应性来实现的，没什么泛用性。 　　就算学会了、制造了相应的武装型法杖，除非冒着失控的危险提高源石装填量，加强供能，不然威力较为低下。 　　因此，莱茵生命对炎魔不感兴趣，甚至都没有多少回收销毁的欲望。只要炎魔不闹事，放着不管也行。 　　倒是知情的几个研究员，有处理、或者说敲打的必要。 　　必须要让她们知道，就算公布内情也没用，而且要逼迫她们流亡。 　　一旦他们离开了哥伦比亚，一切说辞都能被宣传成收了敌国的钱。 　　若是加入了无政府组织，直接定性为恐怖组织打掉就完事了。 　　话虽如此，最省钱的还是她们识相地闭嘴，永远也别说出来，这样对彼此都好。 　　现在，塞雷娅已经在被敲打着了，剩下的自然就是赫默与白面鸮了。 　　莱茵生命派出了预备行动队在内城区搜索，同时让特种行动组到各处搜集情报，排查她们的所在地。 　　只是两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外加一个刚下实验台的小白鼠罢了，她们懂什么反追踪？ 　　可是，令上级怒不可遏的是，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了岔子。 　　“你再说一遍？” 　　“找不到，真的没找到。她们的去向，从这里就断掉了，再无线索。” 　　“放屁！只不过是两个温室里的黎博利，难不成是人间蒸发了吗？给我去找！” 　　“是！” 　　无奈之下，特种行动组们只好退出去加班。 　　他们也在心里暗骂，这两个鸟是怎么回事？忽然就成精了吗？ 　　塞雷娅牛逼也就算了，她是历战瓦伊凡。 　　这两个书呆子，而且还是感染了矿石病的、在体表能看到微小源石结晶的书呆子，还带着一个重度感染者，三个感染者根本应该寸步难行才是。 　　这内城区之中，竟然还有能接纳她们的地方吗？ 　　…… 　　同一时刻，工业园区。 　　莱茵生命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在居住区和商业区，甚至地下水道里苦苦寻找的目标，竟然就在距离本部不到十公里的地方。 　　返回公司后的秦枫，立刻就去会面了两只咕咕，外加一只冲着他龇牙咧嘴的小恶魔。 　　虽然伊芙利特被玩家们称呼为小火龙，但她的种族是萨卡兹，只是被重度的源石病扭曲了体征，才会看起来像是龙。 　　在赫默博士略显尴尬地安抚了一下孩子之后，这场会谈才得以正式进行。 　　秦枫在会谈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出来赫默她们之前的所在地，然后派人去消除线索。 　　赫默因为心系小火龙，说不太清楚，但是白面鸮在此刻展现出了卓越的速记能力，帮了大忙。 　　搞定线索问题之后，赫默三人才算真的安全了。 　　莱茵生命要是下定决心打算灭口的话，哪怕知道她们人在泽亚智能，也会直接强袭的。 　　既然接了保全单子，就该有挨打的觉悟嘛。 　　而秦枫可不想在自家的公司打架，这损失的可都是自己的财产，不可能指望莱茵生命赔偿。 　　而且，就如同之前塞雷娅的提醒。 　　要是在内城区公然展现出那种甚至比能够制服失控炎魔的塞雷娅还要强出一些的武力，而且还是可量产、可研究升级的技术，那军方都会下场。 　　真的要打，也得去外城区打。 　　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旁边就是城墙，一跳就出城了，潇洒自在。 　　秦枫的基本盘是他自己，是泽亚。 　　一座办公楼，几条生产线，扔了不要就是，反正重要的设备都可以远程控制自爆。 　　当然，若是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话，在这边留个办事处也好，分矿不嫌少嘛。 　　在派人去处理线索的时候，秦枫让服务型修玛吉亚给三位疲惫劳累、饥渴难耐的女士准备了餐品，并引导她们去做简单地洗浴清洁。 　　秦枫毕竟是住在公司的，这些卫生相关的东西当然有，虽然都只是他自己在用。 　　等到两个小时后，一切都收拾妥当，三位女性也不再灰头土脸，秦枫才与她们在会客室坐下，面对面地交谈。 　　“……感谢您提供的协助，秦枫先生。” 　　“不必客气，赫默女士。您向我们下单了保全服务，这些都只是协议的一部分。” 　　听到秦枫这话，赫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急忙收敛起来。 　　她似乎还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们还没有支付定金，您就已经决定接下我们的委托了吗？” 　　赫默无视了白咕咕的暗示劝阻，执着地说道： 　　“不知您是否有所关注，我们是昨天的——” 　　“啊，请稍等，赫默女士。我们并不关注这些事情。作为安全承包商，我们只需要负责保全。其他的情报，不是我们的业务范畴。” 　　“这、这样啊……抱歉。” 　　赫默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她有些紧张。人生中头一次的突发事件，让她现在感觉非常孤立无援。 　　尤其是，她寄予全部希望的塞雷娅现在联络不上。 　　考虑到昨天塞雷娅那般决绝地离开的样子，赫默觉得是自己至今为止的冥顽不化让她心灰意冷，所以她才会抛弃赫默她们而离开。 　　这样一来，赫默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和白面鸮。 　　以她常年泡在实验室的交际能力，虽然各种勾心斗角看了不少，但轮到自己说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最终求助地看向白咕咕。 第038章 有两下子嘛，你这家伙 　　白面鸮在心里叹了口气。 　　赫默这是关心则乱。她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平常的她，可是冷静而理智的赫默博士，虽然并不擅长，但也掌握着一些谈判技巧，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弱点或软肋暴露出去。 　　可是现在，塞雷娅不在，小火龙又乱了她的心神，她现在慌得像个无助的年轻妈妈，低配版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倒是白面鸮仍旧保持着冷静。 　　塞雷娅对她的评价没错，她的脑子确实要比赫默灵活。 　　虽然她心里也急得不行，但是在外面看起来，她仍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整个人也没有缩成一条，看起来沉稳而从容。 　　没办法啊，赫默带不动，她要是也垮了，那就真的完了。 　　“秦枫先生，您好。对话界面白面鸮请求与您进行交流。” 　　这奇特的说话方式，配合她那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她是故意模仿机器人，或者是雷神工业的新款人工智能，一般会让初见的人感到困惑。 　　但对于单方面200信赖的秦枫而言，反倒有一种熟悉感。 　　有内味了。 　　秦枫抬手：“请说。” 　　“我方的诉求是，委托贵方尽快将我方护送到国外。目的地暂时未定，备选项为维多利亚，莱塔尼亚，龙门。” 　　这三个地方，一个比一个往东，而且距离哥伦比亚都不近，至少比谢拉格远多了。 　　不过，选的倒是挺好。 　　维多利亚姑且不谈，莱塔尼亚和龙门都是有可能因为她们两人的知识与技能而无视感染者的身份接纳她们的地方。 　　也许，她们就是在这条跨越大半个大陆的路径上，偶然听说了罗德岛的存在，才一转前往罗德岛的吧。 　　毕竟，这条旅途可说不上近，以现有的出行方式，到最近的维多利亚也需要一到两个月，莱塔尼亚和龙门则分别需要六个月和八个月。 　　泰拉世界没有客机、高铁，荒原上甚至都没有像样的公路。 　　因为移动城市导致国家间的距离一直在变化，有的国家在“国境”内部甚至还存在着大片未控制地带。 　　运气不好的话，也有可能得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从这里抵达龙门。 　　“好，暂定是这三个地方。还有别的要求吗？” 　　“……暂无。请问，贵方应当已经知晓我方均为感染者，为何会接受委托？” 　　“因为我对感染者这个群体没什么看法。判断好坏，我会具体个体具体分析。你们是不是感染者，决定不了我的第一印象。” 　　“收到，信息已明确接收，感谢您的回答。” 　　“好，那么，咱们谈一谈定金的事情吧？” 　　白面鸮侧头部的白羽支棱了一下：“Error发生……赫、赫默医生？” 　　“这……” 　　赫默也感到一阵尴尬。 　　她们两人跑得很匆忙，身上哪有能付得起定金的钱？ 　　银行账户里倒是有钱，但是在莱茵生命盯着的情况下，不说账户肯定被冻结了，一旦去取钱，不就等于被莱茵生命发现了吗？ 　　赫默冥思苦想，之后说道： 　　“我们……我们可以将一部分技术提供给贵方。贵公司有开设医疗部门，我们的技术应当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那可是。她们两人都是高端人才，在炎魔计划之前也是接手了不少项目，才得以脱颖而出，进入上级的视线。 　　她们所能掌握的技术，估计有不少都是莱茵生命目前还尚未对外放出的东西。 　　不过，她们能拿出来交易的，恐怕只是一些莱茵生命已经申请了公开专利的东西而已。 　　虽然遭遇了炎魔计划这样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两只咕咕就彻底恨上了莱茵生命。 　　这个组织，只不过就和正常的世界万物一样，有光就有影罢了。因为部分人的行为就对整个组织全盘否定，这太过偏激，不符合研究者的理性思维。 　　因此，她们并不会报复性地传播莱茵生命的保密内容。 　　知道了赫默还有这种交易方式之后，满足了好奇心的秦枫对她摆了摆手： 　　“好，定金的事情先放下。赫默女士，你认识塞雷娅女士吗？” 　　“当然。我也是通过她才了解到贵公司的。她怎么了？难道说……她联系你们了？” 　　赫默的语气有些激动。 　　毕竟才刚分别一天，她仍在对塞雷娅的离去感到空虚和迷茫，还未从这份感情中萌生出一种发小脾气一般的拒绝与敌对。 　　“当初抛弃了我们，现在回来干什么？”这种念头，还不存在于此时的赫默心中。 　　现在的她还在担心塞雷娅。 　　就算是她也知道，塞雷娅肯定会遭遇到与她们相同的、甚至更在之上的困境。 　　只是因为塞雷娅很强，之后的她才会觉得塞雷娅是抛弃了她们，所以才一直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她不知道，要是秦枫不插手的话，塞雷娅得陪着精英们在荒野遛弯接近一个月，这时候赫默她们早就离开了哥伦比亚，不知所踪，塞雷娅就算想找，一时间也不可能找得到。 　　“塞雷娅女士，目前已经同意入职本公司。” 　　“她？她怎么会……” 　　赫默感到疑惑。 　　以塞雷娅的见识，她怎么会看上这样一家小公司？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连她也为之吸引？ 　　秦枫解释道：“因为就在今天，我为她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而且，她也很关心你们……” 　　他将塞雷娅的行为与打算，原原本本地说给了赫默她们听。 　　赫默越听越是感动，心中越是酸楚，甚至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 　　而听到是关于塞雷娅的话题，原本撅着个嘴一脸不爽的伊芙利特也坐直了身体，仔仔细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听说她被两支全装小队追击，伊芙利特气得当场点着了火，还好赫默在旁安抚，她只是烧掉了面前桌子的一角就控制下来。 　　之后，听到秦枫轻描淡写地表示抹掉了两支小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的伊芙利特大声叫好： 　　“有两下子嘛，你这家伙！” 　　赫默和白面鸮深知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水准的武力，眼前这人恐怕不在塞雷娅之下。 　　她们一激灵，一个缩成一条棍，另一个连忙捂住小火龙的嘴，向秦枫连连道歉，生怕她的态度与刚才烧坏桌子的行为激怒对方。 　　小火龙在塞雷娅面前就是个符合精神年龄的孩子，在这人面前恐怕更是如此。 　　伊芙利特虽然不知道赫默为什么忽然这么做，但是她很重视赫默，也就老老实实地不再吭声，继续耐着性子坐好，当一个乖孩子。 第039章 易燃的伊芙利特（3更） 　　对赫默与白咕咕的连番道歉，秦枫很大度地表示接受。 　　如果事先不知道伊芙利特是个什么情况，那确实有可能生气。 　　伊芙利特的表现，就像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 　　肉体年龄看起来与红豆相差不大，但精神面上，恐怕还是六七岁的水平。 　　而且情绪稍一激动就放火，乱用源石技艺。这就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危险而缺乏管教的熊孩子。 　　但是，秦枫是知道的，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会感到不适，那也是对把她变成这样的莱茵生命部分人员感到不适。 　　对伊芙利特，秦枫心中有着怜悯与尊重。 　　他会拿出耐心和宽容与她接触。 　　混乱平息后，赫默低头致谢： 　　“非常感谢您，秦枫先生。” 　　秦枫摆摆手：“是为了塞雷娅的事情吗？不必如此，那只是一场交易罢了。我帮助她，换取她入职。” 　　“这与我向您道谢是两码事。您保护了我的朋友。” 　　“好吧，那我接受。” 　　嘴上这么说着，秦枫心里也挺开心。 　　这下算是达成了目标，没有让守护者被误解。 　　畅快了。 　　“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住宿。这两天莱茵生命的搜查应该会很密集。要出城的话，得等等看。” 　　赫默强打精神，挤出笑容：“一切交由您和负责这件事的团队安排，毕竟在这方面，贵公司才是专业的。” 　　“感谢您的信任与配合。” 　　说完，秦枫便起身，准备去干活。 　　“喂！” 　　背后，伊芙利特忽然叫喊。 　　赫默连忙拉住她，但秦枫却摆摆手道：“请说，这位小小姐。” 　　“啐，少说这种弯弯绕的话！本大爷可不喜欢那种一听就很软弱的称呼！” 　　“好吧，那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哼，原本应该叫我伊芙利特大人。看在你帮了塞雷娅的份上，直接叫我伊芙利特就行。” 　　小火龙皱了皱眉，不安定的情绪让她的指尖燃起火焰。 　　她努力回想着赫默与塞雷娅，强压这种暴躁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帮了塞雷娅…又帮了…赫默，所以，所以…谢谢你！——道谢是该这么说的吧，赫默？” 　　一旁心惊肉跳的赫默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后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她抚摸着伊芙利特的脑袋说道：“没错，伊芙利特。你做得很好。” 　　“嘿嘿……” 　　看她们现在氛围正好，秦枫也就没出声，安静地离开了。 　　在园区里建个宿舍有点突兀，但只是要改造一间屋给她们三个对付一下的话，把秦枫办公室隔壁的房间稍微修整一下就成了。 　　盥洗室有现成的，虽然有点半公共，但毕竟是现在这种状况，协调一下应该能接受。 　　而床铺一类的用品，在找赫默她们要了一份清单之后，秦枫直接交给生产线生产，然后派修玛吉亚送过去。 　　这点东西根本都算不上占用产能。而直接走生产线的话，外面怎么查也不可能走消费途径查到她们三人。 　　对于外界而言，她们三个现在就和人间蒸发了差不多。 　　之后，夜色降临。 　　一到晚上，伊芙利特的状态就开始变差。 　　毕竟是刚刚才从失控的状态中被塞雷娅用物理疗法纠正回来，伊芙利特的身上其实还有着不轻的伤势。 　　而除了肉体上的伤势，她在心灵上也在持续承受着来自炎魔的压力。 　　看似是睡过去了，可夜里却会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还好，两只咕咕都在她的身旁，能够照顾她，用医疗方向的源石技艺，减轻她的痛苦。 　　只不过，对于她体内的梦魇，因为炎魔计划而诞生的“炎魔”，两只咕咕暂时无能为力。 　　这个导致伊芙利特失控的诱因，疑似是她的第二人格。至少赫默目前是这么认为的。 　　伊芙利特在过去的人生中遭遇了时间较长的非人待遇，而炎魔人格便是自我保护的结果。 　　它疯狂、野蛮、具有强烈的攻击欲望，并时刻影响着伊芙利特的理性，诱惑她、激怒她，令她做出原本不想做出的行为。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那就留待日后研究了。 　　…… 　　次日。 　　距离陆行舰完工还有11天。 　　天亮了，赫默终于顶不住困倦，陷入睡眠之中。 　　她的种族具有一定的嗜睡特性，以及与其他种族颠倒的睡眠周期。 　　别的种族可能是熬夜，但她则是熬日。 　　白面鸮或多或少也具有这种特性，不过她更多是受到矿石病影响，导致睡眠周期紊乱，严重的时候会在做事的期间突然掉线。 　　不过，发生这种事情的频率目前还很低。 　　她现在也与赫默一样在安眠。 　　三人组之中，只有伊芙利特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熟睡中的两人，没有去打扰，只是抱着双腿缩在赫默身旁。 　　对于伊芙利特而言，安全感就在这里。 　　不是与赫默一起的话，她哪里都不去。 　　她是三人中战斗力最高的，所以她要保护赫默。同时，也是保护绝对不要失去赫默的自己。 　　稍过一会儿，一台加急生产出来的女性修玛吉亚过来敲了敲门。 　　“谁？！” 　　伊芙利特尖叫出声。 　　她当场放射出了火焰，将门烧穿了一个孔洞。 　　这下子，感受到高温的赫默和白面鸮直接被吓醒。 　　赫默连忙开始安抚小火龙，而白面鸮则是抄起手边的法杖跃向房门，准备对门外的人展开急救，同时搜肠刮肚地寻找道歉的说辞。 　　这都是什么事啊…… 　　然而，门外的修玛吉亚正以得体的仪态站着，手边还有一辆餐车。 　　她就像是客机上的空姐一般，脸上还挂着标准的营业笑容。 　　至于刚才放射的火焰，甚至在正对面的墙面上都留下了深刻的焦痕，但却完全没能波及到她。 　　白面鸮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歉，顺便感谢一波秦枫的周到考虑。 　　这位来送餐的小姐姐，显然反应迅速，有两下子，不然刚才怎么着也会被烧出个好歹。 　　现在的伊芙利特，还不太适合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与人接触。 　　看似轻微的刺激，也足以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做出暴力行为。 第040章 我会准时到 　　“……就是这样。真的很抱歉，秦枫先生。我们…呃，之后一定会进行赔偿的！” 　　早饭时间，秦枫办公室。 　　只来得及睡了三个小时的赫默，正在努力维持清醒，带着孩子来向这里的主人——秦枫道歉。 　　人家躲开了火焰是人家的本事，不代表放火的行为没有错，因此，她们三个连饭都没吃就过来道歉了。 　　而秦枫早在她们过来之前，便通过部下的汇报与眼部摄像资料知道了整件事情。 　　果然，给她下载黑钢小队的经验模块是正确的。 　　如果没有那种行动模式，就算能察觉到屋内有高热反应，她也未必能计算出来该怎么躲。 　　“行，反正人没事就不是大事。赫默女士，如果你有什么需求的话，都可以提。我们公司也有医疗部，如果你们需要补充物资，或者需要做手术之类的话，可以去找那边的负责人。” 　　“那就多谢您的好意了。” 　　赫默没有拒绝。 　　小火龙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安定，只要赫默不能及时看住，她就有可能放火烧掉什么。 　　另外，她对于赫默与塞雷娅之外的人——尤其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拥有着相当高度的敌意与警惕心。 　　她会做出恐怖的笑脸威吓别人，会纯凭本能判断最佳放火时机做出暴力行为。 　　这都是刚从莱茵生命逃出来而残留的后遗症，同时也是因为伊芙利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病痛与炎魔的意识一直在折磨她。 　　来这里道歉之前，小火龙也有向赫默道歉。 　　她对着空处破口大骂，指责“你”让她出丑。 　　这个没有名字的、不断催化、放大她的负面情绪，并在她产生烦躁念头的瞬间诱导她做出攻击行为的“你”，正是炎魔。 　　只要炎魔还在，唯一能安抚小火龙的就只有赫默。 　　若是换成别人来“安抚”，那可能得采用针对失控炎魔的方案，对小火龙进行物理安抚，才能让她安定下来。 　　虽然对这一点赫默已经有所觉悟，并且发誓无论如何都会负责到底，但是小火龙会对周围造成损害也是事实。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肉体的痊愈能给小火龙减压，帮助她抵抗炎魔的低语。 　　匆匆吃完早饭之后，两只咕咕牵着恶魔，跟着人类前往由一只蓝箭毒蛙担任负责人的医疗部门。 　　走到门口，秦枫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赫默女士，她…会攻击其他的医生吧？” 　　“这……” 　　赫默担忧地看向伊芙利特。她没有把握说不会。 　　伊芙利特见赫默露出了这种为难的表情，立刻咬着后槽牙保证道： 　　“少废话！本大爷就是讨厌穿白大褂的家伙！谁看我我烧谁！……但是，为了赫默我可以忍。别得意，就这一次！” 　　“一次也够了。为了赫默而努力么，是个好孩子。” 　　“要你管！” 　　秦枫对赔笑的赫默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小火龙的话。 　　他带头踏入实验楼，白面鸮与赫默紧随其后。 　　这座实验楼，在她们两人看来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考虑到泽亚智能的体量，有就不错了，也不能奢求什么。 　　带着队伍，秦枫来到一楼里侧的办公室。 　　这座楼的一楼是办公室和药品库房，二楼和三楼才是实验室。 　　在办公室里，收到秦枫发来的短讯的蓝毒，已经脱下实验服坐在位子上等着了。 　　秦枫可不会去赌小火龙真的能控制得住。因此，除非需要上手术台迫不得已，不然他不会让赫默之外的穿实验服的人出现，以免发生意外。 　　“这位是医疗部的现负责人，主修毒理学与源石技艺应用的蓝毒女士，”向莱茵组介绍后，秦枫又看向蓝毒，“这位是赫默博士，这位是白面鸮医生，这位是这次的客人，伊芙利特。” 　　“您好，赫默博士。” 　　“您好，蓝毒医生。我想为她做外科创伤护理，这里有药品吗？” 　　蓝毒想了想，说道：“只有急救用的。其他的药品您可以列个单子，我叫人去调货。” 　　“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能做急救处理就够了，其余的都能用源石技艺解决。” 　　见赫默这么说，蓝毒也就点点头，叫来一个研究员给她们带路。 　　莱茵组离开后，剩下蓝毒和秦枫在办公室里。 　　“boss，她们是莱茵生命的人吧。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因为她们现在不是了。她们离职了，都是自由人，而且向我委托了保全任务。” 　　“……真不愧是您。既然已经离职，那就只是普通感染者。咱们公司敢接这样的单子呀。” 　　秦枫坦然道：“当然敢。我们会避免因为身份或团体而先入为主，尽量客观地评价我们的客户，判断他们是否能够成为交易对象。” 　　“只不过，绝大多数感染者都不会考虑与我们交易就是了，因为还有更廉价的选择，因为普通人无法信赖。” 　　听到这话，蓝毒露出笑容： 　　“那是他们的事情。您的理念，很理想，想要坚持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不过，您实际上也没有对我抱有偏见。这样一想，我就能理解了。” 　　“理解就好。我并不会强制员工不要歧视感染者，但至少在当面交谈的时候，不要表露歧视的态度。不过，蓝毒你看起来也不是歧视感染者的人。” 　　“我可没有您那样的理念。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在我看来都是人，仅此而已。” 　　秦枫勾起嘴角：“这就足够了。你忙吧，我去看看那边。小客人伊芙利特的状态并不安定，可能会出事。” 　　“哎呀，莫非是和前天一样，会一把火将整座楼都烧掉？” 　　“……差不多吧。” 　　蓝毒能分析出这些，秦枫并不意外。 　　她从深海到陆地，一路走来无疑经历了不少，获取情报对于她来说恐怕算是基本能力，况且莱茵生命这几天的动静也确实不小，赫默又是“恰好”离职，联想一下也能猜出点端倪。 　　“您应该不用我多做嘱咐，请务必注意安全。今天我也做了蛋糕，中午要来一起吃吗？” 　　“我会准时到。” 　　因为邀约而变得雀跃了几分的秦枫，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便在虚拟视窗上看到了高热量警告。 　　他后撤一步，抬起头。 　　一道直径十公分的火柱烧穿天花板，在他面前坠下。 第041章 享受地狱吧，炎魔 　　秦枫快跑上楼。 　　踏上二楼之后，已经能感觉到室内温度的异常。 　　现在可是十二月，哥伦比亚虽然不是谢拉格，但这时候也到了冬季，这座移动城市会迎来雨雪。 　　而就是在这种季节，二楼现在的温度却已经被提高到了20度。 　　看来刚才的火柱只是一个开始，小火龙果然没那么容易控制住自己。 　　她毕竟刚离开莱茵生命没几天，这也正常。 　　秦枫打开哉亚连接器的扫描视野，边跑边看向莱茵组所在的实验室。 　　因为只是做简单的急救，而且实在是不想再发生意外，所以她们借了一间无人的实验室。 　　遗憾的是伊芙利特还是放火了，而这火只有可能烧到两只就在身边的咕咕。 　　秦枫拉开门，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 　　也对，走廊上的温度都高起来了，作为热源的所在地，这里当然只会更热。 　　室内的温度超过了三十度，内部的空气不止炎热还带着一股湿气。 　　在屋子的东侧是两排实验台，而西侧则是空出来，用来放置现在还没想好放什么的仪器。 　　此刻，这片空地上摆着软垫，伊芙利特正躺在上面，赫默和白面鸮一左一右，一个上药一个施法。 　　女孩的腹部有着大片焦痕，这恐怕是炎魔主导下肆无忌惮地放射火焰而造成的自残。 　　伊芙利特表情狰狞，看得出来她有在努力忍受，但当药物抹到患处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痛呼出声。 　　而疼痛会让情绪极端，会让情绪走向负面。 　　这种时候，它就会出现，在小火龙的脑子里叽叽歪歪，而小火龙这时则是会无意识地点燃火焰。 　　因为不想让赫默操心，小火龙拼命集中意志试图对抗，结果这股火焰便朝着她的身下、地板的方向放射了。 　　发现不是炎魔复出，秦枫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摸着手里的密钥，感到有些可惜。 　　小炎魔要是敢跳出来，他原本还打算用冰冻极熊给它降降温，泄泄火。 　　既然它没出来，那换种办法处理就是了。 　　秦枫让修玛吉亚去车间拿来了根据冰冻极熊而制成的制冷剂与配套的喷射器，进行喷洒降温，免得不断升高的温度引燃了个别低燃点材料。 　　直到这时，感受到了温度两极变化的两只咕咕才从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之中脱离，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员工与站在一旁的秦枫。 　　赫默的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她注意到了地板上的穿孔。 　　“那个，秦枫先生……” 　　“不必说了，赫默女士。我想，只要她还是现在的状态，这样的事情就无法避免。” 　　“您的意思是……？” 　　“我为她——准确的说是她正在对抗的另一个意志，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希望炎魔在收下它之后，能变得老实一点。” 　　“礼物？” 　　赫默疑惑地与白面鸮对视一眼，结束源石技艺的引导。 　　她们看着秦枫上前，走到伊芙利特旁边蹲下身，将一套刚让修玛吉亚从车间带过来的哉亚连接器为她戴上。 　　这时候的伊芙利特已经在对抗疼痛与炎魔低语的过程中变得意识模糊，乖乖地被戴上了装置。 　　“好了——享受地狱吧，炎魔。” 　　秦枫打开开关，然后对泽亚授权。 　　他让泽亚提取出了一部分隔离区块中的恶意数据，传输到伊芙利特戴着的哉亚连接器之中。 　　这样一来，之后它就只能被销毁了。 　　虽然那些数据只是亚克的养料，但毕竟是被亚克吸收过的东西，有可能被污染而蕴含了亚克的意志。放着不管的话，它里面说不定会自主生成一个亚克。 　　而在被销毁之前，它将通过事先扫描好的脑波进行辨识，将这份恶意准确地送到炎魔那里。 　　此时，伊芙利特的意识世界。 　　小女孩抱着双腿，咬着嘴唇缩在角落里。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没能战胜那个家伙。 　　在它的挑衅下，在它的辱骂下，自己的情绪飞快地燃烧起来，随后化作火焰放射。 　　明明答应过的，明明答应过，为了赫默这次绝对要忍住。 　　然而，承诺到最后只剩笑话。 　　那指甲盖划黑板一般的刺耳尖啸，正是它的笑声。 　　灰色不定型的庞大身躯、轮廓与自己相似的头部，双眼、嘴巴、肩膀与掌心全都燃烧着熊熊烈焰。 　　那就是炎魔，至少对于伊芙利特来说是这样。 　　这家伙总是碍事，总是在怂恿她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 　　伊芙利特唯一一次顺从它，就是那天在实验台上。那时她感觉自己快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现在身边有赫默，不久之后还能再见到塞雷娅，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怎么能向它屈服？ 　　平常不是很能忍受疼痛吗？为什么都到现在了，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就忍不住了啊！ 　　伊芙利特诅咒自己，她憎恨自己的无力与软弱。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情绪都是炎魔的养料，会壮大炎魔的意识。 　　炎魔持续不断地与她拉锯，让她失控，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养料。 　　终有一天，它将执掌王座，不用再与这个小女孩浪费口舌。 　　“呵哈哈哈哈、啊——” 　　感受到意志之躯愈发强壮的炎魔大笑不止，可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起初，只是一缕黑泥，极其不起眼地在它的脚边冒出。 　　而后黑泥骤然喷涌、翻卷，宛如活物一般将它吞入腹中。 　　恶意！ 　　黑泥涌动，炎魔的意识被拉入幻境。 　　恐怖！ 　　宛如岩浆缠身一般，难以言喻的苦痛令它想要尖叫，可它却叫不出声。它尝试挣脱，但只能换来成倍的痛楚。 　　未知带来恐怖，这本该是养料的情绪，超越了炎魔的承受上限，令它走向崩溃。 　　愤怒！憎恶！绝望！斗争！杀意！ 　　恶意等级稳步提升，每跳一个档次，炎魔都会堕入一层新的幻境。 　　被怒火缠身的人海撕碎；被心中涌现憎恶的弱者从身后暗算；数万人份的绝望如海啸般冲刷内心。 　　等到斗争与杀意的阶段，它的心里根本生不出来斗志。 　　它就像一块破布一般，任由幻境蹂躏。 　　之后，幻境恋恋不舍地走向终结。 　　若是还有更深的等级，炎魔的意志说不定可能会因此而被消灭。 　　现在意志尚存，但炎魔也已经被冲刷成了只会阿巴阿巴的状态。 　　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是炎魔被彻底冲没了，失去目标的恶意可能会去冲小火龙。 　　秦枫现在还无法对恶意进行精准操控，他之所以只截取这么多恶意，就是为了避免小火龙被波及。 　　量少了可以多来几个疗程，量多了就完了。 　　现实世界。 　　秦枫看到连接器亮起待机的绿灯，立刻将它摘了下来，然后从边上候着的修玛吉亚手中拿过法杖版公文箱王剑，按下扳机充能，将之劈成碎片。 　　只有亲眼看到它被破坏，秦枫才能安心。 　　至于伊芙利特现在的状态…… 　　看她睡得那么香，这还用问？ 　　没有炎魔无时无刻叨逼叨，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042章 好孩子伊芙芙（3更） 　　赫默与白面鸮，并不知道秦枫这是个什么治疗方式。 　　她们只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疗法，至于细节，她们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那设备看起来就充满了技术力，万一是机密呢。 　　反正伊芙利特看起来睡得很香，那副安逸的表情就连赫默也只是在几个月前才看到过，不是坏事就没必要刨根问底。 　　于是，赫默按捺住好奇心，与白面鸮一同抱着伊芙利特匆匆离开，回去补觉。 　　再不睡觉，两只咕咕真的顶不住了。 　　她们走后，秦枫亲自处理了给小火龙使用的连接器的残骸，其他的东西则是交给工具人们收拾。 　　在遇到伊芙利特之前，秦枫都还没想过恶意数据可以这么用。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后再遇到这种疑似双重人格的家伙，这种直接令其中一方失智宕机的手段，可以被视为备用的治疗方式。 　　当然，具体情况会具体分析。不是所有的疑似双重人格都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另外考虑到安全问题，它也只能是备用方式。 　　除非那时候亚克一已经完成，有把握控制恶意了，不然这种危险的东西用起来肯定是小心再小心。 　　一个小时后，伊芙利特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几乎是本能地缩起了身体，慌乱地四处看，寻找赫默。 　　看到赫默就在身边，她那愈发急促的呼吸才缓缓正常下来。 　　而这时，赫默也惊醒了。 　　照顾孩子的妈妈都睡不沉，因为她们有心事，惦记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惊醒。 　　“伊芙利特……？你感觉怎么样？” 　　“我，”伊芙利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不疼了。是赫默帮我治好的吧？” 　　“是我，但是还有白面鸮。等她醒了，你要记得向她道谢，知道吗？”赫默小声地教育道。 　　“知道了。” 　　小火龙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白面鸮付出了很多。 　　在她的信赖序列里，最高等是塞雷娅与赫默，往下是白面鸮这个熟人，以及缪尔赛斯这个用昵称称呼她的半个朋友。 　　再往下，就是无关的路人，比如秦枫。 　　虽然秦枫现在正在帮助她们，但是小火龙在这方面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赫默道谢了，所以她就跟着学。 　　六七岁甚至更幼龄的心智，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赫默掀起伊芙利特的上衣，看了看她的腹部的恢复情况，接着问道： 　　“除了身体呢？那个烦你的声音呢？” 　　“那个混蛋？” 　　赫默一瞪眼：“不许说脏话！” 　　“呃！那、那个家伙……现在没在说话！” 　　“完全听不到吗？” 　　伊芙利特迟疑了一下，肯定道：“嗯。安静地可怕。” 　　这种没有人在脑子里嘀咕的日子，暌违几个月了。自从结晶率突破10%，伊芙利特就没有一刻不被炎魔骚扰。 　　可现在，哪怕她在心里辱骂炎魔，叫嚣挑衅，也根本没有声音回应。 　　这混蛋是怎么了？难道暴毙了？ 　　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小火龙，被赫默摸了摸头： 　　“看来是秦枫先生的治疗生效了。” 　　“秦枫？那个家伙？” 　　听着伊芙利特话语中的满不在乎，赫默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缓缓道：“伊芙利特。他可是我们现在的救命稻草。” 　　“这么说吧，想要见到塞雷娅的话，我们得依靠他。想要不被莱茵生命抓回去，我们得依靠他。就算不谈这些，他可是帮你压制了那个声音。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呃……”小火龙绞尽脑汁回忆赫默过去的教导，“我应该，尊敬他，对他说谢谢？” 　　“嗯，就是这样。” 　　“我这就去！” 　　小火龙下床，踢踢踏踏地出了门。 　　她一边往秦枫的办公室走，一边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 　　原本非常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变得有些困难了。 　　要形容的话，过去是有人在背后推着，就是不愿意也得往前走。而现在全靠自己，少了推力帮忙，自然会觉得更费劲了。 　　相应地，这份力量也变得容易控制了。 　　不刻意使劲的话，小火龙也只能在指尖上点起一小撮火苗而已。 　　这样的火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但反过来说，也不会伤害到周围了。 　　伊芙利特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可她知道放火变难了，很不安。 　　她下意识地就想回去找赫默，可毕竟是答应了要来道谢，她不想再一次答应了却做不到，只要咬咬牙，走过去推开门。 　　办公室里，秦枫正在工作。 　　忽然门被粗暴地推开，伊芙利特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秦枫，脸上就露出了自信而凶悍的表情。 　　那是她的壳，保护自己的措施。 　　“哟！本大爷来找你了！” 　　“有什么事，伊芙利特？” 　　“哼，听说是你赶跑了那个混蛋，本大爷过来道谢！” 　　一听这话，秦枫双手十指交错，身体前倾，好奇地问道：“哦？它没动静了？” 　　“完全没了！本大爷怎么骂它都没用！” 　　“嗯，看来还是有效的。这不挺好的嘛，恭喜你，这下舒服多了吧！” 　　“那可是，安静多了！” 　　“那就好，”秦枫看了眼伊芙利特逐渐开始颤抖的腿，意识到她的勇气快到头了，会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来道谢了，你快回去找赫默吧。” 　　“你说的啊，那本大爷回去了。” 　　撂下这话，伊芙利特转身就走。 　　失去了炎魔，火焰变得比较难放，她心里的安全感严重不足。 　　要是再留她在这里，一会儿她怕是要哭出来了。 　　…… 　　之后，时间到了中午。 　　下班的时间一到，秦枫便保存所有的工作进度，收拾好桌面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略带紧张地去找蓝毒。 　　这次可是人生头一次被女生邀请一起吃饭。 　　以秦枫单身至今的履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份紧张的强度不亚于他当初还没钱造修玛吉亚的时候，第一次西装革履地去找供货商介绍自己的产品。 　　“平常心，平常心……” 　　做了个深呼吸之后，秦枫顺路拿上自己的午饭，然后赶去蓝毒的办公室。 　　推开门，秦枫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那是仍带有热量的蛋糕的甜味。 　　“boss，您来啦。我正巧也准备好了，您来得正是时候。” 　　“今天我可是很有自信，保证比之前的更好吃！” 　　“真的？那我可有口福了。” 第043章 我当然是和您一起走 　　在蓝毒的单人办公室里，秦枫把放在墙角的待客椅办到办公桌对面，与蓝毒一起享用午餐。 　　对于秦枫来说，这是一次难得且特殊的体验。 　　上一次与人合桌吃饭，还是在大学的食堂。 　　他一边吃着为餐品增色的、一口一个的可爱小蛋糕，一边与蓝毒随意地聊着闲天。 　　这时候，他恍然发觉。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习惯了周围都是工具人的生活了，像这样放松地聊工作什么的，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泽亚确实能陪秦枫聊天，但它缺少点“人性”，而且没有物质层面上的存在实体。 　　与现在的场面最接近的，其实是每月一次的红豆时间。 　　对于秦枫来说，这是非常稀少的无压力社交时间。 　　仅仅只是吃着饭说说闲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哎呀，已经一点了。和您的聊天意外地愉快呢，要不是有闹钟，恐怕会聊到下班。” 　　蓝毒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是因为秦枫对她来说是见过工作与战斗两种侧面的她的特别存在，她甚至可以挑一些过去的经历出来诉苦，很是满足了倾诉欲。 　　“不好意思，我该为下午的工作做下准备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也不必急于一时……呵呵，没想到我也有这么说的时候呀。” 　　“能让你有这种感觉，对我们公司的工作氛围也是一种褒奖。” 　　秦枫满意地笑笑，与蓝毒一起收拾东西。 　　将垃圾都收拾出来之后，秦枫从蓝毒那里接过餐盒，准备一会儿顺路放到回收点去——订餐饭点那边会派人过来取。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打开个人设备在触屏上勾勾画画的蓝毒看了一会儿。 　　“哎呀，一直盯着我看，有什么事吗？” 　　“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今后的发展。” 　　秦枫的语气与方才为止明显不同，带上了几分严肃。 　　察觉到这一点的蓝毒果断放下了手中的终端，端正道：“您请说。” 　　“我做主接下了赫默博士的保全委托，过几天将要送她离开哥伦比亚。而届时，我也会一起离开。” 　　“您是有业务要办……应该不会是这么简单吧。只是出个差的话，也没必要和我说。这涉及到机密吗？” 　　“算是吧。我刚才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你说。” 　　“这很正常。我毕竟只加入了一个月，虽然被您委以重任，但那也只是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意味着我加入了您的核心团队，不是吗？” 　　“要是您真的随便将机密透露给我，我反倒要仔细考虑还要不要继续为您做事了。” 　　蓝毒柔声细语地替秦枫解释，而秦枫则是露出微笑。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那我现在要说了。” 　　“我们公司，其实在荒原上还有一处移动据点。接下来，我将把工作与发展的重心转移到那边去，确保今后的行动不会受到哥伦比亚官方的直接控制。” 　　一听这话，蓝毒不由得稍稍蹙眉。 　　这是要搞大动作了呀。 　　她知道泽亚智能一直没有与政府签订合约，所以明白秦枫这么做的理由。 　　在尚未签订合约的情况下，只有能确保不会被立刻包围、打上门来强制执行，泽亚智能才能不受干扰地拿出更多更新锐的军工产品。 　　哥伦比亚不会放任这样的一家军工企业“野蛮生长”。 　　“您其实应该依靠国家的。个人、小团体，无国界组织，这些听起来很美好、很自由的势力，实际上都很不自由、很无力。” 　　“论及武力，哪怕是其中拔尖的几个，也就是能与一两座大国的边境小城的军力相媲美罢了。” 　　“国家势力会警惕您的存在，会在意识到您的潜力之时出手，甚至于合作分割这块无主的美味。” 　　“一时的自由并无意义，因为这是用未来换来的。” 　　秦枫微笑不改，轻轻点头：“嗯，我知道。我清楚地知晓这一切，仍然决定这么做。” 　　蓝毒稍加思索：“……是为了感染者吗？” 　　“一部分吧。我也不想说什么大话，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断言，哪怕你可能无法理解。” 　　“只要我认真发展军力，就算是国家体量的势力，也将算不上是敌人。” 　　蓝毒表情一变，惊疑道：“您……是认真的？” 　　“当然。我知道你对我的底气有好奇心，不过我还没有做好连这些都说出来的准备，请谅解。” 　　蓝毒用力点头：“我明白，boss。这事太大了，您敢说我也不敢听，我也没做好倾听的准备。” 　　“所以，”她缓缓说道，“您和我说这些，是问我要待在这里，还是与您一同离开，是吗？” 　　“嗯。” 　　蓝毒松了口气： 　　“那还用说嘛，我当然是和您一起走。对我来说，在这片大地上无论身处何处都差不多，而您和您的公司令我感到舒适。待在这里我很开心哟，真的。” 　　“好，等之后做好时间安排，我会发给你。” 　　秦枫如此说着，快步走向门口。 　　他拉开门，稍稍犹豫了一下，侧头看向身后道： 　　“你的回答让我也很开心，真的。” 　　…… 　　蓝毒的回答如此干脆，着实是提高了秦枫的好感度。 　　单方面200信赖终究是舟游时代的事情。 　　而现在，随着接触的增加，那些信赖正在一点点地转移到真实的蓝毒身上。 　　真实的蓝毒毕竟不是纸片人，这要是能再次双向200信赖，秦枫可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他当然也有想过桃子，但暂时也只是想桃子。 　　指望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家伙追女孩？纸片人我重拳出击，真实美少女我束手无策。 　　这要是有量化标准该多好？ 　　……也许继续相处下去，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吧。 　　秦枫深呼吸调整思绪，在自己可见的虚拟视窗中打开计划表。 　　活人员工少，处理起来也简单。 　　除了蓝毒还剩黑钢小队，而她们肯定是留下了。 　　等完成战略转移之后，如果哥伦比亚这边没什么动静，黑钢方面也不中止合约，那倒是可以再考虑其他行动。 　　修玛吉亚大部分都会留下，不过也有几个要带走。 　　在不能揭露工具人这一真相的情况下，不带点人上船，后续工作的展开会遇到麻烦。 　　总不能一艘陆行舰行驶在荒野上，莫名其妙地就从内部冒出来一批各个领域的精英吧。 　　今后造明面上要用到的工具人得找好理由，比如在哪里停靠了，招来了人；或者外出行动了，带回来了人才等等。 　　为了应付起步时的空窗期，带点班底是必要的。 第044章 雪地系列产品 　　日常照旧。 　　小火龙现在蔫了，就算会受刺激放火，不集中精力去控制也就只能搞点小火苗。只有使用从莱茵生命带出来的喷火器，才能搞出来炎魔还正常时的那种破坏。 　　赫默正在用心地帮她学习控制源石技艺。 　　由于小火龙并不需要两个老师，白咕咕最近没什么大事可做，也就在泽亚智能的地盘内到处转转，倒是因此与蓝毒经常交流，眼看着就要成为朋友了。 　　身为医生的白面鸮，也是潜在的不会对“毒物”有偏见的人。 　　秦枫鼓励蓝毒与她摊牌交朋友，不过蓝毒对此还是存在经验带来的畏惧心，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至于秦枫，没什么大事谁也不会来找他这个老板。 　　除了每天与蓝毒的午饭时间之外，他就一门心思地抓紧时间搞生产。 　　冰冻极熊的密钥虽然还没能被拿来变个身爽爽，但是其中蕴含的技术已经完成了解析与归类，并被拿来设计了一系列雪地专供的产品。 　　首先是抗寒战服。 　　它能够完全耐受最低零下100度的低温，内置呼吸器解决呼吸问题（防止冷气、病毒等被吸入），并截留呼出的热量进行内循环，确保战服穿着体验舒适。 　　足底的钉面设计可以在冰面、雪地等环境自由行走，不用担心滑倒。 　　至于身体强化功能，秦枫觉得可以等订单到手再追加。 　　反正客户大致就三类：乌萨斯北部雪原，谢拉格以及部分要去极北冻原行动的考察队或特种人员。 　　需要战斗机能的大概只有最后一类吧，这销量可想而知。 　　极北冻原，极南深海，以及目前只有传言存在的地底世界，都是相当危险的地方，可能存在神灵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枫不是探险家，只想过安稳日子，可以的话他是永远也不想与这些地方扯上关系。 　　从这种层面上来说，他没什么探索精神，不想出远门探索未知。 　　抗寒战服之后，就是一些把它拆分了的零碎装备，比如破冰镐，钉鞋，防寒套装之类。 　　然后还有雪地特色野战食品之类。 　　除开这些，还有一项核心产品便是载具。 　　两栖雪地车。 　　它的设计理念是无论是否处于冰雪环境都可行驶，而且在需要的时候能自主制造冰雪环境并进行速行。 　　之所以这么设计，除了雪地环境特供之外，也是为了应对荒原的复杂地貌。 　　骑士机械那种快得和在地上飞也没什么两样的东西，有些太快了，只有变身后的秦枫才能用，就算是超级泰拉人，也没几个能完全承受住的——毕竟肉包铁。 　　而之前设计的那些载具，都是泰拉陆行载具的普通规格。 　　更高规格的陆行载具当然也可以设计，但考虑到荒原的地形因素，一旦车速超过180公里每小时，在地貌变换地带出事故的概率就超过了90%。 　　要走跨国长途的话，开快车是真的会要命的。 　　从零开始设计能应对这种问题的高速陆行载具，需要较长的时间与充足的路面数据，而目前这两样都缺。 　　雪地车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能够在冰雪路面上实现超过400公里每小时的正常行驶，而且它上面配备的制冷设备，能以跟得上这种车速的速度在前方制造冰雪路面。 　　此外，作为两栖雪地车，它也能在普通路面行驶，不过这种时候60迈左右就是极限。 　　这雪地车在某种意义上也踏入了黑科技的范畴，秦枫甚至看不懂泽亚给出的设计图。 　　但是没有关系，之后可以慢慢学。 　　搞定这些授权项目之后，秦枫通过通讯器联系上了红豆。 　　之前与萨卡兹人说好的事情，现在差不多也该做了。 　　他让红豆他们收拾好东西，尽快准备分批出城，之后从陆行舰驻扎地派车队过来，计划让双方在荒原上汇合。 　　事情弄得这么麻烦，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是感染者。 　　很普通地分批次往外走的话，不太可能会被拦着，但如果派车到城里来接，就会从“感染者离开我们干净的家园”变成“将要损失名为感染者的廉价资源”。 　　前者没人会管，巴不得感染者都赶紧走远点，说不定还会觉得他们主动去荒原自生自灭是觉悟高。 　　而后者，关卡的负责人会介入。 　　秦枫之所以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翻看了莱茵生命的资料。 　　他们曾经做过把一批感染者从A城转移到B城这样的、在哥伦比亚境内的转移，结果都没能过审，被卡在城内出不去。 　　没记错的话，他们只想转移十几个感染者而已。换成是这些感染者自己往外走，说不定都出得去。 　　…… 　　距离陆行舰完工还有三天。 　　一周的时间过去，炎魔计划的后续影响总算消弭了个七七八八。 　　城内那些莱茵生命所属的雇佣兵、特种部队之类的人，总算不再频繁出没于各个角落。 　　整整一周都找不到人，莱茵生命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毕竟人力与时间不可能一直这样耗着。 　　不过，他们还是有派人驻扎在内外城区与出城口的关卡。要是炎魔打算出逃，总会在这里堵住的。 　　另一方面，塞雷娅已经顺利上舰。 　　红豆他们近百名萨卡兹人，用时五天全部出城。 　　在泽亚的路线指引下，他们成功地在城外的荒原上与陆行舰方向派来的车队汇合，目前已经抵达舰上。 　　这样一来，剩下还需要转移的就只有秦枫他们了。 　　秦枫倒是不急，他准备在陆行舰完工的前一天出发。 　　十五个小时的车程差不多能到，之后直接上舰，乘着陆行舰转移，彻底安心。 　　莱茵生命既然还在关卡那里留人守着，那恐怕就是有把握检测出来。 　　秦枫不知道在自己没介入的情况下，赫默她们具体是怎么在没有钱的情况下逃出城的，但是没有关系，他也不需要参考答案。 　　平推就完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军方如果要出手倒是很麻烦，可莱茵生命，他有几个兵？ 　　随便他怎么出招，秦枫一向是无所谓的，已经火力溢出了。 　　就算他们用飞行器追击也没事，以公文箱弓弩充能狙击的射程距离，完全可以把那些飞行高度不超过三公里的小型载具给打下来。 　　出行的相关计划已经通知到位，不参与的人员也听说了过两天要出外勤。 　　公司的相关业务，随时可以转移给留守的秘书型处理。 　　车间里的那一台破坏猛犸继续留着，用来当信号塔。至于变身作战用的，秦枫选择再造一台新的。 　　至此为止，他的工作就算暂时解决了，他甚至可以给自己放假到出发当天。 　　自从决定要做生意开始，他还是在除了去红豆那里之外，第一次给自己放假。 第045章 欠您的钱一定会还上（3更） 　　距离陆行舰完工还有两天。 　　吃完早饭后，秦枫悠哉地在办公室里浏览着娱乐新闻。 　　来到泰拉世界这么久，他还没有关注过娱乐圈。 　　之前在萨卡兹人出城之后，秦枫为了排解红豆赶路时的无聊，通过通讯器与红豆聊天，结果聊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摇滚歌手的话题。 　　当时，秦枫完全是靠着哉亚连接器提供的人工智能水准的思维速度现场学习了相关知识，才能与红豆在聊天中跟得上她的节奏，不至于让女孩因为意识到自己在单方面热情高涨而感到尴尬。 　　现在他也算是在为了未来做准备，打算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新闻，比如知名的明星都有谁。 　　以往他也看新闻，不过只看时政和经济。 　　“炎国新动作片上线……绝了，这不是食铁兽吗？” 　　不愧是著名炎国武打明星，现在的她尚未感染矿石病，还是事业的鼎盛期，她作为主角参演的电影甚至在哥伦比亚的各个一线城市院线都有排片，可见有多卖座。 　　——咚咚。 　　“嗯？请进。” 　　敲门声让秦枫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调整思维。 　　他确实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但是保不齐会有意外，这很正常。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面容肃穆的赫默。 　　“您好，秦枫先生。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的工作。” 　　“不会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难道伊芙利特又能听到声音了吗？” 　　赫默摇了摇头： 　　“没有。自从您为她进行治疗之后，这些天她都没有再听到那些声音。除了偶尔会出现原因不明的身体疼痛之外，她的状态很不错。”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坐下说吧。” 　　见秦枫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赫默略显拘谨地过去坐下。 　　“其实……是为了之后的事情。” 　　赫默缓缓说道： 　　“您也知道，不只是伊芙利特，我和白面鸮也是感染者。身为医生，作为犯下了错误的人，我有责任将我剩余的时间投入到事业之中，为了攻克矿石病而付出所有。”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让伊芙利特“诞生”，在这件事上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她才想要攻克矿石病。 　　只有寻找到治愈感染者的办法，才算是能以她的方式“赎罪”。 　　“所以，我打算寻找能够接纳感染者的医疗组织。遗憾的是，在这几天的寻找中，我并未得到合适的结果。” 　　“莱塔尼亚不会拒绝我们，可是他们同样也不觉得矿石病是非要治愈不可的病。那些研究源石和源石技艺的家伙，甚至觉得矿石病能省下购买源石填充法杖的钱，是好事。” 　　说到这里，赫默稍稍一顿。 　　“……而且，据我所知，莱塔尼亚也不干净。感染者隔离法案，只是现代国家最后的遮羞布。上位者若是有心去操作的话，它便会如薄纸一般脆弱。” 　　“要是带着伊芙利特去那里，以炎魔计划对他们的吸引力，他们甚至可能私下去做同样的实验。” 　　赫默似笑非笑道：“他们要得到感染者的信任，可要比莱茵生命容易多了。” 　　“嗯，这么说，它是要从备选的目的地中划掉了。那么，你是打算去维多利亚还是龙门？” 　　“我不知道。或者，我该说两边都不想。” 　　赫默推了一下眼镜，露出苦涩的表情。 　　“感染者这个身份所招来的歧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几天我尝试着联系了几家以前曾经有过合作的维多利亚那边的实验室，全都被拒绝了。” 　　“而一些大型的感染者互助组织，也因为我曾在莱茵生命任职的履历，怀疑我别有用心，拒绝进一步的沟通。” 　　“继续坚持寻找的话，说不定以后也能找到我现在没有注意到的、能够接纳我们的组织，但是我觉得，摆在我面前的其实还有一条路。” 　　赫默认真地与秦枫对视。 　　“——加入您旗下的医疗部门。” 　　“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当然，秦枫先生，”赫默说道，“首先，据您所说塞雷娅已经入职。这一点能得到确认的话，我和白面鸮都不会拒绝入职您的公司。” 　　“其次，从您对我们的态度，以及白面鸮从蓝毒女士那里听到的说法来看，您对感染者并不存在歧视，甚至于您的公司似乎也遵从这样的理念。” 　　“我想，您不会看都不看地拒绝感染者的简历，是吗？” 　　“对，我不会，”秦枫笑道，“感染者和非感染者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会对他们一视同仁。” 　　“同样，我们不会对员工隐瞒这件事，每一名员工都是知情的，如果不赞同的话，他们也有离职的自由。” 　　赫默听完，下意识地感叹道：“难怪您的员工这么少。” 　　真实理由完全不是这个，不过赫默这话也太…… 　　“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的赫默，尴尬地轻咳一声，“咳，那么，您对矿石病是怎么看的呢？贵公司的医疗部门，有启动相关研究项目的打算吗？” 　　秦枫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我们只开设了毒理学的部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赫默猜测道：“因为人才太少？或者，因为毒理学可以制造药物，用来生产特种武装？” 　　“正确答案是前者。蓝毒她擅长的是毒理学，因此以她为核心的项目自然也是毒理学相关。如果有擅长其他领域的人才加盟，那自然也就能干点别的。” 　　“我明白了。您是在暗示我，如果我入职，就可以考虑开设相关的实验室对吗？” 　　秦枫有点尴尬：“你这话说得也太直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抱歉，我过去只负责科研，对外交涉都是其他人在做。我也知道我不太擅长这些，今后我会注意的。” 　　“没事，我也不是很在意，”秦枫摆摆手，“这样也挺好的，和你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省时间。” 　　“那样最好。秦枫先生，我暂时还无法做出决定。等到与塞雷娅见面后，我会给您答复。” 　　“现在我只有一点能向您保证——欠您的钱一定会还上。” 　　赫默这话说得很有气势，声音也很大，很有精神。 　　只不过……看她那微微炸毛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是很有底气。 　　毕竟，她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而且未来的工资预期也因为感染者的身份蒙上了阴影。 　　至于靠她手头的那些医疗技术卖钱，在身家性命完全被秦枫掌控的情况下，她也说不准能卖几个钱。 　　所以，她现在甚至比伊芙利特都更希望见到塞雷娅。 　　要说给人不惧风雨的信心与安全感，果然还得看塞爹。 　　秦枫对有点激动的赫默摆了摆手： 　　“没事，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会期待有好消息的。” 　　———————— 　　PS：推书《幻想科技评测者》 　　简介： 　　系统：你来的这个世界，没有高达，没有wow，没有战锤，没有型月，没有…… 　　沐风：所以我能做文抄公了（兴奋地搓手手） 　　系统：产品随机中，已为你圈定了三份产品，行星杀手，死星，巴巴托斯高达，请任意选择一样完成您的新手任务。 　　沐风：？？？ 　　…… 　　吉田咲：变，变身！（指掏出骑士腰带） 　　桂言叶：柴刀（指登龙剑） 　　目前进度：主世界→海贼王 第046章 高层会议 　　莱茵生命实验室。 　　此刻，一场高层之间的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莱茵生命最初也是一个团结的群体，但是随着政党、大集团、军方等多方资本的注入，原本铁板一块的高层逐渐被换血，演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不过，这种变化即便是高层们也说不清好坏。 　　虽然莱茵生命内部多出了好几种不同的意见，而且很多时候都无法达成共识，甚至于高层们会私下对彼此派出暗杀者，导致高层们已经多年没有举行真人见面的会议，但是莱茵生命确实发展壮大了——以当初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 　　在全泰拉的医药公司中都数一数二的体量与科研能力，没有多方资本的支撑助力是办不到的。 　　科研有多烧钱，懂得都懂。 　　又不是和秦枫一样有泽亚作弊，一个大型项目就算以亿甚至百亿千亿为单位烧钱，都不奇怪。 　　当然，莱茵生命其实也很能赚钱。 　　毕竟这里是哥伦比亚，或许医生是真的悲天悯人，想要救死扶伤，但是药企往往都带有资本的心态，研发药物是为了卖钱。 　　比如一种对矿石病有抑制效果的药物，莱茵生命就秘密地只对世界顶级的vip出售，世界百名开外的富豪、王室以下的贵族等身份或财富不够格的人，甚至都不配知道这种药物的存在。 　　而这种药物的价格，当然也不必多说。仅仅只卖了二十份就收回了研发成本。 　　全世界仅此一家有售，垄断就完事了。 　　若是不能让背后的资本看到收益，他们早就把莱茵生命放弃了。 　　而莱茵生命更出色的是，它不止能赚钱，科研能力也确实是世界领先，很多不能公之于众的项目与论文，甚至都当得起“对现在的泰拉而言还太早了”的评价。 　　就算说他们的技术领先目前的行业水平三十年，或许都不算吹牛。 　　这样的莱茵生命，原本应当地位稳固，说一不二才对。 　　可事实嘛，总是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 　　莱茵生命越是发展，越是被资本束缚，被各方的意志左右，变得庞大而臃肿。 　　高层之中有人意识到了这种现状在逐渐拖慢莱茵生命的脚步，可是却无能为力。 　　资本需要的是可以被控制的勤下蛋的鸡，而不是一直在暗地里憋大招，随时可能超进化然后掀了桌子单干的、装成鸡的老鹰。 　　莱茵生命现在的臃肿状况，毫无疑问是资本有意为之。 　　而这一次炎魔计划的失败，更是给了很多高层及其代表的资本敲打其他高层的筹码。 　　在一堆sound only的视窗中，高层们用语言互相指责。 　　A：“……后续处理还没有结束吗？防卫科到底在干什么？” 　　B：“哼，他们毕竟是失去了前负责人，而且现在还要迎战这个训练了他们的王牌，这事有多难办可想而知。倒是你们三位，不是派出直属护卫了吗？怎么没有动静？” 　　C：“有动静，当然有。信号中断，他们全灭了。啧，一群废物。” 　　D：“嘿，不愧是塞雷娅。年轻而充满信心，执行力强，她竟然还知道联络政党来确保至少有办法同归于尽。” 　　A：“少说风凉话了。那个瓦伊凡确实难办，但是你不是让总辖带队去追击了吗？你根本就没把她的手段当回事吧，那就快点解决她！” 　　D：“我相信总辖的能力。塞雷娅毕竟年轻，在已有的战绩中，最好的一次也是只接下他的一击就重伤昏迷。只要找到她，一切就结束了。毕竟是逃到荒原去了，急也没用。真要说的话，放她出城的家伙才真是废物。” 　　E（拍了拍手）：“好了，都安静下。既然前防卫主任已经有结果了，那炎魔和两名一同出逃的研究员呢？” 　　C：“我的人在负责内城区关卡。该死的卫队，可是要了我好大一笔钱。” 　　B：“我的人在城关。为了搞定这件事，我去弄了个血魔来。除非那个肮脏的吸血鬼死了，不然炎魔只要敢靠近城关，就会被揪出来。” 　　A：“可笑啊可笑，你好歹也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居然更相信血魔而非我们的技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腐朽，丢人啊！” 　　B：“闭嘴吧。我再腐朽也比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强。” 　　A：“你……！” 　　E（再次拍手）：“肃静。有矛盾自己想办法解决，这里没有观众，你们的表演带不来任何收益。” 　　其他四人顿时安静下来。 　　E毕竟是莱茵生命的总裁。虽说他背后的资本并不如ABCD身后的更有钱，但是他与大统领有私交。 　　大统领之所以会关注这项军方下单的炎魔计划、甚至派来一名统领卫士，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仅凭这一点，就让他能坐稳总裁的位置。 　　“炎魔计划的失败，让我们的评价下降了，各位应当记住，这不是我们中的某人的失误，而是莱茵生命的失误。互相嘲讽并不能抬高你自己，只会让我们的价值一降再降。” 　　“你们想被从现在的位置上换掉吗？不想吧。但如果表现不出来配得上位置的价值，位置上的人随时可以变。” 　　E似是轻声叹息，沉重而疲惫地说道： 　　“军方因为计划失败而失望，原本对我们感到好奇的大统领，现在也觉得我们与宣传并不相符。我们一定要挽回这种失态，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几个逃脱者……既然已经失利，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否则失去的只会更多。” 　　“奥利维亚·赫默博士是一个很胆小的人，而塞雷娅女士是一位聪明人。她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完，E离线。 　　ABCD沉默了一会儿。 　　C：“我至少会让他们在关卡待满时长，谁让钱已经花了呢。” 　　B：“我也一样。你呢，要把总辖调回来吗？” 　　D：“呵呵，我可不是不合群的人。就陪你们一起吧。” 　　A：“……各位不考虑挽回失态的方法吗？” 　　D笑道：“没必要。老头只是敲打一下罢了。真要挽回失态的话，从那个库里随便拿出来一样就行。他只是因为我们拂了大统领的面子而生气，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是故意让炎魔计划失败的。” 　　“我要去忙了，几位随意。” 　　D离线。 　　短暂地沉默之后，ABC也相继离线。 第047章 白面鸮的嗜睡症 　　夜晚。 　　完全放下工作，尽情摸鱼了一天的秦枫，打了个呵欠准备铺床睡觉。 　　他的折叠沙发床睡着其实挺舒服的，唯一的缺陷就是这里毕竟是办公室，沙发床每天都要在床和沙发之间切换，这个过程实在是太麻烦了。 　　没有人来拜访的时候还无所谓，可自从黑钢小队入驻，秦枫就不得不将收拾床铺的时间也放入工作列表里。 　　他刚铺好床，就听见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嗯？请进。” 　　秦枫姑且确认了一下是谁，发现竟然是白面鸮。 　　虽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过莱茵三人组也可以说是秦枫的“邻居”，都住在办公楼的同一层，所以秦枫倒也不用在非工作时间还维持一副老板的样子。 　　白面鸮推门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占据屋里最大面积的沙发床，不过她只是眨了眨那双金黄色的眼睛，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她毕竟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而且自身还是夜行动物，当然知道秦枫就住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今天起得有点早啊，白面鸮。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白面鸮一般都是下午睡下，夜里起床。这是对生物钟进行调整的结果，至少可以让她在上午能够与其他种族的人在工作上有交接点。 　　要是真的完全不熬日，她岂不是没法进行正常的社交与工作？ 　　至于赫默……她根本就是昏天黑地，撑不住了就睡，醒了就继续。也就现在小火龙在身边，多少能让她的作息正常一点。 　　“秦枫先生，我是来向您道谢的。无论您的目的是什么，您救了我们的命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赫默她比较一根筋，容易被眼前的事物夺走所有的注意力，现在一门心思集中于构思尽快还钱的办法，倒是忘了和您道谢。而伊芙利特……她还不太能理解这些事情，请您谅解。” 　　她如此说着，脸上竟是露出了歉意。 　　夭寿了，白咕咕表达出感情了——嗷，现在是1093年啊，那没事了。 　　她的症状应该还轻得很，甚至可能是在炎魔计划中患病的，那现在这样其实才是正常的。 　　秦枫摆了摆手：“没事，我不在意。谁没有个着急忙慌的时候呢，况且我们这是交易，也不是单方面的援助。你们是客户，只要能对我们提供的服务感到满意就好。” 　　“谢谢您。另外，我是为了今后的职务而来的。您的医疗部门需要数据维护员吗？本人有丰富的维护经验，且可以同时承担医疗科研的职责。” 　　“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的话，我当然是非常欢迎，白面鸮小姐。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不必着急也可以的。赫默女士说你们要等到见到塞雷娅女士再做决定，不是吗？” 　　白面鸮轻轻摇头：“感谢您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您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唔。” 　　她皱了下眉，随后面无表情道：“入职贵公司将会是既定事项，身为感染者，我们采取其他行动的存活率、正常发展率均较低。” 　　“另外，伊芙利特、赫默与白面鸮，均需要定期维护以处理矿石病带来的影响。” 　　秦枫看着她从正常的样子变成一台面无表情、声音无起伏的对话界面，不由得觉得有点不好受。 　　他不认为白面鸮会在这种关键交流的过程中忽然刻意改换说话方式，这只能被理解为是必要的行为。 　　矿石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像秦枫这样这是定期疼一顿就完事，说不定是最轻松的一种发病。 　　他试探着问道：“你所说的影响，也包括说话方式的改变吗？抑制感情的表达，会让你好受一点？” 　　“针对您的提问，白面鸮的回答是：包括。事实上，白面鸮与赫默医生，均在脱离莱茵生命前便是感染者。在我接手炎魔计划的实验数据维护工作之前，我就一直在接受赫默给我定制的医疗计划。” 　　“而赫默医生，也有自己专属的医疗计划。在莱茵生命中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但是，莱茵生命不会主动宣传这一点，这也不是什么能够宣传的事情。具体我无法多说。” 　　说到这里，白面鸮顿了顿，继续道：“回到您的第二个问题。白面鸮的回答是：会。” 　　“矿石病对白面鸮带来的影响，在于对其种族特性产生的效应深化，劫持睡眠信息指令，严重干扰生体基础神经信号传递。” 　　“但并不仅仅如此。在结合率超过3%后，白面鸮偶尔会听到体内发出的异样声音，如金属摩擦声，撞击声，爆炸声，喊声等。” 　　“事实上，白面鸮并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采用这样的说话方式需要承受相当大的负担。但这是为了防止系统中枢被那些声音吞噬的必要措施。” 　　秦枫缓缓皱起眉头： 　　“这样抑制下去的话，你会对情绪的变动变迟钝的。这并非长久之计。” 　　倒也不是说用进废退，但是人是有习惯性的。长时间不去接触的话，感情就会变成陌生的、未知的事物。 　　倘若大脑无法调动感情，或者需要较长时间才能从“数据库”中整理出正确的神经信号，那人岂不是真的活成了电脑？ 　　甚至还不如电脑。 　　修玛吉亚还能实时演算感情数据，这还是在只允许缓存数据而不允许升级模块的情况下。变成了那样的人可办不到这种事。 　　白面鸮轻轻闭眼：“您的结论或许是正确的，但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对抗措施。在清醒时间愈发减少的情况下，白面鸮判断尽量保持清醒时的工作效率是最优先事项。” 　　她努力睁开眼皮，随后又闭上。 　　“今后的…研究工作中，新医疗计划的探索与矿石病研究并行，应当占据主要……ZZZ” 　　“诶？” 　　秦枫连忙伸出手去，扶住了昏睡过去的白面鸮。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快要昏睡，仍在说工作的事情，甚至没有找个地方先坐下的念头。 　　这种由矿石病所引起的嗜睡看起来已经很可怕了，可现在还处于轻症状态。 　　秦枫没记错的话，三年后的白面鸮会在无征兆情况下发生异常入睡，而且可能会在睡个几十秒到几分钟后又骤然清醒。 　　现在还算能看出来点入睡前的端倪，虽然她自己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 　　PS：午间逸话“002-日记本”一篇中提到，白面鸮与赫默在仍处于莱茵生命的时候，就是一半感染者一半研究者。 第048章 出发（3更） 　　咚咚。 　　“啊？这么晚了，谁啊？” 　　咔哒。 　　伊芙利特拉开了门。 　　小火龙震惊。 　　“你…你——你这家伙怎么会抱着白面鸮啊？！” 　　她的大喊声，将屋里同样因为嗜睡症而间歇性入睡的赫默惊醒。 　　原本趴在办公桌旁的赫默一跃而起，左右探头寻找伊芙利特。 　　然后，她便看到了以公主抱的自己将白面鸮送过来的秦枫。 　　赫默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匆匆走到门口。 　　“别喊了，伊芙利特。白面鸮这是又睡过去了。” 　　她牵起一脸问号的小火龙的手，将她从门口拉开。 　　“快进来吧，秦枫先生。很抱歉，这样麻烦您。” 　　秦枫摇了摇头：“没事，对我来说这次的经历也很有意义。有些事情，知道与经历过的感受确实是不同的。” 　　对于人而言，没有相同的经历，确实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无论如何认为自己能理解、能同情、能怜悯，都只是假象。说得不好听点，那甚至算是一种自我满足。 　　所谓的理解和怜悯，往往与事实之间存在着隔阂，显得表层而苍白。 　　秦枫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充分地了解矿石病是种多么恶心人、又多么令人无能为力的疾病，可他不得不承认，矿石病还真是总能给他整点新花样，刷新他的认知。 　　只是肢体感染甚至因为源石能影响结构而发生变异，也许还算得上是“良性”。 　　而这种根治神经系统，或者如小火龙那样产生另一个意识的病症，真的是有够恶性。 　　他走进屋，在赫默的指示下，将白面鸮放在了她的床铺上。 　　伊芙利特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白面鸮。 　　屋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几个呼吸后，白面鸮忽然睁开眼睛。 　　“——应当占据主要部分。” 　　话出口，她发现自己面前的是天花板，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 　　她的表情，有一瞬变得沮丧而哀伤。 　　但随后她便面无表情地下床，站直身体。 　　“感谢您的帮助，秦枫先生。至于今后的方案计划，也许得等到下次再探讨了。根据数据库检索，明天将开展战略转移行动，白面鸮不能再继续占用您的时间。” 　　她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向秦枫轻轻鞠了一躬。 　　“希望您能得到充实的休息。”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秦枫也不好继续谈一些关于矿石病方面的话题。 　　虽然现在对于两只夜行咕咕而言是正常的工作时间，可他确实该休息了。 　　明天明面上的战斗人员只有他和蓝毒，而他无疑是战力核心。 　　至于伊芙利特，游戏里也就算了，现在让她出手真的合适吗？ 　　考虑到这些因素，秦枫也只好点点头： 　　“我会的。你们也注意休息。等天亮之后，尽量保持清醒。撑到地方之后，想怎么睡都可以。” 　　赫默点头：“谢谢提醒，我们会的。明天如果发生战斗，我和白面鸮会作为医疗干员进行辅助。” 　　“那可真是令人安心。不过论起战斗，这就是我的专业了，你们不会有出手的机会的。要是让被护送的客人出了手，身为安全承包商可是失职的。” 　　随后，秦枫向三人道别，回屋。 　　一夜无话。 　　天微微亮，秦枫便自然醒来。 　　一番洗漱之后，他穿好得体的西装，将办公室里收拾妥当，然后便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把钥匙交给了即将代理这边的运营事务的秘书型。 　　钥匙交出去的瞬间，甚至带上了些许仪式感。 　　这次离开之后，恐怕就要长时间住在陆行舰上了。 　　日后还会不会回到这里来，目前都还是未知数。 　　秦枫对着秘书型挥了挥手，在他的鞠躬中转身离开，下到一楼。 　　此时，门卫修玛吉亚已经将订餐饭店送来的早餐箱搬到了大厅里。 　　黑钢小队正在大厅一角的长椅上坐着吃饭，看到秦枫过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雷蛇绷着小脸，严肃道： 　　“秦枫先生，这将是最后一次询问您。您真的不考虑让我们随行吗？这并不违背我们之间的合同，而且还会提高您的安全系数。” 　　芙兰卡也少有地没有挂着笑容，虽说语调仍旧轻佻，但谁都能听得出来她的认真： 　　“是呀，小01。我们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哦~就算不说这一点，连自己公司的安保队伍都不打算带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危险的！” 　　“谢谢你们，雷蛇，芙兰卡。不过，你们没必要担忧我。想要设计我，起码得派正规军来吧。我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保护好客户这一点而已，问题不大。” 　　“……你还是头一次如此明确地这样放话呢。我可以相信你吗？”雷蛇顿了顿，补充道，“这不只是因为你与黑钢的契约，作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哦哟哟~唉，算啦，这次就放过小雷蛇吧。我也是一样的哦。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要是因为大意而夭折了，那就太可惜了。” 　　秦枫露出微笑，对两位黑钢女孩摆了摆手： 　　“不可能有意外，我获取胜利的概率是1000%。你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今夜就能收到了。” 　　说完，他便取了自己的早饭，到一旁吃了起来。 　　不多时，蓝毒与莱茵组，以及一个秘书型、三个医疗型共四台修玛吉亚也来到大厅中。 　　算上秦枫，这支转移队伍一共九人。 　　大家都吃过饭后，各自回去拿上行李，乘上装有备用物资的载具出发。 　　车辆由秘书型驾驶，八位乘客分两组在车厢两侧的长椅上面对面坐着。 　　蓝毒和她的三个部下坐在一起，秦枫被挤到了莱茵组那边，挨着与赫默一起将伊芙利特夹在中间的白面鸮。 　　秦枫之外的乘客们全副武装。 　　蓝毒久违地拿齐了她的战斗装备。她戴着兜帽，腰包与大腿侧面绑着的药剂袋里都装满了淬毒的弩箭，小巧的手弩也被她握在手中。 　　三名医疗型修玛吉亚手里则是各自拿着泽亚智能出品的武装型法杖。 　　以他们下载好的战斗模块，靠着手里的装备打个魔机偶（01世界观小怪）什么的都没问题，在这泰拉也能算是水平中上的佣兵。 　　真想把他们最大化武装的话，其实该打印并派发强制升华器和升华钥。 　　但是吧，这只能是最后手段。可以的话，秦枫并不希望滥用骑士之力，将它单纯地视为一种武装，甚至让没有完整人格的工具人使用。 　　骑士之力，应该是被意志所驾驭的力量。 　　更不用说，现在也远没到那种地步。 　　莱茵组这边，赫默与白面鸮都拿着法杖，而伊芙利特也带上了从莱茵生命带出来的喷火器。 　　这东西可谓是目前车上杀伤力最大的武装没有之一。 　　它以经过压缩液化过程的源石做为燃料，经源石技艺配合，以多发性点火现象引燃并喷射火流，最大有效距离达15米。 　　这东西在秦枫看来，拿来用作喷火器实在是“大材小用”。 　　只要把燃料罐拔下来，搞大点，多来几个立方，再扔到市中心去，然后用炸弹远程引爆，就是一场足以波及整个内城区的生化袭击。 　　如果当天风力够大，借着爆炸的威力，一小时之内就能让源石气体扩散到内城区的每个角落，让所有接触到它的人都成为感染者。 　　这东西，作为武器的品格太低，完全就是大力出奇迹，而且主要目的是感染，烧伤反倒只是辅助。 　　想来这东西可能就是为了炎魔计划而定制的吧。 　　而且，它放射的火焰会裹挟出一部分源石气，每次使用的时候，伊芙利特以及她附近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加深矿石病。 　　这或许就是超级感染者士兵计划的一角，感染者士兵，消耗品罢了。加速矿石病发展还能提高源石技艺的威力，何乐而不为？ 　　秦枫决定了，下一次开发基础密钥的时候，要把燃焰老虎升华钥搞出来，然后给伊芙利特换个武器。 　　这种low到不行的玩意，还是趁早去垃圾桶里待着吧。 第049章 城区关卡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运兵车来到了通往外城区的关卡。 　　这座工业城市的结构，是大环套小环。 　　内城区以中控塔为圆心，大约有二十五平方公里的面积，而外城区从城墙算起，比内城区的半径多出来了不到二十公里，分成总共20个编号区块。 　　因此，内外城区的交互相对容易被把控。 　　其实这里设卡也没什么太大意义，最关键的防线还是城墙。这道关卡主要是为了避免有未经许可的感染者进入内城区。 　　贵人们对感染者的意见可是很大的，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要把普通人和感染者视为两个物种。 　　而政治和军事等领域无法忽视他们的声音，所以也只能迁就着来。 　　“秦枫先生，您打算如何应对守卫的检查？我们需要藏起来吗？” 　　赫默轻轻地摸着搂着她的胳膊的小火龙的脑袋，面露愁容。 　　也不是她不相信秦枫的专业素养，实在是秦枫的行为过于大摇大摆。 　　你就是整一堆货物让莱茵组藏在箱子里面，起码也像是那么回事。 　　毕竟这是往外出，不是往里进，而且泽亚智能还是缴税大户，又有各项运输资质，就算开的是运兵车，往往也不会用心去检查，顶多拉开后车门看一眼就完事了。 　　至少在赫默的记忆中，她出外勤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流程。 　　可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在车厢里，一开门不直接被看到了？ 　　“或者，我们披两件袍子？” 　　如果是过去的话，赫默与白面鸮有莱茵生命的身份，就算是感染者也不会被另眼相待，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亮出身份只会更惨。 　　而伊芙利特就更不用说了，她直接是个黑户，而且感染程度相当严重，只要视力正常都能看出来她发生了肉体异化。 　　带着这样的乘员，恐怕过不了检查。 　　“没有那个必要，”秦枫摆了摆手，“我们乘的是泽亚智能的专车。别看我们公司不大，但也是取得了各项特殊运输资质的。只要小费到位，根本不用接受停车检查。” 　　这么说或许挺真实的，不过这就是内外城区间关卡的现状。 　　这个关卡主要查的就是感染者，别的东西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像莱茵生命这样的大佬，有时候会运送一些和各个大资本合作搞出来的机密，守卫根本不敢查的。 　　他们也怕摊上事啊，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能都等不到下班就要遭遇意外了。 　　当然，泽亚智能和莱茵生命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不过也仅仅只是查一查往城内运什么，往外出的时候一般不管。 　　莱茵生命在炎魔失踪之后便一直派人在关卡处守着，可他们也不可能接过守卫的活来做，顶多在一边用仪器扫描，或者跟在守卫后面辨识感染者。 　　他们交的政治献金再多，也不可能让城市长官把关卡守卫这种事情让出来。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多少献金也比不得长官的政治前途啊。 　　城区关卡是类似于地球的高速收费站一样的地方，一共八条车道，四条进，四条出。 　　进的一边因为要严查感染者，每辆车都得停车查体，所以除了企业和官方使用的绿色车道外，其余三条开的特别慢。 　　而出的这边相对好一些，可因为莱茵生命的插手，也免不了排队。 　　既然到了关卡这里，那就只能面对了。 　　赫默略显焦虑地抬手推了一下眼镜，目光不停地往驾驶室的方向瞥，然后往秦枫的脸上瞥。 　　实话说，她对秦枫虽然有着感激，但是目前还没多少信赖可言。完全是因为塞雷娅的关系，以及现在寄居篱下的状态，她才老实听话，不发一言。 　　要是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判断的话，那就应该耗到莱茵生命放弃，然后再安全地出城、出国。 　　莱茵生命不可能在一件失败的企划上不断地投钱去擦屁股，就算高层愿意，资本也不会同意。 　　可既然秦枫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带她们走，不想耗，那就只能见识一下这位老板的本事了。 　　这时候，运兵车缓缓减速停下。 　　秦枫抬手打开挂在墙上的监视器，同时连接了正在开车的秘书型的视野。 　　监视器能拍到的范围有限，拿来给其他乘客看看就完了，真要获得情报还是得成为驾驶员。 　　道路上排起了长长的车队。 　　在关卡的拦车杆前，几个身穿灰色制服的人，正手拿仪器扫过每一辆车。 　　通过秘书型的眼部光学接收器，秦枫清楚地看到了那件灰色制服上的莱茵生命标志。 　　他感叹道： 　　“有钱也有人，大气。这也能说明这个计划有多么需要被掩盖。要是每个关卡都派四个人的话，只是城区关卡就需要四支小队。再加上城门关卡，本部防卫科这是全员出动了吧。” 　　伊芙利特一听这话，立刻便拎起了手边的喷火器，嚷嚷道： 　　“什么意思？人很多吗？可恶，要不还是让本大爷出马吧，一把火把他们全烧了，就没有麻烦事了！” 　　赫默一瞪眼：“伊芙利特！坐下！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别的事情交给秦枫先生，他们是专业的，别去添乱！” 　　“赫默……喂，白面鸮！你倒是帮我说说啊！赫默她没见过我的力量，所以才——” 　　“伊芙利特。” 　　白面鸮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那无机质的声音，仿佛比赫默发火还可怕，让小火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啊？” 　　“如果你暴露了，我和赫默也会死。你想害死赫默吗？” 　　“不想！绝对不要！” 　　“那就听话。” 　　小火龙点头如捣蒜：“好，听话、我一定听话！” 　　无论是白面鸮还是赫默，这时候都决定相信专业人士。 　　她们俩身为研究员、医疗干员，也不是没有上过前线。但是，上前线和上前线也是不同的。 　　作为莱茵生命的宝贵财产，她们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治疗被运到后方的负伤者而已。 　　要是以为这样就算从战场厮杀中活下来、有了战斗经验，那未免有些可笑。 　　无论是赫默还是白面鸮都不会这样天真，她们只会将所有的判断就交给专业人士。 　　几分钟后，运兵车终于开到了栏杆前。 　　车上，赫默与白面枭已经屏住了呼吸。而蓝毒也已经拿起手弩，随时准备作战。 　　相信秦枫与预防意外并不冲突。 　　守卫走到车窗前，敲了敲玻璃，开始与秘书型交流。 　　泽亚智能取得运输资质的用处在这里表现出来，守卫只是问了问运的东西里有没有危险品，然后就完事了，根本没有细究的意思。 　　关键在于莱茵生命的人。 　　他们拿着能够分辨出源石材料和感染者的精确扫描仪，走向后车厢。 　　秦枫通过泽亚的视角完成了确认和计算，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公文箱弓弩，然后将尖刺蝎子的密钥填装上去。 　　Scorpion's ability！ 第050章 检查点的血魔 　　没有展开的公文箱弓弩，和其他公文箱系列的武装一样，在箱子形态下功能相当于重装干员使用的盾，具有非常出色的防御能力。 　　而在这种状态下填入密钥，并不能发挥它作为武装的任何性能。 　　但是没有关系，秦枫本来也没打算进攻。 　　他握住公文箱把手，启动哉亚连接器进行登录，然后按下充能开关。 　　以哉亚连接器为广播中心，尖刺蝎子密钥在0.1s所生成的专用电子病毒，迅速通过网络辐射出去。 　　此时，车厢外。 　　两个背着沉重仪器的菲林走了过来，一个八十公斤，一个九十公斤。 　　“我说老兄，这个也要查？泽亚智能……这不是那家军工企业吗？这是一车货吧，根本不可能有感染者。” 　　胡子拉碴的壮汉哼了一声： 　　“谁知道呢？他们最近不是开始做安全承包了吗？说不定运的不是货，而是人。再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上面让做就好好做！” 　　“可是这仪器这么多天频繁使用，也不换芯条，它都不太准了。你看，这敏感度都掉了。要是把源石扫成了感染者，咱俩谁去让人家把后面打开给看看？” 　　“你不去那就我去。咱们现在是在为政府干活，他敢不配合？信不信到时候他们比咱们还急，啪的一下就把车门打开了，动作绝对很快昂！” 　　瘦个一听，皱了皱眉，小声嘟囔： 　　“……服了。你这也太死板了。得罪了人家，要是他们找到上层去抱怨，有你好果汁吃。” 　　他一边祈祷千万别扫出麻烦事来，一边将仪器打开。 　　嘟嘟嘟，滴！ 　　“好了，诶，没有反应。”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你的真坏了。我来扫一下。” 　　“哎，别，你歇着吧。就算敏感度低了，也能扫出来源石能。没有就是没有，人家指不定是在送人。你差不多得了，点到为止，别耽误人家时间。” 　　瘦子一边拉着搭档，一边对守卫打招呼： 　　“没问题！” 　　“好，放行！” 　　栏杆升起，运兵车迅速通过。 　　车上，感觉到车辆开始加速的乘客们，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们好奇地看向秦枫手中那块小小的密钥。 　　就算是对于手掌骨骼偏小的女性而言，这块秘钥也不过巴掌大小。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能让莱茵生命的仪器失灵，完全查不到任何源石反应，这太黑科技了。 　　赫默与白面鸮对视一眼，从白面鸮的眼神中读出了惊叹。作为数据维护专员，白面鸮在这方面也算是专业人士，对莱茵生命的电子防御非常熟悉。 　　正因此，她才知道如此简单便让仪器看似正常地失效，是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风险降低，系统错误……如果我还在的话，一定要申请升级数据库。” 　　另一边，蓝毒也感叹道：“您的毒，还是一如既往地隐秘而有效呢。不过，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痕迹清理地很干净，没问题。” 　　“不愧是您。如果我的毒也是这种毒的话……” 　　“那还是算了，蓝毒。正是因为你的毒才塑造了现在的你。如果你的毒是电子病毒的话，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合作吗？” 　　“……说的也是。没有这份毒的话，我恐怕就不会来到这里了。要是错过了泽亚智能这样的公司，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第二家。” 　　他们两个开始聊天，一时间车厢里仿佛多出了六个多余的人。 　　三个工具人也就算了，这环境属实让赫默有些难耐。 　　越是听蓝毒和秦枫聊天，她就越是想念自己过去的交际圈——尤其是想念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工作和私生活都聊得来的朋友，比如塞雷娅。 　　而白面枭也感到有些难耐，但她的理由与赫默不同。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心里也雀跃起来。 　　这两个人……莫非有机会发展成CP？这种距离感可不像是一般的老板和员工，怎么着也是个朋友关系。 　　男女之间的异性朋友，这岂不是未来可期？ 　　白面鸮的乐子之一，就是观察并记录周围的人际关系。他们所展露出的那种情感，能够刺激她的情感，让不能自由表露情感的她得到满足。 　　面前竟然有两个现成的观察对象，车上的时间也就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莱茵组一个回忆往昔，一个记录现在，只有伊芙利特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儿就无聊地开始犯困。 　　通过关卡的事实让她们建立起了初步的信心，自然也就不会再太过紧张。 　　至于两只咕咕现在的看似脱线的行为，实际上是为了集中精力，避免思维放空。 　　根据她们自己的研究记录，在维持高强度脑活跃的时候，忽然休眠的概率极低。 　　这一路上可是在往外逃命，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岂不是送死？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运兵车从最后一排住房旁开过，来到了清空带上。 　　从外城区边缘到城墙之间，这个一公里长的清空带，除了空旷的路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时能看到几辆车飞快地驶过，激起对向车辆的一阵喇叭声。 　　这里没有限速和红绿灯，因此偶尔也会有人在这段路上飙车，绕着整个外城区跑圈。 　　还好车道和人道是分开的，要不然绝对是车祸不断。 　　秘书型四平八稳地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能用肉眼清楚地看到关卡样貌的距离上。 　　这里作为四处城关之一，秦枫原本以为会有不少人守在这里，没想到只有四个。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不能正大光明地穿着莱茵制服行动的部队，正藏在附近。 　　这里毕竟是最后一道关卡，要是让人出了城，那可真就天高任鸟飞了。 　　在那四个待在守卫旁边的莱茵成员之中，只有三个穿着板正的制服，最后一个发色与肤色全都惨白的男性，身上穿着的衣服简直就是囚服，破破烂烂，勉强蔽体，但他无疑也是莱茵找来的人，他的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这个男性，虽然体表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种族特征，但是通过泽亚的远距离扫描，秦枫发现这人是个萨卡兹。 　　而且，他还属于萨卡兹中也最为声名狼藉的一支——血魔。 　　看到这个身份，秦枫不由得产生了些不妙的预感。 　　血魔守关？ 　　这群撕咬人肉、痛饮人血，连其他萨卡兹都不待见的吸血鬼，通常情况下根本连出现在文明世界中的机会都罕有。 　　在秦枫已知的资料中，也就只有一个“血先生”算是血魔中正面一点的人物。 　　莱茵生命怎么会弄一个血魔进城？ 　　若是能打扮地体面一点也就算了，穿的这么破破烂烂，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问题？ 　　算了，莱茵生命的想法无所谓。重点在于为什么是个血魔。 　　血魔，顾名思义，其存在与能力都与血有关。 　　某知名罗德岛医疗干员，更是能通过直接品尝血液做到与一些仪器相媲美的分析。 　　难道说他能闻到血液的气味，或者有某种能感知血液的源石技艺，所以让他守在这里？ 　　这是有备而来啊，有点麻烦。 　　秦枫手头的技术也不算少了，可是对于血魔的这些能力或源石技艺，暂时还没有什么能不造成任何动静的反制方法。 　　一旦停车接受检查，恐怕百分百会暴露。 　　相比于暴露车上有感染者的事情，秦枫还是更倾向于暴露接受检查的车辆之中有鬼。 　　要是被人揪出来运输感染者，那巡警一定会介入。提早对上一座移动城市，过于麻烦，不太合适。 　　可若是仅仅只是让血魔的能力失效，使对方知道这边的车辆之中有情况，但却没有证据，那他们就算想要仔细查也没办法，我方就能借机过关。 第051章 荒原追击（3更） 　　“蓝毒，帮个忙。” 　　“我？您需要我怎么做？” 　　蓝毒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她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 　　秦枫简要地将现在的状况一说。 　　听到有血魔在，赫默皱起眉头。 　　这倒不是说她对血魔有什么意见，她只是想到了血魔的存在意义。 　　“看来总部还留有伊芙利特的血样。我和白面鸮是研究人员，我们的血样是不需要长期保存的。但伊芙利特不同，这孩子……是特别的。” 　　赫默抚摸着半睡半醒的伊芙利特的脑袋，照顾她的情绪而控制说辞，没有将不该说给孩子听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是使用了血样，那么那个血魔恐怕能感应到伊芙利特的存在。至于在不挨个喝血的情况下区分感染者和普通人，这是做不到的，你大可放心。” 　　有赫默给出的详细情报，倒是缩小了范围。 　　既然是只能感应到炎魔的存在，那对方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炎魔计划是不能暴露的，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能在公众面前刺激炎魔。 　　秦枫想了想，问蓝毒道： 　　“你下毒比我隐秘，有办法让他的能力暂时失效吗？” 　　蓝毒下毒可不只是用弓弩去射，还能搞点无声无息的扩散毒。 　　只依靠密钥的话，秦枫下毒就全是大动静，比不得她。 　　蓝毒想了想，点头道：“有是有，可是对方是血魔，他们可能有办法找到毒的源头。而且，我没有封锁源石技艺的办法，除非把他毒死。” 　　秦枫缓缓点头。 　　“那就算了。见招拆招吧。” 　　若是对方执意说车里有感染者，那秦枫就让他们用仪器说话。莱茵生命又不是没有仪器，血魔的证词在常人眼中远不如他们的仪器可信。 　　而只要他们使用仪器，那就回到了秦枫的领域，什么都测不出来。秦枫以保护隐私为由，完全可以拒绝打开车厢。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出城，到外面强行解决。 　　若是他们直接不提车上有感染者，而是吊在后面跟出来，那更好，还省掉一道程序。 　　既然最后的发展都是手底下见真章，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 　　事实证明，秦风的推测是正确的。 　　莱茵生命一方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他们并未在守卫检查的时候有任何举动，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等到秦枫一行人过关的时候，他们也派了一部分人乘上车，在后面跟了上来。 　　“喂，贱东西，真的是那辆车上有炎魔吧？” 　　和猎犬一样被塞在后车厢的笼子里面的血魔，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是、是的，大人，就是写着泽亚智能的那一辆车，我的狩猎血继指引着我，目标就在那里。” 　　“哼，我们的仪器可没有查出任何东西，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有用！” 　　“我可是血魔，大人！赌上我的性命，如果我的力量出了错，那只有可能是我喝下的血有问题！” 　　“你放肆！那可是被严加看守的血样，怎么可能出问题！” 　　喝骂了一句之后，看着眼前血魔满脸赔笑的样子，这位在莱茵生命中专门干黑活、以高机动性为傲的特种干员顿时感觉无聊。 　　和一个畜生说这么多干什么？ 　　别看它一副人立样子，实际上只是个茹毛饮血的畜生罢了，在魔族中都是低下的贱种，也就能与感染者争一争地位了。 　　他拉开车壁上的小窗，与驾驶室的同伴聊起来： 　　“没问题，就是泽亚智能的那辆车。这个小公司真是疯了，竟然敢私藏炎魔。该不会真把自己那点家底当回事了吧。” 　　副驾座上的同伴也笑道： 　　“说不定啊。人家可是能与雷神工业共享谢拉格的市场，在业内都小有名气了。初生丰蹄不怕老菲林，说不定这次也是想要把公司做大，才接了这种烫手的活。” 　　“啧，利益够大就可以不要命吗？还真是都一个样。不说他们了，说到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还不是因为防卫科和那些三队的废物？要是他们能在内城区把人找出来，我们哪用在城关待这么久？” 　　主驾座的同伴摆了摆手：“诶，不是这样。你不想想，这可比在荒原和其他城市收集材料容易多了，而且也不用潜入分部去暗杀那些倒霉蛋。” 　　“只是在关卡坐几天，就能得到这样一份大功劳，我们难道不该感谢他们吗？能有这么轻松的任务，都是多亏了他们是废物啊，哈哈！” 　　这话一出，整个小队都笑了起来，车厢前后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要是他们知道追着塞雷娅的那批队伍其实是秦枫做掉的，而秦枫现在就在他们追踪的那辆车里，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出城之后，各个车队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开，莱茵特种的车也跟着泽亚智能的车朝着东南方开去。 　　因为这是出国的方向，往这个方向上开的车很少。 　　两公里之后，周围肉眼目视范围内便只剩下了这两辆车。 　　但是，出乎双方意料的是，他们都没有动手攻击。 　　就像是存在着一种默契一般，知道自己被跟踪的车与跟在后面的车，相安无事地向外行驶了整整15公里。 　　15公里，这是移动城邦的舰炮的最大射程，同时也是观测手的最大观测距离。 　　继续往外，超过30公里的话，就需要手动架设临时基站，才能使用通讯设备联络到城市内部。 　　对于莱茵生命的人而言，他们是不在乎泽亚智能叫救兵的，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本爸爸的小军火商，能叫来什么援兵？向城邦驻军报警吗？ 　　涉及到炎魔计划，你看军部理不理你就完事了。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等到30公里之外再动手的意思，而是在超过最大观测距离之后，立刻便打开了车厢的顶棚，从中探出头来，朝着前车的轮胎狙击。 　　裹挟着黑色光芒的弩弹，在大气中拉扯出尖锐的音爆声。 　　这把弩是特制的武装型法杖，用于非隐蔽情况下的歼灭战，射击初速两倍音速，有效射程800米，爆炸半径4米。 　　别看他是冲着轮胎狙的，要是角度合适的话，完全能够用爆炸的冲击制造翻车事故。 　　先手狙击让对方翻车，之后逃出来一个狙死一个，这就是在载具追击战中他们常用的手段。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前车就和在后视镜上长了眼一样，竟然一扭车屁股，将狙击躲了过去。 　　爆炸的冲击波拍打在车厢上，只是让这辆车稍稍晃动了一下，完全没有侧翻的意思。 　　见状，狙击手立刻开始上弹，而此时前车的车厢门忽然打开。 　　蓝毒举着手弩半蹲，而秦枫则是站在她后面，手持完成蓄能的公文箱弓弩。 　　两人一上一下，同时放箭。 　　紫色的贯穿狙击被狙击手下蹲躲过，而绿色的毒箭却扎在他的面前，令车板冒起气泡，打断了他架狙的动作。 　　“FXXK！是腐蚀毒！对面有毒箭狙！” 　　他刚喊出声，又一发紫光便射爆了他的脑袋。 　　“走神可不是好习惯啊。”秦枫低语。 　　在他身后，三名工具人也拿出弓弩来接连射击，逼得后车开出了S形走位，然后被蓝毒一弓两箭，同时打爆了两个前轮。 　　赫默与白面鸮手持法杖，紧张地吞咽唾沫，随时准备治疗友方，但看着他们这幅火力压制的样子，八成是不需要了。 　　小火龙被赫默按在身后，但仍忍不住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前方的交火。 　　要不是会被赫默打屁股，她这会儿就要叫好了。 　　打得好哇！打得再狠一点！这帮坏人都该死！ 第052章 对狙，冰杀 　　“车胎爆了！速度变慢，这样下去会被甩开！” 　　“6号死了！我去补位！” 　　“8号，去联络上级！总辖不是在荒原吗？让他来支援！” 　　在火力压制下，追击者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他们也没想到，原来被追击的人也是有备而来。 　　这后车厢门一开，好家伙，火力比这边都大。 　　虽然是我们先动的手，但他们人多欺负人少，结果杀了我们一个人，这不讲武德啊。 　　之后驾驶员也是没辙了啊，火力太强，闪不开，结果前轮都被打了。 　　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我摇人也是很合理的吧？ 　　还好没有跑出通讯范围再动手，不然怕是要无声无息地被全灭了。 　　“总辖大人！请您立刻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坐标支援！炎魔、赫默、白面鸮，全在这里，在泽亚智能的车上，推测是她们投靠了泽亚智能，正在被运往外国！” 　　“敌方火力中等，无法击破我方装甲，但我方的车胎受损，车速下滑，正在拉开距离！我们已经启动无人机，保证坐标实时有效！” 　　大声汇报之后，足足等了数秒，这位特种才听到通讯器中传来那个沉稳而老迈的男人声音。 　　“知道了。我会让空降组立刻到场。你们配合空降组，把他们拦下来。” 　　“是！” 　　特种大声回复，随后按掉通讯器，掏出了自己的弩炮。 　　作为特种行动组，他们是莱茵生命的隐秘机动部队，他们这些成员都掌握着数种武装型法杖的使用方式，在层层选拔中习得了必要的源石技艺，可谓都是战斗人员中的强者。 　　虽说还没达到精英干员的层次，但他们每个人也都算是“组长”级别的个体。 　　挂着榴弹的弩炮，长剑，匕首，手铳，这些都是标配武装。 　　相应的，他们身上没有盾牌一类的东西，身上穿的也很薄。 　　毕竟要追求高机动性，负重过大何谈机动。 　　轮火力，他们是不可能被手里只有几把弩的秦枫等人压制的。 　　顶棚被蓝毒的腐蚀箭腐蚀，现在也帮了他们忙。一个丰蹄族的干员大喝一声，跳起来砸了两拳便将脆化的区域打碎，腾出来一块大地方。 　　拉开梯子，三个干员一起上去，朝着前车射出用源石技艺延迟引爆的榴弹。 　　这种榴弹一般是用来爆破平房的，一发就可以炸塌一座平房。 　　如果不是在歼灭战的场合，他们根本不会考虑使用这种武装。 　　前车上的三个前莱茵生命成员，都是可杀对象，死了就死了，而那些泽亚智能的人，只能怪自己接了不该接的活。 　　然而，令他们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射出的榴弹，竟然被那对站在最前面的男女给狙了，在半空中便爆炸开来。 　　男的那边技术中规中矩，没什么可挑刺的，但也没什么亮点。戴着兜帽的粉发少女就不一样了，她竟然同时射出两发弓箭，狙掉了两发榴弹。 　　这眼力，这技术，连特种们都有些自愧不如。 　　两车之间现在隔着近一百米，榴弹爆炸的冲击波及不到任何一方。 　　特种们改变战术，两人速射，一人点射，在交错射击的同时，确保火力压制。 　　前车上虽然有五个狙击手，但因为射速问题，竟然逐渐处于下风。 　　要不是前车驾驶员的技术很不错，总能及时躲开针对车辆的射击，他们早该翻车了。 　　有来有回地射了两分钟后，两辆车之间的距离拉开到200米。 　　这个距离超出了特种们的榴弹有效射程，对射的压力顿时减弱。 　　他们不愧是莱茵生命的隐秘部队。交火两分钟，秦枫他们竟然只能狙杀对面一个人，不过考虑到我方没有负伤，秦枫没有变身，这战绩还可以。 　　秦枫不变身，主要是因为不值。 　　真的有必要的话，他完全可以让泽亚屏蔽周围一公里内的信号，确保自己变身后的情报不会被泄露。 　　可是，就这么一辆载具，十来个追兵，非要变身才能处理也太丢人了。 　　秦枫已经窃听到了他们的通讯，得知有空降兵将要过来。 　　他起初是想要射掉无人机来确保坐标不会暴露，但是他却发现敌人很鸡贼，知道我方狙击数量多之后，干脆把无人机放在车厢里面。 　　除非尽快甩脱这辆逐渐减速的车，不然就只有把他们打爆，才能让他们向外发送的信号断绝。 　　“好吧，成全你们。” 　　他低语一声，站到三个工具人身后，掏出冰冻极熊密钥，填入公文箱弓弩之中。 　　Blizzard！ 　　Polar bear's ability！ 　　抬手，开弓，冰蓝色的光辉汇聚到炮击口。 　　这一发炮击，论瞬间杀伤性能其实不如尖刺蝎子，甚至不如高跃蝗虫，但是它绝对是现在最有效的炮击。 　　它的杀伤性，会以敌人预料不到的方式体现出来。 　　Freezing Kaban Shoot！ 　　熊爪状的能量炮击射出，眨眼间便拍击到追击车前方的地面上。 　　射偏了？ 　　特种们心中刚生出这个想法，一道冰柱便从车底被冻结的地面刺出，将整个车辆从中央捅穿，直直地刺穿了顶棚，将一个倒霉蛋从下到上完全穿刺。 　　整辆车被挂在冰棱上悬空，距离地面半米多高。极寒的气息在半秒内便让车内布满寒霜。 　　靠近后车门的几个特种反应很快，立刻抬脚踢向车门，然而爬上寒霜的车门已经冻结，本该被踢开的门，只是晃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三秒后，整辆车的内部完全冻结。 　　秦枫拔出密钥，伸手将车门拉回来关上，施施然地坐回到座位上，没有去看追击者的末路。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早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便已经被计算出来了。 　　有公文箱武装和他现在普通泰拉人程度的体质，肉身下他已经算是个中等水准的佣兵。 　　配合哉亚连接器的演算及密钥对武器的强化，单人灭掉一支小队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 　　…… 　　“报告！总辖大人，信号中断了！” 　　“哼，全灭了么。连等待援兵、保住性命都做不到，这下场倒也合适，起码足够壮烈。” 　　总辖——金发的菲林抱着胳膊，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按照预定计划行动，让空降组放出无人机，一旦发现目标，立刻空投。我们也加快速度。既然没找到塞雷娅，他们便是必须要确保的战利品。” 　　———————— 　　PS：双十一来了，各位的钱包是不是要扁了。笨淡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向外对比，这算是省钱了，小赚一波（确信）。 第053章 这个人的存在足以改变战争 　　车上。 　　“秦枫先生，刚才那个，难道说……” 　　赫默颤抖着声音，欲言又止。 　　秦枫点了点头。 　　“结束了。他们会在绝对零度的拥抱中消亡。这是宛如困倦到极致进而昏睡一般的死，死前不会感受到任何痛楚。”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赫默看向秦枫手中的武装，又看了看他的裤兜——他刚刚随手把密钥塞了进去，“您刚才的那种攻击，那种源石技艺，竟然是使用这种方式发动的吗？” 　　“嗯？怎么了？” 　　赫默吞咽了一下唾沫。她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的是非常纯粹的不解。 　　他该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秦枫先生。您刚才所释放的攻击，如果真的如今所说，在温度上达到了那个理论上不可能达到的数字，那您的攻击甚至已经超越了现有科技的极限。” 　　“而您释放出那种狙击，用的是一把弓弩法杖和一个组合道具。现今的源石技艺，没有一种是使用这种方式实现的。” 　　“您明白吗？这意味着出现了全新的道路，足以让整个泰拉为之侧目。而您作为开创者，必将万众瞩目。” 　　与之前在塞雷娅面前展示力量的时候不同，这一次的攻击在视觉上的震撼程度似乎更加过分了一点。 　　被击中的载具从里到外在四秒内便完全冰封，周围的大地也一点点被极寒侵蚀，宛如以冰锥为中心的大地将化为冰原。 　　这本该是炎魔计划所追求的那种力量，属于超级感染者的、踏入到现今的科学研究暂且无法解释的、晦涩难明的领域之中的，无可言说的强大力量。 　　这种力量，足以与乌萨斯皇帝内卫、炎国禁卫、哥伦比亚统领卫队相媲美，一对一的话甚至可能更在那之上。 　　那些卫士，可是各个大国的顶尖力量，在军队的精英中千挑万选得出，概率低到百名精英中才能出现一个的程度。 　　放眼全民堪称万里挑一的他们，在力量上也是值得夸耀的。 　　只需四人便能席卷一座聚落，十人便能征服一驾小城。 　　而十个人，甚至都不够组成一支满编小队。 　　与强大的力量相对应的，是这种顶尖精英的稀少。 　　为了打破这种现状，强化哥伦比亚的国力，军方才会委托莱茵生命，并最终催生了炎魔计划。 　　要是能够稳定地制造出匹敌那些卫士的超级感染者，哪怕打不了几场就会报废，其背后的效益也相当恐怖。 　　这种场合下，超级感染者是被视为一种战术级乃至战略级武器的。 　　他们这些尖兵的存在，已经能够左右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负。 　　而赫默作为源石技艺与矿石病领域的双料博士，她在秦枫的身上看到的是令她感到战栗的、恶魔一般的可能性。 　　据她所知，秦枫并不是感染者，只是个使用法杖施法的普通人。 　　他显然也没有接受过什么肉体改造，甚至于体能与体力废柴的白面鸮相比，也就是个五五之数。 　　换句话说，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明显的种族特征，但他只是一个普通泰拉人罢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却打出了性质上匹敌卫士与超级感染者的攻击。 　　这原因会往哪里归结，自是不必多说。 　　——是武器。是技术。是他那恶魔一般的头脑。 　　莱茵生命探索源石与生命结合的根源秘密，因而产生了人为植入源石缔造超级感染者的设想。 　　而这个男人，探索的却是源石与无机物的结合。 　　作为其结果，产生的便是事实层面上可以量产的、能够发挥出强大破坏力的武装。 　　甚至可以如此断言：他以一己之力，走在了世界前方。 　　赫默无法将视线从秦枫手中的弓弩上移开。 　　太可怕了。 　　可怕的地方在于秦枫还年轻，看起来甚至不到20岁。 　　除非他是某些长寿种出身，看着20实际200，不然这就意味着他才刚起步，他的未来还漫长的很。 　　现在便已经开发出了这种东西，未来技术进步之后，又会是什么样？ 　　夸张一点说，这个人的存在足以改变战争。 　　也许有一天，能发挥出内卫级别的杀伤力的武装，会被一个刚受训没多久的新兵持有。 　　那时候的战场，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 　　赫默不禁战栗，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伊芙利特，仿佛这样就能得到一点温暖。 　　她无法想象。 　　作为一名相对远离战争的医生、科研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认知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推测。 　　“秦枫先生……同为科研者，我佩服您。但我也已经能看到了，您的未来必将充满坎坷。这样的力量若是暴露出去，所有的国家都会眼馋。您会被招揽、被暗杀、被绑架……被他们用尽办法抢夺，或毁去。” 　　“现在还来得及，”赫默咬了下嘴唇，说出了作为科研者本不该说出的劝诫，“封存这些对现在的泰拉而言为时尚早的技术，您就不会迎来我所说的那样的未来。” 　　“您可以作为一名卓越的军火商，享誉整个世界，与雷神工业分庭抗礼，在世界各国之间左右逢源，愈发做大，甚至能强大到可以凭资本干涉小国内务的地步。” 　　赫默的这番话，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 　　但是，她实在是不希望看到秦枫这样的人才，因为年轻锐气而早早夭折。 　　她自己已经吃到当一个闷头追梦的人的亏了，当然不希望看着别人掉到坑里去。 　　随着她的一番话，整个车厢也安静下来。 　　白面鸮永远中立，伊芙利特听不懂，蓝毒则是被吓到。 　　她在武装和源石技艺方面研究不深，因而即便是在场众人中与秦枫交情最深的人，却也体会不到赫默的感受。 　　“是这样吗……” 　　蓝毒忽然悟了。 　　秦枫所说的那番“大话”，国家体量的势力也不配为敌的底气，她现在已经窥见了其一角。 　　她比赫默知道的更多，她见过秦枫变身后的样子。 　　那身外骨骼就好比是秦枫手中的弓弩，可以与不同的密钥组合。 　　察觉到这一点，蓝毒也不由得战栗。 　　这些技术，全都仍处于成长期。 　　未来的秦枫，说不定能拥有连深海都……不，妄想这种事情，还是为时过早。 　　最终，秦枫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他露出了略显寂寞、像是看着遥不可及的远方一般的眼神，轻声道： 　　“我很遗憾，赫默博士。您可能无法理解，我只能这么和您说。这条路，我走得比你看到的要更远。” 　　“我不会停下的，因为这关乎性命。” 　　“而且……也没有人能让我停下。到底是我先完成一切，还是死亡先追上我，这竞赛早已经开始了。” 　　—————— 　　PS：51章的架设基站图过了，app右上角刷新一下章节内容就能看到 　　PS2：这是个失误，万万没想到截全屏没过 第054章 听起来像是超人系能力者啊（3更） 　　这一刻的秦枫，连相处了一个多月的蓝毒都没有见过。 　　别说她了，远在陆行舰上的红豆也没见过。 　　这是罕有的、秦枫吐露出心中的不安与些许秘密的时刻。 　　他不会也不能将自己的全部秘密告知他人，现在这种形式的倒苦水就是极限了。 　　不过，在赫默这种学者看来，秦枫的样子倒是挺正常的。 　　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两步就是疯子。 　　秦枫确乎已经抵达了难以寻觅知音的领域，那种孤独感，作为同路人的赫默很能理解。 　　因此，虽然理解的方向具有较大偏差，但赫默还是体贴她点了点头，将话题岔开： 　　“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吗，秦枫先生？接下来，只要能抵达您的据点，便算脱离莱茵生命的控制，可以安心下来了吧。” 　　“不，赫默女士，还差一点。最大的拦路者还在前面。” 　　“什么……？” 　　秦枫按了一下右耳处戴着的装置的开关，将一根连接线从哉亚连接器中抽出，插到了车壁上的监视器的接口上。 　　随后，一段录音播放出来。 　　“…总辖大人，请您立刻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坐标支援！…我会让空降组立刻到场…”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还得面对这位总辖先生和他的部队。白面鸮，请从你的数据库里查找相关资料。在这方面，我觉得你会比赫默女士知道得更多。” 　　白面鸮眨了眨眼，轻轻点头。 　　“您的访问申请，白面鸮已经收到。关于总辖构建科·总辖的资料，赋予您调阅权限。” 　　如真正的数据库一般，白面鸮用她那无机质的声音给予回应。 　　“老总是莱茵生命实验室本部的下属科室的统括者，同时也是炎魔计划的真正负责人。” 　　“他是不是提案者不得而知，但包括与军方合作在内的各项工作的推进，均需要他亲自赋予权限方可进行。” 　　“他的源石技艺，在威力上处于全莱茵生命源石技艺使用者的前三。但这是因为衰老导致了下滑。在五年前的测定中，他是第一位。” 　　“其源石技艺的具体理论未公开，表现形式为震荡，可以引起程度可调的震动，在记录中留有未经接触、通过空气传播震动摧毁一座七层楼房的战绩。” 　　“综合各方面数据推测，如今的老总有90%的概率无法像以前一样简单地做到那种破坏，但他无疑仍能做到那种事情。” 　　听到这话，车厢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蓝毒她们吃惊于总辖的精英干员级别的个人武力，秦枫则是惊讶于这份能力的表现形式。 　　好家伙，听起来像是超人系的啊，这位总辖该不会是个身高七八米、身材壮硕的一匹的老爷子吧。 　　真要是那样还打个锤子？ 　　这可是能够轻易改变地形的力量，好在听起来总辖的上限只是爆楼的程度。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靠着基础密钥还是能打个有来有回、甚至单向压制的。 　　比如破坏猛犸那种能够普攻爆楼的猛男形态，比如高跃蝗虫的加速化。 　　尖刺蝎子只要能碰到对方，一发分子级分解的攻击下去基本也就搞定了。 　　至于冰冻极熊，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打僵持战，看到底是我能通过降温把空气中分子的震动剥夺，还是你能把震动传播过来。 　　不看形态，看驱动器的话，01驱动器可以在变身形态下，通过扫描未插入的密钥，进行性能的增幅。 　　这种增幅最多能进行六次，也就是说，必杀技的威力能提升到最大六倍为止。 　　这样做的话，带来的负担会相当恐怖，可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仅限于当次的必杀技，01的性能会被提升到600%。 　　而01系的强化形态——闪耀蝗虫，其性能是01的500%。 　　这样子乍一看，好像闪耀出力还不如基础密钥的极限爆发，但是闪耀蝗虫所使用的驱动器，也是01驱动器。 　　换句话说，它也能强化到最大6倍，而且在原世界观中有扫描四次后踹爆暗杀渡渡鸟的战绩。 　　说到底，还是01驱动器比较强。 　　只要变身者扛得住，就能进一步引出力量。 　　不过嘛，秦枫觉得暂时应该还不至于要用上这种底牌，如果双方都是爆楼选手的话，那顶多旗鼓相当。 　　要压倒对方的话，最多增幅一次也就够了。发动必杀技本就是一个用能量增幅拳脚出力的过程。 　　“不用担心。这位老总就交给我对付。” 　　秦枫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安抚了一下同伴们。 　　别说，他的安抚还是挺有效的。 　　蓝毒抚了抚胸口放下心来，赫默也理了理自己炸开的毛发。 　　倒是白面鸮，一边伸手扶住睡着迷糊差点歪到摔到地上的伊芙利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枫看了一会儿。 　　她不确信秦枫的底气，但不得不说，这种充满自信、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样子，还是挺靠谱的。 　　有这么一个老大哥走在前面，想要追随他也是正常的吧？ 　　不过，白面鸮可不会成为追随者。她无论何时都希望自己是中立因子，能够理性客观地进行观察和数据的记录。 　　她现在，只是对秦枫产生了进一步观察的冲动而已。 　　…… 　　运兵车又开了近半个小时，忽然一声啼鸣般的尖啸从远方靠近。 　　秦风连接泽亚的思考回路，看到两队背着喷射背包、穿着全覆式防护服的空降兵正从不到20米高的空中降落，那尖啸是24个喷射器同时发出轰鸣的声音。 　　这就是打算支援那辆载具的空降兵？ 　　用时半小时才赶到现场，或许他们速度已经很快了，但遗憾的是，终究还是迟到了。 　　在空降兵们陆陆续续降落的时候，还有两个大个子落在后面。 　　放大那边的景象之后，秦枫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胖哥哥。 　　就是那种穿着全身覆盖式韦天动力甲，背后背着单兵式喷射背包和燃料罐，手中握着喷火器喷头的肥仔。 　　他们手里的这套装备，看起来很是眼熟。 　　秦枫打开一张自己的视觉截图进行比对，它们果然是和伊芙利特手里的喷火器类似的武装。 　　这种武装无论是用来喷火还是用来引爆，都有着不俗的杀伤能力。 　　而它们的适用场合，无疑是歼灭战。 　　而现在，恰好就是一场不需要活口的歼灭战。 第055章 冻结火焰的冰熊 　　“怎么办？要就这样冲过去吗？还是调头？” 　　蓝毒看着监视器，紧了紧手中的手弩。 　　两队空降兵加上两个重甲肥宅，这样的敌人确实有些难对付。 　　如果他们没有喷射背包的话，那还能靠载具的机动力将他们甩开，或者干脆直接冲撞过去。 　　可是这帮空降兵在呈弧线落地之后，立刻便开始分工作战，一部分人使用弩炮和迫击炮进行射击干扰，另一部分人开始就地布设地雷。 　　这种可以用源石技艺遥控引爆的地雷，爆炸半径足有5米。哪怕没有压到它，只是从旁边经过，也会被炸上天。 　　以现有反载具地雷的破片杀伤能力，至少不是如今这辆运兵车可以碰瓷的，一旦被炸必然千疮百孔。 　　蓝毒之所以询问要不要调头，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地雷。 　　不过，想要在弹幕覆盖之下调头，这实在是有点难度。 　　哪怕以秘书型的车技，成功率也不大。 　　更不用说，两个重甲肥仔还在喷射背包的帮助下快速靠近。 　　他们手里除了火焰喷射器之外，还有一把显然是因为身上的外骨骼才能拿得动的沉重大剑。 　　方舟世界的剑和地球的剑不是一个东西，不提作为法杖的能力，单单是材料上的区别，也让这边的合金剑刃拥有能切裂绝大多数金属防壁的能力。 　　至少以车厢的强度，还不足以能扛得住这种剑刃的劈斩。 　　要是被肥仔近了身，他们将会用手中的剑撕开车身，然后将液态源石作为燃料的温暖火焰送进车厢。 　　这是对待战役的配置啊，移动城市守军的武装规格，一般也就这个水平了。 　　秦枫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不调头。他们的迫击炮还有5发，4，3……打完了。只是弩炮的话，咱们的车可以充当掩体。再往前冲一点就停车，我先下车，赫默你看住伊芙利特，其他人自由行动。” 　　“是！” 　　得到所有人的回应后，秦枫点了点头，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 　　一会儿停车之后，第一个下车的人必然会被集火。 　　但这对于秦枫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火焰喷射器是吧。那我就用这个对付你们。” 　　他掏出密钥启动，扫描授权。 　　Blizzard！ 　　Authorize！ 　　轻轻一甩让密钥弹开，他将左手按在车厢后门上。 　　在车辆开始减速之后，秦枫一把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这一瞬间，他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两个距离运兵车还有10米的肥仔立刻转向，将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指向了他，在外围形成包围圈的空降兵们，也有十几个人举起弩炮开火。 　　能够炸碎钢铁的弩弹、一千度左右的火焰，填满了背后之外的270°方向，彼此配合着发出怒吼，要将眼前的清扫对象粉碎殆尽。 　　他们理应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他身上甚至都看不见哪怕一件像样的护甲。 　　只见秦枫将密钥推入腰带，随后可怖的爆炸卷起火浪，肆意扩散的冲击波将沙土掀到了四米多高的地方，让纷纷扬扬的沙尘与烈火遮蔽了视线。 　　千度高温的火焰扭曲了空气，爆炸的冲击将被秦枫打开的车门拍了回去，尚未停稳的车被往前推进了好几米。 　　空降兵们停止射击，两个胖哥哥举着重剑继续推进。 　　他们身上的重甲让他们可以无视面前火场的温度，手中的武器可以扫平一切阻碍。 　　两支小队的空降兵只是拖延敌人争取时间、补刀和打扫现场用的。 　　两个重甲兵踏入火场，在他们前方，一抹光辉若隐若现。 　　头盔内部的收音器，察觉到了在这火场中不该存在的声响。 　　Progrise！ 　　Attention freeze！Freezing Bear！ 　　Fierce breath as cold as arctic winds. 　　重甲兵们下意识地举起火焰喷射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放射火焰。 　　滋滋…… 　　雾气升腾，随后化作寒霜。 　　一抹金色的光辉，从雾气的彼方穿透而来。 　　那是一双眼睛。 　　随后，整个轮廓因为雾气的扩散逐步清晰。 　　厚重。 　　冰冻。 　　无可撼动。 　　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看到了乌萨斯北部冰原上的那些乌萨斯兽亲（熊）。 　　不过，那蓝色的、带有明显棱角的外部装甲，很快便让两个重甲兵从错觉中回过神来。 　　这是人，是和他们一样穿上了外骨骼的士兵！ 　　“听说泽亚智能的老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外骨骼的着装，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得见。” 　　另一个重甲兵也沉闷地说道： 　　“是个人才。可惜，要死在这里了。” 　　他们不会质疑胜利的归属，因为他们自从跟随总辖展开军事行动，至今还未曾失败过哪怕一次。 　　就算他们自己力有未逮，总辖也能将一切为敌者扫荡。 　　“……这话该我说才是。你们的总辖，是炎魔计划的真正负责人，对吧？” 　　重甲兵冷哼一声：“她们已经都招供了么？终究只是软骨头啊。” 　　“是吗。感谢你的回答。你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撂下这句裹挟着寒气的话语，巨熊踏地奔袭。 　　不只是外表像是巨熊，他的力量与速度也完全有着符合这种姿态的强悍。 　　5米的距离在0.3s内跨越，意识到来不及挥剑的重甲兵们，靠着历经战场的经验反射性地放射火焰。 　　可火焰阻止不了他。 　　巨熊满不在乎地沐浴着火焰，就像是在嘲讽这攻击的无力一般，毫不阻挡地让火焰喷到身上。 　　区区一千度火焰的洗礼，对冰冻极熊没有任何意义。 　　胸甲处内置的装甲变压器，能够快速夺取任何接触到的物质的热量，令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冻结。 　　周围的大气温度不断降低，因此这火焰无论从哪个角度喷向秦枫，都会因为温度低于可燃点而熄灭。 　　而从正面直接喷到秦枫身上的火焰，则是在0.1s内化作了未完全燃烧的液态源石，随后变成一层薄薄的源石冰层，成为了装甲外的装甲。 　　就这实在是不行。 　　想要和冰冻极熊正面对抗的话，起码得有1800度的火焰才行。 　　差了800度的话，这火焰就太弟弟了，挠痒都不配。 　　秦枫看着眼前的重甲兵从自信到慌张，看着他举起巨剑，随后突兀地一拳锤到了他的胸口上，毫无迟滞地撕裂了他那厚重的胸甲，打穿了着装者的胸腹。 　　冰冻极熊的手部装甲，除了能够放射强力的冷冻剂之外，还有能将两米厚的铁块轻松切开的破坏力。 　　重甲兵身上那防御性能等效30厘米钢铁的合金铠甲，其实也算是很强力了，至少要比防卫科的重装更强力一些。 　　但这种程度，还是挡不住能将200厘米铁块如刀切黄油般切开的锋利度，以及13.1t的拳力。 　　只是瞬间爆发的冲击都足够令他的装甲凹陷，胸腹内塌，更不用说还有那样的锋利度了。 　　———————— 　　PS：修复了对重甲兵装甲厚度的错误描写。app右上角刷新可见。 第056章 蓝毒的朋友+1 　　（上一章末尾的错误描述已修复，刷新可见） 　　“斯瓦卓！不！” 　　同伴的死亡让另一名装甲兵放声怒吼。 　　他扔开了火焰喷射器，用双臂抡动巨剑劈来。 　　几十千克重的巨剑型法杖，顿时亮起光芒。 　　在这柄巨剑上寄宿着的，是能够增强冲击力渗透程度的法术。 　　这一剑就算无法斩开敌人的装甲，也能凭借冲击力让敌人负伤，甚至将之击杀。 　　他预想过秦枫会闪躲，预想过秦枫会硬接，却没想到，秦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冲着他抬起了空闲的左手。 　　白烟般的制冷剂在高压推动下放射，挥舞巨剑的重甲兵永远冻结在了这一瞬间。 　　栩栩如生的冰雕。 　　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剥夺了全部热量的重甲兵，就此断绝了生机。 　　秦枫从被他亲手打死的重甲兵腹中抽出右拳，拳面上的血液迅速冻结成冰碴，被他甩掉。 　　叮叮当当的中弹声不断响起，目睹重甲兵死掉的空降兵们，朝着秦枫宣泄火力。 　　然而，弩弹与爆炸并不能撼动他。 　　若是射两发榴弹过来，那倒是有避开直击的必要，可这种让重装随便用盾牌挡一下就没事的狙击，根本就是在给他抛光。 　　他无视了朝他开火的空降兵，转头看向运兵车的方向。 　　蓝毒、三个工具人和白面鸮已经下车，借助车身作为掩体与空降兵激烈交火。 　　虽然蓝毒的弩箭在声光效果上不如三个工具人，但是她的毒在这样的战斗中展现出了强大的杀伤性。 　　她也不需要杀伤力多强的弩箭，只要能穿透防护服，让敌人受伤就好。 　　一旦造成了伤口，毒就会入体，生命走向终结。 　　蓝毒的每一箭都能让一个空降兵愈发虚弱，并在十几秒后倒地。 　　在工具人们和白面鸮的掩护下，她放倒了接近一支小队的数量。 　　虽然空降兵们知道她的箭不能中，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刻意躲就能躲开的——毕竟这片荒原上可没什么掩体，而他们可靠的重甲兵（重装）已经阵亡。 　　这场遭遇战，基本已经被打成了反向歼灭。 　　数量上是26人打5人，结果是人多的一方即将全灭。 　　蓝毒那边有白面鸮在，她就算一不小心受点伤，也能被奶回来，不会出事，而三个工具人则是在泽亚的介入下，打出了擦弹一般的操作。 　　修玛吉亚实质铁人，接受不了白面鸮的治疗，要是受伤了可就露馅了。 　　不需要担心同伴的秦枫，看向了正在拼命向自己射击的七个空降兵。 　　“对不起，为了不让军方过早介入，我不能让你们把我的情报带回去。我会给你们无痛的死亡。” 　　他说完，压低身体奔行而去。 　　下车下得匆忙，手里忘了拿武装。 　　但是，近战解决也不是难事。 　　20米的距离连1秒都不用便被归零，秦枫伸出双手，让白芒覆盖大地。 　　以他为中心半径15米的世界，在2秒后化为冰原。 　　或许是知道逃跑也没有用，直到最后一刻，这些空降兵都在向他宣泄火力。 　　被冻结在空中的弩箭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断成几段。 　　扫描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遗漏后，秦枫踏着冰面返回，与蓝毒她们汇合。 　　“看来都解决了。” 　　“作战行动已结束，白面鸮状态良好。” 　　“这一次，我的毒素也侵蚀了他们的生命。” 　　秦枫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她们虽然身上沾染了一些尘土，但体表并没有明显伤口。 　　还行，不愧是平均每一关都能处理几十个敌人的我岛干员。 　　“白面鸮，你觉得蓝毒怎么样？” 　　突然，秦枫如此问道。 　　蓝毒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由得紧张地拉了拉兜帽，稍稍低头，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白面鸮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 　　“蓝毒小姐的战斗方式，很凌厉。一击毙命的风格能为她节省大量弹药，敌人对她的毒产生畏惧之后，行动的秩序被打乱，让我们能更快地歼灭对方。” 　　“这样啊。那作为同伴，你对她的毒怎么看？” 　　“对毒理学的应用很巧妙，配置方面的钻研显然下了功夫。至于其他的，我未曾深入研究过，不做评价。” 　　“你会因为她有毒而畏惧她吗？” 　　白面鸮稍稍皱眉：“您的疑问令我感到困惑。我与蓝毒小姐并非敌人，为什么要畏惧她的毒？” 　　话刚出口，白面鸮又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吗，已进行数据记录。请不必担心，我与赫默都是医生，我们不会对毒的使用者产生偏见。” 　　“医生也是在使用药物战斗，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 　　她看向蓝毒，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至今为止的隔阂感的理由，已经得到确认。希望您能更新认知，不必刻意与我们拉开距离。” 　　蓝毒知道秦枫是什么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略带羞恼地看向秦枫，奈何面甲的存在挡住了秦枫的脸，她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咳咳……呃，那今后还请多多关照了，白面鸮小姐。” 　　“了解，白面鸮会持续授予您访问权限。” 　　蓝毒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看来，过去也许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能接受自己的人，这不是挺多的嘛。 　　而让自己知道这一点的人，这个神秘的老板……他的理解者又在哪里呢？ 　　听到这边聊得欢快，车厢的后门终于被打开。 　　赫默举着法杖跳下来：“……结束了？” 　　伊芙利特跟在赫默身后，她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圈，惊叹道：“哦哦！这不是把敌人全灭了嘛！” 　　“话说，你这身装甲是从哪里弄出来的？看起来挺帅的嘛！” 　　一听小火龙这话，秦枫也乐了：“对吧，很帅吧？” 　　伊芙利特绕着秦枫走了一圈，问道：“我能摸摸吗？” 　　“很遗憾，不行。装甲温度太低了，直接触摸的话你会被冻伤。” 　　“啊？好吧，”伊芙利特有些失望，她低下头踢走一块脚边的石子，走向车厢，“既然没事做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秦枫看向空降兵们袭来的方向：“可不是没事做了，我在等人。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先上车。” 　　蓝毒举起手弩：“等人？那个总辖？” 　　“嗯。瞧，他已经来了。” 　　听到秦枫这话，众人立刻看向他所看的方向。 　　一辆运兵车出现在数百米外，正笔直地朝着这边开过来。 第057章 总辖（3更） 　　以秦枫变身后的视力，他能看清楚十公里内的任意目标。 　　早在处理掉两个重甲兵的时候，秦枫便已经发现了这辆运兵车。 　　他也懒得在上车和人家竞速了，你追我跑的，最后不还是得交火。 　　既然都变身了，那当然是来一个打一个，全都按死拉倒。 　　更不用说，这辆车上还载着那个总辖，炎魔计划的真正负责人。 　　站在秦枫的立场上，他很难不去对这样的一个人感到愤怒。 　　秦枫对总辖负责并推行这一计划的背后故事并不感兴趣。 　　他只是想要解决隐患。 　　只要伊芙利特还在成长，说不定日后炎魔计划有在她身上成功的可能性。 　　毕竟炎魔计划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可控的人造超级感染者。 　　在炎魔意识已经被秦枫用恶意污染成了傻瓜的现在，伊芙利特已经没有了随时可能失控疯狂、无差别消灭周围一切的性质。 　　那么，当她对力量的掌控程度终于跟上，不就算是达成了炎魔计划的预期目标？ 　　知道这种事之后，莱茵生命还会放任炎魔流落在外吗？ 　　很大的可能性是要回收炎魔进行再研究，重启炎魔计划并试图复刻成功样本。 　　与其那个时候再和这些人对上，倒不如现在就处理掉一部分。 　　“总辖……” 　　赫默一手握着法杖，一手紧紧地牵着伊芙利特。 　　小火龙感受着赫默的颤抖，脸上顿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握紧了手中的火焰发射器。 　　她不知道总辖是谁，之前白面鸮介绍的时候也没有听懂。 　　同为炎魔计划的核心，她甚至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见过他。 　　可她知道，赫默在害怕。 　　她是拥有力量的，她想要保护赫默。 　　没事的，已经不会再失控了。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小女孩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没有了炎魔，没有那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与愤怒，她一时间确实习惯不过来。 　　以往都是拼命让自己冷静，现在却得想方设法让自己生气。 　　没有怒火就提不起勇气，也点不着火。 　　白面鸮看了一眼炸毛的赫默和周围温度升高的小火龙，转头面向秦枫： 　　“秦枫先生，您真的要迎战总辖？” 　　“准确地说是他和他的部队。那辆运兵车上还有一支小队，这应该是他手下的最后的兵力了。” 　　莱茵生命毕竟也不是什么安全承包商，总辖直属的兵力竟然能有三支小队，这已经很不得了了。 　　他们的防卫科，一共也才八支小队。 　　“您要独自面对他和他的小队？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希望您能重新计算战况，做出正确的逻辑推论。” 　　“我觉得我的计算应该还是比你精准一点的。虽然具体怎么样还得看那位总辖的水平，但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下，也只是我需要承受大一点的负担罢了。”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主动迎着愈发靠近的载具走去。 　　“我取得胜利是必然的结果，不存在除此之外的答案。” 　　“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果总辖先生足够强的话，他的小队成员可能会漏到你们那边去。” 　　蓝毒看着秦枫的背影，迅速从战术腰包中取出新的淬毒弩箭，上弦： 　　“我们会注意的，您才是，千万小心。” 　　秦枫并未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总辖。 　　在舟游时代，秦枫并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他不存在于莱茵组的档案之中。 　　但是从白面鸮提供的资料来看，他无疑是强度上至少等同于塞雷娅的人，是正经的精英干员。 　　这样的敌人，靠莱茵组和蓝毒是很难对付的，恐怕唯一的胜算就是蓝毒的毒箭。 　　因此，总辖会倒在秦枫手里。 　　…… 　　半分钟后，运兵车在距离秦枫五十米的距离上停下。 　　后车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干员小队迅速下车，展开队形，将武器对准这边。 　　两近卫，两治疗，四重装，两狙击，两术师。 　　这样的一支满编小队，能够应对大多数情况，考虑到他们的成员都是精锐的话，这支队伍甚至足以战胜同等人数的城防军。 　　虽说与哥伦比亚国家正规军还差得远，但能打赢城防军也足以证明其实力。 　　而率领这样一支小队的，则是那位前莱茵生命最强战力——总辖。 　　他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他披着防风的大衣，嘴上叼着一根点燃的雪茄。 　　在大衣的下面，是与塞雷娅同款的莱茵生命防卫科战斗服。 　　总辖看起来确实已经走向老迈，脸上有着刀痕一般深刻的皱纹。 　　但他身姿挺拔，老而不衰，就如同山本元柳斎那样的老爷子一般，在衣服下面的是撑起轮廓的壮硕肌肉。 　　看体表特征，总辖是有着金黄色短发的菲林族。 　　正可谓是走向迟暮的雄狮。 　　作为总辖构建科的老大，莱茵生命总部现任总辖，他是所有科长的统管者，高层会议之下的一把手。 　　科长/主任们都称他为老总。而他平日也是负责代替不会露面的高层传达各种意志的人，叫一声老总还挺贴切。 　　不只是业务能力，他的战斗能力也是极强的。 　　在他的青壮年时代，如塞雷娅这样的家伙，都只能算是小崽子，一击打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塞雷娅加入防卫科、成为优秀队员之后，曾有幸与他交手，结果不必多说。 　　如果不是每次都有留手，塞雷娅早就无了。 　　那之后，塞雷娅作为一个好苗子，也曾再得到过几次他的指导。 　　塞雷娅在过去还很青涩的时候，是跟着其他队员一样，使用统一的制式武器战斗的。后来跟着老总学习，她又重新开始用拳了。 　　至于使用盾牌，那是成为主任之后的事情。 　　现在毕竟过去了好多年，再健壮的雄狮也难以对抗衰老。 　　多年的任务在身上积累的伤势，也开始让他的状态下滑。 　　现在再与一个正处于肉体全盛期的瓦伊凡去战斗的话，一击打倒对方是绝无可能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弱得该退役了。 　　他打量了一下战场，脸色变得阴沉。 　　“泽亚智能，秦枫。你有着不错的商品。出个价吧，多少钱？看在你的技术的份上，我可以不要你偿命。” 　　秦枫微笑道：“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这就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分配战利品了？你很有信心嘛。” 　　“当然，我怎么可能被小崽子打败。没找到塞雷娅已经是难看的失误，你们既然被我抓到，绝无逃脱的道理。用技术换取活命的机会，是你面前唯一的出路。” 　　如此说着，总辖脱下了大衣。 　　肉眼不可视的“震动”从他的全身各处发出，而秦枫靠着眼部监视器的识别能力，将这股干涉了环境物质的震动大致标记出来。 　　“我不需要别人给我指路。” 　　“是吗，不愿意谈啊。那就先教训你一顿罢。”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来了！ 　　这次是笨淡第六次写上架感言了，不由得体会到了时间的跨度。 　　下面先说正题。 　　· 　　第一点，关于今后的更新。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比如缺钱），从这本书开始，笨淡需要用职业化的态度来对待码字这件事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仅只是维持全勤。 　　实际上书友们也见到了，笨淡竟然完成了整个新书期的日更三章，算是创下了个人的新纪录。 　　笨淡会努力让三章常态化，哪天实在是做不到的话会请假，而且保底的两更尽量不缺席，毕竟全勤也挺关键的。 　　至于三章以上的爆更或者加更，以往这方面基本是难以期待的，因为加班确实太凶了，常态一周上六天班，忙起来了一周七天上班拉满。 　　不过笨淡最近发现，时间确实是挤一挤还是有的，只要削减一下娱乐和休息的时间就行。 　　当然，这个削减的度也是需要注意的，所以也不可能指望笨淡忽然变成稳定的四更兽、五更兽之类。 　　能攒出来稿子的话，笨淡会考虑爆更或者开悬赏。 　　· 　　第二点，关于上架更新。 　　一共六更，时间分别是中午12点，下午三点，五点，七点，晚上九点，十一点。 　　本来想凑十更，结果力有未逮，麻烦大家多担待点吧。 　　· 　　感谢萳兮姐的帮助，感谢几位大佬朋友的指导与探讨，感谢各位书友看到这里。 　　以上。 　　最后，祝愿各位朋友能在即将到来的年底与新的一年中平安幸福，心情愉快每一天。 　　2020年11月12日21:45:08 怠惰笨淡 第058章 格斗战（1/6）求首订！ 　　总辖的脾气，似乎挺爆裂。 　　或者，该说他行事作风雷厉风行？ 　　见面后还没说几句话，只是因为一言不合，他就果断放弃交谈，选择换一种沟通方式。 　　他越众而出，握起拳头走向秦枫。 　　12月底的荒原，比移动城市上的温度要低一些。 　　哪怕现在时间快要接近正午，吹拂大地的风仍旧固执地从每一处接触到的地方抽走热量。 　　冷风吹起了总辖的衣摆，他身上的莱茵防护服在日光下萦绕着淡淡的光芒。 　　那是因为使用源石技艺而产生的过剩光，是源石能令其它物质发生转化的表现。 　　他所带来的小队，仍维持着阵型，肃杀无比。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像地球古代的两军交战，兵对兵，将对将。 　　将领阵前交战，而士兵则是各怀信心，无声助威。 　　看得出来，他们就和之前被秦枫打倒的重甲兵一样，不觉得总辖会输。 　　这是一次又一次胜利堆积而成的信心，强大无比。 　　但在强大的同时，这份集中于一个人身上的信心也很脆弱。 　　只需要一场失败，就能把他们的信心打得支离破碎。 　　秦枫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着总辖走过来。 　　在他人看来，他是挑战者。 　　可对他而言，总辖才是挑战者。 　　“……嚯。” 　　总辖眯起眼睛。 　　他似乎看穿了秦枫的态度。 　　下一刻，他抬起左腿，踏击地面。 　　无形的震动骇然爆发，眨眼间扩张到十几米外，将大地撕扯崩裂。 　　这只是打个招呼罢了，总辖看不惯秦枫的态度，想要看看这人究竟几斤几两。 　　而秦枫的回应，他立刻便看到了。 　　冰环扩散，颤抖不已的地面被强行按住。 　　震动被剥夺，热量被抽取，冰原填充了裂痕，让地面重新平整。 　　秦枫本人仍旧没有动弹。 　　“嘿……” 　　总辖轻声感叹。 　　他看得出来，整个过程里面没有分毫源石技艺的痕迹。 　　大地被冻结，完全是因为他释放的那种物质。 　　换句话说，这是可以量产的科技，而不是需要每个人钻研学习，哪怕使用同种的法杖也未必能实现相同效果的源石技艺。 　　他几乎是立刻便理解了这份技术的前景。 　　老迈的雄狮，终于正眼瞧向秦枫。 　　在动手前，他确实看到了这片部下战死的战场上的那些冰痕，可他觉得这是源石技艺，所以没有在意。 　　但如果是科技的话…… 　　果然得弄到手。 　　这是足以与炎魔计划的理论成果相提并论的、能够提升军事实力的技术。 　　总辖举起了双拳，摆开了架势。 　　对方的力量具有可重复性，不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影响。 　　得把他视作比能制造同等现象的术师更高一档的家伙才行。 　　有这种水平的话，想要活捉就必须得认真了。 　　砰！ 　　足下，震动爆发。 　　冲击化为推动力，让总辖爆发出了匹敌卡西米尔高阶骑士冲锋的速度。 　　近20米的距离，只是一瞬便跨越了。 　　这种速度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也只能依靠直觉和经验去应对，只有称得上是精英的存在才能应付自如。 　　而秦枫更高一级，因为他测算出了总辖的速度。 　　总辖的速度是百米4.3秒，比冰冻极熊慢0.1，这差距在近身战中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秦枫抬起手臂，总辖的右拳恰好挥来，被他用前臂打到手腕，向上荡开。 　　无形的冲击在双方接触的地方爆发，挤压着大气发出闷响，而当事双方对此都不为所动。 　　总辖面色不改，左拳如炮弹般击出，同时右手手背放出震动，将手臂反推回来，护住空处。 　　明明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战斗服，护甲的含量低得可怜，基本等于是纯靠肉身战斗，可总辖却打出了连重甲兵都无法相比的沉重攻击。 　　他就像是个冰原上的毛子，正在与一头巨熊打搏击。 　　可遗憾的是，秦枫不是巨熊。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他从未停止学习。哉亚连接器这个好东西帮了大忙，而泽亚的思考回路也是个不错的VR训练场。 　　论起实战经验，秦枫早已经有了不低的积累。 　　就算基础密钥无法进行多么精准的演算，他也能依靠自己的经验与判断测算出总辖的动向，予以回击。 　　这一场格斗战，总算有骑士棚内味了。 　　总辖是第一个敢、而且能和秦枫打近战的人。 　　依靠源石技艺，他将被震动的大气缠绕在体表。 　　精细的操作让他能将这层空气当做剑盾一般利用，不仅可以传导震动杀伤敌人，而且可以通过震动卸去力道、阻隔飞行道具，实现对外的完全防御。 　　若非如此，以他和冰冻极熊之间的力量差距，认真对拳的话，就算他已经锻炼成了像老陈和星熊那样的超级泰拉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另外，能从制冷剂的降温中豁免、能够不让自身的力量被夺走，也都是因为他对法术的操控。 　　现在能打成一场格斗战，主要是因为他够强。 　　拳与拳、肘与肘，腿与腿。 　　四肢化作利器，划过大气彼此攻伐，于一连串闷雷般的震响中荡开冲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爪痕。 　　秦枫姑且不论，总辖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他只靠四肢搏击就能拆毁楼房，击塌高楼，而这还是衰老后的实力。 　　大地在他的进攻中面目全非，偶尔有倒霉的源石虫被惊醒，顺着地面的裂缝爬出来，刚露个头就被无形的震动碾爆，徒留一摊浆水。 　　奔涌的法术有如海浪，跟随着他格斗的节奏积蓄力量。 　　或许是他的拳法比较特殊，或许是他的经验就是如此老道，激烈的格斗也不能影响他集中施法。 　　当循环往复的法术积蓄到极点，那足以爆楼的力量必将倾泻到敌人身上，将其化为碎片。 　　察觉到源石能愈发增多的秦枫，立刻便发觉了总辖的意图。 　　这一战，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不足。 　　比如01系统终究是立足于假面骑士01的地球的系统，与泰拉还是有些水土不服，比如不能探测源石能这点，就是个缺陷。 　　要是能探测源石能的话，秦枫便能看到源石能汇聚的轨迹，等于能看清总辖哪一拳是真的，哪一拳是假动作，而且能提前看穿他的所有施法。 　　现在虽然做不到提前，但秦枫靠着自己感染者的身份已经感应到了源石能，自然不会再给总辖机会。 　　他用手刀劈开打向自己胸前的拳头，随后一把握住了这只总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趁着总辖下意识地将源石能流向手臂的瞬间，抬脚踹中了他的胸口。 　　31.9t踢力在接触中化为冲击，将总辖踢得浮空，如同弩弹一般射向20米外的地面，撞出半米多深的坑洞。 第059章 见识一下我的道理（2/6） 　　大片尘土翻卷，总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刚才那一脚，瞬间爆发的冲击相当于被一辆速度60迈的小轿车正面撞击。 　　换做是地球人，不，就算是普通泰拉人，挨这么一下至少也是个濒死，甚至可能当场死透。 　　但总辖不一样。 　　他身上甚至都没有沾染尘土，震动的防护卸掉了全部冲击。 　　体感上，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被打中。 　　如果不是没来得及卸力，他甚至不会被踢飞。 　　但他现在已经开始感觉累了。 　　三分多钟的高强度格斗战，对于走向衰老的他而言是不小的运动量。 　　要是十分钟内不能拿下秦枫，那他就会连均势都维持不住，只能任由宰割。 　　这时候，总辖已经放弃了活捉秦枫之类的天真构想。 　　必须要拿出全力、怀着杀意，将这个碍事的任务目标清除。 　　话虽如此，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基本已经拿出全力了。 　　恐怕只有最大功率运转源石技艺，才能让现状发生改变。 　　而这，需要时间。 　　“……你，称得上是天才。” 　　总辖缓缓开口。 　　“不仅拥有这种程度的科技，同时还能锻炼出合格的战斗技巧。寻常人甚至连这两样中的一样都未必能做到，而你却全占了。” 　　“谢谢夸奖。你这是改主意了？” 　　总辖缓缓摇头： 　　“不。我只是在感叹，未来果然是属于年轻人的。塞雷娅——你肯定认识这个女孩，她曾是我比较看好的几个年轻人之一。” 　　“我锻炼她，给她立功的机会，将她提拔为防卫科的主任。却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背叛。” 　　“在炎魔失控的当天，她脱离队伍返回，击昏炎魔，之后便闯入了材料室和档案库，将炎魔计划的相关物品一一销毁。” 　　“炎魔计划的所有资料都只允许纸质保存，相关的用品也是单独收纳。结果，这倒是给了她方便。” 　　“她是个聪明人，看似年轻冲动，实则留有退路。她与某个和高层背后的资本敌对的政治派系有联络，虽然我们有把握在她送出情报之前杀了她，但她的死也能成为高层被攻讦的借口。” 　　“没能找到她是我的失误，可这无伤大雅，是可以接受的妥协。但你们就不同了。炎魔必须要回收，赫默主任与白面鸮助手则是处死。而你，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曝尸荒野。” 　　秦枫嗤笑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的职责就是让它可能。” 　　“职责……职责啊。我听说，你是炎魔计划的真正负责人。你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总辖的声音变得低沉： 　　“不对？当然不对。买卖人口，秘密调制肉体，从中选出合格者人工植入源石，以治疗感染者的名义将最佳素体接入总部，进行人体实验。” 　　“这一连串的行为，就没有一项是合法的。按照联邦法律，所有涉案人员都应该坐牢。” 　　“可是！这是军方参与的计划。我们不做，自有别人去做。况且莱茵生命，也没有和军方说不的资格。” 　　坚决守法当然可以，但这意味着得面对后果。 　　违抗军方等于间接和政府对着干，政府要制裁你区区一家企业，明里暗里的方法有一万种。 　　谁不愿意干，换个愿意的人上来就是了。 　　都不愿意那就全都开除换血，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养家糊口过日子的人多得是。 　　而因为你的拒绝，你的坚持，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丢失了工作，甚至可能上了黑名单，找不到新的工作。 　　多少个家庭会因此破裂？ 　　面对这样的一台天平，身为总辖之人应该偏向谁，根本是不用考虑的事情。 　　反正最后都是要做，那不如由我来主导，至少能保证事情不会失控，不会被多余的欲望污染。 　　“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小崽子。你若是想和我讲道德，讲法律，还是趁早闭嘴吧。有这力气，你该去和政府讲，去和军队讲，看看他们听不听你说话！” 　　“……” 　　秦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总辖并非他所想的疯子，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消息。 　　他在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可这件正确的事情却制造了悲剧。 　　他选择维护莱茵生命，而作为交换被牺牲的，是一群被搜集起来、变成了实验品的孩子。 　　执行者是莱茵生命不假，但根源却是哥伦比亚军方。 　　是上位者渴求更强大的武力的欲望。 　　仅仅只是针对莱茵生命的话，这样的事情迟早会重演。 　　“看来你问心无愧。好，以后我会去和政府讲，和军队讲，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的道理。” 　　“但那不是现在。自炎魔计划开始的这一系列事情，现在该告一段落了。” 　　总辖再一次摆开架势：“那就来吧！” 　　源石技艺的过剩光，自他的全身闪耀。 　　他的法杖——穿戴在双手上的拳套，此刻正汇聚着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 　　依靠聊天流，总辖成功地汇聚了能量，他的绝杀已经呼之欲出。 　　下一击将震动大气、撕裂大地，足以隔空将一座高楼摧垮粉碎。 　　“震动么。你的攻击模式，我已经学习完毕。”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从腰带侧面的密钥容纳架上拔出了一枚密钥，在驱动器上扫描。 　　Bitrise！ 　　驱动器散发红光，为了输出更高额的能量而超频运转。 　　把扫完的密钥插回去，秦枫用力推击插在腰带里的极熊密钥。 　　一股股庞大的能量从驱动器中流出，汇聚到双臂之上。 　　“这一击，送你上路。” 　　秦枫话音落下，他和总辖同时出手。 　　肉眼不可视的震动通过大气层层传递，甚至在大气之中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裂痕”。 　　而秦枫则是向前方平举双臂，从掌心中喷出盛大的暴风雪。 　　无形但却扭曲物质的震动与暴风雪撞击，搅得整片大气暴动起来。 　　高频率爆发的冲击足以瞬间杀死任何妄图靠近的人，那风暴的中心就连一座高楼也会被轻易搅碎。 　　“唔……！” 　　总辖瞪大眼睛。 　　多少年了，自从成为总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感觉吃力。 　　明明拿出了全力，可看起来仍旧僵持、不，是处于劣势！ 　　他的源石技艺已经发挥到了极限，再想提升也做不到了，可对方的暴风雪规模仍在扩大，甚至隔着近十米的距离，开始剥夺他的体温！ 　　将全部震动打出的总辖，已经失去了完全防御。 　　他的体表很快便挂起冰霜。 　　而此时，他打出的震动也被暴风雪将全部力量剥夺、平息。 　　汹涌的暴风雪向他咆哮，只是一刹那便将他化作一尊冰雕。 　　“喝！” 　　秦枫一跃而起，朝着这座冰雕挥出缠绕着庞大能量的双爪。 　　Freezing Bit Impact！ 　　被割裂之物宛如幻影，双爪所触及的冰块轻盈地崩解为无数细小的、难以辨识的粉尘，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第060章 伊芙利特的故事书（3/6） 　　秦枫沉默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缕飘散到空中的冰屑，看着它因为能量的深层侵蚀继续崩溃，逐渐碎裂到无法被辨识的大小。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总辖也不是个为了邪恶的欲望而做尽坏事的大恶人，听起来像是有苦衷。 　　但再有苦衷，他终究是以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所有的事情。 　　那么，为此而付出代价的觉悟想必也早就有了。 　　在即将被冰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的放松表情，或许是说明他在期待解脱。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秦枫嘟囔一声，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那支小队。 　　总辖的死，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本该是精英的他们，有的人甚至连武器脱手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他们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看着总辖曾站着的地方，看着杀害了总辖的秦枫。 　　“……来吧。” 　　秦枫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 　　“我有我的理由，不能放你们离开。你们估计也不会选择向我投降，那还不如麻利点结束这一切。” 　　“混蛋…混蛋啊！全员，战斗准备！” 　　“为了总辖，冲锋！！” 　　近卫与重装嘶吼着冲向秦枫，狙击和术师朝着他倾泻火力，医疗也掏出了护身的手铳怒吼着朝秦枫开枪。 　　而此时，在他们的载具上，没有下车的司机正在手忙脚乱地启动车载的临时基站。 　　他要向总部汇报总辖的死讯，要将秦枫的情报传回去。 　　他知道外面那支小队活不成了，他这个退伍士兵转业的司机，更是没有活路。 　　所以，至少也要发挥出最后的价值。 　　但是……无论他怎么尝试，基站都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发出的信号有如泥牛入海，本该顺畅建立的通讯，怎么也无法连接。 　　为什么？！难道这东西是坏了吗？ 　　他无从得知，这是因为秦枫早在空降兵开始降落的时候，就让泽亚封锁了全部频段。 　　情报的重要性，秦枫当然也很清楚。 　　车外，巨熊的利爪轻轻一划便撕开了重装的盾牌。 　　狂暴的拳击与踢腿，将近卫的肉体如纸张一般洞穿粉碎。 　　术师的轰炸被他随手拍灭，而狙击射来的箭矢、榴弹，在半空中便被冻结、脆化、崩裂。 　　在接连的战斗中温度一降再降的这片荒原，提早地迎来了年末的降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下，冰冻极熊笔直地向前推进，谁也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三秒，两名近卫和四名重装倒下。 　　五秒，两名狙击与两名术师被冻结。 　　七秒，两名医疗将护身的手铳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自杀。 　　八秒，秦枫走到载具前方。 　　他伸出手，用冰雪让司机坠入永眠。 　　荒原蓦地安静下来。 　　秦枫转身，拔出密钥解除变身。 　　后方，蓝毒她们沉默地看着秦枫战斗，看着他摧枯拉朽，看着他结束一切。 　　因为秦枫让她们不要靠近，所以她们便乖乖地看着。 　　事实上，她们确实也成为不了助力。 　　她们身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防护服，也不会能抵抗低温的源石技艺。 　　仅仅只是靠近那片战场，就有可能成为冻原上的装饰品。 　　赫默与伊芙利特终于放下心来，母女拥抱在一起喜悦地笑了，而白面鸮则是在心情放松的瞬间便陷入昏迷之中，被蓝毒眼疾手快地扶住。 　　蓝毒分享不了莱茵组的喜悦，她只是看着解除了变身的秦枫低着头走回来。 　　秦枫明显是有心事的，可她猜不出来秦枫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这时候的秦枫看起来很孤独。 　　他一定藏着心事无法与他人分说。 　　强大，神秘，孤独。 　　让人想要去试着了解。 　　蓝毒觉得，她可以试着去做。 　　秦枫既然主动成为了她的理解者，那她为什么不能去试着成为秦枫的理解者？ 　　具体该怎么做，蓝毒现在没有头绪。 　　但只要继续作为朋友交往下去，日渐熟悉之后，很多事情可能都会水到渠成。 　　“……毒，蓝毒？” 　　“啊？您叫我吗？” 　　“上车吧，走了。” 　　他那放松的语气像是刚完成了繁复的工作，蓝毒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轻轻点头： 　　“嗯！” 　　一行人回到车上，运兵车缓缓提速，很快便离开了这片徒留冰雪的荒野。 　　上车后没多久，赫默也坚持不住，步了白面鸮的后尘，昏睡过去。 　　原本嬉闹不止的小火龙，看到赫默疲惫地睡过去，渐渐地也安静下来。 　　她略显不安地搓了搓手，随后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个小背包，将它放在腿上，从中取出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有着严重烧灼痕迹的长篇传奇故事书。 　　一般来说，被烧成这个样子，这本书基本已经失去了作为书本的价值，虽然也不是不能勉强着读一读，但辨识起来相当困难，远不如买一本新的。 　　但伊芙利特捧着这本书，却像是捧着心爱的玩具。 　　她有模有样地端正坐姿，将被烧得焦黑的书页小心翼翼地翻开，睁大眼睛去看上面文字。 　　别说，她这样子还真有点学生味。 　　可是秦枫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她的目光从来不在文字上停留太多时间，只有插画能让她盯着看上很久。 　　“你很喜欢这种故事吗？” 　　秦枫向她搭话。 　　“啊？你在说什么呢。我最讨厌的就是……唔。总之，它是不同的啦！虽然我看不懂字，但是这里面的故事我都知道。” 　　“是塞雷娅？不，是赫默吧。她经常给你读这本书？” 　　伊芙利特惊讶地转过脸来：“你怎么知道？” 　　秦枫心说，这只是简单的排除法。 　　塞雷娅经常出外勤，而且作为防卫科主任平常也忙得很，抽不出多少精力来。 　　白面鸮除了给炎魔计划提供技术支援，还得负责其他项目的数据管理，也不像是有时间的。 　　只有赫默，本身是炎魔计划的负责人，有充分的时间接触、看护伊芙利特。 　　看到这样的一个饱受矿石病折磨的孩子，她会被激起同情心，无论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医生，都想要照顾她，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猜的。伊芙利特，你想要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这么麻烦的事情，谁要做啊！” 　　“可是，如果你学会了认字，赫默和塞雷娅都会高兴哦？” 　　“啊？这……呃，好吧！我听你的！” 　　伊芙利特犹豫了一下，将书展示给秦枫，指着上面的一个字说道： 　　“就从这里开始吧！这个字怎么念啊？” 第061章 荒原据点，震撼咕咕（4/6） 　　九个小时的车程，多少显得有些无聊。 　　一路上，赫默和白面鸮分别醒过来几次，随后又昏睡过去。 　　她们两个，仿佛是要将这几天紧绷神经而积攒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一般，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连某段接连颠簸的路都没能让她们醒来。 　　天色逐渐昏黄，染血，随后黯淡。 　　在星光洒下的时刻，能见度已经相当低了。 　　按照常理，只要半小时内无法抵达目的地，这时候就应该停车扎营，等到次日白天再继续赶路。 　　但是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常理，秦枫的司机可是修玛吉亚，靠着泽亚的导航与陆行舰上的那台充当信标的破坏猛犸的指引，除非信号被干扰或者数据被作假，否则它在荒原上绝对不会迷路。 　　而能见度的降低，对于搭载了红外感知处理、声呐等功能的修玛吉亚而言，根本构不成多大的影响。 　　它的驾驶一如白天一般四平八稳，那些在夜间开始活跃的野生感染生物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影响，这让在夜色下开始活跃的赫默和白面鸮目瞪口呆。 　　不止老板，泽亚智能的员工也是怪物吗？ 　　就算是黑钢国际的历战老兵都没有这么勇！ 　　而这时候，伊芙利特已经有些开始犯困了。 　　跟着秦枫学了一百多个单词的她，只觉得脑袋发昏。 　　一次性接触太大的知识量果然不太好，不过这可能和秦枫不太会当老师也有关系。 　　他原本只想教二十来个单词，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过去上英语课的时候，他可是两到三天才要背十几二十个新词并备战默写。 　　而小火龙似乎是为了尽早结束这种“麻烦事”，一个劲儿地缠着他要学，暴脾气上来之后更是开始放火求学。 　　秦枫耳根软，听不得她的哀求，只好同意，就当打发时间。 　　赫默看着小火龙吃完饭，又和白面鸮一起随便吃了几口，随后看向秦枫： 　　“秦枫先生，这是前往卡西米尔的方向吧？您莫非是想要直接带我们去卡西米尔？” 　　“不，我说过的吧，我的据点在荒原上。” 　　“据我所知，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能够被当做据点的地方啊？” 　　赫默感觉有些疑惑。 　　她本以为秦枫所说的那种据点，指的是和流寇盗匪、零散佣兵这些在荒原上玩抢劫的家伙一样的“山寨”，依托丘陵、盆地或山地而成立的、能够有效抵御野生生物或同行及军队等势力的打击的地方。 　　但是，在现在的这条线路上，应当没有这样的地形。 　　“放心吧。还有三公里就到能看清的距离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枫没有揭开谜底。 　　三公里的距离，也就两三分钟的车程。 　　“嗯，现在应该能看清全貌了。” 　　秦枫起身，打开了车壁上的监视器。 　　莱茵组与蓝毒同时好奇地看了过去。 　　“那、那是——” 　　赫默睁大了眼睛，翎毛微微炸开。 　　那是一艘有着银色外壳的庞然大物，体长可能超过了两百米，高度至少在15米以上。 　　虽然监视器的屏幕限制了震撼力，但只要知道它是什么，谁都会为之惊叹吧。 　　夜色下，被塔台灯光照亮的陆行舰，宛如一条停歇在荒原之海上的鲸鱼，又像是一片沙漠中的绿洲。 　　白面鸮小声道：“是一艘陆行舰。推测规格为中型，可容纳乘员最多达到一千人。这就是，据点……” 　　蓝毒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只是看向秦枫。 　　居然能不声不响地准备好一艘中型陆行舰。 　　制造这种特大型载具的能力，可不是一家中小型军工企业能有的。 　　要知道，泰拉的某些国家或地区，甚至连一艘可容纳百人到三百人的小型陆行舰都造不出来。 　　能造出陆行舰，意味着在生产体系的完备性上已经达到一定高度。 　　下一步，怕不是就能制造移动城市区块了。 　　陆行舰的相关技术——尤其是大型稳定源石引擎的技术，应当被各国严密封锁才对，秦枫是怎么办到这件事的？ 　　还是说……他是从某处买了一艘，亦或者他真的具有某种炎国背景？ 　　疑问太多了，但蓝毒没有去问。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这……我们知道的有点太多了。”赫默无奈地推了下眼镜。 　　她当然也看得出来这背后涉及到多少隐秘。 　　泽亚智能毕竟是军工企业，哪怕现在夜色下视野受限，赫默看不出来这艘陆行舰上有没有安装舰炮，她也能断言肯定有。 　　一艘武装中型陆行舰，它本身便具有攻陷一座边境上的小型移动城市的能力。 　　秦枫的底气，比她们预想的还要厚实。 　　“既然已经决定启用它，那它很快就将不是机密，你们只是比别人早知道了一会儿而已。” 　　秦枫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 　　“再说了，这才哪到哪。一艘陆行舰罢了。以后要造的东西里，比这劲爆的多的是。” 　　等等？ 　　这下更紧张了好吗？ 　　您就是血压拉升者？ 　　见到这艘陆行舰之前，赫默还会觉得秦枫的话语中有不着边际地谈论未来的成分，可现在的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秦枫是在说实话。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打算以一己之力缔造出军力上匹敌一座移动城市的势力吧？ 　　还是说，他的野心其实更大……想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独立城邦？ 　　而我，将要在他的手下工作？ 　　“error发生，请重启系统。” 　　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的白面鸮，已经有点缩成鸮棍的趋势了。 　　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研究员，怎么就搭上了这么一条大船？ 　　只是看着这艘陆行舰，日后被卷入各种纷争的样子似乎就已经浮现到脑海当中。 　　不过，也只有这种组织，才有底气从莱茵生命手中保下我们吧。 　　而且，靠着这种技术力与财力，说不定真的能在有生之年攻克矿石病，解除感染者们身上的歧视与痛苦。 　　这么一想，白面鸮就觉得安心多了。 　　伊芙利特可不知道几位大人在想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兴奋地欢呼出声，立马摆脱了困倦。 　　这可是陆行舰啊，伊芙利特大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货！ 第062章 上舰，重聚（5/6） 　　在乘客们心情或激荡或忐忑的时候，运兵车已经开上了陆行舰。 　　通过有军用型修玛吉亚驻扎的检查口之后，开入舰艇内部的运兵车很快便在一处停车场停下。 　　这处停车场并不空旷，一眼看过去空位没几个。 　　在建造陆行舰之余，泽亚用源石矿的边角料顺便打印了二十多辆载具。 　　这些载具当然不是为了在舰内使用，而是为了以后的外勤任务做的准备。 　　舰内的空间哪怕与最小的移动城市区块也无法相比，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外城区的居民区，而且连接各个区域的道路也不算太宽敞，起码没有宽敞到双向一车道的程度。 　　几人刚下运兵车，便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从通往内部空间的走廊上，几十号人小跑着赶了过来。 　　他们是提前几天抵达陆行舰上的乘员们。 　　塞雷娅和红豆跑在最前面，萨卡兹中的大人们跟在后面。 　　“秦枫哥，你可算来了！” 　　红豆兴奋地打着招呼。 　　这艘陆行舰上的生活条件，可要比贫民窟强太多了。 　　而且，由于这艘陆行舰的设计中采用了“生态城市”理念，令它成为了可以仅在其内部实现物质循环再生的独立系统。 　　想要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的话，只要肯付出劳动，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更不用说，由于船上存在一定数量的自律机械，很多事情都可以让机器工具代劳。 　　在红豆他们这些吃了很多年苦的萨卡兹看来，这里的环境好的有点过分了，就算是内城区的上流，过的日子恐怕也就不过如此吧？ 　　他们心中一直充斥着不真实感，焦急地等待着秦枫到来。 　　现在终于见到了秦枫，他们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里感觉怎么样？” 　　红豆略显紧张地回答道：“很棒！我都有些怀疑，我们真的有资格住在这里吗？” 　　“当然有。作为它的设计者和建造者，我非常欢迎大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大家接过来了。” 　　“谢谢你，秦枫哥！” 　　萨卡兹们也稍稍涨红了脸色，大声道： 　　“谢谢你啊！” 　　“我们会努力派上用场的！” 　　“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一定随叫随到！” 　　秦枫点点头：“好！那么我先说几点。” 　　“第一，关于生活守则。现在大家的手里应该都拿到终端了，在终端上可以查看。有不懂的事情的话，先在生活守则里找，找不到再去问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再不行就来问我。” 　　“第二，大家要去适应舰上的生活，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孩子可以去学习，大人可以找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无论是什么领域，会做的事情都可以写出来交给工作人员，合适的话就给安排工作。” 　　“我们不是完全独立的体系，以后也少不了与其他组织或国家发生交流的情况，说不定以后大家还会想要去旅游什么的。所以，一旦安排了工作，我们会发放工资。” 　　“最后，请大家相信，但凡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因为感染者这个背景身份而对他人抱有偏见，希望大家也能爱惜自己，做一个好人。” 　　秦枫环视萨卡兹人，语气渐渐变得严厉。 　　“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舰上也不是法外之地。目前考虑到大家的出身，采用与哥伦比亚完全相同的法律。如果有不法行为，安保部门会依法进行处理。” 　　萨卡兹们被秦枫的威势所震慑，一时间静默无言。 　　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有。 　　希望他们能不忘初心吧。 　　秦枫摆摆手道： 　　“好了，就这些。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遣散了萨卡兹们之后，留在这里的就都是朋友圈了。 　　红豆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个初次见面的女性（和三个工具人），她对这些人的身份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她们和秦枫是什么关系。 　　“让你们久等了。我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位是红豆，我视作妹妹的人，是个感染者。” 　　“红豆，这位蓝毒女士是我手下的毒理科主任，是一位强大的狙击干员。刚才为止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人是她手下的研究员。” 　　“这三位是莱茵生命的人，都是感染者，将要加入我的公司。她们和塞雷娅女士是同伴。” 　　红豆将视线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抿了抿嘴，大方地上前道： 　　“大家好，我是红豆，现在算是萨卡兹们选出来的话事人，今后请多关照。” 　　蓝毒微笑道：“请多关照，红豆小姐。哎呀，那个坠饰。莫非你是SOUL ASYLUM（灵魂避难所乐队）的粉丝？” 　　一听这话，红豆的双眼亮起光芒。 　　“是啊！我很喜欢他们的力量和氛围！难道你也是？” 　　“我可能没有你那么热诚，我比较喜欢民谣，但我也不排斥摇滚。” 　　除了烹饪之外，音乐便是蓝毒的第二大爱好。 　　红豆是梦想着拥有吉他，而蓝毒则是曾经拥有过吉他。 　　“好耶！蓝毒小姐，请和我做朋友吧！” 　　“我很乐意，红豆。” 　　这两人一来一回，很快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莱茵组那边并不在意。 　　她们有她们在意的事情。 　　赫默她们，无言地与塞雷娅隔空相望。 　　见面之前，她们有数不清的话想说。 　　可见面之后，她们却相顾无言。 　　明明双方都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可现在却如同在演一场默剧。 　　最终，难耐的沉默被伊芙利特打破。 　　她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马当先跑向塞雷娅。 　　“塞雷娅！我好想你啊！” 　　塞雷娅张开手臂，接住了这个抱向自己的孩子。 　　她罕见地露出复杂的眼神与赫默对视，随后弯下腰摸了摸小火龙的头。 　　“我也很想你，伊芙利特。” 　　似乎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心防，原本满脸笑容的伊芙利特，忽然哭了出来。 　　赫默赶忙凑过来安抚孩子，没多久伊芙利特便睡着了。 　　抱着睡过去的伊芙利特，赫默与塞雷娅近距离对视。 　　白面鸮仍旧不发一言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塞雷娅和赫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到赫默也红了眼圈，似乎要迎来一场爆哭，于是便眨了眨眼，别过脸去，走向无人搭理的秦枫。 　　既然塞雷娅确实就在这里，看来入伙已成定局。 　　趁现在，还是先把今晚住哪里之类的事情弄明白吧。 第063章 两国关注（6/6） 　　将空间留给赫默和塞雷娅，秦枫、白面鸮、蓝毒和红豆提前走向居住区。 　　这毕竟是一艘中型的陆行舰，最多能容纳一千个人，而船上的乘员，就算算上修玛吉亚们现在也才二百出头，要住肯定是绰绰有余。 　　话虽如此，住所也不是随便挑的。 　　在设计陆行舰的时候，秦枫便已经做过大致的规划。 　　医疗部，后勤部，人事部，执行部，安保部……各个部门都分配好了相应的居住区，同一个部门的人住得也比较近。 　　花了点时间给她们安排好住所后，秦枫便与女孩们道别，给塞雷娅手中的终端发了条消息，将赫默的住所告知了她。 　　赫默、白面鸮与塞雷娅连号，住得近也有个照应。至于伊芙利特，她先跟着“爹妈”住吧。 　　搞定这一切后，秦枫终于松了口气。 　　他穿过自动门来到楼梯间，搭乘电梯去往顶楼。 　　这艘陆行舰上，共有八支军用型修玛吉亚组成的小队，他们是在陆行舰的建造期间被造出来负责安保事宜的。 　　这些修玛吉亚，并不会住在宿舍区。秦枫打算有意识地将他们与人类干员区别开来，做成两套系统。 　　他打算尽量降低双方在非工作时间的接触频率。 　　而秦枫自己，住的地方也与其他人不同。 　　他是舰长，同时也是指挥塔。 　　这艘由泽亚打印而成的陆行舰，毫不夸张的说，是他双手的延伸。 　　他可以通过思维随时下达指令，陆行舰上的自律机械与修玛吉亚，以及各处结构中的自律程序，均会毫无迟滞地执行他的命令。 　　在这艘陆行舰内有一台破坏猛犸存在的情况下，他可以远程遥控这艘陆行舰实时执行任何命令。 　　在这样一个对他而言远比哥伦比亚安全，可以说是真正能令他安心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再和过去那样住办公室，而是专门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家”。 　　说白了，就是一间使用面积为九十平米的住房。 　　船上的单人宿舍均为五十平方，他这大了快一倍。 　　反正陆行舰都是他造的，这点特权也无所谓吧。 　　踏入房间，关好房门，秦枫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 　　“——我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 　　…… 　　秦枫这边完成了战略转移，开始胜利休息，莱茵生命那边可没有这种好事。 　　追击泽亚智能而出城的特种小队已经被找到了尸骸，总辖与其手下的三支小队也全部断线，正在搜寻之中。 　　这可是一个精英干员加上四支小队，即便是对于莱茵生命而言也是无法忽视的损失。 　　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人，安保力量可谓大打折扣，自保尚且还能做到，但隐秘机动却是暂时做不得了。 　　这般重大的损失，让几位高层连夜召开了会议，经过一番互相指责、骂战、推卸责任，会议不欢而散。 　　散会后，高层们一边着手止损，调整策略，一边咬着牙想要找回场子来。 　　特种小队是追着泽亚智能的车离开的，这一点他们有汇报，因此现在至少已经知道矛头该对准谁了。 　　可是，高层们暂时却找不到找场子的办法。 　　连总辖都失手了，剩下这点家底他们可不敢打出去。 　　要是情报再多一点，那起码能评价一下泽亚智能的武装力量，可现在一切都是迷，除了总辖失手了之外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花钱找雇佣兵，都不知道找多少人合适。 　　另外，泽亚智能似乎是以安全承包的名义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以他们运送了我们的叛徒为由，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还会触犯安全承包商的行规。 　　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任务期间怎么打都可以，生死由命。但一旦任务过去了，由任务目标带来的仇怨，就不能再指向承包商。 　　而承包商则是承诺不会探究任何隐秘，除了被委托的任务外一概不管，且会签署不透露关于客户的任何消息的保密协议。 　　承包商就好比一把刀，正在被用来打架的时候，断了就断了。要是都打完了，你还依依不饶地过来想要把刀折了，这就是你不对了。 　　至于去找军方？要是让军方知道连后续处理都没做好，莱茵生命的处境只会更不好，背后的资本恐怕也不介意把接连丢人的高层换一个新的。 　　一连串的因素下来，莱茵生命无奈地发现，这一次似乎只能先认栽了。 　　等休养生息，把遭受重创的执行部门重建之后，再看这件事也不迟。 　　可是，就在短短的几天后，关注泽亚智能的情报部门便收到了一条消息——一艘隶属于泽亚智能的陆行舰，出现在谢拉格附近！ 　　好家伙，什么东西？ 　　一艘陆行舰！ 　　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武力？ 　　情报部门严重怀疑泽亚智能的老板秦枫确实有炎国背景，而莱茵生命的某位高层则是将这一点告知了军方。 　　知晓这件事的军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泽亚智能就是不和政府签合约。 　　他们走私下途径将这件事透露给炎国，试探口风。 　　如果真有炎国背景，那就可以合理打压。 　　没有的话，就算用点强硬手段也要把它吞下。保底也是白嫖一艘陆行舰，何乐而不为？ 　　炎国在紧急调查了这家小公司之后，发现秦枫确实注册在籍，但是并非贵族子弟，就只是个普通人。 　　哥伦比亚以为秦枫的陆行舰是炎国提供的，但炎国却知道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这个泽亚智能真的有点东西，值得争取。 　　于是，炎国便默认了秦枫的炎国背景，并向泽亚智能隐晦地表示欢迎回国发展。 　　同时，监察司也派人到秦枫伪造的身份中所提及的籍贯所在地去调查。 　　这么一个人才，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别国？ 　　不弄清楚这件事可不行。 　　离开哥伦比亚后的第一次亮相，秦枫便让两个大国动了起来。 　　而他自己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却早就计算出来了这样的结果。 　　在泽亚的计算中，这件事最终会僵持下来。 　　他毕竟从未去过炎国，身份造的再巧妙，那也是个假身份，认真查的话肯定会暴露。 　　但是没有关系，这件事只会在两个大国之间僵持下来，不了了之。 　　说到底，泽亚智能也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独立势力，还不值得两个大国为此大动干戈，顶多也就是多加关注，更认真地伸出橄榄枝罢了。 　　—————— 　　PS：上架六连更结束，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064章 您在 喀兰贸易 的声望提升了! 　　1094年，2月。 　　陆行舰“Ark”号已经在谢拉格的外缘边境停靠了一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秦枫主要就是和雪境——和银老板的喀兰贸易做生意。 　　冰冻极熊所开发出来的一系列衍生品，可谓是给生长在雪境的银老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雪境当然也有自己的雪地装备，但那些装备都过于传统，技术落后，突出的就是一个朴实憨厚耐用，至于好不好用就见仁见智了。 　　这一次，秦枫不仅带来了军用的作战服、破冰专用武装型法杖、载具等极寒环境特化军备物资，还带来了一系列民用的商品，从服装到加热器，各种便民商品应有尽有。 　　在这艘独属于他的陆行舰上，可不存在哥伦比亚那边的限制，他可以随便开设生产线，利用造完陆行舰之后没用完而被开采并储存的剩余源石能进行初期的生产。 　　当然，这些源石能的绝大部分都得留着供陆行舰运转，所以秦枫只挪用了一点点用来生产商品换取初始资金，之后再要生产，便依靠经济流通来运转了。 　　在秦枫提供的商品之中，尤为让银灰感到惊喜的，便是雪地车。 　　这东西在雪境，简直就是最牛逼的载具没有之一。 　　速度超快，超出雪境现有载具一倍，而且载人数量和载重等各方面数据也不错，就是装甲有点薄。 　　银灰试着隐晦地表达意见之后，秦枫大方地表示可以根据你的需求改进。 　　银老板一听，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合同拿出来！ 　　他立刻便和秦枫签了契约，成为了泽亚智能出品的雪地系列产品的忠实消费者与原料供应商。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背靠一个国家的贸易公司的财力了。 　　虽然银灰现在对雪境的掌控力还很微弱，远不及昔日的希瓦艾什家，但也没人阻止他做贸易。 　　思想腐朽的守旧派，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冲击，只当银灰是在胡闹。 　　消费者是诚实的，而喀兰贸易公司有希瓦艾什家的名誉作保，要卖东西自然也卖得出去。 　　签下销售合同之后，秦枫生产线全开，仅是供货就供了十几批，每隔两天就能见到一次带队押运货物的讯使。 　　银灰肯派讯使过来对接，足可见他对这场贸易的重视。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被秦枫开过来的陆行舰吓了一跳的因素。 　　说来可笑，谢拉格这个封闭的国家，闭关锁国的时间太长了，外边没有敌人骚扰，内部没有天灾担忧，整个国家的发展相当迟缓。 　　结果，银灰以谈判生意为由登舰参观之后，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秦枫要是有进攻意图的话，由三族议会所控制的“谢拉格边防军”，恐怕至多只能和这艘陆行舰打个五五开。 　　当然，这是假设双方之间存在预设交战距离的情况下。 　　现在的谢拉格，真没有多少能应付隔着十几二十公里打过来的舰炮的手段。 　　要是顶着舰炮的火力冲锋，死伤有多惨重可想而知。 　　也是因此，银灰才要求秦枫必须将陆行舰开到他的控制区内，确保在事有万一的时候可以迅速进行接近战，避免被舰炮压制。 　　不这么做的话，就算是他银老板，也会寝食难安。 　　秦枫毕竟是外国人，而且还是个外国武器商。 　　顺带一提，在银灰故作随意地向秦枫谈起陆行舰的事情的时候，秦枫很直接地问他要不要买一艘。 　　只要你出得起钱，你敢买我就敢卖。 　　嗯？ 　　买什么？ 　　买一艘陆行舰？！ 　　饶是已经练出了处变不惊的能力的银灰，在这时候也被惊得眼皮一跳。 　　你说这话的语气，怎么就和要不要买瓶饮料一样随便？ 　　能造陆行舰，而且还是武装陆行舰，这意味着泽亚智能的技术水准其实是全泰拉军火商中的第二梯队尖端到第一梯队末流的级别。 　　这种级别，那不再是小军火商了，是军工集团。甚至可能在私下拥有自己的军队，有发展成军阀的潜力。 　　这一下子就抬高了银灰心中的重视程度。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秦枫的“野心”，了解到他想要做一个大型的无国界组织。 　　既然不带国家立场，而且现在态度友好，那交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多个朋友多条路。 　　上一次秦枫在谢拉格谈生意的时候，还只是生意伙伴。 　　但这一次他再来谈生意，他就是喀兰贸易的多领域合作伙伴了。 　　距离成为银灰的盟友，恐怕也指日可待。 　　除了声望方面的收获之外，秦枫的收获自然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他这波也算是做了回纯粹的商人，除了第一批货物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从喀兰贸易那里低价买来原材料，然后加工成产品高价卖回去。 　　几波生意做下来，净赚三千多万。 　　这要是还在哥伦比亚的时候，除了留出一部分钱用来购买原材料，剩下的钱秦枫可能都会投入到密钥的开发里，毕竟他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地盘了，得维持运转。 　　一番计算后，他预留了一千万做运转资金，用来购买维持陆行舰及舰上各部门运作的各类材料、充当不时之需，以及给舰上的住户们发工资等等。 　　前者是消耗大头，后者可以通过舰内开设的有偿服务实现内部循环，倒是不用频繁投入。 　　剩下的两千万，还得拿出几百万购买后续生产所需的各项原材料，投产更多的生产线、仓库、修玛吉亚等等。 　　最终，竟然只有一个整千万能被投入到密钥的研发之中。 　　赚的钱多了，花钱的地方也多了。这或许就是发展壮大吧。 　　秦枫虽然很想尽快多搞几个密钥出来，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 　　只要商业做大，一切皆有可能。 　　仅有一个的开发名额，秦枫用在了燃焰老虎密钥上。 　　这是他在离开哥伦比亚的路上就想做的事情，开发出这个密钥，然后用它的技术给伊芙利特换个武器。 　　她那个喷火器，和秦枫变身冰冻极熊击败的那两个重甲兵用的是同款。 　　哪怕在她的源石技艺加持下可以提高杀伤力，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而且其源石污染的威胁能力要远在火焰的杀伤之上，这会影响她的病情控制。 　　既然不可能让她放下武器，那就只好给她整个好用一点的了。 　　———————————— 　　PS：今天恢复常态三更了，以后如果哪天有爆更的话会提前通知。更新时间还是老时间，12点，19点，23点。如果出了意外赶不上也会提前通知。 　　PS2：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065章 小火龙的新武器 　　授权密钥研发之后，秦枫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 　　他连接到位于哥伦比亚公司驻地的那台破坏猛犸上，通过在那里正常办公的秘书型了解了一下近况。 　　两个大国不可能在一件小事上纠缠太久，因此现在一个多月过去，泽亚智能的处境基本已经安定，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动。 　　在老板秦枫不在的情况下，政府只能假借各种名义让秘书型接受调查，并试图调查工厂车间。 　　前者无法拒绝，但后者被秘书型用哥伦比亚法律成功拒绝。 　　看来官方现在还没有使用强制措施的意思。 　　不过，各种消息和态度的释放在所难免，一些哥伦比亚国内的客户，都选择撤销或减少泽亚智能这边的订单。 　　现在除了流动客人之外，仅剩的客户就只有黑钢国际和部分佣兵团了。 　　黑钢国际是不在乎政府那点暗示的。 　　这些哥伦比亚的老兵在战后的得到的待遇很不好，因此一直对官方有怨言。 　　官方那点暗示，还不足以让他们放弃泽亚智能的品质优良、价格便宜的武装。 　　而因为合约继续，黑钢小队也就没有离开，但是驻守的人与相应的合约都换新了。 　　当初签订的合约中有保护秦枫人身安全的内容，所以才派遣了雷蛇和芙兰卡这样的老手过来。 　　现在只需要运货，让她们去做简直就是浪费战力，随便来个预备队就足够了。 　　这对于秦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份新的合约更便宜。 　　哥伦比亚那边的厂子，现在每个月能有个两三百万的利润就不错了，少一点花费也好攒钱。 　　钱这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 　　虽然这笔钱拿不到哥伦比亚之外，但是有厂子在那边的话，各类研发就不成问题。 　　只要能得到研发完毕的数据，秦枫在哪里都能进行生产。 　　…… 　　次日。 　　“陌生的天花板。” 　　一觉醒来之后，秦枫躺在床上，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沙发床虽然也能当床用，但和高级点的床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这一晚上睡得比以往好太多，甚至让秦枫产生了几分赖床的想法。 　　犹豫了一下，秦枫还是麻利地起床了。 　　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既然都睡醒了，躺着的每一秒都是浪费。 　　洗漱之后，秦枫回到卧室，拿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崭新秘钥。 　　如火焰般鲜红的色泽，密钥表面铭刻的老虎似乎在放声咆哮。 　　明明只是普通地拿在手里，却好似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灼热力量。 　　秦枫轻轻按下启动开关。 　　Fire！ 　　音效狂野，有如虎啸。 　　把玩了一会儿之后，秦枫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开始提取燃焰老虎中包含的各项技术。 　　之前也提到过，这个形态的能力是驾驭最高1800度火焰的力量。 　　不仅能够自由释放，而且还能够对火焰进行自由塑形。 　　火柱，大火球，火圈等等，全都能办到。 　　比如这一形态的必杀，就是在面前放一个火圈，然后从中穿过，全身缠绕火焰撞击敌人，并以爪击将其撕裂。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动物园表演呢，老虎钻火圈。 　　当然了，搞笑也只是看起来。 　　真要说威力，这一招与冰冻极熊的必杀是相近的，一击便可摧垮楼房。 　　而除了自由约束高温火焰的技术之外，其他的亮眼技术还有耐热装置、急速燃烧装置和防护服等等。 　　这么多技术，搞一套火场救援系列装备都没有问题。 　　这种救灾装备，在谢拉格这种灭火容易的地方未必能卖得好，但在其他地方还是很有市场的。 　　不过，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 　　优先级最高的，是给伊芙利特换装备。 　　她使用现有的那套喷火器练习源石技艺的每一分钟，都是在加深她的矿石病。 　　授权研发之后，秦枫出门坐电梯到一层，去食堂吃了饭，与萨卡兹们打过招呼，然后便去办公室了。 　　直到下午，新款喷火器完成研发，秦枫才停下手头的工作，前往生产线。 　　新鲜出炉的喷火器，有点像是某种生化装备，包括了一个面罩，背后的燃料罐，以及穿戴在手臂上的臂甲。 　　量产的喷火器肯定不能这么搞，但给伊芙利特专用的话，质量比量产货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面罩用来护眼和防止吸入浓烟等有害物质，同时还有着从呼吸中提取热量、使急速燃烧装置能快速制造烈焰的功能。 　　臂甲则是用来保护手臂，以及从掌心的喷射口中放火。 　　由于用上了顶尖的技术，这套装备相当轻，算上燃料罐一共也就10千克。 　　从手中放火的设计，也比较贴合伊芙利特平常使用源石技艺的习惯，不用让她再另外花时间磨炼源石技艺与装备的配合。 　　拿上东西，秦枫立刻离开。 　　几分钟后，他在居住区外侧的甲板上找到了伊芙利特。 　　小火龙正和塞雷娅一起，在塞爹的照看下练习源石技艺。 　　炎魔的存在，对伊芙利特而言是双刃剑。 　　它的低语和诱导虽然会带来失控的风险，但也让伊芙利特能不假思索地爆发出接近上限的力量，很难让火焰变小。 　　在这种情况下，伊芙利特非常暴躁易怒，但同时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和同伴，用她的火焰驱逐威胁。 　　可现在炎魔倒了，状况就反了过来。 　　再也不用担心失控，但想要让火焰变大则变得困难。 　　纯靠理性去掌握源石技艺，需要不低的耐心和长时间的探索，哪怕伊芙利特仍记得过去放火的那种感觉，可只是照葫芦画瓢的话，效果远不如前。 　　也是因此，塞雷娅才会抽出时间来指导她，希望她至少能掌握住自保的力量。 　　至于放弃掌握力量？这不可能。 　　谁也无法保证伊芙利特今后不会再有需要力量的一天。 　　再说了，万一以后炎魔又出来了，她现在的训练也都将成为对抗炎魔的力量，横竖都不亏。 　　只是苦了伊芙利特。 　　女孩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枯燥乏味的重复性工作。 　　哪怕发呆，也比这种事情舒服。 　　不过，既然是塞雷娅希望她做的，那她就会去做。 　　“两位下午好，”秦枫打了声招呼，提着东西走了过去，“我给伊芙利特带了份礼物过来，正好你们在练习，不如直接试用一下？” 第066章 我来教你烤肉（3更） 　　“礼物？” 　　伊芙利特眼睛一亮。 　　“给我的？真的？” 　　除了几个对她好的人之外，她再没从谁那里得到过礼物。 　　而她收到过的礼物，全都被她珍惜地保存起来。 　　现在一听秦枫这个救命恩人要给自己礼物，伊芙利特难免有些兴奋。 　　她看向塞雷娅，在塞爹点头之后，立刻跑到秦枫身边，打量着他手中的东西。 　　几秒后，她疑惑地看向秦枫： 　　“这……这是什么啊？” 　　“是武器，”秦枫将东西放到地上一件件摊开展示，“为了替换掉你手里的那个喷火器而打造的，量身定做的新武器。” 　　“呃。” 　　伊芙利特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塞雷娅。 　　她每次想要用喷火器，都会被塞雷娅和赫默联合教育，导致她觉得武器不是好东西，有点讨厌上了武器。 　　如果不是秦枫带过来，还说这是礼物，她早就用一句“本大爷不要！”解决问题了。 　　见她这样，塞雷娅便走了过来： 　　“boss，我不会怀疑你的技术。但是我想知道这么做的理由和目的。” 　　“伊芙利特对我的重要性，我应该不必赘述了吧。” 　　“当然，塞雷娅。我虽然不像你和赫默那样，但也很喜欢伊芙利特，我能理解你的担忧。” 　　秦枫对塞雷娅笑笑，随后指着地上的喷火套说道： 　　“和她之前使用的那东西不同，这个的燃料更安全，没有源石污染性。” 　　“另外，它的力量也更强大。视她对源石技艺的掌控程度，这东西的火焰最高能达到1800度，甚至可能更高。” 　　如果伊芙利特能完全掌握自己的源石技艺，靠她自己的发火能力都能达到1500度以上，再配合装备，温度当然只会更高。 　　“1800？这么危险的东西……” 　　秦枫指了指放在地上的臂甲： 　　“它既是放火装置也是防火装置。只要不是对着自己的身体喷火，不会有事的。” 　　塞雷娅愣了一下，感叹道： 　　“……不愧是你。这恐怕都不是一般的工程干员能理解的技术了。” 　　“伊芙利特，”她说道，“你喜欢它吗？” 　　小火龙摇了摇头：“你和赫默都说喷火器是不好的，所以我不喜欢。” 　　“不，不好的不是所有的喷火器，只是从莱茵生命带出来的那一个而已。你如果喜欢它的话，就好好说谢谢，收下它吧。” 　　“真的？那，那我就……” 　　伊芙利特又看了塞雷娅几眼，见塞雷娅轻轻点头，便蹲下身将喷火套拿了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这东西多帅啊，看起来就很厉害，而且刚才塞雷娅还说它很危险，这不是更好了嘛！ 　　有它在，一定可以保护好赫默！ 　　“谢谢你！” 　　秦枫笑着点点头：“不客气。你先穿上它试试重量吧。” 　　闻言，伊芙利特乖巧地拎起装备，到一旁穿戴起来。 　　“那一定很贵吧。您费心了，我会用我的工作补偿的，boss。” 　　秦枫轻轻摇头： 　　“不用，都说了是礼物。哪有送礼物还收钱的？只要能让伊芙利特用好它，就足够了。” 　　“……谢谢您。能像现在这样陪伴在这孩子的身边，我真的很满足。” 　　“我和赫默，会用余下的时间去补救。无论是尽可能地救治这孩子，还是继续与莱茵生命、与哥伦比亚的地下研究对抗，都是我们要赌上今后的人生完成的事情。” 　　秦枫轻轻挑眉：“前者还好说，后者可能就算耗尽一生也完不成啊。” 　　“就算如此，也要去做。直到那些被扭曲过的法则，全都被修正为止！” 　　塞雷娅的声音，透出了她的意志。 　　“总会有人去做的，我们也只是其中一员罢了。这种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迟早会召来破灭。在事态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我们需要叫醒那些还来得及的人。” 　　说到这里，塞雷娅顿了一下。 　　“……其实，我和赫默产生了一些分歧，因为她的事情。” 　　“什么分歧？关于源石技艺的吗？” 　　“没错，”她说道，“赫默希望伊芙利特能尽快掌握住她的力量，但我觉得，伊芙利特的继续生长与破封可能不是好事。” 　　“她的力量本就自扭曲中获得。源自体内源石的这份力量越是强大，越是会蚕食她剩余的生命。” 　　“而且，若是她得到完全的成长……就算离开了哥伦比亚，梦魇依旧会追上她。” 　　秦枫沉默几秒，说道： 　　“你在担忧那些幕后操作者盯上成长后的伊芙利特啊，我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塞雷娅皱起眉头：“……为什么？” 　　秦枫瞥了她一眼，走向伊芙利特： 　　“只要你们到时候还是我的员工，我们的前方就没有敌人。” 　　等伊芙利特破封，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需要肉体与源石技艺全都达标，怎么着也得三四年后。 　　到那时候，秦枫手里就算没有02，也一定有现在进度条已经超过10%的亚克一。 　　有力量可控的亚克在手，站在城外都能瘫痪一座移动城市。 　　除非城里的关键地方不使用任何联网的电子设备，不然等着瘫痪就完事了。 　　不再在意陷入沉思中的塞雷娅，秦枫走到小火龙边上，看着穿着装备的她从掌心放火，玩得不亦乐乎。 　　也许是小孩子比较容易尝试出来新鲜事物的用法，伊芙利特很快就发现了火焰塑形的功能，用火焰在空中写数字玩。 　　“boss！你看，我厉害吧？” 　　“很厉害，不借助演算就能操控到这种地步，真的很能干。” 　　秦枫夸奖了伊芙利特一句，随后对她说道： 　　“伊芙利特，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更多的火焰的用法？” 　　“啊？除了毁掉东西、杀人和现在这样写字，还能干别的吗？” 　　伊芙利特这话，让秦枫稍稍皱眉。 　　她的语气天真无邪，但说出来的话语令人心痛。 　　“当然。你知道的那些用法只是一部分。我今天就来教你火焰的最原始的用法好了。” 　　“好啊！我跟你学！” 　　“那跟我走吧，我们先去食堂拿点工具，我来教你烤肉。” 　　“烤肉？那不就是杀人？” 　　“那必不是啊！烤肉是为了吃，这是一种料理方式。一会儿你可以尝尝炭烤沙虫腿这种小零食，你就明白了……” 　　两人聊着天，回到舱室内。 　　塞雷娅看着他们离开，依旧站在甲板上。 　　她知道秦枫击败了总辖，伊芙利特可是把这件事当做大新闻说给她听。 　　“……或许你是对的。如果真是这样，就是在你这里干到老朽，我也愿意。” 第067章 使徒 　　一场在甲板上的烧烤，直到八点多钟才结束。 　　起初只是秦枫和伊芙利特还有塞雷娅，之后下班的赫默带着白面鸮赶了过来，而白面鸮通知了蓝毒。 　　蓝毒过来的路上偶遇红豆，干脆就一起来了。 　　泽亚智能现在的员工核心圈子，这下就全到齐了。 　　原本只是随便搞搞玩玩的烧烤，也做成了一场用于放松和社交的派对。 　　蓝毒拿出了她的小蛋糕，红豆回去拿来了秦枫送她的吉他。 　　白面鸮自告奋勇帮助秦枫烤肉，结果没干两下就昏睡过去。 　　本来在照顾伊芙利特的塞雷娅见状，无奈地过来接班，而只是在一旁看着的赫默，接了塞雷娅的班帮助小火龙。 　　几分钟后醒过来的白面鸮对自己控制不住的昏睡感到懊恼，面无表情地大吃一斤，鼓着腮帮子露出呆萌表情，把大伙都逗乐了。 　　大家默契地不去提矿石病、工作之类的事情，只是享受这个夜晚。 　　烧烤结束之后，众人自觉地分工，开始收拾垃圾打扫甲板。 　　赫默拿着扫帚扫地，走到了秦枫旁边： 　　“boss，今天多谢你了。我很少见到那孩子像今天这样开心。她终于意识到了，她的火并不是只有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不是只有伤害谁才能保护谁。” 　　“她终于从火焰中找到了属于她的乐趣。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希望她能用乐趣覆盖过去的苦痛。” 　　“我也希望如此，”秦枫收拾着烧烤架道，“力量的意义并不是只有破坏。将世界改造地更适合我们生存，让生活更加方便有趣，我觉得这也是很重要的。” 　　“……不愧是您。咱们公司生产的那些商品，在谢拉格能卖到接连脱销，可见它们确实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如果研究者都有着如您这般的理念的话，伊芙利特身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不，还是会的，赫默，”秦枫否定道，“不是哪个研究者都能和我一样，不受外部条件限制。研究者能做的只有研究而已，至于研究什么，为了什么，他们很难自己决定。” 　　“况且，人的欲望本就各有方向。所有人都和我一个理念，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是这样吗……也许以后我也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吧。” 　　赫默摇了摇头。一旦涉及到伊芙利特，她现在的思想多少还是沾点偏激。 　　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倾向，所以不再多谈，转而说道： 　　“有件事需要汇报。上个月底我发布的公告，已经得到许多医疗团体的回应。” 　　“他们对与泽亚智能的合作非常感兴趣，不过因为我们现在人手还是太少，所以都表示希望观望。只有一家组织希望进一步了解合作事宜，并且提交了参观申请。” 　　“而招募方面，人事部那边已经陆续收到了几十份简历，我们医疗部门正在对接，争取早日完成审核。” 　　秦枫点点头： 　　“我知道了。按照这个节奏去做就好。招募方面第一期没必要招募太多人。人选方面，选择老手也好，选择新人也罢，这个只需要给我结果就行，你们尽快办。” 　　人事部那边在收到简历后，都会上报给泽亚，综合简历和投递源等信息进行调查。 　　有这一层筛选，足够挡掉绝大多数别有用心之人。 　　人类员工的医疗部门，需要以他们的方式发展下去。 　　未曾达到技术奇点的修玛吉亚，在完成逻辑计算、实验操作等机械工作的方面并不是人类可比，但创造力基本为零。 　　在医疗部门已经有了雏形的现在，没必要再往里面塞工具人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申请参观的组织，详细说说。” 　　赫默稍作思索，说道： 　　“她们叫做‘使徒’，是一个感染者援助团体。” 　　“使徒？”秦枫轻声复述。 　　这个名词，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哦，是使徒组！ 　　秦枫想起来了，这是舟游中的一个与罗德岛缔结合作关系的团体，团体中的三名干员加入了罗德岛。 　　而这三名干员，包括了游戏开篇就有出现的六边形战士临光，以及后来出现在池子里的闪灵和夜莺。 　　秦枫作为博士，在使徒组里只抽到了闪灵，对于临光还能通过剧情有所认知，而对夜莺知之甚少。 　　虽然后来也在查攻略等资料的过程中补充了一些认知，但也就只是“夜莺和闪灵并称为黑白恶魔”、“夜莺患有重病”这种程度的了解而已。 　　难道说，这次能见到她们？ 　　也对，这不奇怪。 　　赫默以泽亚智能医疗部门矿石病科负责人的身份发出的公告，阐述的是治愈矿石病的基本理念。 　　泽亚智能不会拒绝收治感染者，对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均能提供有偿的医疗服务。 　　话是这么说，但只要不拒绝收治感染者，基本就和非感染者说再见了。 　　以双方的对立程度，他们不绕着泽亚智能的医疗部门走才怪。 　　网上的风评，基本也是这么一个态势。 　　不少哥伦比亚的媒体还写了各种分析，试图证明秦枫是想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慈善家，为此而打算利用感染者。 　　到现在为止，秦枫的感染者身份仍旧只有红豆知道。 　　感染者的身份在做生意这方面会带来很大阻碍，一旦秦枫公开身份，以后的商业行为基本就只能围绕着感染者群体展开了。 　　而这就意味着很难赚钱，密钥的研发会推迟，治愈矿石病的希望变得渺茫。 　　秦枫并不觉得感染者的身份是一种侮辱，可他需要快点赚钱来找到办法给自己续命也是事实。 　　因此，除非他觉得有必要，或者对方像红豆一样值得信任，不然他会维持现状。 　　“…这次提交参观申请的，共有三人。按照申请人闪灵的说辞，她们对我们拥有的医疗技术很感兴趣，希望能互相交流学习。” 　　赫默的汇报让秦枫回过神来。 　　他点点头：“你回复她们了吗？” 　　“还没有，我准备等明天让人事部去调查，等出了结果再看是否同意。” 　　“好，那就这么做吧。” 第068章 她们的身份不简单 　　三月份，月初。 　　结束了这天的工作之后，秦枫看到一条人事部联合防卫部发来的消息，一条登舰申请。 　　来自感染者援助组织“使徒”的三名成员，在上个月通过参观申请之后，便从卡西米尔附近出发赶往这边。 　　秦枫本以为她们会在几天之内赶到，谁知道竟然用了小半个月，到今天才终于抵达。 　　估计是因为她们没有趁手的载具吧。使徒可不像是有钱的组织，她们仨能骑机车就不错了。 　　批准申请之后，秦枫立刻披上外套出门，到登舰口去。 　　在他抵达登舰口的时候，赫默已经到了。 　　她惊讶地看向秦枫：“boss？您怎么过来了？” 　　“使徒”只是个小组织，规模还不能与泽亚智能现在的医疗部门相比。 　　因此，赫默觉得由她来出面接待是完全可以的，但秦枫这个公司老板，应该就没必要了吧？ 　　说到底，他是军事工业、源石技艺等领域的天才，与医疗不搭边。 　　虽然泽亚智能也有齐全的医疗器械，可这应该是工程部的那些员工（工具人）的功劳吧？ 　　而且从接待规格上来说，老板直接出面，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份？ 　　“我来是因为我对她们很感兴趣。另外，这三位女士的履历可不简单，我作为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未必能和她们比较身价。” 　　“……啊？” 　　赫默愣了。 　　未必能比较身价？ 　　这次来的不是两个萨卡兹和一个库兰塔吗？ 　　萨卡兹的国际地位懂得都懂，看看秦枫带到船上来的这一百多号萨卡兹就行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包括所有未成年人，从未受过教育，不识字，听不懂复杂的名词。 　　而且，等待他们的人生道路，往往除了挖矿之外就是成为佣兵，仅有的两条路都在逼他们成为感染者。 　　而这，除了因为萨卡兹是易感人群之外，还因为萨卡兹人的祖国卡兹戴尔，常年处于战乱和分裂的状态。 　　也就是在秦枫这里，不需要挖矿，武力也轮不到他们出，所以他们能学习一门手艺，寻找自己能做的人工工作，而不是去和源石或战场打交道。 　　这次申请登舰的“使徒”三人中，作为首领的萨卡兹“闪灵”竟然不是感染者，这是相当稀少且值得惊讶的事情。 　　在人事部提供的调查报告中，赫默只看到了闪灵曾在萨卡兹的医疗组织“赦罪师”中作为医师任职的情报。 　　至于赦罪师，除了是个医疗组织之外，其他情报均被加密。 　　闪灵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而另一个身份不简单的，则是那个库兰塔。她的代号可是“临光”。 　　这个代号可不是谁都敢用的，因为它代表着卡西米尔的天马，是辉耀而高贵的骑士家名。 　　不过，自从20年前资本彻底爆发，为骑士打理家业的扈从崛起为寡头财阀，扈从和骑士的阶梯地位便开始反转。 　　传统骑士的地位在资本的侵蚀下一降再降，甚至连贵族这一阶级都被娱乐化、职业化，变得和“偶像”、“资本家”有的一拼。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些新贵族——竞技骑士，至少也是靠武力区分序列的，能爬到顶的人多少有点强度，不至于完全和骑士不沾边。 　　在骑士阶级已经名存实亡的现在，纵使是临光家的天马，只要不向商业联合会妥协，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卡西米尔人罢了。 　　如果是几十年前的临光家，那秦枫这样的小老板确实矮一截。 　　但现在的临光，身价真的会比秦枫高吗？ 　　所以，赫默怀疑，身份更高的是闪灵。 　　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代表的是她而不是临光，也就好理解了。 　　短暂的等待后，三个披着黑袍、风尘仆仆的人影，与她们的机车一同穿过长廊。 　　果不其然，她们是骑着机车来的。 　　临光单人单车，骑士加摩托的配置比秦枫像样多了，推着车走也能走出一种凛然的感觉。 　　而闪灵的车则是军用偏三轮摩托，她走着推车，在车的侧座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的金发女性。 　　看到那位金发的女性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坐在车上被推过来，活像一个公主，赫默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无礼，但紧接着她就想起来闪灵在申请中说过，有一位成员在是医生的同时也是重病患，心下顿时了然。 　　可惜，袍子盖得太严实，除了露出来的发丝和姣好的面容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位是赫默医生吧，您好。这位是……” 　　“初次见面，闪灵。我是秦枫，泽亚智能的老板。” 　　秦枫微笑着与闪灵轻轻握手。 　　好家伙，就这双手，说她不是剑圣我可不信。 　　考虑到之前泽亚收集到的那些情报，用剑闪灵的战斗能力说不定可能还在总辖之上。 　　种种情报表明，赦罪师极有可能是卡兹戴尔的“王家内卫”组织，这个推测如果为真，那闪灵的战力将有可能对标各国内卫等级。 　　要是事实确实如此，恐怕只有破坏猛犸形态这个普攻爆楼、最大出力超过能打爆小颗陨石的aims战争机械吉格的最强基础秘钥，才能保证稳赢。 　　用别的基础密钥的话，大概得刷驱动器使用多倍必杀才行。 　　不过，闪灵已经封剑，不去招惹的话，现在的她只是个有着仿佛遗世独立一般的气质的普通医师罢了。 　　“您好，秦枫先生。感谢贵公司许可我们来参观，”闪灵客套一句，立刻指向机车解释道，“她是夜莺，她的肢体组织存在严重的机能缺失，不便行动，还请谅解。” 　　“没事，我看得出来。在她身上，中期的矿石病反倒算上是最严重的疾病。” 　　秦枫看着哉亚连接器扫描并导入视神经形成的一连串数据报告，低语道： 　　“她身上有多处肌群已经萎缩……失礼了，这不是该在这种场合说的事情。她其实不该被带着进行这种长途跋涉的。” 　　闪灵紧了紧手里的剑状法杖，好奇地问道： 　　“谢谢您的谅解。恕我冒昧，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是某种源石技艺的话，发动之时必然会产生过剩光，哪怕是黑色的光那也是发光。 　　但秦枫就在闪灵的面前。 　　在这个距离上，闪灵不可能看漏源石技艺的发动。 　　秦枫点了点自己戴着的“眼镜”： 　　“一点小技术罢了，可以进行简单的扫描检查，主要是用来针对金属制品的，另外也能针对肌肉动作。” 　　“我的工作涉及战斗，但我体能不太好，所以需要一些辅助功能。” 　　听着这话，一旁的赫默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体能不好？ 　　如果要说不穿那身外骨骼的话，可能确实如此，毕竟秦枫的体能和白面鸮这种严重缺乏锻炼的研究人员五五开，比赫默都要差上一点。 　　但他能变身啊。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说明。” 　　闪灵轻轻颔首。 　　能有这种技术的话，泽亚智能在医疗器械上的水平，或许会超出预估。 　　这是个好消息，但具体的还得等亲眼看过才知道。 　　她果断转移话题： 　　“请问，我们的参观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另外，如果贵方不提供留宿的话，我们可以先下去，明天再来拜访。” 　　“这是哪里的话，来者是客，住处当然是提供的，只是客房需要收取一定的服务费用。” 　　“至于行程，一会儿由赫默女士为你们讲解吧，我没有参与制订，今天也就是过来见一面。” 　　闪灵点点头：“好的。赫默女士，请多指教。” 　　赫默赶紧推了下眼镜，支棱起来： 　　“请多指教，闪灵医生。请跟我来，距离食堂开门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带你们去医疗部看看……” 　　———————— 　　PS：推书交易《不能对明天的崩坏置之不理》 　　简介：一个游戏存档变成妹子，自己与其互动获得力量在这个操蛋世界生存的故事，大概…… 　　从废土化的主世界开始的无限流，之后预计写热血物语、幻想乡、恶魔战士、最终幻想2、洛克人、奥特曼、金属英雄、超级战队、FGO、明日方舟、魂斗罗、天元突破…… 　　笨淡：朋友交易，友情推书。内容是无限流，好像无崩坏三元素。 第069章 住院申请（3更） 　　确认上岛的使徒确实是自己熟悉的三人之后，秦枫并没有继续跟着去医疗部，而是返回了办公室。 　　他毕竟是老板，挤不出时间来做导游。 　　而且，她们若是讨论源石技艺或者其他医疗领域的东西，秦枫恐怕还得现学才能听懂，他觉得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他回到办公室之后，调出了刚才迎接使徒之时对她们进行扫描分析的数据。 　　“……临光的装备都坏成这样了，竟然还穿着。说起来，卡兹戴尔内战好像是去年11月左右结束的。” 　　秦枫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他在回忆自己在游戏里看过的闪灵的档案。 　　闪灵是他刚成为新手博士的时候，除了安塞尔和芙蓉外仅有的医疗干员，同时还是高稀有度角色，因此被重点培养，档案也早早地全开了。 　　没记错的话，闪灵与夜莺是在萨卡兹的内战末期结识的，闪灵因为失去了她的光而脱离赦罪师组织，之后因缘际会救出了夜莺，之后两人便结伴作为巡回医师在各地行动。 　　而临光与她们相遇，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凑够了三个人就能成立组织，所以有了使徒。 　　志同道合的她们行走各地，四处医治感染者。 　　毕竟医治对象是感染者，基本不太可能收取到什么医药费，所以她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慈善组织。 　　虽然作为巡回医师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但也意味着她们得不到大组织的那种资源的支撑，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有限到无法阻止夜莺的状况恶化的地步。 　　刚才秦枫只说了肌肉的病症，是因为不想说太多而引起闪灵的怀疑、警惕甚至敌视。 　　实际上，夜莺的状态确实有些严重。 　　内分泌系统紊乱，脑神经系统存在突触后抑制，下肢急需治疗和复健运动。 　　相比之下，发展到中期的矿石病确实只是小事。这样下去夜莺根本等不到矿石病发展成后期，在那之前就会因为多种症状恶化而去世。 　　若非靠彼此的力量无法控制病情，闪灵和临光恐怕也不会想要寻求大组织的帮助。 　　现在的临光，恐怕已经离开卡西米尔一两年了，她身上的装甲因为无法更换且来不及维修而有严重的磨损痕迹，手中的武器也从利器变成了钝器。 　　不过，她身上那种传统骑士特有的凛冽氛围，倒是没有分毫的改变。 　　即便离开了卡西米尔这个骑士之国，骑士仍旧是骑士。 　　不愧是她。 　　秦枫在想，以现有的手段有没有可能治愈夜莺——至少治愈其肉体上的病痛。 　　答案是不可能。 　　无论是源石技艺，还是医疗器械，都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调理，尤其是神经系统的损伤，只能寄希望于她自身的恢复力。 　　若非如此，以使徒三人组所掌握的源石技艺，早就该把夜莺医好了。 　　不过，若是以未来的手段的话，要治愈夜莺也不难。 　　只要尽快开发完假面骑士01的基础秘钥，就能开发更上一级的强化秘钥，以及平成20骑士的基础秘钥。 　　至于平成骑士的强化和最终秘钥有没有研发的可能，那得先看看基础秘钥能不能成功研发出来。 　　平成老大哥们的力量可不都是01这种科技系，复原起来具有一定难度。 　　还好，泽亚表示研发密钥的成功经验越多，就越容易成功。 　　所以只要多研发密钥就完事了。 　　秦枫相信自己，也相信泽亚。 　　车到山前必有路。 　　…… 　　次日。 　　一整天的参观结束之后，闪灵与临光向赫默道谢。 　　与赫默等医疗干员的交流工作，全都是由闪灵承担的，而临光则是承担起了照顾夜莺的工作。 　　她推着一辆从医疗部借来的轮椅，带着夜莺跟随队伍到处走动。 　　至于将夜莺放在客房那边让她休息，这一点赫默也提出来过，只不过被拒绝了。 　　极少说话的夜莺本人希望能时刻待在同伴身边，她的同伴也希望和她一起，那赫默又能说什么呢。 　　“贵公司的医疗部门虽然发展时间不长，但有各位优秀的研究员在，也已经颇具规模。尤其是有你和塞雷娅女士在，源石技艺方面的研究也相当深入。” 　　“过奖了。闪灵医生，你们要加入我们吗？你在医疗源石技艺上的了解，是我和塞雷娅比不了的。” 　　“有你加入的话，我们能更深入的研究源石技艺与源石和生命之间的关系，距离治愈矿石病也能更进一步。” 　　听到赫默这话，闪灵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们萨卡兹人，在很早以前就把法术天赋和源石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开发出了能够治愈他人的源石技艺，所以我才习得了相关的知识。我也希望治愈矿石病的日子能到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 　　赫默（154cm）停下脚步，仰起头与身材高挑的闪灵（175cm）对视。 　　她毕竟不太擅长嘴皮子功夫，而且也不喜欢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所以她不会绕弯试探。 　　闪灵收敛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我很抱歉，赫默女士。是否要以正规形式入职一家公司，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并不是能立刻得出答案的事情。” 　　“事实上，我们希望能参观贵公司，一方面是想要了解贵公司是否如公告中所说的那样，为感染者提供医疗服务，另一方面是想要了解贵公司的医疗水平。” 　　听完闪灵这番话，赫默只是抬手推了一下眼镜。 　　她其实多少也猜到了会是这样。 　　闪灵和临光的态度，并不像是寻找工作，而像是在寻找医院。 　　她们恐怕是想要救治同伴吧。单干总是有极限的，医者未必能够自医。 　　“那现在，你有所了解了吗？” 　　“了解得很充分。谢谢你，赫默女士。” 　　闪灵如此说着，看了临光一眼，临光轻轻点头。 　　“我们希望提出住院申请。我们的同伴夜莺，需要尽快得到针对性的护理和治疗。而作为医疗费用的补充，我们愿意与贵公司签署合作契约。” 　　—————————— 　　PS：朋友交易《我是明日方舟的塔科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笨淡：这本书的作者是笨淡的老朋友希尔薇，估计一部分看方舟同人的读者应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的同人内容相当硬核，但说话方式却非常卖萌。 　　这本书不是他的第一本方舟同人，另外他是个码字机，更新很快。 第070章 只用名字就激怒闪灵的男人 　　次日，会客室。 　　秦枫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合同，而闪灵坐在他的对面。 　　既然是要签署组织与组织之间的合同，那秦枫作为老板，自然是有过目的必要。 　　赫默虽然是医疗部门的科室主任之一，同时即将是夜莺的主治医师，可谓是全权负责这件事，但涉及到合约，就需要得到秦枫的许可。 　　“闪灵女士，这是我方拟好的合同，请你过目。” 　　“谢谢。” 　　闪灵轻声道谢，接过秦枫递来的合同，认真地扫视起来。 　　秦枫并没有问闪灵能不能看懂这份合同，因为在昨天的参观过程中赫默确认了闪灵识字，而这份合同也是使用泰拉世界的通用语打印出来的。 　　是的没错，泰拉世界有通用语这种东西。 　　泰拉世界——至少是目前的泰拉世界，全部的版图也就一块大陆，北部冻原难以深入，南部深海有去无回，西边和东边也有“边境”存在。 　　因此，各国虽然拥有各自的官方语言，但在过去千年以及更久远的发展时间中，从未断绝过彼此之间的交流，因此也就逐渐磨合出了通用语这种东西。 　　只要是个泰拉人，保底掌握两门语言，一门自己国家的语言，一门通用语。 　　类比地球的话，就和天朝的学生同时学习汉语和英语是一样的，不过不同的是，通用语的使用率并不低。 　　在哥伦比亚、卡西米尔等经济正在高速发展的国家或地区，通用语用的甚至比官方语言还多。 　　几分钟后，闪灵终于从合同上移开了视线。 　　一共两页纸，她看得太仔细了。不过，这代表闪灵就是如此看重这次的合作，也是好事。 　　“怎么样？” 　　“我不太明白，秦枫先生。这份合同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对贵方有利的内容？” 　　秦枫一摊手： 　　“那得看你的评价标准是什么了。从我的角度来看，使徒三人全员作为医疗干员，在干员夜莺的治疗期间内为本公司提供理论研究支持和急救医疗服务，这已经足够有利。” 　　闪灵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疑惑地又看了看手里的合同。 　　听说你是靠着军火发家的年轻资本家，怎么合同编成这样？ 　　你其实是慈善家吧，真就只按照基础约定拟合同，其他的东西一点也不要？ 　　不要剩余价值就算了，情报调查为什么也没有写入条约？ 　　闪灵原本还以为，秦枫会在合同中写明关于提交身份背景等情报的条约，以此让闪灵和临光说出一部分过往经历什么的。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如今这个时代，要重用人才的话，起码得调查清楚这人是否可靠、是否清白吧。 　　如闪灵这种难以取证调查的，更是得通过她本人的口述结合有限的材料来尝试还原并确认事实。 　　闪灵原本都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结果合同上竟然没有条约。 　　“您如果是认真的，那我可能得重新考虑在您这里工作是否安全了。贵公司的其他员工，签署的也是这种宽松的合同吗？” 　　“当然不是这样，”秦枫否定道，“正式员工的合同会比这个更复杂。严格来说，贵方与我方是医患关系，而不是雇佣关系。” 　　“我不认为需要把医患关系弄得更复杂，而且，你也不希望受到超出约定限度的束缚吧？” 　　听着这番理所当然一般的话语，闪灵不由得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理想化。 　　这并非贬义，像他这样真心在帮助感染者的人，很稀有。 　　因此，闪灵才难免想要提醒他。 　　“有时候束缚是必要的，秦枫先生。太过宽松的关系未必是好事，限制的缺失会让事情失控。” 　　“确实，但我不觉得这份合同上缺少限制。对贵方的身份背景，我方已经完成了基本调查。基于此，我判断不需要和你们搞谈判桌上的讨价还价。” 　　秦枫将签字笔从桌上推到闪灵面前。 　　“闪灵女士，对合同没有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似是不经意地，秦枫说道： 　　“对了，为了证明我方的情报收集能力，避免你降低对我方的评价，我就随便说一点吧。比如，‘追随摄政王特雷西斯的赦罪师’——” 　　秦枫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室内的氛围忽然变得无比可怕。 　　闪灵原本温和宁静的目光，像是化为了利刃一般，释放出难以言喻的杀意。 　　这杀意无疑是在针对秦枫所说出的那个名字。 　　倚靠着沙发放在她身旁的剑型法杖，似是呼应着她的杀意一般震颤着发出嗡鸣声。 　　这要是被她拔出剑来，这一击说不定能在瞬间切断白昼与夜晚。 　　少顷，闪灵缓缓调整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握剑一般的气势拿起了签字笔。 　　“……失礼了。我确实小瞧了贵公司。” 　　“你能理解就好。正因为我调查过了，所以我们才会坐在这里。” 　　闪灵并不知道秦枫收集情报做到了何种程度，但是从他的话中可知，赦罪师并非单纯的医疗组织的事情他心知肚明，而那场内战的情报，他可能也知道一些。 　　萨卡兹的内战，剥夺了闪灵的所有希望。 　　闪灵发誓追随的人，在一场阴谋中逝去。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想要完成那个人的理想，想要拯救更多的人，否认了自己战斗、杀戮的意义，所以才脱离了赦罪师，把剑单纯地当做法杖使用，作为巡回医师开始流浪。 　　签署完一式两份的合同之后，闪灵郑重地收好属于使徒的那份。 　　她像是回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 　　“秦枫先生，你知道‘罗德岛’吗？” 　　罗德岛？ 　　秦枫认真地点头道： 　　“知道一点。那是一家活跃于医疗、制药等复数领域的公司吧？” 　　这是按照过去作为博士的印象来说的。 　　至于调查罗德岛，去年秦枫调查过几次，查无此公司，所以就暂时搁置了。 　　闪灵既然提及了他们，看来他们是存在的。 　　难道他们一直都没联入任何国家的局域网？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刚成立？ 　　“原来您也听说过吗？看来它并不是传说。不知从何时起，罗德岛之名在感染者之间口口相传。” 　　“据说，他们欢迎擅长各种技能的感染者与不排斥感染者的普通人加入，是一个致力于研究出能够广泛应用于感染者问题的治疗方案的小型组织。” 　　“我们在看到了贵公司发出的公告的同时，也听说了罗德岛的存在。只不过，直到我们下定决心出发为止，我们也没有找到关于罗德岛所在地的确切信息。” 　　“也许，罗德岛还没有公开招募的打算。” 　　———————— 　　PS：box太浅，被危机合约欺负到失智，勉强打了个12。 第071章 单干是有极限的 　　之后，使徒与泽亚智能的合作迅速展开。 　　闪灵加入医疗部门，将自身所掌握的医疗源石技艺的理论体系提供出来，给众人拓宽了视野，指出了研究的新方向。 　　医疗源石技艺，比其他方向的源石技艺更加突出作用于生命，或者说生命力上的影响。 　　源石能对自愈能力的提升这个课题，与源石对生命、源石能对物质的干涉都不同，赫默虽然是医疗源石技艺的使用者，但从未接触过完整的理论体系。 　　在这一点上，赦罪师的研究似乎比莱茵生命还要更加深入。 　　若要研究矿石病的话，这方面无疑是绕不开的。 　　闪灵的加入无疑帮了大忙。 　　另一边，临光的分配稍微有些尴尬。 　　她虽然掌握着医疗源石技艺，但她是卡西米尔骑士，冲锋在战场上才是她擅长的事情，让她加入医疗部门搞研究，就是在难为她了。 　　于是，秦枫便把她分配到了安保部门，让她空降成为其中一支小队的队长，用卡西米尔骑士的方式训练他们。 　　安保部门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修玛吉亚，这波是白嫖耀骑士的战斗方式和卡西米尔骑士方阵。 　　单单只是这两样东西，就能顶好几个月的医药费了。 　　再加上闪灵贡献出来的成体系的源石技艺，夜莺就算在这里住上好几年都没问题。 　　虽然夜莺现在因为症状加重的缘故，反应能力等各方面都有些薄弱，因而无法进行顺畅的谈话，甚至于对闪灵和临光之外的人的呼唤都没有多少反应，但她迟早能恢复到可以参与的程度，到时候又是一个医疗干员。 　　所以，秦枫和闪灵签的合同，实质还是秦枫赚了。 　　他当老实人，完全是因为对面比他更老实，不好意思也没必要再多赚了。 　　而在夜莺的治疗上，使徒也觉得合同很赚。 　　治愈病痛这方面暂时无法推进，医疗部门能做到的仅仅只是遏制恶化。 　　秦枫赶制了带脑波仪的床，以工程部的名义送过去，为夜莺提供理疗。 　　夜莺明显受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想要正常入睡都很成问题，黑暗的环境甚至会让她放声尖叫，展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而这张配有利用了亚克的相关技术制造出来的脑波仪的床，可以通过干涉脑波来调节她的脑神经活跃程度，帮她入睡。 　　另外，干涉脑波调节神经活跃程度的这一功能，还能用来刺激她的神经元，配合药物进行突触后抑制的缓解治疗。 　　就只是这张床，便让闪灵和临光确信她们没有做错选择。 　　三个月了，夜莺终于能在没有她们陪伴在身旁的情况下安然入睡。 　　她的安全感一直很差，精神在紧绷中愈发衰弱，入睡也往往与噩梦相伴。 　　但从今往后，她便能得到不会被恶梦囚禁的深沉睡眠。 　　…… 　　这天，秦枫早早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公司做大之后，摸鱼反倒变得容易了起来。 　　各项事务按照重要程度分级，只有第一档和其他各级的处理结果是需要秦枫亲自处理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他过目。 　　毕竟现在有人类员工了，在创造性上比工具人靠谱，不需要秦枫过多插手，只要做好监管就足够了。 　　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出来之后，秦枫接入泽亚的思考回路，继续开始调查罗德岛的相关情报。 　　自从闪灵那天提到了罗德岛之后，秦枫就难免提起了好奇心。 　　那毕竟是“主角团”，有大量单方面的熟人存在。 　　不过让他感到遗憾的是，罗德岛目前似乎还没有在任何一个国家进行注册，在各国的国内局域网上都查不到相关的情报。 　　而闪灵那天所提到的传言，在从执行部派出一队修玛吉亚进行走访调查后也发现，那是仅止于卡兹戴尔周边的传言，稍远一点就无人知晓。 　　基于这一点，有理由怀疑罗德岛目前就在卡兹戴尔境内活动，而且在私下救治感染者。 　　不过，具体位置的话，确实不太好找。 　　执行部的工具人们加把劲啊，靠你们了。 　　没有找到新情报的秦枫退出思考回路，决定去医疗部看看。 　　目前在他的公司里，除了加入安保部的临光之外，其他所有人类员工都在医疗部门任职。 　　至于萨卡兹们，他们作为感染者属于患者立场。 　　他们中的大多数选择加入后勤部发挥劳力，而另一部分人正在学习中，以后的表现值得期待。 　　比如红豆，她现在就在和其他的孩子一同上课。至于老师由谁担任，自不必说，当然是工具人。 　　师资力量也许以后能设法扩张，但现在也只能用用相当于百科全书的工具人了，反正现在都是些认识世界的基础课程，工具人也挺顶用。 　　赶到医疗部门后，秦枫一路走到了夜莺的病房。 　　此刻在病房中，闪灵正坐在床边陪着夜莺。 　　能够保证睡眠质量之后，夜莺的精神面明显恢复了不少。 　　秦枫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和个等身大的人偶一般了无生气，而现在她的面色浮现红润。 　　“——秦枫先生。您是来找我的吗？” 　　“不，我是来探望夜莺的。她的恢复状况如何？” 　　闪灵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虽然还是像现在这样，潜意识里拒绝与陌生人进行交流，但她每天清醒的时间更长了，精力有明显恢复。” 　　听着闪灵的介绍，秦枫仔细地打量着夜莺。 　　女孩的眼睛盯着闪灵，似乎完全没有认知到秦枫的存在。 　　她的眼中没有情绪，那满溢的虚无仅凭视线就能让旁人情不自禁地打寒颤。 　　不过，她的身体确实比入院前好些了。 　　源石技艺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只要能发挥作用，在肉体治愈上的效果是显著的。 　　“我真的很佩服您，秦枫先生。听说那些设备的研发技术，全都源自于您。连含有源石成分的神经毒素，都能迅速分析并制造出针对性的抗体，这份技术可是源石技艺办不到的事情。” 　　闪灵如此说着，轻轻抚摸夜莺的小腿，而夜莺也对此有了反应，很吃力地将腿向一旁挪开，不让闪灵碰。 　　这看似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对于不久前下肢还近乎瘫痪的夜莺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只是使用源石技艺治疗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祛除那些毒素的影响。” 　　“源石技艺的治愈大多是通过提升生命力来实现的，而她体内被注入的过量的毒素，远远超出了自愈能力能处理的范畴。” 　　“现代的医疗器械，虽然在治愈速度上无法与源石技艺相比，但果然也有它先进的地方。” 　　闪灵作为赦罪师的一员，在法术领域的深度和广度上，是赫默、塞雷娅她们难以相比的。 　　秦枫微笑道：“能起到效果就最好了。以现在的进度，再过几天，夜莺应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医疗部的大家，还有坚持照顾她的你们。能看到技术派上用场，我也很开心。” 　　闪灵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后露出柔和的表情： 　　“谢谢您，我很荣幸能站在这里。您所接收的那些萨卡兹人，和我说了很多。我愿意去相信，您的公司在未来会让更多人得到拯救。” 　　“只是用于愈合伤口的力量，是不够的。单单作为医者，是无法拯救更多人的。” 　　“只有向您这样掌握更多的人和资源，才能办成更大规模的事情吧。” 　　秦枫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别看我是军火商起家，可我实际上是反战派。为了制止战争，往往不得不以暴制暴。所以，首先得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去做我们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以暴制暴……吗。” 　　闪灵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剑，随后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秦枫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已经没有了拔剑的理由。她的剑术，于她而言是罪孽的象征。 第072章 蓝毒在门外（3更）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四月。 　　由于陆行舰停靠在谢拉格外围，今年恐怕是体会不到春天的感觉了。 　　每隔几天仍旧会降下小雪，给大地盖上薄薄的白纱。 　　雪景茫茫确实震撼人心，可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谢拉格的环境其实挺严酷的，没点耐受力的人，待不了几天就会想念温暖的家乡。 　　对于谢拉格人来说，泽亚智能的这帮人，算是在他们已知范围内滞留时间最久的“商队”了。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不过也就只是议论。 　　虽然也有激进分子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希瓦艾什的名号让他们不得不止步。 　　强闯三大家族的私地，有命去往往也没命回，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打上一个叛教的标签，这对于谢拉格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而泽亚智能的产品，也就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输入到谢拉格境内，赚取巨大的财富。 　　秦枫其实也知道，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银灰作为谢拉格的高层之一，只要不傻就不可能一直让国内的财富外流。 　　至于现在，他需要这些产品冲击国人的固有观念，需要用它们改善国人的生活，需要和泽亚智能进行多领域的贸易与合作，来培养他自己的军力，为复仇积蓄力量。 　　秦枫在办公室，浏览财务部（全员工具人）发来的报表。 　　2月到现在4月初，近两个月的时间又是三千多万利润。 　　哪怕谢拉格是个小国，其市场仍旧非常大。 　　即便以泽亚智能现在的体量，全生产线满负荷运转，也远远满足不了这不到总人口三成的居民的消费需求。 　　如果不是因为和银灰签订的合同中有武器只能提供给喀兰贸易这一条，导致秦枫只能售卖吃穿用度方面的民用品，他赚到的钱还会更多。 　　这三千多万，秦枫仍旧划出一千万留下保底，用作各部门的活动预算。 　　上次预留的钱还剩了几百万，现在正好可以用来买各类原料。 　　剩下的钱，将零头的几十万划到放置栏，便是整两千万。 　　燃焰老虎还没逮着机会用用，这就又能开发新的密钥了。 　　秦枫在密钥的列表里划来划去，有点选择困难。 　　按照泽亚的计算，开发六个基础秘钥之后，成功研发平成骑士密钥的概率就能从0跳到10%，觉得脸好就可以赌一把。 　　而若是开发到十个，成功率就能到90%。 　　其实秦枫有想过将成功率堆到百分百，但是这在技术上是不可能的。 　　泽亚终究是在从他的记忆中复原和研制，投钱也是因为需要研发经费来购买源石，提供源石能让演算机能运转。 　　在没有什么可靠的技术资料可以参考的情况下，能复原出来就已经够黑科技了，想百分百成功那是想多了。 　　而在泽亚给出的数据图中，开发数10以下成功率提升增长最快，超过十后成功率提升缓缓降低。 　　当开发数据重复到一定程度后，对研发过程的启示和参考作用就会微乎其微。 　　所以，峰值的10个基础秘钥，是最合理的开发数。 　　现在秦枫的手中有蝗虫、猛犸象、蝎子、冰熊和火虎，一共五个密钥。 　　一番选择后，秦枫决定开发飞翔猎隼和捕获蜘蛛。 　　前者能实现两倍音速以上的高速飞行，而后者则是搭载了在墙面无声移动等多种奇袭用机能、并能射出电磁拘束网捕获敌人。 　　授权之后，秦枫便美滋滋地想着，等拿到密钥，就找个时间去过一把飞行的瘾。 　　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空是种什么感觉，他早就想体会一把了。 　　而且，拿到飞翔猎隼的技术之后，他还可以以此生产出来单兵的飞行背包或飞行滑板，打造出类似火箭飞行兵的“空军”部队。 　　只要能飞到离地百米以上的高度，术师的攻击就够不着了，手里拿把好点的弩炮就可以单方面枪毙。 　　据秦枫所知，泰拉世界目前还不存在成体系的空军，毕竟连飞行器都没怎么发展。 　　别说战斗机或轰炸机了，搞个飞行兵都算是科技碾压。 　　至于捕获蜘蛛的技术，这显然是给特种干员使用的。无论是潜行还是反潜，击杀还是捕获，都可以研发对应的装备。 　　——叩叩。 　　“请进。” 　　白面鸮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boss，干员白面鸮申请提交上周的报告。” 　　“嗯，辛苦了。” 　　秦枫伸手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报告的内容是上一周医疗部门的患者治疗情况总结。 　　在与使徒进行合作之后，矿石病的抑制问题得到了推进，陆行舰上所有的感染者现在都在接受抑制治疗——除了隐瞒病情的秦枫。 　　而夜莺这名情况特殊的重病患，在报告中也被重点照顾。 　　她目前已经能下地走动，只不过仍拒绝与闪灵和临光之外的人进行交流，或者说她仍无法认知到她们之外的人的存在。 　　根据赫默的判断，夜莺的情况很复杂，除了心理问题之外，她的大脑神经似乎也有一定的损伤，仍需要长时间的观察。 　　“boss……” 　　“怎么了？” 　　秦枫抬起头来，看向欲言又止的女孩。 　　“干员白面鸮申请访问您的行程安排。您并未公开您的休假时间。” 　　“休假？我的时间表和你们一样，也会休周末和节日。不过前一段时间确实有点忙，所以看起来不像是在休息。怎么了？” 　　“白面鸮希望能占用您的部分休假额度。” 　　秦枫想了想时间安排：“可以。要干什么事？” 　　…… 　　走廊上，电梯打开，蓝毒哼着歌走了出来。 　　她是来找秦枫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约他一起吃个饭。 　　最近她研究了谢拉格这边的特色食品，结合这边特有的食材做出了新口味的蛋糕，就想要拿给秦枫尝尝。 　　哦，对了，还有白面鸮。 　　这两个人都接受了她毒物的身份，劝慰了她，是她唯二可以完全放开了去接触的友人。 　　平心而论，她对这两个人的好感都不低。 　　白面鸮说话的口吻很有意思，而且很擅长面无表情地讲冷笑话，经常把蓝毒逗乐，不过偶尔也会被吓一跳。 　　至于秦枫……蓝毒说不上来自己的看法。 　　在蓝毒的眼里，他仍旧是个很神秘的人。 　　在音乐之友红豆的口中，他是个虽然倒霉但很有毅力的人，是可靠的兄长，同时也是红豆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欢的人。 　　可是，在红豆不肯说秦枫哪里很倒霉的情况下，蓝毒对红豆的评价没有实感。 　　她觉得秦枫一直都很从容，很强大，游刃有余，但又很孤独。 　　明明知晓了蓝毒心中最大的烦恼，却不肯把他的烦恼说出来，这未免也太狡猾了点吧。 　　漫无边际地想着东西，蓝毒很快便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隔着关闭的门，她隐约听到了声音。 　　“……白面鸮想要在下一个休息日，邀请您一起外出。” 　　本要敲门的手，被蓝毒放了下来。 　　“赫默医生说，白面鸮应当取得充分的运动量，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boss的体能与白面鸮相近，理应享受同等待遇。”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后一句应该不是赫默说的吧？” 　　“哎呀，被发现了？白面鸮不希望单独外出，因为有矿石病发作而昏睡的风险，而目的地暂定为谢拉格，赫默医生希望白面鸮获取谢拉格的地貌数据。因此，白面鸮需要看护人。” 　　“确实，要是因为这种理由而遭遇危险，那就不值当了。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收到。白面鸮的情绪指数上升……” 　　门外，蓝毒轻轻咬住嘴唇。 　　她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混乱了。 　　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被抢先了”。 　　为什么是白面鸮？ 　　她是什么时候和秦枫的关系变得这么好的？好到可以相约一起出去玩？ 　　这不就是约会？ 　　蓝毒不想进入面前办公室，觉得自己不该去打扰。 　　她缓缓后退，悄无声息地远去。 　　—————— 　　PS：今天还有两个交易，都是老朋友。 　　PS2：《无限冒险公会》 作者是铁头酱。就是钻漏洞发涩图被编辑点名批评的那个作者。 　　主要类型为综漫+无限流冒险+穿插部分日常+后宫。 　　PS3：《明日方舟，人事专员不干人事！》 作者是塔莎，写过手游四重奏。 　　简介： 　　阿米娅！人事专员王启又把奇奇怪怪的人招到岛上了。 　　没关系，凯尔希医生给了他招聘权。 　　是那个天天扔炸弹的哥伦比亚大蠊！ 　　不要紧，我和她都是特蕾西娅单推人。 　　还有那个会用冰块掀地板的白兔子，她已经用糖辣哭好几个孩子了！ 　　都是好事儿，她和博士是好闺蜜。 　　还有那个塔露拉，她说你是压榨劳动者的黑心企业家，要求严格八小时工作制，节假日加班双倍加班费，还必须给她和阿丽娜一间大宿舍！ 　　那还得了？取我影霄来！ 第073章 哪有ctrl（跳过）给我按啊？ 　　当天晚上。 　　下班之后，白面鸮来找蓝毒。 　　因为白面鸮是很正常地在聊天，蓝毒也就只好压着自己心里有些别扭的情绪，聊得一如往常。 　　她们一起走到食堂，买了饭面对面坐下。 　　“蓝毒，白面鸮希望确认你下一个休息日是否空闲。” 　　“……？怎么了？” 　　蓝毒心一提，疑惑地看向白面鸮。 　　“白面鸮希望邀请你一起外出。白面鸮已经成功邀请到boss了。我们三个体力废柴，可以一起去谢拉格走上一天，锻炼体能。” 　　啊？ 　　蓝毒愣了一下。 　　你不是想要和他一起去吗？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白面鸮从未说过要和秦枫两个人走。 　　蓝毒不由得仔细地凝视白面鸮，惹得白咕咕疑惑地歪头。 　　看来是我想多了。白面鸮只是正常地邀请朋友而已。 　　我为什么会单方面地认为，这是想要男女约会？ 　　为什么我会因此而感到烦闷，而且冲动地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决定误解？ 　　既然不是他们心邪的话，那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心邪的人是我。 　　我对秦枫产生了独占欲，就如同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不希望别人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明明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约着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竟然会因此而觉得烦闷…… 　　蓝毒缓缓握紧拳头，又很快松开。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不喜欢很冷的气候，你也知道，我是安努拉。天太冷我会犯困的。” 　　话一出口，蓝毒就后悔了。 　　其实她想去的，只是她觉得不行，起码这一次不行。 　　哪怕别人不知道，可她自己知道她擅自误解了别人。 　　这让她感到自责。一自责她就下意识地拒绝了。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同去。 　　“这样啊，遗憾。白面鸮的情绪指数下降了。以后去了别的地方，希望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出去。” 　　“一定，一定……” 　　蓝毒努力露出笑容。 　　她觉得，或许自己该好好地审视一下内心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要成为秦枫的理解者，因为她也对孤独有着深刻的理解，不希望秦枫看起来和大家站在一起，实际内心却离着众人很远。 　　作为被秦枫从孤独身旁拉走的人，她觉得自己该回报他。 　　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收获了秦枫这个全肯定bot的大量夸奖。 　　夸她心灵手巧啦，做的甜品好吃啦，教红豆弹吉他帮大忙啦之类的。 　　这些夸奖让她心情愉悦，也许就是因为相处很愉快，才让蓝毒逐渐对秦枫产生了独占欲。 　　说白了，就是觉得秦枫是特别的。 　　至于哪里特别，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特别。 　　这种心情，该不会是…… 　　不，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不明的地方还很多。 　　已经犯过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了。 　　蓝毒觉得，她需要用时间来验证自己的心情，找到这个对她来说或许会很重要的答案。 　　…… 　　两天后，周末到来。 　　经过两天时间的研发，飞翔猎隼和捕获蜘蛛先后被制造出来。 　　飞翔猎隼的密钥是品红色的，锐利的猎隼眼眸仿佛在凝视着这边，下一刻就要扑击过来。 　　Wing！ 　　密钥启动，伴随着音效，猎隼的眼眸也亮起光芒，形象更加栩栩如生。 　　飞行背包和飞行滑板的研发已经授权，估计得到设计图也就是一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将这枚密钥收起，秦枫又拿起了捕获蜘蛛。 　　它透着和尖刺蝎子一样的紫色，一只巨大蜘蛛的侧写清晰可见。 　　Territory！ 　　密钥启动，这只蜘蛛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只是看着这只它，秦枫都能想象到它编织出属于自己的领域，将敌人困住，不急不缓地开始炮制的场景。 　　有它在，秦枫今后就不用担心被暗杀了。 　　现在该别人担心被他暗杀了。 　　除了双手双脚，还有从手足处额外展开的四个突刺节肢，奇袭、偷袭、隐秘机动都不在话下，而且还能靠着装甲各个部分的发射口喷射“蛛丝”——电磁拘束线。 　　依靠它可以和蜘蛛侠一样荡来荡去，另外还能在高速的移动或战斗中编织陷阱，等敌人回过神来，他已经处于网的正中，无法逃脱。 　　电磁拘束线可以传导电流，基本的使用方式也是靠它导电麻痹或击昏敌人。 　　而用于束缚，没有个几十上百吨的力量就别想挣脱了。 　　考虑到源石技艺的存在，破坏力爆楼以下的人，绝无靠蛮力或破坏性法术挣脱束缚的可能。 　　这东西拿来迫害弑君者，想来是极好的。 　　特种推拉嘛，弑界杯怎么能少了弑君者呢？ 　　可惜，弑君者作为整合运动的干部，现在可能正在乌萨斯，那范围可大了去了，不好找。 　　暗自遗憾了一下，秦枫收起密钥和蠢蠢欲动的心思，调整心态。 　　他没有穿上平日的那身西装，换了一身休闲点的衣服。 　　出去玩嘛，穿得那么正式干什么？ 　　带好东西以后，他就下到一楼去等白面鸮了。 　　等了没几分钟，白面鸮踏着清脆的步伐小跑着赶了过来。 　　她穿着黑色的较厚连衣裙，在外面套上紫色的毛外套，腿上穿着过膝袜，脚上蹬着一双小皮鞋。 　　以黑紫为主色的这身服饰，是知名的EPOQUE系列时尚套装。它在构建沉稳氛围的同时显出些许典雅，据说在职场女性中好评如潮。 　　白面鸮很喜欢这身衣服，自从她为了抗寒而买到这身服饰之后，在休息日经常能看到白面鸮穿着它的样子。 　　配合白面鸮那无表情容貌与无机质的声音，这身衣服的氛围整个被凸显出来。 　　不过，秦枫私下觉得，这身衣服的氛围和白面鸮不是很搭。 　　白面鸮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咕咕，工作中磨炼出的沉稳只是一个侧面，她的真实性格更像是青春少女。 　　在很稀有的情况下，能遇见刚从正常的睡梦中醒来的她的话，便能听到她使用与其他人无二的方式说话。 　　那时的她才算是真正的她，而不是不得不包装自己的语气，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表现地像台机器、像个旁观者一般的她。 　　她在签署招聘合同的时候，曾调皮地留下过一行二进制命令行，秦枫破解掉这东西之后，发现竟然是“嗨”，是她在打招呼。 　　“全新的一天，确认秦枫先生按时抵达，白面鸮的情绪指数上升。要跳到下一个共通线事件选项吗？” 　　听到这话，秦枫下意识地吐槽道：“又不是galgame，哪有ctrl给我按啊。” 　　“说的也是。白面鸮请求立刻出发，用行动进行跳过。” 　　她笑着走到秦枫身旁，与他并肩离开。 第074章 请将白面鸮的感情数据导入数据库 　　在与负责看守的喀兰贸易员工（银老板私兵）说过之后，秦枫与白面鸮顺利地进入到谢拉格境内。 　　谢拉格现在原则上确实仍旧还是封闭的环境，但是银老板可不会去管守旧派的想法，只要不是会触及到他们那根敏感神经的事情，那就都可以做。 　　像是放两个游客进去这种小事，当然能通过了。 　　秦枫与白面鸮之间隔着一米的社交距离，在小镇上走走停停。 　　白面鸮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个小挎包，在看到有趣或值得记录的东西的时候，她便会从包里拿出相机拍照。 　　赫默说让她获取地貌数据什么的，其实只是个让她出门的理由罢了。 　　医疗部要谢拉格的地貌数据做什么？ 　　再说了，真需要采集数据的话，让执行部的工具人们去做，不比一个不专业的医疗干员快多了？ 　　但白面鸮倒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待办任务，一张小脸面无表情，一副敬业的样子。 　　不知为何，秦枫能感觉到，她现在非常放松、愉悦。 　　也许她是喜欢旅游，也许她是喜欢记录未知，总之她很享受。 　　这就挺好的，总比愁眉苦脸地到甲板上跑圈强得多。 　　至于秦枫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听说过，赫默前不久曾让塞雷娅监督白面鸮锻炼身体。 　　塞雷娅作为前防卫科主任，带新兵有一手的，训练强度恰到好处地卡在把白面鸮榨干的程度，训练结束后她直接就那么站着睡过去了，还是塞雷娅把她送回宿舍的。 　　之后，白面鸮的肌肉痛持续了整整三天才缓解过来。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赫默才改变了策略，选择让白面鸮出来远足。 　　不锻炼身体是不行的，高强度的实验需要充足的精力，而“弱不禁风”的身体干到一半就会精神力涣散，容易出实验事故。 　　白面鸮的主业是医疗部的数据维护，可她作为莱茵生命出身的专业医疗干员，也经常会参与到医疗实验之中。 　　锻炼身体来确保实验进程安全，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 　　白面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无论赫默怎么给她安排，她都接受，没有一个不字。 　　她似乎一直都维持着这种良好的心态，用积极的态度去对待工作和生活。 　　无论是曾在莱茵生命的时候，在泽亚智能的公司避难的时候，还是现在离开哥伦比亚之后，她的态度似乎都是一样的淡然，不急不缓。 　　也是因此，赫默才会在塞雷娅不在身边的时候无意识地依靠她，因为她看起来很可靠嘛。 　　“boss，请你站过来一点。” 　　“嗯？好。” 　　秦枫照着白面鸮说的挪了一小步。 　　白面鸮睁大眼睛看着他：“再过来一点。不靠近没法同框。” 　　“同框？” 　　秦枫懂了，大方地走近过去。 　　白面鸮高高地举起相机，调整一番姿势后便是咔嚓一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是否同框的。 　　“好了。感谢您的配合。” 　　“没事。这也是纪念的一部分吗？” 　　“是的，”白面鸮一边说着，一边确认刚才拍摄的照片，“原本这里应该还有蓝毒，但是她说不喜欢低温的环境，拒绝了白面鸮的申请。” 　　“这样啊，真可惜。”秦枫叹了口气。 　　确实有点可惜。 　　一个多小时的散步，外加刚才的同框自拍，秦枫差一点就要觉得或许白面鸮和他的关系有希望不仅仅是普通朋友了。 　　想想看嘛，女生邀请你单独出游，然后还主动叫你同框拍照，让两人间的距离突破一米的社交距离，拉近到肩膀碰到肩膀的程度。 　　会因此而有点遐想应该不算过分吧。 　　然而这只是因为蓝毒不在，实质是朋友几个一起出门。 　　还好知道得早，不然想多了得多尴尬。 　　“是啊，真可惜。如果她也在这里的话，干员白面鸮的感情寄托就多了一个人，能观测作为观测者的白面鸮、记录白面鸮的感情波动的就多了一个人。” 　　“既然现在只有boss，那只能请求boss将白面鸮的感情数据导入数据库了。” 　　秦枫轻轻皱起眉头：“感情……你的症状又加深了？” 　　“否定。并非又加深了，而是一直在缓慢加深。矿石病的发展，在无外界干涉的情况下呈线性，有干涉的情况下也不会逆转，只会减缓。” 　　白面鸮如此说着，将手伸入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个厚皮的本子。 　　“这是干员白面鸮的外部数据库，用于保存真实的记忆和感情的记忆体。” 　　听她这么说，秦枫忍住了用哉亚连接器扫描它的冲动。 　　窥视别人的日记太下作了，再好奇也不行。 　　“保存记忆……你的状况应该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吧。这是未雨绸缪吗？” 　　“否定。根据系统数据显示，在干员白面鸮于莱茵生命工作期间，曾发生过记忆数据紊乱的系统错误。” 　　即便是这种严重的事情，她仍用着无机质的声音与旁观者一般的口吻叙说。 　　“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白面鸮决定采取外部记忆的方式，为主机提供记忆副本的查询服务。” 　　“使用相机是为了多角度记录，让副本的内容更加丰富真实，增加可信度。” 　　可信度……？ 　　这难道是说，她曾经记忆紊乱到甚至会怀疑自己的日记的程度吗？ 　　以她的体细胞结合率，她的病情本不该这么严重。 　　但是，考虑到她的神经系统直接受到了与细胞结合的源石的影响，结合率每跳动千分之一，可能都将在她的身上有明确的体现。 　　一时间，秦枫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的心中有着同情和怜悯，但他毕竟无法真正理解白面鸮此刻的想法，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语都难免苍白无力。 　　使用这样的口吻说话，确实能对抗她所听到的声音，维系她的理智，但也会让她作为人的部分逐渐淡化。 　　人是习惯动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形成习惯，反过来说，长时间不做一件事的话就会手生，逐渐忘记该怎么做。 　　白面鸮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她逐渐忘记该怎么正常地说话，逐渐忘记该怎么适时地表达感情，逐渐忘记那些久远的记忆。 　　很多时候，她都是在事后写日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当时的她心中应当有这样那样的感情。 　　其他人以她有这种感受为前提对待她，而她当时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对别人的做法感到困惑不解。 　　依靠日记她才能察觉到这些问题。 　　没有日记来复盘的话……她的状况会比现在更加严重。 　　回忆自己的记忆，就像是在看一场别人主演的电影。 　　这种空虚和陌生的感觉，迟早有一天会将她吞没。 第075章 白面鸮的灯塔（3更） 　　“放心地交给我吧，白面鸮。你会明白，我的数据库的记录能力在你之上。不只是此刻的感情，我的双眼所看到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 　　秦枫没有吹牛。 　　所见之物可以化作录像，而心情也能以脑波变动的形式记录。 　　“疑问。这是如何实现的？” 　　“……诶，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说‘感谢您的安慰’呢。” 　　女孩轻轻摇头： 　　“否定。根据数据显示，boss的技术力总能超出干员白面鸮的认知。基于此，以白面鸮的逻辑思维进行判断，boss很有可能真的拥有这方面的技术手段。” 　　“没错，我真的做得到这种事。” 　　秦枫想了想，泽亚的存在是不能说的，但“这个”就不瞒她了吧。 　　他点了点自己戴着的“眼镜”。 　　“是它。泽亚智能最初的产品，给予我希望和动力的技术结晶。”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便携电脑。事实上，它的功能远超电脑，运算速度也在市面上现存的所有的个人终端之上。” 　　白面鸮稍稍睁大眼睛：“这应当属于技术机密。是否需要白面鸮删除记录，或设置最高权限？” 　　“那麻烦你设置最高等级的权限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当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吧。” 　　“二人之间的秘密，吗。已设置最高等级权限，白面鸮的情绪指数上升了。” 　　也许是因为气温太低，白面鸮的脸颊冻得发红。 　　她眨眨眼，忽然用普通的说话方式低声说道：“您把它的事情告诉我，是想也给予我希望和动力吗？” 　　秦枫稍稍睁大眼睛，随后露出笑意： 　　“我很乐意如此，白面鸮。泽亚智能的理念，是用科技为世界带来希望和笑容。” 　　“你是我的员工，要是连为你带来希望和笑容都做不到，又何谈走向世界？” 　　“不过，在尚未攻克矿石病的现在，说这种话也只会被当做笑话吧。” 　　毕竟，只要矿石病这座压在头顶的大山一日不除，任何希望和笑容都只能是昙花一现，终将被早已注定的结局打个粉碎。 　　“不，白面鸮希望您能采取更积极的态度行事。攻克矿石病是需要所有人面对的难题，应当是最终目标。即便无法实现，也不奇怪。” 　　“此外，您应当意识到，矿石病具备有一定意义，并非只是单纯的病症。我们不应持完全主观的态度去批判一项客观存在的事物。” 　　“矿石病给白面鸮带来了重新理解一切的全新视角。它促使我去思考，我该如何在它消耗我的有机资源的同时，设法换取一些积极而更有意义的东西。” 　　“而白面鸮现今采用的行动方式，以及外部记忆副本，都是在思考解答的过程中出现的副产物。” 　　女孩在强调着自己的意志。 　　她确实是患病严重，但这并不代表她是悲惨的，是需要被人同情的。 　　即便患上了矿石病，日子也依旧要过。要是被它蒙住了眼，忽视了它之外的一切，那人生中剩下的不就只有它了吗？ 　　那等于是自愿投入绝望的怀抱。 　　“白面鸮十分赞同本公司的理念，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希望您也能不受外界干扰，坚持完成预定工作。” 　　秦枫点点头：“我会的，白面鸮。这可是我提出的理念，我当然会以身作则。” 　　“不愧是您，”白面鸮缓缓眨了下眼，“检测到白面鸮…对boss的好感度上升…ZZZ” 　　她昏睡了。 　　秦枫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接住了从她的手中滑落的挎包和日记本。 　　“……我才该说，不愧是你。好感度这种东西也能直接拿出来说的吗？” 　　他不好意思地嘟囔两声，收拾好东西，将白面鸮打横抱起。 　　也不知道她会睡多久，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待着。 　　先往回走吧。 　　…… 　　数小时后。 　　白面鸮从睡眠中醒来。 　　她平静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偶尔会发生这种事情，在从睡眠中醒来之后，会变得有些恍惚，记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记不得自己在做什么。 　　在还在莱茵生命的时候，从赫默不得不为她制定治疗方案开始，科研工作和碎片化且频繁的昏睡便逐渐开始占据她的全部生活。 　　她会是体力废柴，并不是因为她懒，而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独自出门，或者独自进行持续时间较长的锻炼。 　　万一在锻炼途中昏睡，她极有可能会因此受伤。 　　……这一次，我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昏睡过去的呢？ 　　她心中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回答。 　　“醒了？欢迎重新连接主机，白面鸮。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你陷入睡眠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你需要访问相关记录吗？” 　　“我……” 　　白面鸮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待在赫默的房间之中。 　　而刚才和她说话的人，却是秦枫。 　　怎么回事？ 　　似是从白面鸮的眼中读出了她的迷茫和不解，秦枫适时地解释道： 　　“我原本想要把你送回你的房间，然后让赫默或者别的女性来照顾你，但是赫默说有一项关键的实验需要全程盯着，没有人走得开，所以就让我先把你送到她的房间。” 　　秦枫抬手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支架，上面放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在监控的注视下，由我来照顾你就是可接受的事情了。” 　　和赫默住在一起的小火龙，被赫默让塞雷娅带出去玩了。也是因此，屋里才如此安静。 　　“收到，已进行数据记录。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boss。” 　　“没事，今天可是休息日，有什么可耽误的？而且，我的办公是不受地点限制的。你打呼噜的声音很轻，作为工作的环境白噪音正合适。” 　　“……白面鸮表示强烈抗议。根据系统记录，我在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打呼噜！” 　　“哎呀，你是认真的？我可是有记录的，清清楚楚。” 　　“error发生！系统温度升高！白面鸮强烈请求删除数据！” 　　“可是我才刚答应你要把你的数据导入数据库啊？” 　　“……呜。” 　　白面鸮几乎要缩成一条鸮棍，也不是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那，那就留下吧，”她小声说道，“逻辑系统运算表明，这也是非常有意义的数据。” 　　回忆会被淡忘，情感会被消磨。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记录自己，愿意让逐渐褪色的世界变得鲜明，那这个人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光，成为指引方向的灯塔。 　　那么，这个人……会是秦枫吗？ 　　———————— 　　PS：合约18和所有挑战over，只要熟悉机制这也太好打了。 第076章 骑士竞技 　　经过周末的插曲之后，新的一周又是正常的工作生活。 　　泽亚智能可不是罗德岛那种除了制药什么都干的血汗工厂，不会让干员们工作到精神涣散，也不会三班倒运转。 　　话虽如此，医疗部门作为除了生产线之外最忙的部门，运转起来肯定也是没有多少忙里偷闲的时间的。 　　而秦枫作为唯一指定老板，该忙的时候比医疗部还忙。 　　相较之下，竟然是白面鸮的空闲时间更多。 　　她偶尔会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到秦枫这边来转转，主动请缨充当他的助理，帮忙处理一些数据方面的工作。 　　其实这些工作白面鸮干得并不如工具人快，但她毕竟不是工具人。 　　可爱的白咕咕比工具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秦枫也乐得让她分担一些不太繁琐且优先级不高的工作，充实自己数据库中对白面鸮的数据记录。 　　而蓝毒仍旧照常独占秦枫的午餐时间，享受着独属于她的排解无趣的闲聊时光。 　　她在蛋糕制作方面的技术精进地有点快，这才多长时间，谢拉格的特色便已经被她完全掌握并融入到自己的甜点手法之中，令蛋糕在附加了浓郁奶香的同时，香而不腻，甜味浸透味蕾，久久无法忘怀。 　　有一说一，这样下去秦枫怕是要逐渐离不开她所做的甜点了。 　　这种带有料理人鲜明特色的、无法被机械重复的工艺完整复刻的食物，除了制作它的料理人之外无人能做。 　　秦枫每一次吃下蛋糕，得到的都是新料理工艺的记录，因此蓝毒的进步可谓是被他所见证。 　　也不知道蓝毒为什么在这方面如此努力……总不能是专门想要做给我吃吧。 　　这样的日常节奏，在周四被打断了。 　　讯使在带队来提货的同时，给秦枫带来了一则口信。 　　——银灰总裁，邀请秦枫到公司去议事。 　　至于具体的事，讯使说他不知道。 　　秦枫把待办事项稍作调整，让秘书型暂代事务，随后便跟着讯使的车队离开。 　　路还是这条熟悉的路，只不过这一次来，身边就没有雷蛇和芙兰卡了。 　　路上少了相声听，谢拉格人又大多和雪境一样寂静且沉稳，一路上属实有点无聊。 　　到地方后，秦枫按照前台的引导，走到了会客室前。 　　“角峰，好久不见。工作辛苦了。” 　　左手提盾，右手握着弯刀的丰蹄族壮汉沉声说道： 　　“分内之事。银灰老爷已经在等候了，请进。” 　　秦枫对他轻轻点头示意，随后推开会客室的门，踏入屋中。 　　“——秦先生，欢迎。” 　　这特地用炎国语打招呼的声音，让秦枫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你还真去学炎国语了啊，银灰。” 　　“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从语言的结构中了解当地人的思维逻辑和生活习俗，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好吧，但愿这不会牺牲你太多的私人时间。今天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嗯，有一个对于商业公司而言的利好机会。” 　　说起正事，银灰严肃起来，双手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 　　他掏出一张黑色的邀请函，放到桌面上。 　　“骑士之国卡西米尔，有一项著名的商业活动——骑士竞技。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 　　秦枫看向那张邀请函，上面用花体的通用语书写着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落款，以及几行对喀兰贸易公司的总裁银灰的邀请文。 　　他点点头道： 　　“骑士竞技比赛嘛，比拼武力和财力的娱乐舞台。作为军火商，我当然知道这个疯狂的销金窟。” 　　但凡是个卖军火的，都知道什么才是最能证明咖位的方法，那就是能在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中作为赞助商而留名。 　　能做到这件事，就表明公司的体量属于全泰拉军火商的第二梯队，而且还是靠前的那种，不然会被竞争者挤掉。 　　若是还能够更进一步，在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中有较大的话语权，甚至能够影响骑士协会，对骑士竞技的举办地点、形式、赛制等等发表意见，那就是铁打的第一梯队，无可动摇。 　　秦枫的老朋友雷神工业，在商业联合会中便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仅次于几个创始者。 　　雷神工业毕竟不是卡西米尔本地企业，就算商业联合会愿意出让更大的权力，骑士协会、监正会和国民院也是不会允许的。 　　“疯狂么，我也是这么想的。” 　　银灰露出一丝笑意，略带嫌弃地拿起了桌上的邀请函。 　　“六年前，我曾有幸作为一名观众受邀去看了特锦赛的正赛，从16进8看到2进1。” 　　“那一年的冠军封号是黑骑士，但这并不是当届册封的封号，而是从两届前便册封，连胜到那一届。” 　　换句话说，这个黑骑士是个三冠王。 　　好家伙，这可不得了。 　　要知道，特锦赛正赛可不是表演赛、个人赛这些用于积累积分的比赛，而是三年一次的决胜赛。 　　按照银灰的说法，这个黑骑士可是在那个资本、观众和舞台上的竞技骑士们都浸染着血腥和铜臭的地方，支配赛场整整九年。 　　这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秦枫稍稍皱眉：“这个黑骑士，最后怎么样了？” 　　“很敏锐嘛，她差一点就要被除掉了。一看就知道结果的比赛是会降低观众的热情的，而对于资本而言，这就意味着黑骑士开始碍事了。” 　　银灰把玩了几下手中的邀请函，将它丢到桌上： 　　“我当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赶在无胄盟围杀她之前，去找商业联合会把她买下来了。她现在就在谢拉格。” 　　秦枫赞道： 　　“厉害。黑骑士免于血光之灾，商业联合会除掉绊脚石，而你则是收获了一个强大而可靠的战士，好一个多赢的投资。” 　　银灰摊手：“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的身份稍稍有些复杂。我如果不能尽早做好准备，那就只能抛弃她，不然整个谢拉格都有可能被卷进去。” 　　“看来很麻烦啊。那就只能祝你尽快实现你的目标了。” 　　秦枫可不会去对内情好奇。 　　真想知道，直接让泽亚去黑情报都比在这里问要聪明。 　　要是在这里问了，从银灰之口成为知情者，这不就等于上了同一条船？ 　　虽然不知道银灰是怎么想的，但秦枫可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多谢，”银灰微微一笑，点了点桌上的邀请函，“今年的正赛快要召开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当观众？” 第077章 利益相关 　　对银灰所发出的邀请，秦枫在思索一番后，欣然同意。 　　这可不是朋友有一张可以多带人的票，然后叫上你一起去看比赛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银灰在以喀兰贸易总裁的身份示好。 　　若是以寻常的手段，凭泽亚智能现在的财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骑士竞技产生关联。 　　没有个几百几千亿的身家，你连赞助冠名的候补资格都拿不到。 　　但是，如果凭着这张邀请函，和银灰一起坐到了vip席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无论手段，只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你就已经快人一步，比那些只能出钱买位置的人排在前面。 　　这种情况下，你想要赞助个无人机、比赛物资什么的，或者赞助某个骑士团、某个个人骑士等等，都可以商量。 　　毕竟，你的咖位可是被银灰和他背后的谢拉格抬起来了。 　　商业联合会就是再有钱，也得掂量一下潜在利益，给银灰一个面子。 　　资本逐利，但这个利可不只是能看到的利益，如人脉这种无形的利益也是很重视的。 　　给你一个赞助的位置，那是瞧得起你吗？那是瞧得起银灰，瞧得起这个必然崛起的谢拉格军阀。 　　这要是打好了关系，以后谢拉格解除闭锁了，比赛转播的事情是不是得谈一下？ 　　看在过去的人情来往上，我派人去谈的时候，你总不能阻拦吧。 　　要知道，骑士竞技虽然在整个泰拉的范围内都有知名度，但在诸如东国、拉特兰、伊比利亚等国家以及诸多独立的移动城邦等地，根本谈不动转播事宜，被挡在门外。 　　这里面原因很多，比如转播权要价太高，比如比赛内容太血腥、让杀戮娱乐化等等。 　　如谢拉格这种宗教国家，就和拉特兰一样，极有可能直接在国家层面就被禁，连转播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资本可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深信价值观是可以被改变的。 　　所以，谢拉格在他们眼中也是潜在的市场。 　　若是能打开这块市场，给银灰点甜头又怎么样？ 　　至于索求更大的利益交换……商业联合会又不傻。 　　说回到银灰身上，他向秦枫示好，肯定也有他的利益诉求。 　　秦枫推测，他盯上的是泽亚智能的潜力。 　　没有雷神工业的体量，但却有质量与之媲美的武器装备，而且还能订制雪地特供的版本。 　　这样的一家公司若是成长起来，银灰靠着早期签订的合约，无疑能设法让早期以大量原材料换取高精尖武器的谢拉格得到反哺。 　　而骑士竞技这块跳板，能够加速泽亚智能的成长。 　　除了潜力之外，银灰恐怕是在为了复仇之战做打算吧。 　　在谢拉格这种宗教国家，纯粹依靠改革派和守旧派之间摩擦，是很难在几年内甚至十几年内爆发足以改朝换代的冲突的。 　　但如果有外力介入，情况就不同了。 　　只需要一点微小的外力，一个可能非常滑稽可笑的借口，盛大的雪崩便会爆发，将一切都深深掩埋。 　　而银灰，可能是想要让泽亚智能来做这个导火索。 　　一家无国界公司，体量又不是雷神工业那种巨无霸，多合适啊。 　　既然只是如此的话，秦枫当然愿意做这个利益交换。 　　从他的角度上看，若是能通过骑士竞技打开新市场，银灰作为投资者回收点福利也是理所应当。 　　而介入谢拉格的事情，确实有些危险，但秦枫有信心处理好。 　　过去在游戏里他看过银灰的档案，知道雪山事变。 　　就算不知道，有泽亚的演算能力，只要情报收集做到位，这世上不存在能算计他的人。 　　至于阳谋？抱歉，打得过他的人或势力也是不存在的。 　　以部队而言，军用型修玛吉亚在性能上接近普通魔机偶，比用基础密钥变身的01弱，但也能打个有来有回再被必杀踢爆。 　　单体强度或许不算什么，但它们只要有钱就能量产。 　　它们可以随意更换装备，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学习并掌握新战术，有需要的话所有个体之间能共享视野和情报，且直连秦枫和泽亚。 　　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造上一千台军用型并配备装备，哪怕秦枫和泽亚同时离线，让它们自由发挥，都能随便推平几万谢拉格守军。 　　制造一台军用型需要18万块，然后每年每台机器几千块维护费，再加上维持运行的一点电费，这就是投在士兵身上的全部军费了。 　　唯一限制秦枫的就是钱和资源，他想要成为军阀可要比银灰容易多了。 　　…… 　　商谈好出发的时间之后，秦枫便返回到陆行舰上，开始为出发做准备。 　　既然这次是带有商业目的前去，那肯定不能就秦枫一个人随队过去。 　　最起码也得搞辆运输车，带点商品。 　　考虑到可能要借着这个机会在卡西米尔建立分公司，工具人也是需要的。 　　既然需要做人事调动，那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第二天，公司里的人类干员们基本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秦枫本以为知道这件事之后，临光会来找他谈话或者怎么样，结果临光对此似乎拒绝表达任何意见。 　　在去探望夜莺的时候，闪灵告诉秦枫，临光一直反对骑士竞技商业化的进程，但她同时也是骑士竞技历史上年龄最小的一届冠军，在三年前曾得到封号——耀骑士。 　　她会离开卡西米尔，与她公开表示反对商业化进程关系很大。 　　“被资本掌控的骑士竞技，吃人不吐骨头。您如果想要利用它发展的话，请务必注意安全，不要反过来被吞噬。” 　　“谢谢你，闪灵。希望这件事不会冒犯到临光。” 　　“她？在这件事上，她不会觉得您有什么不对。合法的商业活动，有什么置喙的理由呢？她有意见的对象，自始至终都只是让骑士阶级变质的商业联合会。” 　　“到了那边之后，有时间的话，请您关注一下临光家的情况吧。临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有在挂念。如果是好消息的话，希望您能联络她。” 　　是坏消息的话，当然就不说了。 　　秦枫答应道：“我知道了。” 第078章 骑士之国卡西米尔（3更） 　　咚咚。 　　“请进。” 　　正在处理报表的秦枫抬起头，看到蓝毒走入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今天不是医疗部递交报告的时间，毒理科也没有做汇报的预定。 　　这是有什么事？ 　　迎着秦枫疑惑的目光，蓝毒几步走到办公桌前。 　　“boss，我希望和您一起前往卡西米尔。” 　　“我可以问下理由吗？” 　　蓝毒微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提前做好了准备。理由就是这个。” 　　她如此说着，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来。 　　秦枫接过来一看，这不是当初蓝毒入职的时候签下的合同吗？ 　　“除了需要在毒理科发挥我的能力之外，我还肩负着为您收集情报、排除潜在人身威胁的责任。” 　　她说的这些，确实都是写在合同上的内容。 　　只不过，后一项工作平常没什么存在感。之前在哥伦比亚有黑钢小队，现在在陆行舰上全是自己人。 　　可是这一次，秦枫要离开陆行舰前往卡西米尔，那按照合同蓝毒确实有理由同去。 　　“那时候和现在是不同的，蓝毒，我在合同上加上这一条，只是给你找点事做，帮你适应新环境。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保护好自己。” 　　蓝毒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想跟你去。” 　　秦枫亦是很果断：“既然你想，那没问题。” 　　“……您不问我为什么想吗？” 　　“为什么？” 　　蓝毒脸色微红，小声地嘟囔道： 　　“我希望您每天都能吃到我做的蛋糕。可您这次去卡西米尔，保守估计也要待上一个月，所以——” 　　所以你就要跟我一起走，好给我做蛋糕吃？ 　　小蓝毒，你是狙击干员，是毒理学专家，不是厨师啊！ 　　秦枫很想吐槽，但终究没做这种煞风景的行为。 　　讲道理，蓝毒这表现，让他有种自己的肚子里快要种桃树的预感。 　　她是不是喜欢我？ 　　一个女孩，可能对一个讨厌的异性说这种话吗？ 　　前有直言好感度提升的白咕咕，后有几乎暗示表白的蓝毒，难道桃花运来了？ 　　“啊！请，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和您分享品尝糕点的喜悦。中午吃饭的时候，身边忽然没有您的话，我可能会不习惯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 　　你补充的话也有充分的条件让我误会哦，蓝毒。 　　想是这么想，但为了照顾脸皮薄的蓝毒，秦枫就当接受了这个理由，把这件事略过。 　　看样子，蓝毒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也好。 　　她要是真下定了决心，该为难的就是秦枫了。 　　如果真的被表白，接受还是拒绝，这是个问题。 　　秦枫对蓝毒有好感，这是事实。 　　长相可爱，声音戳中好球区，性格和经历上很让人有保护欲，同时又很坚强。 　　但问题是，秦枫对白面鸮也有好感。 　　以白咕咕风格的话来说，他和白咕咕都走了一段共通线事件，提高好感度了。 　　现在硬要让秦枫在两人之中选一个的话，他还真选不出来。 　　这正可谓是幸福的烦恼。 　　要是能先手抱住一个，再对目击到这一幕的另一人说“你来得正是时候”，那可真是爽爆了。 　　但这种好事，估计也就只能在脑子里想想了。 　　“时间表之后我会发你的。” 　　“嗯，我会做好准备的。” 　　蓝毒满意地离开了。 　　她并没有说出想要同去的真正理由。 　　她希望借用这段不会被工作干扰的时间，确认自己的感情。 　　究竟是将秦枫当做重要的朋友看待，还是想要更进一步，这次出行之后，或许就能得到答案了。 　　…… 　　三天后，秦枫、蓝毒以及10个工具人一同乘上运兵车，带着几大箱武器、补给等货物，与银灰、讯使和角峰乘坐的小型载具组成车队，从谢拉格境内穿过，北上前往卡西米尔。 　　卡西米尔，骑士之国。 　　只听名号，这个国家好像非常风光而古老，充满了地球中世纪幻想文学的那种神秘与美，但现实终归是要比想象骨感得多。 　　这个在全盛期能在边境与乌萨斯、莱塔尼亚以及维多利亚同时交战的国家，如今已经断然再无那种能力了。 　　别说三线作战，单线作战都有很高概率被打崩。 　　从五十年前开始，卡西米尔当局便在一次次收缩自己的控制范围，控制边境线和军队规模。 　　直到1077年，卡西米尔彻底放弃如滴水村等郊外地区，移动城市最后一次途径这些地方。 　　经过这件事之后，卡西米尔的实际控制领土便全都是移动城市了。 　　而那些口头上被认为是卡西米尔人、事实上已经成为无国界所属的可怜的乡民们，则成为了卡西米尔与周边诸国之间的缓冲带。 　　因为当局的放弃，赏金猎人和强盗们肆意地碾过一座又一座贫苦的村庄，而征战骑士们却因为上层的截留而收不到这些村民的求援。 　　与此同时，这些失去了国家保护的乡民，却还需要上税。 　　卡西米尔有多滑稽，可见一斑。 　　这样的一个国家，上层部恐怕已经烂了。 　　就算他们大力发展经济，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财富翻了一百倍，这也只是整了个绚烂的经济泡沫罢了。 　　如果不是征战骑士们余威犹在，卡西米尔随时都有可能被击垮。 　　秦枫和银灰两人的车队，在途径乡村的时候遇到了好几次强盗肆虐的事情。 　　银灰每三年都要见识一次，算是见得多了。他以前也曾阻止过，但后来发现阻止也没用，毕竟只是阻止这一处，根本治标不治本，一旦你不在了，村庄立刻又会被袭击，白白浪费力气罢了。 　　可秦枫觉得，这不是放弃不做的理由。 　　见一个杀一个确实不能治本，但总比放任他们欺辱村民强得多。 　　车队一路开，秦枫一路让手底下的10个工具人打扫垃圾。 　　他这一队人虽然只有一半是军用型，但也完全够用了，在他的指挥下甚至单方面宰杀了一支百人强盗团。 　　在下一支强盗团出现之前，这附近的十几个村庄起码能过上小半年的安稳日子。 　　可也只是小半年罢了。 　　这些强盗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收成极低但赋税极高的村庄中转化出来的。 　　只要村庄还在，强盗是杀不完的。 第079章 大骑士领 　　经过整整三天的路途之后，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这块面积远超移动城市平均规格的大骑士领，是活用了移动城市的对接分离技术，将在竞标中脱颖而出的三座城邦与核心城合并而组成的。 　　特锦赛每三年一届，竞标也是这个频率。 　　换句话说，只在特锦赛换届的时候过来的话，每次都能看到不一样的大骑士领。 　　或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在这座陆地上最宏大的移动城邦之一的土地上，除了官方组织的导游之外，还有很多普通民众自发充当导游，热情地与每一个外地人搭话，试图赚点外快。 　　不过，这些就和秦枫与银灰没有什么关系了。 　　以银灰的身份，官方安排的迎宾人员早在车队开进移动城市之前就已经在检疫口等待了。 　　vip车道无排队快速过关，之后一路指引到豪华酒店，以最快速度安排套房，整个流程庄重而优雅，透着一股贵族味道。 　　银灰因为也是贵族出身，应对这种东西不要太轻松，而对秦枫来说，这就只是在艺术作品里才有机会见到的场面了。 　　不过他也没露怯，现场下载了一套本地贵族基本礼仪，打开哉亚连接器的思维回路，在其中以人工智能的思维速度学习，用了半秒钟完成速成。 　　十分矜持而委婉地对侍者道谢之后，秦枫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人家出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端着这架子也够累的，低效而繁琐。 　　“秦枫，没想到你还会卡西米尔的贵族礼仪。” 　　银灰如此说着，用赞叹的目光打量秦枫。 　　秦枫摆了摆手： 　　“做了点功课而已。反正哪里的礼仪都是现学，我就直接学卡西米尔的了。” 　　“很好，有充足的准备才能不错失机会。接下来的时间我已经有约了，你不必在意我。” 　　银灰起身走到衣帽架旁，拿起礼帽戴好。 　　“大骑士领的治安还可以，但你最好不要离开核心城。还有，为了避免麻烦，深夜最好也不要出门。” 　　说完，银灰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秦枫也起身出门——这里毕竟是银灰他们的套房，隔壁才是泽亚智能的。 　　进屋之后，他看到蓝毒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正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色。 　　蓝毒之所以会在套房里，而不是和工具人们一样住在楼下，是因为在订房间的时候她和角峰及讯使一样自称是护卫，而工具人们则是因为没吭声被当成了一般的保镖，被安排到了楼下。 　　“boss，您看。站在这里便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座城市是那么的发达。但是，就在几十公里外，我们看到的那座村庄，却穷得不像样。” 　　蓝毒望着窗外，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那些被划到卡西米尔控制范围之外的村庄，过得困难还算可以理解。 　　可这些就在移动城市脚边，甚至与城市存在经济往来的村庄竟然过得和外面差不多惨。 　　这里不是骑士之国吗？骑士的美德呢？ 　　“蓝毒，你还记得外城区的贫民窟吗？这里也是一样。那些村庄，就是这座城市的贫民窟。” 　　秦枫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如果不是身边站着蓝毒，他可能会产生自己回到了21世纪的地球的错觉。 　　这里的建设太用力了，城市的规划堪称“拥挤”。 　　哥伦比亚那边一样有高楼大厦，但也只是集中于某个规划区，而不会像这里这样，整个核心城仿佛是一整个功能区，围绕着中央竞技场一圈圈展开，整个城市似乎化为了一座巨大的娱乐场。 　　要不是在某些地方还残留着与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旧式宅院，能看到一个个积淀了悠久历史的纹章，谁能知道这里其实是大骑士领？ 　　这座城市，现在恐怕已经只为骑士竞技而存在了。 　　“蓝毒，你还是不要对卡西米尔骑士抱有过多的期待为好。临光那样的传统骑士，现在已经非常稀少了。至于竞技骑士，那只是个附带骑士头衔的职业罢了。” 　　指望竞技骑士恪守骑士美德是不现实的。 　　“这正可谓是资本的缩影，赢家通吃。移动城市越来越富，而村庄会越来越穷。” 　　蓝毒小声嘟囔道：“我知道的……陆地上一向这样。” 　　临光的品行就如同她六边形的能力一般无可挑剔，而蓝毒以为卡西米尔骑士就算远不如临光，至少也该有个保底。 　　遗憾的是除了骑士两个字之外双方就没有共同点，她难免大失所望。 　　秦枫拍了拍蓝毒的肩膀：“别想这些了，就当是一场普通的旅游，放松一下心情吧。” 　　“谢谢您的关心。接下来您的预定是什么？” 　　“我打算出去转转。你呢？” 　　蓝毒即答：“我当然是跟着您了。” 　　半小时后，带好基本装备的两人离开酒店，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 　　因为特锦赛的正赛在即，城市里已经多出了大量的来自周边城市和周边国家的游客。 　　他们行走在大街小巷，狂热的讨论着比赛的内容，因为互相之间对谁能赢的猜测不一样而脸红脖子粗地大声争吵。 　　另一些人不讨论这些，他们手拿相机，四处寻找着特定的建筑，首先试图闯进去，不行就在外面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秦枫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圣地巡礼”。 　　他们所选择的目标建筑，都是知名的竞技骑士经常出没的地方，或者直接就是他们所住的庄园。 　　这要是搁以前传统骑士的时代，试图闯入贵族私有地百分百会被杀，但是在竞技骑士时代，只要最终没闯进去，那就不可以对他人出手。 　　就算真闯进去了也不能杀，只能扭送安全局。游客们可都是尊贵的来宾。 　　若非如此，这些游客也不会如此大胆。 　　至于秦枫，他这次的目的地和他们类似，也是要去一处某个骑士会在傍晚出没的地方。 　　“按照报纸上写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秦枫比对了一下名字，酒吧“恐怖马丁”。 　　看来没找错地方。 　　这里就是本次正赛的16名入围竞技骑士之一——“鞭刃”佐菲娅被数次目击出没的地点。 　　鞭刃是独立骑士，而且也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因此虽然她成功入围正赛，却也不是什么热门的骑士，甚至被有意打压热度，毕竟她的流量又不能变现。 　　拜此所赐，这家酒吧的存在还没有传开，未被加入圣地巡礼套餐，连往这条街走的游客都很少。 　　秦枫收起报纸，上前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第080章 鞭刃佐菲娅 　　木门与地砖摩擦着发出“吱”地刺耳声音，这声音本该非常吵闹，但此刻却被酒吧内部的话语声盖过去了。 　　按照新闻中所写，这应当是一家生意不算很好的骑士竞技酒吧。 　　比它生意更好的同行在卡西米尔成千上万，在这举办正赛的大骑士领也得有几百家。 　　这里的顾客很少，几乎没有多少游客，都是些退役骑士。 　　无论是退役的征战骑士，还是从竞技比赛中退役的竞技骑士，都在这里汇聚一堂，无视彼此的出身差距，把酒言欢。 　　这种氛围很受老家伙们喜欢，但对于某些奋斗逼、对骑士竞技的真相一无所知的年轻人而言，这就是一群失败者互舔伤口的地方。 　　因此，这家酒吧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差，以至于没有多少新面孔。 　　而今天，两张新面孔便出现在了这里。 　　“——唔，今天竟然有新客人啊。两位，喝点什么？” 　　吧台后方，一位身材壮硕的光头男性，露出笑容朝秦枫和蓝毒打招呼。 　　他的右眼戴着眼罩，脸上留着花白的络腮胡，明明身穿短袖休闲服，右肩上却戴着一块肩甲。 　　他裸露在外的右前臂上有着几道疤痕，不难看出他曾身经百战。 　　除了伤疤，他的左手也很显眼，看着像是穿戴着臂铠一般。 　　但是仔细去看靠近手肘的金属边缘便会发现，这“臂铠”是直接黏连在手肘上的。 　　那分明是一只机械臂，而且还是有一段年头的老款式。 　　经过哉亚连接器的扫描可知，这只手臂最少也用了十五年以上，已经磨损老化到一定程度了。 　　泰拉世界毕竟是点出了移动城市这种诡异的科技，在其他方面的科技树也点的不低。 　　比如，雷神工业那边就有类似修玛吉亚的人工智能——支援机械车，能够承担近卫、医疗等职责，还疑似具有感情模块，据说与之对话会有一种在与真人交谈的感觉。 　　比如，一些全覆盖式的外骨骼装甲。如1000甲的红盾、1300甲的白闪盾这些。 　　这些装甲的强度，高到寻常的切割、冲击等物理伤害就算用源石技艺增幅往往也只能抛光的程度，非得使用火焰等元素法术或者特殊的破甲手段才能造成有效伤害。 　　如果是1500甲的红闪盾，就算正面被坦克炮击也不会有什么事，复数红闪盾联手的话，连爆楼的输出都能分摊而接下。 　　当然，这种重型的装备也有着相应的价格，一般只有正规军能负担得起。 　　在骑士竞技的赛场上，尤其是特锦赛的正赛，搞不好也有机会看到这种层次的装备。 　　能把自家选手送上决赛场的公司，不可能连一套顶级装备都搞不到。 　　“蓝毒，你想要喝点什么？” 　　“嗯……这名字挺好听的。我要一份荆棘泪珠吧。您呢？” 　　秦枫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要一杯饮料就好，无酒精的话什么口味都可以。” 　　“嚯，”老男人——酒吧的老板马丁，挑了挑眉，“这位小哥，明明是来酒吧，却不喝酒吗？” 　　“有需要的话我也会喝，但私下放松的时候，我是不沾酒的。不好意思啊。” 　　马丁手上忙活着调酒，嘴里也不忘说道： 　　“诶，没事，我可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要点单就是顾客，无论点什么都一样。” 　　“来，二位的酒水。” 　　麻利地将蓝毒的酒和秦枫的饮料放在他们面前，马丁又去找那些老朋友吹牛了。 　　服务顾客可不意味着要随时站在顾客面前，他们有事难道不会喊人吗？ 　　聊就完事了。 　　秦枫和蓝毒也挺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氛围。 　　在以各自的手法验毒之后，两人一边喝着东西，一边小声聊天。 　　“boss，您找那位鞭刃小姐是要做什么事？” 　　秦枫答道：“是为了临光。来之前，闪灵拜托我注意临光家的情况。如果是好消息就告诉临光，坏消息就算了。” 　　“‘鞭刃’佐菲娅，这位打入正赛的竞技骑士，其出身是临光家的陪侍。以她坚持自己的独立骑士身份、拒绝所有公司的赞助的举动来看，她可能是在效仿临光，或者与她有着相同的抱负。” 　　“基于这一点，我认为她很有可能与本家仍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联系。” 　　说到这里，秦枫顿了顿，看向酒吧的门。 　　“巧了。刚说到她，她就到了。” 　　他话音落下，厚重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有着一头金发和毛茸茸的马尾巴的妙龄女性，踏着清脆的足音走入酒吧。 　　“唉，这股酒味……你们怎么今天也喝得这么厉害。这都连续几天了？一帮老家伙，一聚在一起就喝得烂醉。这种生活状态很不健康！” 　　一桌老家伙中的一个大声道：“嘿，佐菲娅！我们就这点乐趣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另一个老家伙，一个浑身雪白、穿着工作服的熊人也大着嗓门喊道： 　　“就是啊，‘千杯’佐菲娅！你的酒量至少比这里的一半人更大！” 　　“不要用那个诨号叫我，科瓦尔！真是的……马丁，老样子。” 　　“好嘞！” 　　马丁连忙回到吧台后面，给佐菲娅倒了一杯。 　　这时候，走到吧台旁的佐菲娅也注意到了秦枫两人。 　　“哎，今天居然有新面孔。也对，毕竟马上就要开赛了，之后客人只会更多吧。” 　　秦枫抓住时机，微笑道：“幸会，‘鞭刃’佐菲娅小姐。” 　　一听自己的称号被叫了出来，佐菲娅眨了眨眼。 　　这是被粉丝认出来了？ 　　还是说，是商业联合会的人？都拒绝了那么多次，他们还不放弃吗？ 　　唉，本来想放松一下的。 　　“咳，”她轻咳一声，表情变得凛然起来，嘴角挂上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没错，就是我。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事？” 　　“嗯，确实有事。” 　　秦枫点点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从刚才佐菲娅进门后的对话看得出来，这一酒吧的老兵，全都和她关系不差。 　　考虑到骑士家族、军团等因素，在场的所有骑士可能都是临光家麾下军团的成员。 　　昔日鼎盛的时候，临光家的老爷子可是带兵镇守一方的将领人物。可惜，随着老爷子去世，军团易手不说，现在连临光本家都在失去贵族身份的边缘徘徊。 　　“我受耀骑士所托，来了解临光家的现状。” 　　此话一出，整间酒吧瞬间安静下来。 第081章 别急，我给她打个电话（3更） 　　耀骑士。 　　在别的地方姑且不论，但在这卡西米尔，在这大骑士领，这三个字的意思有且仅有一个。 　　——三年前以16岁之龄夺冠的特锦赛正赛冠军，不接受任何公司的赞助，仅以一己之力挫败一切黑幕和暗箱操作，在比赛转播中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以她的言行将传统骑士的精神和操守带回整个卡西米尔并掀起热潮的金色天马。 　　她的真名是玛嘉烈·临光，也就是“使徒”中代号临光的那位干员。 　　她当时的胜利，给商业联合会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以至于不得不搞一场意外，把她流放到国外。 　　什么精神，什么操守，这些妨碍卖钱的东西，只会让那些拒绝合作的传统骑士更加顽固。 　　不谈这些麻烦的话，临光无疑是一位拥有诸多粉丝的高热度竞技骑士。 　　哪怕是三年后的今天，临光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冠军，仍旧保有着与当届冠军候补骑士相同、甚至更高的讨论度。 　　而对于此时身处酒吧里的众人而言，耀骑士的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 　　那是临光老爷子的后代，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不负临光之名、以自身的光照耀前路的真正骑士。 　　这样的一个从骑士角度值得尊敬，从亲缘角度应当疼爱的人，可不是能被外人随便拉关系的对象。 　　酒吧里现在静得落针可闻。 　　要是这个年轻人只是把耀骑士之名当做一个借口，想要借机对临光家或者佐菲娅做点什么的话，哪怕事后要面对国民院，老头子们也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佐菲娅的反应倒是没有老头子们那么大，可能这也和她还没来得及喝酒有关系。 　　她先是惊讶，随后冷静下来。 　　“这位……” 　　“秦枫。” 　　炎国人？ 　　她继续说道： 　　“秦枫先生。你既然是特地来找我，想必应该对临光家族有所了解。你能证明你确实受她所托吗？” 　　“她不一定会给你什么信物，但至少该有一句口信。在这件事上我们会有多谨慎，她应该很清楚才对。” 　　“唔，这就有些难办了。我没有问她要信物，也没能得到什么口信。她一听我要去卡西米尔，直接就拒绝和我沟通了。” 　　甚至就连拜托秦枫来询问临光家近况的，都是闪灵而不是她本人。 　　“……” 　　佐菲娅一听这话，心下顿时就对秦枫多了几分怀疑。 　　他所说的话确实很符合佐菲娅对临光的认知，但问题是这种简单的话，但凡是个了解当初那件事的人都编得出来。 　　这是这种程度的话，想要取信于人—— 　　“这样吧，我这就给她打一个电话，让她和你说。希望她不会拒接。” 　　“什么？！” 　　不只是佐菲娅，那群一声不吭地听着对话的老头子们也惊呼出声。 　　能联系到玛嘉烈？ 　　难道她现在正在大骑士领的信号辐射范围内吗？ 　　她这是又回到卡西米尔来了？ 　　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秦枫已经掏出通讯器，拨通了临光的号码。 　　明明只是在等待接通，这短短的数秒钟对酒吧众人而言竟如同几分钟一般漫长。 　　“——boss，这里是临光。您有什么事？” 　　酒吧里的众人都是退役骑士，在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还不至于听不清那凛然的声音。 　　他们几乎能想象得到，褪去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变得沉稳而巍然的少女骑士的身姿。 　　“真的是玛嘉烈……” 　　“她难道就在边上？这也太冒险了！” 　　“待会儿我得好好问问那小子，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老头子们小声嘀咕，佐菲娅也有一堆话想说。 　　可她现在就坐在秦枫身边，只能保持安静。 　　抢人电话、在聊天中贸然插话，都不是骑士所为，她可不想许久未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被玛嘉烈抱怨。 　　“临光，我希望你能别急着挂我电话，先听我把话说完。” 　　“……是关于我的事情？是闪灵拜托您的吧。” 　　她的声音似乎多出了几分无奈。 　　她几乎不曾和战友谈论过去的生活。当然，在这一点上闪灵和夜莺也是一样的。 　　这次，听说秦枫要去卡西米尔，她心里其实很想拜托他捎个口信，哪怕只是知道妹妹、叔叔和姑妈过得还好，那也足够了。 　　心里有信心和知道事实确实如此，终究是两码事。 　　“是她。希望你别怪她。” 　　“我不会的。您需要我怎么做？” 　　“是这样，我现在在一家名为‘恐怖马丁’的酒吧里，鞭刃佐菲娅就坐在我的旁边。为了证明我确实认识你，我需要你与她对话。” 　　“姑妈？她这个时候为什么在大骑士领？难道说……boss，请让她接听，我有事要问她。” 　　“好。” 　　秦枫立刻把通讯器递向佐菲娅。 　　佐菲娅轻轻咬了下嘴唇，接过了通讯器。 　　她听到了临光刚才的话，知道临光已经猜到自己打入了正赛。 　　因为是亲历者，临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玛嘉烈不会对我发火吧？ 　　“玛嘉烈？” 　　“是我，佐菲娅姑母。久疏问候，您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玛莉亚和玛恩纳也没事。玛恩纳的脾气还是和原来一样，玛莉亚最近开始对机工技术感兴趣了，未来可能要当个工匠……” 　　佐菲娅略显絮叨地诉说起了近况。 　　她知道临光最关心的是什么。 　　临光虽然是恨着卡西米尔这片土地而离开的，但她憎恨的是允许资本肆意侮辱骑士精神、将骑士变成商品的上层，而不是卡西米尔本身。 　　她仍旧爱着这个国家。 　　临光一直听着佐菲娅叙说，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等到佐菲娅说完之后，她说道： 　　“看来暂时还算一切安好。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家族的贵族身份依旧会被剥夺。” 　　“既然玛恩纳叔叔的态度还跟过去一样，那这件事可能会被压到玛莉亚身上。她想当一个工匠也好，总比被推到竞技骑士的赛场上安全。” 　　“说到竞赛，佐菲娅姑妈，”临光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这一次，您为什么要打入正赛？是因为我吗？” 　　佐菲娅叹了口气：“不，我只是也想要做点什么罢了，玛嘉烈。这并不是在效仿你，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独立骑士，作为向往临光之名的荣耀的骑士，我至少应该有所尝试。” 第082章 深夜的刺杀 　　不得不说，这帮老骑士还挺热情。 　　在知道秦枫是临光现在的老板之后，他们一个劲儿地拜托他照顾好自家孩子。 　　有的喝大了的，还大着嗓门讲起了临光小时候的糗事，让通讯器另一头的临光羞恼地差点骂出声。 　　还好佐菲娅今天没喝，她与老板马丁两人很熟练地制裁了发酒疯的老头子们，这才拯救了尴尬的玛嘉烈。 　　之后，佐菲娅和临光继续用通讯器聊天，而秦枫则是被缠着询问公司现状。 　　听说他是个武器商，老骑士们的态度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秦枫打算利用骑士竞技赚钱而对他有意见。 　　不过，看在临光的面子上，没有人说任何不好听的话。这可是那个孩子认可的老板，预先给他点信任并不过分。 　　要是事实与预期不符，到时候再表现该有的态度就是了。 　　等到秦枫应付完了这群老骑士，时间就已经挺晚了，然而佐菲娅和临光还没聊完，姐妹俩搁那里煲电话粥。 　　秦枫寻思着也不可能在这里过夜，所以干脆就决定把这台通讯器送给佐菲娅了。 　　让她和临光能安定地取得联络，这算是超额完成了闪灵的委托。 　　秦枫用哉亚连接器接入正在通话中的设备，将里面的数据漂白，只留下了玛嘉烈的号码和秦枫的办公室电话。 　　秦老板的工作号就比较特别，他自用的每一台设备都是与工作号绑定的，可以转接。 　　反正通讯过程是可以让泽亚干涉的，想接就自己接，不乐意就甩锅给秘书型。 　　留下还在打电话的鞭刃骑士，在夜晚九点，秦枫和蓝毒离开了酒吧，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没到正式开赛的日子，夜晚的大骑士领也没什么活动，街上安静得很，连续走了几百米都看不到人。 　　卡西米尔是个奴隶制国家，奴隶买卖在这里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因此，人贩子在这个国家是个很赚钱的行当。 　　要是在人少的时间还在街上游荡，哪怕是身处在这大骑士领，也很有可能被掳走，被在身上显眼的地方印上条形码，成为待售的奴隶。 　　在了解到这条情报之后，秦枫差点觉得银灰提醒他晚上不要出门是怕他被变成奴隶了。 　　可是以秦枫的强度，就算他落单了，想把他拐成奴隶也太难了。 　　非要说的话，拐卖现在还未觉醒法术天赋的银灰，可要比拐卖秦枫简单多了。 　　所以，秦枫觉得，银灰的提醒应该别有深意。 　　夜晚的大骑士领，可能会发生某种特殊而危险的事情。为了避免被卷入，最好不要出门。 　　而往这个方向考虑的话，秦枫最先想到的，就是可能会误入无胄盟的杀手的任务现场。 　　在舟游时代，秦枫手头有一个代号“白金”的干员，她与临光一样是卡西米尔出身，而且也是天马。 　　但不同的是，临光是骑士，而白金是骑士杀手。从这种立场上来说，她们根本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白金隶属于卡西米尔无胄盟，是“一二三倒三角”的强度序列中，位于倒数第一阶“白金”位阶的刺客。 　　在只有一人的白金位阶之上的，便是两人的“青金”和三人的“玄铁”。 　　从排位上看，白金是全无胄盟第六强的杀手，而且有能力单独袭杀高阶骑士，可谓是相当强了。 　　无胄盟这个组织，是剑指骑士阶层的卡西米尔隐秘军事力量。 　　手里没有武力，说话的时候腰杆就硬不起来。所以非骑士要对抗骑士的话，就必须拥有骑士杀手。 　　而无胄盟这个名字也很好懂，不穿甲胄者意味着并非骑士，直白地表明了这是骑士扈从等非骑士阶层所组成的联盟。 　　顺带一提，骑士扈从所建立的另一个组织，名为商业联合会。 　　财富，武力，权力。看来扈从们是想要全方位地把骑士踹下去，彻底翻身做主人。 　　不过，卡西米尔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存续，主要是依靠征战骑士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 　　要是没有他们戍边，乌萨斯的铁蹄和莱塔尼亚的术师随时都能踏平卡西米尔。 　　扈从们的想法就很奇怪，想要靠占总额10%不到的武力让90%的武力屈服。 　　除非统治者卡西米尔家族亡了，不然他们这完全是在做梦吧。 　　秦枫正一边浏览情报一边啧啧分析，忽然一行红色的warning字幕从眼前划过。 　　他用手势关闭虚拟视窗，看向传来能量反应的西侧街道。 　　一共有四个目标，一个跑三个追，有源石能反应，且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街道，再有十秒钟就会从秦枫面前的十字路口穿过。 　　……看来今天运气不是很好。 　　“蓝毒，别往前了，我们换条路吧。” 　　秦枫叫住蓝毒，立刻右拐换路。 　　女孩疑惑地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一场追杀。受击目标恐怕是二阶、甚至是一阶骑士。不愧是卡西米尔高阶骑士，用上源石技艺之后，冲锋速度比车还快。” 　　秦枫没有测过高阶骑士的数据，但这个人的冲锋速度可是接近每秒100米，这水平总不会不是高阶骑士吧。 　　至于那三名追击者，虽然速度明显不如，但靠着那种能够借助障碍物提速的诡异步法和可以放出钢索的装备，牢牢地吊在目标身后。 　　“难怪银灰说深夜最好不要出门，这边的刺杀活动看来挺频繁的。” 　　蓝毒更疑惑了：“在骑士之国刺杀骑士？这种事情也能被允许吗？” 　　秦枫随口道：“或许这就是制衡吧。” 　　若是没有卡西米尔家族的默许，无胄盟这种挑衅骑士威严的组织，早就被监正会派出征战骑士给扬了。 　　他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狂风呼啸，在马路上留下踏痕的骑士浑身浴血地冲锋到十字路口中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侥幸躲开了一发擦着头皮射过的暗箭。 　　这是个男性的札拉克族，身上有多处箭伤。刺入体内的箭矢尚未拔出，让他看起来非常狼狈，俨然是重伤之身。 　　而三名追击他的杀手，则是隐藏在建筑带来的阴影之中，即便猎物已经穷途末路，也完全没有露面的打算。 　　“R7，我感受到了目标之外的生命力，在你附近有两个人。” 　　“收到。R1，怎么办？” 　　“他们应该听到刚才的动静了。董事们要求这次行动绝对隐秘。” 　　“收到。” 第083章 我给了你们三次机会 　　秦枫皱起了眉头。 　　从这四个人进入一公里警戒圈之后，泽亚便已经黑入了他们的通讯网。 　　因此，刺客们说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被秦枫听在耳中。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场飞来横祸，或许这就是倒霉吧。 　　谁让你误入暗杀现场了呢？为了不走漏消息，那就只能把你灭口了。 　　这要是换成普通市民，那就死定了。 　　空有身份没有武力的人，除非身份足够显赫，不然也无法买命。 　　“唉。蓝毒，戒备。” 　　“是！” 　　蓝毒立刻掏出弓弩，三两下便毒箭上弦。 　　在她摆好架势的同时，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楼上落下，在两人身后的建筑阴影中伫立。 　　秦枫没有转身，缓缓说道： 　　“这位朋友，我们只是路过。能当做没有发现我们吗？” 　　没有回应。 　　秦枫让泽亚控制了刺客们的通讯网络，再次说道： 　　“我们是与谢拉格的银灰总裁一起来的。看在他的面子上能不能算了？” 　　黑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放下弓。 　　秦枫顿时感觉非常迷惑。 　　老兄，你们刺客组织情报网这么不行的吗？ 　　如银灰这种vip，受关注度可想而知，他的同行者更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被调查了个透彻。 　　既如此，这帮人应该知道他是泽亚智能的老板，进而知道他在哥伦比亚搞出来的事情。 　　知道了这些，他们就该明白打不过。 　　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这里难道不该让步吗？ 　　还是说……他们觉得能杀高阶骑士，就能杀秦枫？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秦枫今天刚入境。 　　跨国调查的话，他们现在可能只知道秦枫有一艘陆行舰，还来不及知道总辖的死与他有关、进而推测出他本人可能很强。 　　“我后天还有与梅什科的项目主管会面的预定。” 　　刺客仍旧不吭声，只是松开了弓弦。 　　暗杀专用的无声弓箭飞射而出，秦枫稍一偏头躲开了这发瞄准眉心的弓箭。 　　蓝毒后知后觉，立刻朝着弓箭射来的方向还击，将刺客逼出了阴影。 　　秦枫转过身来，看着这名刺客，叹道：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么，我很遗憾。我给了你们三次机会，但是你们不要。” 　　他如此说着，命令泽亚切断三名刺客的通讯设备的网络。 　　广域断网没有必要，这附近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周围还都是夜晚关门的商铺，所以他们才敢大张旗鼓地玩马路追杀。 　　而现在，这个条件倒是方便了秦枫。 　　他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一枚火红的密钥从袖子中划入右手。 　　他轻轻启动密钥。 　　Fire！ 　　“你们知道吗？处理尸体的焚化炉的温度，调到最高也才900度，而铁的熔点是1535度。” 　　Authorize！ 　　“而我的火，达到了1800度。你们会和你们身上的装备一起被我烧却。” 　　强烈的战栗感袭向杀手。 　　他能被派来围杀这个二阶骑士，本身的强度序列在无胄盟中能排入前百。 　　除了董事们和无胄盟的管理层之外，就只有白金青金玄铁三个序列大位才能使唤他。 　　他下意识地朝着秦枫射出了三连射，速度快得仿佛他手里的不是弓而是连发铳。 　　蓝毒只来得及狙掉其中一发，另外两发笔直地飞向秦枫。 　　这一次，秦枫没有躲。 　　他面前的空间忽然扭曲。 　　近两米高的赤红火虎，从量子态瞬间转化成实体，将两枚射到它身上的弓箭弹开。 　　它昂首睥睨，目露凶光，四足接触的地面在高温下立刻焦化。 　　杀手看着这头忽然出现的老虎，下意识地看向秦枫的头顶——没有耳朵。 　　不是菲林，为什么能显现这种力量……不对，这头兽亲是外形相仿的机械！ 　　秦枫单手甩开密钥，往腰带里用力一推：“变身。” 　　只见这头老虎转身面向秦枫，人立而起，将两只前腿按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老虎整个崩解为火焰，包裹秦枫全身。 　　Progrise！ 　　Gigant flare！Flaming Tiger！ 　　Explosive power of 100 bombs. 　　一只手穿过火幕，横着一挥打灭火焰。 　　听着音效，秦枫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百枚炸弹的爆炸性力量？ 　　就让我来试试看吧。 　　他垂下双臂，身体前倾，一跳便撞开大气，轻盈地落在杀手的身后。 　　无胄盟的杀手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有被人从正面强行绕到身后的一天，而且他虽然能意识到这一点，但身体却跟不上！ 　　秦枫伸出右手，五指的装甲弹出刃部，化作利爪。 　　这是燃焰老虎的格斗武装，可以缠绕火焰令锋利度和破坏力倍增。 　　如果需要握持武器或握拳的话，随时可以收起。 　　他从掌心喷出火焰，令手腕到五指的部分被滚滚烈焰缠绕，随后一爪挥下。 　　这时杀手终于向着侧面跳出，作势翻滚。 　　秦枫的爪击落在他的腰部，毫无迟滞地将他切成两大段和四块焦片。 　　高热的火焰碳化了创面，直到躯体落地血液才喷涌而出。 　　“睡吧。” 　　秦枫低语着蹲下身，从杀手的身上取走联络设备。 　　既然已经被卷入事件之中，那他必须要得到更多的情报而把握主动权。 　　将设备丢给蓝毒保管，秦枫一跃跳上旁边的小楼，朝着另外两名杀手赶去。 　　因为第三名同伴已经接敌，这两人很是卖力地与目标拼杀，务必要在事态更加恶化之前完成基础目标。 　　只要人死了，怎么编排理由都可以。 　　但是这个札拉克也很有眼力，知道这些杀手搞出问题来了，意识到自己说不定能活，也拼尽全力防守。 　　一时间，他竟然与两个杀手打了个旗鼓相当，互相换伤。 　　哪怕再来十秒，这个札拉克都必死无疑。 　　可惜没有如果。 　　秦枫从楼上一跃而下，缠绕着火焰的双爪将杀手挡在身前的弓和他本人一同割裂。 　　加热完毕的火爪一触便将目标点燃，好在杀手此时已经断气，不必受到焚烧的折磨。 　　最后的一人转身就跑，任务失败的惩罚再严重也不至于死，但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 　　可他再能跑，又怎么能跑得过变身后的秦枫？ 　　暴露后背的行为的让他死得更快。 　　收拾掉最后一人后，秦枫立刻放火，将他当场火化。 　　这三个人都要火化。 　　只留一地骨灰的话，现场基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痕迹。 　　接下来，问题就是这个重伤的骑士了。 　　总不能为了保密顺便把他也火化了吧。 第084章 感染者竞技骑士（3更） 　　火化的流程很快便结束了。 　　秦枫仍维持着变身，蓝毒站在他的身旁，用手弩指着这名重伤的札拉克，而这个人也很识相地忍着伤痛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他就是有敌意也没意义啊，除非有特制的隔热装甲，不然只是被靠近都会严重烧伤，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听话是绝对讨不了好的。 　　见状，秦枫便决定先了解一下今晚是个怎么回事。 　　借助刚才收缴来的通讯器，他成功地黑入了无胄盟的联络平台。 　　以这三个高位杀手的权限，除了任务目标本身的容貌、强度等情报之外一概不知，甚至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他死。 　　不过，他们的通讯器中存有任务记录，在动手前周围两公里已经完成肃清，而且提前通知过各位vip和住民这边可能会有一场“演习”。 　　秦枫知道为什么和那个杀手说不通了。 　　如果他真的是vip，他就该知道这边有演习，明知如此还出现在附近就是故意找茬。 　　更不用说，泽亚智能还不在vip名单上，除了银灰的那句提醒之外，秦枫啥也不知道。 　　而同样的，因为vip名单上没有他，所以这个杀手就算知道他是跟着谢拉格军阀一起来的，也敢下杀手。 　　——哦，天哪，你的朋友竟然被杀害了，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严惩不贷！这是一场令人痛心的惨剧，某些团体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扯皮就完事了，反正喀兰贸易现在的咖位也就那样，毕竟银灰现在还没一统雪境呢，真得罪你你也只能受着。 　　难不成还能为一家非谢拉格所属的公司，用谢拉格的力量和无胄盟翻脸？ 　　这要是换成雷神工业带来的人，哪怕只是个小发言人，也足够让杀手们点头哈腰，还得道歉说都怪我们办事不利，脏了您的耳朵。 　　事情没有走向最坏的地步，唯一的原因就是秦枫足够强。 　　就算换成“倒三角”的大位杀手过来，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手里密钥花样这么多，就是点一个禁用必杀的词条，秦枫怕也输不了。 　　“……你是感染者？” 　　收集完今夜刺杀任务的情报，秦枫看向这个仍在投降姿势下的骑士。 　　他原来是正赛16强入围者之一，一对一单挑的话，强度相当于现役的二阶征战骑士。 　　按照官方资料，眼前这个重伤的家伙——“刚力”骑士，是个卡西米尔人，以独立骑士的身份参赛。 　　上一届耀骑士统治赛场的时候，他曾与耀骑士交过手，虽然十来招之后就躺了，但也值得拿出来吹一吹。 　　换成别的人，可能两三招都接不住。 　　只不过问题来了，他居然是个感染者。 　　感染者怎么能成为竞技骑士？ 　　卡西米尔对感染者的歧视可是很严重的，也许是因为卡西米尔比较靠近乌萨斯，两国在感染者问题处理方面只在表面上不一样，本质没有区别。 　　乌萨斯直接挨家挨户搜查，一旦抓到立刻让感染者下矿，或者就地处死。 　　而卡西米尔明面上说是流放，背地里集中起来还是挖矿。真能成功出国的感染者，寥寥无几。 　　没办法，源石矿这个东西，不用感染者去挖的话开采会成很大问题，一不小心国家运转可能都会停滞。 　　至于卡西米尔嘴上说的“我们都是从雷神工业进口机器采矿”之类的屁话，听听就行了。 　　也不是秦枫瞧不起卡西米尔的资本，他只是不觉得这帮心肺烂了个透彻的家伙舍得在这件事上花钱。 　　刚力骑士缓缓垂下手臂，瘫坐下来，低声道： 　　“……没错，我是感染者。这位…大人，你想怎么处理我？” 　　秦枫摇摇头：“我与你没有任何联系，谈不上处理。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成为竞技骑士？又是为什么想要在赛场上公开自己的身份？” 　　刚力骑士之所以上了名单，预定在今晚出意外死于粉丝斗殴，就是因为他想要在即将展开的正赛上，当众公开自己感染者的身份，揭开骑士竞技的内幕。 　　这也太蛮勇了，孤身一人想要对抗整个体制，还用这种莽夫水准的办法。 　　更不用说，他还是个时刻被无胄盟监视的较强的感染者。 　　结果，还没想好当天的说辞，杀手的弓箭就已经上了身。 　　“呵呵，当然是为了活命啊，大人。不想下矿早死，还想吃得上饭，还想让同胞也吃得上饭，那就只能听从骑士协会的安排，隐瞒身份成为竞技骑士。” 　　他嗤笑道： 　　“只要不暴露感染者的身份，而且能够打出来一个好名次，那就可以和其他竞技骑士一样，享受‘阳光下的待遇’，听起来不错吧？” 　　“毕竟，我都已经实打实地赢下了封号，还接受了卡西米尔家族的册封，成为了贵族。”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能活着赢回正常人的身份’。” 　　“我记不得我为此杀了多少人了，大人。为了站上骑士竞技的赛场，我杀死的钳兽、杀死的和我怀抱有同样想法的感染者，太多太多了。” 　　“一百个参选的感染者里，能有一个踏上赛场就不错了。更多的感染者虽然通过了考验，却也落下了严重的残疾，除了让大人物们欣赏了几场免费的斗兽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这一届，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感染者。就是那个夺冠候补，尚未被册封却已经被称为血骑士的家伙。”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投靠了财团，完全服从财团的任何安排，与所有感染者断绝了关系。” 　　“拜此所赐，他的装备换成了一级品，甚至用得起昂贵的药物。不出意外的话，冠军会是他的。” 　　刚力骑士缓缓握紧拳头： 　　“他也只是做了他的选择，我们不会怪他。可我们实在是无法看着一个个同胞，被以选拔竞技骑士的名义丢到装满钳兽的笼子里！” 　　“在大人物们发现感染者还能这么用之后，我们的命比过去更贱了。我能赎买救出来的人数，太少太少了。我甚至开始后悔打到这个名次，后悔这么努力！” 　　“所以，我只是想要赎罪罢了，大人。毕竟有耀骑士变成感染者的先例，我公开自己的感染者身份之后，或许会带来一些改变。” 　　“只可惜，我还是太过天真。如果您没有出现，今晚我必死无疑。” 第085章 试着借助外力吧 　　听完刚力骑士的话，秦枫和蓝毒都沉默下来。 　　这片大地，在吃人的时候从不挑食。 　　而感染者，只不过是因为被畏惧、被迫害，结果最先被吃掉罢了。 　　蓝毒不是感染者，她对这些事见得多了，但也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到这份痛苦，仅仅只是同情和怜悯。 　　可秦枫是。 　　他过去在贫民窟里生活过，见到过底层感染者的样子。 　　要不是遇到了红豆，即便他没有被其他感染者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也迟早会为了吃口饭而前往矿场。 　　这条if线会如何发展，秦枫不想去推演。反正无非就是让战火席卷泰拉罢了。 　　他拒绝大量暴兵，只持有不超过一定限度的武力，一方面是缺钱缺资源，另一方面是他不想主动挑起战争，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当时去了矿场，他绝对不会缺少理由。 　　人的理智，在大多数时候是一种有余裕的表现。 　　被逼入绝境也能保持理智的光辉之人，少之又少。 　　即便是现在的秦枫，也不敢保证自己在绝境中仍能坚守底线、宁死不越。 　　此时此刻，听着刚力骑士所描述的感染者的下场，秦枫心中难免会生出摧毁那些设施，将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为玩物、把感染者当做畜生对待的家伙挫骨扬灰的念头。 　　可他毕竟不是满脑子恶意的亚克，他的理智让他不会选择立刻动身。 　　这种行为可以有，但前置的条件也得处理好才行。 　　不顾后果大闹一番固然爽，但这样做未免太不负责任。 　　既然要做一件事，就要试着去做到最好，起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所以……气愤归气愤，做事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秦枫拎起刚力骑士，与蓝毒一同离开现场，在一处巷子里把人放下，对他说道： 　　“既然你做了自我介绍，我们也做一下好了。关于我们泽亚智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蓝毒退开一点，随后打印出一柄法杖，用医疗法术给失血过度的刚力骑士刷了口血。 　　01驱动器没有打印能力，他是用泽亚现印的，只不过把手放在驱动器前方，伪装成了驱动器打印。 　　这样至少能解释成科技力强大，比徒手打印好理解多了。反正在别人看来，秦枫变身的过程和光子打印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泄密的事情，也没必要担心。 　　刚力骑士在社会上已经是一个死人，想泄密都没有途径，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尤其是多疑的大人物们。 　　蓝毒则是自己人，另外她也不是不知道秦枫手里有很多黑科技，见怪不怪了。 　　秦枫一边治疗刚力骑士，一边和他介绍自家的公司。 　　多领域发展，对感染者友好，希望能帮助感染者，改变现状——这些话听起来是挺不错的，但是对于一个饱受欺骗和伤害的感染者而言，相信一面之辞是一种很愚蠢的事情。 　　“我很抱歉，秦枫先生。我无法立刻就相信你。” 　　“没关系，我能理解。毕竟，这一切听起来似乎有点太好了，对吧？” 　　秦枫将法杖交给蓝毒，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刚力骑士提了起来，帮他站好。 　　“但是，你既然已经有了豁出性命的勇气，应该能愿意试着和我们建立起信任。这并不难，不是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没有需要你做的事情。在卡西米尔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不尽快出国的话，下一次来杀你的就该是白金大位了。” 　　如此说着，秦枫打印出一个通讯器，递给了他。 　　“拿上这个，它会指引你离开。” 　　“离开卡西米尔？可我怎么能自己逃跑？” 　　“那你打算怎么做？再次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引来杀手围攻？或者攻入电视台，尽快公开自己的感染者身份？” 　　刚力骑士一时无言。 　　他确实有过冲动的想法，但他也很清楚这些念头没有意义。 　　采取粗暴的手段公开身份，只会让感染者的处境更加恶化，所以他才想要在竞技场上公开。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打开通讯器的导航功能，上面显示着泽亚早已运算好的路线规划图。 　　看了一眼生动形象的路线图，刚力骑士抬手抚胸对秦枫行礼，转身闯入夜色。 　　直到他消失在街道彼端，秦枫才拔出密钥解除变身，稍稍伸了一个懒腰。 　　“正赛还没开始，就有一人缺席，看来有幸运儿要轮空了。” 　　“您还真打算关注那种比赛吗？” 　　“关注，当然要关注。首先是要赚钱，其次是看在临光的份上得照看下鞭刃这个员工家属，最后是因为感染者们。” 　　秦枫走出巷口，走上返回酒店的路。 　　“看这状况，鞭刃作为独立骑士恐怕也不会好过。不愿委身于任何一家企业的她，每一场胜利都等于在让资本损失流量。” 　　“从九年前的黑骑士最后一届开始参赛，她一直没有出事只是因为她从未打入正赛。” 　　“不然，就以她这拒绝协约而无法从任何一家企业买到足够优秀的装备和补给的状态，她早该出意外了。” 　　“在彼此的技巧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装备性能的差距足以致命。” 　　“……唉，看来我得准备几件大众造型的无名装备了。” 　　即便是临光所属的公司的赞助，鞭刃恐怕也不会接受。 　　如果接受了赞助，她和其他的竞技骑士就是同类了，她也只是个受雇于资本的偶像，而不再是“骑士”。 　　…… 　　数小时后。 　　在移动城市的一处地下管道内，刚力骑士停下了脚步。 　　就算伤势被治愈，大量失血和战斗中失去的体力也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他走进一处通风口，将秦枫给他的通讯器藏在角落，随后跑到十几米外的另一个通风口，掏出了他自己的通讯器。 　　“……是索娜吗？嗯，是我，我被杀手袭击了，侥幸活了下来，有贵人救下了我。” 　　“什么？你们都讨论到要建立骑士团了？为了自保的话，这不是一个好想法，目标变得更大也意味着更碍眼。” 　　“独立骑士的影响较小，以骑士团的身份拒绝和企业合作的话，那些杀手——无胄盟绝对会更快地找上门来。” 　　“等等……建立骑士团或许是个好想法。” 　　刚力骑士回想起了秦枫说过的话。 　　“如果我真的能活着逃出卡西米尔，我会联络那位贵人，让他去找你们。为了拯救更多的同胞，我们或许该试试借助外力了。” 第086章 原来姑妈是个富婆 　　两天后，大骑士领核心城·梅什科集团大楼内。 　　梅什科集团是卡西米尔知名的大型跨领域商业集团，军工、民生、旅游……他们几乎包揽了所有业务，有诸多商家或是被收购，或是主动加盟成为他们的一员。 　　称得上是商业领域首屈一指的巨头的他们，自然也是商业联合会的创始人与加盟者，骑士竞技的主要赞助方。 　　想要参与到骑士竞技相关的商业活动中的话，就不可能避开梅什科集团。 　　梅什科集团发行的梅什科竞技证券，可以在比赛期间大骑士领上的任意一家免税商店中充当代币使用，无论那家店属不属于梅什科。 　　在银灰帮忙疏通引荐的努力下，秦枫今天成功地见到了这位梅什科集团的项目主管。 　　这是一个库兰塔人，而且还是个名誉二阶骑士。 　　名誉嘛，用钱买来的贵族身份。 　　基本上只要是个高级点的卡西米尔商人，都会向国民院上缴政治献金，购买贵族身份。 　　哪怕只能买到最低阶的名誉骑士身份，那也是成了贵族，无论是在商务还是其他方面，都会带来极大的便利。 　　虽然在顺位上无法与靠武力被册封的贵族相比，也没有多大的政治权限，但福利一个不少，这就足够了。 　　毕竟地位这东西，在如今的卡西米尔，靠武力不行，靠钱才行。 　　只要钱够多，不仅可以交易贵族身份，竞技骑士这些所谓的“现代正统骑士”也可以被随意操纵。 　　秦枫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无语。在他看来，这不就是买官？ 　　上层到底是敛财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允许这种事情？ 　　“您好，秦枫先生。我是本赛季的骑士竞技与宣发项目的主管帕尔。您委托希瓦艾什先生递交的信件，我们已经审核通过。” 　　主管如此说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按在桌上推了过来。 　　“这是合法登记的骑士团与独立骑士的名册。在前两页上记录的，是目前还没有得到赞助的个人或团体。您可以从中进行选择，交由我们进行审核。” 　　“只要资质审核无误，您便可以进行洽谈。如果能成功签署合同，您只需要向骑士协会缴纳这几项手续费，便可进行赞助。” 　　秦枫微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他拿起册子翻开，将内容扫描整理归档。 　　佐菲娅的名字就在独立骑士的第一行。 　　刚力骑士在下一行，上面标注着“因为在训练中受伤而中止活动”的字样。 　　在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果然是没法用“被卷入粉丝斗殴而重伤入院”的理由了。 　　秦枫略过佐菲娅的名字，继续往下看。 　　这份名册上，除了标注了骑士的姓名之外，还“贴心地”记录了骑士的家产，免得企业找错了赞助的对象。 　　竞技骑士是个职业，是个卡西米尔最能赚钱的个人职业。 　　连续三届参赛并稳定打入前二十名的佐菲娅的家产，都快顶得上泽亚智能现在两个月的营业额了。 　　原来姑妈是个小富婆。 　　她都这么富了，名次更高的家伙得多有钱？ 　　佐菲娅一个独立骑士都能赚到这么多，那些接受赞助、除了积分奖金外还能多拿一份工资的竞技骑士，在相近的名次恐怕只会赚的更多。 　　这么一想，骑士竞技实在是太能敛财了，甚至让秦枫体会到一丝恐怖。 　　不过，骑士竞技毕竟是官方菠菜活动，割赌狗的韭菜，赚钱这么凶也不算奇怪。 　　想想手游的卡池就行了，抽不出来就氪金，有些人连饭钱和房租都敢氪进去。 　　当这种人的数量以国民层次的大数作为基数…… 　　不考虑其他，只想赚钱的话，加入骑士竞技这盘游戏确实是个来钱最快的选择。 　　投资竞技骑士并让其在比赛中胜利便可以直接盈利，竞技骑士使用赞助品获胜打出广告，更是能一举让销售额提高到新高度。 　　卡西米尔人是尚武的，所以就算是军火，在这里也可以很普通地卖出去。 　　而骑士竞技的赛场上出现最多的广告，也是与选手们的武器装备相关的。 　　“然后，就是关于比赛赞助方面的事情。喀兰贸易公司所持有的赞助权，将有30%移交给贵公司。” 　　“贵公司可以在16进8的竞赛中通过赞助无人机物资的方式投放广告，任选三场进行投放。” 　　听起来次数好像不多，但这已经十分夸张。 　　正赛的收视率不是闹着玩的，16进8的关注度也足够碾压此前积分赛的任意一场比赛。 　　哪怕是银灰也不可能让梅什科额外出售资格给秦枫，所以他只能从自己的份额中进行出让。 　　这一步看似很亏，但对银灰来说实际上是一个顺水人情。 　　谢拉格目前在武器制造上还停留在精细手工化生产的程度，就算打了广告得到订单，也根本处理不过来，大多都只能浪费。 　　若是给秦枫做一个顺水人情，从中回收利益，那可就强多了。 　　签署完赞助广告的合同之后，主管起身离开： 　　“骑士赞助的登记将在三个工作日后截止，请您尽快做好选择并联系我们。” 　　“好的，谢谢。” 　　主管对秦枫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桩面子业务，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 　　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刚力骑士的后续处理。 　　这件事要是出了纰漏，虽然企业不痛不痒，但身为负责人的他至少也是要扣工资，甚至可能降职。 　　啧，如果赛程已经开启的话，该负责任的就是发言人了，哪怕被流放、被灭口，也不管他的事。 　　主管回到办公室，拨通电话。 　　“我是主管帕尔，我是来问那件事的。还是没找到吗？” 　　“……好吧。除了那个感染者，使用火焰法术杀害贵方成员的人有线索吗？” 　　“也没有么，这样啊。我这边有一条情报。与刚力骑士关系密切的焰尾骑士，在任务当天的晚上接到了一通电话，拨号号主是个普通人。我们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他的通讯器遗失了。” 　　“嗯，我们怀疑这是刚力骑士所为，他现在应该还在城内。” 　　帕尔看着桌上的文件，面无表情。 　　“按照董事们赋予的权限，我希望能请白金大位接手这件任务。诶，我知道。就是因为她是史上最年轻的白金大位，才将这件任务委托给她。” 　　“毕竟是出现了牺牲者，只有白金大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顺便还能提升业绩，这就当是我个人的善意吧。” 　　“请帮我转告她，我希望她能用焰尾骑士把刚力骑士逼出来，然后把他们都处理掉。只有杀鸡儆猴，才能让那些感染者明白犯错的代价。” 第087章 对敌如寒风，对己如暖阳（3更） 　　谈妥赞助广告的事宜之后，秦枫立刻开始着手开设分公司。 　　至于赞助选手的手续，暂时不急。 　　鞭刃肯定是不会接受赞助的，连谈的必要都没有。秦枫的着眼点，早就定在了感染者身份的竞技骑士身上。 　　但问题是，他手中的名册上不可能标注出来谁是感染者，所以他只能等刚力骑士的消息。 　　按照泽亚给刚力骑士设计的路线，最迟明晚他就该逃到城市之外了，而一旦出城，想要逃离卡西米尔就会简单许多。 　　盗匪、赏金猎人到处都是，随便混入一个队伍都能得到很好的伪装，想要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追猎目标，对无胄盟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那边传回消息之前，秦枫打算先把分公司开了。 　　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在等待和主管会面的这两天里，他已经去国民院把买地和买楼的手续跑了。 　　靠着上次报表结算时留出来的钱和那之后至今的净利润，办下一个小厂外加进货一批材料绰绰有余。 　　让十个工具人驻扎在这里之后，秦枫立刻开始布置厂房。 　　流程都是老一套了，先造一台破坏猛犸放在里面充当信号基站，然后造生产线。 　　工具人暂时还不能多造，在无胄盟可能会盯过来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批身份无从查证的员工可不是好事。 　　想要扩编人手，必须得掩饰着来。 　　安排上厂房的基础建设之后，秦枫便开始着手给佐菲娅打造合适的装备。 　　开赛在即，如果要立刻更换装备的话，那必须得是“趁手”的装备才行，和装备之间的磨合不好的话，一身本事就得在这里损耗个一两成。 　　因此，换用装备一般都会选择同厂家甚至同系列的产品。 　　放在秦枫这里，就是需要保证外表、重量（手感）等数据与佐菲娅的惯用品差距不大。 　　然后，还得抹掉一切显眼的特征，让它不能被视为是某厂家的新锐赞助商品。 　　这看似是很大的限制，但对于秦枫来说只是普通的订单要求。 　　佐菲娅的作战录像在网上有的是，随便找几个近期的出来，靠着分析录像资料就能获取她常用的武装的各项数据。 　　从着手考虑这件事到授权生产，统共也就用了秦枫半分钟的时间。 　　新武器的外表和原武器相差不大，妥妥的制式大众款，但是性能将会产生较大差别。 　　实话说，佐菲娅能靠着一套五年前的军队制式装备打到今天16强的位置，她的实力绝对是有的，起码比刚力骑士更强。 　　但算上装备，佐菲娅想在单挑中战胜刚力骑士会非常困难。 　　她因为拒绝合作而被卡赞助，甚至无法买到任何公司的武器，而且也怕被强行冠上赞助名头而不敢买。 　　但是刚力骑士不同，他是个感染者，只要有钱就随他便，没人会用赞助去卡他。他要找合作，得反过来求人，而不是被人求。 　　连和刚力骑士打都这么勉强，佐菲娅想要更进一步基本不可能，靠着这身装备她在16强只能垫底。 　　可若是换上秦枫现在造出来的这套装备，那起码不会被卡死在16进8。 　　秦枫造的这套装备也不可能太强，不然谁都能看出来武器有猫腻。他充其量也就是缩小了性能间的差距罢了。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秦枫还有空和蓝毒一起吃顿晚饭。 　　银老板有和其他vip之间的饭局，那个圈子还不是现在的秦枫能进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要进就直接进商业联合会，在下面和中层资本虚与委蛇干嘛。 　　只要能得到适当的筹码，商业联合会必定能有秦枫的一席之地。 　　这将无关于资本体量，而是一种封口和合作。 　　看着秦枫嘴角挂着微笑闭目思索的样子，蓝毒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知道，秦枫一定是要干大事了。 　　那份二话不说就杀了三个无胄盟杀手的狠厉，实在是和他平常的形象有较大的差别。 　　那时候在他身旁的蓝毒，感受到的并不是平日的温和敦厚，而是决绝和冷然。 　　一旦戴上那副假面，他就会像是变了个人。 　　也许，那样变身之后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不，那大概只是他的另一面罢了。 　　对敌人如同寒风，对自己人如同暖阳。 　　这份温暖，就如同明着摆在面前的陷阱，而蓝毒正越陷越深。 　　在他身边发挥自己的能力，展现自己的价值，让她由衷地感到喜悦。 　　这并不是因为做到了自我实现，而是因为他在看着，他会赞许。 　　…… 　　蓝毒在思索什么，秦枫一无所知。 　　他被通讯器的振动唤回，接通电话。 　　电话中传来的，是一股尽力压抑慌乱、但仍暴露急促的声音： 　　“——秦枫先生，我、我希望您能帮我！” 　　秦枫稍稍皱眉：“刚力骑士？你说，我听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虚拟屏幕。 　　刚力骑士现在正好好地待在地下管道中，周围一公里内没有生命反应。 　　所以，出事的一定不是他。 　　那就只能是那些感染者了吧。 　　因为迟迟找不到他，所以设法用他能知道的方式，拿那些感染者来威胁他吗？ 　　看来是非要他死不可。 　　也对，要是不表露态度的话，误以为反杀无胄盟就能没事的人也许会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商业联合会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无胄盟就更不用说了，这可是折损了人手，只要钱到位，他们当然愿意报复。 　　“我……我恳求您…求求您救救那些孩子吧！如果我不能在今夜零点之前出现，无胄盟的白金大位会亲手杀了他们！” 　　“我有一个同为竞技骑士的后辈在那边，可是她还年轻，比我弱很多，就算反抗也无济于事！” 　　“我求求您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请您救救他们吧！” 　　砰砰砰。 　　隔着电话，秦枫都能听到这响亮的声音。 　　为了这些孩子，尊严算个屁。 　　刚力骑士的觉悟，秦枫见识到了。 　　他本来也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早就做好了介入的准备，可刚力骑士的表现，确实刷新了秦枫对他的印象。 　　这人或许鲁莽，但那只是被感染者的处境和眼界所限制，在为了感染者而行动这件事上，他无疑是能豁出去的。 　　“好。这件事我来处理。既然拜托给我了，你就要明白自己的立场。绝对不许听从无胄盟的逼迫现身，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当做放屁就好。听懂了吗？” 　　“我、我明白了！” 第088章 重装术师？这合理吗？ 　　大骑士领·核心城，城北。 　　在北部的居民区，有一处和周围的院子比起来很小的庄园。 　　它小到说是庄园都有点不合适的地步，根本就是在一座三层别墅外面隔着五米用栅栏围了一圈而已。 　　不过，这座小庄园倒是被打理得挺好。 　　院门与房门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院门两侧的栅栏后方栽种了几个平方米的花圃。 　　这些花草的长势不错，但是修剪方法不太行，看得出来干这个活的是纯外行。 　　夜晚十点，一簇簇阴影向着小庄园包围过来。 　　他们巧妙地利用周围的阴影隐藏自己，将手中的弓指向了别墅各层的窗口。 　　正门不需要他们去盯着，因为那位大人已经过去了。 　　“唉，又是这种工作。虽说我已经习惯杀人了，但是小孩子啊……这种工作可是会积累很大压力的诶，亏他还敢说这是善意。” 　　“等绩点攒满，我一定要去度假。” 　　留着白色长直发的库兰塔少女在嘴里碎碎念着，手中熟练地无声架弓、上弦。 　　她毕竟是职业杀手，再怎么抱怨也会执行任务。 　　披着灰色斗篷的她，毫不在意地现身在灯光之下，从正面走向了别墅的门。 　　那些在周围盯梢的杀手，是为了这次任务而分配给她指挥的小队，全员都是序列在200以内的中阶杀手。 　　之前死了三个高阶杀手，可是让盟内的高层很是心疼。 　　要不是商业联合会方面加钱了，他们不找商业联合会的麻烦就不错了。 　　目标情报给错了，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这次之所以把少女——白金派来，一方面是看在加钱了的份上，另一方面是为了针对那个使用火系法术的术师。 　　以白金的法术“天马视域”，即便在光线极其微弱的环境中也能保证和白天同等甚至更强的视力，并且能迅速看穿敌人的弱点，以手中的弓弩进行精准的要害狙击。 　　以她的这个法术，再加上白金大位水准的战斗能力，就算敌人是能够放出连钢铁亦能融化的火焰的术师，应该也能远距离狙杀，从容获胜。 　　至于这次的任务目标，刚力骑士和焰尾骑士，以及所有目击了任务现场的倒霉蛋，那都只能算是添头。 　　白金走到距离别墅房门还有两米的距离，叹了口气： 　　“哈啊……既然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冲出来？想要在我开门的瞬间动手吗？” 　　“虽然在你们看来这或许是动了脑子的表现，但你们真的搞懂了实力差吗？与其搞这种没用的小把戏，倒不如借助房屋结构来限制我的灵活性比较好。” 　　“不过，你们怎么做其实都没用啦，还不如干脆点一起上，反正你们都很弱。”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弦。 　　微弱的破空声被话语声盖掉，破甲专用的弩箭轻易地贯穿了房门。 　　下一刻，房门被轰然撞穿，一个举着防爆大盾的灰发少女冲了出来。 　　白金方才射出的箭就扎在她的盾牌上，几乎要将盾牌击穿。 　　在她的身后，有着火红发色、手握单刃剑的近卫少女骤然蹿出，从侧面快步奔袭着接近白金。 　　白金很随意地迈开脚步，与红发的札拉克玩着捉鬼游戏，同时对着灰发重装的方向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 　　“居然没有射穿么。你的源石技艺，看来比我预料的还要强那么一点。不错哦，即便只能多活几秒，那也是靠你的本事争取来的。” 　　“你们的结局不会改变。” 　　“混蛋，该死的是你们这些杀手——呃啊！” 　　一个矮身闪过红发少女的斩击，白金抬起穿着马靴的腿踹入她的腹部，将她踢得翻滚出数米远。 　　站直身体后，白金不慌不忙地说道： 　　“要怪就去怪刚力骑士吧，或者怪商业联合会也行哦？” 　　“当然，非要怪我的话也随你们便啦。” 　　说话间，白金从容地搭弓射箭，一箭便贯穿了红发少女——焰尾骑士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 　　“索娜！” 　　灰发女孩惊呼一声，举着盾爆发出难以想象是重装的脚力，朝着白金冲撞过去。 　　她的武器也是近战装备，一直被拉开距离的话，绝对是没有胜算的。 　　“别急，灰毫骑士。只要我数三个数，你也会倒下。” 　　“数一，碎足。” 　　白金悠哉地站在原地，一箭便射穿了灰毫骑士狂奔之下暴露在防御之外的脚腕。 　　“唔！” 　　灰毫骑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在这瞬间，缠绕着白色法术光辉的第二箭，贯穿了她架在身前的盾牌，刺入她的胸甲。 　　“数二，破甲。” 　　望着半跪在地的灰毫骑士，白金面无表情。 　　“很遗憾，可以多活一会儿的只有焰尾骑士，委托者希望能让她死在刚力骑士面前。所以，你就先走一步吧。” 　　白金举起了弓，瞄准了灰毫骑士的要害。 　　“数三——” 　　轰！！ 　　炽烈的火光照亮了灰毫骑士的面容，白金的影子从脚下伸向前方，几乎要触及灰毫骑士的盾牌。 　　她睁大眼睛，一双天马的眼眸缠绕上璀璨的金色。 　　“果然来了！” 　　低喝一声，她举弓便射。 　　这一箭射的毫无预兆，近在身前的灰毫骑士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上弦的。 　　缠绕着闪耀光芒的弓箭，寄宿着浓郁的法术力量。 　　要是刚才破甲的一箭有这种威力，灰毫骑士现在已经死了。 　　但如此强大的狙击，却被来者随意地抬手拍开，如同在驱赶一只靠近自己的蚊子。 　　法术的光辉被缠绕着火焰的利爪熄灭，弓箭也因爪击而断成了六截。 　　从庄园之外跳到灰毫骑士身边的，是一个穿着设计上像是在模仿菲林兽亲外形的全覆式装甲的人。 　　这个疑似菲林族，双手双脚之上都缠绕着滚滚烈焰，那压抑着的高温甚至让空气蒸腾。 　　因他落下而被挤向四方的气浪，滚烫地似乎要灼伤鼻腔。 　　“……这算什么？重装术师？开玩笑的吧？” 　　饶是身经百战、自以为什么场面都见过了的白金，这时候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089章 除了单挑别无他法 　　面甲之下，秦枫打量着白金。 　　活的白金啊，这白发，这身段，这尾巴。 　　如果不是敌人的话，真想放松地摸摸看，那一定很治愈。 　　哦，她还有一个标志性特征，那双平时灰色、用技能时亮起金色的眼眸，就是游戏里常驻的技能“天马视域”。 　　这法术能全面提升她的视力，配合她的体能和暗杀技巧，甚至可以让她在高度集中下发挥出近乎“子弹时间”一般的反应能力。 　　这水准已经远在鞭刃之上，不过比临光还是差点。 　　临光要是全力冲锋的话，除非事先拉开几百米的距离，不然她高概率会被拖入近战。 　　看来白金大概是竞技骑士前四左右的水平。 　　而倒在地上的两只松鼠，焰尾骑士和灰毫骑士，确实就如刚力骑士所说比他弱很多，但毕竟是得到了封号，应当有积分前五十的水平。 　　白金如果拿出攻击秦枫的态度攻击她们俩，对着房门射出的那一箭就足以带走灰毫骑士，在秦枫赶到之前她们俩就会被活捉。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靠着人质制衡一下。 　　“可恶，这真是吃大亏了，这就是偷懒的代价吗？” 　　白金嘟囔一声，双足发力后跳，在落地前的滞空时间中，飞快地连射三箭。 　　这三箭只有第一发来得及附着法术，后面两发是无声且无光的暗杀箭，瞄准的也不是秦枫，而是灰毫和焰尾。 　　既然来的人是这个火焰术师，那就代表刚力打算拼死一搏。 　　按照任务要求，这种情况下，应当立刻处决所有能处决的对象。 　　然而，白金没有意识到的是，当秦枫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秦枫伸手挡开射向灰毫的箭，偏头躲开射向自己的箭，同时用手掌喷火，干扰了射向焰尾的箭。 　　他闪躲攻击的样子让白金眼睛一亮，金色的法术过剩光旺盛地燃烧起来。 　　闪躲就意味着攻击有威胁，不愿意被打中。 　　能破防、能击伤，就能杀！ 　　白金立刻将手摸向挂在后腰上的通讯器，按动紧急按钮，召集在周围待命的所有部下。 　　部下的攻击威力比白金差远了，不足以破防，但可以威胁到别墅里的孩子以及灰毫和焰尾两个累赘。 　　只要能让这个家伙露出破绽，白金就有把握杀了他。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白金小声嘟囔，架起弓准备等部下过来。 　　数秒过去，鸦雀无声。 　　“……” 　　尴尬。 　　怎么回事？人呢？ 　　白金连忙取下通讯器，拿到眼前。 　　信号0格？ 　　她一把将通讯器扔了，高举左手打了个手势。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甚至看到秦枫无视了她，将两只小松鼠一手一个提溜起来，塞回到别墅里面。 　　“麻烦了……” 　　白金额头上冒出细汗。 　　她冒着被秦枫攻击的危险看向周围的埋伏点，那被金色光辉萦绕的双眼竟然一个部下都没看见。 　　……他们，该不会都死了吧？ 　　可我分明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啊？ 　　等等。 　　这家伙可能是菲林族，难道他是所谓的近战法师？ 　　他难道是用了某种隐蔽声音的手法，把他们给暗杀了吗？！ 　　白金的猜测很正确。 　　她所带来的部下，确实已经都被秦枫无声暗杀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难，但对于拥有超强行动能力的秦枫而言这并不困难，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专门进行隐秘机动的捕获蜘蛛形态。 　　燃焰老虎这一形态的骑士模型源自“珍稀濒危物种”虎，而虎是大自然中顶级的猎食者之一。 　　虎最精良的攻击武器是粗壮的牙齿和可伸缩的利爪，而让它们在捕食中无往不利的，则是能够让那副庞大躯体隐蔽声响行走的足部厚肉垫。 　　除了牙齿之外的特性，在燃焰老虎形态中均有体现。 　　秦枫只需要扫描标记所有杀手的位置，然后再在杀手们集中于白金那边的战斗时，观察并计算出每个杀手从同伴的观察范围中消失的最大时间。 　　之后，他在这个时间之内，无声地跳落到每一个杀手的背后，迅速捂嘴并扭断脖子，便完成了暗杀。 　　要是以为燃焰老虎除了放火什么都不会，那就大错特错了。 　　至于最后的火光，那是为了吸引白金的注意力，免得她在极近距离下一箭把小松鼠给射爆。 　　燃焰老虎的行动速度比高跃蝗虫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真让白金射出那一箭的话，秦枫是来不及救场的。 　　“没办法了，事已至此，就只能和奖金说再见了！” 　　我可怜的八万块绩效奖啊！ 　　我的新衣服，我看中的包包，全都没了！ 　　白金咬了咬牙，朝着天空射出只有一发的信号箭。 　　在大位位阶出动的任务里，均会在远处配备专门的观察员，若是发出紧急信号的话，便会通知盟内，从最近的据点派出接应增援。 　　大位位阶的杀手可不容易培养，就算提前指定了继承人，从正式上位到能够合格完成工作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因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任务的成败是不足以与他们的生命放在一起衡量的。 　　盟内允许他们在危急情况下求援并逃跑，这将被视为主动放弃任务，佣金肯定是没了不说，还要扣除当月的绩效奖。 　　然而，一柄单刃剑恰到好处地飞出，信号箭刚飞了两三米便被打了下来。 　　那是将焰尾的剑掷出的秦枫。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院子中央，看向背靠院门的白金。 　　“白金大位也会求援吗？我还以为你作为骑士杀手，能杀了我这个假面骑士呢。” 　　“……我也只是个打工仔。我如果逃跑的话，你会放我走吗？” 　　“明知故问。” 　　白金叹了口气：“果然么，难怪之前一个活口都没有。也是，毕竟是当杀手，被反过来杀掉也是很正常的。” 　　“嗯？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你毕竟是白金大位，和下面的杂兵还是不同的。无论是你所掌握的情报，还是你的位阶所代表的价值，都足够让你活命。” 　　秦枫似是开玩笑一般语气轻松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不想打了，不如直接投降怎么样？” 　　“不可能，就算是白金大位，也不允许成为俘虏。坐到这个位置上竟然还被活捉，也太丢人了！” 　　“嗯……那就没办法了。你刚才的话我就还给你吧。无论你想怎么做都没用，所以不如干脆点。” 　　秦枫抬手朝着白金勾了勾。 　　他看得出来，白金只是想用示弱麻痹这边，实际上随时都能射箭。 　　但凡还有机会她就不会放弃任务。 　　“来吧。” 　　—————— 　　PS：草，晚了这么久，抱歉。 　　PS2：有个小问题，白金杀了同阶杀手才上位成白金的说法，有原文吗？笨淡没找到。 　　PS3：友情交易《我，瑟提，是绅士不是劲夫》 第090章 放开啦，可杀不可辱啊！（3更） 　　白金绷紧了神经。 　　面前这个自称“假面骑士”的重甲近战术师，实在是一个不能再棘手的敌人。 　　他灵巧地就像是穿着普通的布衣一般，无论这边如何射击，他都能轻松地躲开箭的飞行轨道将之闪避。 　　简直就像是……他已经看穿了白金的所有攻击。 　　白金的拼命努力，除了消耗自己携带的弓箭之外没有任何战果。 　　就算自己的箭应该能伤到对方，但是射不中就没有意义。 　　而逃跑也不可行，无论是跳跃能力还是跑速，对方都远在自己之上。 　　如果不是白金比对方多会一手无胄盟刺客独有的爆发加速手段，早就被抓住了。 　　在信号箭已经用掉，部下全都被灭口，通讯器还没信号的现在，白金知道自己无疑已经陷入绝境。 　　开什么玩笑，竟然觉得我能处理这种任务？ 　　你就是让青金那两个家伙过来，又能怎么样？ 　　我看就是玄铁大概也得三个人一起上吧！ 　　白金一边在心里大声抱怨，一边努力寻找脱身的机会。 　　她用那双天马的眼睛观察四周，同时也在打量秦枫，试图找出他的弱点。 　　弱点当然也是有的，除了全身各处的外甲，秦枫身上最醒目的自然就是腰上的驱动器了。 　　可问题是……打不中啊！ 　　等等，这个东西，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 　　是泽亚智能的老板秦枫！ 　　在半年前哥伦比亚的商展上，他快速着装外骨骼并戏耍恐怖分子的时候，身上也有这样的东西！ 　　而巧的是，身为白金大位，白金自然是知道秦枫跟着银灰一起来到卡西米尔的事情。 　　“原来是你……这就是最尖端的技术？虽说有看到过照片，但这竟然是真货啊。” 　　“要是卡西米尔的东西也有这种水平，那群沉迷广告牌烟火演出的小丑，起码能让表演更滑稽一点。” 　　听到白金这话，一直逼她用出步法从而学习记录以便下次针对的秦枫，停下了脚步。 　　“诶，顶级的杀手果然不一样，这种程度的情报搜集还是有的啊。” 　　“你的目的是什么？搜集感染者吗？” 　　“无可奉告。学习完毕，该结束了。” 　　“——！” 　　一股恶寒让白金想也不想地爆发全速，然而火红的老虎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一步跨到她的面前，顺势将冲过来的少女搂入怀中，简直就像是她自己凑过去求抱抱。 　　“唔，放开啦，变态！可杀不可辱啊！” 　　秦枫不为所动，任由白金挣扎：“你说这话的时候感情再丰富一点，说不定我就信了。” 　　“……啧。” 　　他单手箍住白金，另一只手将她的弓缴械，顺便把她背着的箭筒也扔到院子之外。 　　没了这两样最得力的武器之后，白金就只剩下了一把小刀。 　　她正努力地用这把小刀扎秦枫的腰，然而并无卵用，连一道划痕都留不下来。 　　把她身上的乱七八糟的小道具全都扒拉出来丢掉之后，秦枫施施然地攥住并捏弯了她的护身匕首，将她最后的武装也随手扔开。 　　靠着眼部探测器的扫描，白金在秦枫的眼中有如赤身裸体一般，根本不可能藏住任何装备。 　　而得益于手部装甲对触觉敏感度的提升，白金的挣扎着实也给秦枫发了不少福利……咳咳，这都是不可抗力。 　　秦枫真想摸的话，早就冲着尾巴下手了，那手感一定很好。 　　失去小刀之后，白金放弃了挣扎。 　　木已成舟，再折腾又有什么用？不如温存体力，等待时机。 　　再说，如果表现配合的话，说不定能免于严刑拷打。 　　被乱摸一通的事，现在也只能忍了。 　　既然一定要当俘虏，为什么不当个过得舒服的俘虏呢？ 　　反正没几天可活了。 　　“你这转变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你会挣扎到没劲为止。” 　　白金撇了撇嘴，叹息道： 　　“谁会那么做啦，蠢死了。啊，真不幸。我才刚成为白金多久，杀手生涯竟然就要结束了。” 　　“你如果真的打算活捉我，过两天估计就要面对青金甚至玄铁的刺杀了，和我一起。” 　　一旦被俘虏，便不再拥有任何信用，会被无条件视为背叛者。 　　哪怕是白金大位，一旦背叛也只会被毫不留情地肃清。 　　上一任白金就是这么死的，所以白金很清楚自己的下场。 　　秦枫无所谓道：“青金和玄铁吗？希望他们能多来几个，只靠一两个大位的话，筹码的价值不太够啊。” 　　按照之前使用无胄盟刺客的通讯器黑入他们的平台所得到的情报与分析结果，青金大位一对一强度在临光之上，当初临光离开卡西米尔之前，青金差点就接了任务出发了。 　　而玄铁，其强度似乎接近精英干员的水准。 　　严格来说，他们是有能力杀死精英干员，而非自身的破坏力达到爆楼。 　　毕竟他们归根结底是刺客，追求隐蔽行事，招式威力会搞出大动静肯定是不合适的。 　　秦枫认为，无论是青金还是玄铁，都不可能打赢自己。 　　招式威力决定了他们得累积大量伤害才有可能把秦枫打得解除变身，可他也不是个站桩人，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一对一随便打，多对一的话，高速化、火烧、冰冻、剧毒……套餐有的是。 　　用捕获蜘蛛反暗杀也行，看看谁的潜行技巧更好。 　　白金不知道秦枫哪里来的底气，她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后无奈道： 　　“……服了，竟然把你这种A级的危险人物标为C级。商业联合会的情报人员真该全员流放。” 　　“这就是你误会我了。我可是带着诚挚的心来谈生意的，怎么能是危险人物呢？现在只不过是在业务上有些小冲突，所以需要谈判而已。” 　　白金点点头：“是是，现在你是老大，你说得对。” 　　见白金露出一副咸鱼一般生无可恋的表情，秦枫也就不再和她多说，提溜着她走进别墅。 　　听到声音，焰尾和灰毫两个小松鼠立刻拿起了放在手边的武器，周围的孩子们也麻利地往里屋跑。 　　看到是秦枫提着白金，她们才松了口气。 　　焰尾骑士直呼牛逼：“这才多久，竟然就把这个女人给活捉了？大叔你这么强的吗？” 　　“索娜！客气点！咳，秦枫先生，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刚力骑士已经都和我们说了，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 　　灰毫如此说着，试图站起来对秦枫行礼。 　　秦枫几步上前，按住了她。她的脚腕刚被射穿，就别勉强了。 　　“孩子们都在这里了吗？” 　　“是。” 　　“好。放弃这里吧，你们跟我一起离开。” 　　秦枫如此说着，用空闲的手将灰毫提了起来。 　　“……秦枫先生？” 　　“你脚受伤了，速度恐怕还不如那些孩子。现在赶时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灰毫张了张嘴，沉默点头。 　　出身骑士家族，如果没成为感染者的话本应是个正经的传统骑士的她，在自尊心上很强的，绝不要被人小瞧。 　　放在平时，就是咬紧牙关她也一定要自己走，但是现在这场合，她只能听话。 　　秦枫刚帮她出了一口恶气，把这群差点杀死了刚力骑士和她们这些感染者的杀手一通乱杀，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如果秦枫真的和刚力大叔说的一样，是一个帮助感染者的好人，是能够帮他们救出更多同伴的人，那就算将剑献给他、向他效忠，灰毫也愿意。 　　“焰尾”索娜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她应该也在想差不多的事情。 　　感染者就算抱团也取不到暖，若是有人真的能给他们温暖，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光。 　　两分钟后，一行人借助夜色的掩护翻出院子，在秦枫的带领下绕出了警戒区。 　　一路上，他们时不时就能在角落里看到一具脖子被扭断的黑袍人尸体。 　　看着这干脆利落的处决方式，两个小松鼠在叫好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要是秦枫没有出现，只靠这些黑袍人她们和孩子们今天也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她们不免看向秦枫手上提着的白金。 　　她们现在恨不能对白金拳打脚踢发泄愤怒，或者直接杀了她，但她是秦枫的俘虏，所以她们就算咬牙切齿也不敢逾越。 　　十分钟后，没有收到定期联络的观察员向上层汇报。 　　“什么？无人应答？派一支小队过去，告诉他们小心点。” 　　二十分钟后，小队赶到。 　　杀手们的尸体被回收，而院子里的战斗残痕也让他们迅速还原出了现场。 　　“报告。白金大位她……应该是被抓走了。” 　　上层挂断电话，叹道：“当初同意她上位，果然还是太草率了么。最年轻的白金，名头炫目，但实力果然还是有所不足。” 　　他摇摇头，对一旁守着的秘书说道： 　　“没想到，一个小任务会变得这么麻烦。现在事关无胄盟的情报安全、信誉和威严，这件事务必以最快速度处理。我看也别青金了，直接召回玄铁吧。” 　　“指定谁？有时间的都来。去吧，把我的意见告诉那几个家伙。要是他们不同意，之后的处理就让他们负责。” 　　—————————— 　　PS：这里曾有一个推书交易，现已失效。 　　 第091章 嘴上说不行，实际还是很配合的嘛 　　凌晨时分，秦枫顺利将感染者们和一个俘虏带回了家。 　　叫工具人去厂房拿了条现场生产的电磁拘束线后，秦枫把白金的手脚分别束缚，然后才解除了变身。 　　之后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枫看到了满脸悲愤地趴在地上的白金。 　　不知为何，空气中还有一种微妙的味道。 　　一看到秦枫，没等他开口，白金立刻控诉道： 　　“我早该想到的……连看似漏洞百出的束缚都是羞辱的一部分，你早就算到我会尝试逃跑了吧？” 　　“但是，竟然生产出这种结实还通电的绳索，你简直就是在浪费技术力……等等。这该不会是你的个人爱好吧？” 　　“我听说东国有把女间谍抓起来这样那样的事情，你们炎国和东国离得那么近，该不会也有类似的习惯吧？” 　　听着白金如同连珠炮一般说出这样的话，秦枫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哉亚连接器上显示出来的分析结果，这才有些恍然。 　　——白金竟然脱水了，绝了。 　　“这、这也太……不应该啊，我只设置到能够麻痹的程度而已啊？” 　　“麻痹？”白金小脸一红，“在你们炎国，管那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叫麻痹吗？” 　　“怎么可能啊！那是东国的操作！” 　　下意识吐槽后，秦枫轻咳一声。 　　“我觉得吧，这应该是你有问题，白金。请你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会被电脱水。” 　　白金无辜地睁大眼睛：“竟然怪我吗？” 　　“当然啊。说到底，你要是不乱动就不会被电了，对吧？” 　　“这……”白金无法反驳。 　　昨晚在秦枫等人离去后，她对秦枫这入门水准的捆绑手法表示鄙夷，寻思着随便一弄就能解开。 　　结果眼看着要成功了，她突然就被电了，享受了一波直上云霄的感觉，还因此脱力而从床上摔了下来。 　　之后因为浑身无力感觉软绵绵的，怎么也撑不起来身体，更不用说爬回床上，她就顺势睡了过去。 　　趁白金哑口无言，秦枫连忙转移话题： 　　“别说这些了，我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一听这话，白金严肃起来： 　　“别费力气了，我是不可能回答的。即便我现在已经被假定为背叛了组织，但我绝不会真正背叛。” 　　“你对无胄盟还挺忠诚的嘛。” 　　“忠诚？谈不上。只是比起表面上的卡西米尔，我更喜欢那边一点而已。” 　　秦枫轻轻颔首：“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强求。” 　　“……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听话就上电刑呢。” 　　“不至于，”秦枫笑着摇头，“不过你若是喜欢被电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谁会喜欢啦！”白金大怒。 　　“好，没人喜欢。白金小姐，本来你的价值就不在于情报的招供，而在于你的身份。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情报，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 　　说到这里，秦枫话锋一转： 　　“不过，有一件事我确实很感兴趣。你们上层是什么样的人？他竟然能让你觉得，无胄盟的环境比表面上维持着和平和繁荣的卡西米尔更好，有点意思。” 　　听到这话，白金皱起眉头。 　　她觉得，秦枫是想要打听上司的情报。 　　但是，这个人的试探水平一般。竟然模糊地问整个上层，难道是想让我挑自己熟悉的来回答，进而直接得到能够调动“倒三角”的上峰们的情报吗？ 　　休想。 　　我就回答你我对上层的整体印象好了。 　　这群人之间意见经常不统一，负责的领域也不同，除了极少数的事情之外，甚至都不会互相交换意见。 　　只告诉你一个整体印象，我看你怎么办。 　　白金如此想着，回忆着那群中老年人的形象，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即便话语中有的地方甚至都互相冲突，她也不在乎。 　　说完，她很是神气地看向秦枫，想知道他如何应对。 　　谁知道，秦枫只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很有价值的情报。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你还是很配合的嘛，白金。” 　　如此说着，他闭上了眼。 　　只是短短的一秒之后，他睁开眼睛，一股自信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噙着微笑，侃侃而谈： 　　“三个玄铁大位会在今晚被召回，为抹杀我和你而行动。但是苦于情报缺失，他们最快也得在三天后才能找到足够的证据，将线索指向泽亚智能。” 　　“若是我主动给出情报，哪怕知道这是陷阱，上层也会出于对玄铁大位的信心而下令出动。” 　　“——演算完毕。胜利的结局已然确定。” 　　看着此时的秦枫，白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地板太凉，还是秦枫的话语让她感到了战栗。 　　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演算？ 　　就凭我说的这么几句话，你能算出个什么东西来？ 　　脑中充斥着强烈疑惑的同时，白金又不由得觉得，这个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一定是有着某种底气在。 　　该不会，一切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吧？ 　　这个荒谬的想法，让白金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真要是这样，他岂不是成了所谓的预言家？ 　　这种人只会在小说绘本里面出现啦！ 　　“胡言乱语。听说在科研上超过别人太多的家伙，脑子会负担太大压力而变得疯癫，看起来和精神病院里的人很像。你该不会就是这种类型吧？”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秦枫也不着恼，只是冲着白金无所谓的笑笑。 　　情报越多，他的演算就越是精准。 　　只要在环境系内没有超过基准值的干扰因素存在，就算过程会有些许偏差，演算结果也会绝对正确。 　　被他起名为泽亚的这个功能残缺的超人工智能，理论上是要比01原世界观的卫星泽亚高出至少一个世代的。 　　毕竟，它可是仅靠秦枫的记忆，就能研制出01系的技术啊。 　　这样的泽亚，在演算能力上的强度根本不用多说。 　　秦枫把带过来的工具人中的一台女性型叫了过来，让她带着白金去找蓝毒打个无力化的药，然后再带她去洗漱之类。 　　安排完这边，秦枫便又去看望昨夜带回来的感染者们。 第092章 你们要为你们自己而战 　　在昨晚将灰毫和焰尾带回来之后，秦枫让工具人用搭载了医疗源石技艺的法杖辅以药物对她们进行了治疗。 　　源石技艺这东西，不是和工艺一样可以安定地再现的事物，而是某种具有一定唯心性质的力量。 　　就算是完全相同的源石技艺，根据使用者的理解和倾向性的不同，有可能会发挥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工具人身上不存在什么倾向性，有的只有加载的前人理解和命令，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他人的法术效果。 　　就这一点来说，工具人来当奶妈的奶量要比秦枫大多了，几乎等于赫默和白面鸮的复刻。 　　秦枫毕竟是人，可能会在无意识间带上一定倾向性，影响法术的效果。 　　由工具人们治疗后，两只松鼠的肉体创伤基本修复。 　　焰尾已经可以自由行动，而灰毫的脚腕受创较为严重，还需要休养几天。 　　虽然灰毫很想逞强，但秦枫直接把拐杖和轮椅给她安排上了，她也不好意思拂了秦枫的面子，就很不坦率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从白金那里离开后，秦枫很快便到了感染者们暂时借住的地方。 　　两个骑士、八个有大有小的孩子，正围在一起吃早饭。 　　刚力骑士他们并不是不想赎买成人，而是不能。 　　成人挖矿比小孩子更有效率，所以根本就不卖。 　　“秦枫先生？早上好。” 　　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枫，灰毫立刻拄着拐走了过去，让更讨孩子喜欢的焰尾照看孩子们。 　　“早上好，灰毫。休息得怎么样？” 　　“拜你所赐，很好。我马上就会恢复到能正常战斗的状态，不会继续拖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暂时还没有用得到你们来战斗的场合。你不要冒进，别留下暗伤就行。” 　　“……是。” 　　灰毫虽然点头，但秦枫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就当这件事结束了，转而问道： 　　“听说你们要建立骑士团？” 　　灰毫的表情黯淡了几分：“这只是笑话罢了。只要我们还是感染者，这种事情就不可能被允许。” 　　“就算变得再强，变得能把那些越来越恶心人的骑士贵族打倒在地，也终究有着做不到的事情。” 　　秦枫说道：“嗯，能认识到这一点，很不错。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而想要在规则内对抗规则的主人，更是可笑至极。” 　　“通过骑士竞技来对抗掌控整个游戏的资本，绝无胜算，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没有意义。” 　　“你说得对。” 　　“别急，我要说的可不只是这些。我要说的是，你们可以建立骑士团。虽然刚力不能再出现了，但是你们两个还可以。” 　　“……诶？”灰毫睁大眼睛。 　　“我会给你们取回合法的身份。你们将会作为被我的公司所赞助的竞技骑士继续战斗下去。” 　　“这、这可能吗？无胄盟和商业联合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是啊，他们双方达成一致的话，这种事情确实不可能。但若是无胄盟支持我们呢？资本与资本，也不是永久的朋友，偶尔会有一点小冲突，并不奇怪。” 　　“你是说……” 　　“我会让他们同意的，大位位阶的俘虏足够让他们坐下听我讲话，之后只需要一点合适的利益就行。” 　　“我们相信你。我们会作为你的竞技骑士而战。” 　　“不，你们要为你们自己而战。所谓的赞助骑士团，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我不否认在这个过程中我会获益，但重点是你们将会成为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庇护团体。” 　　秦枫解释道： 　　“要走的路还很长，提高感染者的待遇不是一日之功。一时半会儿，我也没什么办法能立刻改变这一切。”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争取能争取的权益，以此发展壮大，为未来做准备。” 　　灰毫骑士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您所愿。” 　　…… 　　做好沟通之后，感染者这边暂时无事了。 　　刚力骑士已经被从注册骑士中除名，这样一个有“前科”的骑士，除非付出正常情况下数倍的代价，不然资本不会允许他复出。 　　但反过来说，只要放弃刚力骑士这个身份，资本是可以当做没看见他的。 　　因此，秦枫准备让刚力骑士避避风头，等正赛开始了，再跟随大量的游客返回城内，顺势被招募进泽亚智能的分公司，作为一名干员而工作。 　　反正他的容貌被藏在铠甲之下，除非是看过他的注册资料的资本方或者无胄盟刺客，不然没人会知道他是刚力。 　　只要舍弃这个封号，让刚力骑士死掉，他就能在骑士竞技的赛场之外的地方，继续为感染者贡献自己的力量。 　　把这些事情的流程安排上之后，秦枫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 　　“我的合作伙伴啊，我听说有个火焰术师让无胄盟吃了大亏，为此他们甚至专门召开了一场高层会议。这个所谓的术师，该不会是你吧？” 　　打来电话的人，是银灰。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惊讶。 　　无胄盟，这个庞大的刺客势力可是卡西米尔的地头蛇，在这片土地上，除了骑士军团之外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他们。 　　可秦枫来到这里才几天，就已经逼得无胄盟为他而专门开会。 　　银灰无奈，是因为他知道泽亚智能有感染者方面的业务，秦枫会为感染者而行动不算奇怪。 　　他惊讶，是因为秦枫竟然真的行动了。 　　这个人不怕无胄盟的吗？ 　　你能打过莱茵生命的总辖，是很厉害。 　　但总辖那种水平的战力，无胄盟里有不止一个。 　　能刺杀总辖的队伍，他们也能拿得出来十几支。 　　连黑骑士那么强大的人，最后不还是走投无路，如果没被银灰搭救，就要被无胄盟处理掉了。 　　你逞了一时之快，考虑了后果没有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银灰。你或许并不相信我，但我要告诉你，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秦枫带着几分笑意，对着电话说道： 　　“要处理整个无胄盟，确实有难度，但我不需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会保证这件事不会牵扯到喀兰贸易。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随时依你的判断撇清关系。” 　　“在正赛开始前，这件事就会结束。” 第093章 卡准时机的“邀请”（3更） 　　同一时刻。 　　一场商业联合会内部的小型视频会议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召开。 　　梅什科集团所属的召集人说道： 　　“我很遗憾，各位。无胄盟的白金大位失手了，甚至本人也被活捉。这一次的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这件事的核心并不是感染者，而是某个更加恶劣的、试图利用感染者的背后势力。” 　　“考虑到他们有胆量活捉白金大位，他们可能并不惧怕无胄盟的讨伐。” 　　“若是我们站在无胄盟的立场上，可能会就此撤手，但大家都知道无胄盟的行事风格，他们更有可能与对方展开决战。” 　　“今天召集各位，主要是讨论一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后续事件。无胄盟的胜利不可动摇，可这件事所揭露出来的问题，我们应当反省。” 　　“感染者身上，或许存在着某种我们现在还未发掘出来的利益。” 　　听到主持人这么说，各个企业的代理人们不由得感到疑惑，随后便是了然。 　　感染者身上肯定是有某种利益的，至少也是能被当做实现某种诉求的踏板，不然现在这个不明势力是不会与无胄盟杠上的。 　　具体是什么诉求不好说，但肯定不是刚力骑士的那种。 　　公开感染者的苦难就能博取同情了吗？不可能。 　　在现在的舆论导向下，感染者连呼吸都是罪恶，受苦受难反倒是赎罪的一环。不排除有人会发善心，但想要动摇社会整体，绝无可能。 　　这个不明势力的目的实在是难以捉摸，但是感染者身上的利益确实是有的。 　　感染者的人权薄弱，因此可以让比赛内容更加血腥。 　　呼啸公司的代理人打开麦克风： 　　“本公司更希望能先设法解决掉刚力骑士事件指出的隐患。董事们希望能由我方掌握住主动权，先一步让感染者成为竞技骑士的事情合法化、公开化，杜绝这类威胁事件。” 　　“同时，配合宣传，分化感染者群体，让他们相信我们愿意给他们友好待遇。” 　　主持人说道：“谢谢您的发言。这件事的相关评估其实早已提上日程。各位是否知道血骑士？他便是我们所准备的材料。” 　　“我们将让他成为本届比赛的冠军，然后在颁奖仪式中公开他的感染者身份，宣传我国源自骑士精神的宽容和怜悯，并借助讨论热度推进一系列政策的颁布和实施。” 　　“由于这次事件，我们打算在近期先用作为感染者被流放的耀骑士的材料进行预热宣传。” 　　说完，主持人顿了顿，补充道： 　　“在这次的事件上，董事们并不希望只是止损。如何从中转化出更多的利益，才是各位应当考虑的事情。” 　　…… 　　傍晚时分，无胄盟大骑士领分部。 　　一场临时的高层会议，在人员到齐之后立刻召开。 　　除了分部负责人之外，三名玄铁大位就是身份最高的了，而其余的几名参加者也都是能直接对青金和白金下达命令的管理层成员。 　　“唉，没想到小白金竟然会被活捉啊。她还是第一任被活捉的白金大位吧？倒三角的纯度也下降了啊。” 　　“那倒不一定。我见过她的本事，她是合格的白金。敌人的强度才值得注意，竟然能让她被解除所有武装，而且护身匕首还被弯曲成那样……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我也觉得这个目标值得注意。能做到这一步的话，就算对青金来说也是有点难搞的，尤其是那种连特种合金都能弯曲的怪力。但这也不至于把我们三个全都叫回来吧？我才刚执行完边境的任务诶！” 　　三名玄铁聊了几句，随后一齐看向分部的负责人。 　　负责人背着手站得笔直，优雅地抚胸行礼道：“关于这件事，我代表分部致以歉意。” 　　“虽然我们从未停止过情报搜集，但对方的反侦察能力相当强，截止目前尚未得到多少明确的线索，连被他们带走的感染者的行踪也无法确认。” 　　“由白金大位的联络人发起、包括本人的在座几位一同投票确认，我们最终决定请求三位大位前来解决这次事件。” 　　听到这话，玄铁中的一人用食指点了点桌子： 　　“有意思。你的能力我不怀疑。既然你也参与了投票，也就是说目标的反侦察能力真的强到需要我们的直属部下出动的程度吧。” 　　倒三角杀手拥有率领小队和下一级大位执行任务的权限，比如青金可以指挥白金。 　　但拥有直属小队是玄铁大位的特权，因为他们作为顶尖的执行者，算是半只脚踏入了核心圈，能与资本们和盟主平起平坐。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能拥有一支规模受限、但不受其他任何单位指挥的直属部队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这件事必须要在正赛开始前结束，免得横生波折。那么，我们必须要在三天内收集到所有情报并下手。” 　　“确实有点难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由玄铁出手也不算辱没身份。 　　而且因为涉及到处决叛徒，这相当于是一次由无胄盟委托的任务，该有的佣金也不会少。 　　刚从边境回来的玄铁叹道：“不过，三个人啊……真的至于吗？我果然还是想先休假啊。” 　　“当然有必要。若非如此，我们也不敢向三位发出申请。请看这些，这是白金大位一战后，现场残留的痕迹。” 　　“这支弩箭的箭头，有明显的冲击断裂痕迹。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与之吻合的另一对象，所以推断这是白金大位射击了目标的结果。” 　　“我们推测对方可能着有重甲，同时还能保证移动速度。面对这种目标，纵使青金大位也可能束手无策。而目标的更多情报还是完全的空白。为了防止出现更多的失态，只有请三位出手才能确保——失礼。” 　　话说到一半，分部负责人抬手按向耳麦。 　　他轻轻点头，随后环视室内。 　　“各位，看来目标比我们想的更急性子一些，我们收到了‘邀请’。就在刚才，我们检测到了从西城的未完工建设区发出的、刚力骑士的通讯器信号。” 　　三位玄铁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很勇嘛这个人，而且这个时机也有意思，不太像是碰巧啊。看来不出手不行了，这要是被小瞧了，整个无胄盟的面子都会挂不住。” 第094章 为了无胄盟的体面 　　当夜。 　　在事先以“管道检修”为名将周围地带用隔离胶带圈起来之后，无胄盟的部队谨慎地推进到目标区域之内。 　　三名玄铁大位，以及三支普通的小队，外加一名观察员，这次任务总计出动了40人。 　　这规模，一年下来一般也就能见到一次。 　　三支小队散开，将这块未完工建设区包围，确保无人能够进出，随后三名玄铁大位缓缓踏入施工现场。 　　这里有铺到一半的路，以及一座盖了五层半、外面搭着脚手架和塔吊的楼房。 　　三名全副武装的玄铁，彼此照顾着同伴的死角，以一种特殊的队形在兼顾隐蔽身形的同时快速推进。 　　他们所使用的步法，赫然是白金之前用过的那种特殊步法。 　　只不过以玄铁三人的体质，这种用于瞬间爆发性提升速度的步法似乎能维持较长的使用时间，且在提速的同时连破风声都几乎没有，行动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他们若是放开了加速，说不定连全速冲锋的一阶征战骑士都能追赶上。 　　说到底，他们毕竟是无胄盟最顶级的杀手，自身的各方面素质肯定是能追平甚至超过高阶骑士的，有这种程度的体能并不奇怪。 　　而玄铁大位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他们能维持着加速的步法，在狭窄的走廊中灵巧地辗转腾挪，完全不减速且无声地跨过尚未收拾的建筑垃圾和工具，朝着信号源的方向前进。 　　短短数秒后，三个融入暗影的大位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位于三楼西侧的空旷的厅房，在正对着门的墙面上，有一处给窗户预留的空位，夜风与月光从这里撒入室内，落在地上。 　　在那光耀之处，醒目地放着一台通讯器。 　　玄铁三人并未出声。 　　没见到人的情况，也在预料之内。 　　他们在来之前也考虑过这里可能是声东击西的陷阱，所以才带了三支普通小队而非直属小队过来。 　　他们的直属小队成员不列入无胄盟的正常强度序列，若是列入的话，大概人均能入前五十。 　　这种实力远比目前分部还能调动的刺客更高，所以三名大位让他们待命，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一个呼吸后，通讯器忽然亮起，一阵欢快的铃声刺破了寂静。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从阴影中遁出，走向那台通讯器，接通电话。 　　接通瞬间，通讯器自动外放： 　　“晚上好，无胄盟的玄铁大位。久闻诸位在地下世界的威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玄铁眼睛稍稍睁大，他没有看向阴影中的同伴，只是笑道： 　　“哈哈，彼此彼此。没想到竟然是你，泽亚智能的秦枫老板。一个商人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看来那些关于贵公司技术水平的传言并非夸大，贵公司的技术确实超越了雷神工业。” 　　仅凭声音，玄铁大位便认出了秦枫的身份。 　　坐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刺客，将情报看得等同于自己的生命，只要有可能涉及到任务，再微小的情报也必须要亲自确认，并用他们那饱经锻炼的记忆力记住。 　　与看到腰带才认出秦枫的白金不同，只要听到未经处理的声音，对他们而言就足够了。 　　在负责通话的人与秦枫商业互吹的时候，另外两个玄铁立刻开始检查整个房间和外面的走廊——他们要确认这里是否有特殊的监控设备。 　　他们的潜行和低阶刺客、甚至白金青金都不一样，在技术之外还有法术辅助，是真的身披暗影，靠肉眼几乎无法察觉他们。 　　这种法术与萨弗拉、曼提柯等种族的天赋法术所带来的融入环境、隐形的能力无法相比、限制较大，但在暗杀工作之中也已经够用。 　　可是，他们的行动无疑被秦枫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他的这通电话就没法解释。 　　他一定是在这里做了某种布置，也许这座建筑本身就是他的陷阱。 　　然而，他们没能找到任何设备。 　　外面小队与三个玄铁身上的设备也显示，这座楼里面没有发现任何源石能反应。 　　也就是说，这座楼里至少没有布置任何爆炸物。 　　那么，秦枫现在人在哪里？ 　　秦枫人在五楼，坐在一块砌了半截的墙上。 　　他一只手拿着通讯器，另一只手把玩着捕获蜘蛛的密钥。 　　实话说，三个玄铁大位的表现让他有点小惊讶。 　　全装的玄铁大位，比他用无胄盟任务平台显示的任务数据推算出来的强度还要强不少，他们三个也许能一对一持平甚至压制总辖。 　　范围破坏的能力他们可能确实没有，但要说单点破坏的话，只靠他们手里的定制弩弓都能比白金灌注了法术的弓箭造成更大的杀伤。 　　“……我们彼此的时间都很珍贵，玄铁大位。还是直接谈正题吧。” 　　“我此次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商谈一下因为刚力骑士而引发的这一系列事件。” 　　玄铁说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只是收钱办事，有意见请去找商业联合会。” 　　“不，不要这么死板。既然是收钱办事，那就是生意。既然是生意，那就有商谈的余地。” 　　“秦枫先生，你说的很对，但这里可不是谈判桌上。我们也不是纯粹的商人，而是刺客。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商量着背叛雇主，我们哪里还有信誉可言？” 　　玄铁一边说着，一边和两个同伴交换眼神。 　　分部的技术人员已经确定了通讯信号源，就在这栋楼内。 　　只不过，通讯器的强制外放成为了干扰，让玄铁们无法确认秦枫本人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只要搜索整栋楼把他揪出来，事情就解决了。 　　最坏的情况下，也可以把他拖到外面去，让部下们加入到围殴之中，创造机会。 　　反正这附近是施工区，而且已经用官方手段清场，就算动静大一点，那也只是在施工而已。 　　“那也就是说，没得谈了？” 　　秦枫的声音仍旧从容，仿佛他并不在意这件事。 　　但也因此，玄铁们才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这个人，好像谈不谈都无所谓一样，有一种“尽在掌控”一般的从容感。 　　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情报的不足让秦枫此刻的态度带上了某种压迫力，万一他的手牌真的非常强，现在把话说得不留余地可就不好了。 　　无胄盟拿钱办事，拿谁的钱都可以。 　　“有得谈，先生。只要你能活过今晚。考虑到无胄盟的体面，我们与掳走了小白金的你必须要有一战，这是态度问题。” 　　“这样啊。” 　　就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一般，秦枫的声音带着一股畅快的意味。 　　“那我就拜见一番玄铁大位的风采罢。” 　　语毕，通讯挂断。 　　三个玄铁大位立刻响箭上弦，分头搜寻整座楼房。 　　可惜，他们的行踪在泽亚的扫描下一清二楚。秦枫不愿意的话，只靠三个人永远也别想赢下这场捉迷藏。 　　秦枫将通讯器放回到裤兜里，将手中把玩已久的密钥启动。 　　Territory！ 　　Authorize！ 　　秦枫甩开密钥，单手将之推入早已固定在腰上的驱动器中。 　　“变身。” 　　Progrise！ 　　一只一人高的深紫色蜘蛛与基础蝗虫一同出现在秦枫的身后。 　　蝗虫本来想蹦来蹦去，结果刚压低身体就被秦枫扫了一眼，于是便乖乖地趴着不动了。 　　这些生物态的骑士模型，似乎也拥有一定的人工智能。 　　它与蜘蛛一同分解为数块纳米材料，勾勒出dna双螺旋样式的能量光辉，注入到秦枫着装的身体强化战服上。 　　Impossible to escape！Trapping Spider！ 　　No one can escape its web. 　　“狩猎，开始了。” 第095章 谁是猎物 　　四楼。 　　按照三名玄铁打手势互相分配的任务，这次搜寻是从顶楼往下进行的。 　　刚才已经有人上了五楼，而接电话的那个玄铁则是在三楼就地搜寻。 　　此时在四楼搜寻的这名玄铁，手里握着弩弓，整个人身披暗影，模糊地就如同薄薄的马赛克，几乎无法确认他的存在。 　　他一边走，一边时刻注意周围。 　　当杀手这么久，他也没少玩过“捉迷藏”。 　　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是能在正面战斗中让小白金毫无反抗之力的家伙，而且还是个搞军工研发的大佬，说不定他真就研究出了某种法杖或武装来针对这种局面。 　　所以，就算身为玄铁，他也没有分毫大意。 　　不只是视觉，五感全都被他用到极致，久经厮杀历练而出的第六感，也时刻准备对周围环境的变动做出反应。 　　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即便是对玄铁来说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行为。 　　希望秦枫这个对手，配得上这份敬重。 　　若是配不上……那就只好请他多吃几发弩箭。 　　在玄铁如此想着的时候，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正无声地趴着一个黑影。 　　那是如蜘蛛一般行进的秦枫。 　　在墙面上无声且迅速地爬行或奔跑，都是捕获蜘蛛的拿手好戏。 　　他无法做到光学意义上的隐形，但只要不被看到或触碰到，就没有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下来之前，他在五楼用电磁拘束线织了好几张触发式的大网，希望上去五楼探查的玄铁大位喜欢这份礼物。 　　玄铁大位的刺杀能力再强，体能终究也没到能挣脱电磁拘束线的地步。 　　因为白金的教训，秦枫这次调高了电流，保证这次能真正麻痹并击昏，不会再犯那种“错误”。 　　只要轻轻踩到或者摸到，在这瞬间强烈的电流就会走遍全身。一旦电流生效，多张大网就会被牵引着喷射过去。 　　这个陷阱比较简易，丢个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过去就能骗掉，遗憾的是这里没有这种条件。 　　四楼的玄铁一间屋一间屋地搜查着，而秦枫也为了一击将之放倒的时机而耐心地等待。 　　这个机会，将会由身在五楼的玄铁大位创造出来。 　　以玄铁大位的手速，应当有办法在失去意识之前传递信号。 　　这一瞬间，其他的玄铁势必会被吸引注意力。 　　而这也就是秦枫所选中的出手时机。 　　陷阱捕获一个，奇袭击倒一个，最后一个可以暗杀也可以正面对决。 　　一对三还是有点压力的，得认真起来，但一对一就只是脚打。 　　——唳！ 　　半分钟后，一道锐利的、仿佛啼鸣般的声响远远地回荡开来。 　　五楼的玄铁大位触发了陷阱，用掉了手中的响箭！ 　　秦枫盯着的玄铁，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抬起了头，同时转身跑向房间出口。 　　既然五楼有了信号，那肯定要立刻过去支援。 　　玄铁刚一穿过门框，用拘束线把自己面朝地板吊在天花板上的秦枫，立刻松开线并踹了天花板一脚。 　　他在崩裂声中急速下坠，张开双手双脚外侧的四支紫色的突刺手臂，令其急遂膨大、向前挥击，同时拍中玄铁的前胸后背。 　　这场面就像是痛的不行的那位大人挥出赫子前刺一般。 　　不同的是，秦枫只是拍，没有刺。要是刺的话，强大的工——不，玄铁大位，可就要白白牺牲了。 　　以后说不定还得雇佣他们办事，杀了怪可惜的。 　　唉，有价值的人总是有特权，如果换一个普通刺客在这里，秦枫绝无留手的可能。 　　对待玄铁大位，秦枫可谓是给足了面子，不仅改刺为拍，而且还提前计算好了力量，以免没留住手把人拍死拍残。 　　前胸后背同时受到强力震荡，玄铁大位直接当场心跳骤停，昏死过去。 　　秦枫射了根电磁拘束线把他捆绑起来，通电给他心脏起搏，随后立刻翻身一跃附到天花板上，爬向已经上到四楼的最后一个玄铁。 　　“——” 　　这个玄铁，正小心地扫视着周围。 　　多年的直觉让他确信，一定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他的背脊在战栗不已，控制不住地打颤，这是危机在靠近的证明。 　　从他第一天出任务开始，每当出现这种感觉，危险必定正在迫近，从无例外。 　　他怀疑，那两个同事现在可能已经遭了难。 　　不然，这种安静是怎么回事？ 　　五楼既然发了信号，那现在怎么着也得有点搏斗的动静吧？ 　　四楼安静地要命，五楼也是一片死寂。 　　整座夜色下的楼房里，竟然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太怪了。 　　刚刚还有动静的同事，现在就如同掉线了一般了无音讯。 　　周围的黑暗中仿佛潜藏着一张无形的大嘴，随时都有可能将他这最后一个玄铁吞噬粉碎。 　　阴影本该是他的领域，但现在这片领域已然易主。 　　就算是潜行的法术，现在似乎也已经无法再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忽然发现，从最开始，这场刺杀的立场就是颠倒的。 　　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本该在暗的刺客便已经在明，而本该在明的目标则是在暗。 　　现在，正在被猎杀的其实是刺客。 　　这个秦枫，不止能身穿装甲放火，还能以连玄铁大位都会中招的手段进行暗杀偷袭。 　　恐惧一点点爬上玄铁大位的心灵。 　　原本他是不怕的，可两个同事在极短的时间里接连出事，他难免心生恐惧。 　　这时候，反倒是他巴不得秦枫出来面对他了。 　　被动的感觉令他厌恶，正面刚也比现在这种煎熬强得多。 　　他并不缺乏耐心，可明知危险正在靠近，他却对危险的真身一无所知，而且还对这件事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噬，这才是最难熬的。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上楼吗？ 　　不。 　　既然对方能无声无息地解决两个玄铁，楼里面有陷阱已经是必然。 　　昏暗的环境反倒帮助了猎物，这实在太过荒诞。 　　玄铁稍作思考，立刻翻身一跃，从一旁走廊上留给窗户的空处跳了下去。 　　他不觉得自己能比两个同事做得更好，所以与其在这里等着犯和他们同样的错，倒不如重整旗鼓，改换场地，让对方的优势失效。 第096章 我投降（3更） 　　秦枫翻身从天花板上无声地落下。 　　没想到，这个玄铁还挺果断。 　　双方距离十米，秦枫差点就要“捕食”了。 　　作为玄铁大位，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承认失败，可需要不小的勇气。 　　他现在这样跳出楼房，放弃这场捉迷藏，该烦恼的就是秦枫了。 　　到底要在楼房里继续耗下去，等对面出招，还是接受邀请到空旷的外面，与擅长狙杀的众多刺客展开拼杀？ 　　玄铁大位的个人情报不好收集，但是这种状况的出现也在计算之中。 　　秦枫也越过窗框，顺着墙壁飞快地攀爬下去。 　　直接从四楼跳下去的话，肯定会发出动静。 　　但爬下去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明明跟在玄铁的身后，却不会被他发现。 　　看着他警戒左右，时不时还回头的样子，秦枫内心毫无波动。 　　蜘蛛是陆地生态系统中最丰富的捕食性天敌，在陷阱、奇袭、偷袭、追踪等领域，能与它相提并论的物种并不多。 　　在这一形态下，只靠布设陷阱就足以在城市巷战环境中无往不利。 　　而蜘蛛依靠蛛网受到外界碰撞产生的振动来感应环境与危险的能力，在这一形态下不仅得到了保留，还进一步体现为利用红外线和超声波等手段进行无死角外界感知。 　　不过，玄铁大位也不是吃素的。 　　他频繁地看向各个方向，明明听不到声音、嗅不到气味，却能确认危险就在身边，这让秦枫很难靠近到他周围十米之内。 　　而随着他打手势，距离这边最近的一支刺客小队也已经靠拢过来。 　　秦枫向后一跃，潜藏在一堆水泥袋之后。 　　玄铁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感受不到背部的战栗了，危险解除了。 　　来不及细想，他立刻下令道： 　　“保持警戒，Pattern C，确保队友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模式C是专门用来应对刺杀和突袭的应对方式，无胄盟只在刚建立的那几年里常用它，现在它几乎只出现在训练课上。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在实战中用出它的一天。 　　玄铁打了个手势，全员向前推进。 　　在走到一处四周完全空旷的场地后，他搭箭上弦，朝着天空放射。 　　啪！ 　　闪耀的光球洒下光辉。 　　这竟然是一发照明弹！ 　　在照明弹炸开的同时，结阵的刺客们立刻向内收缩成环状，肩膀贴肩膀，看向外侧。 　　这种应对，颇有几分征战骑士的风格。 　　刺客本该用刺客的手段应对暗杀，没想到他们竟然选择在光明之下正面刚。 　　好家伙，你们是育土豆培训出来的狂战士吧。 　　秦枫将手搭上背对着他的玄铁大位的肩膀，笑道： 　　“——不错。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出现了。可是，游戏依旧结束了。” 　　“？！” 　　玄铁大位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但因为那只贴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而不敢动弹。 　　周围听到声音的刺客们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啪地一下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秦枫。 　　敌人竟然会出现在阵型的中央！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个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家伙，到底是人是幽灵？ 　　“你是最后的玄铁了，差不多该认输了吧？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在上半身被我扯碎之前，想办法逃脱？” 　　至于周围的那些刺客，秦枫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 　　普通的武器只能抛光，能够摧垮平房的重火力足以破防，但在打死秦枫之前就会打死玄铁。 　　这些杂兵根本无法出手。 　　“你……” 　　玄铁大位藏在面罩之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虽然秦枫终于出现让他感到了安心，可自己的命也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这份安心毫无意义。 　　这人是怎么骗过自己的直觉的？ 　　这么多年来，这份直觉还是第一次失误。 　　“别灰心，其实你们真的挺强的。只不过，你们的一身本事都在武器之上，连法术也是用来提高箭矢的杀伤力。这意味着，你们的身体就是最大的弱点。” 　　论单点杀伤，玄铁甚至高于总辖。 　　在杀人这方面，总辖就算处于年轻时的全盛期也没法和他们比。 　　可总辖的能力很全面，要输出有范围杀伤，要防御有全身防御。 　　总辖能扛着低温和冰冻极熊对拳，玄铁做得到吗？ 　　玄铁张了张嘴，尴尬地说道：“……承蒙夸奖。” 　　我算是知道小白金是怎么被活捉的了。 　　“那两个家伙，还活着吗？” 　　“当然，”秦枫道，“这次我是来谈事情的，把谈判对象给杀了算怎么回事？” 　　玄铁大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弩弓，任由它哐啷一声摔在地上： 　　“感谢你。我投降。” 　　万万没想到，出动三个玄铁大位的任务，竟然是这种结果。 　　这个家伙只靠自己便制服了三个玄铁，难道他比乌萨斯的皇帝内卫还强吗？ 　　十五年前，玄铁曾在边境上和一个试图暗杀骑士团将领的内卫交手，互相试探几招后，各自后撤离开。 　　那时候他和内卫之间也来了一场刺客对决，法术与箭矢、炸弹齐飞，场面远比今天要大。 　　但他那时候起码打了个优势，赢了内卫一招。 　　不像今天，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射出一发攻击用的箭矢，就被人把手摸到了脖子上。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 　　玄铁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秦枫身上的装甲。 　　和资料中的不一样。看来他打造出了不止一套装甲。 　　根据资料，秦枫只是个商人。就算受过一些战斗训练，那也远不能和无胄盟的倒三角级别相比。 　　他能做到今天这种事情，和他身上的装备关系很大。 　　愈发革新的装备，不但能让那些吸金人可以藉此在赛场上压倒纯靠技艺的传统骑士，有朝一日还能压倒我们刺客。 　　变化真快啊。 　　输给这样的家伙，虽然不甘心，但是不丢人。 　　这就是卡西米尔近十年来的时代潮流，不适应就只能被淘汰。 　　如此看来，和他确实有商谈的必要，谈话的主动权无胄盟都快握不住了。 　　他所展现出来的价值与力量，让无胄盟只能正视他。 　　更不用说，今夜三个玄铁败了，盟主都会因此而关注此事。 　　这一次，商业联合会引来了不好惹的家伙啊。 第097章 可怜无助小白金 　　半小时后，楼内的两位玄铁恢复了意识。 　　他们无奈地接受了成为俘虏的事实，和侥幸没有被电的最后一位玄铁一起联络了分部。 　　将败北的事实汇报之后，分部负责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连玄铁大位都败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赶紧止损吧。 　　于是，他们接受了秦枫的要求，邀请他明天在梅什科广场西侧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届时，几位盟内说得上话的高层，将与他进行视频会议。 　　秦枫的战力，让他当得起这种重视。 　　选择在公开场合进行交谈，并不是为了让秦枫不用担心周围可能潜藏着五百刀斧手，而是为了确保无胄盟的分部不会被这位大爷给拆了。 　　他连这种特种行动专用的、精通暗杀奇袭的装甲都造得出来，以他军火商的身份，携带重火力的歼灭战装甲恐怕也是存在的。 　　他一个人可能就足以处理一场局部冲突。 　　要处理这样的家伙，得让那帮征战骑士来维持战线。 　　这已经不是无胄盟的工作范畴了。 　　另一边，秦枫虽然不知道无胄盟的具体想法，但他很清楚这次肯定是吓住了无胄盟。 　　如果是最开始便面对面一打三，那秦枫恐怕得拿出破坏猛犸这个猛男形态，才能像现在这样用时极短且不负伤地活捉三个玄铁。 　　就如同“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一般，大家都是基础秘钥，性能强度和适用范围也是各自不同的。 　　捕获蜘蛛要是正面硬刚，打高跃蝗虫都不一定打得过。但要是暗杀，高跃蝗虫就只是猎物罢了。 　　不动则已，出手必杀。 　　玄铁们在秦枫所准备的场地里，和为这种场面特化的形态战斗，吃瘪很正常。 　　秦枫直到回到暂住地附近才解除变身。 　　他刚进楼，就看到白金正待在走廊的窗户旁，无所事事地望天，她的身旁还跟着秦枫指派去盯着她的女性工具人。 　　“喔，你这是跑业务回来了？一个老板还事事躬亲，也是挺不容易的嘛。” 　　“说是跑业务，也算吧。白金，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秦枫掏出了三个内藏芯片的挂坠。 　　这是玄铁大位的身份象征，类似狗牌的东西。 　　用这个在无胄盟内部的断网机器上扫描，可以凭玄铁的权限查询机密。 　　玄铁三人是投降之身，现在已经是秦枫的筹码，但秦枫懒得再把他们抓回来，毕竟他也不是开监狱的。 　　所以他就收缴了狗牌作为象征，等着明天谈话的时候再“交还俘虏”。 　　白金看到这三个挂坠，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秦枫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纪念品，但当她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双天马的眼睛便缓缓睁大，甚至为了确定真伪而亮起了金色。 　　“这……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你难道把那三个大叔给杀了？你真能打过玄铁？？” 　　“开玩笑的吧，他们强得和怪物一样诶！” 　　难得见到白金那么吃惊，连那副慵懒的样子都保持不住，秦枫也不由得笑道： 　　“杀倒是没杀。但我难道就不是强得和怪物一样了？” 　　“啊，说的也是哦，那没事了。” 　　白金很能理解地点了点头。 　　“既然连玄铁都会失手，那我被抓也是情理之中。这么说，我不用被肃清啦？” 　　有一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 　　但随后，某种恐怖便浮上心头。 　　“……等等。你今天为什么会遇到三个玄铁？为什么是今天？” 　　秦枫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金一眼，随后走到她的身侧，在她耳边低语： 　　“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小白金？” 　　白金缓缓睁大眼睛，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我的演算早已得出了结论。在早上我和你聊天的时候，现在的一切便已经注定。” 　　说完，秦枫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金的身体抖得厉害。这一刻的她不再是白金大位，而是个受惊的无助女孩。 　　“今夜是你最后的假期了，白金。明天我会把你还给无胄盟。好好休息吧，愿你有个轻松愉快的夜晚。” 　　说完，秦枫便快步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白金才敢战战兢兢地回头看。 　　“竟然真的算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白金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千万不要再和他对上。 　　万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在他的眼中没有价值却和他为敌，那不是死定了？ 　　…… 　　次日。 　　秦枫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精神饱满地带着白金出发。 　　而白金似乎没怎么睡好，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场。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二十分钟，秦枫赶到了那家咖啡厅。 　　这周围人流量很大，但这家咖啡厅里却很冷清。 　　为了今天的会议，这家无胄盟所属的咖啡厅没有开业，提前清场，所有服务人员都换成了精通相关技能的高阶刺客。 　　为某个等级的人提供服务的时候，服务员的身份也不能低了，不然就是在侮辱对方。 　　这种思想的内在逻辑秦枫懒得细想，不过不得不说，实际体会起来还是挺有一种暗爽感的。 　　推开门，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枫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三个男人。 　　虽然他们今天穿着休闲服，但靠着哉亚连接器的标记，秦枫认出他们就是玄铁。 　　就如同老朋友一般，秦枫大方地走上前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现在还是你的‘俘虏’，只有领回坠子才能回去。手里没有那东西就回去的话，绝对会被那几个家伙堵在门口嘲笑。” 　　说话的是昨天亲口投降而免于一电的那位。 　　似乎因为他是清醒到最后的人，所以他现在比两个同事份量更重了些。 　　说话间，三个玄铁打量着秦枫，得出了结论。 　　怎么看这也就是个没有明显种族特征的普通年轻人。 　　看举止似乎有点格斗经验，但这体格属实不行，一对一怕是打不过同龄的乌萨斯人，打四阶骑士都会被瞬间秒杀。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昨天让他们三个连反击都做不到。 　　正因此，才更是显出他所拥有的技术的可怕。若是这样的一个人能成为友方，那就太好了。 　　白金站在一旁，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些怪物不要冲她搭话。 　　由于秦枫到得早，高层还没到，所以这家咖啡厅就暂时只为几位客人而发挥其职能。 　　高阶刺客们出来端茶倒水，借机打量秦枫。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他已经成了全体高阶刺客都认识的大名人。 　　毕竟是连玄铁都束手无策的危险人物，甚至惊动了平常根本不管事的盟主。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敌对者，国内国外加起来，近十年内他还是头一个。 　　对这种人，无胄盟的策略是以化敌为友。 　　若是情况不允许的话，那就使用高层的渠道，联络监正会让征战骑士出马，走官方平台把人处理了。 　　别看无胄盟经常给商业联合会办事，好像是商业联合会的手套一样，可这只是接私活而已。 　　无胄盟的核心业务，是为了卡西米尔当局而行动，排除拒绝与当局合作的落单骑士。 　　他们只不过是把核心藏得很深罢了，有时候甚至会用商业联合会的单子给真正的任务打掩护。 　　如果不是泽亚闲来无事到处去黑服务器，秦枫也不会现在就知道这种只有倒三角和更高权限才能知晓的机密。 　　不多会儿，在秦枫与三位玄铁彼此试探情报的闲聊中，时间到了。 　　一个大屏幕从吧台上方的天花板降下，显示出一间会议室的样貌。 　　在桌边围坐的这些中年男女，无一例外都是无胄盟总部的高层，而属于盟主的主位是空着的。 　　“秦枫先生，你好，我是大骑士领无胄盟分部长。会议开始前我要先向您说明一件事。” 　　“盟主年事已高，因而没有到场。他希望在会议后与您单独联系，请见谅。” 第098章 无胄盟盟主老王 　　说是一场会议，其实这更像是聚会。 　　整体氛围并不严肃，除了谈及交还俘虏和关于死者抚恤的事情时很肃穆之外，别的时候都还蛮轻松的，没聊什么费脑子的话题。 　　这些高层，在回避和秦枫谈某些真正关心的事情。 　　他们就像一群客服，和秦枫商谈并解决的只有因为刚力骑士而引发的一系列冲突而已。 　　无胄盟会向商业联盟返还一部分佣金，传达给他们详实的失败结果，并隐晦地暗示不会再管这件事，再提一嘴秦枫的战绩，算是帮秦枫敲打一下他们。 　　至于在双方冲突中发生的死伤，无胄盟会自行负担抚恤金，并向秦枫支付赎回四位倒三角刺客的高额赎金。 　　白金三百万，玄铁一人七百万，这就是2400万到手。 　　秦枫觉得这价格有点低，毕竟白金接一个任务的佣金起步价就六十万，五个最简单的白金阶任务的钱就够买一个白金，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但对于这种飞来横财，秦枫也懒得讨价还价，态度到了就行。 　　无胄盟的友好态度他也不是没感觉到，而他又习惯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是不会横生枝节。 　　无胄盟毕竟是地头蛇，有他们帮助的话，很多行动都会变得简单。 　　而且，无胄盟很意外地是个内部并不怎么歧视感染者的组织，对感染者问题持有中立态度。 　　只要不妨碍他们办事、赚钱，感染者也可以是朋友。如果能拿得出足够的钱，感染者的单子也可以接。 　　就冲着这一点，没什么原则冲突的话，秦枫也愿意和他们交个朋友。 　　在如今的泰拉，像他们这样能用对待普通的陌生人一般的态度对待感染者的组织都少得很。 　　不过，秦枫也意识到了，也许这才是国家层面的大型组织对待感染者的真正态度。 　　他们是不会相信舆论对下面宣传的那些东西的。 　　感染者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只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而已。 　　达成和解、彼此认了个脸熟之后，这些高层通过在咖啡厅服务的高阶刺客给秦枫递上了名片，而秦枫也将自己的名片按人数份给出，拜托刺客们代为转交。 　　在不用无胄盟身份活动的时候，这些高层都是卡西米尔有头有脸的产业负责人。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传统骑士家系出身，倒是印证了无胄盟之名——非骑士者的联盟。 　　之后，包括白金和三玄铁在内，咖啡厅内的所有人都迅速离开，将咖啡厅内的空间留给了秦枫，以及那个即将出现在屏幕上的老人。 　　那是无胄盟的盟主，身份的保密等级高到连见过他的高层都只有半数。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人算是卡西米尔的地下皇帝。建立并壮大无胄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关于他的身份，秦枫没能在卡西米尔国内的局域网中找到任何线索。 　　所以，现在的秦枫也很好奇。 　　等刺客们封锁周围环境，在咖啡厅内部放置好隔音设备、拉下窗户外的钢门遮光后，秦枫眼前的屏幕上缓缓出现一个发丝灰白的老者。 　　他穿着白色的、像是病号服一般的衣服，在这外面披着厚外套，看上去像是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看他那爬满皱纹、皮肤松弛、眼睛深陷、颧骨突出的样子，不难知道他确实年岁已高。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枫在官方新闻中见过这张脸。 　　秦枫站起身，抚胸向他行礼。 　　“没想到您竟然会是盟主。向您致以崇高的问候。” 　　这个老人，赫然是卡西米尔家的老家主，现任卡西米尔王。 　　在他执政的百年间，卡西米尔骑士数次在边境线上同时击退了乌萨斯和莱塔尼亚的入侵，那段时间可谓是骑士阶级的鼎盛期。 　　可后来，随着资本注入国内，扈从们开始发展，卡西米尔的政体便逐渐发生了和平演变。 　　老卡西米尔的大部分权力被骑士贵族联合组成的监正会拿走，剩下的一部分被多数为非骑士阶级所组成的国民院拿去。 　　至于商业联合会，他们就只是个商业组织，明面上不允许参政，但国民院的形成未必没有他们推波助澜，事实上现在国民院也基本是被他们渗透了。 　　现在，卡西米尔家族更像是个象征。 　　从今往后的卡西米尔王，除了还掌握着册封骑士贵族的权力之外，就只是个吉祥物。 　　在资本取代封建的过程中，这种演变是某种必然。 　　老卡西米尔并未试图反抗，因为在骑士阶级支持这件事的时候，他很清楚大势已去。 　　可他并没有就此撒手不管，无胄盟的存在便是证明。 　　骑士贵族在他执政期间过度膨胀，别说律法，连王权的约束都愈发有限，对国内的倾轧日益严重，因此才激起了暗暗积蓄力量的资本的反弹，并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而即便是在今天，眼里没有政府、不把律法放在眼里的骑士仍旧普遍存在。 　　所以才有了猎杀骑士的无胄盟，有了一把制衡骑士的剑。 　　“咳，不必多礼。我现在只是盟主，不是这之外的任何人。秦枫先生，请陪我聊两句吧。” 　　“如您所愿。” 　　秦枫露出微笑，落座。 　　盟主的真身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能直接和王室搭上关系，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这无疑是好事。 　　王室虽然愈发吉祥物化，但在大骑士长等旧世代的、身居高位的传统骑士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与一个国家的最高层产生联系，除了银灰之外还是第一次。 　　老王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老人一样，态度和蔼，面目慈祥，问了秦枫很多关于他对如今的卡西米尔的看法。 　　聊了近一个多小时之后，老王才缓缓点点头，笑道： 　　“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何愁未来没有希望？你有考虑过来卡西米尔长期发展吗？” 　　“不，这不太合适。您也知道，我的公司开设了感染者相关的业务。我们只有处于无国界的立场，才能帮助到更多的感染者，而不会因为染上政治色彩被拒之门外。” 　　“感染者……” 　　老王稍稍皱眉，随后展颜一笑。 　　“这是伟大的事业。帮助苦难者的美德仍未在这片大地上消亡，我倍感欣慰。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那么，秦枫先生。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无胄盟的一员？联盟会议之中将有你的一席。” 第099章 拉拢秦枫就是拉拢无胄盟（3更） 　　次日。 　　商业联合会内部，再一次展开了代理人会议。 　　梅什科集团所属的主持人不再满面春风，微笑从容，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哦，朋友们，我很遗憾地通知大家，上次的事件以一种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形式结束了。” 　　“各位一定预想不到吧，这次我们的敌人，是一家名叫泽亚智能的多领域公司。” 　　某个衣料领域公司的代理人立刻说道：“没听说过啊。他背后的资本是谁？” 　　其他几个非军火领域的公司，和他有着同样的疑问。 　　但诸如呼啸公司、雷神工业等企业的代理人，则是露出了与主持人同款的严肃表情。 　　“也许是炎国，也有可能没有资本！” 　　作为同行，他们怎么可能不了解泽亚智能这个胆子很肥的小企业？ 　　先是在谢拉格抢了雷神工业的肉，然后又强势脱离哥伦比亚，还以未知的手段将一艘疑似属于炎国的陆行舰开到了国境线上。 　　这种种操作，都在不断提升泽亚智能在军火领域的知名度。 　　这么一个充满锐气的同行，简直就是一条饿狼，不认真关注的话，一不留神市场份额可能就会被抢走了。 　　现在，这家企业更是单枪匹马就让无胄盟都吃瘪，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一家普通的军火企业了，说他是军阀大家都会信。 　　正经的企业，谁会持有这么强大的武力？谁敢，谁能？ 　　雷神工业体量这么大，也只能以长期雇佣兵的形式持有武力，防卫科的武装力量受到法律限制，规模和莱茵生命的防卫科差不多，达到私人武装的上限。 　　想进一步暴兵？ 　　政府和军方在企业里可是有人的，而且万一事发，军队可就直接开过来了。 　　只有泽亚智能这种半无国界状态的公司，才能有充足的条件发展成这样。 　　收到资料后，整个会议室都静了几分钟。 　　这些代理人本来以为自己什么场面都见过了，结果泽亚智能这种企业还真没见过。 　　纯靠老总本身的技术力，在崭露锋芒前脱离政府钳制，完全随自己喜好膨胀发展。 　　与其说厉害的是泽亚智能，倒不如说厉害的是秦枫。 　　只要人还是这个人，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 　　而可怕的是，他不止有脑子，还很能打。 　　只靠他一个人就活捉了三个玄铁大位，这让知晓玄铁大位是什么水平的代理人们无语凝噎。 　　“……要不通知一下监正会？这种危险人物，应该可以驱逐的吧？” 　　主持人略显鄙夷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刚被食品公司换上来的新代理人： 　　“当然不可以了，我的朋友。你打算向监正会提交什么样的证据，让他们批准对泽亚智能的调查？就算进行调查，以对方的技术，我们又能查得到什么？” 　　雷神工业的代理人赞同道： 　　“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实确实如此。我们公司早就开始加急研究那种外骨骼装甲的相关技术，可到现在还在原地踏步，毫无头绪。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足有数百个之多！” 　　全场又是一静。 　　官方手段不好用，暗地里的手段打不过。 　　用商业手段打击人家吗？ 　　可人家是无国界组织，玩不过可以不在卡西米尔玩，又能把人家打击成什么样？ 　　主持人抓住这段沉默，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我还需要补充一点。无胄盟方面在发给我们的文书中指出，泽亚智能已经加入了无胄盟，成为了高层会议第13席。” 　　完了，这下商业手段也不敢用了。 　　无胄盟不接打自己人的活，你敢玩商业阴招，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你物理消灭。 　　至于断绝和无胄盟的联系，进行经济制裁？ 　　无胄盟有自己的商圈，虽然比不得商业联合会，但也是个商业联合会伸不进去手的闭环。 　　而且，若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生意来刺杀商业联合会的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商业联合会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希望监正会能允许他们建立私人武装，享有和哥伦比亚等进步国家的企业同等的权力，但监正会的回应永远只有一个字：滚。 　　若非如此，商业联合会也不会与无胄盟展开合作，变相拥有武力。 　　失去无胄盟的武力支持的话，商业联合会就只是一块普通的肥肉，一个大号的钱包而已。 　　看到代理人们面露愁容，主持人轻轻点头。 　　“各位朋友，不必如此焦急。事实上，也是有好消息的。在会议开始前，我从总部骑士竞技部门收到了消息，泽亚智能对两个感染者骑士进行赞助，并帮她们组建了骑士团。” 　　一听这话，代理人们愣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居然主动赞助感染者？ 　　这不是纯浪费钱？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啊，应该让感染者主动请求赞助才对。 　　粘上了感染者的名头，还怎么指望普通人去你那里消费？ 　　“看来各位都明白了。我们认为，这是泽亚智能释放的信号。他们无意在商业领域上破坏现有的规则。各位看，这是他们投放的广告。” 　　主持人如此说着，让一条电视广告播放出来。 　　“处理感染者问题，为感染者提供医疗服务，这是他们在这里开设的分公司的核心业务。而军火销售的事情，他们只字未提。” 　　“我们完全可以接受他们的示好，在医疗方面和他们进行积极合作，按照他想要的提高对感染者的待遇。” 　　“不要认为这是吃亏，朋友们，这是投资。拉拢他，也是在拉拢无胄盟。” 　　“只要在核心领域互不干涉，我们便只是因为一场不幸的意外而结识的商业伙伴罢了。” 　　先抑后扬之后，主持人总结道： 　　“这次的事件，对我们来说是个不轻不重的教训。根据董事们的指示，等会议结束后，各位记得将各自公司的与刚力骑士事件有关的负责人全部流放更换。” 　　“今后要杜绝感染者相关的特殊选拔和专属赛事，立刻开始着手推进感染者骑士身份公开化的相关进程，确保能从这件事中止损并得到新的利益。” 　　“比如，借机推动对资本更有利的新的感染者管理法案。各位，现在开始畅所欲言吧。卡西米尔的明天，就在我们手中。” 第100章 家危，银灰速归 　　昨日与盟主交谈过后，秦枫便成为了无胄盟的第13席。 　　在高层议会拥有席位，意味着秦枫可以以自己的名义给包括倒三角在内的各级刺客发布任务，共享无胄盟内部的情报网，结交更多国家高层一级的人脉等等。 　　而作为这些利益的交换，秦枫需要向无胄盟以折扣价提供定制的各类刺客装备，并且不得在协议期满前将提供给无胄盟的专供装备卖给其他个人或团体。 　　对于无胄盟来说，秦枫的加盟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解了困扰他们已久的一个困难。 　　在秦枫出现以前，无胄盟的武器装备是走地下途径，通过军方的路线获取的。 　　这种方式虽然已经足够隐蔽，但毕竟有其极限，还是难免被商业联合会以各种手段获知。 　　获知之后，商业联合会便试图以雷神工业等公司的更优良的装备作为筹码，换取无胄盟对自身管理权的出让。 　　高层会议一再拒绝这方面的提议，因而商业联合会便用了一些手段甄别订单，只要军方一需求超过合理数目的装备，就向监正会举报。 　　而无胄盟自身的产业都与军火无关，一旦试图以这些产业的名义购买军火，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必然绕不开商业联合会。 　　这就导致，无胄盟必须做得更隐蔽才能换新装备。 　　他们从五年前开始便每半年才能进一次货，日子过得非常紧。 　　这些以弓弩为主要作战手段的刺客们，有时候不得不在战后回收射出的弓箭。 　　可现在，聪慧强大、善良勇敢的秦枫先生，带着他的性能匹敌、甚至超出雷神工业竞品的优良装备走来了！ 　　我们无胄盟今后有自己的军火来源了，再也不用“进口”啦！ 　　这消息一传开，秦枫的名字直接就被广大的刺客们记住了。 　　对于需要战斗的人而言，武器的存在无疑至关重要，甚至影响生死。 　　一身好装备的生存率，绝对比穿一身破烂更大。 　　而除了供应无胄盟内部的需求外，通过老王的人脉，秦枫还与军方搭上了关系。 　　有几个至今仍旧与王室关系亲密的传统骑士，虽然已经不再被允许率领集团军，但仍旧能率领骑士团。 　　他们一直是王室亲密的盟友，无胄盟的武器之前也是靠他们弄来的。 　　现在，老王则是希望秦枫能向他们输出武器。 　　泽亚智能的武装，就算都是骑士系统原品的阉割再阉割版，放眼泰拉大陆也是高级装备，甚至比卡西米尔本国军火商的最新世代性能更好。 　　可是，一国军队碍于颜面和自尊，绝不允许大规模列装外企军火，卖这些给他们，他们能用吗？ 　　秦枫一边签署合约，一边思索，大概明白了老王的想法。 　　武器和战斗技术，是战士的另一张“身份证”。 　　使用国产军队制式武装，他们就是国家的征战骑士。 　　若是改头换面，使用别的型号的武装，再掩盖一下征战骑士特有的技法呢？ 　　这帮骑士……也可以不是骑士。 　　老王无疑想下一盘大棋，但秦枫对此不感兴趣。 　　毕竟我只是一个军火商，在商言商，不谈政事。 　　只要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出现，卡西米尔再怎么变动也是有范围的。 　　等到矛盾积累到极限、革命爆发，才能真正让某个阶级、某些利益集团退出历史舞台。 　　现在的这些折腾，都只是积蓄力量而已。 　　除了这些订单之外，秦枫处理的另一件事就是感染者们的后续了。 　　焰尾骑士和灰毫骑士成为了泽亚智能的赞助对象，而这两只小松鼠也在秦枫的鼓励下决定成立感染者骑士团“红松”。 　　今后感染者不必再被丢到装满钳兽的笼子里、不需要再和感染者同胞进行只有一人能活下来的厮杀角斗赢取资格。 　　他们可以和普通人一样，通过递交详细资料并参与审核，直接在骑士协会进行注册。 　　如此一来，感染者骑士的数量肯定会比现在更多。 　　去骑士竞技的舞台上厮杀，赚的可远比挖矿多。 　　不过，骑士协会肯定也会出台相应的政策限制感染者骑士的数量，不然谁来挖矿？ 　　想要争取的权利还有很多，但现在已经赢得了跨越式的胜利，与其奢求更多，不如先巩固现状。 　　考虑到这一点，两只小松鼠才想要建立骑士团。 　　等以后感染者骑士的身份公开化，她们打算通过骑士竞技中的表现，一点点扭转大众对于感染者的负面印象。 　　而泽亚智能分公司也确实只是一家医药公司，主要销售由医疗部门的赫默等人研制出来的药物和医疗法杖等，不销售军火。 　　与感染者有关联还售卖军火的话，作为一个不安因素就太显眼了，监正会和国民院都不会同意。 　　另外就是骑士竞技方面。 　　因为与感染者有关，就算能打出广告，也很难把药卖给普通人。 　　但是只要赞助了骑士竞技，就会根据赞助额占比而得到一定的季度分红。 　　这笔钱看似很少，但对于如今的泽亚智能来说，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投资收益。 　　秦枫花了一天时间处理各项文书，等到终于把所有手续都办妥，天色都暗下来了。 　　刚回到居住地，他就收到了银灰打来的电话。 　　“秦，你的事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秦枫不由得笑了出来： 　　“谢谢关心，我这边已经结束了。银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加入无胄盟高层会议了。” 　　“……？” 　　电话另一端，银灰一脸懵逼。 　　他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确信自己状态良好，然后问道： 　　“我刚刚可能走神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现在是无胄盟核心高层了，算上盟主一共13个人的那种。” 　　“嘶……” 　　银灰战术后仰。 　　有点小瞧这位合作伙伴了啊。 　　听这话就知道，他没打输。真要是输了，以无胄盟的一贯作风，现在他的尸体都凉了。 　　他不仅赢了，而且还得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才能让无胄盟用这种地位去拉拢。 　　银灰一瞬间考虑了很多，甚至想要立刻重新评估秦枫的价值，修改对他的重视等级。 　　但他最终想到的是，带秦枫来卡西米尔的这项投资，果然没做错。 　　这才来了不到一周，秦枫就搞了这么个大新闻出来。 　　日后再发展发展，泽亚智能成为庞然大物是必然结果。 　　只要秦枫能一直赢下去，投资他的回报就会越来越大。 　　银灰眼神闪动，开口道： 　　“不愧是我的盟友。祝愿你在这片土地能得到更多的收获。既然你已无事，那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没什么，国内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罢了。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能长时间离开的身份。你大可在这边多玩几天，抓住这个机会。” 　　银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哪怕说的内容故作轻松，态度的控制还是有些不到位。 　　能让他表露这种态度的事情可不多，要么是“大家”出了问题，要么是“小家”出事了。 　　秦枫估计是后者。 　　以喀兰贸易现在的体量，守旧派就是再自大也该意识到，不敲打一下银灰不行。 　　“需要我帮忙吗？别忘了我们的合约。” 　　提起这件事，银灰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当然没忘，盟友。就如同我会帮助你一样，你也会成为我的力量。”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需要的话，我会向你求助的。你可是我所知范围内的最强者，到时候就让我不客气地依靠你吧。” 　　秦枫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嘴上是这么说，但秦枫心里暗自觉得，不能光指望银灰，得自己派人盯着点。 　　如果这次真的是银灰的两个妹妹出事的时段，那可不能放任银灰单方面固执，不然他可要和自己的妹妹形同陌路了。 第101章 小富马，你的装备跟不上版本了！ 　　休息一晚之后，恢复精力的秦枫赶去骑士协会，重签了赞助骑士竞技的合同，提高投入资金。 　　然后他回到厂里拿上给佐菲娅定制的装备，前往佐菲娅的庄园。 　　距离正赛开赛还有两天，这是16强选手们最后的周末了。 　　他抵达庄园的时候，佐菲娅正在家中休息。 　　这很好，省了向佣人询问她的去向再赶路的时间。 　　虽说利用网络搜寻情报并定位她的位置是最准确省事的，但可以的话，秦枫不是很想侵犯并非敌人的人的隐私。 　　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他可是个守法好公民啊。 　　让佣人通报之后，秦枫踏入了这处占地面积巨大的庄园。 　　“巨大”这个形容词可没有用错。 　　秦枫在大骑士领核心城东部申办的药厂地皮，比她家这拱卫着宅邸的、充满了杂草的庭院还要小一圈。 　　只是有钱是买不到这么大的庄园的，骑士位阶没到二阶，想都别想。 　　而佐菲娅，她在黑骑士最后一次出场的那一届中首秀，之后耀骑士，再到这一届，她已经连续三届打入骑士竞技前二十名了。 　　这个名次带给她的身份，可是一阶封号骑士，正经的贵族。 　　如果她退役，或者在下一届中没有打入前二十，她最多只能保留二阶骑士的身份。 　　以这个身份和她拥有的资产，要从陪侍变成真正的临光没有什么难度，只看她愿不愿意。 　　很显然，她不愿意。 　　所以她只是佐菲娅，不是佐菲娅·临光。 　　而这样的一个有钱也很能打的小富马，正在她家这片巨大的、缺乏打理的庄园中的一处石亭里坐着，享用上午茶。 　　老贵族了。 　　早饭接上午茶接午饭接下午茶接晚饭，从醒来一路吃到睡觉。 　　不过，贵族们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有闲情逸致，三餐中间的茶点时间，也就只能在工作没有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搞一搞。 　　仆人：“佐菲娅小姐，找您的这位客人现已带到。” 　　佐菲娅点点头：“嗯。去让厨师长那边再准备一套餐点送来。” 　　“是。” 　　仆人很快离去，只留下她和提着一个看起来似乎很沉的箱子的秦枫。 　　“秦枫先生，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玛嘉烈和她的朋友受了你很多照顾，我作为她的家属向你表示感谢。” 　　“客气了，照顾谈不上。我们只是有相同的诉求而已。” 　　秦枫如此说着，在佐菲娅的示意下坐在她的对面。 　　“你知道最近商业联合会在重新宣传耀骑士吗？” 　　没等秦枫说出自己的来意，佐菲娅先开口提问了。 　　这多少有些不合礼节，但她是主人，客随主便也算合理。 　　秦枫答道：“我早上看到广告了。他们在用耀骑士的存在宣传感染者，说感染者也可以成为骑士。” 　　佐菲娅轻轻颔首，皱起眉头：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这可是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的手段，谁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 　　“他们难道还没有把耀骑士这个名号的价值榨干吗？还是说，他们从感染者身上发现了新的价值，想要去压榨这群本来就活得困难的可怜人？” 　　秦枫在心里点头，佐菲娅差不多算猜对了吧。 　　涉及到感染者的事务，耀骑士身上的流量顿时就又好使了起来。 　　要是按照无胄盟内部的情报，今年血骑士必定夺冠，那连续两届冠军都是感染者，这个流量的叠加效应会很恐怖。 　　靠着这种巨大的流量，推出几个形象不错、实力也不差的感染者骑士造偶像，顿时便能产生巨大的收益。 　　因为这些收益里也会有秦枫的一份，所以商业联合会特意致电他商谈过。 　　两只小松鼠说“如果能改变感染者的公众印象，当偶像骑士也可以，多赚钱还能多赎买同胞，横竖不亏”，所以秦枫就同意了。 　　现在的一系列宣传，都是在为这方面的行动做预热。 　　秦枫说道：“从感染者身上获得的利益，如果能用回到感染者身上，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他们会有这种善心吗？唉，希望如此吧。对了，我听玛嘉烈说，你来卡西米尔，就是为了拓展贵公司的感染者业务？你有办法影响这件事吗？” 　　秦枫笑道：“具体的业务我们已经在和监正会商谈了，真正涉及到感染者事务的话，我们公司还是有话语权的。” 　　“是吗，那就好，”佐菲娅虽然心里仍有想法，但也知道在这里讨论不会有结果，所以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是为了把这个交给你。” 　　秦枫起身，把箱子放到椅子上打开。 　　佐菲娅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里面赫然放着一整套令她感到非常眼熟的装备。 　　她差点就要说“那不是我的东西吗？”，可她的装备现在全都穿在身上呢。 　　这是一套高仿品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枫将装备一件件取出来，摆在桌上： 　　“一点小心意罢了，算是员工回馈。佐菲娅小姐，你想和临光一样，不与资本妥协而在骑士竞技走到最后，这份觉悟和坚持我很欣赏。” 　　“但是，希望你能意识到，商业联合会并不希望出现第二个耀骑士。” 　　“你踏入16强，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神经。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你心里应该也有数。” 　　佐菲娅顿时竖起眉头，起身道： 　　“我当然有数，不劳费心。我既然已经决定靠我自己走下去，那无论结局如何都是我应得的，我也早有觉悟。” 　　“你把这些拿到我面前来，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不像是打算赞助我，那难道是觉得我的实力配不上名次吗？” 　　虽然是竞技骑士，但佐菲娅此刻隐隐流露怒意的气势仍旧很有压迫力，可秦枫脸上笑容不改： 　　“没错，佐菲娅小姐。更准确的说，是你的装备配不上现在的名次。正赛的武装强度可不是你的这套旧货能比的，只是碰撞个几次，你的剑就会断掉。” 　　“你的精神和觉悟值得敬佩，但我希望你能考虑得更全面一点。你如果死在了竞技场上，你觉得玛嘉烈会怎么想？” 　　“哪怕你不希望用我提供的装备一路赢下去，至少也能靠着它体面地弃权，而不是作为一具尸体被抬下来。” 　　话音落下，秦枫不再多言，佐菲娅也僵在原地。 　　就在这片沉默之中，一阵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佐菲娅，玛莉娅学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怂恿的？” 　　话刚出口，金发的男人便看到了眼前僵持的一幕。 第102章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3更） 　　这个身穿得体西装的金发男子，是一个俊美而瘦削的冷面帅男。 　　他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仗着身高差向下俯视的眼神，透着一股骨子里的高傲。 　　但是，当他看到这里还有外人，他便收敛了傲气，变得像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他没有把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的话就更像了。 　　佐菲娅的视线绕过秦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玛恩纳？你在说什么？玛莉娅又去学什么东西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陪她练过她剑术了！” 　　玛恩纳轻轻蹙眉，摇了摇头：“注意场合，佐菲娅。现在该谈私事吗？你还有客人。” 　　“……好吧，你说得对。” 　　佐菲娅转而秦枫。 　　“秦枫先生，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希望无论我的选择如何，都不会影响到玛嘉烈的工作。” 　　她这话说得很不留情面，秦枫难免皱起眉头： 　　“我倒是希望你能不要把我看成这种人，佐菲娅小姐。我会做这一切，只是看在临光的份上，不想让她本就不多的亲人再死一个。” 　　姑妈，妹妹，叔叔。这是临光仅剩的亲族。 　　以秦枫如今的情报网，当然能知道尚未公开的正赛赛程安排。 　　佐菲娅16进8的对手是裂隙骑士，一个拥有专门进行武器破坏的法术的小丑。 　　这人战斗未必在行，但每场比赛都一定能让别人的武装布满裂隙而碎，之后失去法杖的对手连身上也会布满裂隙，以伤残告终。 　　以佐菲娅这一套旧货，正常打武器都有高概率断掉，更不用说对手还是那个裂隙。 　　如果不是担心佐菲娅可能被裂隙骑士杀死在赛场上，秦枫根本就不会给她造新武装。 　　拜托，我很忙的好吗？ 　　佐菲娅沉默几秒，坚定地说道：“请原谅我的敏感。以鞭刃之名保证，我不会死。向你致以谢意，秦枫先生。” 　　秦枫轻轻点头：“希望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秦枫转身打算离开。 　　但玛恩纳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这位先生。我刚才听你们提到了玛嘉烈？” 　　玛恩纳皱着眉。配合他那表情，一句客气的提问听起来却像是质询一般。 　　“如果你说的是玛嘉烈·临光的话，确实如此。” 　　秦枫冲他点点头，脸上挂着营业笑容。 　　他从外套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枚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我是泽亚智能工业的集团总裁，玛嘉烈目前在我这里工作。” 　　玛恩纳亦是双手接过名片，甚至还微微鞠躬。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看得出来他当社畜的时间属实不短。 　　在玛恩纳看着名片的时候，秦枫也打量着玛恩纳。 　　这个人的资料，他在情报里看到过。 　　玛恩纳·临光，被商业联合会评价为“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的人。 　　玛恩纳根本看不起如今的卡西米尔，对新式贵族的用钱财和狂热堆积起来的所谓荣耀更是嗤之以鼻。 　　他不屑于和被商业联合会控制大半的骑士协会合作，宁可放任临光家被从贵族阶级之中除名，也绝对不去打骑士竞技。 　　他甘心让自己一身甚至超过青金大位的武力空置、衰退，选择去当一个薪资微薄的社畜。 　　在他看来，如果成为当代的卡西米尔骑士，那才是对骑士的侮辱。 　　想要拨乱反正、在这个时代传播传统骑士的荣光，更是螳臂当车、贻笑大方。 　　时代的前行是不可逆的，骑士阶级的衰落已成必然。 　　在时代局势的面前，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努力，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所以，玛恩纳选择向现实低头妥协。 　　他宁可被一个年轻的时候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平民上司唾骂侮辱，对他们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地鞠躬道歉，也绝不去当资本掌中的小丑，享受那些令人作呕的鲜花和掌声。 　　为了他心中的“临光”，他选择了自己的路。 　　没有人会在乎古老的荣耀，没有人会在乎从传统中脱胎的信条。但只要临光还在乎，临光就一直在。 　　即便家族没落，只要“不畏苦暗”，一切都终将好转起来。 　　虽然商业联合会对他的评价很差，但同时也非常重视他。 　　但凡有涉及到临光家族的宣传，在宣传期间他们都会雇佣无胄盟的人盯梢玛恩纳，生怕这位爷一个怒火上头就冲了商业联合会。 　　他可是自小打磨技艺的传统骑士，不是专精一点贯穿的无胄盟刺客。 　　配合临光家的家传源石技艺，拔剑斩楼这种事也是做得到的。 　　秦枫理解玛恩纳的选择，毕竟不是谁都能一直不被生活磨平棱角，啥也不管放开了手斗天斗地。 　　玛恩纳要支撑一个家，赚钱让他和临光的妹妹玛莉娅生活，但他又拒绝骑士竞技，那剩下的自然就只有现在的路了。 　　别忘了，不和商业联合会合作的人都会受到什么样的限制。 　　他能找到工作都可以说是属实不易。 　　看在这些情报的份上，秦枫对玛恩纳还是很有好感的。 　　大家都是在职场混的，有共鸣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不是谁都和秦枫一样有泽亚，有条件和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枫先生。贵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感染者事务处理？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有家企业赞助了感染者骑士团，那就是贵公司吗？” 　　“没错。” 　　秦枫的点头，让玛恩纳沉下脸来。 　　“恕我冒昧，你现在来找佐菲娅，是想要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放在桌上的装备，“赞助她吗？” 　　“你们，又要让临光之名蒙羞？现在铺天盖地的广告，用耀骑士来宣传感染者也可以成为骑士，与贵公司脱不开关系吧。已经三年了，玛嘉烈还没有学到任何教训吗？” 　　“主动参与骑士竞技去做无用功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一家外国公司吸血，让临光的名号成为笑话吗？” 　　秦枫营业笑容不改，一字一句道： 　　“你多虑了，临光先生。我没有任何赞助佐菲娅小姐的打算。那套装备抹去了一切识别特征，外形与她惯用的武装也完全一致。正如刚才所说，我只是不希望她死在赛场上。” 　　“那你应该让她自觉退赛，而不是给她武器，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能打下去！你在助长她的狂妄，秦枫先生！” 　　玛恩纳转头看向佐菲娅： 　　“听好了，佐菲娅。我现在不想追究玛莉娅究竟是被谁教唆去学工匠技艺了。” 　　“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想要接受这种赞助，让骑士竞技来吸临光的血，那休怪我以临光现任家主的身份和你断绝关系。” 　　“只要和临光无关，随便你怎么做。担心因为装备不好死在赛场上？那就退赛啊。谁逼着你参赛了？” 　　佐菲娅也冷下脸来，她不是第一次因为骑士竞技的事情而和玛恩纳吵架了： 　　“不用你担心，临光家主。我对临光的爱不比你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玛恩纳点点头：“很好，但愿如此。” 　　“然后，秦枫先生是吧？你想怎么利用那些感染者我不管，但你利用了临光之名，我不能坐视不理。” 　　“——拔剑吧。” 　　他说道。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就算要去国民院接受审判，我也必须要让商业联合会知道我的态度了！” 　　秦枫看到他这幅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利用临光之名啊。商业联合会确实这么做了，而且还要在这件事上谋求更大的利益。” 　　“而我，虽然在感染者事务上有话语权，却也没厉害到能插手监正会投票批准、大骑士长签字通过的宣传策略的地步。这件事可是涉及到新的感染者管理法案啊。” 　　“即便知道了这些，你仍旧要与我决斗，针对我一个边缘人物吗？” 　　玛恩纳没有吭声，只是缓缓抽出了剑。 　　秦枫无奈地点点头，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 　　“好吧。虽然我只是一介商人，但也可以陪你泄泄火。” 第103章 全方位压制 　　看着眼前神色冷冽，但仍旧规矩地等秦枫做好准备，一直没有出手的玛恩纳，秦枫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被别人这么误会，还刀剑相向，要说他心里不火那肯定是假的，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对外是个什么形象，多少能理解玛恩纳的想法。 　　玛恩纳的宝物，可就只剩下了身边的佐菲娅和玛莉娅。 　　小孩子那边虽然学习方向有点偏，但姑且还在茁壮成长，不需要担心什么，大的这边就不太省心，非要学玛嘉烈打入正赛。 　　临光的爷爷、玛恩纳的父亲，为了保住临光，以流放感染者的名义，抢在商业联合会出钱买命之前把她送出去。 　　这不仅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老爷子自身也为此心力交瘁，送走孙女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算上这件事，玛恩纳何止是瞧不起骑士竞技，说是恨也不为过。 　　而现在，一个外国人，在感染者身上打主意的军火商，还利用耀骑士的感染者身份给自己的公司铺路，这负面buff简直上满了。 　　玛恩纳作为一名临光家的骑士，不会歧视感染者这样的苦难者。 　　因此，他会瞧不起在感染者身上发苦难财的家伙。 　　现在秦枫在他眼里，就是这种人。 　　而秦枫过来给佐菲娅送武器，在他看来更是非蠢即坏。 　　让一个独立骑士进入正赛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还让她得到好武器，这是怕她不去打高名次吗？ 　　真当佐菲娅和玛嘉烈一样能打？ 　　不是死在舞台上，就是下台后死于无胄盟的暗箭，还能有第三条路吗？ 　　路子当然是有的，甚至于从秦枫光明正大地走入佐菲娅的庄园开始，她身上的标记就打好了。 　　无胄盟的人不可能接她的任务，商业联合会只要情报部不蠢就知道该怎么跟进。 　　但问题是，玛恩纳对此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确定秦枫到底是怕佐菲娅武器不好出事而发善心，还是怕她死得慢故意坑她。 　　所以，秦枫理解玛恩纳想要决斗，以此驱赶自己并提醒商业联合会他的底线在哪里的举动。 　　但是，一码归一码。 　　理解不代表接受。 　　我毕竟是好心办好事，从表到里，方方面面全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结果被这么对待，这合适吗？ 　　这很不合适。 　　所以，决斗一场也挺合秦枫的心意。 　　就如他所说，陪玛恩纳泄泄火。 　　骑士间的交流嘛，在肉体碰撞之间交心就完事了。 　　秦枫掏了掏兜，摸出密钥。 　　Territory！ 　　Authorize！ 　　“佐菲娅小姐。庭园的修复费用，之后我会担负一半。请你站远一点，可不要被卷进来了。” 　　“啊？等等，你们怎么说动手就——” 　　秦枫没给佐菲娅说完话的机会，将密钥甩开，推入腰带。 　　“变身！” 　　在身体强化战服着装之前，秦枫用脑电波令驱动器预设了武器。 　　等到蜘蛛和蝗虫的装甲涂装到身上，一个公文箱也出现在秦枫的手中。 　　他将折叠的刀身Calibur Kill展开，缓缓压低重心，摆开架势。 　　而这时，佐菲娅和玛恩纳已经看呆了。 　　这是什么科技？ 　　眨眼间就穿上了装甲？ 　　过剩的惊讶，让玛恩纳心中的怒火都消散了许多。 　　他敏锐地意识到，泽亚智能根本不是什么小公司，这种技术雷神工业怕是都做不到。 　　这是哪里来的资本大鳄？ 　　玛嘉烈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到底想用临光之名干什么？ 　　想归想，决斗毕竟是自己提出的，玛恩纳虽然觉得可能赢不了，但现在也已经无路可退。 　　他举起手中握着的、只有继任家主的临光才能持有的、象征着“不畏苦暗”这一信条的临光剑，踏地冲锋。 　　临光剑不止是剑，也是最为契合临光一脉家传源石技艺的法杖。 　　用它释放的光辉，甚至被形容为“在战场上升起了第二轮太阳”。 　　地砖轰然爆碎，玛恩纳的突进拉出了刺耳的尖啸声。 　　二阶骑士的刚力，冲锋速度接近每秒一百米，而玛恩纳足有他的一倍还要多。 　　如果玛恩纳是跑速0.5秒一百米的话，那即便在来打片场这个速度也不算差。 　　可他这种使用特殊步法的冲锋，是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体力的招数，最多只能持续五六秒而已，用法术辅助的话时间能再长一点。 　　他的剑在瞬息之间跨越了十米的距离，斩向秦枫的肩膀。 　　即便秦枫穿着外骨骼，玛恩纳的剑也没有斩向他的要害的意思。 　　或许在玛恩纳看来，这一剑秦枫根本反应不过来，一剑就足以让他败北。 　　可惜—— 　　秦枫挥起公文箱王剑，在雷鸣般的钢铁交击声中，弹开了玛恩纳的斩击。 　　秦枫跨步向前，如同一名真正的剑士，挥剑落下如网般密集的剑光，逼得玛恩纳辗转腾挪、步步后退。 　　一旁的佐菲娅，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她的动态视力，甚至不足以看清这两个人的动作。 　　两个怪物！ 　　这时候，佐菲娅才明白自己和玛恩纳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她本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说超过他吧，起码实力也强到能够和他过招的水平了。 　　可现在才知道，玛恩纳得放海才能给她出招的机会。 　　起手一个冲锋，除非事先准备对抗壁垒，不然就算是白金大位，只要不想死也得给他让开跑道。 　　而秦枫，这个看似体质不行的老板，竟然是更在玛恩纳之上的怪物。 　　能接住玛恩纳以冲锋的动能斩出的剑，还可以说是靠着外骨骼的力量，但他竟然反过来用斩击将玛恩纳封锁。 　　这凌驾于玛恩纳自小锻炼、每日不辍的剑术的技艺，简直离谱！ 　　以他能够接下那种斩击的臂力，完全可以靠暴力让玛恩纳败退，但他却单纯只是使用剑术，在玛恩纳最擅长的领域倾轧他。 　　在技艺上输掉的打击，远比输给了高科技装备更让玛恩纳难受。 　　而佐菲娅和玛恩纳都不知道的是，在两人交手的过程中，秦枫将演算完全驱动，以极快的速度将玛恩纳的剑术给学了去。 　　从玛恩纳挥出的第七剑开始，他的动向在秦枫的眼里便再无秘密，秦枫甚至能预测到两人维持现有状态拼剑的话，玛恩纳会在第78招被他用剑背敲中肩膀而败北。 　　和秦枫拼近战，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诚然，基础01的演算能力并不怎么样，但是秦枫的灵魂里有泽亚，就是基础01，在演算上他也能用得和02似的。 　　看着玛恩纳脸上逐渐露出憋屈的表情，秦枫便决定点到为止，不再用剑术恶心他。 　　他制造一个空隙，抬脚收力，轻轻地将玛恩纳踹了出去。 　　要是全力踢出一脚，玛恩纳就算能用法术防御让自己活下来，也得是个重伤。 　　踢飞玛恩纳后，秦枫将公文包王剑往脚边一插，抬手推动驱动器上的密钥。 　　Trapping Impact！ 　　“剑术交流结束了。玛恩纳·临光，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秦枫举起双臂，电磁拘束线飞射而出，将玛恩纳死死地束缚在原地。 　　玛恩纳爆发出闪耀的金色光辉，隐隐能将束缚撑起些许，但秦枫又补了一对线，他的努力便全部木大。 　　四根线下去，不能爆发出两百吨以上的力量，或者用切断万物等手段破开，你动都别想动一下。 　　秦枫拍了拍手，张开双臂。 　　在必杀技程序的驱动下，秦枫双手双脚外侧的四支突刺手臂急遂膨大化，每支都伸展到了二十厘米粗、十米长的程度。 　　它们宛如真正蜘蛛的附肢一般，那锐利的尖端闪耀着紫色的辉光，高压缩的能量甚至让周围流过的空气微微扭曲。 　　玛恩纳很清楚，它们指向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一击别说撕裂人体，落地后自己脚下的庄园恐怕都得被炸飞几十个平方。 　　他很想投降，但他忍住了。 　　自己发起的古老决斗，打不过被杀这就是活该。 　　他需要为提出决斗这一行为对他人荣誉的侮辱而付出代价。 　　突刺手臂刺来的景象，在他的眼中缓缓放慢。 　　他闭上了眼睛。 第104章 与我同行，就是在走向未来 　　“玛恩纳！秦枫先生，不要啊（呀咩咯）——” 　　玛恩纳依稀能听到佐菲娅的悲鸣。 　　对不起，佐菲娅。我只是个落魄的失败者罢了。 　　他在心里道歉，不能再继续肩负责任，今后玛莉娅就得让她来照顾了，希望她能保护好这个最小的妹妹。 　　只是短短的一刹那，玛恩纳连佐菲娅该怎么照顾玛莉娅结婚生子都想好了。 　　但死亡终究没有到来。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闪耀着紫光的尖刺悬停在面前。 　　“唉，怎么弄得我像个坏人似的？明明我才是受委屈的一边吧？”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将突刺手臂上的能量释放到空气中，令它们逐渐恢复原状。 　　他缓缓走到被绑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玛恩纳面前。 　　“顺带一提，你身上的线最高可以放出110千伏的高压电。只要被它绑住，生死就是我说了算了。” 　　11万伏特？ 　　玛恩纳和佐菲娅唰地一下脸就白了。 　　他们都是新世代的骑士，不是肌肉白痴，文化课水平也是领先同龄人的。 　　因此他们很清楚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们可不会寄希望于秦枫说的高压电，是高电压低电流的那种。 　　这么高的电压再配上高电流，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活得下来。 　　“看来你们明白了，这很好。” 　　秦枫点点头，将绑住玛恩纳的线回收，随后解除变身。 　　“力量有时候至关重要，不是吗？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别人心平气和地和我沟通。” 　　玛恩纳抿了抿嘴，鼓起勇气问道： 　　“我……果然还是想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盯上我们临光家？” 　　“为什么要说盯上？我只是想要照顾员工家属罢了。玛嘉烈是我重要的员工，她和她的战友在感染者事务的处理过程中堪称核心人物。” 　　“这一点，佐菲娅小姐应该很清楚吧？你可是直接和她打过电话的，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 　　佐菲娅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玛恩纳，他说的没错！玛嘉烈现在过得很好，她所关心的战友得到了照顾，她本人也停止了流浪，按她的说法，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这……” 　　玛恩纳张了张嘴。 　　他知道，自己完全误解了秦枫。 　　这么一个大老板，肯定不是非蠢即坏了。 　　秦老板一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有支撑这些行为的实力。 　　玛恩纳立刻道歉： 　　“我很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和无礼，秦枫先生。” 　　“我接受你的道歉，临光先生。用炎国俗语来说，今天算是不打不相识。” 　　玛恩纳再次行礼：“感谢您的宽容和谅解。” 　　这位金发的天马收剑归鞘，犹豫了一下，向秦枫说道： 　　“您可能不了解临光家的现状。我们即便失去骑士身份也无所谓，只要大家都能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中坚守本心，不妥协于资本，不折辱自己的信念活下去，就足够了。” 　　“现在的临光家，承受不起什么打击了。” 　　秦枫知道，玛恩纳说的是实话。 　　由于商业联合会的暗中使坏，玛恩纳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他现在的工作还是动用了很多人脉、到处求人才终于找到的。 　　这份工作的薪资十分微薄，只是吃饭的话倒是足够，但是方方面面的开销全加起来，这点钱远远不够用。 　　为了让日子过得下去，临光家已经准备卖掉家里的装饰品、收藏品和部分闲置的家具了。 　　如果再来点什么打击，需要让临光家掏钱来处理，恐怕临光家会当场破产。 　　商业联合会恐怕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而玛恩纳谨言慎行，一直没有露出破绽。 　　玛恩纳之所以会有今天这样的过激表现，和他所处的状况关系很大。 　　就算他能认可时代的变化，顺应潮流和家训去当一个不辱荣耀的社畜，也不代表他真的就对如今的日子一点也没有怨言。 　　“承受不起打击么。临光先生，你应该也知道，承受经济打击的能力，主要来自于经济实力。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工作？” 　　“换工作？他们不会允许的。” 　　玛恩纳摇了摇头。 　　“就连我现在这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在我入职没多久之后，被他们往管理层空降了一个董事。” 　　“他们不会停止对我的监视，我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枫见玛恩纳心灰意冷，微笑道： 　　“哦？那我有一个提案。你不如来我这里工作吧。我在这边的分公司现在刚创立，急缺人手。你的才能不该被那样浪费，你说对吗？” 　　“您？即便是您的公司，在卡西米尔也无法对抗商业联合会！他们连政府的决策都能干涉，如果与我扯上关系，他们会用明面暗面的各种手段把您逼走的。” 　　在玛恩纳的话语中，商业联合会俨然是卡西米尔的真正控制人。 　　按理说监正会才是国家领导者，但商业联合会通过政治献金等多种方式，一次次地左右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政策，让人看着像是商业联合会可以随意插手政治似的。 　　而商业对卡西米尔近十年来的发展推动，又是肉眼可见的，玛恩纳作为一个上班族，自然会觉得商业的大手已经握住了整个卡西米尔。 　　可秦枫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未来这一点会在斗争中发生变化，但现在商业联合会就算跳得再厉害，他们也只是监正会和无胄盟的钱包。 　　再大的野心，在真正实现之前都是虚的。 　　“谢谢你的担心，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商业联合会，他们挑战过我，然后失败了。不然，我如何能插手感染者事务？” 　　秦枫解下腰上扣着的驱动器，对他晃了晃。 　　“我所拥有的力量，你已经亲身见识过。作为一个果断与过去的荣华告别的先进分子，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玛恩纳轻轻点头：“未来的趋势便是现代化，是科技。就如同骑士竞技，磨炼多年的技艺，比不过人家半小时时间生产出来的一件装备。” 　　秦枫赞道：“对。个人的勇武，会越来越不重要。而掌握科技，便能掌握未来。” 　　“玛恩纳先生，我现在掌握着世界最尖端的科技。与我同行，就是在走向未来。” 　　———————— 　　PS：一不留神晚了八分钟，应该没有人发现吧（溜） 第105章 造兵，北上（3更） 　　玛恩纳最终选择了向秦枫效忠（雾）。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以泽亚智能的薪资待遇，既然秦枫都说不怕商业联合会了，玛恩纳自然也愿意跟他干干试试。 　　反正事情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不是？ 　　得到了玛恩纳这么一员大将的秦枫，立刻便帮他加急办完了离职和入职手续，带他去药厂里熟悉环境。 　　玛恩纳这位传统骑士，在学识上确实配得上骑士贵族这一阶级昔日的统治身份。 　　无论文职还是武职，他全都可以胜任。 　　虽然科研帮不上忙，但管理人事、处理商业协议等等的事情，他信手拈来。 　　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企业拥有私兵，他还能顺带充当防卫科主任。 　　秦枫把他安排成负责分公司的秘书型工具人的副手，然后给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种不计前嫌的行为，把玛恩纳感动得就差说“我要向您献上我的剑”了。 　　玛恩纳换了工作，佐菲娅换了武装，玛嘉烈的妹妹玛莉娅仍在学习她很感兴趣的工匠技艺，甚至于玛恩纳觉得，也许玛莉娅从此彻底放下剑、转行到秦枫这里做装备设计也很有前途。 　　这样会彻底长骑空置、骑士贵族的身份保不住了？ 　　不会的。 　　骑士协会特地派了代理人过来，给玛恩纳安排上了一阶骑士的身份，恢复了他昔日的封号。 　　之前也提到过，贵族身份是可以买的。 　　用临光家的贵族身份给泽亚智能做个人情，对商业联合会来说算得了什么？ 　　一点小钱，连政治献金花费的零头都没有。 　　而它所换来的，却是玛恩纳这个刺头从此不再有威胁，泽亚智能也会记得这份人情。 　　赚到了啊。 　　搞定这些事情之后，周末度过，新的一周与特锦赛的正赛携手到来。 　　由于刚力骑士不可能再出现在赛场上，16进8的比赛有一人轮空，只剩七场。 　　于是，赛程便被略作修改，从周一当天到周日，每天打一场。 　　佐菲娅的比赛，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天。 　　得到了新武器并没有让她就此觉得“自己本来就技艺大成、现在最后一块短板也无，理应天下无敌”，而是让她更刻苦地开始锻炼自己。 　　她甚至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在玛恩纳休息的时候来厂里找他切磋。 　　秦枫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看临光家的内战。 　　不过，不得不说佐菲娅别看名次高，水准是真的菜。 　　竞技骑士注重的是比赛的胜利，不以杀人为第一目标，而是以最省力的方法剥夺敌人的体力和战意等等。 　　对高名次的竞技骑士而言，在赢下比赛的同时，操作还要有一定的观赏性。 　　无论是血腥残暴，还是优雅美丽，反正得有特色。 　　因此，竞技骑士往往都是偏科选手，挑选一个擅长的领域一条道走到黑，只要能赢、不怕被研究打法，那就足够了。 　　可传统骑士不同，扎实的基本功是必修课。只要底子足够好，一般的竞技骑士的花里胡哨根本不顶用。 　　佐菲娅也是因为有传统骑士的底子，才能轻松地打入正赛。 　　可她也仅止于此了。想要再往上打，她的底子就不够看了，不如那些竞技骑士走得远。 　　有玛恩纳带她重新进行锻炼，这几天时间也能让她对战法有新的感悟。 　　休息过后，秦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些天他一直在外跑业务，到现在总算把所有该办的手续都处理掉了。 　　而在此期间，药厂的运转一直都是蓝毒和工具人们在处理，他基本没有帮上忙。 　　现在他也不是要对药厂干什么，而是打算用手头的余钱，扩充一下队伍。 　　既然卡西米尔成为了新的基本盘，那就不能浪费地利。 　　无胄盟成为自己人之后，很多事情也就方便解释了，比如员工悄无声息出现之类。 　　秦枫点了点手里的钱。 　　靠着开幕仪式上的赞助无人机广告以及各种人脉打点，虽然增幅很少，但这几天药厂的生意还是有变红火，甚至接到了几家医院、药房的长期合约。 　　综合起来，现在足有六七百万定金到手。再加上手里剩下的余钱，凑个千万绰绰有余。 　　这些零钱，现在全用掉也无妨。 　　之前秦枫把手头的整千万全都拿去投资骑士竞技了，等正赛冠军决出，他立刻就能拿到一笔分红。 　　按照计算，这笔分红接近六千万，足有投资的两倍了。 　　要是把这笔钱原封不动地再投回去，等下个赛季开赛后的第一次分红，起码也得有一个亿。 　　这钱生钱的速度非常恐怖，只是纯粹做生意的话，怎么也是没法和这个比速度的。 　　当然，花钱的地方也多了。 　　赎买感染者，重建感染者居住区，扩大红松骑士团等等，这些事全都需要钱。 　　至于现在手头的这一千万，秦枫打算全部用来造军用型，顺便再造一台破坏猛犸，配上车和全套装备物资。 　　他特地让泽亚改换生产方案，把这次的工具人都造成仿生人。 　　虽然这样一来工具人会变得有些脆弱，但它们也因此可以接受法术治疗、食用普通食物，更像是真人了。 　　授权之后，总计造出三支全装小队。 　　这三支小队拿来围歼倒三角都不是办不到，再加上还有一台破坏猛犸，他们当然不是留在卡西米尔这边干活的。 　　事实上，秦枫在他们走下生产线之后，立刻便把他们派向北边，让他们潜入乌萨斯。 　　这个任务的源头，是一条秦枫从无胄盟得到的很有意思的消息——乌萨斯的北部冻原上，出现了有组织的感染者部队。 　　秦枫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整合运动”。 　　感染者一般都是散兵游勇，就算有规模也不成气候。 　　单单只是有组织这一点，便很难不让秦枫这个玩家联想到整合运动。 　　更不用说，地点还是在乌萨斯了。 　　因缘之地切尔诺伯格，如今还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之中，但等到1096年末，那里便会被整合运动攻陷。 　　如今是1094年，整合运动这时候显然已经存在，不然也没法在两年半之后拥有足以攻陷一个移动城邦的能力。 　　秦枫对整合运动很感兴趣。 　　这么一个拥有众多感染者的组织，若是不仅仅只能暴动、无差别攻击普通人的话，能做到的事情很多。 　　讲道理啊，拉拢一片打杀一片，才是最省事的做法吧？ 　　像整合运动这样除了极端报复之外啥表现也没有，就很离谱。 　　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在接触到他们之后，应该就能弄个明白了。 第106章 见好就收 　　虽然秦枫恨不能立刻快进到北上小队发现整合运动坐标，但是这种事情急是没有用的。 　　毕竟秦枫也没有监控卫星，只靠小队去北部冰原沿路扫描，最快也得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出结果。 　　泰拉世界的天空好像不是真货，谁也不知道往天上射发火箭会发生什么。 　　而在无胄盟所记述的情报之中，有着这样的一条古老的传说： 　　大地、天空与海洋，各自有其意志存在。背弃誓约之人，将被驱逐出陆地和天空。 　　如果传闻属实，天空真的被某种超级生命——比如喀兰圣山的神那样的存在支配的话，以秦枫现在的发育状况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暂时还没有往天上打颗卫星的打算。 　　真要搞个大新闻把人惹来，那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纯粹就是找死。 　　想要逼得对方坐下和自己讲话，在武力上起码也得强大到能让对方感到威胁的程度。 　　而能让“神”感到威胁的武力……这强度可就难说了。 　　泰拉大陆上一直有神的传说，但真正距离秦枫最近且有可能触及的神，也就喀兰圣山的神而已。 　　所以，秦枫现在根本不能确定神灵的强度，只能自己假想。 　　按照他的判断，最起码得把02和亚克一这俩泽亚和亚克抵达技术奇点后出现的神棍形态搞定吧。 　　有条件的话，平成骑士的密钥树也得往上点一点，最好能搞定一两个最终，比如闪耀agito，究极空我，魔皇kiva，无敌玩家什么的。 　　还有余力的话，想办法点一下核武的科技树。要是能搞定核电站的话，这东西可要比到处去找源石能省事多了。 　　再就是得暴兵。 　　谁也不能保证天上的生命就一个或一撮，万一人家有军队，被唤醒之后呼啦啦全都打下来了怎么办？ 　　既然是自己主动去接触对方，以秦枫的责任感，是绝对不可能让整个大陆和他一起承受后果的。 　　最坏的情况下，他也得有把握扛住九成的敌人，他自己才能觉得算是说得过去。 　　所以，往天上打颗卫星的事情，最近几年内可能都是没戏的。 　　急切的情绪逐渐淡了下来，秦枫下令让三支北上的工具人部队尽可能搞快点，然后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工具人就算需要休息，休息时间也比人类短多了，全速出发的话，哪怕要竖着跨越整个乌萨斯，再横着跨越整个冻原，耗费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等好消息就完事了。 　　…… 　　周日到了。 　　结束上午的工作，秦枫与蓝毒照常共进午餐，之后两人一同赶往了大骑士领核心城的中央竞技场。 　　骑士竞技正赛的所有场次都是在这里举行。周围四城的城邦竞技场，以及远在卡西米尔各地和其他国家、城邦等地的观众，只能收看转播。 　　这个最多能够容纳十万人同时在场观看比赛的巨大场馆，如今已经成为了狂热的赌徒们汇聚一堂的销金窟。 　　比赛还未开始，赌徒们便已经为了各自的支持对象一掷千金。 　　不过，这次和之前的几场比赛不同，并没有出现某一方的赔率爆高的情况，而是相对均衡。 　　这与商业联合会的宣传引导有关。 　　之前的几场，商业联合会都通过诱导赔率而血赚，但这一场就不是那么好办了，而且这笔钱赚了还不一定有不赚好，商业联合会索性就不插手了，任由其自然发展。 　　造成这种结果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秦枫那天去佐菲娅家送武器。 　　收到这条情报的商业联合会，哪里还不懂鞭刃佐菲娅背后有人？ 　　就算泽亚智能没有对她进行公开赞助，她的强度也一定发生了变化。 　　裂隙骑士是个专攻部位破坏的家伙，但除了这点他水平一般，不能尽快毁掉对手的武器，他就基本没什么胜算。 　　如果是过去的佐菲娅，裂隙骑士胜算百分百，商业联合会无疑会选择宣传佐菲娅与临光家的关系抬高她，同时贬低裂隙骑士，以此让赌徒都去买佐菲娅赢。 　　但现在嘛，这把先随便吧，看在秦枫的面子上不操作了。 　　但下一把就不会这样了。 　　商业联合会也不可能任由佐菲娅把局面搅乱，这么巨大的利益损失，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理。 　　秦枫对菠菜没有兴趣，蓝毒虽然也是无所谓的态度，但听了主持人一通打鸡血一般的煽动宣传之后，还是没忍住，本着支持佐菲娅的想法买了她赢。 　　之后，在主持人嘶吼一般的宣布下，鞭刃vs裂隙的战斗正式打响。 　　失去了部位破坏的优势之后，裂隙在前五分钟还能和鞭刃打个有来有回，互有负伤，但随后便越来越坚持不住，最终在第十七分钟被佐菲娅一脚踹倒，剑指脖颈。 　　该说不愧是能打入正赛的选手么，裂隙还是有点毅力的，比秦枫预想的时间多坚持了半秒。 　　比赛结束，一方狂喜一方痛哭。 　　观众席上的变化，甚至比赛场上还要巨大。 　　有的赌徒因为全押赔得倾家荡产，一张脸宛如戴上了痛苦面具，恨不能立刻跳到舞台上去，与害得他输光钱财的裂隙骑士决一死战。 　　更有甚者，当场就面如死灰，离开竞技场后立刻就找了一个高楼一跃而下。 　　而另一波赌徒则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高呼着鞭刃佐菲娅的名字，声称自己是她的十年单推人，希望陪伴她走过下一个十年什么的。 　　极端点的甚至脱了上衣当做旗帜般狂舞，与周围同样赢钱了的陌生人拥抱欢呼。 　　这众生百态大场面，就算是在陆地上到处游逛过一段时间的蓝毒，也不由得直呼可怕，伸出小手攥紧了秦枫的袖口。 　　之后她似是觉得不够安全，干脆搂住了秦枫的手臂，用力之大甚至让秦枫感受到了某种柔软的裂隙。 　　暗爽之下，秦枫一边安慰女孩，一边快速规划路线，赶在出口被狂热的民众拥挤之前带着她离开了。 　　狂热、癫疯且数量极大的民众，谁看了不觉得害怕呢。 　　但是对于商业联合会而言，这就是一帮省事的韭菜。 　　随便就能煽动，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只要贩卖情绪，就能轻易地让他们站队，把他们分化掉。 　　赛后，商业联合会派人去隐晦地提醒佐菲娅，以祝贺之名暗示她见好就收，而佐菲娅这次也很上道，没有再坚持要继续下去。 　　在赛后的第二天，她便委托骑士竞技发言人帮她发出公开声明，声称在昨日的比赛中自己受伤导致旧伤复发，以此为由退赛。 第107章 撕咬鲨鱼 　　鞭刃退赛之后，对于秦枫而言骑士竞技便没再剩下什么需要注意的要素。 　　红松骑士团的首秀最快也得等到下一届特锦赛选拔赛开赛，怎么着也得到下半年了。 　　至于其他的比赛进程，秦枫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是过来捞钱的。 　　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卡西米尔待了半个月。 　　既然两个主要的目标“赚钱”和“拓展感染者业务”都已经完成，自然也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临光家的家族理念之中，有一句话秦枫听了之后立刻便记住了： 　　所谓骑士，便是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 　　这句话更偏向于某种遥不可及的美好理想，可秦枫觉得，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也不坏。 　　他的理念是给世界带来希望和笑容，同样也是有些遥远的理想。 　　为了尽可能接近理想，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可不能再继续呆在大骑士领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了。 　　于是，秦枫让工具人帮忙收拾行李，趁着这个时间自己去和玛恩纳、佐菲娅还有无胄盟的人道别，给他们留下联络方式。 　　信使这种低效而原始的手段，秦枫一向是不推崇的。 　　他之所以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放一台破坏猛犸下去，就是为了利用它的卫星部件机能，让它充当通讯基站。 　　这个基站理论上能够兼容目前泰拉大陆的各种通讯器的信号波段，而且因为硬件和软件的性能都不低，就算支撑国家规模的用户去使用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种好事秦枫是不会乱说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道别之后，秦枫从厂里提了辆车，和蓝毒与一个司机工具人一同踏上返程。 　　启程后，蓝毒翻看起临走前佐菲娅送给她的时尚杂志，秦枫坐在她的边上处理工作。 　　随时随地都能办公，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它方便，坏在一旦责任心够强就没法说服自己摸鱼。 　　秦枫把陆行舰Ark那边的秘书型传来的报表批示一番，清点了一下这半个月以来的盈利。 　　由于秦枫和银灰之间的合作关系达到了新的高度，双方的贸易也逐渐转向战略合作。 　　靠着喀兰贸易的渠道，泽亚智能的产品顺利地通过关口审核，进入了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市场，这让销售额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仅仅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净利润便达到了一千七百多万。 　　既然又出现了一个整千万，那当然是开发个新密钥啦。 　　陆行舰那边暂时还不需要暴兵，现有的执行部和防卫部已经够用。 　　而且以工具人的制造速度，哪怕是立刻就需要一千个甚至一万个兵，只要有足够大的场地和几十台射光机械臂，生产耗时就和一个兵是完全一样的。 　　从授权生产到工具人列队走下生产线，最多也就一分钟的事。 　　在01的原世界观里，灭亡迅雷窝在自己的小据点里，只靠七八台机械臂就能大量生产杂兵，秦枫的生产速度比它们只快不慢。 　　不过，这次研发哪个密钥，又成了难题。 　　距离十个密钥的最优值还有三个空位，可以的话秦枫想尽可能选择能够提升整体能力全面性的那种密钥。 　　和现有密钥能力重复的话，除非优点突出，不然还是算了。 　　一番思索之后，秦枫在“撕咬鲨鱼”密钥的条目上落下了视线。 　　这个密钥，之前一直是被他无视的。 　　看名字也知道，它的核心技术是采用鲨鱼为原型制造的骑士模型，主要的能力也与海洋环境有关。 　　比如能够进行超过400米的深入潜航；通过仿鲨鱼皮的装甲线条设计实现水中无阻力游动；脚底内置了强力推进器，可以释放超高压的漩涡水流，在令航速最高可达到86海里的同时，大幅提升水中骑士踢的威力等等。 　　这些优点乍一看很不得了，可问题在于它们都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战场的海洋环境限定。 　　众所周知，泰拉是一个整块大陆，虽然有内陆湖的存在，但是在绝大多数地方，根本就看不到湖泊，更不用说海洋了。 　　海洋可谓只在故事书里存在，对于绝大多数泰拉人而言都是终其一生也无法目睹真容的事物。 　　撕咬鲨鱼的核心能力只有在水中才能表现出来，这就直接导致在陆上的战斗中，它的能力无法得到有效发挥。 　　也是因此，至今为止秦枫才一直都没有研发这个密钥的打算，毕竟它的优先级太低了。 　　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 　　先不说水中环境战斗的事情，单看撕咬鲨鱼的特色武装——能够切断万物的小臂臂刃，便足以让秦枫决定研发它。 　　之前和玛恩纳较量的时候，秦枫曾用电磁束缚线绑住玛恩纳。 　　那个时候，他做出了“除非力量大到一定程度，不然就只有使用万切之类的特殊能力才能脱身”的判断。 　　既然玛恩纳能被绑住，秦枫未必就不会有被特殊材料束缚的一天，或者需要尽快打破束缚救人的时刻。 　　面对这种情况，万切这种特殊手段显然是很关键的。 　　另外，切断万物这一锋利度上的特性，哪怕不变身也可以通过武器必杀的方式表现出来，这更是提高了它的泛用性。 　　虽然它的切断万物是对标地球的现有物质，但是现在毕竟是由泽亚进行重新研发，自然也会将泰拉这边的专属物质的资料加入考量。 　　比如那些混入了源石材料的特殊合金，D32钢什么的，也都将被纳入切断万物的适用范畴。 　　即便不考虑能利用这一技术将能被用来制造出何等强力的衍生武装，也已经能确认它有强于其他基础秘钥的优势。 　　衡量完优劣之后，秦枫立刻授权研发。 　　在远离大骑士领的村庄地带度过一夜，秦枫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躺在枕边的密钥。 　　水蓝色的镀层上仿佛有波涛涌动，鲨鱼的利齿外露，似是露出了独属于猎食者的狰狞笑容。 　　Fang！ 　　—————— 　　PS：这样不行，下周我得找个时间爆更致歉，最近老是在七点晚点，不太合适 第108章 骑士不管，假面骑士来管（3更） 　　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再度上路。 　　车上，蓝毒今天没有再看杂志，而是开始整理自己从卡西米尔买回来的特产和纪念品。 　　与在这方面不怎么注意的秦枫不同，蓝毒是会很细心地给所有朋友准备好礼物的，比如白咕咕、闪灵她们。 　　秦枫看到她整理东西，便好奇地瞅瞅她都买了啥。 　　卡西米尔的特色服饰、首饰、珠宝、手表，还有骑士竞技上用来加油打气的小旗，以及几张“代币”——梅什科竞技证券。 　　这小小的一张纸，在蓝毒看来是比其他东西更能代表如今的卡西米尔的事物。 　　就算从价格上说，一张证券也相当于一万块钱，甚至与某几样首饰等价。 　　可是，这证券毕竟不是首饰，它就只是一张印刷精美的防水纸而已。 　　“哎呀，要是让临光小姐看到这东西的话，她恐怕会生气吧。我是不是不该把它带回来？” 　　秦枫摆摆手：“应该没事的。临光就算会生气，也不会冲你生气。不过，这东西确实让人越看越难受啊。” 　　一张纸，一笔巨款，一位骑士一生的荣辱。 　　梅什科竞技证券，确实是最能代表如今的卡西米尔的东西。 　　“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boss。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影响的范围也一样。既然我们想要改变感染者的未来，那就不可能再有余力插手国家的内政。” 　　“我知道，蓝毒。立场这个东西确实很麻烦。而且，真要改变卡西米尔的话，最好还是让卡西米尔人自己动手，我们充其量也就只能引导思想，再在场外援助一下而已。” 　　蓝毒露出微笑：“那就好。您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些重要的东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或者把自己累垮了呀。” 　　“我？我没事的，”秦枫笑着摇了摇头，“真忙起来的话，我的时间利用率会精确到秒，无论要干什么事情，分配出来的时间都是完全充足的。” 　　“而且，蓝毒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虽然无胄盟那件事我没让你去，但那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帮不上忙，而是因为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 　　“没有你帮忙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国民院跑手续呢。” 　　蓝毒拉了拉兜帽，小声道：“那都是些琐事……我真的帮到您了？” 　　“当然。帮大忙了，很棒哦，蓝毒。” 　　该夸就夸，该批评也不会回避，顶多婉转一点。 　　蓝毒知道秦枫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她现在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每当被秦枫夸奖，她都会觉得很开心，觉得自己的价值被认可。 　　在这个人身边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也许，她真的该准备一下，找个机会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秦枫了。 　　什么？白面鸮和秦枫的关系也很好？ 　　她和他是朋友，我和他也是啊？我和她还是好朋友呢！ 　　又不是确定那、那种关系了……没问题的吧？ 　　不要怕，加油！ 　　蓝毒忽然沉默下来，还拉扯兜帽挡住侧脸，这害羞的表现让秦枫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被我夸奖就这么开心的吗？ 　　那我就多夸点！ 　　能看到这么可爱的蓝毒，赚到了！ 　　他这么想着，刚打算继续夸夸，结果车辆忽然开始减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连接了开车的工具人，发现前面有异常事件发生。 　　笑容，从秦枫的脸上消失了。 　　蓝毒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秦枫的变化，立刻看向了他。 　　“怎么了？” 　　秦枫掏出腰带扣在腰上，抬手推开车厢后门： 　　“又是赏金猎人。我不否认赏金猎人之中也有一些做好事的‘冒险家’，但是这些怕难怕死所以只敢欺侮村民的废物，真是没有任何价值。” 　　“该干活了，蓝毒。走吧。” 　　蓝毒轻轻点头，一边跟着秦枫跳下车，一边将毒箭上弦。 　　昨天一天都没有遇到流匪和赏金猎人，蓝毒还以为返程不会再看到这些人了，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 　　“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人，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清扫工作就有点费劲了。” 　　秦枫一边跑入村中，一边从兜里掏出密钥。 　　在救人这件事上，速度是第一位的。 　　既然现在人少，要确保清扫速度，高速化显然是有效方案。 　　Jump！ 　　Authorize！ 　　“变身！” 　　紧急变身之下，光辉闪耀，秦枫刚将密钥推入腰带，战服与装甲便已经完成着装。 　　村口这几个都是弱鸡，也就欺负一下普通人，交给蓝毒就行了，秦枫的目的是在更远处肆虐的家伙。 　　在泽亚的扫描中，村里已经死了十几个壮汉，这群赏金猎人既然沾了血，无疑上了必杀名单。 　　不过，保险起见，秦枫还是会先确认一下他们的目的，再决定做法。 　　村民也会转化为盗匪，不能先入为主地认定他们一定就是好人，而不是该被讨伐的恶。 　　一跃60米，两次跳跃后秦枫便来到了村子中心的广场上。 　　这里的战斗最为激烈，手持豁刃刀剑的赏金猎人与拿着农具的村民打得不可开交。 　　秦枫左右扫视，一把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赏金猎人抓过来，随手拍断了他的武器，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村庄？” 　　“艹！这是个什么怪物？救我啊！” 　　秦枫一把把他扔下，抓住一个见势不妙立刻打算逃跑的赏金猎人：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村庄？” 　　“哪来的神经病！老子要钱要女人，他们不给我就自己拿！你难道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吗？连骑士老爷都不管这件事，你算老几？” 　　啪！ 　　秦枫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让他的脑袋转了几圈。 　　这恐怖的一幕，让村民和赏金猎人同时发出了尖叫声。 　　“谢谢你的回答。骑士不管，那就假面骑士来管。遇上我，你们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死亡，就是你们的终点。” 　　他抬手推击密钥，令闪耀的电排线状光辉从足底爆发。 　　Rising Impact！ 　　外界的时间变动在他的感知中拉长，人工智能级的思维速度令他毫无迟滞地适应并掌控加速化下的行动。 　　他一窜便去到已经将刀挥到村民身前的贼人附近，将永无可能落下的马刀折断扔开，一拳打穿了贼人的胸腹，随后在缓缓绽放的血花落地前骤然消失，击杀下一个。 　　高度的演算能力为他标注出了最佳清理路线，他化作黄绿色的残影划过整个村庄。 　　仅仅只用了三秒，分布在村落各处的三十多名赏金猎人便化为了一地尸骸。 　　上一瞬间将要被砍死的村民，下一瞬间便发现自己没事了，在短暂的愣神后瘫倒在地。 　　清理掉最后一人后，秦枫便回到蓝毒身边汇合，解除加速。 　　他也不需要得到什么村民的感谢之类，而且也怕被哀求留下长期保护他们、或者被缠着去找骑士老爷讲理。 　　在这类事上，并非治安管理者的秦枫做不到更多了，他只能算是一个游侠。 　　而监正会……除非能设法通过管理法案，不然还是会被商业联合会卡着资金，顾及不到村庄的治安巡逻。 　　他回来的时候，蓝毒正好也已经用麻痹毒让几个敌人瘫倒在地。 　　“boss？” 　　见秦枫点头，蓝毒便立刻射杀了他们。 　　“回去吧。”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驱动器。 　　他刚要拔出密钥，便听到一声微弱的震响。 　　之所以说是微弱，是因为这声音的源头距离村庄较远，得有五公里以上。 　　要不是变身了，他会和身旁的蓝毒一样听不到。 　　而从声响上分析，这类似于高爆炸药的轰炸，或者榴弹、迫击炮的射击。 　　这可是在村庄的附近啊，怎么会发生使用这种武装的战斗？ 　　“……唉。蓝毒，做好战斗准备，我们去那边看看。” 第109章 木雕，深海 　　两分多钟后，秦枫抱着蓝毒一跳一跳地赶到了现场。 　　这里是位于卡西米尔、西边的哥伦比亚和南部的谢拉格三国之间的边境地带。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毕竟这里已经被卡西米尔放弃，严格来说属于无国界荒原。 　　哥伦比亚虽然在边境上频繁和他国有摩擦，但这个他国里并不包括卡西米尔。 　　倒是内部混乱的玻利瓦尔和靠近北部冻原的萨米，被哥伦比亚虎视眈眈。 　　以刚才听到的那声巨响，没有一定的火力是办不到的，而谢拉格没有和卡西米尔发生摩擦的理由，总不能是高级的赏金猎人在这里发生了内讧吧。 　　榴弹弩炮什么的，在佣兵界也算是常用的武装。 　　可是，摆在赶到现场的两人面前的，却是洒落一地的鲜血和肉块，以及因为某种粗大“鞭子”的抽打而在大地上留下的深刻裂痕与坑洞。 　　秦枫刚才听到的爆炸声，看来就是打出这个痕迹的动静。 　　这得是多大的力量，才能抽击地面搞出爆炸声？ 　　而且看这个痕迹，抽击地面的物体的形状很怪，有点像是某种巨大的触手、枝条，或者节肢前臂一类。 　　不久前秦枫曾用过捕获蜘蛛的膨大化，要是用那个手臂抽打地面的话，也能造成和它类似的痕迹与动静。 　　能搞出这种事的家伙，想来爆楼是没问题的。 　　这种强度，无疑也是精英干员水准，而且与玄铁那种对人战专精不同，明显擅长范围破坏。 　　说白了就是和总辖比较相近，相对来说有点麻烦，如果与之为敌的话，不可能轻巧取胜。 　　在地上一番搜索之后，秦枫勉强从一堆碎块之中扒拉出一件还算完整的袍子。 　　在这件几乎被血液渗透的袍子胸前，绣着一个奇怪的徽记。 　　那是一个长着章鱼脑袋、同时拥有人类一般的上半身的怪形象，只是盯着看就令秦枫感到一阵恶寒。 　　“蓝毒，你看看这个。有印象吗？” 　　“嗯？哪个？啊……” 　　蓝毒的表情有一瞬僵住了，随后她的眼睛瞥向左边： 　　“这莫非是某种水生生物的图案吗？竟然与人的肢体拼接在一起，实话说有点恶心。” 　　她稍稍后退了一步，说道： 　　“看来，这些人可能是某个邪教的成员。您也知道，在陆地上是有着多种多样的信仰的，雪境的喀兰圣山崇拜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信仰多样化，所以信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理念、崇拜一些扭曲而疯狂的、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的家伙也是存在的。” 　　“这些人生前穿着的服饰应该是统一的，这很符合以教派身份举行大型活动的特点。” 　　“不过看这样子，他们是被袭击了呢。您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像是被切碎或砸碎的状态，有的根本就是一团肉酱。” 　　“也许是一群持剑的佣兵发现了他们，然后动用了某种武器辅助，把他们消灭了。” 　　蓝毒的这番分析，听起来有理有据，但是秦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恐怕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在绕开关键点的同时给出情报。 　　比如“某种武器”。 　　不过，看着蓝毒这有些发白的脸色，秦枫也不打算现在追问她。 　　以秦枫对泰拉的理解，这波啊，这波恐怕是碰上深海了。 　　蓝毒疑似与那边有关。 　　她不太想谈及自己的过去，同时又和其他的深海关系者一样，不希望陆地人接触深海，现在顾左右而言他也很正常。 　　但是，秦枫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 　　这里距离村庄太近了。而且又是国境线。 　　要是在这里搞出某种大新闻，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能挑起国家纷争。 　　哥伦比亚迫切需要向外转移矛盾，有合适的借口的话，打卡西米尔和谢拉格也不是不行。 　　另外，秦枫对深海也有探索欲。 　　既然深海都出现了，深海猎人估计也会闻风而来。 　　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先蒂。 　　秦枫甩掉手上的番茄酱，将这块徽记从衣服上撕下，随后与蓝毒一同返回了方才的村庄。 　　他想问问村里人，对这个徽记有没有印象。 　　到了村子附近，秦枫解除变身，独自一人进村。 　　和村口守着的青年打了个招呼后，靠着金钱的力量秦枫立刻见到了村长。 　　“您对这个有印象吗？” 　　“我看看……诶，这东西是个啥？老婆子，你见过吗？” 　　“啊？”正在干活的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了过来，“这东西……俺好像见过哩。老头子，你还记得之前来的那个游商吗？他送了一个木雕给村西头的尼康家。” 　　“好像是差不多。尊贵的先生，你不如去尼康家问问吧，我让我女儿带你去。” 　　向村长道了谢，给他们留下点钱，秦枫跟着村长的女儿去了尼康家。 　　到地方之后，秦枫发现这个尼康就是之前他开了必杀后最先救下的那个家伙。 　　他正坐在家门口发呆。 　　“您好，尼康先生。” 　　“……” 　　“尼康先生？” 　　“……” 　　一旁的村长女儿看不下去了，连忙窜过去拍了拍他。 　　尼康这才如梦初醒，颤抖一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啊！啊？怎么了？” 　　“尼康，村外来的人对你家的那个雕像感兴趣，你拿出来给人家看看呗？” 　　尼康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某种慈祥而诡异的笑容。 　　“好，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他敬重地捧出了一个木雕。 　　看到这木雕的瞬间，那股恶寒感又一次从秦枫的心底升起。 　　有人脸轮廓的章鱼头、触手胡须，类人的上半身，背后生有鹰的羽翼，双手则是两个缩小版的章鱼头。 　　当秦枫看过去的时候，木雕上的六个眼睛似乎也看向了他。 　　这一定是错觉，但产生错觉这种事本身就很奇怪。 　　空气中并没有检测到任何源石能，倒是泽亚给出了秦枫的脑波发生了一定变动的汇报，并表示可以尝试屏蔽。 　　秦枫想了想，让泽亚在脑波波动超过1%之后帮他屏蔽。 　　没达到这个数值的话，可以利用这种感觉来知晓干扰源就在身边，算是某种层面上的探测。 　　根据泽亚的分析，这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影响，可以看做是这个木雕在放出一种特殊的电磁波，进而干涉人的脑波。 　　秦枫微笑道：“尼康先生，您愿意把它卖给我吗？” 　　“啊？这怎么行？……不，可以。我需要钱。” 　　尼康的态度怪异得很，村长女儿也疑惑地看着他，小声嘟囔道： 　　“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一会儿不行一会儿行的。” 　　尼康或许没能听到村长女儿的话语。 　　在秦枫接过木雕之后，他便抱着头蹲了下来，完全不理会村长女儿的声音，看起来痛苦不已。 　　他这疑似精神分裂但又不彻底的状态，大概是因为刚接触这东西不久，干涉的程度不算太深吧。 　　要是脑波被干涉到一定程度，思维逻辑将会彻底变形，放在常人眼里那就是疯了。 　　找村长女儿要了块布把木雕包起来，秦枫离开了村子。 　　在离村子有段距离的地方，等待已久的蓝毒刚看到秦枫就小跑过来： 　　“怎么样？” 　　秦枫给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包裹： 　　“找到了一个木雕，和那个徽记是一样的。看来邪教把手伸向了村庄。” 　　“木雕？” 　　蓝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很奇怪，她想道。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一个村庄里？ 　　按照他们一贯的作风……怎么会做出这种并不隐秘的事？ 　　这与她曾听说过的事情不符。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些人会踏上陆地，大概是为了抓捕落单的深海猎人。 　　除了这个之外，陆地上没有能吸引他们的要素。 　　“我打算研究一下它。” 　　“——不行！” 　　蓝毒下意识地大声反对。 第110章 您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蓝毒的反对，在秦枫的意料之中。 　　虽然秦枫没有看过爱手艺和后续的作者们所著的一系列作品，但他对克苏鲁这一创作体系还是有听说过的，在贴吧之类的地方也经常能看到讨论。 　　网团log什么的，他偶尔也会看看。 　　所以他很清楚，硬要顺着木雕的线查下去，算是某种作死行为。 　　他现在也就是这么一说，为了逗逗蓝毒，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蓝毒，你其实知道这是什么吧？” 　　“呃……嗯。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陆地人最好还是不要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处境也会越危险。” 　　蓝毒低下头，无意识地玩弄自己的手指。 　　她在努力组织语言，希望秦枫能放弃他的危险想法。 　　“只是拿着它还好，放得远一点就不会有事，毕竟这只是个恐魔金像的复制品，没有什么价值。” 　　“但是，教会的人现在就在附近。这东西如果是他们往外发放的，那他们一定是打算把这周围变成猎场。” 　　“如果打乱他们的计划，你会被他们盯上的。” 　　秦枫笑道：“所以，你其实也很了解那个邪教？” 　　“没、没有啦！我只是听说过一点。教会是个组织结构严密且隐秘的暴力团体，拥有某种人体试验的技术和需求。陆地人，同胞，甚至是一些特殊的阿戈尔人，都可以是他们的实验品。” 　　“原来如此。刚才的那些人，果然不是被一群佣兵和某种武装袭击，而是被一个人和一只触手怪团灭了吧。” 　　一听这话，蓝毒猛地抬起头来，一张小脸飞快地染上红色：“您…您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吗？” 　　“一个人这点很好辨别，毕竟有那么多尸体呢。不过，触手怪就纯粹是猜的了。这里可是陆地，它们是怎么上来的？” 　　蓝毒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这一定和教会有关。他们原本只在阿戈尔一带秘密活动，我还是第一次在陆地上见到他们。”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既然他们来了，这附近一定有深海猎人。” 　　“深海猎人？” 　　“那是狩猎深海的战士，世代对抗灾祸的族裔。巨大的触手，满手是血的狂人，这些家伙都被他们挡在陆地之外。” 　　蓝毒所说的这些，秦枫记得好像在斯卡蒂的档案里看到过。 　　按照她的说法，只是在陆地上踏上战场，要比在海里战斗轻松多了。 　　“嘿，那以后要是能遇到，还得感谢一下他们呢。他们所拥有的技术，说不定比我现有的更强，要是能和他们做生意的话也挺不错的。” 　　“啊哈哈，这恐怕不太可能，”蓝毒说道，“深海猎人还挺排外的，只要你还是陆地人，如非必要就绝不会和你多说，做生意更是困难。” 　　秦枫轻轻挑眉：“那，你又是怎么了解他们的？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深海猎人？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管我叫陆地人啊。” 　　蓝毒有些迟疑：“……您真的想要知道吗？” 　　“还好吧。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如果自己探查的话还是免了，有知情者讲述的话另当别论。” 　　秦枫晃了晃手里装着木雕的布包：“与其说我对这东西感兴趣，不如说我是对你感兴趣啊，蓝毒。” 　　“我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你罢了。” 　　蓝毒小脸一红。 　　秦枫继续说道：“如果他们会让你陷入危机，那我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他们真的全面推进，就算有您在，现在的泽亚智能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假如他们真的追上了我，我会悄悄离开，回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看来你很怕他们。” 　　“当然怕了。我怕再一次看到同伴死在眼前。我终将面对自己的宿命，但是您不该被卷入进来。” 　　“可我不止是离海遥远的陆地人，蓝毒。我还是你的老板，你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像你这样能干的员工，所以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您总是这样。明明只是劳务关系，却说得像是生死与共。”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说。你值得我这么做，仅此而已。” 　　蓝毒怎么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您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正因此是这样的您，我才不希望您接触到这些事情。 　　我不能把危险带到您的面前。 　　现在的氛围其实很适合蓝毒说点别的，比如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什么的，但是由于教会的出现，蓝毒没了这样的心情。 　　她只想尽快和秦枫远离这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秦枫虽然摸不透女孩的心思，但也看得出来她有些焦躁。 　　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抚蓝毒，但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除非秦枫能拿出足以颠覆认知的力量，不然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深海的教会，以及海怪。 　　前两天他还在设想怎么面对天空上可能存在的“神”，海里面的东西就先一步出现在了面前。 　　秦枫觉得，这次是个机会。 　　既然是在泰拉世界，这些海怪再厉害应该也是有极限的。 　　不然深海猎人怕不是人均对国对地表猛男，才能和那些超模的眷族打个有来有回。 　　以蒂蒂为例，她虽然很强，强到能单兵强拆要塞导致山谷崩塌的程度，却也离一击爆山还有段距离，甚至可能连一击击碎几十米岩盘都还办不到。 　　换而言之，如果变身成粉碎水牛、重拳金刚或者破坏猛犸，秦枫的出力就会在蒂蒂之上。 　　可这样的蒂蒂，只是深海猎人的其中之一，或许她是中上强度，但应该不是最强，不然不可能离开前线跑到陆地上来。 　　如果复数深海猎人才能对抗海怪的话，蓝毒觉得现在的泽亚智能打不过教会，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对秦枫的进化速度她一无所知。 　　还差两个密钥，基础研发就结束了，可以开始搞强化密钥。 　　闪耀蝗虫，闪耀突击蝗虫，金属簇蝗虫，02。 　　海里面的朋友，如果单体强度只是能和十几个、几十个深海猎人对抗的话，到时候怕不是一脚一个。 　　再说了，要是有机会能给深海猎人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说不定有办法能制造出深海型工具人。 　　大不了以量取胜嘛。 　　只要不玩那种不讲道理的广域精神污染和高维打击之类的超模手段，秦枫根本不知道怎么输。 　　在秦枫思索对抗方案的时候，泽亚传来了一个扫描结果。 　　秦枫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大腿夹剑的那位大人，出现在了荒原的另一端。 第111章 姐啊，你咋穿着这种裤子？（3更） 　　那是一个在背上斜挎着漆黑大剑，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赤红眼瞳的女性。 　　她看起来英姿飒爽，穿着皮革质感的猎人套装，乍一看还以为是刚从亚楠旅游回来。 　　她背后的披风被席卷荒原的风吹得哗啦作响，但这丝毫不影响秦枫将视线集中于她的双腿。 　　在一堆黑色中突然冒出一团白色，会被此吸引注意力也是没办法的吧？ 　　姐啊，你都多大人了，咋还穿开裆裤呢（大雾）。 　　注意到秦枫转移了视线，蓝毒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后变了眼神。 　　她是认得这身衣服的，深海猎人都是这幅打扮。 　　但是对于这个女人，蓝毒没有任何印象。对方应该也不认识她，这让她松了口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这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在距离两人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的手里，拿着很危险的东西。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尽快毁掉它。”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话语里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传达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因为感应到了这边有敌对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忽然开始移动，她根本不会被吸引过来。 　　至于和他人长时间接触……她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做的资格。 　　秦枫先是看了一眼斯卡蒂脚下的痕迹，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她那把打造手法十分异类的巨剑。 　　但凡经验丰富一点，只要看到她那把剑就该知道绕着她走。 　　能背着这么沉重的武器在荒原独行的人，无论性别年龄都肯定不好惹。 　　别说秦枫这种普通人体质了，就算瓦伊凡族的莱茵拳皇塞爹，都未必能自如地挥动那把剑。 　　不愧是凌驾于卓越之上的黑条级物理强度，果然够劲。 　　秦枫不急着理会对方的提议，而是打招呼道： 　　“这位女士，你莫非就是深海猎人？” 　　斯卡蒂轻轻眯起那双猩红的眼瞳，似是在打量秦枫：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称呼的？” 　　“我有我的渠道，女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枫。炎国语发音难办的话，用代号01称呼我也可以。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 　　因为看出来斯卡蒂想要保持距离，所以秦枫并未靠近，而是将名片如飞刀一般撇了出去。 　　斯卡蒂伸手捏住这张纸片，扫了一眼。 　　“泽亚智能。我听说过，最近很有名。但是，在他们面前，显赫的身份救不了你。” 　　她冷冷地说道：“你是从那边的村庄里把它带出来的吧？尽快毁掉它，不然他们会来……看来已经晚了。” 　　“你很不幸，不仅碰到了那种东西，还遇到了我。无论是因为好奇心还是别的什么，你的探求都会给你带来噩梦与死亡。”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剑柄，将背着的巨剑举了起来。 　　蓝毒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弩，而秦枫则是伸手拦住了她。 　　“现在，交出它，我来毁掉。不然，你马上就会疯狂。” 　　即便这话听起来很冲，秦枫仍旧面带笑意： 　　“是因为那些正在包围过来的家伙吗？他们能增幅这个木雕的效果，让人立刻疯狂？” 　　斯卡蒂稍稍变了表情，似乎有些惊讶：“……看来你并不是普通人，你比我预想的知道更多。”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刚好知道一点东西罢了。” 　　秦枫如此说着，将木雕往两人中间的空地上一扔。 　　“请，动手吧。” 　　斯卡蒂疑惑地看了秦枫一眼，一剑砸下。 　　在剑刃的锋利度劈开木雕之前，剑刃的重量便将其摧垮粉碎，连带着在其身下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个小坑。 　　在蓝毒和斯卡蒂的视野中，一缕异样的光芒随着木雕的破裂而消散。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样，那个人就不会因它而受伤了。 　　“好了，你们快点离开吧。他们不是你们应当面对的敌人。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这提议很不错，毕竟我也讨厌麻烦事，但是我拒绝。” 　　秦枫环视了一下周围，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 　　“总数17个，已经把我们包围了。无论走哪个方向都免不了动手，那何不把他们全都处理掉呢？” 　　“把这种令人疯狂的东西往村里送，这种行为很不好。无论是那个木雕，还是这群教徒，全都没有价值，还是在这里绝版吧。” 　　斯卡蒂皱了皱眉：“你手无寸铁，看起来体质也很弱，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小看他们。既然走不了，你们就躲一会儿吧，我来引开他们。” 　　啊？引开？ 　　秦枫差点没忍住疑惑。 　　以斯卡蒂的能力，竟然说要引开，而没说处理掉或者全灭？ 　　这是不想被拖延在原地，还是意味着他们很难办？ 　　对了，斯卡蒂好像不能在陆地上流血来着。 　　和这些教徒鏖战的话，她可能会流血吗？ 　　“没事，我手里很快就有铁了。他们有弱点吗？” 　　“被杀就会死。”斯卡蒂言简意赅。 　　这是个什么说法？ 　　还好，蓝毒悄悄地把小嘴凑到秦枫的耳垂边上，咬耳朵道： 　　“教徒的肉体和陆地人不同，强度很高。贯穿、毒或者强力的钝击是最快的杀伤手段。其次的话，撕裂也行。” 　　难怪斯卡蒂的剑那么沉。 　　秦枫了然点头：“知道了。那我就用这个吧。” 　　Fang！ 　　Authorize！ 　　一条鲨鱼忽然从秦枫的背后游出，绕着他在空中转了一圈。而鲨鱼的背上，落着一只体格比它略小的蝗虫。 　　空气莫名地变得潮湿，海浪的声音隐约回荡。 　　斯卡蒂讶异地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验证万切效果的好机会——变身！” 　　Progrise！ 　　KiriKiriBi！KiriKiriBi！Biting Shark！ 　　Fangs that can chomp through concrete. 　　战服与装甲着装，秦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外侧。 　　状似鲨鱼利齿的臂刃反射着阳光的色泽，秦枫可不敢作死用手去摸。 　　变身之后，秦枫能通过面甲顶部的尖鳍收集并判别100千米以内的气味，这一特点无疑也是自鲨鱼的特性转变而来。 　　一旦被鲨鱼锁定，猎物将无处可逃。 　　秦枫忽然对斯卡蒂为什么不能在陆地上流血有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他们这些阿戈尔那片的人，都有着十分强大的嗅觉，所以一旦受伤流血，直到治愈之前都将被追踪骚扰？ 　　“好了，现在我也算是猎人了。让我们欢迎一下到场的猎物们吧。蓝毒，不要冲得太靠前，致死毒随便你用。” 　　“请您放心，我会为您做好援护。” 　　“那就拜托你了。深海猎人小姐，我们要比一下狩猎吗？” 　　斯卡蒂瞥了秦枫一眼：“……我没有兴趣。” 　　如此说着，她压低重心，一跃而出。 　　“唉，还真是冷淡。” 　　秦枫也选定方向冲锋。 　　他并不担心自己和虎鲸小姐之间的关系。 　　日久见人心，迟早有她主动吸人的时候。 　　———————————— 　　PS：推书交易《撩了我，还想跑？》 　　简介：乔亚带着一个游戏外挂穿越到galgame的世界，成为了一个王国大公的儿子。 　　通关游戏副本，获得奖励。 　　副本通关很简单，就是攻略各种妹子，作为galgame大师的乔亚来说简直轻轻松松。 　　乔亚一直以为，这就是他穿越之后实力变强的外挂，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游戏而已。 　　直到一天，那些在游戏中攻略的妹子，一个个出现在了他面前。 　　病娇的绯红女皇，北方孤寒的剑姬，受人敬仰的骑士长，高傲的黑暗精灵女王... 　　看着这些曾经的‘女友们’，乔亚沉默了。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剑姬：“没认错，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告辞，不送！” 　　绯红女皇：“呵呵~乔亚哥哥，我们说过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吧？” 　　怎么办？游戏里攻略的妹子一个个都找上门了，性感女皇，在线病娇，求助，急！ 　　... 　　PS2：更新晚点是一码事，我的锅我认。用这个说我准备太监就过分了嗷。建议点开作者名看看我的履历，凡是上架书我都完本了，请放心阅读，谢谢。 第112章 您是感染者？ 　　这些身披黑袍的教徒，单兵素质比无胄盟的高级刺客还要强一点。 　　以排位来衡量的话，至少在前20以内，再努努力就要接近倒三角了。 　　蓝毒说教会是个暴力团体，还真没说错。 　　这些人虽然在团队战上没有什么章法，但硬是能靠着某种诡异的默契和过硬的个体能力弥补不足。 　　他们宽大的黑袍之下，竟然藏着折叠式的锯肉刀，以及源石能驱动的链锯或圆锯。 　　这些凶残的武器，配合这些阿戈尔人的肉体素质，足以爆发出绞肉机一般的杀伤力。 　　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和斯卡蒂倒是有些相似。 　　他们都是靠着颇具质量的武器以及较高的肉体强度作战，就算不着甲也能充当重装干员。 　　这让秦枫想起了精二的幽灵鲨，挡三近卫。 　　斯卡蒂的战斗大开大合，简直就和拆迁一样，又像是在独自跳着一支献给某个遥远而巨大的存在的舞蹈。 　　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靠近她的斩击范围，都会被不由分说地卷入舞蹈之中。 　　她的斩击从腰胯爆发出力量，自下而上砸碎、割裂一切被扫中的事物。 　　这动作确实很有既视感，难怪被戏称为高尔夫剑法或铲地剑法。 　　在她的剑锋之上，萦绕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那并非是法术的过剩光，靠陆地人的肉眼也是看不见的。 　　这股能量，和之前斯卡蒂斩碎木雕后消散的那个光芒同源。 　　就如同陆地有源石，深海猎人与深海也拥有着海洋独有的力量。 　　它们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都以各自的方式在异化着肉体。 　　如果秦枫能看到这个“特效”的话，他一定会感到熟悉。 　　——这不就是跃浪击么！ 　　每当斯卡蒂的斩击命中，必然会有一个教徒因此被骨肉分离，运气好点的能断成两截，运气差的就是一滩肉酱。 　　这些教徒极少是被刀锋的斩击划开而死，往往在那之前他们便被纯粹的力量冲击给碾碎了血肉和骨骼。 　　甚至于，他们的表皮反倒是坚持到最后一刻才被撕裂。 　　拥有这种体质，难怪他们的弱点会是贯穿、毒素和强力钝击，撕裂只能次于前三者。 　　不过，他们的体质强，秦枫的臂刃更强。 　　虽然不和Amazons的臂刃似的能一击打碎七八十米厚的岩盘，但切断万物的特性也足够强力。 　　无论是用了某种奇特技艺打造的武器，还是阿戈尔人的强健肉体，只要秦枫将注入能量的臂刃划过去，统统都会变成两半。 　　变身为撕咬鲨鱼之后，这场战斗正可谓是深海vs深海。 　　敌人就不用说了，我方一个虎鲸一个箭毒蛙，秦枫整个鲨鱼出来，顿时就融入了集体。 　　这些善战的教徒在被秦枫杀死第二个人后，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他们同时从四个方向围住秦枫，用假动作、甚至用自己当牺牲品去骗他的臂刃，其他人则抓住间隙攻击他的身体。 　　三狗就能屠薪王了，更不用说四个教徒。 　　如果被他们的武器砸中身体，搞不好真的会受点小伤。 　　于是，不想被打中的秦枫一跃而起，在空中上下180度翻转，挥出双臂摘掉离他最近的两颗头颅。 　　不死人和老猎人都跳不高，但是秦枫可没有这种限制。 　　另一边，斯卡蒂稳扎稳打。以她手中巨剑的攻击范围，教徒想要包围她也很困难。 　　蓝毒举着弩架了半天，发现这俩猛人都不需要支援，甚至没有漏怪过来，只好寻找露出破绽的敌人射击。 　　因为教徒的体质较强，不配置专门的毒素或者准备箭头特制的箭矢的话，哪怕中上好几发毒箭他们也不会死。 　　而蓝毒在这方面恰好是专家，经验丰富。 　　她的每一发切实命中的毒箭，都能放倒一个敌人。 　　只是短短的一分钟后，17个教徒就只剩下了四个。 　　换做是寻常的部队，损失这么多人，剩下的人早就该撤退或者散队逃命了，可这些教徒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死了同伴一般。 　　他们的口中发出晦涩难明的声响，编织着在陆地上几乎无人听过的某种古老语言。 　　短暂地颂唱之后，一名教徒从袍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沉重的雕像。 　　斯卡蒂竖起眉头，低喝道： 　　“恐魔金像……！你们是唱诗班！你们难道在陆地上建立了教堂吗？” 　　恐魔金像，这个名词蓝毒之前也提到过。 　　根据泽亚的查询结果，哥伦比亚的某家军方背景的矿业公司，曾与萨尔贡本地反抗军争抢过一个恐魔金像。 　　双方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为此大打出手，不计牺牲，直到外力介入才堪堪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厮杀。 　　理所当然，教徒并不会回应斯卡蒂。 　　他们再度开始颂唱，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斯卡蒂对此毫无反应，但蓝毒和秦枫同时受到了冲击。 　　蓝毒觉得有点恶心，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用力晃了晃脑袋才勉强集中起来。 　　而秦枫却如同后脑被锤子重击，整个人当即踉跄了一下。 　　他只觉得腹部和右腿如同被搅碎了一般剧痛，同时头脑还发昏，某种幽邃而沉静的歌声从身体深处渐渐响起。 　　下一刻，泽亚的屏蔽开启，世界清静透明。 　　秦枫如同刚被从水中救起的落难者一般，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起来。 　　他这剧烈的反应，令敌我双方同时投来视线。 　　手持金像的教徒以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出了磕磕绊绊的通用语： 　　“陆地、污染者。信奉万物之主，救赎。痛苦、解除！” 　　蓝毒也惊呼道：“boss，您是感染者？” 　　这两句话，给秦枫的冲击不亚于金像波动的剧痛。 　　怎么回事？ 　　我一直隐瞒的身份，就这么暴露了？ 　　秦枫有些慌乱，好在面甲遮住了一切，给了他时间。 　　“……呼，”他轻轻吐气调整呼吸，镇定自若地说道，“没错。我是感染者。恐魔金像的效用是什么？为什么能用它确定我的身份？” 　　斯卡蒂解释道： 　　“它能放出干涉精神的波动，而这种波动与其他能干涉精神的潜在力量相遇之时，会与它共鸣增幅，叠加爆发。” 　　“矿石病感染者身上有源石，源石则具有导致精神失常的力量。教会那边似乎有另一套解释，不过他们恐怕没兴趣说给你听。” 第113章 斯卡蒂的委托 　　秦枫懂了。 　　换而言之，刚才的剧痛并非幻觉，而是矿石病确实在恐魔金像的刺激下发作了。 　　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估计是与矿石病增幅强化后的、出自恐魔金像的精神干扰。 　　由于干扰幅度急遂提升，1%的脑波变动根本随便超过，触发之前设置的遮断机制也就顺理成章。 　　还好泽亚给力，屏蔽了这种奇怪的波段干涉，保护了秦枫的脑波。 　　不然，随着矿石病的发作加剧，那怪异的歌声也会变得更响亮，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看蓝毒的样子，对非感染者恐魔金像的效用比较一般，而她似乎也有一定的对抗经验，因而即便现在仍承受着波动干涉，也不怎么影响她的状态。 　　至于斯卡蒂，深海猎人的抗性真是绝了，她完全不受影响。 　　她是猎人，他们是猎物。 　　“这种状况，对我来说还挺危险。这个教训我记住了，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要是矿石病真的在战斗中完全发作，秦枫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不仅是剧痛，更像是肢体本身产生了不属于你的意志，拒绝你的其他部分，产生了排异反应。 　　“信奉万物之主来解除痛苦？我不会选择这种软弱的方法。而且，这种影响精神的传教方式太下作了，我很讨厌。” 　　他抬手，用力推击密钥。 　　反正也已经收集到了充足的臂刃实战数据，他现在要立刻结束这场战斗，免得这帮教徒再拿出来别的危险物品。 　　Biting Impact！ 　　秦枫右腿后撤一步，重心下移，双臂伸向前方，右臂在上左臂在下，双掌掌心相对。 　　蔚蓝色的能量从驱动器流向双臂，汇聚到臂刃之中。 　　逸散的能量光辉，在他的身前、围绕着伸出的双臂勾勒出白色身躯、猩红眼眸的鲨鱼轮廓。 　　随后鲨影消失，秦枫上半身的蓝色装甲亮起光辉。 　　他张开双臂，从两臂的臂刃出放出几十枚臂刃的能量复制体。 　　它们如同一颗颗利齿，排成两条直线，化为两柄数米长的利刃。 　　鲨鱼的牙齿非常独特，可切割、撕扯、压碎食物，且具有外行齿和内行齿，撕咬过程有如一把尖刀在猎物表面横向拉锯，能轻易咬断手指粗细的电缆。 　　不止如此，鲨鱼的咬合力往往有数百千克，有的甚至超过一吨。 　　以鲨鱼作为骑士模型的撕咬鲨鱼，用臂力和拳力替代了咬合力，而锋利度更是在必杀程序的增幅下达到顶点。 　　哪怕只是挥扫而过，也能在那瞬间切断触碰到的一切已知物质实体。 　　秦枫跃上高空，在坠落的同时朝着斜下方的四个教徒挥出双臂，在身前将之交错。 　　蔚蓝色的利齿在大气中划出X状，在大地上割出数米深的伤痕。 　　被两排利齿直接撕咬的四个教徒，无论是举起武器格挡，还是高举金像试图让秦枫“皈依”，都迎来了同样的末路，化为了两截洒落在地的血肉。 　　纷纷扬扬的沙尘如同大地的血液一般喷溅到半空，教徒们的血肉成为了点缀，在数秒后的寂静后与落下的沙土一同回归大地。 　　斯卡蒂惊讶地打量了秦枫一眼： 　　“你扛住了干涉？以陆地人来说，这是很强大的意志力。” 　　如此说着，她走到教徒们的尸体旁，用剑尖将金像的碎片从沙土中扒拉出来。 　　“干脆利落的斩痕。没想到你连它都能一下就斩断，我得挥两三剑。那到底是什么武器？我来陆地上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对我的武器感兴趣吗？非常欢迎。” 　　秦枫的声音透着笑意。 　　蓝毒说他不可能和深海猎人做生意，可他觉得能。 　　只要客户感兴趣，商品好用，那就不可能卖不出去。 　　“我手臂上的刀刃，能切断本公司数据库内现存的所有实体物质，包括D32钢。同样的，你手中的剑也不例外。” 　　当然，如果要切断蒂蒂的剑，靠常态下的锋利度是有所不足的，大概只能切进去一半，得充能才能一刀两断。 　　但充能切也是切，秦枫的宣传可没有分毫夸大。 　　听到秦枫这么说，斯卡蒂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服，甚至举起了剑。 　　但她又想起了地上的恐魔金像，不太想用自己的剑去碰一碰。 　　这里可是陆地上，哪怕她在漫长的战斗中学会了如何wei护自己的武器，却也没有把握修复或者重新打造。 　　“听起来很不错。可是，这不是陆地上该有的技术吧？我在你的身边看到了鲨鱼，陆地上可没有它们。你与‘海’有关吗？” 　　秦枫很想说有，毕竟他在来到泰拉之前是住在沿海城市的。 　　但是在泰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泰拉人口中的海洋、天空和大陆，往往不止在说物质实体，还牵扯到了其他的泛指概念。 　　说自己与海有关，就像是在说自己是阿戈尔。 　　“无关，但我了解一些。这身装备确实是为了海中的战斗而设计的，我衷心希望他们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斯卡蒂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你在向我推销。我从来不买多余的东西，但是你确实挑起了我的兴趣。” 　　“深海猎人，斯卡蒂。这是我的名字。” 　　“现在我还有事要做，身上也没有带钱。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我会去找你们。” 　　斯卡蒂如此说着，背起剑来，转身便要离开。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但从她的行动上不难看出来，她有些焦急。 　　“请容我冒昧地问下，你在找什么？或许我能帮到你。” 　　斯卡蒂停下脚步，微微侧身： 　　“我在找一样东西，一样能解决可能到来的灾祸的东西。只有海的相关者才能发现它，你帮不到我的。” 　　“不过……另一件事可以拜托给你。你的公司也负责保全、情报和物流工作吧？我会付佣金。” 　　面甲下，秦枫微笑。 　　有交易，就能建立联系。 　　“什么任务？” 　　“寻找除我之外的深海猎人。既然教会可能在这附近建立了教堂，他们一定是早就在追赶我的同胞了。” 　　“好，我们接下了。这个你接住，无论你在陆地上的何处，用它都能联系到我。” 　　秦枫将通讯器丢了过去。 　　斯卡蒂接住了通讯器，沉默了一会儿，将它放到侧腰挂着的袋子里。 　　“……谢谢。希望你与我之间产生的联系，不会给你带去不幸。” 第114章 不要离开我不就好了吗？（3更） 　　斯卡蒂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说要找能解决灾祸的东西，秦枫依稀记得在骑兵与猎人的活动之中见到过这一目的。 　　换句话说，直到那时候她都没找到，还在继续流浪。 　　那件事物所能解决的灾祸，那时候也还没有发生。 　　所以，这件事多半不用太放在心上。 　　倒是后一件事，寻找其他的深海猎人的委托，引起了秦枫的注意。 　　在舟游之中出现过的深海猎人，在秦枫的记忆之中只有两个，那就是斯卡蒂和幽灵鲨。 　　如果秦枫不是烘炉示岁之前退坑，那他还应该知道一个安哲拉。 　　以现有的信息推断，秦枫觉得斯卡蒂所言的那个深海猎人，高概率会是幽灵鲨。 　　她可能就是在这个时期被教会抓获并进行人体实验，才会感染上以深海猎人的体质本不可能感染的矿石病，并导致精神失常。 　　如果能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话，秦枫当然会试试看。 　　比起一个满口万物之主，时刻准备引诱博士去知晓“秘密”的、令人心痛的患者，还是一个正常人相处着更舒服点。 　　将这件事导入数据库后，秦枫立刻让大骑士领那边的生产线做好准备，等下一批利润到手之后就造一队人过来搜查。 　　而他和蓝毒则是按照原定计划，先返回Ark号再说。 　　只靠两个人就想把三国间的国境地带搜索一遍，这太浪费时间了，不合理，而且秦枫不想累着蓝毒。 　　蓝毒的体能虽然比秦枫更强，但以普遍理性而论的话，只能算是普通。 　　另外，这种搜查肯定不是靠眼睛去看，而是让泽亚去扫描。 　　从这个角度来说，实地人员只要跑得快、能深入一些载具无法通过的地形就足够了，工具人正合适。 　　于是，秦枫便带着蓝毒回到了车上，招呼等候已久的工具人开车，继续返程。 　　上车之后，蓝毒不看杂志了，也不清点特产了，就只是沉默地盯着秦枫上下打量，而原本想要处理工作的秦枫，被她这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老也集中不起来。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有这么帅吗，蓝毒？” 　　“噗，少贫嘴啦。您确实很帅气，但只是这样是不可能让我注目的。” 　　蓝毒试探着将小屁股往秦枫的方向挪了一点，又挪了一点，坐到能碰到彼此肩膀的距离上。 　　“您真的是感染者？从最开始就是？” 　　“哎呀，这最开始指的又是什么呢？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感染者的。”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就已经是感染者了吧。” 　　蓝毒与秦枫对视，她的表情很认真。 　　“原本我是不想考虑这么多的，但您和红豆关系密切这件事，现在想想就合理了。能让一个企业家认识常年住在贫民窟内部的感染者的机会，太少了。” 　　“您开展感染者业务，强调泽亚智能没有歧视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帮助他们，其实也是帮助您自己吧？但您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因为这样会妨碍赚钱吗？” 　　秦枫大方地点头： 　　“没错。要实现我的目的，需要很多钱。感染者的身份会锁死很多渠道，这会让发展周期大幅延长，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有时间？等等，没有时间……您的状况难道很严重吗？那为什么不接受医疗部的治疗呢？担心暴露的话，找赫默医生或者白面鸮来做不就好了？只要封锁档案的话，不会轻易暴露的！” 　　“蓝毒，”秦枫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很清楚我的状况，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清楚。” 　　“现有的治疗方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我的体细胞结合率非常低，到现在也只是1%出头。” 　　蓝毒睁大眼睛：“1%？那……” 　　“5%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 　　“没错，这是体质问题。这样的低结合率，法术治疗效果微弱，而血液治疗和药物治疗又会用力过猛，透支身体。就算我去找医疗部，现阶段也只能接受观察。” 　　“那就接受观察啊！一定有办法的！” 　　“是的，一定有。但那个方法不一定在她们手中。蓝毒，你为我着急我很高兴，但我希望你不要误认为我在自暴自弃。” 　　隔着兜帽，秦枫揉了揉蓝毒的脑袋。 　　“我会用和她们不同的方法，以比她们更快的速度找到解法。路不是只有那一条，我只是选择了我认为的最好办法。” 　　秦枫的冷静，让蓝毒逐渐冷静下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早已经预见了一切，充满了自信。 　　而至今为止的事实，也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他的能力。 　　“……我愿意相信您。请您放心，我会为您保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可那个深海猎人怎么办？” 　　“她像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样子吗？就算她到处去说也没关系，只要我当众走一遍检测流程就行了，没有人会相信被辟谣的谣言。” 　　任何检测机器，都不可能查出来秦枫的矿石病。 　　在他造出蝎子密钥之前有泽亚帮忙，造出来之后更是随便干涉。 　　而今天之后，精神干涉他也会严加注意。 　　想让他露出破绽会更加困难。 　　“这样啊，您总是有各种方法呢。尤其是那些电子设备，感觉在您面前就像不设防一样。” 　　蓝毒悄悄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秦枫的手，但试量了一下，终究没敢真的碰上。 　　她转而整理衣摆掩饰自己的动作，小声说道： 　　“我会为您保守秘密，您也要为我保密呀。我与深海有关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秦枫点点头：“当然，没看我连斯卡蒂都瞒着吗？” 　　“嘿嘿……谢谢。等回去之后，我会用在卡西米尔新学的做法烤个蛋糕送给您。” 　　“真的？那我可就期待着了。吃惯了你做的蛋糕，大骑士领的甜品店我都瞧不上了，我的口味可是被你养叼了。” 　　蓝毒羞红了脸，无意识地玩弄起手指头： 　　“这样啊，那么……” 　　加油啊，蓝毒！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那么，以后我一直给您做蛋糕吃。不，不只是蛋糕，别的我也会做。我要彻底掌控住您的胃。” 　　“真的？”秦枫心头一跳，“那我可有口福了。哎呀，等等，要是以后离不开你了该怎么办啊？” 　　“那不要离开我不就好了吗？——诶，您都让我说了什么呀！” 　　秦枫忍不住笑出了声：“抱歉，抱歉。” 　　蓝毒羞恼地捂住脸，扭过身去，不再面向秦枫。 　　秦枫，坏心眼。 　　明明听出来了真正的意思！ 　　是男人的话，就该主动告白呀！ 　　不过……以他的责任感，在解决身体问题之前，他恐怕不会主动吧。 　　甚至于，他可能根本不会深入考虑感情事情。 　　可是，比起几年后的未来，蓝毒更想抓住眼前，尤其是在未来可能不怎么好的情况下。 　　就算是秦枫也未必有办法攻克矿石病。 　　所以，蓝毒觉得他更应该只争朝夕。 　　既然他不来，那只能由她来了。 　　可惜，不能是现在。 　　在感染者的事情之后告白，难免会给人一种目的不纯的印象。 　　蓝毒可不想因此被秦枫讨厌。 　　现在，只是互相保守秘密就好。 　　彼此都知道对方不曾公开的事情，都比别人离对方更近，是对彼此而言的“特别的人”，这就足够了。 　　像这样领先于其他人，暂时就可以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白面鸮。 　　虽然不知道那只咕咕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想和秦枫进一步发展，但是蓝毒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归宿早已不再是家乡，甚至她一度认为自己只能漂泊。 　　但现在，她的归宿就在这里，就在她的身边。 第115章 丽兹，真正的名字 　　四月底，结束了为期半个月多点的卡西米尔之行，秦枫与蓝毒回到了陆行舰上。 　　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两个出差的人而言很密集，但是对于陆行舰上的人来说，则是一段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工作时光。 　　随着陆行舰上的各类基础设施根据居住者和使用者的各项建议而完善，大人都找到了工作，而小孩也有地方学习，生活终于踏上正轨。 　　以红豆为例，上午她会和其他的萨卡兹孩子一起，在工具人老师的课堂上学习数学、通用语和泰拉地理与近代史这三门基础课，而下午她则是会去往安保部，跟随安保队员学习枪术和基本战术。 　　来到陆行舰上之后，红豆终于舍弃了过去在贫民窟常用的那根铁棍，转而用上了泽亚智能出产的长枪法杖。 　　不是每个感染者都能因此而得到正面增益，比如体质变强或者习得独有法术。 　　但每个感染者都会在感染的那一刻觉醒法术天赋，因而所有的感染者都能使用法杖，红豆也不例外。 　　在下午的学习之后，她会在用餐后回到宿舍，拿出她心爱的吉他，到甲板的一角开启一场露天的弹唱会。 　　这只是自娱自乐，未必会有听众，而红豆也不奢求听众。 　　她只是享受弹唱的时光，享受在风的吹拂下释放情绪的解压感。 　　来到Ark号上之后的生活，远比过去在贫民窟的时候充实得多，而且无论是大人小孩，在这里终于都活出了点人样。 　　大家知道了饱腹之外的生活理由，知道了生存本能之外的奋斗目标，知道了原来感染者也是可以得到平等对待的，知道自己作为人应该享有什么样的权利、肩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些荒废了多年时光，愈发变得麻痹的萨卡兹人，一点点地取回了灵性，从被蔑称的“矿虫”变回了人。 　　如红豆这样尚且保留着天真和憧憬的孩子，则是在温和的环境中一点点地吸收营养，不必去走长辈走过的弯路。 　　大家都知道，带来这一切的是谁。 　　大多数人发自内心地感激秦枫，哪怕知道自己的工作和奉献并不能真的给秦枫带去什么，他们也希望能靠他们的努力，让陆行舰上的氛围变得更好一些。 　　偶尔也会有人觉得这样太安逸，得犯点事舒服一下，他们很快就会被安保部的人当场抓获，按照哥伦比亚法律处理。 　　秦枫当初没有设定把犯的事大到触犯民法、需要付民事责任的家伙丢到陆行舰外，而是让他们依法受罚，也是为了用他们当个靶子，杀鸡儆猴，告诉某些改不了坏习惯的家伙陆行舰上并非法外之地。 　　想要指望队伍里完全不存在可能会犯法的人，这很难，尤其是当人数多起来之后。 　　因此，法律的存在和其威慑性是必要的。 　　…… 　　与蓝毒一起返回之后，秦枫和她一起去了医疗部门。 　　他从医疗部门的每周报告中得知，夜莺最近已经变得能够对闪灵和临光之外的人产生反应，甚至可以简单交流。 　　秦枫衷心希望她早日康复，现在听闻这个消息，去看望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在秦枫赶到病房的时候，恰好临光和闪灵也在这里。 　　一看到秦枫进来，临光啪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很严肃地对秦枫行了个礼。 　　她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很抱歉，boss，我的姑妈和叔叔都受您照顾了。”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的家人都很好沟通，不愧是临光。还好有他们，不然我对卡西米尔骑士的印象可真要打负分了。” 　　秦枫这话让临光脸上露出笑意：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姑妈和叔叔虽然都和我在理念上有分歧，但他们毫无疑问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诠释对骑士的理解。” 　　“尤其是我的叔叔，我很尊敬他。不过，呃，我还是要为他的作为而道歉。他肩负的压力，让他做出了冲动的行为。” 　　秦枫轻轻挑眉： 　　“是佐菲娅告诉你的吧？你放心，我们当场就和解了，之后我还给玛恩纳招到了设立在那边的分公司。现在，你和他算是同事了。” 　　“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姑妈，都很感谢您的宽容。” 　　说完，临光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夜莺。 　　女孩正睁着一双略显无神的懵懂大眼睛，在临光和秦枫的身上看来看去。 　　“初次见面，夜莺小姐。我是秦枫，这里的总负责人。以后请多指教。” 　　秦枫一丝不苟地对夜莺做了个自我介绍，这举动让一旁的闪灵和临光面面相觑。 　　以夜莺现在的恢复程度，对她们之外的人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比如点头yes摇头no。 　　比对错确认更复杂一些的话语，她会接收不完整而难以处理，最终无法回应。 　　boss的意思，真的能传达给她吗？ 　　“……丽兹。” 　　这微小的声音，让闪灵和临光同时惊讶地看了过去。 　　“丽兹，”女孩重复道，“这是我真正的名字。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关系。现在除了接受治疗，并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期待你恢复健康的那一天，丽兹小姐。” 　　听到秦枫这么称呼她，女孩稍稍勾起了嘴角。 　　真正的名字，仅剩的回忆。 　　女孩告知秦枫真名，是因为闪灵和临光在交流时说了他的好话，对他产生了信任和认可。 　　而秦枫用真名去称呼她，则是因为察觉到了她希望如此，尊重她的意愿。 　　只有被用真名称呼，她才能找到几分是在叫她的真实感。 　　又和丽兹简单地聊了几句，秦枫发现她为了跟上对话而在勉强自己，额头上都出汗了，便立刻告辞离开。 　　丽兹的恢复状态良好。 　　看她的样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进行正常的交流了。 　　而她的腿部肌肉，也已经恢复到了可以拄着法杖站立并缓慢行走的程度。 　　在上舰之前，这种恢复速度是闪灵和临光无法想象的。 　　她们本来以为需要至少半年时间才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 　　探望过夜莺之后，秦枫便返回自己的单间宿舍。 　　他刚洗了个澡换上休闲服倒在床上，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角峰浑厚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意味： 　　“秦枫先生，请您过来一趟吧，老爷受伤了。他说到了借助您的力量的时候了！” 第116章 圣女选拔 　　谢拉格。 　　接到角峰的电话后，秦枫立刻便单独入境，赶到了银灰的住宅。 　　他一进屋，便看到一群人正在包扎各自的伤口，除了银灰、角峰和讯使，还有十来个壮汉也全都负伤。 　　这些人既然能和负伤的银灰待在一间屋，显然是被他信任的亲信部队。 　　而这支亲信部队竟然伤成这样，银灰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 　　“——你来了啊，盟友。抱歉，只能以这样的条件迎接你。” 　　“这样就行，我不需要排场。这是怎么回事？” 　　秦枫快步走过去，将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银灰按住。 　　他的腹部缠着一圈圈绷带，深色的痕迹从侧腹透出。 　　他所受的不只是刀伤，还有毒素残留在伤口之中。 　　而银灰裸露出来的整个上半身上，无论前胸后背都有着一道道旧疤痕。 　　显然，这次遇袭并不是第一次。 　　银灰作为希瓦艾什家族仅剩的家族成员之一和现任领导人，必然会承受来自三大家族会议中的另外两家的恶意与伤害。 　　谁也不可能希望已经被自己踩到脚下的家伙死灰复燃，尤其是银灰还开办了喀兰贸易，明明在往境内外运输武器，其他两家却怎么也查不到贸易渠道和走向。 　　这种潜在的危险，让两大家族后悔当初没能成功斩草除根，所以便想尽办法试图补救。 　　至于他们是怎么补救的，看看角峰和讯使身上那比银灰多出数倍的伤痕就知道了。 　　围绕着银灰的暗面斗争，酷烈而无声。 　　“一次寻常的摩擦，只不过有些凶险而已。” 　　银灰叹了口气，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 　　既然秦枫已经到了，那就没必要再警戒了。只要秦枫还是我方的盟友，另外两家的那些杀手，都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我的喀兰贸易，早就让他们心怀不满，尤其是最近体量变大，不断扩张，他们坐不住了。” 　　“一周前我从卡西米尔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就被伪装成盗匪的他们袭击过一次。而今天，我在去公司的路上，被他们埋设了炸药和障碍阻截。” 　　“竟然公然在城内动手，他们是一点脸皮也不要了。” 　　秦枫在银灰旁边坐下，说道： 　　“这也说明你给他们的威胁就是这么大。公然搞袭击是瞒不住的，事后他们无论如何都得给公众一个交代，但是在事实上把控了议会权力的两家，可以随便推出替死鬼。” 　　“这样的方法不可能常用，但只要觉得机会很大，他们肯定还会这么做，直到消灭你。” 　　银灰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而我也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可是……他们阴险狡猾，并不会只使用明面上的手段。” 　　“这也就是你提前返回的原因吧？” 　　“是的，”银灰解释道，“前代圣女驾崩了。下一任圣女选拔即将开始。” 　　圣女。 　　这可不是奇幻小说的那种圣女，而是谢拉格地方宗教至高无上的权首，又被称作“神启者”、“应被称颂者”。 　　在宗教方面没有人可以比圣女地位更高、更有权威性。 　　当然，圣女也会受到宗教机构蔓珠院和其长老团的制衡，以免圣女利用其庞大的特权将教团和国家引上歧途。 　　圣女的选拔，在谢拉格可谓是一等一的大事。 　　与政务上的事情不同，宗教事务在谢拉格是字面意义上的全民关注。 　　任何一点小动作，在这种场合都将被无限放大。 　　如果要打垮政敌，利用宗教事务无疑是最为迅速而有效的手段，一旦成功便能一劳永逸。 　　这原本会是双刃剑，但在议会被把控的情况下，负面影响完全可以被权力压缩，让两大家族能放肆地使用各种手段。 　　银灰面色平静地看向前方，双拳轻轻攥紧： 　　“圣女的选拔对象，是当年全谢拉格的适龄少女，无论身份地位。我有两个妹妹，大的那一个……今年适龄。” 　　秦枫沉默点头。 　　初雪——恩雅·希瓦艾什，将会参加选拔，并“被神眷顾”而成为受选者。 　　受选者必须无条件接受试炼，沿着天路踏上圣山，一路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直到进入神居将铃铛挂在铃架上才算结束。 　　若是中途失败的话，就再选出下一个受选者。 　　可是，这种选拔实际上十分严苛。 　　圣山喀兰可是雪山，单纯只是除了铃铛什么也不拿去爬山，就已经足够劝退很多人，哪怕以泰拉人的体质，也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 　　更不用说，圣山的海拔不低，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积雪越厚。 　　极其不友好的路况，不止是会不断剥夺受选者的体温，更是会让她们从路上滑落甚至跌落，丧生在道路两旁或山崖之下。 　　一旦成为受选者，想要活下来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在谢拉格人眼中，只有能活着通过这样的试炼，才能证明自己受到了神的眷顾，有资格成为圣女。 　　明明除了圣女，根本没有人见过神，可这群家伙就是敢自顾自地订立规矩，保证所谓的信仰纯粹性。 　　秦枫曾看过初雪的档案，所以知道喀兰圣山的雪山之灵是真正存在的神灵，初雪还能与其对话，通过神赐的圣铃借用其力量。 　　“恩雅她……不想成为圣女，可是她必须要当上圣女。” 　　银灰犹豫了一下，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无论别人能不能理解他的目的，至少他自己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做法。 　　银灰连保护自己都做得这么勉强，如果不是手底下的男儿们奋勇拼杀，用命去保护他，他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又何谈去保护妹妹？ 　　在这谢拉格，适龄的女孩必须去选圣祠，希瓦艾什家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银灰就算把恩雅送出国，现在也得叫她回来，不这么做就会被解释为蔑视神灵，后果不堪设想。 　　而恩雅一旦参选，成为受选者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两大家族不会放过这个打击银灰的机会，一定会要她死。 　　正因此，银灰才打算反过来利用这件事，让恩雅成为圣女，以此保护她。 　　如果能成为圣女的话，恩雅的身份地位就会截然不同，就算两大家族肯出大钱，也绝不存在敢向圣女出手的谢拉格人。 　　况且，圣女是真的能行使神力的，假使真的遇袭，在谢拉格这个主场她也不会有事。 　　至于圣女的身份能带来利益和话语权什么的，反倒是次要的了。 　　就算没有这种话语权，银灰也照样能够雄起。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再失去自己的家人。 　　为此，银灰才将秦枫请来。 　　他希望这个自己所知范围内最强的存在，能替自己保护好恩雅。 　　—————— 　　PS：今天ff14国服开5.3了，终于来新剧情了 第117章 家庭矛盾（3更） 　　“我可以接下这个单子，银灰。身为泽亚智能的老板，我也擅长要员保全。但是，这件事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和你的妹妹说清楚这一切了吗？” 　　秦枫看向银灰，看向这个在纠结和痛苦中背负责任，对一切缘由秘密都闭口不谈的固执人。 　　有时候，把别人保护的太好也不是好事。 　　他们不知道你在面对什么，还以为无事发生，所以也无法理解你。 　　等到你终于不得不说了，你所讲述的一切都成了理由和借口。 　　虽然初雪和崖心——银灰的两个妹妹都是懂事的孩子，可是在情报差确实存在的情况下，要让她们误解银灰不要太简单。 　　两大家族往蔓珠院安插了大量人手，包括照顾圣女起居的也都是他们的人。 　　只要对圣女周围的舆论进行把控，给银灰塑造一个在利益和妹妹之间选择利益的形象很容易。 　　秦枫能保证初雪活下来，这是必然的，毕竟在没有秦枫的时候，银老板一样能保住自己的妹妹，无非就是付出更大的代价而已。 　　可是，只是让初雪活下来而已，是无法挽救兄妹关系的。 　　在初雪的档案中记载，成为圣女之后的初雪，没过多久就选择与银灰决裂，这足以说明问题。 　　银灰张了张嘴，移开视线： 　　“……她说不想去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再理过我。” 　　这不就是在生闷气？ 　　银灰并不是不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人，可他和妹妹的沟通怎么会如此僵硬？ 　　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早在银灰留下两个妹妹独自前往维多利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消磨了吧。 　　数年的分离与完全不同的经历，足够让初雪和银灰之间产生分歧。 　　银灰可能觉得初雪自己闷着也没关系，冷静冷静就能想通了，作为血亲一定能理解他。 　　但是秦枫却觉得，这样只会让误解越来越深刻。 　　一个人钻牛角尖，这事情还能往好了去？ 　　“看来事情稍微有点麻烦。选拔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蔓珠院会负责在圣山上戒严，确保选拔过程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什么戒严，这不就是两大家族封山？ 　　初雪如果真的自己过去，就算这不是爬雪山而是走平地，也有生命危险。 　　难怪这件事能把银老板愁成这样，甚至主动联络秦枫。 　　如果自己能处理，谁会把自家妹妹的安危拜托给别人照顾啊。 　　“三天么，还行。你还有别的要求吗？没有的话，我就以我的方法去做了。” 　　“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再抽空照看一下恩希亚，只靠黑骑士的小队，恐怕会力有不逮。我会追加相应的报酬，万事拜托了，盟友。” 　　…… 　　一小时后，秦枫从陆行舰那边调来了几个医疗部的工具人，让他们给银灰等人疗伤。 　　另外，秦枫还弄来了一些货物。 　　他进城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任何一个谢拉格人都可能是两大家族的眼线，所以他干脆就堂堂正正一点，做出一副来谈生意的样子。 　　他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理由进入谢拉格了。 　　秦枫和银灰坐在会议室里，正式签订了保全合约，以及一系列深度战略合作的协定。 　　他们两个人毕竟是商人，而商人之间的友谊，是靠利益维系的。 　　尤其是，银灰是军阀，秦枫也是军阀。 　　两个军阀是好哥们，所以只靠口头协定就完全相信彼此，这可能吗？ 　　短时间内，弄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有可能。 　　但是要维持长期的和平，要涉及到家人的安危，信赖再高也不能没有一纸合约。 　　尤其是在现在银灰受伤疲惫、疑心变重的情况下，就算他说会相信秦枫，那也不是他对秦枫有多高的信赖，而是因为他确信守旧派与秦枫之间不会产生足够的利益联系。 　　只有看着秦枫签下合约，用利益绑住他，银灰才能放心，不必去猜想秦枫是不是别有所图。 　　秦枫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签合同签得很爽快。 　　做一件本来就想做的事情，还能收获大笔金钱，何乐而不为呢。 　　签完合同之后，银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愿我们合作愉快。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妹妹们。” 　　秦枫欣然应允。 　　临走前，他顺手从带来的货物中提溜出了两个行李箱。 　　迎着银灰好奇的视线，秦枫说道： 　　“这是见面礼。初次拜访，我可不能空着手上门，不然要被说不知礼节了。” 　　银灰轻轻点头： 　　“费心了。自从泽亚智能入驻，她们便喜欢上了贵公司的产品，尤其是那些口味独特的零食。” 　　“上个月恩雅还和我抱怨，说她一个月不到吃胖了五斤，简直要急哭了……” 　　聊起妹妹，银灰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字里行间都带着温馨和笑意。 　　秦枫也附和着他，陪他闲聊。 　　短短的路途之后，一行人从银灰单人的住宅，回到了希瓦艾什家的老宅。 　　为了应对愈发激烈的暗杀，银灰不得不搬出来分散火力，一如他当初和讯使两人前往维多利亚一样。 　　只要两个妹妹还没有表露出威胁，在拿捏不动银灰之前，她们就都不会有事。 　　更不用说，还有银灰手下最强的战力黑骑士带队保护，无论怎样都要比银灰这边安全多了。 　　只有每个周第一天的礼拜之日，以及宗教庆典仪式等时期，银灰才会回到家中陪伴两个妹妹。 　　在这种日子，两大家族是不敢动手的，万一被扣上渎神的帽子，家族的支持者可能会作鸟兽散，直接把他们变成孤家寡人。 　　踏入院子，与仆人打过招呼，秦枫与银灰并肩走到房门前。 　　在石板铺出的空地上，两位和银灰在容貌上有着几分相似的雪豹女孩，已经肃穆地候着了。 　　“欢迎回来，兄长大人。” 　　“欢迎回来，大哥！” 　　冷淡的那边是初雪，活泼点的是最小的妹妹崖心。 　　银灰绷着一张脸，沉声道：“嗯，我回来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 　　路上你不是挺能说笑的吗，银灰？你倒是对着自己最爱的妹妹们笑一个啊！ 　　要不是和银灰的关系还没近到这个地步，一会儿私下秦枫非得吐槽他不可。 　　兄啊，懂不懂什么叫公私分明，调整心态？ 　　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态度去和初雪谈的吧。 　　难怪她和你不对付。 第118章 哥哥忙，姐姐愁，崖心很寂寞 　　“两位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这次承蒙银灰先生的邀请来做客，深感荣幸。” 　　秦枫用哥伦比亚的礼节向两个雪豹女孩行礼，随后将手中的两个行李箱分别递向了两个女孩。 　　“这是我为两位小姐准备的小礼品，希望两位喜欢。” 　　“谢谢！您就是秦枫先生啊！哥哥他最近经常和我们提到你，说你年轻有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姐姐也很喜欢你们生产的食品。” 　　崖心满脸笑意地从秦枫手中接过了行李箱，眨着一双写满了好奇的眼睛打量秦枫。 　　看到她这幅天真烂漫的样子，秦枫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那你呢？你对我们怎么看？” 　　“我？我比较喜欢AI，它懂得可真多。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呀？” 　　AI是01世界观中或人重启博士修玛吉亚后制造的杰作。 　　二骑不破有心事，和AI聊了一会儿，好了；三骑刃姐有心事，和不破看望她后留下的AI唠嗑，也好了。 　　就连敌对势力的“森帕森抖人”天津垓，也在AI的“教诲”之下吐露过去而洗白上岸，一转成为友方。 　　这么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朋友型修玛吉亚，其载体只有掌心大小、一厘米厚，在技术和生产上也没什么难度。 　　秦枫纯粹就是出于好玩才生产了几个批次，原本也没打算在谢拉格卖，而是瞄准了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等社会制度更先进一些的国家的市场。 　　没想到，崖心竟然买了一个。 　　“这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了。雷神工业也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我们走的方向并不相同。” 　　“AI的设计理念是朋友，在陪伴过你一段时间后，它便会生成只属于你的AI的人格，成为真正的朋友。” 　　崖心偷笑着瞥向初雪： 　　“真的？那可太好了。最开始姐姐还说，一定是有人拿着通讯器守在另一边，就等着陪我聊天呢！” 　　一听这话，接过行李箱并小声道谢之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初雪当场便僵住了。 　　她羞红了脸，伸出炸毛的尾巴缠住崖心的腰，把这个当着客人的面不给姐姐面子的妹妹勾到了身旁，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不许乱说！人工智能…我当然也懂是人工智能了！” 　　其实并不懂，现在也不明所以。 　　但是，没有人时刻守在通讯器旁边，真的只是那个小铁块在说话这件事，她还是懂的。 　　自从出生，初雪一次也没有离开过谢拉格，甚至没有太过远离家族的领地，连崖心都比她走得远。 　　这里面固然有银灰保护两个妹妹的操作在，但初雪自身不太喜欢人多吵闹的氛围也是一个原因。 　　所以，初雪更像是一个深闺大小姐。 　　比起出门游玩，她更喜欢待在家族的老宅里，摆弄自己喜爱的织物，抿一口香茶，然后看上一下午的书。 　　从好学的角度讲，她本该比崖心更了解新兴事物，但她看的书大多是周边国家流传来的、偏向娱乐方面的读物，比如文学故事或者传记什么的。 　　靠着这些东西了解科学发展的进度，显然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和崖心一样跟在银灰身后问这问那。 　　“让您见笑了，秦枫先生。快请进屋吧。” 　　说完，初雪就像是要阻止崖心再揭短似的，立刻拉着自己的妹妹先进了屋。 　　银灰无奈而宠溺地笑笑，对秦枫说道： 　　“这就是我的妹妹们了。她们俩也就只有彼此笑闹的时候，才能看到点过去的影子。好了，咱们也快进屋吧。” 　　进到宅邸里，下仆们服侍着银灰一家脱下外衣，换上在温暖的屋内穿着的居家服，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按照大小姐的命令送到起居室，方便一会儿“拆礼物”。 　　原本也有人要服侍秦枫，但被秦枫谢绝了。 　　他骨子里是21世纪普通人，让他像个封建贵族一样接受别人的服侍，他只觉得别扭。 　　开玩笑，就算是我妈也只在我很小的时候才照顾我到这个份上，你们这些陌生人快起开，给我把隐私空间留出来！ 　　除了银灰，两个女孩和周围的仆人，都讶异地看着秦枫自己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对于生长在谢拉格的他们来说，秦枫可谓是特立独行了。 　　进入起居室后，银灰和秦枫坐在一旁品茶，两个女孩则是开始拆礼物。 　　打开行李箱后，崖心收获了一整套雪山攀爬装备，特制钩索、十字镐、雪地鞋和水壶等等，除了防寒服可谓是齐了。 　　而初雪则是得到了一个塞满零食的礼盒，一盒茶叶，以及一卷白色的真丝面料。 　　这面料的手感好得让初雪爱不释手，甚至让她确信这就是这些礼物里面最贵重的——甚至可能比崖心的那套攀爬装备还要贵重。 　　她的想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完全夸大。 　　这卷面料完全就是在炫技。 　　面料的好坏用支数衡量，支数越大，纱线越细，织出来的面料越是精致细腻。 　　而纱线太细的话，面料的性能也会变差，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天朝山东某集团能生产出300支的面料，可它因此只能用于展示，没有使用价值。 　　而秦枫送给初雪的这卷面料，达到了500支，纱线直径在6微米左右。 　　这卷面料能被秦枫塞在行李箱里随意搬运，现在还被初雪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可见它是能被做成衣物使用的。 　　这技术，放眼整个泰拉世界都不存在第二家。 　　哪怕是维多利亚的全泰拉顶级的面料集团，现在也才只能做到150支。 　　500支的面料，在如今的泰拉完全能卖到天价。 　　150支在维多利亚卖到每米2万，500支卖到每米10万都不是问题。 　　而它的生产由光子打印实现，用时10秒，成本连300块都没有。 　　秦枫要是进军这些领域，那恐怕直接就降维打击了。 　　可惜他这次只是为了送礼随便做的，他对服装行业不怎么了解，重心仍旧放在军火上。 　　但这并不妨碍身为贵族的银灰，被这份礼物中透露出来的技术所折服。 　　在两个妹妹出生之前便开始作为贵族接受一系列教育的银灰，比初雪更懂面料的品鉴。 　　所以他看得出来，这份礼物的技术是世界顶级。 　　从初次认识秦枫到现在，银灰一次次地以为自己看透了泽亚智能的底蕴，一次次地推翻自己的判断。 　　泽亚智能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以他现有的见识甚至没有把握去猜。 　　但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盟友。 　　只要这份关系仍旧紧密，他的底蕴当然是越深越好。 　　陪着秦枫和两个妹妹聊了一会儿之后，银灰为了工作而匆匆离开，随后初雪也心事重重地走了，只剩下崖心和几个仆人留在起居室招待秦枫这个客人。 　　又把玩了一会儿装备之后，崖心叹了口气，屏退了仆人，走到沙发旁坐下。 　　“秦枫先生，哥哥他和你的关系一定很好吧。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把朋友带到家里招待。” 　　“这是我的荣幸。恩希亚小姐，银灰他是不是很少回家？我看你见到他回来的时候，好像很惊喜。” 　　崖心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啊哈哈……是的。哥哥他很忙，一周只回家一次。过去他不忙的时候很照顾我和姐姐，但是自从他创立了喀兰贸易，见到他变得困难了不说，他也很少对我们笑了。” 　　崖心似乎是真的感到寂寞伤心，甚至对秦枫这个初次见面的人倒苦水。 　　“秦枫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为了赚钱而削减工作之外的一切时间，这是常态吗？” 第119章 崖心踏出了温室 　　崖心问出的这个问题，让秦枫愣了一下。 　　这孩子，比秦枫预想的更受保护。 　　对生存压力没有明确概念的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奇怪，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她看来，家庭才是第一位的，只要能和哥哥姐姐一起生活，那日子就过得下去。 　　所以，哥哥也应该把维系家庭视作第一位——就如同以前他甚至不让仆人插手，亲自将两个妹妹照顾到能够生活自理为止那样。 　　崖心并不是觉得现在也应该受到哥哥照顾，但她觉得哥哥现在已经失去了那份对家人的关心，家人的位置比钱、比他的公司要矮了一头。 　　喀兰贸易有多么成功，崖心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哥哥忙得脚不沾地，休息不好，脸上也变得和亘古不化的冰原一般失去了笑容，哪怕是对着她和初雪，也只能露出那种接待客人的贵族微笑。 　　到底有几年没有看到银灰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日子过成这样，就算赚到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成天给她和初雪打钱，手里拿着钱也不会变得开心啊？ 　　崖心这个心态，简直就像是个留守儿童。 　　而银灰则是背井离乡到大城市打工的爹妈。 　　唯一不同的是，银灰和两个妹妹明明就待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有家不敢回，而且还不和两个妹妹把话说清楚。 　　秦枫觉得，现在的初雪和崖心，甚至可能对银灰的复仇计划和现在面临的现状都一无所知。 　　这并不奇怪，毕竟在初雪和崖心记事之前，希瓦艾什家族便已经被消灭了。 　　初雪和崖心，并不像银灰一般，拥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愤怒和恨意。 　　再加上，希瓦艾什家名存实亡之后，各种政治利益都被瓜分，两个女孩也没有多少作为希瓦艾什的贵族荣耀，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什么概念。 　　她们被银灰保护得太好了，而兄妹之间的隔阂，也在信息不对等之中滋生。 　　秦枫想了想，对崖心说道：“削减时间是常态，但那并不是为了赚钱。” 　　“你哥哥并不缺钱，哪怕是如今的希瓦艾什家族，也掌握着数块谷地和矿区。更不用说，喀兰贸易还在做别的生意。” 　　“别急，我估计你要问了，既然这样，银灰为什么还要成天忙工作，不陪你们？” 　　崖心连连点头。 　　“那是因为，银灰想要和你们一起，在这谢拉格平安地活下去啊。” 　　“……啊？”崖心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恩希亚小姐，我猜你一次也没有看到过银灰身上的伤痕。” 　　崖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哥哥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从他离开你们前往维多利亚开始。讯使你认识吗？那个依特拉族的黑发青年，身上一直有股淡淡香味的人。” 　　“就是一直跟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吧？还有角峰大叔，他们都很受哥哥信赖，也很照顾我们。” 　　“当时讯使和银灰一起去了维多利亚，而角峰则是留下来保护你和你姐姐。还有现在正待在客房里的那个一身盔甲的女人，黑骑士，她也是来保护你们的。” 　　“黑骑士曾是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冠军，而且是三冠王，她的强大你或许无法想象，你只要知道她是银灰手下最强的人就好。这样的人，也被银灰放在你们身边。” 　　就算是崖心，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哥哥就是个笨蛋！既然有危险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非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起面对才对啊！” 　　“话不能这么说，恩希亚小姐。正是因为他爱着你们，才不希望你们因为这种事情而担惊受怕。无论是受伤还是抗压，银灰都只希望独自承担。他只敢在礼拜之日回家，也是为了把杀手的精力从你们的身上移开。” 　　崖心缓缓坐回到沙发上，看向秦枫： 　　“为什么会有杀手盯上我们？因为我们是希瓦艾什吗？”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 　　这话有些绕弯子，但崖心明白秦枫的意思。 　　敌人是两大家族，那些发生在十几年前、几乎要被崖心淡忘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过去”，一直都是“现在进行时”。 　　只不过，银灰用他的爱和责任，将两个妹妹保护起来，所以她们对此毫无察觉。 　　“……秦枫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可是，我现在还无法完全相信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如此说着，站起身来对秦枫行礼。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请容我离开一会儿，我要去和哥哥问个明白。” 　　“有行动力是不错，但你确定不会被搪塞过去吗？银灰的决心可是很坚定的，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就绝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任何事情。” 　　“那我直接去掀他的衣服！只要能看到伤痕，一切就都明白了！” 　　噗，你可真是个好妹妹。 　　秦枫忍不住笑了：“那你说不定会久违地被他打屁股。” 　　“打就打了！总比说不上话强得多！……呃，等等。要是知道这事是你告诉我的，会不会影响你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啊？” 　　“银灰八成会冲我发火吧，因为我让他的妹妹不再纯洁了。而且，虽说是对他这样忽视家人想法的做法有些看不下去，但插手别人的家事毕竟不太好。” 　　“但是，为了我和他之间的合约，这也是必要的牺牲。没有关系，你就按照你所希望的去做吧。” 　　“这样不好。你明明做的是好事呀。放心，我不会供出你来的。” 　　如此说着，崖心急不可耐地甩动尾巴，小跑着离开了。 　　她并不知道秦枫为什么明知银灰不希望这样，还是把真相告诉自己，她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她进入银灰的书房，趁着银灰站在书架前找书的机会，一把撩起了银灰的衣服。 　　她从小就喜欢恶作剧，也知道家人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只是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小时候的银灰都习惯了，她有把握不被银灰看出真实的目的。 　　衣摆翻飞，那精壮身躯上的一道道疤痕，宛如无数长虫在身上爬过一般的可怕景象落入眼中，让崖心的口中迸发出了尖叫。 第120章 梅开二度（3更） 　　不可名状的雪豹哀嚎，让整个希瓦艾什老宅都躁动了起来。 　　身经百战的外围护卫仍旧坚守岗位，但宅内的仆人、黑骑士以及伪装成仆人的她的部下们，全都以最快速度聚集到银灰的书房、初雪的闺房和起居室周围戒严。 　　因为银灰称呼秦枫为盟友，给了他相当高度的信任，所以这些仆人倒是不至于一言不合就限制秦枫的人身自由，但还是表露了希望他暂时哪里都不要去的意愿。 　　而另一边银灰的书房里，则是由黑骑士单独进入，察看情况。 　　这种应对，不是做上几次演练就能如此熟练的，可见银灰真的是让精英来守家。 　　过了一会儿，银灰的命令下来，仆人们才被遣散，警报解除。 　　秦枫给自己倒了杯茶，向后陷入到沙发之中，闭目养神。 　　泽亚的演算报告，他没有去看。 　　不看也知道，他所选择的做法无疑是所有预案中效率处于中低位置的一个。 　　但是，那些高效率的做法不太有人情味。 　　泽亚在考虑效率的时候，是不会把照顾别人的心情这一点放在优先序列中的。 　　秦枫毕竟是人，泽亚可以不理会人情来往，他不行。 　　从曾为刀客塔的角度来讲，在游戏里吃刀子就足够了，现实之中但凡有点能力，谁会喜欢刀子？ 　　而从泽亚智能的总裁这一身份来考虑，让银灰因为家庭关系而欠下人情的话，未来的谢拉格军阀这个盟友基本就等于被绑死在了战车上。 　　作为一名无国界组织首领，秦枫需要的不仅是销售市场，还有战略合作伙伴，国际上的兄弟。 　　国际上的关系无非就三种，利益相关，利益无关，利益冲突。 　　理想的情况是把无关者变成相关者，把相关者变成盟友，把冲突者变成无关者或者消灭。 　　至于靠着一己之力推平泰拉大陆，重塑秩序，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也挺好，但是会造成生灵涂炭，而且秦枫很懒，没有这种兴趣。 　　除非非做不可，不然他不想主动挑起战争。 　　虽然在战争中玩滚雪球能更加迅速地发展，但他觉得还是和平发展符合他的理念。 　　嘴上说着为世界带来希望和笑容，行动上却四处宣战的家伙，未免也太虚伪了。 　　“希望你的纯粹能给我带来好消息，恩希亚。” 　　…… 　　另一边，银灰的书房。 　　崖心正规规矩矩地面壁罚站，蓬松而长的尾巴老实地卷在自己的右腿上，而银灰则是抱着胳膊在她身后走来走去。 　　崖心不是第一次恶作剧被抓了。 　　以往银灰对她的恶作剧也没什么反应，只觉得童心未泯，毕竟她虽然会搞怪，但是从来不会触及底线，只会让她显得富有活力、青春可爱。 　　但是这一次不太一样。 　　银灰一直隐瞒的秘密暴露了。 　　谢拉格这个闭关锁国的国家，虽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费拉不堪，但在很多方面比较落后也是事实，比如医疗领域。 　　哪怕是银灰这样的有钱又有权的人，手下也没有几个会用医疗法术的医生。 　　世代为希瓦艾什家族效忠的老医生，主要还是在用草药治疗。 　　不然，也不会轮得到秦枫调派医疗干员来给他疗伤。 　　因为治疗方法落后于时代，一旦受了伤恢复的周期也就比较长，治愈后会留下疤痕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银灰还算好的，他受的伤比较少。 　　讯使和角峰他们，身上的伤痕密密麻麻，前胸后背堪称没有几块好皮。 　　就是和一些处于卡兹戴尔、莱塔尼亚附近的佣兵相比，他们也不遑多让，简直要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也住在战场上。 　　对于银灰来说，谢拉格就是战场。 　　从他出国前往维多利亚的那一刻开始，针对他的刺杀至今都未停止。 　　他之所以把黑骑士买回来，也不是单纯的发善心，而是为了给角峰和讯使减压，不然这两个老伙计真的要扛不住了。 　　“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给你揉揉肩、捶捶背。” 　　“不行。这次你是真的让我头疼，恩希亚。你都多大了，竟然去掀异性的衣服？我是不是该说还好你没有扒我裤子？” 　　银灰停在崖心的背后，冷冷地喝道：“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育成这样，恩希亚。要不要让恩雅也知道一下你做了什么，换她来教育你？” 　　“呃……我觉得，可以？” 　　姐姐只会头疼地叹气，柔声细语地说教一番，就和唱催眠曲似的，最多再揉揉脸，比哥哥这边舒服多了！ 　　“嗯？！” 　　“啊不不不！还是哥哥来吧，哥哥来吧！” 　　“嗯。” 　　银灰轻轻点头，又走了两步。 　　他是真的头疼。 　　身为肩负了父母责任的兄长，以身作则是基本，所以他绝对不会对妹妹说谎。 　　要么不说，说就得说真话。 　　可他偏偏又很难给身上的伤编一个不会被鬼灵精怪的妹妹识破的好理由。 　　没看到还好说，一旦被看到了，恩希亚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然后恩雅也会立刻就知道。 　　别看银灰现在表情严肃，拿崖心恶作剧来说事，实际上这是纯拖延时间，他心里烦得一批。 　　如果崖心能就这样把看到伤痕的事情忘掉，那可就太好了，可惜这不可能，因为崖心不是没心没肺的孩子。 　　银老板甚至头疼到想要去问问秦枫该怎么办的地步，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怎么能去和外人说呢？ 　　总不能去和秦枫说“我有一个朋友”吧。以秦枫和自己下棋未尝一败的脑子，那不是当场识破？ 　　“……唉。” 　　他停下脚步，说道： 　　“转过来吧，恩希亚。也许是时候了。虽然我曾以为我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但现在看来，总有些事情是我办不到的。” 　　“而且，一直这样瞒着你们，可能确实也不太好。恩雅成年了，你也快了。你们不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该让你们知道。” 　　“至少要让你们明白，我们到底在面对什么，免得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们对危险的逼近一无所知。” 　　崖心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肯说吗？” 　　“当然。既然下定决心，我不会反悔。” 　　“好，哥哥等我下，我这就去把姐姐叫来！这是家庭会议吧，怎么能少人呢？” 　　崖心一个扭身，甚至不给银灰出声叫住她的机会，飞快地蹿了出去。 　　看到她这样子，银灰无奈地笑了笑。 　　恩雅那孩子，应该还在闹别扭吧？也许我所说的这些，在她听来都只是借口也说不定。 　　但是，盟友说的也挺对。有些事情，做过和没做过终究是不同的。 　　盟友啊，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会像我一样一直瞒着，还是选择让家人和自己一起面对真相？ 　　少顷，初雪被崖心半是拉扯地带了过来，进入书房。 　　初雪和银灰对视，两人都冷着脸，倒是颇有兄妹相。 　　初雪觉得，反正又是要说圣女选拔相关的事情吧。 　　虽然圣女选拔是充满了随机性的事情，可是只要举办和管理的过程中有人存在，人为操控就是可能的。 　　自己不想当圣女，但哥哥却希望自己成为圣女。 　　她自己闷着想了几天，觉得无非就是为了钱啊地位啊之类的东西。 　　要是宗教领袖这个位置能拿下的话，希瓦艾什家说不定能重新取回昔日的荣光，甚至能尽快完成银灰的复仇大业。 　　可是……初雪心中并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她不明白银灰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 　　她和崖心一样，只是想要三个人一起生活。 　　什么圣女，谁爱当谁去当。 　　再说了，选拔仪式可是高概率会死人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强制，谁会去做呢？ 　　可如果……如果这就是哥哥的愿望的话，作为妹妹，她也不介意牺牲自己，来回报哥哥的养育之恩。 　　一旦成为圣女，她就不再是希瓦艾什，自然也就不再是银灰的妹妹了——无论是地位上，还是心灵上。 　　她怀着沉闷的意志与银灰对视，两人一时之间无言。 　　崖心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哥哥和姐姐又在对峙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说好的家庭会议呢？而且，她不想看到家人之间关系这么紧张。 　　于是，小雪豹眼珠一转，果断来到了银灰身旁，一把撩起了他的衣服。 　　“呀——！” 　　这次，换成了初雪惊叫。 第121章 圣女与神 　　第二声惊呼让秦枫睁开了眼睛。 　　他听得出来这是初雪的声音，而地点是银灰的书房。 　　看样子，崖心的操作开始生效了。 　　只要能让初雪意识到银灰都经历过什么，以她轻微兄控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不感到心疼。 　　一旦感到心疼，她就会为之前不知道真相而不理解银灰的种种想法感到强烈的负罪感。 　　进展到这一步的话，初雪应该能理解银灰的选择了才对……主要还是看银老板和她们说多少。 　　如果他这时候还是说一半藏一半，当谜语人，那崖心的努力怕是要木大，只能之后再想办法扭转初雪的看法了。 　　不过，事态并没有往这种麻烦的方向发展。 　　兄妹会谈一直进行到了晚饭时间，而三位雪豹在餐桌上招待秦枫的时候，氛围其乐融融，银灰和初雪也不再是冰块脸，而是会对彼此露出笑容。 　　看样子是谈妥了。 　　一顿主客尽欢的晚宴之后，银灰正式向两个妹妹介绍秦枫的另一层身份。 　　“恩雅，恩希亚。秦枫，我的盟友，这次并不是为了磋商生意而来。他其实是我请来保护你们的。” 　　“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他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有他在，我才敢放心地让恩雅你去入局，成为受选者。” 　　“虽然我们不可能在神圣试炼中无视法度，但只要他在，两大家族也无法搞小动作。” 　　听到这话，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崖心脸上写满了好奇，而初雪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谨慎和敬重。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银灰如此称赞一个人。既然是哥哥都认可的人，那一定很值得信赖吧。 　　“没想到你还是强大的战士啊！你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我还以为你一定是和姐姐一样的文化人呢！” 　　“恩希亚，端正礼节。秦枫先生，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了，我会配合您的行动。” 　　秦枫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恩雅小姐。请按你的步调来行动就好。我是保镖，应该我来配合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次日，秦枫在吃过早饭之后，和仆人打了招呼，进入希瓦艾什老宅的藏书库。 　　他要在这里寻找更多的关于圣女和雪境之神的情报。 　　没办法，谢拉格这地方唯一有网络的就是银灰的公司，真正关键的情报根本黑不到，只能来扫描藏书库现场收录了。 　　谢拉格这个地方，国家大小相当于三到四座移动城市，接近15万平方公里。 　　整个国家的面积，甚至比不过与四个中标城市拼接之后的大骑士领。 　　同时，这个国家的闭塞也让其内部的发展变得缓慢。 　　在喀兰贸易出现之前，这个国家的通讯基本靠吼，赶路全靠腿和牲畜，攀岩全靠自身敏捷、技巧和一把带绳索的镐子。 　　正可谓是一个充满了试炼的国家。 　　而银灰作为改革派领袖，给谢拉格带来的变革也很有限。 　　两大家族只当他搞来的东西是奇技淫巧。 　　极端守旧的几个领袖，曾经想要利用蔓珠院的权限封杀这些东西，可惜雪山之灵通过前代圣女下了口谕——不得干涉，所以这些老东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怎么办？几十年不见得能吭一声的神都出声了，谁敢不服？ 　　蔓珠院长老团的现任大长老，活了200多岁，熬死了一任候补，总共也就从圣女那里听到过两次神谕。 　　既然神说不能干涉，那就不干涉。 　　但是不干涉不代表必须配合。 　　在这方面，蔓珠院的人可有经验了——神不禁止皆可为。 　　两大家族对银灰的各种行动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只要涉及到两大家族的管辖范围，那事情基本就别想推进。 　　所以，纵使喀兰贸易已经积累了很多东西，却也不可能让整个谢拉格都用上水电。 　　代步工具更是稀有，无论是两个轮还是四个轮，除了希瓦艾什派系基本没人在用。 　　守旧派的人不知道好用吗？知道。他们不仅知道好用，还知道这东西贵。 　　但是，仅此而已了。 　　他们不觉得这些东西能改变什么。你有车，我有马。我难道比你差吗？ 　　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一个不晓得什么东西真正有用的后生在胡闹而已。 　　也就只有通讯器这种东西，由于其用处明显到但凡是个打过仗的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两大家族也“暗搓搓”地配备了一批。 　　当然，这只是他们以为的暗搓搓。在谢拉格境内的一切物流，都不可能避开银灰的眼线。 　　反过来，银灰往谢拉格境内运了一大堆军火，可两大家族却不知道其下落。 　　两大家族因此察觉到银灰的威胁变大了，但仍旧觉得自己的胜利不可动摇。 　　可是啊，银灰现在都把运货的铁路修得贯穿了半个谢拉格了，再修二分之一就贯通了谢拉格全域，从边境直达圣山脚下。 　　有轨道，就能搞列车炮。 　　就两大家族这些肉身往前冲的家伙，在冲锋到源石技艺能触及列车炮的距离之前，得被打死多少人？ 　　等轨道修通，距离两大家族的死怕是就只差一个借口了。 　　用了几秒钟将整个书库里的所有书籍扫描、整理电子版归档、提取关键词之后，秦枫随便拿了本书当掩饰，通过虚拟视窗扫视真正有用的材料。 　　从这些记述上看，雪山之灵有点像是个观察者。 　　祂从未过度干涉过谢拉格子民的生活。 　　能和祂时常保持联络的只有圣女，另外蔓珠院的大长老在上任的时候也能聆听神音，其他人终其一生也听不到神说话。 　　同样的，负责展示神迹的也是圣女。 　　她们靠着雪山之灵赐下的铃铛，在圣山附近能施展出“瞬间冻结三摩底”的力量。 　　1个摩底约为833平方米，3摩底约有2500平方米，一个广场的大小。 　　这种出力如果真的是在一瞬间实现，那恐怕比“超级感染者”还要强出一大截。 　　靠基础秘钥的话，除了刷满六重强化的必杀之外，怕是没有任何的应对方法。 　　至于传说中的“圣铃的铃音能够召唤冰雪熄灭火焰，冷却整个世界”，秦枫对此不做评价。 　　圣铃的力量源于神，所以越是远离圣山便越是衰弱。 　　但如果圣女本身和神的相性比较好，靠着强烈的祈祷也能提升效力。 　　由于谢拉格是个几乎不发生天灾的地方，源石的产量趋近于零，因此谢拉格对感染者基本没有概念，也不存在歧视感染者的说法。 　　神赐的圣铃，看来也并不是靠源石能驱动的法杖，而是所谓的神赐武装。 　　这个神就挺怪的。祂明显对人的一举一动都挺了解，不然也不会阻止两大家族以蔓珠院的名义禁止银灰做贸易。 　　但同时，祂又对人的恶行予以肯定，不然两大家族当初覆灭希瓦艾什家族的时候，祂怎么什么都不说？ 　　说到底，神的价值观未必和人一样，从人的角度出发能想通才怪了。 　　所以，秦枫也没有把握过度干涉圣女选拔。 　　要是让初雪全副武装去登山，蔓珠院肯定不会允许。 　　造一台和初雪长得完全一致的修玛吉亚代打什么的，八成也不行。 　　这个神毕竟是在观察活人，秦枫没法赌祂能不能接受铁人。 　　这事如果不涉及银灰一家，他说不定就试试看了。 　　可惜，现在还是谨慎为上。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选择给初雪准备一身打底的特制衣物。 　　不用多，来一套身体强化战服就成。有芙兰卡和雷蛇那次的经验，新版本的战服随时都能造。 　　既然蔓珠院可以解释规则，他秦枫当然也做得。 　　不允许携带圣铃之外的金属制品，那衣服总得让穿吧？ 　　外套由选圣祠提供统一式样，内衣你总没法指定了吧？ 　　毕竟大家都是先在家里沐浴，再去等着被当天融化的第一滴雪水选中，不可能再让受选者从里到外换衣，洗去“被选中的证明”。 　　有一身身体强化战服，就算现在的初雪还是个缺乏锻炼的深闺大小姐，也能被强化到相当于资深干员的水准。 　　这种程度的体能稳过试炼，那就只剩两大家族的盘外招需要注意了。 第122章 银灰，不在场的核心 　　查完资料之后，秦枫派工具人送的货也到了。 　　银灰忙于工作，一大早便离开了家，中午只有初雪崖心和秦枫三个人凑在一起吃饭。 　　再怎么说，秦枫也是个陌生人。 　　虽然崖心并不怕生，有点自来熟内味，但是初雪的态度明显变得有些窘迫。 　　出于礼节初雪还是能正常沟通，但是大哥不在家的话，她难免感到不安。 　　尤其是她才刚知道自己家现在面临什么处境，亲哥和陪伴多年的仆人还好说，秦枫这么一个陌生人，她可无法像崖心那样很容易就予以信任。 　　于是，秦枫也就不搞什么单独谈话，干脆在吃完饭之后，将两个女孩一起叫住，然后把装着衣服的方盒递给初雪。 　　“恩雅小姐，这件衣服你拿去换上吧，有不合适的地方和我说。这是平常穿着防身用的，而且还保暖。试炼的时候你也穿着它吧，这样我们都放心。” 　　初雪也不问秦枫为什么送衣服，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崖心等初雪接过盒子转身回屋，对秦枫说道： 　　“秦枫哥，那我呢？我也需要防身吧？” 　　秦枫哈哈一笑：“你比恩雅小姐活泼多了，只是一件衣服怕是不顶用，非得叫人看着不可。” 　　“诶，我才没有这么能胡闹吧！” 　　“我可没说你是胡闹，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对自己还是挺懂的嘛。” 　　“啊啊——！听不见，听不见啦！为什么大家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有朝一日要触摸天际的恩希亚，有干劲难道不是好事吗？” 　　“没错，是好事。不过最近还是希望你能慵懒一点。不然，无论是防护服还是护卫，都起不到多大作用。” 　　“唔……我尽量。” 　　崖心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形式，所以老老实实地点头应承。 　　秦枫并没有把她口中的尽量当回事。 　　哪怕再怎么保证，一旦涉及到家人，这孩子还是会出门去闯，高估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不去做不行。 　　以她的性格，只要她觉得值得，就算撞了南墙也很难后悔，只能让周围人多注意点了。 　　闲聊一会儿之后，照着说明书把衣服换上的初雪推门进来。 　　这次的身体强化战服是根据情况要求定制的，颜色改为了白色，看起来也更像是布匹。 　　如果还是原版那样的一身黑的连体衣，就不太像是初雪这种大小姐会穿在里面的衣服。 　　换上衣服后，初雪只觉得自己好像更有劲了，但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她很不适应地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看向秦枫。 　　“衣服很合身，穿着感觉就像是没穿一样。稍微有点不习惯……” 　　秦枫解释道： 　　“它原本就是这种轻薄的设计，主要是为了辅助动作，适应极寒环境，提高体能。虽然在冲击、火烧、冰冻、切割等方面都有一定耐性，但是远不如重甲。” 　　“有仆人和护卫们在，还有我和银灰，需要你上战场的情况基本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它的性能是足够的。” 　　初雪抿了抿嘴：“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给大家添麻烦的。”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崖心围着初雪转了一圈，不时踮起脚尖自上而下打量她的领口，或者卷起她的袖子，康康这衣服到底是个什么样。 　　等两人说完，她转身看向秦枫，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有个问题，秦枫哥。” 　　“什么？” 　　“这件衣服是底衣吧，而且还这么贴身。你怎么会知道恩雅姐的尺码？难道是哥哥告诉你的？” 　　这种合身的程度，就算是崖心也看得出来并不是标准尺码，而是量身定做。 　　换句话说，秦枫可不是让厂里拿个L号就完了，而是有备而来。没有详细的尺码数据，可做不到这种事。 　　崖心这话一出，初雪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咬住自己的尾巴，恨不能缩在恩希亚的身后。 　　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件事，但是以她的面皮，怎么好意思当面问秦枫？ 　　顶多也就是在银灰下次回来的时候，好好问问这个大哥是不是把她的私密数据卖了。 　　虽然她知道秦枫是商人，就和裁衣店的老板是一个性质，对着他不该有什么害羞的，但是秦枫毕竟不是那种很长时间都不一定见得着一面的陌生人，而是哥哥的盟友。 　　要是他年龄再大一点，能当做长辈对待的话那倒也行，可问题是他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明显比银灰小得多，与18岁的自己年龄很是接近。 　　这么一个相当于“邻家哥哥”定位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尺码，这怎么能不让女孩害羞？ 　　秦枫失笑摇头：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和银灰是盟友，也只和银灰是盟友，并不是希瓦艾什家的盟友。他怎么会让我涉及你们两个的隐私？” 　　好家伙，这事情要是不解释清楚，银灰不得真银斩警告？ 　　“恩雅小姐穿着合身，那正是本公司技术能力的体现。那身衣服的复合材料之中包括了流体记忆金属，在被穿上后会自动收缩到贴合身体的程度。” 　　当然，因为之前的教训，这次秦枫对这种功能做出了改进，不会让它完全贴合曲线，至多就是到贴合尺码的程度，留有一定余地。 　　虽然这样会让它的防御性能被拖累，但毕竟它的核心能力也不是防护而是体能强化与环境适应，够用就行了。 　　“诶？又是这种听不懂的话。不过，秦枫哥的公司还真是厉害呢，方方面面全都涉及到了！” 　　“那当然，没有这种程度的话，我也成不了你哥哥的盟友啊。” 　　一听秦枫夸银灰，两个女孩就都笑了。 　　她们的哥哥，果然还是那个天底下最强的好哥哥。 　　提到银灰，两个女孩都来了兴致，希望能从秦枫这里知道更多关于银灰的事情，毕竟银灰就算和她们说也只是挑挑拣拣，随便问哪个仆人都比银灰自己说得多。 　　而在银灰已经和妹妹们把话说开了的情况下，秦枫自然也不用顾忌太多，可以和两个女孩多聊聊。 　　崖心亲自跑去拿了瓜果和茶水，俨然是打算开茶话会。 　　然而，崖心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只在屋子里见到了初雪。 　　“姐？秦枫哥人呢？” 　　初雪表情严肃：“快过来，恩希亚。好像出事了。我们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等他回来再说。” 第123章 原来你们也会买武器啊（3更） 　　嘱咐初雪看好一会儿回来的崖心之后，秦枫便从窗户直接翻出，来到了院子里。 　　手持大剑、头生漆黑双角，身穿漆黑皮衣的女性，正在院子里戒严。 　　远处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护卫和仆人们开始布阵了。 　　刚才崖心离开的时候，一发无声箭狙向了老宅、瞄准了初雪，被恰好巡逻路过的黑骑士挥剑击落。 　　黑骑士虽然是卡普里尼，但是肉体的强度比饱受磨难的谢拉格人还要高出许多。 　　谢拉格人的体质是什么样呢？ 　　连初雪这个不常出门或锻炼的大小姐，都能靠着一股意志力艰难地撑过圣女试炼，并在之后成为一个几十斤重的神赐圣铃每天都不离身的圣女。 　　崖心就更不用说了，在喀兰贸易出现之前，她这个攀岩爱好者也是毫无疑问的徒手攀岩的一员，她的五指指尖和掌心，都有厚厚的茧子。 　　这两个女孩现在都还很年轻，崖心甚至未成年。 　　哪怕考虑到种族优势，她们现在的体能也顶多就是谢拉格人的平均水平。 　　而黑骑士，虽然种族是多出术师的卡普里尼，但看其经年不老的容颜，她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山羊，绝对是具有种族优势的。 　　单单只是骑士竞技的三连冠，就需要打满九年比赛。 　　之后耀骑士一届，现在又是一届，这就15年了。而她看起来还和注册竞技骑士时的照片一样，容貌体态都没什么变化。 　　哪怕黑骑士是卡着13岁这个最小注册年龄注册，现在也得28了，更不用说她明显没卡年龄，现在怎么着也得三四十岁了。 　　在这泰拉，真实年龄大于外表年龄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黑骑士手里那把大剑也不简单，虽然远不足以和斯卡蒂的巨剑比较重量，但也不是谁都能和她一样单手挥动的。 　　难怪她能完全不通法术却三连冠。 　　强大的体能与可靠的武装让她可以击落敌人的法术，在敌对术师打出下一发攻击之前将之击倒。 　　她恐怕是能够和星熊、老陈那样的家伙较量体质的超级泰拉人。 　　“老爷的盟友，你出来做什么？请回屋保护小姐，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不，你说反了，黑骑士。你们留下守家，我出去处理。”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从她身边走过。 　　他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右手亮出密钥。 　　Jump！ 　　“我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他们无处可逃。被动等待他们接近，或者就这么在警惕中消耗精力，只是下策。” 　　“砍了他们伸过来的爪子，给他们个警告，才是我的风格。” 　　“既然在这个节骨眼狙击恩雅小姐，他们明显是打算让希瓦艾什家无法交出一个健康的圣女候补，获得用宗教理由施压的借口。” 　　“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连选拔仪式都等不到。” 　　黑骑士看着秦枫的背影，疑惑道： 　　“……就算你能用刚才的箭矢推算他们的位置，他们也已经转移位置了。你怎么锁定他们？” 　　“那就是企业机密了，黑骑士小姐。银灰好像没有把我的战绩告诉你？玄铁大位的强度，你知道吧？他们三个一起上，也只是陪我热了热身。” 　　黑骑士沉默无言。 　　两个青金一起出动就能逼得她走投无路，三个玄铁只配热身是个什么强度？ 　　她心有怀疑，毕竟秦枫看起来很瘦弱。 　　但她不擅长口舌之争，所以就不吭声了，决定先按照这个男人说的做。 　　毕竟是老爷的盟友，如果只会吹牛，老爷也不可能看得上他。 　　“我去去就回——变身。” 　　光辉闪耀，手中握住公文箱王剑的秦枫，变身为高跃蝗虫，一跃而出。 　　只是一眨眼，他就从黑骑士的视野中消失了。 　　“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不，不一样。只是一瞬间就着装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骑士愣神了一会儿，她在想如果是老家的那些高塔术师和扈从，有没有把握对付这种家伙。 　　少顷，她摇了摇头。 　　连人家的真本事都没见到，想这些有什么用。 　　跃出庄园的秦枫，看着投影到视网膜上的敌人位置，在起落间跨越了数条街道。 　　这个狙击手竟然是在一公里之外进行的狙击，以泰拉世界的远程武装来说，他的技术算得上是非常好了。 　　哪怕是用无胄盟那些弓弩专业户来衡量，他的技术也足以排入前十，在射击距离和精度上甚至能与白金较量。 　　白金有天马视域才能狙这么远，玄铁和青金也有各自的辅助仪器和法术，这个狙击手又是依靠什么？ 　　谢拉格的传统武装可是没有源石成分的，法术更是在长久的时间内被视为“侍奉神灵之人的专属技艺”。 　　毕竟，这边的法术其实应该叫神术，依靠的并非源石能，使用者除了圣女之外，再就是蔓珠院的少数几个长老。 　　银灰迟迟没有觉醒法术天赋，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环境。 　　等他在维多利亚学到全新的法术概念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法术不是神的专属。 　　要是没有这种信仰动摇，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各种先进理念，甚至让自己的思想比一些维多利亚本国的政治家还要激进。 　　十几秒后，秦枫在一处土坡落脚。 　　身边跟着几个护卫的狙击手，正从他的面前跑来。 　　一发不中，立刻撤退，看来他们也没打算务必击杀初雪，就是来搞人心态。 　　手持重弩的丰蹄族男子脚步不停，将手中的弩对准了秦枫。 　　这个从后方高速接近的家伙，早就被他发现了。既然明摆着在追击这边，那就是敌人，无需留手！ 　　法术的光辉汇聚到箭头之上，整把重弩轻微地颤动起来。 　　“原来是买了武器啊。这型号是卡西米尔制么。” 　　卡西米尔虽然出了竞技骑士这么一档子事，但它仍旧是武德充沛的国家。 　　这重弩作为武装型法杖的性能不错，但毕竟只是便宜货，缺陷也很明显，得是丰蹄族这种天生力气大的种族，才有足够的力量使用它。 　　秦枫感叹一声，举起公文箱王剑，将它叠回箱子模式。 　　外部装甲的厚度只有一厘米左右、看起来并不靠谱的公文箱，颤都没颤一下就弹开了沉重的弩箭。 　　这东西可是超压缩合金，在钛合金装甲板上将物性不同的6种物质呈板状嵌入后压缩而成。 　　除非是必杀技那种水准的攻击，不然什么招它都能挡下来。 　　当然，使用者自己也得能拿得住才行，毕竟它只是个公文箱。 　　秦枫叠箱子防御是顺手为之，主要目的是进行折叠充能。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截三族议会的特遣队！这违背了圣山喀兰的意志，还不快跪下赎罪！” 　　“喀兰？呵，你们的神要是真有这种意愿，让祂自己来和我说。至于你们，一群借助神名招摇撞骗的家伙，早该把神惹火了。别急，我这就送你们去见神。” 　　“放肆，侮辱神和三族议会，按律当诛！” 　　秦枫不再理会这些死人。 　　他掰开剑刃，挥出带着金黄色能量冲击的一剑，将冲到他面前三米内的四个人腰斩。 　　随后，他偏头闪过弩箭的狙击，从右腰侧取下撕咬鲨鱼密钥，填装到王剑之上。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utilize Shark's ability！ 　　湛蓝色的能量光辉充盈剑身，秦枫扣下扳机。 　　Biting Kaban Dynamic！ 　　两排能量构筑的鲨鱼利齿飞速延伸排开，以剑身为中心构筑出V字型。 　　随着秦枫的挥击，鲨鱼巨口当即咬合，将匆忙地把重弩举在身前的狙击手连人带弩切成两截。 　　切断万物的力量，用着确实顺手。但凡能够打中、能量充足，切谁谁两半。 　　只有具有一定厚度的高压缩合金，才能让它切着费力。 　　过剩的能量在狙击手的体内游走、闪耀，引发爆炸。 　　背对着扩散开来的高温和冲击，秦枫跃起离开。 第124章 钦定就完事了 　　秦枫没想到，这帮人连装都不装的，竟然当着面自称是三族议会的特遣队。 　　两大家族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膨胀。 　　不过，人家也有膨胀的资本。在这谢拉格，他们确实是土皇帝，除了银灰之外，还有谁敢和他们对着干？ 　　他们可是把政治和宗教全都握在手里了。 　　在这种情况下，秦枫就算能拿得出来证据，也没有能让这份证据生效的法庭，最后还是得武力解决。 　　所以，他干脆最开始就直接动武，这多省事啊。 　　不一会儿，秦枫回到老宅。 　　询问仆人后，他得知在自己离开后，又有一个狙击兵朝着老宅射高爆榴弹，想要把一楼炸塌。 　　幸好在守家的仆从之中，有一名使用银灰花大价钱从拉特兰买来的狙击铳的管事，他一枪把这枚榴弹在半空中点爆了。 　　这之后不到半分钟，秦枫就回来了。 　　秦枫也不急着休息，问明白攻击射来的方向之后，立刻便追了上去。 　　狙击手再怎么转移位置，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出泽亚的扫描半径。 　　这附近一带是希瓦艾什家的属地，持有武器的要么是昨天过来的时候就标记过的自己人，要么就是敌人。 　　秦枫没花多大功夫就追上了高源石反应目标，再一次用武器必杀把他们切了。 　　但凡是有点能力的狙击兵，都在用武装型法杖，换句话说是施法者。 　　施法者的培养可不容易，特指普通人施法者。 　　以银老板为例，他从维多利亚毕业到现在也有年头了，可他一直都没觉醒法术能力，难以操控源石能。 　　角峰倒是在开始学习之后，没用多久就觉醒了法术天赋，让银老板羡慕不已。 　　银老板手下的施法者，加起来也不到10个，而这还是他手里有维多利亚学院的精英教材，同时把控贸易渠道也不缺法杖的结果。 　　两大家族要培养施法者，比银灰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理论教材和武器都得绕过喀兰贸易往里进，单单只是这一点就得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秦枫一下子切掉两个，说不定会让他们暴怒。 　　这不就舒服了？ 　　我就是要看你气得爆炸却无可奈何，只能吃哑巴亏的样子。 　　要是玩喀兰的法条规矩，多少个秦枫也玩不过他们，因为秦枫是外国人，只是这一条就锁死了结果。 　　可若是玩盘外招，搞武力袭击，来多少人也只是送。 　　巧的是，对同为三族议会成员的希瓦艾什家族，法条规矩没有用，找不到能栽赃的借口，所以两大家族只能玩盘外招。 　　他们越是气急败坏，加大武力，吃得亏就越是狠。 　　再次回到老宅后，秦枫刚解除变身，通讯器就响了。 　　“喂？银灰？” 　　银灰的声音很是急促： 　　“盟友，我的妹妹们怎么样了？我刚才被袭击了，他们很有可能会同时袭击宅邸！” 　　“两位小姐很安全。有两拨人来过，我已经处理掉了。你呢？” 　　“我？呵，有个好消息，盟友。我掌握了属于我的法术，我命名为真银斩。有了它，我感觉我甚至有信心对抗雪崩，从神怒中活下来！” 　　银灰就像是个炫耀刚买到手的新玩具的孩子，哪怕语气仍旧严肃，那股子得意的味道也藏不住。 　　为法术而准备的杖剑型法杖，他当做普通剑用了好几年了，如今终于发挥了其本来功效，银灰怎么能不激动呢。 　　秦枫直接惊呼： 　　“真的？有空咱们过过招？” 　　他早就想会会真银斩了。 　　真银斩、火山、战术的终结、黄昏……这些个决战技能，还有圣域、教条立场、钙质化、灼地等等特色能力，有机会的话他都想要见一遍。 　　可惜的是，塞雷娅的钙质化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酷炫。 　　小火龙则是被爹妈一同禁掉了莱茵回路，然后炎魔还被秦枫洗成了痴呆，灼地怕是不会出现了。 　　“咳。” 　　银灰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就是想要表达一下豪迈激动的心绪，你怎么就当了真？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这种怪物？ 　　银老板现在刚觉醒法术，真银斩也就一级，用得并不熟练。 　　要和秦枫打的话，那确实有点困难，怕不是只要把公文箱往身前一举，接下来就是20秒的刮痧。 　　“以后再说，有空一定。妹妹们就拜托了，我们选圣祠见。” 　　“没问题。” 　　挂断电话，秦枫回到宅邸之中。 　　两只雪豹正不安地坐在一起，焦急地左右打量。 　　秦枫一进屋，她们便一块站了起来。 　　“我应该没有迟到太久吧，两位小姐？希望我的茶还没凉。” 　　崖心连连点头：“当然啦，秦枫哥！还顺利吗？怎么样了？” 　　“全都解决了。” 　　这话让她和初雪都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炸弹在天上炸了，吓我一跳！还好有大家在，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感谢您，秦枫先生。” 　　“没什么，都是契约中定下的服务。对了，刚才银灰联系我，说他觉醒了法术天赋。你们知道什么是法术吗？” 　　为了不让两个女孩继续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秦枫果断转移了话题。 　　一听到和银灰有关，两个女孩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过去。 　　一度中断的茶话会，再次开展。 　　…… 　　后天。 　　仪式之日。 　　天还未亮的时候，整个谢拉格便已经醒了过来。 　　以蔓珠院为首，三族议会跟随，无数未能加入三族而没有姓氏的普通人亦是聚集而来。 　　几乎全谢拉格的人，都从各处赶到了圣山之下。 　　圣女的选拔仪式和继任仪式，是宗教层面的最高级事宜，在这几天整个国家的一切事务都将为了这件事让道，不允许存在例外。 　　哪怕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也得到圣山脚下来生。话说，信徒们怕不是巴不得这样做，这样还能让孩子得到神与圣女的祝福。 　　由于所有宗教仪式都是在圣山举行，因此圣山脚下其实有几个专门为了宗教活动而存在的城镇。 　　每当有宗教仪式的时候，这里就会成为全谢拉格交易最频繁的地方。 　　这些小镇当然不可能容得下整个谢拉格几百万的人口，但是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住在房屋里的谢拉格人，本来也不多。 　　那些没有姓氏的下层“野人”，就算不是在这里，也没有房子住，能搭个小木屋、小雪屋容身就不错了。 　　他们之所以会汇聚过来，除了谢拉格的传统不能违背之外，还因为直到仪式结束为止，所有人的吃喝都由蔓珠院和三大家族提供，哪怕平常饿肚子，这几天也能吃上饱饭。 　　一个封建奴隶制的教权至上的国家，底层人口的生死有谁会在意？ 　　也就是为了替神表现一下仁慈，巩固信仰，这些长老才会装模作样地注意一下。 　　放在平常，谁敢对现状有意见，那就是信仰不虔诚，是异端，是叛教，直接杀头了事。 　　秦枫与崖心和黑骑士站在一起，身后跟着黑骑士的几个部下。 　　他们作为希瓦艾什家的核心成员，与其他两大家族的核心成员一同来到了位于半山腰上的选圣祠前。 　　在长老团和三大家族的注视下，在今年成年的全谢拉格的少女们，摩肩擦踵地挤在选圣祠里。 　　这选圣祠的面积可真够大，好几千人也能装得下。 　　选圣祠的天花板，是由纯粹的冰雪构筑而成。 　　据说它是求来了神力的产物，因此它经年不化。但是，在它上面凝结的冰雪会化。 　　只有被祠中第一滴融化的雪水击中的少女，才有成为圣女的资格。 　　而现在，在这天蒙蒙亮的时间点，无论祠中的少女们，还是外面的三大家族的人，都在等待雪水滴落的瞬间。 　　负责主持仪式的蔓珠院长老，在恭敬地祈祷一番后，于双眸点亮了法术的光辉。 　　使用这个法术，他便能准确地捕捉到圣女候补，绝不会出现差错。 　　可实际上，这个法术的效用不止于此。 　　秦枫很明显能检测到某种能量聚焦到了天花板的某处，让那里的冰雪开始融化。 　　而在那下方的人，不出意料，正是初雪。 　　不愧是几乎被两大家族完全渗透的蔓珠院，钦定就完事了。 第125章 除非会飞？这不巧了！ 　　“神已经选中了今日的受选者，她是恩雅·希瓦艾什！” 　　随着长老做出宣告，初雪周围立刻被让出空间，所有少女离她至少三米远，恭敬地向她行礼。 　　一旦成为受选者，至少在今天她就是半个圣女，要用对待圣女的礼仪对待她。 　　哪怕是三大家族的族长和蔓珠院的大长老，也得对她合掌行礼。 　　“希瓦艾什，希望你记住神的教诲和慈爱，用你的意志和勇气，向神证明你的虔诚。” 　　长老如此说着，指向在他身旁的、盛放在盒子里的试炼铃。 　　“拿上它，踏上天路。试炼的规则你应当知晓。” 　　初雪缓缓上前，恭敬地双手托起试炼铃，向长老行礼： 　　“是的，长老，恩雅明白。” 　　长老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小声说道：“那就好，快去吧。祝愿你成为圣女，孩子。三大家族出身的圣女，不止是能证明你的虔诚，也能证明三族议会的虔诚。” 　　说完，他对初雪赞许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未被选中的少女们：“今日的选圣仪式到此为止，各自下山休息吧！” 　　女孩们齐声称是，快步离开，而外面守着的三大家族成员，则是可以继续留下，与蔓珠院的人一同等待结果。 　　银灰与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以及蔓珠院的长老团站在一起。 　　他的面容十分肃穆，看不到一点喜色。 　　但是他身旁两大家族的族长笑得可开心了。 　　“恭喜啊，恩希欧迪斯。你的妹妹被神选中，这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是啊。可惜我的女儿早成年了一年，没有机会在这种场合证实自己的信仰，真是羡慕你啊！” 　　银灰缓缓吸气，脸上挤出笑容。 　　在现在这种场合下，无论怎么被阴阳怪气，他也绝不可以露出不得体的态度。 　　不然，一顶帽子扣上来，摘都摘不掉，满盘皆输。 　　若是在宗教层次坏了名声，人心可就散了，队伍会当即崩解。到时候，连逃跑都办不到。 　　“谢谢两位叔叔。这是恩雅的荣耀，作为兄长，我也感到很自豪。我相信她能通过试炼，为神献上信仰。” 　　嘴上这么说，银灰心里想的却是“靠你了盟友”。 　　向神祈祷固然重要，但是神理不理会人就是另一码事了。 　　…… 　　稍早一些的时间，三大家族核心成员的队列。 　　在受选者候补少女们下山的时候，秦枫也和崖心打了个招呼，准备下山。 　　要是被留在队伍里，他可就无法施展了。 　　崖心有些不安地看向秦枫：“秦枫哥，你可不要乱来啊！” 　　她很担心姐姐会不会有事，但更担心秦枫被蔓珠院的人发现，或者和蔓珠院的人爆发明面上的冲突。 　　再怎么说，秦枫也是外乡人。 　　把事情摆在明面上的话，话语权是完全把握在蔓珠院手里的，谁也不会选择相信秦枫。 　　事情变成那样的话，希瓦艾什家会不会被牵连姑且不论，秦枫和他的公司必然会与整个谢拉格为敌。 　　崖心并不认为秦枫的“百货公司”有能力抗衡她的祖国。 　　秦枫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顺手捋了一下她叼在嘴里的尾巴，转身离开：“我成功的概率是1000%。等好消息吧。” 　　话音落下，秦枫走远。 　　他跟着队伍下了山，在山脚下看着蔓珠院的身披白袍的僧众们封住山路。 　　他们把守了各个山道，而且还派人盯住了山壁，严防有人攀岩上山。 　　这样，还在山上的人就只有蔓珠院成员、三大家族主脉及其护卫，以及走上天路的受选者。 　　其他人绝无上山的可能，除非会飞。 　　诶，这不就巧了！ 　　我不止会飞，速度还能达到两马赫以上！ 　　秦枫走到山脚下的小镇里，随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掏出了驱动器和飞翔猎隼密钥。 　　这个密钥在去卡西米尔之前就造出来了，秦枫用它的技术搞定了飞行背包和飞行滑板的技术推导，甚至能搞出类似“火箭飞行兵”的编制，但是它本身一直没有机会用。 　　飞翔猎隼虽然具有出色的飞行能力，但是它的战斗能力并不优秀。 　　由于是仿照了猎隼而制造的骑士模型，它的主要杀伤能力全靠手脚，以从高空中飞速猛扑而下击打敌人的形式造成最大杀伤。 　　纯物理输出，而且手短。 　　如果不是飞行速度离谱，它的优势就会很不明显。 　　相较之下，另一个能够飞行的密钥“闪电黄蜂”就比飞翔猎隼的输出高多了，它能发射微型导弹对敌方进行火力覆盖，这火力优势相当可观。 　　不过，秦枫并不缺火力，而且黄蜂的火力也只是比猎隼可观而已。 　　所以，秦枫还是优先了速度，选择了猎隼。 　　Wing！ 　　Authorize！ 　　密钥授权，一人多高的品红色机械猎隼，悄无声息地从量子态实体化，安静地立在秦枫的面前。 　　蝗虫照例出现，但它好似也知道需要隐秘行动一般，只是吱吱叫了两声，乖乖地趴着。 　　“怪事，怎么越看越觉得它们帅了。” 　　秦枫摸了摸猎隼的表面，那看似真正羽毛的结构，果然是不出意料的液态金属。 　　“算啦，有空再研究。——变身！” 　　Progrise！ 　　猎隼与蝗虫化作纳米规格的粒子，在大气中勾勒出双螺旋状的结构，注入到秦枫着装的战服上。 　　Fly to the sky！Flying Falcon！ 　　Spread your wings and prepare for a force. 　　手持蓝色公文箱的秦枫，原地跳了跳活动身体，随后猛地一跃而起，张开羽翼。 　　以低速飞上近千米的高空之后，他一口气将速度推到极限，在空中炸开两朵音锥。 　　即便在不到一秒内便将速度提升到了两马赫，秦枫仍旧没有分毫不适感，而他人工智能级的思考速度也完全驾驭了现在的身体，甚至觉得这种飞行速度就和他平常走路的速度没有差距。 　　换而言之，即便是在这种高速飞行的状态下，他也能及时地做出各种反应。 　　四秒后他便飞到了喀兰圣山的正上方，围着山顶绕了一圈。 　　以猎隼的视力，从高空把握住地面单位的状况轻而易举。 　　他立刻将整个圣山及周边的布防情况扫描留档，随后降低飞行速度，如同一只普通的猎隼一般在空中盘旋，等待着初雪走过天路。 第126章 是你在守护着我吗？（3更） 　　送走了受选者及其候补之后，蔓珠院与三大家族的人在半山腰上的蔓珠院设施内享用了早饭。 　　其他人则是在山脚下由各个小镇的管理者派发食物、召开集市和祈祷活动等等。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哪怕是从半山腰出发，要通过天路去往山顶也不是什么简短的路途，更不用说还得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按照以往的记录，一般得到天黑前后，受选者才能抵达山顶。 　　而天黑之后，路就不好走了，往往再无抵达山顶的希望，贸然前行的话比白天更容易丧命。 　　若是一天之内没能抵达山顶，无论缘由为何，均被视为失去资格。 　　选圣祠会在次日重复选圣流程。这种重复，会一直持续到圣女选出为止。 　　历史上最长的一次，足足进行了三个月，死掉了七十多个候补。 　　仅仅只是能活着失败，都像是个胜利者。 　　由于在这种日子神才是第一位，三大家族的族长都没有处理公务，只是让分家或下人去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反正全国人几乎都聚集到了圣山脚下，停产也是展现虔诚的一部分。 　　因此，闲极无聊的他们，只好互相寒暄，聊天打屁，联络感情，以此打发时间。 　　这种聊天之中，显然是没有银灰的位置的。 　　希瓦艾什家在三族议会中的政治资产几乎被瓜分殆尽，哪怕银灰靠着喀兰贸易的成功取回了一定的话语权，也仅仅只是让他能和其他两大家族的族长一同出席这种重要活动而已。 　　至于商谈要事、联络感情，哪里有他的份？ 　　两大家族和蔓珠院的长老甚至当着他的面寒暄，丝毫不掩饰这些长老的两大家族出身的背景。 　　这几乎是明着告诉银灰蔓珠院的高层里有他们的人，而银灰的妹妹凶多吉少。 　　但是，银灰不能有任何表示，而且还得赔笑。 　　质疑蔓珠院的纯洁性，会被曲解为质疑神。 　　他要是一个没忍住开了口，至今为止的努力就会全部木大。 　　两大家族的族长，都在等银灰忍不住。 　　别看他现在还能忍，等到恩雅出事情了，我看你还坐得住不？ 　　要是还能忍，那你厉害，就这么一辈子忍下去吧，不值一提。 　　要是不忍了，正好用顶撞神的名义立刻定罪，直接处理掉。 　　这波啊，一切都在两大家族的掌控之中。 　　刺杀搞不定你，借助大势的阳谋你难道还能有办法应对？ 　　而银灰，只是不慌不忙地品茶，谈笑，沉稳自在。 　　你们有内鬼，我也有盟友。 　　就你们这些旧世代的歪瓜裂枣，怎么和我的盟友比？ 　　我相信他，你们动摇不了我。 　　…… 　　圣山之上。 　　负责把守天路入口的两个蔓珠院守卫，小声地交头接耳。 　　他们是两大家族出身的年轻人，刚加入蔓珠院不久。 　　虽然做守卫是苦差，但这是最不需要考验能力的职位了，只要是老实听话，能站住吃苦就行，所以塞人进来也简单。 　　在谢拉格的地盘上，谁敢对蔓珠院不利？ 　　蔓珠院自备的守卫只是走个形式，表现一下公平，实际上三族议会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蔓珠院的兵。 　　当初三族议会的设立就是蔓珠院支持的，为的是掌握民间秩序，让神的恩赐广为传颂。 　　不过，随着三族议会强盛，蔓珠院逐渐被渗透，现在蔓珠院只在名义上高于三族议会了。 　　“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的，是希瓦艾什家那个穷小子的妹妹吧？长得还挺漂亮，真可惜。” 　　“可惜什么？你难道敢娶他们家的女人？小心被你爹打断腿。这帮余孽蹦跶不了几天了，他们都会死的。” 　　“这么说，这个女的就是最先被拿来开刀的？啧啧，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说她能走多远？” 　　“谁知道呢，希瓦艾什家好歹也是三大家族，他们的祖上也有高度的先民血脉，靠着与生俱来的体质，说不定真能撑下来呢。” 　　“那岂不是真让她成了圣女？” 　　“成就成呗”，这人无所谓地搓了搓手，“我爹说家里面都调查过了，她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当了圣女也好利用。用她来搞那个恩希欧迪斯，残忍但却有效。” 　　“真要这么做吗……？” 　　“你这话可千万别被你爹听见，哥们。希瓦艾什家没有信仰，勾结外乡人，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怎么能让这种人继续呆在三族议会里面？不纠正错误，我们哪里还有颜面向神祈祷？” 　　守卫害怕地闭上了嘴。 　　同伴看了看他，笑道：“嗐，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她根本熬不过去呢。一个温室里的大小姐罢了，在真正的冰雪面前，再名贵的身份又有什么用？” 　　此时，身处讨论焦点的初雪，正在天路上行进。 　　这条道路不算崎岖，但是长年无人走动导致这条路几乎已经看不出来“路”的模样。 　　女孩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踏着冰雪，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一丝不苟地按照试炼的要求行进。 　　她在心里小声抱怨，但是脸上如亘古不化的冰雪般毫无表情。 　　早饭都没机会吃，独自一人待在雪山之上，踏着茫茫白雪向上攀爬。 　　这种空灵、放逐和孤寂感，对于一个极少独自离开家的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初雪几乎从未经历过身边连一个仆人都不能随叫随到的时间，更不用说放眼望去连一个活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了。 　　寒冷的天气会逐渐剥夺她的体温，心态的变化会加速体能的下降。 　　除了咬着牙不去多想，拼命往前走之外，没有任何通过试炼的方法。 　　更不用说，可能还会有人就藏在路边，等着害她。 　　心中萌生的畏惧情绪，比周围的自然环境更加可怕。 　　她不由得想道，也许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这种消极的情绪只是存在了一瞬间，便被她执拗地踢出了脑海。 　　她要活下去，她想要再次见到哥哥和妹妹。 　　她想要为哥哥分担压力，她不想辜负大家的努力和对她的照顾。 　　就在这样的心理斗争之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四个小时。 　　大太阳悬挂在头顶，初雪额头上流下了汗水。 　　她连忙擦掉汗珠，仰望天空。 　　怎么回事？ 　　好像……不是很累？而且也不冷？ 　　她恍然了一下，立刻伸手拉高袖子。 　　秦枫送她的那身强化服，将雪域的寒风隔绝在体外。 　　哪怕直接被风雪吹打在其表面，初雪也没感受到冷，只觉得有风。 　　“是你在守护着我吗？谢谢你，秦枫先生。” 　　感受着这件衣服所留存的温暖，初雪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秦枫先生，说不定现在就在某处注视着我。 　　我得表现得好一点。 　　他都给了我这么大的帮助，我可不能让他失望呀。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博学而知礼的年轻男人的面容。 　　如果真的有人要在这圣山之上行凶，保护自己的会是他还是神？ 　　这个答案，初雪的心中是没有的。 　　铃声悠扬，初雪虔诚地颔首。 　　感谢雪山之灵，让哥哥能遇到这样的盟友。 　　感谢雪山之灵，让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帮助。 　　既然神允许自己继续在天路上行走，那我们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正确的。 　　…… 　　蔓珠院·人居。 　　几名两大家族出身的长老，视线不断在计时器和仪式台徘徊。 　　如果圣女选拔已经失败，大长老施加在试炼铃上的法术会生效，仪式台上的成对铃铛会发光。 　　可是，现在都正午了，它怎么还不发光？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凭什么坚持这么久？ 　　“几位，我们该有个结论了。就这样让她通过，还是帮她一把？” 　　几位长老一合计，说道：“帮她一把吧。让她通过也可以，但那只是下策。别家的圣女，总归不如自家的圣女虔诚啊。” 第127章 看得越清楚，活得越费劲 　　蔓珠院·半山腰设施。 　　坐在这里陪着仇敌消磨时间的银灰，忽然看到两大家族的族长与蔓珠院的一位长老一起，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他身边。 　　“恩希欧迪斯啊，看来我们可以提前恭喜你了。” 　　“您这是何意？” 　　“哈哈，你的妹妹，恩雅·希瓦艾什，已经走过了天路的前半。这样看来，她有很大希望通过试炼啊！” 　　“恩雅那孩子的毅力，令人惊叹。她并不如你的另一个妹妹——那个叫恩希亚的孩子活泼吧？” 　　两个族长的话，令银灰心里一沉。 　　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两个逼人肯定把这边的家族情报彻底调查过了，但是现在特地摆出来说，还做出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来，无疑是一种隐性的威胁。 　　——你妹妹的事情我们一清二楚。 　　在往常，这种话是没必要摆在台面上说的。 　　现在这样，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恩雅所展现出来的行动能力，让他们将银灰的两个妹妹也开始视作威胁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在于如果你都行动了，敌人还不觉得你是威胁的话，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废物，或者你的敌人是对你的强度一无所知的废物。 　　坏事在于，今后两个妹妹要正式开始面对刺杀了，之前的那档子事连打招呼都算不上。 　　尤其是恩雅，她现在可就在天路上！ 　　两大家族现在可能对恩雅尽情地出手，而银灰却只能在这里听着威胁，心里急得不行，脸上还要赔笑！ 　　两大家族的族长，看着面前脸色沉稳的银灰、想象着他现在肯定快要急哭了却无可奈何的心理活动，心里都要乐出花来了。 　　无论结果如何，这波他们都稳赚不赔。 　　他们甚至已经派人到山脚下的几个镇子上去宣传了，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恩雅马上就要通过试炼。 　　如果恩雅无了，对银灰和希瓦艾什家都将是巨大打击。 　　明明前半程希望巨大，后半突然拉胯，这说明什么？说明信仰不够虔诚啊！ 　　三大家族的主脉怎么可以信仰不虔诚？这不得严加调查？ 　　如果恩雅成为圣女，那就是恩雅的信仰虔诚，与希瓦艾什家无关——这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等恩雅圣女落入手中，除了灌输舆论和思想来调教这个大小姐之外，还可以借助制造出来的舆论，以蔓珠院和圣女的名义，让银灰自觉退出三族议会，交出手中最后的几块利益。 　　要是银灰不答应，这就是希瓦艾什想要利用圣女之名谋求私利。 　　等一切结束之后，还可以用这些事情的舆论，加强对恩雅的思想改造，潜移默化地让她随着舆论把自己同希瓦艾什切割开，让她彻底成为一把针对银灰的刀。 　　话的效果，看人怎么说，尤其是看掌握了话语权的人怎么说。 　　而银灰的手上，偏偏就没有话语权。 　　对上他在蔓珠院没有人手，触及不到圣女。 　　对下他在三族议会的权力早已经被瓜分，只能触及到很少的一部分民众。 　　在这点上他无比吃亏。 　　两大家族的族长能想到的事情，银灰大致上也能猜得出来。 　　他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进修，学来的战术规划和政治思辨能力，足以碾压这些人靠着代代相传与人生经验总结出来的东西。 　　两个家族的总结，如何与维多利亚一国之精华相比？ 　　更不用说，这两个家族待在谢拉格这种地方，几十几百年都不见得能遇到什么新状况，那些老套路，银灰在出国留学之前也学会了啊。 　　所以，银灰很清楚自己正面临着没有胜机的阳谋。 　　这一波，无论如何都要承受损失。 　　但是问题不大。 　　完全不亏。 　　有秦枫在，恩雅必然成为圣女。 　　那些利益大可以送给两大家族打发他们，反正现在的喀兰贸易也不再需要依靠出口原材料来做生意了。 　　这些利益的损失，动摇不了大局。 　　倒是两大家族至今仍旧盯着谷地和矿场，不免让银灰轻视他们。 　　一直待在发展状况原地踏步的谢拉格，眼界终究只有这么点。 　　井底之蛙罢了。 　　至于他们对工厂提要求什么的，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银灰是知道的，前代圣女收到了神谕，保了他一手。 　　或许连神都觉得，他的复仇是必然成功的。 　　那么，现在让这些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两天，又能如何呢？ 　　等我的真银斩抹开他们的喉咙，他们脸上的表情想必能让我好好享受一番罢。 　　“舍妹一个性子柔和，一个性子顽劣，实在是让我也很头疼。恩雅她从小就发自内心地信仰着喀兰，每天都会向群山献上祈祷。” 　　“她若是能成为圣女，那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银灰微笑着附和两大家族的族长，就像是个陪长辈聊天的后辈一般，同时又像是在炫耀自家成才的孩子。 　　而两大家族的族长，也乐呵呵地夸奖银灰培养两个妹妹很是用心，是兄长的典范。 　　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人都对当年的事情心知肚明，都知道彼此是终将分出生死的对象，这场面可太和谐了。 　　一旁的蔓珠院长老，在心里摇头叹息。 　　他的出身并不属于三大家族及其派系。 　　他是蔓珠院为了表现“神的慈爱惠及众人”而从平民中遴选出来的。 　　那之后，他工作了几十年，靠着自己的谨言慎行和活得长久，加入了长老团。 　　由于他的出身，他很是受到两大家族出身的长老的拉拢。 　　多一个长老就多一票，话语权大大增加。 　　他感受得到这些长老在拉拢他时内心中存在着的轻蔑，但他就当没发现。 　　看得越清楚，活得越费劲。 　　就比如现在他面前的这场交流，他只能让自己左耳进右耳出。 　　希瓦艾什家一夜之间被灭，当年可是轰动一时，蔓珠院还派出了调查队，结果事情不了了之。 　　这件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日也好，今日也罢。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两大家族甚至让蔓珠院里的人，把手伸向了圣女选拔这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仪式。 　　恩雅根本不是神的意志选中的，这一点长老团里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荒唐事能堂而皇之地发生。 　　喀兰啊，这也是您的意志吗？ 　　您……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呢？ 第128章 喀兰啊，请恕罪 　　午后，天路。 　　初雪轻轻摇动试炼铃，缓步向前，对着山顶的神居颔首。 　　依靠生活经验，初雪大致能判断出现在的时间。 　　她的肚子在咕咕叫，可走在试炼之路上的她，是没有办法吃午饭的。 　　想要赶紧吃到饭，就必须得尽快抵达神居，不然就只能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试炼失败，灰溜溜地下山去。 　　好在她的体能消耗比较平缓，现在仍不觉得有多累。 　　她不由得将手伸入领口，摸了摸底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她前方的百米之外，两个裹着白袍的中年人正躲在山石后面，悄悄地观察初雪。 　　他们便是领受了长老团的命令，来这里“帮”初雪一把的倒霉蛋。 　　这种可能会得罪人的活计，有得选的话谁也不想做啊。 　　但是，长老的命令不能违背，拒绝任务是违背律令的行为，要受罚甚至上刑的。 　　所以，这两个人只能拿着长老塞给他们的法器，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天路上。 　　“你说，长老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我们来、来干扰受选者的试炼啊？” 　　“我怎么知道？也许前任圣女大人也有这种待遇，这也是试炼的一环？” 　　“不太可能吧，这不是雪山之灵给圣女大人的试炼吗？” 　　“……谁知道呢。你好好想想，这可是长老的命令。如果这件事违背了神灵的意志，他们怎么敢下令呢？” 　　“说的也是。对了，我听说啊，这个希瓦艾什，好像是长老们用了点手段选出来的，不是神选择的。你说，长老们是不是本来就打算借试炼之名处理掉她？” 　　“休得妄言，小心神罚！长老们怎么敢如此疯狂？再说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神灵会惩罚他们的。你看他们被惩罚了吗？” 　　“没有。嘿，果然只是传言，没劲。她快过来了，我们该祈祷了。” 　　两个人不再言语，恭敬地在冰雪中跪下，将手中的法器放在面前，朝着它跪拜，口中开始吟诵祷文。 　　神器之所以是神器，就是因为它的驱动“全靠信仰”。 　　没有什么外部能源输入，其内部也没有蓄能结构，但是只要有信徒献上祈祷，就能借来神的力量。 　　数秒钟的吟诵后，法器上亮起淡淡的白光，在这风雪交加的天路之上，这白光是那么的不起眼。 　　但被它照耀到的环境，却立刻发生了剧变。 　　风，变大了。 　　无形的风，宛如神的吐息。 　　短短数秒的时间里，天路上的微风便完成了大风到暴风的跨越，卷起了冰雪朝着下坡奔涌。 　　若是远离圣山，这种法术只能卷起吹得树叶哗啦作响的小风。 　　但在圣山顶上，它卷起的风浪足以吹得人站立不稳。 　　这一段路的坡度接近30°，若是被夹杂着冰雪的风吹倒，极有可能咕噜咕噜地滚到坡下，甚至可能从道路两旁摔出，落到山崖之下，摔个粉身碎骨。 　　对于察觉不到法术能量的人而言，这就只是寻常的气候变动，受害者单纯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通过试炼罢了。 　　不会有任何痕迹留在现场，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人为的灾祸。 　　距离天路一千米高的空中，秦枫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他听不到那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施法造成的能量波动可太显眼了，一下子就让他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最开始，秦枫还能坚持盯着初雪看，毕竟美女总是耐看的，而且那副认真而虔诚的样子，带着一种圣洁美，看上一会儿也不会觉得腻。 　　但是一个小时之后，秦枫就有些顶不住了。 　　他不得不佩服初雪，佩服历代的圣女，真亏她们能一丝不苟地坚持下来。 　　于是，秦枫在视野的右边开了个小窗，开始分心办公。 　　就这样经过了数个小时，活都没得干了，法术波动的检测报告可算是让他打起精神。 　　他将手中拎着的蓝黑色相间的公文箱变形，展开了公文箱火枪。 　　这件武装，还是第一次被正式运用，秦枫甚至没有对外销售过它的衍生产品。 　　它算是重武器了，无论是攻击距离还是威力，在公文箱武装中都是第一。 　　它能制成将能量超压缩而成形的子弹，以此进行超远距离攻击。 　　在射击模式下，能量会在射出后分散开来，化作约700发的向前方放射的散弹。 　　而在重击模式下，活用大口径的大型子弹会放射炮击，贯通力极高，最远能命中三公里外的目标（前提是使用者有办法瞄准）。 　　无论在哪种模式下，其破坏力都会与使用的能源量成比例地增大。 　　它适用于炮轰街巷、造成大范围的破坏。 　　对点的贯穿杀伤也可以，但杀伤半径难以压缩，极有可能造成误伤。 　　由于这种威力，秦枫不曾考虑过将它大批量售卖。要是过度阉割的话，直接卖公文箱弓弩不香吗？ 　　另外，它毕竟不是手铳，而是大型铳械（法杖），其结构和外形容易被拉特兰碰瓷，秦枫暂时还没有和拉特兰浪费时间的打算，也就不碰这条线了。 　　秦枫一边瞄准，一边思索该怎么办。 　　哪怕相隔千米，精准狙击也没问题，问题是怎么狙。 　　在天路上杀人，这肯定是最下策。 　　蔓珠院做得，他秦枫还真做不得，毕竟他不是谢拉格人，而对方却是离神最近的信徒。 　　自家的孩子怎么打也是家里的事，别家人敢动手，这谁能忍？ 　　说不定就会惹到那个神，横生枝节。 　　那怎么办呢？ 　　干脆就吓唬吓唬他们，顺便试探一下这个神好了。 　　根据至今为止的情报，秦枫怀疑这个神根本不看重这场试炼。 　　那个长老都手选初雪了，这试炼和神意还能有多少关联？ 　　总不能这真的就是神灵的意志吧。 　　秦枫摸出冰冻极熊密钥，填入公文箱火枪。 　　别的密钥太不自然，一看就是人为。但极熊的力量也是冰雪，与其去猜人为，更有可能让他们想到神。 　　如果雪山之灵对这种行为毫无表示，那祂的立场基本也就明确了。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utilize Polar bear's ability！ 　　蔚蓝色的光辉汇聚到炮口，火枪剧烈地颤动起来。 　　在拥有高威力的同时，火枪的后坐力也相当强大，若是没有变身就用它开枪，敌人死不死不知道，自己是保底骨折。 　　秦枫张开羽翼悬停，从肩胛骨后方的机械结构释放推进能量，稳定体态。 　　Freezing Kaban Buster！ 　　蔚蓝色的炮击洞穿云层，朝着天路直坠而下。 　　打出这一炮后，秦枫立刻转移位置，同时观测天路情况。 　　冻结之光坠落在地之后，炸开了半径超过10米的冻环。 　　无论是暴风还是其裹挟的冰雪，全都被冻结在了冰晶之中。 　　硕大的冰晶横在道路中央，反射着阳光散发出浓烈的寒气。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正准备匍匐抗风的初雪，还是两个引来暴风的人，全都呆滞地张大了嘴巴。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一发能量炮击落下，冰晶顿时四分五裂，从道路两旁摔落下去。 　　巨大的爆鸣声让两人如梦初醒，颤抖着转过身面向山顶的神居，跪在雪地中磕头不止。 　　“喀兰啊，请恕罪！” 　　“请平息您的怒火，我们愿意受罚！” 　　那冰雪的力量，一瞬间冻结而成的巨大寒冰，不正是神灵之力？ 　　在这雪境，除了神和圣女，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是神的怒火，是亵渎神圣试炼的行为激怒了祂！ 　　第一击的时候，初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神为她解除了危机。 　　可是，第二发炮击被她清楚地看到了轨迹。 　　她望向天空，隐约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秦枫先生？” 　　—————————— 　　PS：钓鱼业障重啊水友们（） 第129章 长老团，分裂（3更） 　　虽然那个人影很小，但在尽力眯起眼睛之后，初雪还是能勉强看到轮廓。 　　那是背后张开了羽翼，身体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能量光晕的小小人影。 　　要不是知道拉特兰人不会飞，初雪怕是要以为那是神圣天使了。 　　她觉得，那一定就是秦枫。 　　没什么理由，问就是直觉。 　　有一瞬间她很欣喜，但同时也感到有些茫然。 　　神没有出手。 　　她献上了祈祷，但回应她的并不是神。 　　呼啸的风声让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尚未散去的寒气令她打了个冷颤。 　　人插手了神的试炼，这真的能被允许吗？ 　　作为一名自小便虔诚地信仰着喀兰之神的谢拉格人，初雪难免心中慌张。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继续向神祈祷，走完这条天路。 　　既然神没有出手，那就代表祂默许了这一切。 　　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正确的。 　　在这方面，谢拉格人的思路基本是一致的，初雪也不会例外。 　　她轻轻摇动铃铛，继续前行。 　　飞在空中的秦枫将火炮叠回箱子拎着，打了个呵欠。 　　“完全没有反应。那我大概明白了。” 　　既然是这样的一位神，那今后行事就可以更大胆一些。 　　甚至于，有机会的话，主动和祂沟通一下也不错，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本沟通很不现实，因为根本没有渠道。 　　但等初雪成为圣女，渠道不就有了吗？ 　　守完最后这段路，今天就收工了。 　　下方。 　　战战兢兢地哭嚎了半天的两个倒霉蛋，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他们的腿都快被冻僵了。 　　法器之上仍旧萦绕着光辉，但是神罚却没有来。 　　感谢神的仁慈，祂原谅了我们，让我们悔改！ 　　两人恭敬地捧起了法器，面色逐渐坚定。 　　恩雅·希瓦艾什，就是这一届的圣女。神已经下达了祂的旨意。 　　管他是长老还是谁，没有人能违逆神的意志！ 　　他们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回去汇报，另一人守在附近。 　　如果还有人被派来阻挠圣女，留守的人便会设法阻止对方。 　　神的仁慈不是无底线的宽容，接连触怒神，势必会召来神怒。 　　而雪山之灵的神怒，不必多说，就是雪崩。 　　要是真的引来了雪崩，雪山上的蔓珠院设施必然会被冲垮，山脚下的几个小镇可能也会受灾。 　　这可是最高等级的大罪，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回去报信的人，一见到长老们便立刻捧出法器跪下，大声忏悔了自己的罪行。 　　——看看你们都让我们做了什么啊，长老！ 　　长老们当场大惊失色。 　　派人出手的长老们并不都是两大家族出身，里面也有三个平民。 　　神灵被触怒可不是小事，既然对着法器跪下，这人说的话绝对是可信的。 　　那岂不是说，神真的选中了希瓦艾什？ 　　心下骇然的两族出身长老们，没能阻止消息的扩散。 　　没多久，整个长老团都知道了这件事。 　　原本被两大家族拉拢的长老们，全都回到了坚守立场的同伴身边，与两大家族划清了界限。 　　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没有什么家族利益或者荣耀，只有神。 　　抵抗不住利诱而与两大家族合作，主要也是因为神没有说不行。 　　一旦神表达了意志，他们便会放弃其他一切，坚定地团结到神的座下。 　　他们向神忏悔，同时立刻开始约束那些偏向两大家族的手下，让整个蔓珠院开始为迎接圣女做准备。 　　而属于两大家族的长老，这时候已经慌得开始打颤了，有的上了年纪的，甚至当场背过气去。 　　家族再大，一旦触怒神也是个灰飞烟灭。 　　还好仁慈的神决定原谅他们的这一次过错，没有降下更多的责罚，不然可怎么办啊？ 　　缓了一会儿之后，两大家族的长老内部开始了激烈的争论。 　　有的人认为，应该让家里人向希瓦艾什示好，不要再继续执行之前的计划了，毕竟神都已经选中了圣女，神意不可违。 　　但更多的人却认为，也许这只是因为干涉了神圣试炼，才会让神不满。 　　选出恩雅的时候没有激怒神，可能是因为恩雅毕竟是“被第一滴融化的雪水击中”了，至于雪水是怎么融的并不重要，典籍中也没有强调是自然还是人为。 　　而神圣试炼，典籍中明确写了天路上只能有受选者一人。派人踏上天路去干涉，明显违背了典籍，会触怒神灵理所当然。 　　也就是说，神并不是看中了这个圣女，只是在维护规则。 　　那么，接下来长个心眼，严加注意就是了，怎么能因此而吓得放弃所有计划？ 　　双方争论了很长时间，最终没能说服彼此。 　　多数派的长老们，自觉对规则和神都无比熟悉，觉得只是这次打擦边球的姿势不对，下次注意就完了。 　　至于就此收手，老实做人？ 　　那怎么可能。 　　他们这些长老，早已习惯了以神的名义行私事，忽然让他们老实，他们可接受不了。 　　而少数派则是信仰更虔诚一些，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这种试探神的底线的事情，否则必然会招致祸端。 　　他们决定以各自的方式行动，相当于分裂成了两派。 　　两方长老分别联络了家族里的人，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没多久，两族的族长便收到了消息。 　　他们挥挥手示意传话的部下退出去，脸色有些阴郁。 　　万万没想到，长年一声不吭的神，竟然再一次替希瓦艾什说话。 　　上次是不让禁止他们弄那些奇技淫巧，这次是不许阻挠恩雅成为圣女。 　　神就这么看好这个穷小子吗？ 　　他们没有了权势，没有了族人，就只剩下几块地和矿场，靠着这点东西能给神献上什么？ 　　神凭什么看好他们？ 　　做到他们这个位置上，心里对神的信仰已经比较淡了。 　　毕竟，雪山之灵除了庇护谢拉格免于遭受天灾袭击之外，也没给他们什么好处。 　　雪境还是该落雪落雪，顶多就是有时候雪下大了，可以让圣女向神祈祷，把雪变小一点。 　　在这些个掌权人看来，神的作用不就只是这样？ 　　要不是神的伟力远非凡人所能触及，他们心中还能生出更加叛逆的念头。 　　想不通归想不通，明面上还得依顺。 　　他们挤出笑容，向着银灰行礼： 　　“恭喜啊，恩希欧迪斯。雪山之灵刚才显灵了，你的妹妹得到了神的庇护，她必然能成为圣女。你有一个好妹妹啊，平日的虔诚，都被神看在眼里。” 　　银灰差点没忍住惊疑的表情。 　　啊？神显灵了？ 　　天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们没提到盟友的存在，那盟友并未暴露。等之后回去，再问问他吧。 　　至于神真的站在自己身边什么的，这种好事银灰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有这种好事，当初还会被灭族？ 　　不要妄想神会平白无故地赐福。 　　…… 　　数小时后。 　　初雪终于走到了山顶，在神居内把铃铛挂好，捧起了放在架子一旁的圣铃。 　　在这瞬间，某种声音在初雪的心底响起。 　　那是遥远又贴近、宏大又微小的声音。 　　奇妙的错位感让初雪反胃，她扶住一旁的桌子，强忍呕吐的欲望，与天旋地转的感觉对抗。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好了起来。 　　然后，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是绵长的呼吸声。 　　神灵，正在沉睡。 　　初雪：“……” 　　闭目祈祷了一会儿，初雪调整好心态，捧着圣铃庄严而肃穆地踏出神居。 　　早已等候多时的蔓珠院人手，列队合掌向她行礼。 　　圣女不能再入凡人之列，因此旧有的联系和名字都要被舍弃。 　　从这一刻起，恩雅之名将不能再被当众呼唤。 　　成为圣女的她，是初雪。 第130章 养不起猫，那就养个菲林吧！ 　　当晚，由蔓珠院主导，圣山脚下举行了全国民众参与的祀灵祭典。 　　圣女是终身制，根据种族不同，几十到一百几十年更换一届。 　　而圣女继任之日的祀灵祭典，一般会是这届圣女在任时规模最宏大的一次。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全国的民众才会密集地凑在一起，将诚挚甚至狂热的信仰献上，把所有的崇敬投注到圣女的身上。 　　而初雪在蔓珠院得到的待遇，也比想象中的更好。 　　长老团操控？用舆论给她洗脑？ 　　家族派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是信仰派与他们撕逼斗争，导致初雪周围的人左右为难，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干好自己的活，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初雪绷着脸，按照指导向民众们打招呼，乘着牦牛拉动的车在各个小镇与它们之间的原野上穿行。 　　民众们高呼着初雪之名，跪地叩拜，甚至亲吻车辙，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圣女与神的祝福。 　　谢拉格的宗教领袖，这个身份究竟有多沉重，初雪可谓是亲身体会到了。 　　连银灰都还没有面对过这种大场面，而她不仅站在中央，还得绷住表情，从头到尾不能有任何不符身份的举止。 　　还好她一直都有注意银灰的一举一动，这时候模仿银灰的冰块脸也惟妙惟肖，再配合圣女的传统服饰，硬是让她看起来有了几分威严。 　　秦枫站在崖心的身边，远眺乘着车经过的初雪。 　　崖心很想凑上去打招呼，拥抱自己的姐姐，但是被角峰拦住了。 　　那已经是初雪了，而不再是恩雅。 　　无论是谁，都得恭敬地对待她，与她保持起码三米以上的距离。 　　崖心若是莽撞地当众冲过去，保底杖刑100下，若是被扣上袭击圣女的名头更是会被判死刑，哪怕她是恩雅的亲妹妹也一样。 　　崖心看上去有些失落，她轻轻咬住嘴唇。 　　我以后……难道都见不到姐姐了吗？ 　　这合理吗？这真的有人情味吗？喀兰之神是慈爱的神，祂怎么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一定是蔓珠院的人搞错了！ 　　“别急，崖心。我有办法见到初雪。虽然没法带人一起去，但是可以代为传达。” 　　“你放心，这种状况持续不了多久的。就当她是和银灰一样，要去远方待上几年，暂时先用书信交流吧。” 　　通讯器太嚣张了，不太现实。 　　圣女的起居打理是由下人来做的，她根本没有存放私物的空间和本事。 　　或许以后她变成老油子了能行，但现在的她绝无这种能力。 　　“……嗯，我懂的。谢谢你，秦枫哥。麻烦你了。” 　　秦枫摸了摸崖心耷拉下去的小脑袋，笑道：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顺路罢了。给两位可爱的小姐当信使这种差事，也不妨事。” 　　核心目的是为了以初雪为渠道联络喀兰之神。所以，这信使实际上当不了几天，只能偶尔为之。 　　反正飞行速度足有两马赫，哪怕是从陆行舰出发，先到崖心处取件，再到圣山之上，再回崖心处递交回信，再回家，路上的时间也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崖心的心情总算变好了一些。 　　在这里站久了难免无聊，她乐呵呵地玩起了自己的尾巴。 　　毕竟还是个孩子，消磨精力并不是难事。 　　秦枫陪在这里，一方面是按照合同要保护崖心，另一方面是在等待银灰。 　　这场祭典得持续好几个小时，三大家族的族长是不可能全程陪同的。 　　“秦枫哥，你也很无聊吧？你不玩自己的尾巴吗？说起来，我好像没看到过你的尾巴。你是把尾巴藏到裤子里了吗？不难受吗？” 　　“我是没有尾巴的种族。” 　　“喔！是萨科塔那样的类型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谢拉格这边的大家都是有尾巴的。” 　　崖心瞥向秦枫的后背。 　　她和秦枫的关系毕竟还是不如银灰那么近，而且这里又是公共场合，她倒是不至于和对付银灰那样直接掀秦枫的衣服，但眼里的好奇也是藏不住的。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后腰吗？” 　　“可以啊，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了。” 　　秦枫调整了一下站位，给了角峰一个眼神。 　　角峰对他歉意地笑笑，也改变了自己的盾的朝向。 　　黑骑士和讯使跟他换了班，让精神紧绷了整整一个白天的他休息一会儿。 　　现在三大家族的主脉成员可是在同一处观礼，两大家族不会傻到在这种场合派出刺客。 　　同样，也是因为主脉成员都在同一处，秦枫才必须得调整站位，免得崖心的不雅行为被别人看到。 　　如果是白天的话，调整站位也没用，但现在是晚上，光亮全靠篝火和火把，角度够好的话是看不清在做什么的。 　　崖心真的上手去摸了，哪怕隔着较厚的衣服，实际上摸不到什么东西，她也连连低呼，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过了一会儿，满足好奇心的崖心将尾巴伸到了秦枫的手边。 　　“作为回礼，你也来摸摸我的尾巴吧。” 　　“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可是我自豪的尾巴，每天都会花时间打理呢。” 　　“那我不客气了。” 　　秦枫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那根毛绒绒的尾巴。 　　怪事，这手感怎么就这么好呢？ 　　感觉有些能理解那些喜欢养猫的人的想法了。 　　可惜，在这个世界，菲林兽亲相对比较稀少，不是家里真的有钱（比如和慕斯一样家族主业搞金融，副业一大片），是不可能养得起的。 　　养不起猫，养个菲林好像也不错……停一停，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崖心的性子很活泼，而秦枫喜静不喜动。 　　他这种宁可坐在办公室批上一天文件，也绝不会出去旅游或者逛街的家伙，硬要说的话也是养初雪，起码性子合得上。 　　撸了一会儿崖心的尾巴，弄得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从口唇之间连连吐出雾气之后，秦枫便停手了。 　　罪过啊。 　　看她那脸颊泛红的样子，是个雪境人就知道这不是冻出来的。 　　一会儿要是被银灰看到了，那怕不是真银斩警告。 　　好在银灰在十几分钟之后才终于急匆匆地走过来，带领大家返回了老宅。 　　到家之后，银灰立刻和秦枫去了他的书房，详细地问了关于神圣试炼的事情。 　　而秦枫也把那并非神迹的事情告诉了他。 　　“唔……看恩雅的样子，神对这件事没有丝毫表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盟友？” 　　“我真的可以说吗？我尊重你的信仰，但我并不信仰祂。” 　　“说吧，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看法。” 　　“好，”秦枫轻轻点头，“我觉得，祂是无所谓的。无论圣女是谁、无论怎么选拔，祂都无所谓。至于冒充祂的名义行事，也一样无所谓。” 　　银灰轻轻皱眉。 　　他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 　　神既然全都无所谓，那又为什么要庇护谢拉格的子民？祂不会担心有人用自己的名义行恶事吗？ 　　秦枫看出了银灰的念头： 　　“神与人的价值观是不同的，银灰。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去推测神会怎么想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也许在祂看来，你们只是一群短寿的蚂蚁，恰好活在了圣山脚下，和祂当了邻居。祂给自己打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的同时，顺便庇护了谢拉格。” 　　“想想看吧，你家院子里有个蚂蚁窝，这群蚂蚁享受你的庇护，因而崇拜你。你会因此而在意他们的一系列自发行为吗？” 　　银灰的背后渗出冷汗。 　　如果神和人的关系真的是这样，他是不是该感谢这位神没有像一个顽劣的孩童一般，烧一壶开水倒到蚂蚁窝里？ 　　“……等等，盟友。圣女是能够和神取得联系的，而神也赐予了蔓珠院法器。我们并不是人和蚂蚁的关系。” 　　“我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人和神在生命的本质上存在差别。寿命的差距太大了，几十年的时间对祂来说可能只相当于过去了几个星期，或者几天。” 　　秦枫摊手道：“祂可能还没来得及和圣女混熟，圣女就换人了。你能指望祂对人类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银灰不说话了。 　　“总之，这些现在只是猜测。等过两天蔓珠院那边安定下来，我准备去见初雪，看看能不能与神沟通。” 　　“放心，我有分寸。事不可为的话，我不会给你们引来灾祸。” 第131章 sorry，您的访问已被拒绝 　　数日后，时间来到了五月的第一周。 　　祀灵祭典结束后，谢拉格回归了原本的生活节奏，秦枫也和崖心一起回到了希瓦艾什老宅。 　　这几天，秦枫也不是完全就寄宿在这边，他也回了几次陆行舰，处理一些没法远程搞定的事务，比如探望夜莺。 　　在老宅这边的时候，他会被闲极无聊的崖心拉着出去玩。 　　有秦枫陪着的话，就不用让角峰或者黑骑士再带上几个部下一起跟着，崖心玩得也能开心一点。 　　等到这天，通过三族议会的渠道得知圣女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之后，秦枫才准备上山。 　　工作步入正轨，意味着生活开始具有规律性。 　　这样一来，潜入也就方便许多，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避开耳目。 　　虽说前几天只要深夜过去的话，也能避开耳目，但是那样初雪就没法充分休息了，她可是会被累坏的。 　　从崖心和银灰那里拿上手写的信件之后，秦枫在下午时分出了门。 　　他变身为飞翔猎隼飞到圣山的山顶，随后更换密钥，变身为捕获蜘蛛，潜入蔓珠院设施。 　　这里没有电子监控设备，甚至于因为几乎不存在避开眼线靠近设施的可能，连门外的守卫都松懈得很。 　　而设施内部就更是松懈了，除了少数几个房间之外，连站岗的人都没有。 　　秦枫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圣女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 　　“何事？” 　　“是我，恩雅小姐。”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之后房门被用力打开。 　　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甲怪人，但初雪凭声音认出来了他是秦枫。 　　“你怎么来的？不，快先进来，别被看到。” 　　她一把将秦枫拽进屋，心虚地左右打量走廊，然后把门关上。 　　“竟然连圣女的房间都能不被发现地潜入。连哥哥都办不到这种事。你果然是飞上来的吧？” 　　“诶，你发现了？那天你果然看见我了。” 　　初雪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救了我。说真的，我都快搞不懂技术和神术的差别了，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神秘。” 　　“而且，你做到了我们本以为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是真正的被神选中的圣女。但是，其实神并没有选择我吧？” 　　秦枫也不解除变身，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将手中的包裹放到脚边： 　　“谁知道呢。你见到神了吗？” 　　“你不也见到了吗？祂的神体便是圣山喀兰啊。祂正在沉睡。每当我祈祷，就能听到祂的呼吸声。” 　　“看来你确实不是祂选的。但是，其他的圣女可能也不是祂选的。所以，你只要是被公认的圣女应该就足够了。看看这个吧，里面有崖心和银灰写给你的信。” 　　“真的？谢谢！” 　　初雪露出喜悦的表情，接过秦枫递来的包裹，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折叠好的信纸。 　　在这周围全是陌生人的蔓珠院，初雪过得很不得劲。 　　除了要跟着长老团的一帮老头子学习圣女的礼仪之外，她还得学着处理教团的日常琐事，学习与政要会面。 　　此外，她还得肩负起组织各式各样的会议祭典的重担，平常还得处理近乎无穷无尽的经文解读。 　　只是看着那整整一库房的纸质书籍，想到今后要抄写大量经文，绞尽脑汁给它们赋予看起来不那么离谱的含义，她就难免感到头疼。 　　至于这些经文的真正意思？ 　　或许只有神知道吧。 　　传承这么多年，一代代地加入不同的圣女的个人理解，经文恐怕早就变了质，看不出最初的含义了。 　　实话说，初雪已经想家了。 　　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她是圣女初雪。 　　没想到，就在她逐渐感到空虚寂寞而孤独地想哭的时候，秦枫居然带着家人的问候来了。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给了她一剂强心剂。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初雪的脑中仿佛能浮现出他们写下这些话语时候的表情。 　　有他们的鼓励在，初雪感觉自己能长久坚持下去。 　　信纸上留有余地，而包裹中也带着笔。 　　初雪飞快地写上自己的回信，将信纸仔细叠好，塞回到包裹里。 　　“你快些回去吧，千万别被发现了。” 　　秦枫摆了摆手：“不急。接下来一直到晚饭时间，你都得独自练习礼仪和祈祷吧？既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我们。” 　　“话是这么说……” 　　初雪欲言又止。 　　怎么在秦枫这里，蔓珠院好像变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好羡慕他啊，这么潇洒。 　　“其实，我对神很感兴趣。啊，你别急，我对蔓珠院的教义没有任何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神本身。” 　　秦枫说道： 　　“正好你也要献上祈祷，能再联系一下神试试吗？如果祂还睡着就算了，等什么时候醒了，你帮我问问祂，愿不愿意和一介凡人聊聊。” 　　“这、这也太……” 　　初雪张了张嘴，把僭越两个字憋了回去。 　　秦枫没有信仰，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她其实也想和神聊聊，毕竟她是全谢拉格唯一能和神沟通的人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身为圣女的证明。 　　她需要哪怕一次成功的沟通，证明自己是真货，让自己安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会诚心祈祷，避免触怒神明。请你不要发出任何声响，直到我睁开眼睛。” 　　见秦枫应下，初雪便走到房间东侧，捧起了放在小小的祭坛中央的圣铃。 　　并非圣女的存在也可以触碰它，但绝不能让它发出声响。否则，一旦圣铃响动，持铃人便会被永久冰封。 　　初雪跪在小祭坛前方的蒲团上，上身挺得笔直。 　　她嘴唇微动，小声地吟诵祷文。 　　随着她开始祈祷，圣铃上冒出一团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明明没有人摇动铃铛，它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奇怪的错位感又一次产生，但因为这几天的锻炼，初雪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她一边祈祷一边等待这种感觉退去。 　　不多时，她便听到了声音。 　　仍旧是平缓的呼吸声，但是却不似前几天那般绵长。 　　“……哦？又换成了新人啊。这一代的圣女，报上名来。” 　　这是，听起来有些慵懒的女性声音，感觉像是刚起床，还没睡醒。 　　“我叫初雪，喀兰大人。” 　　“唔姆，初雪。倒是比你的前代好记。如此祈祷，所为何事？我现在没有任何要让你们去做的事情，想祈求神谕的话你大可退下了。” 　　“喀兰大人，其实……” 　　初雪轻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 　　“其实，有一位凡人希望能求得您的怜悯，听到您的声音。我恳求您，降下您的仁慈。” 　　“啊？好麻烦。” 　　神好像说了什么有损形象的话。 　　一定是我听错了，嗯。 　　“唉，既然是新人的第一个请求，那就做吧。是谁，你边上那个全身甲的小子吗？” 　　“是的，喀兰大人。” 　　神的声音没有再传来。但是，初雪能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圣铃之中传出，扫过房间。 　　随后，啪的一声脆响炸裂，秦枫疑惑地歪了歪头。 　　此刻，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拟视窗中，正显示着一段警告文字。 　　刚才有一股波动要干涉他的脑波，被泽亚用预设的程序弹开了。 　　一时间，整个屋里都静了下来。 　　初雪听到了若有如无的嘟囔声：“怪事，我手生了？” 　　随后，圣铃上的白光变得更亮了一些。 　　波动再次扫过房间，又是啪地一声脆响。 　　一时间，房间里竟是安静下来。 第132章 给喀兰递名片 　　秦枫直呼绝活。 　　怎么回事？ 　　雪山之灵，喀兰神，竟然加大力度了也还是破不开泽亚的防火墙？ 　　承压程度7%？ 　　这是考虑到了人脑的耐受限度而留手了吗？ 　　喀兰，你好温柔！ 　　这波虽然说明不了喀兰绝对破不开防护墙，但至少证实了泽亚确实有两把刷子。 　　秦枫顿时便体会到了安心感。 　　神明，以及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存在形式特殊的强大生物，没法随随便便就往他脑子里塞东西。 　　这样就不用担心忽然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一瞬间被洗成傻逼或者狂信徒了。 　　秦枫想了想，决定继续维持防火墙。 　　干脆就依靠初雪为中介与喀兰交流得了。 　　毕竟，他也无法确定这个神是不是有办法在建立联系之后窥视人类的记忆。 　　就他脑子里和灵魂里这一堆东西，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喀兰神，终究是没有尝试第三次。 　　她转而联络初雪，说道： 　　“这个人，有些奇怪。他不是谢拉格的子民吧？” 　　“如您所说，喀兰大人。他是遥远东方的炎国子民。” 　　“嗯？那一堆兄弟姐妹的老家？……不像啊。” 　　喀兰费了点力气回忆了一番，确信炎国人应该也不是这样。 　　说到底，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先民”血脉，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动物特征，不符合“拥有动物特征的人型生物”这一定义。 　　即便隔着捕获蜘蛛的装甲，喀兰仍旧轻易地用精神力扫遍了秦枫全身。 　　她无法深入秦枫的体内，但扫描体表还是轻而易举。 　　喀兰不由得感到疑惑。 　　在这一个千年里，大地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存在？ 　　该不会，这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出身于哪里，只是因为在炎国醒来，或者被说是炎国人，所以就觉得自己是炎国人了吧。 　　算啦，管他呢，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在这个时代，能活下去就不错了，纠结那些细枝末节，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果断将复杂的思索抛到脑后，喀兰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对初雪说道： 　　“圣女啊，就由你来将我的意志传达给他吧。” 　　初雪恭敬地低头行礼：“遵命，喀兰大人。” 　　唉，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当一个被人信仰的神有点好处。 　　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会自行脑补出合理的理由，然后老老实实地办事，绝对不会多嘴。 　　喀兰满意地说道：“现在，转述我的话语，圣女。” 　　在秦枫的视角中，只见初雪缓缓从蒲团上起身，随后威严地看向秦枫。 　　“汝，求见吾。所为何事？” 　　秦枫一开始还以为初雪这是被附身了，毕竟都有神了，再来个神降术也不稀奇。 　　但是，初雪那故作威严的紧张样子，实在是有些惹人怜爱，这一看就不是经历了上千年甚至数千年时光的神能做得出来的表情。 　　而且，初雪的脑波虽然有两股，但活跃中的主脑波仍旧是她自己的。 　　秦枫大概明白了，喀兰选择了让初雪当传话筒。 　　“喀兰大人，感谢您的慈爱。我只是作为一介凡人，有些疑惑想要求得解答。在您看来，我们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喀兰差点没忍住“挂电话”的冲动。 　　这问题也太无聊了，每几十年就必定有人会这么问，圣女问，长老问，一些靠苦行修炼的所谓德高望重的僧众也来问。 　　我答都答腻了。 　　你们人类，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是没有能长久保存信息的手段啊？ 　　也是，毕竟是几百年如一日的群体，一群在不断原地踏步的短寿种，寄托太多期望只会失望罢了。 　　喀兰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人类是无趣的存在，”她说道，“短寿，短视，无知，自大。一旦安宁下来，便会安于现状、故步自封，连续几代、几十代都在重复一样的生活。” 　　初雪转述着神的话语，强忍着惊讶与惶恐，努力不让自己改变表情或声音颤抖。 　　她难以想象，人类在神灵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她难以想象，以慈爱闻名的喀兰母神，竟然会像是对人类彻底失望了一般，说出这样的话语。 　　这对信仰的打击可不一般，但喀兰明显并不在乎。 　　秦枫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其实学过历史之后，我们人类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人类在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记不住任何教训。”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我也觉得，人类的本质之一确实就是复读机。” 　　秦枫的这个回答，让喀兰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趣。 　　这个人，至少比那些只会顺着她说话的家伙勇敢一点，而且也更聪明一点。 　　能坦然承认这份缺陷，而不认为这只是在神的角度才能得出的远大结论，这在喀兰看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你，有点意思。你身上的东西，我在谢拉格从未见过。” 　　面甲下，秦枫露出笑容： 　　“诶，喀兰大人对它感兴趣吗？这是所谓的科技造物，在人以自己的手段探知世界之后，完全靠人的力量制造出来的东西。就算说它是人类的可能性所凝结出来的产物，也不为过。” 　　“嚯……” 　　这下子，喀兰是真的提起兴趣了。 　　她虽然并不熟悉锻造，但她熟悉炎国的那个打铁的，多少也有点能看穿锻造物结构的眼力。 　　因此，她很快便看了出来，以她所知范围内的人类技术，不可能造得出来这种东西。 　　而现在原地踏步的谢拉格更是差得远，就算再来上个一千年，也造不出来这种东西。 　　“有意思，这就有乐子了。人类，报上名来。” 　　这人能抵消无趣，给自己带来乐子。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喀兰决定多了解他一点。 　　在喀兰不能随意动弹的情况下，了解外界就是唯一的排解无聊的手段。 　　可谢拉格这个破地方，几十代人变下来，和几百年前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这让她倍感无聊，以至于只能靠频繁的睡眠来确保自己不会变得暴躁。 　　神能抹除天灾，也能制造天灾。不想自己家周围被搞乱的话，控制情绪可是必修课。 　　“在下名为秦枫。喀兰大人，这是我的名片。” 　　看到秦枫递过来一张小小的名片，初雪眼都直了。 　　你是真的勇啊！ 　　竟然敢给神递名片？ 　　何等僭越！ 　　可她偏偏处于传达神意的状态下，不敢以自己的意志开口或者动手阻止秦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犯傻”。 　　“哈哈哈哈，初雪，接过来。” 　　喀兰的笑声，更是让初雪脑子嗡嗡的。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将秦枫递来的名片握到手中。 　　—————— 　　PS：这章是加更，今天11点的更新照常。 第133章 神名使用权，入手 　　一个敢给，一个敢接。 　　初雪是真的看愣了。 　　这还是神与人的关系吗？怎么弄的像是人与人？ 　　“哼嗯，原来如此，那个泽亚智能，原来是你的东西啊。这么说，这一代希瓦艾什在做的事情，也有你的影响？” 　　还没等初雪从懵逼之中恢复过来，喀兰神那状似随意的话语便又如一记重锤砸落。 　　不过，这一次她至少好受一点，毕竟神知晓一切是典籍中写到的，自己的哥哥在做的事情，当然瞒不过神。 　　秦枫摇了摇头： 　　“我和他是盟友，仅此而已。他是以他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为了复仇，为了改变谢拉格，为了让自己的祖国更强盛。” 　　“复仇？嗯……哦，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上上上上次我醒过来的时候，希瓦艾什家就剩下了几只小猫。复仇么，这就是他的驱动力？” 　　“是，但并不全是。人是会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的。所谓安于现状，只是一小撮人用手里的权力限制了多数人而已。那些饭都吃不上的人，衣不蔽体的奴隶，真的会安于现状吗？” 　　秦枫就像是并非在和神，而是在和一个寻常的谢拉格人交谈一般，随意地输出着观点。 　　“不。他们也想过上好日子，想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想吃上热饭，想穿上衣服。但是，没有实现的办法。上升的途径被锁死了，三大家族在逼着他们相信，他们生来就低贱，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喀兰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肃：“我应该有制止过他们。” 　　“是啊，您有过。所以，他们在每次大型祭典上，都会给全国人下发食物，仅限那一天让他们吃饱，告诉他们这是神的仁慈，神不因他们低贱而轻蔑他们。” 　　“而您，我想您大概是没有再跟进这件事情，所以便因为谢拉格的状况并无改变，从而觉得是这些底层的人不想改变，因此连神谕都没有办法吧。” 　　喀兰叹道：“我也是很忙的啊，哪有余力往这边用，能抽空扫一眼就不错了。” 　　神能抹除天灾，也能制造天灾。 　　大多数裹挟源石的天灾，都是被源石能吸引而去的，所以运转源石工业的人类才需要移动城市来躲避天灾。 　　但是对神而言，天灾有着不同的意义。 　　与天灾对抗，除了要扫灭某些落点不够准的小股源石流之外，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与自己对抗。 　　比如喀兰神。 　　神怒会造成雪崩，这可不是一句单纯用来吓人的传说，而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实。 　　这种雪崩虽然不会留下一地源石，但也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有的神乐于制造天灾，甚至游走在大地上巡回，以此留下种种慑人的传说。 　　但也有神对此感到疲惫，进而开始学着控制自己，与冲动对抗。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喀兰神庇护谢拉格，只是个结果。 　　她讨厌天灾，所以抹除了天灾，谢拉格人则是因此而擅自信仰她。 　　这些小小的邻居，逐渐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能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更有效地控制自己，所以她便接受了信仰。 　　她沉睡又醒来，同族的踪迹逐渐消弭。 　　而她又不太会制造人类大小的身体，所以她便放弃了和其他同族一样在大地上游走的念头，逐渐开始和人类交流，让观察人类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爱好。 　　人类要是能给她带来新奇的事情，她的心情能好上很久。 　　但是，人类的发展很快便陷入了停滞，一停就是几百年。 　　一成不变的循环终究磨损了她的耐心，让她重新回到沉眠与苏醒的循环之中。 　　她从未想过要引导人类，因为她只是做好自己就要用掉大部分的时间。 　　偶尔兴致上来了，引导一次，等回过神来，也没有什么效果。 　　至于人类在做什么，她一般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是循环，带不来乐子的话，做什么都随便吧。 　　但反过来说，能带来变化的话，在她看来就有价值了。 　　所以，她才下达神谕，禁止两大家族对银灰的工厂动手动脚。 　　哪怕银灰现在的势力还比较弱，那也能给她带来不少新鲜见闻，打发时间。 　　秦枫轻轻眯起了面甲下的眼睛： 　　“所以，蔓珠院以及三大家族以神之名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独断专行吧。真亏您能让他们这么做。” 　　“因为我无所谓。他们怎么做都带不来任何变化，他们在做什么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这件事对人类来说其实挺重要的。大家不反抗三大家族，不反抗蔓珠院，主要是因为不能反抗您的意志。” 　　喀兰懂了：“你是说，因为他们用了我的名头，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对啊。蔓珠院有个观念很有意思。神不禁止皆可为。只要他们动手之后，没有遭到神罚，他们就会觉得这是神在鼓励我，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在这谢拉格，您便是唯一的法。” 　　沉默几秒，喀兰叹了口气：“人类为什么总会选择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之外的事物上呢，更不用说是寄托给连人都不是的我们了。” 　　“因为人是有惰性的，人会希望能有某种力量替自己决定一切，给自己带来好运，让自己能过上幸福生活。这样，人就可以不用动脑子了，省事。” 　　喀兰说道：“所以，你是想说，我做错了？” 　　“不，不，我怎么会这么做。犯错的是人啊，是肆意利用了神之名的蔓珠院和三族议会。” 　　至于神，场外因素罢了。指责她又有什么用？她有什么义务把人类往好的方向引导？ 　　给非人的存在强加人类的责任，这不就是惰性的表现？想要让某种力量插手人生，这样就不用动脑子了。 　　“哼，那还差不多。说说你的真正目的吧，秦枫。你想要干什么？” 　　秦枫恭敬地对初雪（喀兰）行礼，说道： 　　“我和希瓦艾什家，利益相关。我希望银灰能成功，希望能改变谢拉格。所以，我是来了解您的立场的。” 　　“那你现在已经了解到了？” 　　“是的，非常充分。喀兰大人，您希望见到变化与发展，对吧？希瓦艾什能够带来这一切。” 　　“你想让我用神谕改变希瓦艾什的地位？” 　　秦枫笑道：“如果能这样倒是省事，但是您是不会这样做的吧？” 　　喀兰神的态度很明确，她不会过度干涉人类，充其量也只是个观察者。 　　有乐子看最好，没有也可以睡大觉。 　　“所以，您看这样如何？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许可，以您的名义展现神迹。” 　　喀兰好奇地说道：“这种事，就算没有我的许可，那些人类也在做。” 　　“那与我无关。有没有许可终究是不同的，毕竟这可是要借用您的名义，理应得到您的许可。” 　　“唔姆，我允许了。你很有意思，我看好你。希望你不会让这片土地继续无趣下去。” 　　————————— 　　PS：这章也是加更，11点还有正常更新。 第134章 可以利用，不能依赖（5更） 　　结束对话后，喀兰神的力量很快便从圣铃上退去了。 　　初雪很是不知所措地抱住了自己的尾巴，眨巴着眼睛看向秦枫。 　　身为一名自幼虔诚至今的信徒，今日的对话给她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喀兰神和经文中的那个慈爱的母神并不一样，她的慈爱只是人类牵强附会的结果。 　　她是一个强大而无可违逆的生命，但蔓珠院却能假借她的名义行事，因为她不在乎。 　　人类对她来说，也许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强烈的恐慌感让初雪无所适从，她只能叼着尾巴盯着秦枫，希望能从这位敢于和神对话的勇士那里，分得一点勇气。 　　秦枫摸了摸面甲的下巴，笑道：“干脆利落，这神做事也挺有风格。” 　　“不必太担心，初雪。明面上她依旧是神，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只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至少现在是这样。连你都如此动摇，别的信徒就更不用说了。” 　　“而对于我们来说，她只是个强大而中立的邻居罢了。怎么把中立变成友善，将会是摆在谢拉格面前的新课题。而这个，需要身为宗教领袖的你，与即将成为军政最高长官的银灰来考虑。” 　　初雪怯生生地问道：“……那你呢？” 　　“我只是个商人，做生意就够了。” 　　明明可以谋求更多，但却只是拿走自己想要的那一点。 　　秦枫的这种“适可而止”，现在初雪还无法理解。 　　但是，这样的他，有一种游刃有余、近在掌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没有安全感的人沉迷。 　　要是能有这样的一个依靠，那该有多好？ 　　“好啦，信送到了，和喀兰大人也聊过了，我该走了。” 　　“你、你不再坐一会儿吗？” 　　“哎呀，刚才急着让我离开的，又是哪位小姐？” 　　初雪缓缓鼓起了脸颊，秦枫一定是故意的。 　　“我们会再见的，恩雅。我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只要我们能用好‘神的名义’，现存的规则是可以改变的，你迟早能回到家人的身边。” 　　“……我会期待那一天到来的，秦枫先生。” 　　“只是期待可不行，圣女的力量很关键啊。等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扭转局面。” 　　留下这句话，秦枫推开房门离开了。 　　初雪很是担心地抻出头去看，却看不到他的踪影。 　　离开蔓珠院之后，秦枫回到希瓦艾什老宅，将回信带给崖心和银灰，然后和银灰一起去了他的书房，播放了录像。 　　和神的对话，秦枫是全程录屏的。 　　从录像中，银灰能看到他的双眼当时看到的一切。 　　“……就是这样了。现在你有信心了吗，银灰？” 　　“唔，有你相助，可抵一军啊。盟友，我想听听你的安排。引发类似‘神迹’的现象，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你想怎么做？” 　　“我会等。等两大家族坐不住，等他们再一次冒用神和圣女的名义。然后，我们这些得到授权的真货，就可以来一场神迹，惩罚他们。” 　　“借助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削减两大家族对蔓珠院的控制力，甚至从宗教意义上打击两大家族，直接削弱他们在整个谢拉格的势力。” 　　“除此之外，神迹还可以用来对民众进行一些引导。底层的人民对神近乎盲信，在他们的认知中，神谕便是真理。这种状态的好坏我不会评判，但它确实对我们有利。” 　　银灰问道：“你打算怎么引导民众？” 　　“这是你该想的事情，银灰。他们是你的民众，不是我的。我会在合同许可的范围内，配合你的行动，但我不会以我的意志去引导他们。” 　　同时，如果银灰提出了让秦枫觉得不行的方案，依照合同，秦枫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如果不对这种“引导”的能力加以限制，反而依赖他的话，银灰迟早会成为下一个两大家族，下一个蔓珠院。 　　而谢拉格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领导人。 　　打开民智是不可绕开的路，要高速发展，这一步必不可少。 　　银灰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秦枫的意思。 　　可以利用，不能依赖。 　　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承诺说“我永远不会沉迷于借用神的名义掌控民众的事情”。 　　所以，必须要有外部限制时刻提醒他这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好，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会尽快安排出来。两大家族有行动的话，我也会通知你。” 　　银灰现在非常希望能把秦枫这个人才拉拢到自己旗下，可惜人家不止有野心，也有相应的能力，就算银灰现在已经将谢拉格握于手中，怕也开不出来能让秦枫满意的价码。 　　所以，银灰更加珍惜现在的盟友关系了。 　　…… 　　和银灰谈过之后，秦枫回到了借住的房间。 　　按照合同，他还需要继续保护崖心。 　　银灰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没少花钱，直接包月。 　　而现在，才过去了一个周。 　　希望两大家族的耐心能更差一点，这样就能在合同期内搞定这边的事情了。 　　等获得喀兰神更多的信赖之后，说不定真的能用更多有趣的东西，把她也忽悠到人类的战车之上。 　　人类文明的有趣之处，她蹲在谢拉格这里可谓是连根毛都看不到。 　　娱乐产业，比如电子游戏、电影电视剧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如果她喜欢的话，说不定这个神一不留神就会变成家里蹲网瘾少女。 　　不过，这些事情以后应该是由银灰去跑腿执行，他最多接洽一下。 　　秦枫可不想被绑在谢拉格太久，毕竟泽亚智能的发展才是最需要他投入的事情。 　　泰拉大陆西部的几个主要市场，要么拒绝了泽亚智能入内，要么已经达成了销售关系，基本算是完成了开发，而中部和东部的市场，现在才刚刚开始。 　　中部的卡西米尔已经到手，维多利亚有喀兰贸易的渠道，莱塔尼亚暂时还没有进入国门的方法。 　　至于东部包括大炎在内的若干国家，距离太远，或许他们听说过泽亚智能的名号，但是要把生意做到那边去，现在还是力有未逮。 　　如果能再有一艘陆行舰，或者和雷神工业一样到处都有分公司，那倒是能遍地开花。 　　不过，以泽亚智能“无国界组织”的性质，开分公司可有点难，真不如再搞一艘陆行舰容易。 　　想到这里，秦枫便调出了财报。 　　由于一周前和银灰签订了更深度的合作协议，泽亚智能的销售额又上升了不少。 　　这才一个周，竟然入手了1200多万的净利润。之前在卡西米尔的时候，这个数可需要近半个月才赚得出来。 　　既然又有了一个整千万，要做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 　　秦枫划开了密钥列表。 　　为了更好的展现神迹，他需要某个密钥的力量。 　　———————— 　　PS：推书《魔王安艺伦也》 　　简介：突然一天，安艺伦也不再打游戏，也不再看动画，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理由卖掉了家里所有手办和游戏。 　　然而每天一到晚上，他就会摘下眼镜，变成…………了东京的地下魔王，一统所有黑涩会社团，麾下几万小弟，几万风俗娘。 　　只是表面和平的世界下面，隐藏着无数恐怖诡异的诅咒怪物，怪兽，诡异生物，需要镇压，控制，收容…… 　　PS2：今天没有更新了，晚安兄弟们。 第135章 新密钥，北部冻原消息 　　所谓神迹，指的是靠现有的人为手段无法制造的某种自然现象。 　　以喀兰为例，她的神迹与她所司掌的概念有关，对应的是风雪和群山。 　　所以，暴风雪、山崩、雪崩，以及“雪境”称呼由来的长年落雪的自然气候，都算是她的神迹的一部分。 　　要展现与此对应的神迹的话，肯定也需要与风雪和山崩等现象有关的能力。 　　以此为基准，可选的基础秘钥的范围便十分小了。 　　能够制造冰雪的冰冻极熊，秦枫已经拥有了。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射程太近，依靠它便足以完成大多数“神迹”的场景布置。 　　插秘钥使用武器必杀的话，确实能拉长射程，但是这样一来效果就被限定了，只能应对少数几种状况，所以才需要另一枚秘钥。 　　除了极熊之外，备选项还有能制造山崩的“拳击金刚”、能制造暴风的“暴风企鹅”，以及能释放超声波、可以自在地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制造并放射高压水的喷射鲸鱼。 　　在这三者里面，秦枫首先排除了喷射鲸鱼。 　　喀兰的传说里面虽然有冰雪，但没有水流。而喷射鲸鱼能制造的最大水量，也不够搞什么大场面。 　　它主要是依靠高压水来作战，凭质不凭量。 　　然后，秦枫排除了拳击金刚。 　　拳击金刚这一密钥，是由01原世界观中二骑不破所使用的。它以机动性降低作为交换，取得了较大的身体质量和较高的拳脚出力。 　　由01来使用这一密钥的话，集合全身的装甲所释放的必杀拳击，号称可以摧毁山岳。 　　当然，只是号称。 　　按照泽亚的计算，最多也就是打碎个二三十米厚度的岩盘。 　　真要说哪个基础秘钥的输出强度能接近爆山水准，那还得看全基础秘钥出力最强的破坏猛犸。 　　它可是平A爆楼的猛男，必杀的强度下限爆楼、上限爆街。 　　自从造出它来之后，秦枫因为馋它的卫星部件能力，而且觉得它体型太大不好隐藏，所以没怎么用它打过架，但它毫无疑问是王牌之一。 　　话说，破坏猛犸其实是用于在大型灾害之中保护人们的、抢险救灾用援助机械来着。 　　毕竟是为了对抗大型灾害，靠谱一点才能完成设计目的嘛（迫真）。 　　拳击金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破坏猛犸的下位替代，所以在有猛犸存在的情况下，就不做考量了。 　　另外，试图制造山崩这种神迹，也是下策。 　　靠碎山岩来展示肌肉，确实是能吓到别人，但这纯粹是和喀兰过不去。 　　它是风雪和群山的神，山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她的身体。 　　打碎山体存在激怒她的可能，这种事情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这样一来，剩下的可选项就只有一个了。 　　暴风企鹅。 　　这一形态，是标准的水陆两栖战斗形态。 　　在水中，它拥有远超撕咬鲨鱼等水系形态的超高速推进能力，航速是全水系形态第一。 　　而在陆上，它能制造最大风速匹敌三级飓风（50-58m/s）的暴风，以此攻击或驱逐敌人。 　　在雪境掀起一场暴风，暴风雪这不就来了吗？ 　　暴风企鹅作为比较强力的基础密钥，它掀起的风能令小屋或大楼受损。环境条件合适的话，甚至有可能在不使用必杀技的情况下摧毁楼房。 　　若是使用必杀，它卷起的风足以将大厦完全摧毁，席卷街道。 　　因为所有能力都押在特殊力量上，暴风企鹅的其他性能比较低下，格斗战在全基础形态中倒数，防御性能也不太好。 　　展示神迹这种手段，说白了就是要让蔓珠院和两大家族知道，神其实没有和他们站在同一边。 　　秦枫并不打算自己抛头露面，因为他不是谢拉格人，搞了神迹说服力也有限。 　　他只要在幕后配合初雪，适当的搞搞大场面，其实就差不多了。 　　毕竟这群人就算再怎么膨胀，也没有胆量怀疑以神之名发声的圣女。 　　授权密钥的研发之后，秦枫便下楼去陪银灰和崖心吃饭了。 　　等暴风企鹅到手，基础秘钥便到手了九枚。 　　还差一枚，便可以尝试开发平成骑士的基础，以及01体系的强化密钥。 　　强化密钥的研发制造，还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不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对密钥的使用，也是给秦枫带来了一定成长的。 　　只是闪耀蝗虫这一密钥的话，秦枫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想法。 　　等最后一枚密钥到手后，综合它们的设计数据和这段时间的战斗数据，再看看吧。 　　秦枫也不是真的就全靠泽亚，自己啥也不行。 　　初期是没办法才这样，现在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了，他还每天都抽空用哉亚连接器以人工智能水准的计算速度学习，要是这样还一点长进也没有，那也太怪了。 　　现在就算忽然失去泽亚，秦枫也能靠自己习得的知识与技术，设法制造出照射机械臂、以及支撑其运转的智能生产车间。 　　能做到这一点的话，至少自家的工厂绝不会停摆。 　　晚饭之后，秦枫到院子里散步消磨时间。 　　飞翔猎隼让陆行舰到银灰家老宅的距离变得非常近，可既然签了合同，那秦枫就不会在任务期间离开。 　　不然，这会儿他其实可以飞回去看看蓝毒，陪陪白面鸮，逗逗小火龙，听红豆唱上一首歌。 　　他已经一个周没吃到蓝毒的蛋糕了，实话说还真有点不习惯。 　　原本他可是不怎么喜欢甜食的啊，现在看来，他的饮食习惯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习惯可以用习惯来覆写，这很合理。 　　“……唔？” 　　秦枫抬手拨动虚拟视窗。 　　一条来自乌萨斯的任务汇报，实时发送到了他这里来。 　　说到乌萨斯那边的部下，那不就是前段时间被秦枫派往北部冰原的那支部队么。 　　自从他们出发，也快半个月了。 　　北部冻原的面积可不小，现在就能发回任务报告，看来运气不错。 　　秦枫打开汇报。 　　“已发现疑似整合运动的感染者群体踪迹，请求下一步行动命令。” 第136章 乌萨斯的雪原 　　整合运动。 　　这个之前曾在无胄盟的渠道里看到过的名词，再一次出现在秦枫的情报栏里。 　　按照无胄盟方面获得的情报，这个组织是在首领塔露拉的统领下行动的，拥有数支派系不同的部队的感染者组织。 　　他们在乌萨斯的北部冻原行动，似乎整合了一支从正规军中脱离的军队，以游击的方式袭击冻原各地的矿场，解放感染者壮大群体，依靠在各个村落之间游走、交换物资等方式，苟延残喘。 　　他们的敌人最强也就是正规军的小股部队，其余时候都是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 　　北部冻原驻扎的这些军队，在乌萨斯的体系中算得上是费拉不堪，腐败较为严重，因此实力绝对算不上强。 　　他们军队内部的物资层层盘剥，真正发到基层士兵手里的东西少得可怜，所以士兵们才会热衷于通过纠察感染者、收税等种种手段剥削村庄，压榨村民。 　　上一任皇帝在位的时候，乌萨斯北部的军队其实是全国军力最强的，因为要和极北的异种作战以扩大疆土，那时候可谓是将全国的精锐都聚集了过去。 　　可惜，老皇帝驾崩之后，大贵族的腐化便无人能制，乌萨斯的军力虽然仍旧在泰拉前列，但下滑的趋势也是很明显的。 　　北部冻原上的部分支队，没有纪律、缺乏训练，甚至已经不在编制之中。 　　整合运动躲避着冻原上的军队持续活动，聚集了大批感染者壮大队伍，看起来是因为其首领很有能力，但实质是因为感染者的抱团根本没有被放在眼里，甚至可能都没有被上报。 　　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群感染者，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行动纲领，就只是一时冲动而混在了一起，走一步看一步，乌萨斯不觉得他们是威胁，倒也不奇怪。 　　但是秦枫作为一名舟游玩家，他很清楚整合运动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会开始南下，在1096年底攻占切尔诺伯格，造成百万人的死伤，并利用天灾摧毁切城，打击有生力量，将“与源石整合为一，为大地带来新秩序”的极端理念展现出来。 　　秦枫其实一直很好奇，乌萨斯为什么会任由他们攻占切城。 　　整合运动的数量确实不少，但质量也就那样，顶天也就是武装暴动，别说集团军了，几个团压过去就能随便剿灭。 　　可惜，直到他退坑他也没等到答案，只知道整合运动又跑去打龙门了。 　　这样的一个处于玩家阵营对立面的组织，而且行动理念极端无比，作为站在刀客塔立场上的人，秦枫难免会对他们有点先入为主的看法。 　　比如，整合运动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时候估计就在酝酿两年后的行动了，不然很难在那个时间点恰好就有充足的人力和武装力量去攻城。 　　那么，现在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要不要试着搞搞斩首行动？ 　　整合运动摧毁切城的行为，无疑加剧了普通人对感染者的歧视和厌恶，让普通人对感染者的危险性有了鲜明的认知，并导致感染者的处境变得更加恶劣。 　　作为想要改善感染者所面临的现状的人，秦枫是很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的。 　　如果整合运动并非极端组织的话，说不定他会乐于与之合作，但整合运动要是给他添堵，他就只能设法移走这块绊脚石。 　　秦枫回到房间里，在床上躺下。 　　他闭上眼，让自己的意识通过泽亚的思考回路链接到了位于冻原上的三支小队。 　　秦枫并没有和以前一样，把自己的意识投射到破坏猛犸里，而是选择了一个工具人，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 　　让泽亚打印了一个面具之后，秦枫将面具戴在脸上，以此区分工具人和自己。 　　只要他上号，他就会戴上面具，用自己的名字、声音和意志，来面对发生的一切。 　　圆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所以秦枫觉得没必要明明亲自上场却装作自己只是一个小兵，束手束脚不说还考验演技。 　　…… 　　乌萨斯·西北冻原。 　　晚七点。 　　接管了一名小队长工具人的身体之后，秦枫从运兵车上跳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好家伙，要不是知道这里是乌萨斯，他怕是要以为自己还在南边几千公里外的谢拉格。 　　这边的温度比谢拉格要稍高一些，但是冰雪并未因此而融化。 　　厚厚的雪层覆盖了地面，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留下一个鞋底纹路清晰可见的脚印。 　　这片雪原，虽然在广义上属于乌萨斯，但它实际上并不是被严格管辖掌控的领土。 　　乌萨斯的领土之广，广到了在其国境内有大量土地并不能得到有效管辖、被荒废弃置的程度。 　　若非如此，秦枫这三支小队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跨越了国境线，以非法手段潜入乌萨斯，并一路直达冰原。 　　如果说在向北的路上还有可能被发现，等到了冰原之上，只要不刻意往军队的巡逻路线上撞，就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乌萨斯的移动领土被严苛的法律管束，而中部、南部的荒原上更是活跃着军舰。 　　那是火力相当于、甚至远比秦枫的Ark号更凶猛的大型军用陆行舰，若是边境地带的移动城市，只需要一艘军舰即可镇压。 　　整合运动一直没有往南去，也是因为在南部要面临的危险远比北部的食物不足更加严峻。 　　秦枫做了一下准备运动，适应了这具比他自己的身体强健太多的军用工具人之身，随后便调出了小队的行动日志。 　　疑似整合运动的感染者群体，目前正在泽亚的扫描半径内活动。 　　按照日志记录，他们在今天与西边的村落进行了物资交换，然后驻扎在前方三公里外的一处废弃的军用设施之中，在那里补充燃油，收集可以充当食物的树根。 　　想要接触他们的话，没有军队骚扰的现在，应当是个好机会。 第137章 无组织无纪律（3更） 　　整合运动·营地。 　　除了双眼之外， 浑身上下全都包裹在破旧但足够御寒的衣物之中的人们，正在忙碌着搬运物资、生火，准备做饭。 　　说是做饭，以他们现有的水和食物，也做不了什么像样的饭。 　　就连树根，在他们这里都称得上是好吃。 　　草根和树皮说不定也在食谱之中。 　　如此严峻的状况，本该非常难熬，但是这些人的身上却有着某种满足感。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为了自己的目的，现在的生活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现在比过去的日子过得好多了。 　　是的，哪怕是现在这种在和平年代的寻常人看来无法接受的待遇，在感染者的身上——尤其是乌萨斯的感染者们身上，也已经算是优待。 　　饿了能吃到东西，渴了能喝到水，自由也已经靠斗争取得。 　　至于朝不保夕……呵，在矿场里待着难道就有未来了？ 　　随机的红签会告诉你，你的生死取决于监工们的耐心和兴致，还有一点小小的幸运。 　　隐藏在村落之中，也不会比待在矿场里好上多少，总会有人出卖感染者的。 　　歧视感染者，在乌萨斯可不是说说而已，平民们甚至把自己遭受的苦难也全都在宣传的潜移默化下归咎给了感染者。 　　为什么收税高？ 　　为什么纠察队的老爷一趟又一趟地来村里掠夺？ 　　为什么流寇频繁？ 　　因为感染者。 　　所有罪孽，似乎都可以被扣到感染者的头上。 　　一旦成为了感染者，从这一刻起之前的人生就会被全盘否定，连呼吸都是罪孽的象征。 　　整合运动，是感染者的群体。 　　他们解放受苦的同伴，团结起来，为了活下去而赌上性命战斗。 　　在营地的一角，某座破旧而漏风的房子之中，一个感染者战士正在与群体的首领谈话。 　　首领名为塔露拉，她有着银色的发丝，身穿带有披肩的军装。如果再加上绶带和徽章，这就又是一件贵族服饰。 　　穿着这样的服饰的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平民。而她头顶的两个角，也能从种族角度说明她的不凡。 　　她要么是瓦伊凡，要么是德拉克。 　　不过，一般人是不会往德拉克的方向考虑的，毕竟德拉克实在是太稀少且尊贵了。 　　“……我们必须更注意外部势力的动向，不然今天的事情还会重演。” 　　她向着面前的战士说道。 　　“尽快与本地的感染者聚落和团体取得联系，我们需要更多的朋友和渠道。” 　　“另一方面，今天的事情是个教训。有人在尝试捕捉我们的行踪。如果一个不小心落入圈套，我们所有人就要和雪原告别了。” 　　感染者战士叹道：“听着很糟。” 　　塔露拉轻轻颔首：“当然很糟。但只要我们多加注意，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咚咚！嘎吱—— 　　沉重的敲门声后，小屋的木门被用力推开。 　　一名感染者战士略显踉跄地跑进屋，差点没有站稳。他扶住桌子，剧烈地喘息几口，大声道： 　　“塔、塔露拉！有人接近了我们的营地，兄弟们和他们动手了！” 　　“什么？！” 　　塔露拉按住腰间的佩剑，立刻跑了出去。 　　…… 　　带了一支小队出发的秦枫，顺利地找到了整合运动的营地。 　　他调试了一下手里的武装，决定正大光明地走过去。 　　以现在这具躯体的性能，就算不变身也大可直接接触，哪怕对面有一个精英干员水准的战士，一支小队也足以应付。 　　至于变身……虽然不至于现在就变，但秦枫也做好了准备。 　　这具身体毕竟是修玛吉亚，不是人类，比起01驱动器，有更适合它的设备——灭亡迅雷强制升华器。 　　它毕竟是给修玛吉亚使用的设备，与人类使用的设备在各种地方都存在不同。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它会默认使用者的躯体强度更高，进而减少对着装者的维生组件配置，提高其他方面的配比，以此对着装者自身的能力进行极限化的引出，大幅提高输出能力。 　　同样的密钥，强制升华器变身后的出力，要比01驱动器大上很多。 　　但是，正如上面所说，它在维生设备的配置不太行，因此着装者很容易在战斗中受伤，可能在变身解体的同时，着装者也已经身受重伤而濒死。 　　综合考虑的话，对人类来说还是01驱动器好用一些。 　　但现在既然是工具人的躯体，当然要用强制升华器啦，不用白不用啊，这可是新玩具诶。 　　腰带已经在出发之前打印好了，而密钥也从谢拉格由泽亚量子化，传输到了这边的破坏猛犸处再实体化。 　　秦枫一共拿了两个密钥，飞翔猎隼和尖刺蝎子。 　　前者对应假面骑士讯，后者对应假面骑士灭。 　　一个能飞，一个巨能打，足够了。 　　除非正面对上爱国者或者暴君塔露拉，不然整合运动的那些个干部，谁来都是刮痧。 　　秦枫和队员们保持警戒，从大路走向了整合运动的营地。 　　一发弩箭飞速射来，秦枫提前停步，令其恰好落在自己的面前。 　　“你们是整合运动吗？我们希望能与你们的首领交涉！” 　　他向前方三十米外开弓的感染者战士喊道。 　　“他妈的，老子就是整合运动！想见塔露拉？做梦去吧！该死的，这群人难道是正规军吗？这边出事了，被发现了，快来！” 　　感染者的声音中带着怒火和惊慌。 　　映入他眼帘的秦枫小队，身穿样式统一的制服，手中拿着具有强相似性的制式武装，而且一看就不像是普通货色，一副挺厉害的样子。 　　这样的一队外表干净整洁、手持武装、在冻原穿行的部队，绝无可能是感染者，只有可能是军方！ 　　感染者是个什么待遇，没有人比整合运动更懂。 　　而军方，那是必须灭杀的敌人。一旦消息被传出去，整合运动顷刻间就会被剿灭。 　　幸好对面只有十二个人！ 　　很快，十几个感染者聚集过来。 　　开弓的开弓，拔刀的拔刀，乌泱泱地冲了过来。 　　“勇气可嘉。但是……毫无章法。” 　　秦枫低语着举起了源石驱动的阉割版公文箱，弹开了他们射来的弩箭。 　　这种鲁莽，倒是和他记忆里的暴徒对上了。 　　无组织无纪律，来一个冲一个。 　　对付这种家伙，甚至用不到身后的小队。 　　秦枫漫步上前，也不展开公文箱，就只是拎着箱子。 　　它既是秦枫的盾牌，也是他手中的打击武器。 　　跑得最快的感染者，朝着他挥下了弯刀。 　　——空有蛮力。 　　早已看穿轨迹的秦枫，就和没有看到这个感染者一样信步向前，随手一挥公文箱弹反他的斩击，再竖着一挥打中肩膀，将他击倒在地。 　　射来的弩箭被他以融入前进步伐的微小动作避开。 　　无论怎么搭弓射箭，都完全摸不到他，简直就像是弓箭在飞出去之后，刻意躲开了他一般。 　　他击倒近战的战士，完全无视举弓的感染者，从态度上予以压迫和威吓。 　　又是几步路，感染者的智商终于上线，立刻有人往营地里跑，去找那些真正能打的人。 　　而这时，秦枫身后的小队已经俘虏了被他击倒的感染者，跟着他踏入了感染者的营地。 　　慌乱的喊叫声此即彼伏，这群人的无纪律性实在是让秦枫开了眼界。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包围过来，但他们都只是寻常的感染者。 　　看来盾卫现在不在。 　　也不知道是塔露拉还没遇到他们，还是他们分头行动了。 　　秦枫停下脚步，平静地环视周围，再一次说出自己的目的： 　　“放下武器吧。我无意和你们战斗，我希望与你们的首领交涉。” 　　“——我就是首领。” 　　塔露拉急匆匆地穿过人群，来到了队伍的前方。 第138章 第一印象 　　打量着面前的塔露拉，秦枫在面具下稍稍眯起眼睛。 　　没见过的皮肤啊。 　　从那表情上看起来，年轻而有冲劲，透着一股子青涩的味道。 　　在这时候的塔露拉身上，还没有暴君时期的那种沉稳和冷漠。 　　也对，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暴君也不是生来就是暴君。 　　“首领……只有你吗，这位女士。我听说‘盾’也在，那位老先生应当也在才对。” 　　塔露拉稍稍挑起眉毛：“他们确实在。但你说要见首领，而首领是我。现在，我就在这里。” 　　“这样啊，失礼了。我是01，一个感染者。坦白来说，我对你们很感兴趣。毕竟，这种规模的武装感染者群体，而且还是在乌萨斯，实在是少见。” 　　“感染者……” 　　听到这话，塔露拉身后的战士们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从秦枫的身上，他们看不出来任何感染者应有的要素。 　　看看他吧。 　　整洁而样式新潮的作战服，将面部完全覆盖的白色面具有着类似骨骼的质感，边缘粗糙，宛如斩痕一般的十字裂隙从面具的正中央向外延伸。 　　他手上提着像是箱子一样的武器，方才在战斗中展现的也是纯靠格斗技、不带半点源石能的作战方式。 　　这里面哪里有感染者的要素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体面”的感染者？ 　　此刻，塔露拉的心中也怀着类似的疑问。 　　她的见识比感染者战士们更多，因此她能确定，眼前这个01应当是军人出身。 　　无论是体能、制式武装亦或是他和他身后的部下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氛围，都非常的整齐划一。 　　明明是十二个人，但塔露拉却觉得那里其实只有一个人——或者该说，只有唯一的一个意志。 　　如此的凝聚力，至今为止塔露拉只在正规军和盾卫们的身上见过。 　　他们不仅是军人，而且恐怕还是出身自一支强军。 　　自称感染者，这里面怕是有水分。 　　除非他能展示出体表的源石，或者无法杖使用法术，不然很难取得信任。 　　另外，以塔露拉对军队的认知，他们应该不是乌萨斯的军人。 　　但也说不准。 　　谁知道乌萨斯会不会存在什么秘密部队呢。 　　如果是盾卫来辨识的话，应该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成分了。 　　而此时，盾卫和雪怪小队还在进行感染者同胞的第二批转移，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希望至少能坚持到他们回来。不，是一定要坚持住。 　　“01先生么。我是塔露拉。我们，是整合运动。如你所见，我们是感染者的武装，是决心为了感染者的生存而拼搏的斗士。” 　　“你说对我们感兴趣，你已经见到了我们。现在，你达到你的目的了吗？” 　　秦枫微笑道： 　　“谈不上目的。我们也在为了感染者而行动，毕竟我自己就是感染者。我们准备先从争取感染者的基本人权开始，逐步让感染者取回和普通人之间的平等地位。” 　　“或许共同生活是难以大范围实现的事情，但感染者应当在这片大地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因为我们确实存在着，我们既然活着，就该有活着的样子。” 　　塔露拉平静地听着秦枫的话语，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她在等秦枫说出他的目的，毕竟他们找上门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空谈一堆理想。 　　而且，听秦枫说话的过程，更提高了塔露拉心中的警惕心。 　　秦枫的通用语很标准，而且很简洁，甚至简洁地无从判断他是在哪国学习的通用语，可能带有特征的特殊语序或词汇，在他的话中完全没有出现。 　　而他也不带有任何口音，标准地就像是教科书水准。 　　他虽然语气礼貌，但是并没有刻意做出任何礼节。 　　这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感染者讨厌这些会让人意识到身份差距的东西。 　　他的声音大小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同时又不觉得吵，语速也不急不缓，除非走神了不然不可能听漏他说的每一个词。 　　这种说话的能力，恐怕是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得到的。 　　听他说话，就像是在听一个和蔼的老教授循循善诱。 　　或许战士们会逐渐对他降低戒心，但塔露拉只觉得这人很危险。 　　秦枫又说了几句对改善感染者处境的想法，然后便停下了。 　　现在也不是做演讲，讲太多没必要，点明自己的立场就足够了。 　　他看塔露拉仍旧一副“我在听”的样子，沉默着和她对视了几秒，无奈道： 　　“好吧，看来你很有耐心，塔露拉。” 　　“我知道，你在等我说出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塔露拉轻轻点头：“没错。你或许确实想要为感染者做点什么，但这与现在无关。你们对我们产生了威胁。” 　　秦枫缓缓抬起左手，用哉亚连接器下令，让部下将几个被活捉的感染者战士送还过去。 　　同胞归队之后，那些感染者战士对这边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我们带着善意而来，塔露拉。我们希望能加入整合运动，与更多的同胞携手前进。”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群体的力量能够改变一个时代。” 　　“想要实现我们的理想，改变感染者的处境，团结是必须的。” 　　秦枫，向着塔露拉伸出了没有提着箱子的左手。 　　“身为整合运动的领袖，身为一名斗士，你会接纳我们吧，塔露拉。” 　　“……” 　　塔露拉沉默了。 　　加入整合，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本来还以为，这些人是想要收编整合，或者从整合运动中获取某种对他们有利的事物。 　　她唯独没想到，这一支小队竟然是来投奔的。 　　仔细想想，当初为了和雪怪小队坐下来谈谈，她在交谈无果之后直接和霜星动了手。 　　那时她穿着现在这身军服，霜星怎么也不信任她。 　　今天，这些人也是先展示了武力，才换来了对话的机会。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也许他们真的是同伴呢。 　　况且，只要游击队和雪怪小队回来，这一支小队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只要能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应该就能知道他们是否值得信任。 　　塔露拉在思索，而秦枫则是在等待。 　　加入整合运动，只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组织罢了。 　　这个组织现在还只是个互助团体，但未来却变成了一群失控的暴徒，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种因素，尤其是在塔露拉的身上。 　　现在的塔露拉身上，哪里看得出半点那个暴君的影子？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黑化，也是需要搞懂的点。 　　如果能让整合运动成为类似罗德岛那样的、没有走偏路线的组织，那也是幸事一件。 　　暴力是手段之一，但无序的暴力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秦枫也知道，这次见面是无法加入整合运动的，能留下一个印象便已经达成目的。 　　在沉默中，游击队和雪怪小队回来了。 　　人未至，比冻原上的寒风更冷的寒气便已经飘散过来。 　　随后，便是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 　　秦枫偏头望去。 　　第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朝这边压过来的墙壁。 　　那是盾卫。 　　他们穿着的是即便在乌萨斯的正规军之中，也只有精锐部队才能列装的重装防御动力装甲。 　　寻常的攻击在那种装备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推进的步伐无可阻挡，一度令盾卫之名成为邻国的梦魇。 　　而比盾卫们更显眼的，则是走在队列前方的“山峦”。 　　那是一个手持塔盾与战戟、身穿陈旧铠甲的高大战士。 　　他的身高可能接近三米，以至于秦枫需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他穿着层层叠叠的合金装甲，外面披着有着数处破洞的未经修补的斗篷。 　　他手中的塔盾大概有三年以上没检修了，不必刻意扫描也能看得出来有几处地方已经坏了个彻底。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塔盾发挥出优秀的防御性能。启动其作为法杖的功效后，即便是爆楼水准的攻击，恐怕也能挡下数次才会被破坏。 　　他的面容藏在状似山羊头骨的金属面具之下，唯有两根扭曲的长角从头顶伸了出来。 　　他就是爱国者，盾卫们的首领。 　　他们，是感染者之盾。 　　而那些披着样式统一、带有某种民族风格纹样的白袍、背着源石块行走的人，则是雪怪小队。 　　他们的所到之处都会化为极寒之地，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会被冻结，雪怪之名因此得来。 　　他们的首领，是个穿着同款袍子的银发卡特斯。 　　她便是霜星，秦枫在4-10见过她。 　　随着他们出现，紧绷的氛围彻底瓦解，感染者战士们全都放松下来。 　　只要游击队和雪怪小队回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是怎么回事？” 　　霜星疑惑地看向塔露拉。 　　“他们自称感染者，希望加入我们。” 　　“感染者……” 　　霜星的目光从秦枫小队身上扫过一遍，随后落到了爱国者身上。 　　她不打算对此置喙，让塔露拉和大爹决定这件事就够了。 　　而爱国者，举起了战戟。 　　塔露拉能感觉到的东西，爱国者只会比她察觉更多。 　　“你们，是哪国的军人？我没有见过这种制服和武器，你们不属于乌萨斯。” 　　“我们确实不属于乌萨斯。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感染者的身份。同为感染者，这不够吗？” 　　秦枫并不熟悉眼前这位老将。 　　乌萨斯的网络泽亚已经在黑了，但是比起有用的信息，那上面充斥着大量的废话、恶意、狂热的战事宣传以及贵族的花天酒地。 　　平民和感染者，似乎没有被记述的资格。 　　在找到有用的信息之前，亚克一的进度条先跑了1个百分点。 　　用了一秒多的时间，秦枫才找到了他的信息。 　　他是博卓卡斯替，世上为数不多的纯血温迪戈，一名跟随乌萨斯先皇征战了上百年的传奇老兵。 　　按照乌萨斯军方内部的说法，三头温迪戈可以征服一驾小城，而博卓卡斯替的强度更在平均值之上，或许只要两个博卓卡斯替，便足以办到这件事。 　　“不够，”他说道，“只是如此，你们并不值得信任。你们有自己的组织，有自己的武装来源。你们不该出现在乌萨斯。” 　　因为存在疑点，所以爱国者不会信任秦枫。 　　感染者又没有什么国际互助组织，秦枫这种武装小队搞跨国投靠，不被信任也很正常。 　　爱国者话音落下，盾卫们架起了盾。 　　看样子，这是打算一言不合便武力驱逐。 　　秦枫瞥向塔露拉。此时的龙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来，她其实是有吸纳秦枫小队的想法的。 　　初次见面，留下这种程度的印象就足够了。 　　“我们在这处营地的西方三公里外驻扎。如果改变想法的话，随时欢迎联络。” 　　留下这句话，秦枫转身离开。 　　工具人们列队跟在他的身后远去。 　　那种服从和整齐的样子，透着与盾卫不同的肃杀。 　　爱国者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坡道下方。 　　这样的令行禁止……这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第139章 理想主义者 　　秦枫离去后，整合运动的三位干部立刻让感染者们收拾东西，离开这处营地。 　　以整合运动的立场，落脚点是绝对不可以被人把握的，尤其是秦枫这种没有取得信任的对象。 　　转移到十公里之外的某处废弃多年的移动城市区块上面后，干部们让战士们去休息，三人坐在篝火前商讨事宜。 　　说是商讨，其实只是塔露拉和爱国者在交换意见。 　　霜星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 　　除了雪怪小队，她就只在乎大爹和他的盾卫，别的感染者战士在她这里还算不上家人，仅仅只是同胞罢了。 　　只要是感染者，都是同胞。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同胞都应该被纳入队伍，因此霜星投了弃权票。 　　而塔露拉和爱国者的观点则有所不同。 　　“先生……当时您想要武力驱赶他们吧。” 　　“没错。他们是一支精锐。哪怕只有一支小队，想镇压他们也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先生，他们展现出了武力，同时也展现出了友善的态度。他们和战士们发生了冲突，但是大家都只是轻伤，被俘虏后都被送还。他们表现出了诚意。我觉得，或许可以接纳他们。” 　　“那只是交涉手段。若是想要动手，他们随时可以摧毁你们。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整合运动有他们需要的价值。” 　　塔露拉稍稍皱起眉头：“价值……” 　　“考虑到外国背景，他们是想要利用我们感染者队伍的立场，搅乱乌萨斯吗？可这不可能。我们若是公开对抗乌萨斯，顷刻间就会被剿灭。” 　　“如果想要利用我们获取情报，那至多也就是得知冻原上的正规军分布……这又有什么用？” 　　反正大股部队不可能踏入乌萨斯境内，在边境就会被干碎。 　　想要化整为零潜入，在次数不可避免地变得频繁的情况下，成功率也是极低的。 　　更何况，潜入冻原有什么用？这块地方说得好听点是乌萨斯领土，说得难听点就是无法地带。 　　因为榨不出多少油水，这里基本已经被大贵族放弃了，而新帝的威光，暂时也辐射不到这里来。 　　爱国者也罕见地有点困惑，但他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现在情报太少，无从猜测。但他们很可疑，不可信任。” 　　军队出身的外国感染者同胞，千里迢迢跑到乌萨斯的冻原，只为加入整合运动？ 　　这合理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国家，来乌萨斯干甚？ 　　如果他们同为乌萨斯军人，爱国者绝对会同意接纳他们。如果他们没有军人背景，那爱国者至少不会拒绝他们。 　　塔露拉轻轻叹息： 　　“真希望他们没有怀着复杂的目的。如果能有更强大的同胞，我们南下的生存机会也就会更高了。” 　　“——塔露拉。我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在取得更多的粮食、充足的水、温暖的营地之前，你就会带着所有人一起被乌萨斯的铁甲碾碎。” 　　“我欣赏你的计划和坚持，但不会认同。你可知道，有多少谋略家在这冻原化为枯骨？我看不出你要怎么实现你的计划，你没有可靠的依仗。” 　　塔露拉竖起眉头，语气坚定： 　　“先生。在这冻原，我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资源的总量已经定死，我们每一天都在走向失去补给的死亡。而若是向南，至少我们能设法开辟战场，找到胜机。我们的依仗，将会在前进中出现。” 　　一旁的霜星悄悄呼出一口寒气。 　　一边是她所认可的斗士与领袖，另一边则是有着上百年征战沙场的经验的养父。 　　霜星更倾向于相信塔露拉，但她也知道，爱国者的看法更加实际。 　　塔露拉之所以容易让人相信，是因为她在勾勒美好的理想。 　　至于理想能不能实现？谁也不知道，包括塔露拉她自己。 　　…… 　　另一边，秦枫带队返回了临时营地。 　　他下令让工具人们继续吊在整合运动后面，随后摘下面具，切断了与工具人之间的连接。 　　整合运动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一群抱团取暖的难民。 　　塔露拉敢于奋斗，擅长画饼，而且真的能带人取得一些成果，所以这些感染者才会跟随她。 　　塔露拉这个人，比秦枫设想的要天真太多。 　　如果爱国者和霜星再晚一些才带队回来，说不定她就要暂时先让秦枫在营地里留下了。 　　她简直就像是给秦枫预设了善人的立场一般。 　　这样的一个性子，倒是和日后那个暴君很贴切。白纸要染黑是很容易的，而且往往黑的会比较彻底。 　　越是天真而年轻的人，越是容易走极端。他们的阅历和认知，不足以让他们去辩证地看待世界。 　　在秦枫看来，加入整合运动来观察他们是一条路，但不加入其实也可以。 　　暂时先吊在他们的身后就完事了，论起侦查和反侦察，失去了正规军辅助的游击队，还不足以捕捉到工具人小队。 　　等以后接触多了，熟悉了，应当能达成一定的合作。 　　到时候，一样可以深入了解整合运动的这些干部们，设法阻止他们踏上歧途。 　　退出泽亚的思考回路，秦枫睁开眼睛。 　　他回到了希瓦艾什老宅中自己的房间。 　　“看来，暂时要两边来回跑了。” 　　他嘟囔一声，熟睡过去。 　　次日。 　　醒来之后，秦枫感觉脑袋底下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摸，捞出一枚深蓝色的密钥。 　　哦，原来是暴风企鹅。 　　秦枫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身来。 　　新的玩具到手，总归是要把玩几下的。 　　Hurricane！ 　　光辉闪烁，似有暴风从密钥的表面吹过，惹得企鹅左右滑动。 　　能够卷起暴风的这个密钥，或许不会经常被拿来变身，但武器必杀绝对有它一席之地。 　　在这点上，它倒是和撕咬鲨鱼差不多。 　　它用来搞衍生武器的开发也不错。能轻易制造暴风动力的小型设备，泛用面还是比较可观的。 　　收起密钥之后，秦枫下楼陪着崖心和银灰吃了早餐，然后一边在院子里散步，一边回忆整合运动的情报。 　　昨晚他只见到了塔露拉、霜星和爱国者。 　　弑君者这个曾经的唯一指定乐趣来源，看来还没有加入整合运动，梅菲斯特、浮士德和碎骨没有出现，W还有那些萨卡兹佣兵也没有迹象。 　　现在的整合运动，比秦枫知道的那个确实要弱上太多了。 　　除了爱国者很难对付，剩下的人绑一块儿，也就是几支军用小队的事。 第140章 无辜者绝不会毫无理由地作恶（3更） 　　之后，一周时间过去了。 　　秦枫白天偶尔会陪崖心出门玩，当崖心不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会肉体挂机，让泽亚帮忙开着扫描和警戒，意识飞到乌萨斯的冻原，带着三支小队行动。 　　整合运动也不是天天都挪窝的，毕竟只要能躲开纠察队的巡逻路线，就起码能有半个月的安稳日子。 　　他们也是靠着这种经验，才能在这冻原上辗转多年。 　　可是，自从秦枫和他的小队出现，每两天他们必定会转移一次——因为被找上门来了。 　　秦枫是不会挑选时机的，无论爱国者在与不在，他都会带着一支小队上门。 　　当然，他每次都会让部下离着据点远一点，自己独自走过去。 　　整合运动的强度已经试探出来了，没必要带着小队过去给他们压力。 　　而且，独自一人的话要离开也简单。 　　爱国者和他的盾卫是厉害，但是秦枫会飞而且飞得快，速度足有1.7马赫。 　　霜星和她的雪怪小队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来不及对这种速度下的秦枫造成任何干涉。 　　整合运动的据点，秦枫是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枫每次上门，都会受到留守盾卫和雪怪的凝视，但是还从未交手过。 　　盾卫虽然恨不能对秦枫实施武力驱逐，但是塔露拉并不同意，霜星也就跟着不答应。 　　爱国者若是在的话，也只是守在一旁不吭声。结果秦枫每次都能走进营地，与干部们聊上两句。 　　无论秦枫说什么话语，爱国者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握着战戟和盾牌，站在霜星身后。 　　而霜星虽然坐在塔露拉的身旁，但也不会搭话。 　　倒是塔露拉，每次都能和秦枫聊上几句。 　　在与爱国者商讨之后，塔露拉起码长了个心眼，知道试探一下秦枫的出身，旁敲侧击地让他证明自己的感染者身份，然后想方设法问出秦枫看上整合运动的理由。 　　她很对得起身上这件挂上勋章就是军服、摘下绶带就是礼服的贵族套，话术还是有点水平的。 　　但问题是，她的经验还是不足。 　　别说与同为政治人物的银灰，就是和雷神工业的商务经理相比，都显得相当稚嫩。 　　秦枫也是没想到啊，他竟然也有觉得这些“知名人物”不够成熟的一天。 　　塔露拉还没怎么从秦枫这里套出情报，就已经被他套到了不少信息。 　　整合运动的现有理念，行动目的，队伍规模，转移方向，几乎都被秦枫用问出来的零碎情报拼凑完整。 　　哪怕是看似不相关的话语、状似不起眼的细节，在秦枫这里也能成为构筑推演的重要资料。 　　想要在和他的对话之中不透露任何重要情报，要么完全闭口不谈，要么就得答非所问。 　　哪怕刻意说假话也不行，除非事先准备好腹稿。 　　人在撒谎的时候，也是要有一个参照样本的，越是下意识地撒谎，越是靠近真相。 　　比如，情急之下可能会反着说，向着自己或对方的利益说，或者打乱顺序、因果等混着说，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随口胡说，很难靠临场发挥实现。 　　秦枫甚至从塔露拉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了一个支撑她的心灵、对她具有一定理念影响的友人的形象。 　　而这个人，不存在于秦枫现有的认知之中。 　　TA不是秦枫所知的任何一个整合干部，但无疑现在就身处于整合运动之中。 　　塔露拉谈及自身理念之时的那种希望与坚定，与TA的影响是脱不开关联的。 　　可惜，TA的影响有些不足。 　　塔露拉的这种天真和“人性本善”看法的极端性，并未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有明显改善。 　　诸如感染者接连脱离队伍、甚至卷粮逃跑的行为，塔露拉都能替这种软弱与背叛准备好苦衷，认为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不去责怪他们，可见塔露拉是什么样的领袖。 　　善良的领袖确实挺好的，但是塔露拉这种的，属于缺乏正确的认知和纪律意识。 　　没有纪律的队伍，一盘散沙罢了。 　　难怪现在的整合运动如此费拉不堪，就算在暴民这一档里也较为低级，一旦发生战斗，只有依靠游击队和雪怪小队才有胜算。 　　或许，塔露拉没打算把感染者战士们向着军队的方向训练，毕竟她对团结的理解并不是军队的那种形式。 　　可是，想要斗争的话，没有军队你拿什么赢？ 　　斗争不是请客吃饭，和和气气地就能把事办成。 　　“看来我需要重新评估你们，塔露拉。斗争不是过家家，以你们的状态，人多和人少没有本质区别，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别说乌萨斯正规军，我带上一支小队就能扫灭你们。” 　　要是变身的话，直接单刷。 　　就塔露拉队伍现在的士气，真正愿意为了理想效死，知道自己为什么拼搏并愿意去拼的人，能有两成就不错了。 　　而这两成战士，空有一腔热血。他们不懂军阵，互相之间能做到一定配合，但战斗技能马马虎虎。 　　“你们的组织结构过于简陋，入队一个月以上的底层成员，竟然仍旧只知道自己是为了讨口饭吃而行动，思想教育完全空缺。而队伍的纪律性，更是称得上惨烈。” 　　“也不是说要求你们能向盾卫看齐，起码下令能迅速执行吧？基本的战场常识应该有吧？明明队伍里就有军人，为什么不普及训练？” 　　即便被秦枫如此批评，塔露拉的脸色仍旧平静。 　　她在桌下按住霜星的手，让白兔子不要开口。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训练的，01。我认为我们应当尊重同胞的意愿，不然就失去了团结的意义，也只是在强制他们罢了。” 　　“他们本就是为了活命才加入整合运动，我们没有理由逼迫他们送命。” 　　秦枫点点头：“说得好，那我问你，整合运动需不需要战斗。” 　　“需要。” 　　“那么，战士从哪里来？” 　　“从感染者同胞中来。” 　　“可亲爱的同胞只是来混饭的，一旦开战当场溃散。” 　　“会有愿意战斗的同胞的。” 　　“我懂了。无论能不能战斗，只要是感染者，整合运动都要接纳，是吧。那么，那些混饭的同胞，能为整合运动带来什么样的价值？” 　　“他们也在奋斗，后勤是很重要的。” 　　“后勤。现在的整合运动，有什么后勤工作需要八成的成员来做？哪来这么多需要管理、运送的物资？” 　　塔露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枫摊手道：“这些人，真的只是混口饭吃，不用付出多少劳动便能享受成果。这让其他的同胞怎么想？我们不止要拯救自己，还得保护并供养懒虫？同样是感染者，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当大爷？” 　　他下了结论： 　　“你在破坏队伍的凝聚性，塔露拉。这样的一支队伍能成就什么？抛开游击队和雪怪，你们连盗匪都不如。” 　　白兔子不愿意了，皱眉道：“……你说的太过分了，01。” 　　“我只是在说事实。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霜星下意识地想要动手，被塔露拉攥住了手腕。无奈之下，她扭头看向了爱国者。 　　在女儿的凝视下，爱国者终于是出声了。 　　“塔露拉。你一直都是那么理想，以至于现在被人轻易地指出了问题。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吗？” 　　“我……果然还是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身为受压迫者，不该构筑压迫同胞的体系。” 　　爱国者无声叹息。 　　塔露拉的坚强和身先士卒让他很是欣赏，但塔露拉的理念是没有力量的空中楼阁，她的固执爱国者无法理解。 　　“压迫？在你看来，秩序意味着压迫吗？没有秩序作为框架的绝对自由，不过是混乱和疯狂罢了。” 　　秦枫看向塔露拉，抬手敲了敲桌。 　　“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如此反感乌萨斯的现有体制，但你已经走偏了。因为存在会给感染者造成压迫的体制，所以规矩和纪律就都是压迫工具——这何其片面！” 　　“你能想象没有规矩的盾卫吗？你是不是要解放他们，觉得他们甘愿遵守规矩，是受压迫太久而被洗脑了？” 　　“没有规矩，没有节制，谁都能肆意侵犯他人的权益，扩张自己的权益，这不就是原始社会？哪里还有文明的影子？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个体，只是野兽罢了。” 　　塔露拉咬住了嘴唇，看起来有些委屈。 　　秦枫缓和了语气，说道： 　　“不要妄想一切都能商量着来，塔露拉。所有人都得遵守的准绳，是为了保障所有人的权益而存在的。不愿意遵守准绳，这本就是一种恶。” 　　塔露拉睁大眼睛，像是触电了一般反驳道： 　　“不，大家都是有苦衷的，他们只是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有苦衷，好。有苦衷，就可以为恶行开脱了吗？有苦衷，为恶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就算不谈这些——他们已经从乌萨斯的压迫中得到解放，又是哪里来的苦衷支撑他们为恶？” 　　爱国者望向秦枫的目光带上了认可。霜星也逐渐听了进去，觉得秦枫的话没有毛病。 　　只有塔露拉，仍在挣扎。 　　“人本质上都是善良的，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才会为恶，只要消除这个理由——” 　　“看来你对人类的理解有问题，塔露拉。” 　　秦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人的本质，你要凭什么来下定义？性格是不会生来决定的，唯有教化可以定性。没有谁生来便善良，也没有谁生来就邪恶。” 　　“人类比你想象的要更复杂。” 　　这话一出，塔露拉脸上的表情逐渐痛苦，就像是在对抗着什么一般。 　　足足数秒过去，她的神情才缓和下来。 　　在这期间，秦枫在她的身上检测到了活性源石能量波动。 　　她在消耗源石能干什么，秦枫不得而知。反正不像是要动手，不然应该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没错，人是可以被教化的。人，应当是高尚的。” 　　塔露拉近乎咬牙切齿。 　　“你对人性的看法，让我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你在告诉我，无辜的人会毫无理由地为恶。而这……不可能！” 　　讨厌的人？ 　　秦枫留了一个心眼。 　　他起身道：“好吧，看来我暂时无法说服你。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有新的看法。” 　　说完，秦枫留下了坐在桌边的塔露拉和安慰她的白兔子，独自向着营地之外走去。 　　而爱国者，他沉默地跟在秦枫的身后，就和之前一样要一直把他亲自送出去，才会返回。 　　不同的是，这一次，爱国者在营地门口开口了。 　　“……你在教育塔露拉。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能真正为感染者而战的势力，爱国者先生。塔露拉或许是个能让人主动追随的领袖，但她明显不懂该怎么组织势力。” 　　“她或许能点燃感染者群体的抗争之火，但她的理想和天真，会让这把火变成单纯的暴徒狂欢。我只是不想看着她走上歪路罢了。” 第141章 粮食危机 　　塔露拉哪里都挺好，甚至称得上是英姿飒爽，作为朋友的话无疑相当可靠且值得信赖。 　　可她在善恶论调上的固执，秦枫实在是有些搞不懂。 　　为什么她会觉得人生来就是善良的，而且对此坚定不移？ 　　秦枫觉得自己可能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所以在返回营地之后，他连接上乌萨斯的国内局域网，查找塔露拉的资料。 　　与霜星不同，她和爱国者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爱国者是传奇士兵，而塔露拉则是公爵之女。 　　她曾以继任者的身份，代表拥有在领地内拥有四座以上移动城市的公爵“科西切”出席过多场会议。 　　这个科西切公爵，在老皇帝的派系中具有着较高的影响力，在军方领域内也与第三、第四集团军的领导层有着稳定的联络。 　　在贵族体系中，公爵仅次于国王和亲王，是爵位中的最高等级。 　　科西切在乌萨斯的地位有多高可想而知，而被称作公爵之女的塔露拉，有着继承这一切的资格。 　　可她抛弃了这一切，到西北冻原上成立了整合运动，为感染者而战。 　　这里面肯定有很多隐情。 　　秦枫依稀记得，塔露拉和老陈在幼年就已经相识，在第五章他见到过一张两只萝莉的黑白合照。 　　塔露拉这个公爵之女，八成就和霜星与爱国者的关系差不多，是养女，而科西切则是被老魏说死于塔露拉之手。 　　杀死科西切，成为感染者，为感染者而战。 　　在这些过程中，塔露拉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枫不得而知。 　　但他现在愈发确定，一定有某种因素影响了塔露拉，而塔露拉的这种剧变现在还没有发生，那应该就意味着这是可以设法避免的。 　　就和他插手了谢拉格的事情一样，现在也只是要插手整合运动的事情罢了。 　　谢拉格的事情可以为公司带来直接的盈利，而整合运动，则是能推进公司的感染者对策进程。 　　感染者的命运，秦枫迟早会将之改变。 　　这是个漫长的进程，恐怕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几代人的时间来实现。 　　在卡西米尔的行动也好，在冻原上的行动也罢，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 　　之后，又是一周过去。 　　秦枫仍是每两天就去找整合运动一次。 　　无论爱国者他们怎么转移，都不妨碍秦枫准时上门。 　　盾卫仍旧态度严肃，但雪怪小队已经开始大着胆子和秦枫称兄道弟，哪怕被他们的“大姐”霜星训了也一样嬉皮笑脸。 　　与一周前相比，塔露拉有了行动。 　　她开始考虑秦枫所说的话的合理性，做出了一些改变。 　　看样子，那位尚未出现过的“友人”应该也和她说了不少。 　　整合运动之内逐渐出现了草拟的规章制度，感染者们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开始真正为组织贡献力量。 　　塔露拉仍不相信人会无缘无故为恶，但也不再下意识地替人开脱，而是交由订立的规矩来裁决。 　　此外，塔露拉也开始组织一批算是有点文化的感染者，向广大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同胞解释整合运动的目的和理念。 　　有了相同的目的，大家志同道合，队伍才能真正地凝聚起来。 　　当然，以往散养过程中隐藏起来的那些问题，估计马上就会暴露出来。 　　比如之前享受着混乱状况，只吃饭不做工混日子的那些人，肯定会对规矩的出现抱有不满，因为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塔露拉会如何处理这些必将发生的事情，秦枫很是期待。 　　他现在莫名地有一种在玩养成的感觉。 　　只不过，养成对象竟然是游戏中的一个敌对boss，这就纯属意外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成一下阿米娅。 　　罗德岛可太能藏了，秦枫至今都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位置消息。 　　“我说啊，01哥，你为啥还不是我们整合运动的人啊？” 　　这一天，秦枫来到营地的时候，整合运动的三干部与几个战士小队长正在屋里为下一步的行动开会，一个雪怪在屋外陪着秦枫聊天。 　　“大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你了。出了规矩以后，大家伙办事利索多了，也不和原来一样满嘴都是理由，推来推去，没好处的话做事能拖就拖。” 　　“拜此所赐，塔露拉可轻松了许多。战士们之间推诿责任而引发的矛盾，可是一直都让她很头疼的事情。” 　　“大爹不会主动提立规矩的事情，他只管束盾卫大叔们，大姐和我们又没有这种脑子，结果还是靠你才说动了塔露拉。按理说，冲着这一点，你也该成为我们的同伴了才对。” 　　秦枫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要信任我的话，只是这样还不够吧。哪怕是现在，爱国者仍旧盯着我呢。信不信，只要我稍有异动，他的战戟立刻就会飞向我的脑袋？” 　　“啊……”雪怪朝身后的房屋瞥了一眼，缩了缩头，小声道，“大爹还是那么固执，这么多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倒是觉得，你要做坏事的话，机会也太多了。比如，无论我们怎么转移位置，你都能发现我们。就凭这一点，你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往附近的正规军那里举报一下，就足以让我们元气大伤。” 　　秦枫摇了摇头： 　　“只要我们不是敌人，我就不会对你们不利。如果非要动手的话，我也会自己来。假借他人之手虽然省事，但对象毕竟是你们，有亲手画下句号的价值。” 　　听着秦枫笃定的话语，雪怪伸手扯了扯兜帽，呼出一口寒气。 　　怪事，今天格外冷啊。 　　雪怪只当秦枫是在开玩笑。 　　不管这人有多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大爹，什么亲手，那不是送死吗？ 　　他也懒得和秦枫认真讨论这种伤和气的事情，所以立刻改变话题： 　　“说起来啊，01哥。这冰天雪地的，你们的人也是和我们一样，去村庄里换粮食吃吗？” 　　秦枫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想知道我们的补给从哪来？是霜星让你问的？” 　　“没有，就只是我比较好奇。我们的粮食快吃完了，所以最迟明天就必须要转移，继续往东，寻找愿意帮助感染者的村庄。不然，怕是要连树根都没得吃了。” 　　“事关补给，这种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可不合适吧。让爱国者知道，你怕是要被军法处置了。” 　　雪怪叹了口气： 　　“……唉，不说实话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开口。你要是有办法弄来粮食的话，帮我们也弄点呗，我们会想办法拿东西来换的。” 　　“其实，按照塔露拉找人计算的结果，我们的食物本来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前几天弄出规矩之后，我们重新清点了粮食。” 　　“结果，粮食的数量和记录对不上，出现了缺口，有人偷偷拿走了一部分。大爹带着盾卫清查，最后也没抓到人，只能罚了负责看守物资的那几个人。” 　　“粮食不够这件事，现在还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也瞒不了几天。本来就有一些人对规矩不满，要是被他们知道粮食不够的话，绝对会借机闹起来。” 　　“我觉得吧，如果能弄到一点口粮，把这几天撑过去的话，就能避免这件事了。” 　　秦枫打量着来来往往的感染者战士，笑道： 　　“就算弄到了粮食，该闹的人还是会闹，只是换个借口罢了。不过，粮食，我确实可以提供给你们，就算是够你们所有人吃上几个月的份量也拿得出来。” 　　雪怪不由得惊呼出声：“几、几个月？！这么多？” 　　“可是，你们要拿什么来换呢？——你说呢，塔露拉？” 　　不知何时，三位干部已经站在了雪怪的身后。 　　雪怪听到秦枫的话，当场僵住，抱着头缓缓蹲下。 　　霜星瞪了他一眼：“胡闹。等着受罚吧。” 　　塔露拉走到秦枫面前，认真地说道： 　　“如你所见，01，我们一无所有。倒是你，既然开了这个口，不如直说吧。你，或者你身后的组织，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第142章 投资 　　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让有志之士不会白白死去。 　　我想要那些耍弄阴谋的家伙全都死一边去。 　　我想要让怀有一腔热血的奋斗者能走上光明的道路。 　　我想要让感染者最起码能拥有最低限度的人权。 　　秦枫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是这些东西，塔露拉——至少是现在的塔露拉，给不了他。 　　就整合运动这种草台班子，还不如秦枫在卡西米尔拉起来的感染者骑士团好用。 　　人家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骑士团，配合无胄盟的路子，等下一轮特锦赛开赛之后，将有机会到卡西米尔全境的移动城市竞技场打表演赛。 　　一旦能带来收益，商业联盟会立刻让舆论改变风向，加大力度宣传感染者的正面形象。 　　提高声望的方法有的是，改善卡西米尔国内的感染者处境只是时间问题。 　　而整合运动呢？ 　　连规章制度都刚草拟了没几天，成立多年主要行动就是在冻原上游走，抱团取暖。 　　也不能说整合运动太拖节奏，只能说乌萨斯的冻原确实不适合开局，而且起步的时候手里没钱没枪，能拉起一支队伍来已经是塔露拉能力和运气的体现了。 　　秦枫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干部，他们也在打量秦枫。 　　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到底想要谋求什么？ 　　无论他是不是感染者，至少他现在很“体面”。 　　一个体面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时间投入到其他底层的感染者身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这一点的话，就无法相信他。这也是爱国者至今仍旧盯紧秦枫、时刻提防他的原因。 　　“……嗯，把问题抛回来了啊。这确实难住我了。坦白来说，现在的整合运动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秦枫的这句话，并未让塔露拉的脸色有任何变化。 　　她这几天也有在反思了，她的思想，确实有些极端，导致队伍的建设出了问题。 　　“我看重的，是你们的未来。你们的潜力，值得我去投资。一支为了感染者而战的革命队伍，将会点燃火焰，告诉全泰拉的感染者，我们可以发出我们的声音，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奋斗。” 　　“同样的，如果你们走上了歧路，选择无限制地宣泄恐怖和暴力，那感染者就会被打上比以往更危险的标签，面临更困难的处境。” 　　“你们是我现在已知的唯一选择武力抗争的大规模感染者群体，可以说，你们现在正站在分歧点。” 　　“到底是能为感染者争取到更多的朋友，还是竖立更多的敌人，亦或者一事无成地被消灭，全看你们怎么做。”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你们需要解决粮食问题，而我手里恰好不缺。这样吧，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塔露拉挑起眉头：“什么交易？” 　　“我是一介商人，商人需求的交易，自然是利益的交换。我可以提供给你们粮食，而你们……嗯，需要拿出成果来。这算是变相的投资吧。” 　　“成果，这范围可就广了。我们不会为了几天的口粮而受制于人。” 　　“请安心，我也没有控制你们的打算，毕竟我很忙，没有这个时间。我只是需要你们成为一支合格的革命队伍，而不是在今后的某一天，成为感染者事业的绊脚石。” 　　塔露拉抱起胳膊：“你还在觉得我们是过家家？” 　　“当然，斗士塔露拉。你们仍旧只是一支没有前进方向的队伍。目标，纲领，文化知识，优良作风。等你们什么时候能自豪地拿出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你们才算是及格。” 　　“你们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吗？你们知道要怎么去做才能改变感染者的状态吗？你们知道如何表述诉求，如何团结那些对感染者没有偏见的人吗？” 　　“我会给你们一些参考，怎么学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那就等见到‘参考’再说吧。” 　　塔露拉并没有立刻答应交易。 　　她担心秦枫会借机对队伍进行控制。 　　粮食是一支队伍的命脉，就算说交易，也绝不可以完全依赖他。 　　而思想就更是重中之重，毕竟现在的队伍根本没有思想，很容易就会被洗脑。 　　好在有爱国者和她把关，只要能换到足够度过眼前难关的粮食就足够了。 　　不过，另一方面，塔露拉也确认了一件事。 　　01这个人，确实是有用心研究过感染者的事务。 　　他的很多看法在塔露拉看来有些离谱、超前，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设想都要比她的理想现实得多，甚至立刻就能拿出可行的方案，连爱国者都很难挑出毛病。 　　如果这个人能够被信任的话，真希望能与他共事。 　　两天后。 　　秦枫带着足够整合运动顿顿饱饭吃上一个月的粮食上门，顺带还塞给了塔露拉几本书。 　　这些书籍上并不全都是理论，还有一些历史案例。 　　想要一步登天很难，毕竟塔露拉也不是那么先进的分子，她可不是去维多利亚求学过的银灰。 　　但是，路可以一步一步走。等她逐渐接受了新的理论，发现现有思想的不足，她一定会追求更好、更完善的体系。 　　到时候，就该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阶级斗争了。 　　塔露拉收下了这些书籍，准备回去仔细甄别，然后便去和爱国者一起带人检查这些粮食。 　　“泽亚智能？没听说过的组织。这就是你所属的组织吗？” 　　“嗯，看来你确实在冻原待了不短的时间，塔露拉。如果你能再往南一点，就算买不到本公司的产品，至少也能看到些广告。” 　　秦枫张开双臂，随后右手抚胸，行礼： 　　“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你们不必担心会有公司里的其他人过来对你们指手画脚。公司里没有人比我位置更高。” 　　塔露拉和爱国者对视了一眼，决定找个机会好好查查这个组织。 　　他们将每一袋无商标的粮食都挨个检查，确认无毒，之后便搬进粮仓，向秦枫道谢。 　　01的名号，又一次在整个整合运动之中传开。 　　甚至有些不明就里的人，觉得01是个很能干的干部，因此而直呼好耶。 　　完成这次援助之后，秦枫将意识返回到谢拉格。 　　整合运动的发展，他不会过分插手。 　　就如他所说，他没有这么多精力，而且塔露拉是有统领队伍的能力的，在这方面秦枫还不一定能比过她，只是知识量比她领先一点罢了。 　　而且，在谢拉格这边，今天他还有点事要做。 第143章 神、圣女与人的故事会 　　在老宅醒来之后，秦枫去崖心和银灰那里拿上信件，从冻原的工具人那里取回飞翔猎隼密钥，赶往蔓珠院。 　　距离上次送信半个月了，崖心又想她姐姐了。 　　轻车熟路地潜入圣女的闺房之后，秦枫将信件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等她回来。 　　几分钟之后，初雪一推开门，就看到穿着捕获蜘蛛装甲的秦枫坐在她的桌旁，当场就被吓得炸毛。 　　她张大嘴巴深深吸气，然后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硬是没叫出声。 　　状似寻常地把门关上，初雪快步走到桌旁，抱怨地斜了秦枫一眼： 　　“吓死我了！唉，一定是崖心又想要送信了吧，麻烦你了，秦枫先生，还得让你为她的任性跑一趟。” 　　“不麻烦。这都是契约内的业务，我不多跑几趟，可对不起银灰开的价码。” 　　雇佣秦枫一个月，除了各种战略合作、资源倾斜之外，银灰还单独开了三千万的佣金，平均下来一天一百万。 　　而秦枫在过去的近三个周里，基本也没干什么事，就是护送初雪上山，然后和喀兰神聊了聊天。 　　初雪成为圣女之后基本都在陪崖心玩，在老宅的院子里摸鱼，以及躺在床上挂机去冻原。 　　就这都能开每天一百万的薪资，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我身价真的这么高？ 　　同样是一个月的服务，这钱都够雇佣一支数百人的佣兵队了。 　　就算是去黑钢国际，也能雇佣三支顶尖水准的全装作战小队。 　　看来银灰八成是觉得，秦枫的能力与上面这些人是对等的，才开了这种价。 　　所以，送送信跑几趟也挺好的，免得秦枫总觉得这钱拿得有些过意不去。 　　秦枫现在到手的是九百万的定金，全款要等到期了才会支付。 　　这九百万，理论上只要凑凑钱又是一枚密钥，但是工具人的扩编等等业务都需要钱，短期内连续研发两枚密钥的话，公司的资金链怕是要断了。 　　反正距离十枚就差一枚了，等全款到了再说也不迟。 　　没多久，初雪便给她的兄妹写好了回信，交还到了秦枫的手里。 　　她有些扭捏地搓了搓手，一双眼睛露出明亮的眼神看向秦枫。 　　“秦枫先生，我接下来还有一段休息时间。你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似是怕秦枫多想，她很是窘迫地快速解释道： 　　“作为圣女，我在蔓珠院很受尊敬，但也被疏远。因为天路上的‘神迹’，他们都觉得我尊贵而不可接近，除了负责教我礼仪的长老，我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喀兰大人倒是偶尔愿意和我聊聊，但是喀兰大人更多的时候都在沉眠，这些天来总共才聊了三次。” 　　秦枫稍稍挑眉：“诶，你这是在抱怨神吗？” 　　“抱怨神又怎么样啦！喀兰大人也真是的，就知道睡睡睡，还说什么‘等我一觉醒来，这片大地上一定能比现在多点乐子’。她让我和她讲我小时候的事情，我讲完了又笑话我！” 　　啊这。 　　看来信仰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啊，恩雅。 　　或许这就是距离产生美吧。一旦能频繁地产生联系，如喀兰神这种强大生命体身上的神秘与不可知的性质就会被破坏。 　　“好吧，那恩雅小姐，你想聊点什么呢？什么话题我都可以奉陪。” 　　这倒不是吹逼。背靠庞大的资料库，聊啥秦枫都能应付。就算原本不知道，对方一说他立刻现学，这不就知道了么。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聊什么，我只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这样被孤立下去，除了埋头解读经文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初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要不，秦枫先生和我讲讲谢拉格之外的事情吧。我听说您之前和哥哥一起去了卡西米尔。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没问题。对你来说，那或许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国家，她与谢拉格的文化截然不同……” 　　半小时后。 　　初雪坐在床沿，听着秦枫如同讲故事一般将卡西米尔的事情娓娓道来，时不时点点头，一副听老师讲课的样子，偶尔还会举手提问。 　　而秦枫则是将卡西米尔的优缺点全都拿出来，解释成初雪能理解的样子说给她听。 　　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美好一面的，光照下来还有影子呢。 　　“……这就是卡西米尔了，正在迈向暮年的骑士之国。她的新活力正在涌现，但什么时候才会发生更替，那就不知道了。” 　　秦枫讲完，转头看向放在房间内的圣铃。 　　圣铃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其实早在讲到一半的时候，秦枫便已经察觉到了从那边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 　　喀兰这个家伙，默不作声地偷听。 　　“喀兰大人，您觉得如何？” 　　“诶？”初雪后知后觉地看向圣铃，慌忙地站起来行礼，“喀兰大人！您何时降灵的？” 　　喀兰的声音在初雪脑中响起： 　　“……有一会儿了。开故事会这种好事竟然不叫上我，我好伤心啊，初雪。” 　　“您说笑了。您的眼眸能视察整片大地，卡西米尔的状况，您当然也了如指掌吧。” 　　“哈啊，那都是夸张。我要是能看到那么远，还会在乎谢拉格这块土地有没有变化吗？” 　　初雪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神，竟然满不在乎地承认自己的力量有极限？ 　　您可是能冻结世界的喀兰之神啊！ 　　信仰真的要崩塌了诶！ 　　似是察觉到了初雪的想法，喀兰满不在乎地说道： 　　“反正我一般只会和圣女保持联系，那些数量广大的信徒不会知道这些的。他们心中的那个喀兰，是我也不是我。” 　　“比起这些，小初雪，再让那家伙多讲一点。这种机会可不常有，得抓紧时间。” 　　初雪一字不落地转述了喀兰的话语，而秦枫陷入到疑惑之中。 　　他看向圣铃：“喀兰大人，您为什么不降下神谕，直接让银灰那边派一个经常往泰拉各地跑的信使过来给你讲故事？” 　　“我不想插手人类定下的规矩。而且，故事就是要偶尔听，才能听得长久。更何况，像你这样敢给我讲故事的人可不多。那些人一听是给神讲故事，说话都不一定能说利索，能指望什么？” 　　秦枫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这里毕竟是因为您而存在的蔓珠院。您若是愿意让他们做出一些改变的话，我可以让您有办法长期获得比谢拉格更远之地的消息。” 　　圣铃上的光辉，有如脉搏般跃动两下，随后猛地闪耀。 　　“你说真的？” 第144章 与神交易（4更） 　　“当然是真的。人类的文明，比您在这里所能看到的部分更加璀璨。” 　　“若是在西边的哥伦比亚，就算是凡人也能足不出户便了解天下事，但是在这缺乏建设的谢拉格，哪怕是神也只能知道很有限的信息。” 　　“足不出户，了解天下？” 　　若是喀兰有身体的话，现在估计眼睛能亮的和灯泡似的。 　　她一直苦于神体不可动，所以才只能靠着谢拉格这块方寸之地找乐子，结果又找不到，最终选择沉眠。 　　要是真的能和这个人类说的一样，不用动也能知道那么多事，还睡什么觉？ 　　神体和肉体的体质截然不同，除了用来恢复力量之外，睡眠对神就只是纯粹的杀时间行为，体感就和断电关机一样。 　　但凡能有点乐子，她也不会选择沉眠。 　　“这种事要怎么做到，你说说看。” 　　震惊之后，喀兰压下了心里的期待感，让初雪转达了平稳的询问。 　　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 　　就凭人类那孱弱的身躯，连一公里外的事情都未必能以双眼遍历，要怎么才能不踏遍大地便知晓远方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依靠源石技艺？ 　　如果是依靠那种东西的话，那就不太舒服了。 　　源石能量的散失和转化会召来天灾，而喀兰不喜欢天灾。 　　“看来您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是的，与源石有关。您应该有关注过喀兰贸易吧？他们在夜晚灯火通明，使用的便是源石发电所带来的电能。” 　　“我所说的那些手段，建立在利用电能的基础上。” 　　喀兰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没那么多好事。 　　“源石……你可知晓，使用源石会招致祸端？即便谢拉格之地不曾使用源石，在人口增多后也逐渐开始吸引你们口中的天灾。若是再使用源石，天灾便会非常频繁。” 　　秦枫抓住了要点： 　　“您是说，聚集起来的人类多了，也会召来天灾？” 　　“谁知道呢。我不曾离开过，或许我的同族能知晓更多。” 　　看来喀兰不是很想在这方面多谈，秦枫也不深究，继续说道： 　　“对神来说，天灾的威胁并不如对待人类那么大。况且，银灰的发展实际上就是在向谢拉格引入源石。他们相信您能帮忙驱散天灾，所以连建造陆行舰的把握都没有，就开始搞源石工业了。” 　　“这是在给我找麻烦。你们要教我做事？” 　　喀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那您要用神谕制止他们吗？让谢拉格继续维持如今的不变？” 　　“……嘁。麻烦死了。好想撒手不管啊。” 　　转述完这句话，初雪已经绷不住表情，露出了快要急哭的神色。 　　喀兰要是因此而不再庇护谢拉格，这足以让全国陷入极大恐慌之中。 　　而秦枫根本不急。 　　首先他知道在没有他的介入的原世界线，银灰与罗德岛合作搞定了雪山事变，开始大刀阔斧地转变谢拉格的工业结构，而喀兰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喀兰极有可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抱怨半天还是干活的老实人。 　　或者说，她真的就和典籍中描述的一样，是“慈母”。 　　其次，他觉得可以借机和喀兰谈交易。 　　就算是神又怎么了，能沟通，价值观有相通的地方，双方都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不就可以交易了？ 　　秦枫摊手笑道： 　　“您何必这么说呢。比起考虑消极的事情，为何不试着从这件事里面得到收益呢？” 　　“您一直在庇护人类，而人类除了信仰之外，未曾给予你任何东西。我假设这是因为人类拿出的造物对您而言没有用，而这导致了您的单方面付出。” 　　“现在，只要人类继续发展，您遇到的麻烦事便会增多。与其继续收取没什么用的信仰，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人类偿还您的恩情呢？” 　　“当然，我承认这样的交易不成比例，说不上是公平，毕竟人类很难拿得出来能与您的庇护相提并论的事物。” 　　“但是，倘若人类能满足您的需要，您是否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觉得没有白白庇护这些孱弱的生命？” 　　喀兰忿忿道： 　　“你倒是会说。按照你的说法，以你们人类的历法衡量，我已经吃亏了数百年。” 　　“这正说明了您庇护了人类数百年。每一个谢拉格人，都是依靠着您的庇护才得以存活。在人类能拿出您所需要的事物的情况下，您理应向人类提出需求，而且，谢拉格人将会尽他们的能力满足您。” 　　以谢拉格的信徒和狂信徒比例，他们是真的全国人都会因神谕而行动。 　　现在也就是对着喀兰神，秦枫才会说这种话，暗示她主动一点。 　　作为神，她对人类已经很温柔了，也不要求什么祭祀。 　　人类献上的信仰，对于身为概念神的她而言也没什么用，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拿来变强。 　　而这么多年里的那些个反人性的破事，基本都是蔓珠院在封建迷信下自己做的。 　　对此喀兰要么不知情，要么因为三观不通而不知道蔓珠院在搞什么鬼。 　　她虽然有通过观察人类找乐子，但是她和人类的观念并不完全相通。 　　“……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类。你希望拉近我和你们的关系。你想要通过所谓的交易，让我和你们的接触更密切。” 　　“你在想什么，人类？你可知道，贸然和神接触，脆弱的人类可能会疯掉？” 　　面甲下，秦枫笑了： 　　“我知道，喀兰大人。泰拉大陆的南边有个叫阿戈尔的地方，我有幸和那边出身的海神打过交道。陆地人的意志，在海神的面前确实有些……不值一提。” 　　“但是，这与我们的交易无关。您知道该如何与我们这些脆弱的生命接触，您对我们怀有善意。这就足够了。” 　　“请您降下神谕吧，喀兰大人。为了让蔓珠院的那些人不会妨碍我们的交易。人与神的关系，将从此拉开新的序幕。” 　　喀兰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唔姆，准了。你这小子，胆子可真够大。你就不怕我——哦，你好像真的不怕。有意思，即便是在这个千年，你们依旧是你们么。” 　　“？” 　　秦枫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喀兰这是在说啥？她把我当成了什么种族？ 　　可没等他来得及问，圣铃便失去了光辉。 　　随后，整个蔓珠院里，除了秦枫之外的人类全都收到了神谕。 　　——不允许对源石工业的发展做出任何阻碍，且必须要予以支持。 　　此外，蔓珠院内也要空出一间专门的房间，用于放置圣女将要使用的设备。除了圣女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第145章 喀兰神专属单间 　　神谕下达，蔓珠院随之沸腾。 　　这一次可不比以往，可谓是数百年来的大事件。 　　即便是在蔓珠院内部的历史记述之中，喀兰神向全体成员下达神谕的事件也是绝无仅有。 　　因此，上到长老团，下到扫地的普通僧众，所有人都鼓足了干劲，将神谕视为了即便要献出生命，也必须要完成了的事情。 　　快中午的时候下达的神谕，下午三四点钟就已经被执行完毕。 　　蔓珠院内，隶属于两大家族的长老之前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选择虔诚，另一派选择继续试探底线。 　　现在，神谕来了。 　　源石工业这种蛮夷小技，他们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是，喀兰神竟然第二次为这种事下达神谕，而且还如此正式，那这件事就绝不简单。 　　说不定，这是喀兰神对此感兴趣的信号。 　　那么，就算瞧不起这些外乡人的奇技淫巧，为了不让神因为我们没有建立相关工厂而震怒，也必须得搞起来。 　　于是，无论是虔诚派还是试探派，这一刻都统一了口径，要求两大家族的族长开始置办相关产业。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眼界终究有限，他们都觉得喀兰贸易不行，竟然和外乡人做生意。我们谢拉格的地盘，难道还不够大吗？ 　　几百万人呐，人口不够多吗？对内做生意就够做的了，还搞对外，简直可笑！ 　　所以，谢拉格的对外窗口，仍旧只会有喀兰贸易一个。 　　另一方面，按照神的要求，他们也将蔓珠院里除了祈祷室和圣女的居所之外位置最好的房间空了出来，交给圣女使用。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圣女要使用的设备是个什么东西，也没机会见。 　　毕竟，这间屋除了圣女之外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这种禁止型的神谕，可不只是一句命令而已。 　　并非圣女还往里走的话，哪怕只是正好卡在门框上，看起来好像没有越界，也会在那瞬间化为冰雕。 　　一定是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圣女去做吧。 　　有神谕在，这就是优先级最高的任务。其他诸如注释典籍一类的事情，都可以往后稍稍了。 　　原定的计划全部取消，蔓珠院的人们恭敬地望着圣女踏入房间。 　　等他们散去后，从天花板上一路爬过来的秦枫翻身落地，也推门走入了房间。 　　除了圣女之外，他这个与神交易的特殊对象，自然也是在准入范围之内的。 　　进入房间之后，他把这几个小时里回去准备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喀兰去宣布神谕之后，他便趁机离开了蔓珠院，变身飞翔猎隼回到陆行舰上，授权生产线生产了几台设备，然后带着它们又飞了回来。 　　一台性能比寻常台式机高出一个数量级的超级个人电脑，折叠伸缩式的配套桌椅，外接的键鼠、手柄、小音箱，以及投影仪、卷轴荧屏和VR设备，外加一个小型基站和一台公文箱大小的发电机。 　　电脑就不用说了，这个性能其实也不是很高，莱茵实验室性能最好的主机，在运算能力等性能上和它五五开。 　　然而莱茵那边的是个占据了一整个机房的大个子，可秦枫送给喀兰神的这个只是个普通的台式机。 　　或许是因为自身就是超人工智能，泽亚在造电脑这方面的能力太凶了。 　　如果不是没必要打印出太高级的硬件来，它甚至能搞出来本体一支钢笔大小，但是能弹出来范围可调的虚拟光屏进行操作的那种黑科技设备。 　　那些配套的设备都没什么好说的，可以用来玩游戏、看视频等等，随便喀兰神怎么用。 　　至于基站和发电设备，则是这次的核心装备。 　　基站就不用说了，靠着这东西，送给喀兰神的这套设备可以接入泽亚智能连接上的所有网络，这里面包括所有设置了破坏猛犸的国家或地区。 　　而发电设备，则是秦枫解析了暴风企鹅的技术之后搞出来的，又一个黑科技造物。 　　哪怕只是有微风吹拂，它便能在内部放大风力，获得较大的动能，以此进行高转化率的发电。 　　若是能放个三档电风扇在这里对着它吹，它便能轻松地给喀兰神的这全套设备供电。 　　这次秦枫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东西怎么成立的，但是转念一想，01的几个元素系密钥所使用的技术都很离谱，也不差这一个了。 　　至于源石发电，在谢拉格境内现在还没有源石的情况下，秦枫是不负责搞了。 　　以后要是弄大型基建的话，就让银灰自己去想办法。 　　至于秦枫现在手上的风力发电技术，原本是可以考虑卖给银灰的，毕竟谢拉格这个地方，不缺风雪，风力发电放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很不稳定，但在谢拉格的话，总有那么几个地方全年都有不停歇的风。 　　而银灰现在和秦枫也是盟友，卖给他技术也不算吃亏。 　　可是，银灰若是拿到了这种技术，肯定会想办法量产。 　　但这东西对秦枫来说都是完全的黑科技，银灰要理解它更是难上加难。 　　换句话说，想要生产这东西，现阶段不用机械臂打印的话基本没戏，检修起来也困难。 　　而银灰，不可能让基建方面的生产和维护全都受制于人。 　　所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 　　…… 　　一步步指导初雪把设备连接好之后，秦枫交给她一本说明小册子。 　　为了让从未用过电子产品的她能用好这些东西，秦枫可是把它们弄成了完全的傻瓜式操作，操作系统还内置人工智能。 　　在完全搞不懂的时候，想干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出来，让机载人工智能来办。 　　要是这样了还不会用，那就是初雪的问题了。 　　开机后，初雪捧着圣铃，让喀兰神可以通过圣铃的视角看到这些怪异的铁块亮光的样子。 　　“这就是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了，喀兰大人。人类的文明，人类的娱乐，在这上面都能找得到。比如这些是炎国那边的电影，这些是哥伦比亚的音乐，这是乌萨斯今天的时政新闻，那是维多利亚现在热销的电子游戏。” 　　“其他的，比如自然文化知识的教材，历史与政治的课程之类，也全部都能搜到。” 　　圣铃上的光辉，正以相当急促的频率闪个不停。就算秦枫听不到喀兰的声音，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激动地不行。 　　毕竟这是实打实地让她看到了她想要的乐子，作为一个乐子神她不开心才怪了。 　　“愿您能度过一段充实而愉快的时光，喀兰大人。” 第146章 升米恩，斗米仇 　　给喀兰神整好她的游戏室之后，秦枫离开了蔓珠院。 　　喀兰会不会因此而上瘾，初雪会不会为了陪神玩游戏而近视，那暂时还不在秦枫的考虑范围内。 　　他会假设神灵知道该怎么安排时间。 　　如果神灵不知道，初雪也不好意思拦住她，那到时候再想办法。 　　要么就单独给喀兰神研究一个登陆渠道，让她用其他的形式娱乐，不要“绑架”身为脆弱人类的初雪；要么就用出防沉迷大法。 　　可以的话还是前者比较好，但是至少目前还没有这种技术。 　　就算是秦枫弄出来的那种黑科技发电机，也存在很多技术限制，比如其转化功率是有固定值的，外界初始风能只需要满足最低值，若是风能较大反倒容易毁坏精密零件。 　　除非材料学突破，不然无法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能突破的话，说不定台风腰带就有眉目了，也许能复刻出1号老爷子的身体结构。 　　但是这种东西就太玄学了，根本就是反物理。 　　秦枫在泽亚的思考回路里学习了一会儿，果断选择放弃。 　　也许吧，特摄这东西，就是没法搞得那么明白。 　　…… 　　同一时刻，冻原。 　　得到秦枫提供的粮食之后，整合运动的士气高了不少。 　　能填饱肚子，满足最低的生存需要，这其实就已经让很多感染者得到满足。 　　可得到满足，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由于塔露拉的队伍建设存在问题，很多感染者跟着她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什么斗争，什么革命，他们不觉得这和自己有关系。 　　他们就只是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战斗，也没有什么集体观念。 　　塔露拉明知道这一点，也没有拒绝这些人的加入，因为她觉得这些人都是感染者同胞，不可以被放弃。 　　而且，塔露拉甚至觉得，这些人只是想要找到生存的希望才找到了她，并不代表着加入了她的队伍，理解了她的想法。 　　她也只是本着想要给同胞们一个生存的希望这种想法，所以允许了他们的加入。 　　塔露拉想的倒是很好，可谁会记得她的好？ 　　升米恩，斗米仇。 　　一旦做了好人，你就必须一直是个好人。哪怕只是不想再单方面付出，也会立刻被辱骂、背叛。 　　比如现在。 　　当塔露拉在秦枫的影响下开始订立规矩，这些感染者是否还会把塔露拉等人当做不可放弃的同胞？ 　　夜。 　　几个浑身包裹着灰色布块的感染者，悄悄地在一块断壁的后面聚集起来。 　　他们探头探脑地打量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然后，他们才把自己手上拿着的袋子亮了出来。 　　“……看来，大家都已经拿到了。” 　　“还好，运气不错。我装了一大袋，省着点煮粥的话，够吃几个星期。” 　　“我没敢多拿，老弗尔瓦回来得很快。不过这些也够吃了。多亏你把老弗尔瓦引开。但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最初说话的那个人笑笑： 　　“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为塔露拉做的事够多了。现在我们只是要拿走属于我们的那一份，这有什么错？” 　　“就算他们明天发现粮食少了，要查人，到时候我们也已经离开了。你们觉得，他们会让游击队出来追吗？”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笑了： 　　“不可能。那些没有体温的怪物说不定会出来，但游击队要警惕附近的军队。那个老头实在是屁事太多，他以为他还是军队里的老爷吗？” 　　“嘘，小点声！我们还没出去呢，你想被那个怪物杀了吗？他可不是塔露拉！” 　　回想起那个山岳般的老者，几个感染者顿时缩了缩头。 　　“唉，塔露拉也不是原来那个她了。竟然开始学着老爷们定规矩……她想要干什么？” 　　“说不定，她是被那个01收买了！我早就说过，穿的那么好，一定是个贵族。你看看，他甚至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粮食。感染者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这么说，塔露拉接受了这些粮食，是打算替那个01卖命，而且还要拉上我们？” 　　“有可能，所以我才召集了大家伙，趁现在赶紧拿上吃的离开，不能再相信塔露拉了。” 　　几人对视一眼，仿佛坚定了决心。 　　他们拉低兜帽，悄悄地绕到没有盾卫看守的一边，趁着守夜的雪怪和感染者不注意溜到营地外面，远远地跑开了。 　　次日，清晨。 　　吃过早饭，塔露拉与爱国者凑在一起，继续研究泽亚智能的事情。 　　塔露拉没有调查渠道，这件事全靠爱国者在办。 　　冻原这么大一块地方，除了军队的私有基站外一点信号都没有，通讯条件和谢拉格五五开。 　　但是，爱国者和他的游击队多少有点获取信息的办法，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这冻原上规避着乌萨斯的正规军游击十数年之久。 　　“它是个无国界的多领域集团，在多个国家都有影响力。据说，他们甚至还有一艘战舰。01在骗我们，他不可能是感染者，或者他不是什么总裁。” 　　一个感染者，怎么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他凭什么起家？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持？ 　　如果不是感染者的话，他自称感染者是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随便一查就能识破的谎言？ 　　想不通。 　　“塔露拉，那些书，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简直就像是在嘲讽我的知识水平，弄得像是历史故事书一样。但是，里面的观点很有意思，我也曾考虑过类似的事情，但从未像那样概括过。” 　　塔露拉从挎包里掏出一本，递给爱国者。 　　“这是在诱导我去思考，引导我去了解某种本质。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或许真的只是过家家。他恐怕是把我当做了空有运气的小女孩吧。” 　　“……但你不是什么小女孩。” 　　“我不是。所以，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改正错误。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了？” 　　“塔、塔露拉！”这名感染者战士喊道，“盾卫的大哥发现了军队！他们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听这话，塔露拉和爱国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147章 乱象、危局（3更） 　　清晨，同一时刻。 　　在院子里陪着黑骑士和她的部下们做完晨练的秦枫，收到了来自工具人的报告。 　　他快步返回房间，将意识投放过去，接管身体，戴上面具，命令三支小队开始前进。 　　在工具人的观测范围内，有大约两个连队的乌萨斯军队，正在赶往整合运动的驻地。 　　别看整合运动的队伍规模足有数百人，但是真正能打的也就游击队和雪怪，加起来不到一百人。 　　而两个连队，哪怕都只是步兵连，也是近200名正规军，还拥有重武器。 　　以双方现在的距离，已经来不及跑路了，只能正面作战。 　　考虑到爱国者和盾卫的配合，这一战整合运动是不可能被消灭的，但是伤亡恐怕小不了。 　　尤其是那些感染者战士，以他们的素质，哪怕只是在外围打打辅助，都有可能死掉一大批。 　　在正规军的面前，个体素质不行的队伍就是土鸡瓦狗。 　　秦枫插手这一战的理由很简单，塔露拉手下的那些人，无论先天素质怎么样，只要思想工作到位，都是有可能被转化为有思想、有能力的真正战士的，牺牲还是少点为好。 　　至于那两支连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涉及到立场问题，秦枫不会迟疑。 　　秦枫一边让工具人们加快车速，一边从他们的记忆体里整合情报。 　　这支正规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冲着整合运动过来？ 　　秦枫这几天除了去塔露拉那里串门，其他的情报都不怎么知道，但是这些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可是一直都有对观测范围保持警戒的。 　　整合情报之后，秦枫发现，这两支步兵连隶属于驻扎在这附近的商道卫队。 　　由于收到了疑似游击队出现的情报，这两支连队才会离开驻地出来巡逻。 　　以游击队这十几年来的冻原作战经历，绝无可能轻易被发现，爱国者亲自守家的整合运动驻地就更不容易暴露了。 　　那么，这两支连队只能是从其他渠道获得情报。 　　这个其他渠道的可能性就比较多。 　　有可能是曾和整合交易过的村庄出卖了他们，有可能是塔露拉手底下的人出了叛徒，也有可能是外出寻找村落做交易的感染者战士在返回时留下了足以被追踪的痕迹。 　　这三条的可能性都不小，不仔细调查的话，秦枫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 　　说到底，还是塔露拉的队伍建设不行，战士们整体素质不高，不然后两条都是可以避免的，一下就能找出原因所在。 　　…… 　　整合运动的据点陷入到混乱之中。 　　几个小队长大声地呼喊着，让手底下的战士们整理好物资，立刻转移。 　　战士们的行动匆忙而无序，负责战斗的战士在跑去归队的路上，竟然能和搬运物资的后勤兵撞个满怀。 　　以往他们虽然也打过十几场战斗，但大多都是在塔露拉的带领下主动出击。 　　偶尔被动迎战，要么身边有盾卫且敌寡我众，要么便能提前撤退，时间充裕得很。 　　可这一次，对面可是两支连队，在目视距离被发现。 　　别看敌人的人数不到整合的一半，可他们是正规军，武器装备和个人素质都不是整合能比，压过来就是一场屠杀。 　　大多数感染者都在恐慌中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在几个队长大声复述塔露拉的话语进行安慰之后，他们才开始慌乱地执行命令。 　　因为知道逃跑没有用，只有帮助游击队才能活命，所以一个逃兵都没有出现。 　　后方乱象，前方的人暂时没空去管。 　　塔露拉与霜星站在一起，身边跟着盾卫和雪怪，看向正快步走向这边的步兵连。 　　他们已经举起了法杖、长刀和铳，再有几分钟就要进入交战距离。 　　步兵连并没有因为目视到了敌人而冲锋。 　　他们只需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压过来，所到之处的一切都会被征服、被碾碎。 　　这是乌萨斯军队的傲气。 　　塔露拉轻轻地呼气。 　　“霜星，你抖得好厉害。有大家在，我们会活下来的。” 　　“你才是，一贯的自信和笑容都没有了哦，塔露拉。你还能点着火吗？” 　　“……当然能。我是斗士，我会身先士卒，我会为了我所希望的未来而战。爱国者先生来信号了吗？” 　　一旁的盾卫掏出通讯器确认：“报告！大尉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爱国者单独率领了一支小队。他要活用自身的战术价值，专门去打击对方的重武器力量。 　　他每击毁一台重武器，整合的胜算就将提高一分。 　　“好。所有人注意！这一战的目的是活下来，是利用这里的掩体，与他们周旋！不要妄想硬碰硬，那可是正规军！没有地利的话，我们会被屠杀！” 　　塔露拉拔出了她腰间的剑。 　　这是一把乌萨斯军制式直剑。 　　自从用科西切赠予的剑刺死他之后，塔露拉便一直在用这把普通的剑。 　　仔细算算，这把剑服役了六年多了。 　　虽然剑刃钝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缺口，但是只要缠绕上她的火焰，便连重甲也能切开。 　　她的种族具有优势，成为感染者之后，她无论是身体能力还是法术能力，都得到了全面的提升，且一年比一年更强。 　　虽然这是用寿命交换的力量，但塔露拉觉得这笔买卖很合算。 　　若是没有这股力量，塔露拉不会有能力站在这里。 　　“进掩体，各就各位！” 　　盾卫各自散开，霜星带着雪怪小队埋伏起来，塔露拉则是和她手下的感染者战士待在盾卫的后方。 　　等到盾卫接敌，塔露拉便会带人冲锋。 　　霜星她们的打法特殊，无法与其他两支队伍有效配合，出手时机交由她们自己判断。 　　阵地上静了下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整合一方逐渐能听到步兵连那略显散乱的脚步声。 　　这支部队看来也挺缺乏训练的。不过，这是冻原内部几乎所有队伍的通病。 　　嗤—— 　　火花蹿响。 　　一发榴弹落入阵地，炸开半径三米的冲击与火焰。 　　这声爆炸化作号角，步兵连呐喊着乌拉，开始冲锋。 　　—————————— 　　PS：间贴笨淡看到了。担心这种事大可不必，再怎么说小秦背锅也太没道理了。 第148章 相当强大的术师（指变身） 　　步兵连与盾卫短兵相接，塔露拉带头冲锋。 　　感染者战士们的攻击虽然有点杯水车薪的架势，但是有还是比没有要强一些。 　　靠着盾卫们和掩体的帮助，整合运动一方顶着步兵连的火力与其展开厮杀。 　　弩弹撕裂人体，长剑切断骨骼。 　　法术的光辉将生命之火熄灭，建筑掩体仿佛被橡皮擦掉的铅笔字一般消失，而沐浴在炮火中的盾卫顽强地屹立不倒。 　　怒吼，咆哮，惨叫，爆炸。 　　嘈杂而刺耳的声响刺激着塔露拉的神经，她不得不扯着嗓子呼喊，确保自己的命令能被部下听到。 　　至于敌人能不能听到？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以她的素质，哪怕一对三也能战胜步兵，但若是同时被五把弩锁定，没有盾卫的话她必然会被炸飞。 　　也许就算被抛上高空再摔到地上，身为超级泰拉人的她也不会受到重伤，但是哪怕只是短短一两秒的硬直时间，也足够让附近的步兵一拥而上，砍下她的脑袋。 　　塔露拉不由得想起了秦枫所说的话。 　　现在的整合运动，说得难听一点就和寄生在游击队身上没什么两样，只靠他们自己，就这费拉不堪的素质，能打赢谁？手无寸铁的平民吗？ 　　她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她无法反驳。 　　她并不觉得所有加入了整合运动的感染者都是战士，但是明明愿意作战，却不接受训练和规矩，不至于背叛但也发挥不出多大作用的这些同胞，在此刻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头痛。 　　明明只要服从命令就能活下来，却因为一时的迟疑丧命。 　　明明只要围攻就能取胜，却因为胆怯后撤而害死同胞。 　　这样下去的话……胜算就要全都托付在爱国者身上了。 　　雪怪小队已经跟着霜星制造了陷阱，与几十人的步兵血战。可这几十人甚至没必要打赢，只要拖时间，重火力的倾泻便足以让雪怪小队的布置白费。 　　如果爱国者不能尽快切掉步兵连的重武器部队，不只是雪怪小队会顶不住，盾卫也马上就要出现减员，整个战局都将崩盘。 　　就在塔露拉做出这种判断的瞬间，她看到一道赤色的电闪划过大气，宛若炮弹一般轰击在重武器小队的阵地。 　　那是爱国者的战戟。 　　他将战戟投掷而出，炸飞了三个操作手，摧毁了一台大口径源石弹炮。 　　这东西的威力远在弩弓发射的榴弹和迫击炮之上，一发炮击便可将半径七米内的建筑粉碎，靠源石技艺触发弹药的二次能量冲击亦有着不俗的法术杀伤能力。 　　要不是再装填需要几十秒，射程也相对较近，步兵连只靠它就足以让整合出现严重的减员。 　　“护卫队，快快快！等等，那、那个是温迪戈！冻原上的游击队，难道真是那支队伍？！快去叫增援，不想死的都集火！” 　　两个连长发现了冲锋中的爱国者，当场变了脸色。 　　他们入伍也有段年头了，在冻原上当兵，当然不可能没听说过温迪戈将领的故事。 　　几十年前，极北冻原还不属于乌萨斯，先帝率兵攻打盘踞在冻原上的异种怪物之时，温迪戈战士大放光彩。 　　据说他一个人便可匹敌一支军队，他的冲锋无可阻挡，他的战戟摧毁一切。 　　当然，这都只是据说。温迪戈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强成那样。 　　其他几门装填完还未发射的源石炮，全都将炮口指向了大爹以及和他一同冲锋的盾卫。 　　一轮齐射，泥土翻飞，爆裂开来的火焰翻卷着加热大气，激发出浓郁的雾气与黑烟。 　　爱国者举盾的身姿毫无动摇，他撞破烟雾，继续大步向前，而跟随他一同前冲的盾卫倒下了两人，其余人亦是奋勇向前。 　　护卫队与增援，这时候终于到位。区区三支小队的人手，想要围杀爱国者是痴人说梦。 　　但是，只是拖住他和他身后的盾卫还是能做到的，说不定还能围杀几个盾卫。 　　正规军与散兵游勇之间的最大差距，就是正规军是有觉悟用命去填的。 　　哪怕强如爱国者，也不可能在下一轮齐射到来之前杀穿阻碍，毕竟他现在手里没有战戟。 　　而下一轮齐射，不知道又要让几个盾卫倒下。 　　这些盾卫可都是跟随爱国者的老同志，每一次减员都是永久的。 　　虽然上战场后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失去老战友还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 　　“报告！有三辆运输车朝着我们开过来了！” 　　“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车上写着泽亚智能的标记！” 　　“啊？没听说过。打一炮警告一下！不听话就打死！” 　　听到这对话，爱国者心头一凛。 　　01？ 　　他是来支援的吗？ 　　对于乌萨斯军而言，不是良民皆可杀，就算是良民有理由一样能杀。 　　无论他是怎么想的，这样贸然接近战场，他的队伍无疑会出现大死伤！ 　　可是，令连队的炮手急出一头汗的事情发生了。 　　只有两门迫击炮的话，无论怎么打也打不中这三辆运输车，他们甚至连余波都随意地避开了，完全不减速地开了过来！ 　　见状，两位连长立刻加入战斗，他们举起弩炮，与护卫队一同射击运兵车。 　　密集起来的攻击，让运兵车无从躲避，最终运兵车在距离阵地五十米以上的地方横向停下，三支小队快速下车，以车辆为掩体进行交火。 　　堪比、甚至强于正规军的火力，一下子就让正规军出现了死伤。 　　军人们差点被打蒙了。 　　随后便是怒吼。 　　这是哪里来的暴徒？竟然有如此精良的火力！ 　　他们立刻打开通讯器，试图呼叫驻地总队支援。 　　“苏卡不列！怎么没有信号？！你去看看基站！” 　　“报告！基站也收不到信号，好像受到干扰了！” 　　连长大骂一声，用力地将通讯器摔到了地上，举起弩炮便回到了交火队列之中。 　　原本稳赢，就算爱国者出现了也还有的打，但现在就完了。 　　在有这三支战术小队干扰的情况下，拦不住爱国者了！ 　　焦急的换弹之后，连长刚举起弩炮，便看到有一个人堂堂正正地在弩弹箭矢之间穿行，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穿着和其他贼人相同的制服，脸上带着十字纹路的白面具，腰上扣着个奇怪的东西，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不穿重甲，也没有盾牌……可能是相当强大的术师！ 　　连长立刻打出手势，与周围几名士兵改换目标，集火这人。 　　没被瞄准的话，穿行枪林弹雨不是难事，可若是被瞄着打，那起码也得翻滚一下，不然休想潇洒地躲开。 　　但对于秦枫而言，还有另一条路。 　　他亮出手中的紫色密钥。 　　Poison！ 　　紫光一闪，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而粘稠。 　　“变身。” 　　密钥推入强制升华器，他握住执行握柄，用力拉开。 　　未授权的密钥被强行打开，骑士模型的数据流入升华器中。 　　紫色的蝎子从升华器的前方照射成型，一跃而出。 　　它一挥尾巴扫开所有射击，转身将尾刺扎在秦枫身上。 　　随后，蝎子溶解为数个模块，绑缚在秦枫身上，化为装甲。 　　升华器的能源与修玛吉亚的核心之间发生了连接与共鸣，共享工具人感官的秦枫，竟然体会到了一种解放感和舒适感。 　　这种装甲是身体的延伸一般的感觉，比人类之躯变身时明显得多，仿佛装甲的表面就是自己的皮肤。 　　他举起手中的公文箱火枪，将之展开，对着前面就扣下了扳机。 　　约七百发的散弹弹幕爆发开来，秦枫一人的火力便压过了军队一侧指向这边的所有炮火。 　　十几名士兵顷刻间被打成蜂窝，源石炮也被击毁一台，只有两名连长靠着身上的装甲勉强活了下来。 第149章 Break Down 　　Break Down！ 　　即便是公文箱火枪引发的爆炸声，也没能掩盖住这声具有奇特穿透力的音效。 　　那仿佛是回响在身后的死神低吟，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战栗。 　　若是再看看周围十几个保卫队战士的尸体，这股恶寒就更是遏制不住。 　　那是他妈的什么武器？ 　　到底是什么样的霰弹，才能打一枪就射出七百发？ 　　就算是拉特兰教宗骑士的转轮铳，也没法在一次击发里射出这种弹幕。 　　寻常的战士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种攻击，除非运气超群，法术卓绝，身法高超，或者身穿重甲！ 　　而正规军的战士虽然每一个都是好汉子，但他们却不符合这些条件，所以他们死了。 　　两个连长现在之所以能站着，也只是因为他们开启了装甲上的防御法术。 　　就算是盾卫，纯靠装甲自身的强度顶多也只能接下三四十发，要是被七百发糊脸，在场的人里能活下来的大概只有爱国者。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发普通攻击，没有进行武装充能，也没有插密钥驱动必杀。 　　若是释放武器必杀的话，以假面骑士灭的充能增幅，每一发散弹的威力都将提升到足以摧毁房屋的程度，一枪下去扫掉半条街、甚至一条街都不成问题。 　　假面骑士灭，它虽然是使用基础密钥变身，但因为强制升华器具有极限化地引出机体能力的性质，能够发挥出压倒01系主角一方任何基础形态的综合性能。 　　即便未达到技术奇点，灭的性能依旧可以支持他与闪耀蝗虫过上两招。 　　而闪蝗，那可是强化形态，性能是高跃蝗虫的500%。 　　就算是破坏猛犸这种猛男，可以用必杀压制灭，却也无法将其击败，只能让灭从容退去。 　　秦枫拎着火枪，不急不缓地踏过战场。 　　在他的身后，三支小队亦结成阵型向前推进。 　　看到这一幕，两个连长立刻下令，让源石炮分出两门攻击秦枫。 　　砰！砰！ 　　炮弹仿佛承载着连长的希望，甫一出膛便落在秦枫身上，轰然炸裂。 　　炽烈的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那炮火的怒吼仿佛在替连长发声。 　　同时遭到了炮击的爱国者，挥散烟雾后也看了过去。 　　秦枫的那身铠甲，他从未见过。 　　那看上去虽然是轻甲，但直觉却让爱国者觉得，就算是重甲可能也无法与其相比。 　　“——不错的威力。正规军的武装，果然和民用的东西不一样。” 　　恶鬼淡淡的评价声，穿过烟雾传了出来。 　　黄色的光辉刺破烟幕，令那双眼睛的轮廓清晰可见。 　　锐利、冷漠、邪恶。 　　那外形的设计，实在是让人无法用什么善性相关的词语评价。 　　秦枫踏出烟幕，他身上连一星半点的灰尘都未曾沾染。 　　灭的防御力高到正面硬接猛犸必杀而没有解除变身的程度，而猛犸的必杀，在不额外扫描驱动器提升的情况下，也是爆楼以上到爆街。 　　更不用说，秦枫所使用的这具身体，是他以01本篇时期的最新科技打造的军用型，和灭这个本篇时间十二年前就在活动的旧型号相比要强出许多，变身而成的灭在性能上亦是更强。 　　两发源石炮，纯粹就是在给秦枫刮痧。 　　但这不是在说源石炮不行，它的威力确实很可以了，比步兵术师的攻击强得多。 　　“混账！为了乌萨斯！乌拉！” 　　怒吼一声，两个连长中的一人，在几名术师的掩护下冲向秦枫。 　　另一名连长，想尽办法阻挡爱国者。可在损失了这么多人手的情况下，他们要怎么才能挡得住爱国者？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但身为乌萨斯军，他们绝不会向宵小投降。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骨气或者骄傲，而是他们自诩对冻原上的暴徒十分了解，就算投降也活不成，何不拉上几个垫背的一起走。 　　穿着动力甲的连长，虽然防御性能不比盾卫，但在灵活性上也是盾卫不能比的。 　　他几步便冲到了秦枫面前，举起手中的电锯便挥了下来。 　　电锯砸在秦枫的左肩，拼命地在那钴黑色的装甲上摩擦火花。 　　秦枫稍稍抬头，看向了身材比自己还高大一些的连长。 　　“你对感染者，怎么看？”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感染者？” 　　秦枫一拳锤在连长的腹部，将装甲打得凹陷进去。 　　“不准用问句回答问题。” 　　“咳咳…感染者！究竟是谁资助了你，是莱塔尼亚，还是维多利亚？！” 　　秦枫将火枪抵住方才打出的凹陷，扣下扳机。 　　一枪之下，连长四分五裂。 　　虽然正面相对完好，但身体里侧的东西几乎全被吹飞，在后方勾勒出因高温而滋滋作响的扇形血泊。 　　看到这一幕，秦枫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没打算弄出这么血腥的一幕来着，灭的战斗程序看来不能照搬。 　　在做出决定的时候要尽量避免个人情绪，但在执行决定的时候，秦枫不会对自己要求那么严。 　　说到底，他也是个感染者。 　　对于迫害感染者并且觉得理所应当的家伙，要说他不会感到厌恶，那也太假了。 　　他抬手，又是一发散弹。 　　落入阵地的散弹将最后的几台源石炮炸上了天，它们的操作员与最后的几个保卫队员也一并在火焰中丧命。 　　“你们注定走向灭亡。” 　　秦枫握住执行握柄向内推动，闭合密钥并将之抽了出来，填入公文箱火枪之中。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utilize Scorpion's ability！ 　　“哈啊……” 　　紫色的光辉迅速凝聚、勾勒出蝎尾一般的姿态，随后分裂。 　　Sting Kaban Shot！ 　　腐蚀毒散弹如同暴雨般放射，在顷刻间轰炸了步兵连的整个后方阵地。 　　除了仍在与爱国者和盾卫纠缠的十几名战士之外，后方阵地里的一切都被腐蚀殆尽。 　　至此，步兵连走向溃灭。 　　秦枫走到阵地中，拎起那把仍插在地上的战戟，将之扔向爱国者。 　　爱国者挥盾打飞挡在面前的敌人，伸手抓住战戟，几次挥舞便将所有的敌人送葬。 　　他看向秦枫，纵使脸上戴着骨质面具，亦是无法掩盖那股警惕之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感染者，是想要救治感染者的人。对你们来说，这不够吗？” 　　“……” 　　爱国者没再出声。 　　他只是举起战戟，朝着整合运动的方向回援。 　　他还是第一次将后背暴露在秦枫面前。 　　这大概就是以他的方式表现的信任吧。 　　秦枫一挥手，三支小队跟了上去。 　　他不急不缓地走在后面，等着与整合汇合。 第150章 原来你真的是中了邪（3更） 　　在爱国者与秦枫的三支战术小队的增援下，经过数分钟的奋战，整合运动终于彻底消灭了敌人。 　　感染者们虽然因为不是谁都见过秦枫的小队而对他们抱有警惕心，但在爱国者的担保之下，还是放弃了无用的对峙。 　　随后，大家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赶紧组织部队转移。 　　一直到抵达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废弃村落后，众人才停下脚步，开始救治伤者，清点人数和物资。 　　秦枫以未解除变身的姿态，与爱国者一同走向霜星和塔露拉。 　　等四人凑到一起，秦枫才取下密钥，在一阵紫光之中露出戴着十字纹面具的姿态。 　　他无视了塔露拉和霜星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询问塔露拉道： 　　“我本以为你们至少拥有着能躲避正规军的行动能力。这次被盯上的理由，你有头绪吗？” 　　一听这话，塔露拉也顾不得惊讶，缓缓攥紧拳头： 　　“……可能性太多了。也许是村民被纠察队拷问而不得不供出我们，也许是战士们去村落寻求交易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秦枫补充道：“还有可能是你们之中出现了背叛者？” 　　塔露拉摇了摇头： 　　“我相信战士们。大家是感染者，哪怕挑起矛盾公然分裂队伍，也比倒向正规军更现实一点。” 　　论起欺凌感染者，在这片冻原上无人能与正规军相比，他们的手段和花样可要比纠察队多多了。 　　遇上纠察队是必死无疑，但遇上正规军可是求死不能。 　　“是吗？可是，你们的队伍里少了37个人，还有一部分食物。” 　　“我们才刚刚经历一场战争，匆忙之间，减员和物资的损失都是正常的。” 　　秦枫瞥了一眼塔露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统计不会出错。减员的数量比尸体要多出37个。至于物资的损失，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秦枫放弃了纠结这件事。 　　就算那些减员不是战死，也有可能是逃兵。 　　毕竟是整合运动，太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遇上打不过的敌人，因为不想死自然就作鸟兽散，让昨日的同胞自个战斗去吧。 　　“这件事的原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利用这件事，如何防范这件事。” 　　塔露拉稍稍皱眉：“你的意思是？” 　　秦枫背起手，向着旁边走了两步。 　　“很简单。既然事故的原因无法确定，那继续消耗时间没有意义。如何从事故中止损，如何从这次的事故中汲取营养，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他侧过身，看向塔露拉。 　　“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继续完善规章制度，整顿队伍纪律，加强对战士们的反跟踪训练。有这次的教训，之后再行事一定要更隐蔽。另外就是，不要在同一个地方驻扎太久。” 　　“好，”秦枫点点头，“但人是记吃不记打的。你的工作并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顺利多少。爱国者先生，您能说说您的想法吗？” 　　爱国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会告诉所有人，今天的战争是因为背叛者的行为导致。” 　　塔露拉眉头紧锁：“您要向同胞说谎？” 　　“塔露拉。你对队伍的掌控力，太差。早上我收到了报告，昨夜有人潜入了粮仓，之后再也没有回到宿舍。这些人，去哪里了？” 　　“他们也许只是逃跑了！” 　　“逃跑！就是背叛。” 　　爱国者低喝一声。 　　“不，这不是。他们也有他们的理由。他们可能只是接受不了队伍的制度，所以才选择离开。” 　　秦枫看着塔露拉那略显狰狞的表情，在一旁都听愣了。 　　太怪了。 　　塔露拉是完全没有学习能力吗？怎么还在强行给别人的错误行为找出所谓的“不得已”的理由？ 　　这简直就像是中了邪。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驳斥塔露拉，爱国者先开口了。 　　“在公开纪律的时候，我们给过时间了。整整两天，接受不了的话随时可以离开，而且还保证离开的时候会发给他们一部分口粮。” 　　“既然那时没走，就代表他们接受了。接受再反悔，这就是背叛！” 　　需要赌上性命战斗的队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 　　那叫胡闹！ 　　“这，这……” 　　饶是塔露拉，现在也很难找出来理由了。 　　找不到迫不得已的理由，而且很有可能是这些人引来的敌人，这一事实让塔露拉的脑袋麻了。 　　背叛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打击，她还不至于承受不了这种事。 　　真正的打击在于，她找不到理由了。 　　人，难道不是生来善良吗？难道不是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为恶吗？ 　　是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呜……” 　　塔露拉痛呼一声，抬手捂住脑袋。 　　见状，霜星立刻靠了上去，扶住了她。 　　这时候的霜星作为感染者的阶段还不深，体温也没那么低。 　　爱国者叹息道： 　　“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更好的把握，塔露拉。既然受伤了，就先去休息。你若是倒下，队伍如何前进？” 　　一旁的秦枫，因为戴着面具遮蔽了表情，没有被察觉到异常。 　　他看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数据反馈，脸上露出了先惊讶后了然的表情。 　　——捂住头之后，塔露拉身上的脑波反应变得非常剧烈，波动超出了正常值。 　　这种波形，秦枫可太熟悉了。 　　恐魔金像能弄出来，喀兰也可以。 　　这不就是“神”的那种手段？ 　　干涉脑波、操控意志。 　　因为塔露拉的观念被动摇而触发了某种机制，所以在场之人只有她受到了干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干涉，无疑能彻底扭转一个人的心智。 　　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她还是她，但她也不是她了。 　　“等等。” 　　秦枫一出声，三人全都看向了他。 　　他本想立刻指出塔露拉身上的问题，但又回想起来了爱国者的履历。 　　爱国者曾在极北的某场战争中参与过异种讨伐战。 　　在乌萨斯军方的数据库中有记述，那些异种也具有能干涉精神的力量，因此在那场战斗中战死了二十多个皇帝内卫。 　　内卫的强度至少也是精英干员水准，而且他们都是战争机器，要比专精对人战斗的玄铁大位全面且更强一些。 　　一战损失二十多个内卫，可见这异种的威胁性。 　　若是秦枫在此说出塔露拉的状况，而爱国者又往受到异种干涉的方向联想的话，以他的顽固性格，事情说不定会变得难以收场。 　　哪怕霜星力阻，爱国者也有50%以上的可能性选择杀死塔露拉，趁着还来得及，给她一个体面的结局。 　　秦枫一掏兜，摸出一盒感染者用的阻断药： 　　“也许是矿石病发病了。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阻断药，它能让你好受点。” 　　塔露拉为什么会变成暴君，秦枫大概明白了。 　　这代表着，在她的背后还有势力存在。 　　利用感染者、利用人类，肆意扭曲他人的意志。 　　这个势力就和海里的邪教一样可恨，应该绝版。 　　秦枫打算找个机会和塔露拉单独谈一下，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塔露拉身上的价值，或许比他现在已经知道的还要更大。 　　看来得设法彻查一下她的背景了。 　　比如她和龙门魏彦吾的关系，比如她的种族、父母等等。 　　如果不处理掉这里面的阴谋，整合运动是不可能为秦枫所用的。 　　一个棋子不可能同时被两个棋手操控。 　　回去休息了半天之后，塔露拉集合了队伍，向所有人宣告了有人背叛才招来敌袭的事实。 　　借着群情激愤的气势，她再一次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向所有人进行了演讲。 　　之后，她还正式向感染者们介绍了01，给了他正式的干部位置。 　　话虽如此，秦枫只是挂名罢了。 　　他终究只是投资者，可没有在极北冻原绑死的打算。 第151章 三族议会，无你立足之地 　　脱离与工具人的连接、回到谢拉格之后，秦枫立刻接入网络进行调查。 　　可惜，哪怕秦枫通过基站与基站之间的连接，设法黑入了龙门的数据库，也完全没能找到任何与塔露拉相关的情报。 　　这些情报，大概要么是纸质保存，要么就仅仅存在于当事人的记忆里。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证明塔露拉的身上有大秘密。 　　想要知道这种秘密的话，靠自己查看来是不行了，只能看当事人愿不愿意说。 　　以秦枫现在和塔露拉的关系，直接去问这种深层次的秘密怕是不行。 　　但现在毕竟是有塔露拉被精神控制的借口在，迟早能把关系提升到可以去问这种秘密的地步。 　　…… 　　雪境，两大家族联盟。 　　针对希瓦艾什的对策会议，今天也在例行。 　　三族议会名存实亡，两大家族的联盟牢不可破。 　　在恩雅成为初雪之后，见识到神迹的两大家族不得不沉寂了一段时间。 　　在圣女选拔的时候，他们可是张狂到了要在天路上弄死初雪的地步。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是真圣女，身负神灵眷顾，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毕竟喀兰神虽然不太管事，但也是切实存在的真神。 　　只要这一点没有任何水分，哪怕心中的信仰已经淡薄，也不可能不去惧怕这等人类绝无可能匹敌的伟力。 　　而初雪现在又得到了喀兰神的新神谕，甚至让整个蔓珠院都因为她而行动。 　　由于神灵的眷顾，一时之间就连长老团也根本不敢有什么制衡圣女的思想。 　　与长老团所知的圣女不同，初雪与神的距离太近了。 　　他们甚至怀疑神灵下达的那条给圣女准备专属房间的神谕，可能是初雪以自己圣女的身份求来的。 　　哪怕持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是少数派，却也使得所有人都得掂量掂量，毕竟这不是没有可能。 　　在现在的环境下，真的要对圣女提意见的话，那就必须抱着死谏的觉悟去做。 　　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用蔓珠院的规矩管教圣女什么的，现在的长老团里没人有这个胆子。 　　因为这样的现实因素，两大家族是根本不敢对初雪有任何心思了，原本他们想得美滋滋，就算初雪意外地成为了圣女，也可以对她洗脑，现在直接崩盘。 　　现在就算两大家族敢下这个命令，蔓珠院里也没人会去做。哪怕有执行的想法，也没有这个胆子。 　　万一被同事发现，最轻逐出蔓珠院，严重的直接以蛊惑圣女为罪名判处死刑。 　　要是最坏最坏的情况下引来神谕，那后果直接不堪设想。 　　无可奈何之下，两大家族只好放弃针对初雪。 　　但是，希瓦艾什还是必须要敲打、甚至抹除的。 　　抛开不再和凡俗有联系的圣女，希瓦艾什还剩下了银灰和崖心。 　　针对这两个普通人，那就没什么顾忌的必要了。 　　银灰最多的时候一天被刺杀了三次。 　　两大家族可能是把在初雪那里受挫的气，全都发在了这边。 　　另一方面，源石工厂不能动，但是其他的领域神谕可没有保。 　　两大家族利用政治资本和各种人脉、权钱，状似不经意地妨碍运转。 　　杀不死银灰也没有关系，先打击你的喀兰贸易，迟早能打击到你。 　　哪怕现在还能撑住，拼资本银灰也是拼不过两大家族的。 　　更不用说，两大家族还在准备杀招。 　　他们要用蔓珠院和圣女的名义，让银灰自觉退出三族议会。 　　一旦失去三大家族之名，走不通关系了，在谢拉格这块地盘上，银灰想要应对两大家族的封锁便会难上加难。 　　在两大家族看来，源石工厂这种东西能赚几个钱？真正赚钱的是原材料。 　　没了原材料，喀兰贸易迟早关门。 　　当然，若是在此期间能把银灰或者他妹妹任意扬了一个，打垮银灰的进程便会加快许多。 　　而崖心那边，两大家族不太好下手。 　　直接攻击老宅这种事他们确实做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攻击圣女的俗家宅邸，这足以激起民愤，万一留下点什么证据就完了。 　　所以，只能等着崖心出门再下手。 　　无论是杀死她，还是让她感染外乡人畏惧不已的矿石病，令她变成短命的累赘，在两大家族看来都是好事。 　　可是，那个好动的恩希亚，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出院子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 　　其实她也不是变得乖巧，而是很听话。 　　她之所以一直没去爬山，完全是秦枫配合初雪和银灰，对她软硬皆施的结果。 　　初雪写信安抚她，银灰严肃提醒她，秦枫在中间有意无意地提上两句。 　　恩希亚并不是不听话的孩子，两个家人都这么说的话，她就老实了。 　　冻原战斗的次日，秦枫在陪着崖心吃过午饭之后，接到了讯使的求救电话，立刻变身赶了过去。 　　银灰竟然在自家的办公楼里遭到了刺杀。 　　要不是他掌握了真银斩，并且又开发出了“雪境生存法则”这一利用源石能量改变肉体状态、增幅自愈能力的法术，他可能就要被杀了。 　　杀手在针对他之前，先针对了他的护卫。 　　角峰被下毒而昏迷，讯使被暗算重伤。 　　还好讯使最终打出了电话，秦枫赶来之后，立刻将杀手处理掉，并且打印了法杖给他们刷治疗。 　　派人去收尾之后，银灰与秦枫坐下，顺便开始交换情报。 　　“他们开始行动了。我在那两家里面安插了探子，按照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最迟在这周结束之前，他们就会发起会议，要求我退出三族议会。” 　　“我是觉得退出也无所谓，但他们会使用蔓珠院和圣女的名号，如果要制造神迹打击他们的话，这是个机会。” 　　秦枫点点头： 　　“虽然不是直接假借神名有点可惜，但用圣女的名号也足够成为理由了。好，就在这次会议上行动吧。具体的时间你记得通知我，我会去通知恩雅小姐，让她配合行动。” 　　看着秦枫如常的神色，银灰罕见地皱起了眉： 　　“……秦枫，这样制造神迹，真的好吗？喀兰大人真的不会生气？” 　　“她？她现在玩得可欢乐了，只要我们别太过分，她不在乎的。” 　　喀兰原来会使用念力，只要把圣铃往屋子里一放，剩下的操作她自己就能实现。 　　“？” 　　虽然很好奇喀兰是玩什么那么欢乐，但银灰忍住了询问的欲望。 　　身为一名谢拉格人，银灰觉得还是不要听取太多这种容易摧毁信仰的消息比较好。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了。” 第152章 亚克一，25% 　　当晚，秦枫再一次前往蔓珠院。 　　他在蔓珠院里和初雪、以及圣铃凭依的雪山神共进晚餐，并且和她们聊到了其他国家的人文话题。 　　自从开始“网上冲浪”之后，喀兰神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活跃之中，对人类的兴趣也开始增加了。 　　她暂时还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游戏观念，但是也已经在试着玩一些3A单机。 　　至于网游，秦枫暂时还不敢让她接触。 　　她毕竟是神啊，虽说她不一定能顺着网线过去打人，但她要是被坑到发火，控制不住情绪，可是有可能发生雪崩的。 　　在玩耍之余，喀兰神也不出意料地十分关注人类的发展情报。 　　人文话题的闲聊，也是她开的头。 　　“……唔，莱茵生命么。那个叫哥伦比亚的地方，还真是危险。人类的欲望果然很可怕，对同胞也能如此凶残，即便是我也感到战栗。” 　　喀兰神叹道： 　　“源石这东西，可不是石头啊。唉，不说这个了。你这次过来，应该是有事要找我吧？说来听听。” 　　见她谈及正事，秦枫便也严肃道： 　　“最迟这周之内，我可能要借用您的名义行事，我想问问您能接受我做到什么地步。” 　　“嚯，你倒是有够仔细。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一场神迹必不可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让初雪代传神谕。” 　　某种意义上讲，这其实相当于假传圣旨了。 　　也就是秦枫胆子大，而且喀兰现在比较好说话，他才敢在这里提前试探态度。 　　要是试都不试，直接上手去做，万一喀兰不乐意，事情就会很麻烦。 　　“神谕啊。虽然我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你们而言，它很重要吧？” 　　圣铃闪了闪，喀兰说道： 　　“只是一条的话，可。但是，无论神迹还是神谕，都不许伤及子民的性命。不是用我的名义的话，随你去做。” 　　“好，”秦枫点头，“感谢您的许可。” 　　知道了限度，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秦枫立刻与初雪商讨了几种预案，嘱咐初雪多加练习，然后便回去了。 　　…… 　　之后，又是四天过去。 　　冻原那边，四天时间无事发生。 　　塔露拉一边学习秦枫拿过去的“历史故事书”，一边开始草创奋斗目标与纲领。 　　她组织人手对感染者同胞进行宣讲，在晚上组织同胞们进行畅谈会来培养战友情。 　　同时，她也开始与爱国者配合，进行战斗训练。 　　有充足的物资在，不必将大量时间用于寻找吃食，队伍的建设终于开始走上正轨。 　　秦枫仍是隔两天去露个面，他主要是看看塔露拉的状态，确认她还正常就回去了。 　　活人的队伍建设可不是秦枫这样授权暴兵就搞定的事情，起码得以月为单位，甚至以年为单位。 　　想要几天就能看到成果，纯属想太多。 　　冻原无事，谢拉格这边又在等待两大家族出手，这四天秦枫相对悠闲。 　　他窝在希瓦艾什老宅里，专心地开始研究亚克的技术。 　　按照他的了解，乌萨斯北部确实有神存在，但这个神的信仰传播不算广泛，起码塔露拉他们就对这个神一无所知。 　　既如此，塔露拉可能就不是被神的力量所影响，而是与伊芙利特的情况比较类似。 　　秦枫怀疑，塔露拉可能是在某种手段的干涉下，出现了一个类似炎魔的第二人格。 　　她若是疯的太厉害，和过去完全不像的话，爱国者和霜星不可能仍旧跟在她的身边。 　　秦枫原本是想学习泽亚的脑波干涉屏蔽技术，给塔露拉弄一个防护器，可她如果是和伊芙利特近似的情况的话，屏蔽外部干涉就没什么意义了，得想办法对抗内部的变化。 　　而以他现有的手段，要对抗内部的意志，就只能借助亚克的力量。 　　近几个月来，亚克的进度条是越走越快的。 　　在哥伦比亚时期，亚克零便已经完成，而亚克一因为涉及到了技术奇点，需求的数据样本和演算的量远比亚克零要庞大。 　　仅靠哥伦比亚和几乎没网的谢拉格，这点养料的多样性根本不够。 　　但随着秦枫打开了卡西米尔和乌萨斯的地图，亚克一的进度条便开始了增长。 　　卡西米尔的血腥资本，乌萨斯的贵族欺上瞒下、矛盾转移、底层大清洗，全都成为了亚克一的美食。 　　到今天，亚克一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25%，与2月份相比，仅三个月就提高了15%，这进度快得可怕。 　　从数据流量上看，卡西米尔的恶意基本“吃腻”了，乌萨斯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不过，纯指望外部恶意，似乎是无法促成亚克一的。 　　想要让亚克一彻底完成，有一样东西必不可少，那就是变身者的恶意。 　　变身者自身没有恶意的话，就无法完成从0到1的跨越。 　　要说秦枫心里有没有恶意的话，那当然是有的。 　　他要是没有恶意，当初会距离亚克零就差一个红豆？ 　　如果能保留当时的那份恶意的话，倒是能作为养料使用，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枫愈发地理性化，处事从容，很少再对外界产生那么大的恶意了。 　　但秦枫相信，产生恶意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片大地上，令人愤怒、憎恶、绝望的事情永远不会缺席，他只是运气比较好，暂时还没有遇到而已。 　　与其考虑如何产生恶意，倒不如考虑如何控制恶意比较现实。 　　而巧的是，亚克一现在这0.25的进度，正好就提供了一种简单地束缚方法。 　　这是一种可以将原本混沌一团的唯心数据“亚克”，分割成数个能力模块单元，并令其能指向性地吸收某个单一对象的恶意来运作的技术。 　　说白了，就是亚克一的“吸收变身者恶意并将之转化为能量”的能力。 　　虽然这项技术并不完整，但只是要切分恶意模块并限制其机能的话，还是可以实现的。 　　也就是说，多加研究的话，可以为塔露拉心中的另一个人格，准备一个由亚克构筑的牢房。 　　而且，因为这个亚克可以吸收恶意，只要那个人格确实是那个暴君，ta便能给亚克提供充足的养料，令牢房牢不可破。 　　另外，恶意被吸收的话，记忆也会随之被读取。 　　靠着这一特性，说不定能知道一些连塔露拉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也许就看它了。 第153章 银灰？莽夫，毛头小子罢了（3更） 　　忙活了一天，和泽亚敲定了新装置的生产方案并授权之后，秦枫接到了银灰的消息。 　　会议的时间定下了，就在后天正午。 　　到时候银灰会被邀请出席，但毕竟是三族议会，蔓珠院虽然会派代表旁听，可却不至于让圣女出席。 　　也就是说，两大家族的行为没有超出银灰的估计。他们无法蛊惑初雪，因此只能确保她和银灰无法见面，单方面利用她的名声，以试图割裂银灰和初雪之间的关系。 　　如果说原世界观是初雪主动与银灰决裂，那这次他们就是打算让银灰主动和初雪决裂，塑造出来一个当上了圣女就忘了家人的恶人形象。 　　不得不说，这一招是真的阴损。 　　如果不是银灰对妹妹知根知底，而且还有秦枫在中间充当信使，等开上几次会议之后，银灰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着了道，信了两大家族的邪。 　　可现在，情报是对两大家族单向不透明，乍一看主动权在两大家族手中，实际上银灰和秦枫才是掌控局面的一边，两大家族的努力就完全成了笑话。 　　“盟友，这次的行动完全由你来主导。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你就正常开会就行了，务必要配合他们，演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来。” 　　“好。我现在开始期待他们到时候的表情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银灰。” 　　…… 　　会议当天。 　　银灰搭乘汽车，与讯使和角峰一同赶赴会场。 　　雪境三猛男和他们的高级黑色轿车，在这谢拉格是独一份的景色。 　　其他两大家族，还是乘着马车过来的。 　　要是再低级一点，他们说不定会整出来人力黄包车这种东西。 　　可是，承受鄙夷眼神的却不是两大家族，而是银灰。 　　无论你是先进还是正确，只要你逆反大势，不能被主流意见所接受，你就是奇葩，是被孤立、观赏和戳脊梁骨的小搓反社会分子。 　　对他们那毫不体面的鄙夷眼神，银灰自然是无所谓的。 　　这些有资格来参加会议的家族主脉，无一例外都是他的仇人。 　　和一群将死之人，有必要计较太多吗？ 　　银灰无视了诸多目光，与两个最忠心的部下一同踏入到会议室中。 　　在房间里，两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团派出的公证者已经到位。 　　公证者的存在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只是为了表明这件事处于蔓珠院和神的见证之下，在谢拉格具有神圣效力而已。 　　若是违背了被见证的有效条例，蔓珠院甚至有权将该目标打为背弃信仰之人。 　　这本该是一种限制权力的手段，可当蔓珠院的长老被渗透，派来的公证者成了自己人，这公证者的公正程度就不必多说了。 　　待与会者全部落座，会议立刻开启。 　　虽然参加会议的人很多，但真正具有投票权的人，其实只有三族族长。 　　按照规定，三族所持有的票数必须相同，而希瓦艾什的成年成员现在只有银灰，所以其他两族也被压成了一票。 　　手里没票，不代表没资格参会，所以两大家族可以用人数和气势，营造出一种银灰势单力薄的心理氛围，给他压力。 　　公证者宣告开会，宣读誓词后，大会立刻进行了数项关于谢拉格发展方向的议题，比如按照神谕发展源石工业等等。 　　在会议上，两大家族的族长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恳请银灰分享先进经验，以便让全谢拉格可以更好地取悦喀兰。 　　既然都用上了这种借口，银灰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站起来说了一堆不明觉厉的基础操作，并表示剩下的部分可以会后交接。 　　听了这种东西，两大家族的成员竟然连连鼓掌，做出一副开悟表情，这让银灰不由得暗自鄙视这帮演员。 　　七八项重要议题过去，眼看着就快没什么东西需要讨论了，两大家族终于开始发难。 　　蔓珠院的公证者，起身发言。 　　“恩希欧迪斯，你可知道，希瓦艾什家族的风评，对圣女大人而言是多大的拖累吗？” 　　“公证大人，我不知。” 　　“身为族长怎可不知？此乃不察之罪！希瓦艾什家与外族来往密切，甚至让蛮夷之地的商人在国境驻留。你可知道这让多少民众心怀不安？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质疑希瓦艾什、进而质疑三族议会的信仰？” 　　“公证大人，我不知。子民皆喜爱我带来的商品，蛮夷之物用作娱乐亦能打发时间，这有何不可？我从未听闻有子民心怀不安。至于质疑信仰，更是荒谬。凭什么因此便能质疑我一族的信仰？” 　　两大家族的族长点了点头，装作为银灰感到不平的样子。 　　公证者皱了皱眉： 　　“我蔓珠院听到了民众的声音，而你没有。这是你的能力问题。无论如何，你已经影响到了三族议会，乃至于圣女的声誉。” 　　“我等长老团一致同意，要求希瓦艾什家族退出议会，交还议会权力，以弥补对圣女和议会造成的恶劣影响！” 　　银灰看了看公证者，又看了看两大家族的族长，虽然仍旧绷着一张冷面，却能透出几分不甘。 　　他握紧拳头，稍稍低下头，说道： 　　“可以。” 　　“很好，看来你有认罪之心。” 　　“但是，我要求在圣女的面前，证实我的信仰。对信仰的否定，没有哪个谢拉格人能够接受！” 　　“圣女已经不想见到你了，你让她很失望。” 　　“那、那就上圣山！我会向神祈祷，祈求神的怜悯！” 　　一听银灰说出这话，两大家族的族长稍稍慌了一下，随后忍不住乐了。 　　慌是因为有初雪这个例子，他们真怕神会对祈祷做出反应。 　　但转念一想，除了圣女，连大长老都不可能靠祈祷获得神灵的回应，你银灰何德何能？ 　　还自证信仰，神灵不会回应的，这只会坐实你银灰根本没有信仰！ 　　这下子，何止是退出三族议会，直接可以流放了。 　　呵呵，竟然如此不稳重，果然只是个毛头小子。 　　既然做出了这种赌博，那我们何不送你一程？ 　　“我们同意恩希欧迪斯的要求，请蔓珠院准许！” 　　“唔，”公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故作难为了几秒，说道，“既然是三族议会的统一决定，那就准许了。” 　　“请各位，随我上圣山。” 第154章 请您息怒 　　同一时刻，五百米外的一家饭馆内，秦枫用手势关闭了虚拟视窗中的监听程序。 　　秦枫的哉亚连接器做过机能扩张，半径五百米内的一切10分贝以上的声音都可进行甄别筛选和收录播放，听在秦枫耳中就和在他身旁出声一样清楚。 　　那边会议结束，他也立刻起身结账，出门离开。 　　拐到饭馆后面，四下无人，他变身为飞翔猎隼，立刻赶赴圣山。 　　不得不说，这些搞政治、搞社交的家伙，个顶个都是演员。 　　公证者可劲儿地想要演出公正的味道，两大家族的族长在演左右为难和力挺银灰，而银灰则是在演底气不足和破釜沉舟。 　　他们这样可真是够累，但在那种场合下，话术是必须的。 　　就如同上战场不能不会搏杀，上谈判场不能不会话术。 　　来到泰拉这么长时间，秦枫也迫于现状而赶鸭子上架学了一堆话术。 　　但是，他果然还是无法喜欢话术。 　　要么曲里拐弯笑里藏刀，说的是真话但只说一半；要么就是阴阳怪气、谜语人，或者上纲上线以势压人等等。 　　搞一场商谈，一两个小时谈下来，比变身厮杀可要累太多了，精神的疲惫程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受摧残的是银灰，而秦枫负责的是接下来的装神弄鬼，不对，神迹再现的工作。 　　…… 　　三族议会的与会成员，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圣山脚下。 　　银灰其实只开了一小时车就到了，剩下的时间都在等那些马车。 　　在他们赶路的时间里，秦枫不仅和初雪做了沟通，还抽空回去看了看崖心，又去了趟冻原。 　　等他们终于走上圣山，天色已经染上了火红。 　　蔓珠院的人，果然全程都在瞒着初雪。 　　甚至于在三族议会的人上山的时候，他们特地派了几个长老去初雪的房间外面守着，万一她要出门的话就想办法拦住她。 　　一行人走上天路，在这条最接近雪山之灵的路上，等待银灰用祈祷证实自己的信仰。 　　这是文艺说法，实际上他们都在等着看笑话。 　　在来这里的路上，公证者和两个族长还试着祈祷了好几次，啥反应都没有。 　　公证者也干了几十年长老了，神术也用得非常熟练，与神的联系不算弱了。 　　他的祈祷都没用，银灰这个勾连外族的希瓦艾什余孽，又能做到什么？ 　　这波绝对稳了，他已经在等亲自宣布流放银灰了。 　　用后背承受无数道目光，银灰抬手示意讯使和角峰止步，随后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踏上天路。 　　当他真的来到这里，踏在这片雪上，在神圣氛围的充盈下，他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发憷。 　　喀兰神从未回应过普通谢拉格国民的祈祷，至少在蔓珠院的记述中是这样。 　　银灰小的时候也经常和那时还健在的族人们一起祈祷，但无论他们多虔诚，也从未得到过回应。 　　在如今的银灰的印象里，喀兰神基本只理会圣女，外加一个胆子大到离谱的异乡人。 　　至于他自己……实话说银灰也不觉得神会回应他。 　　好在他本来也不需要真神的回应，今天的一切，本就是一场戏。 　　银灰将披在身上的黑色毛皮大衣脱下，双膝跪地，闭目合掌。 　　祈祷是严肃的事情，别说他是三族议会的一员，就算他干挺了三族议会，成为谢拉格的最高行政长官，也不能失了礼数。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在此向您奉上最诚挚的祈祷。喀兰圣山，群山之灵啊，若您能听到我的声音，若您承认我的信仰，那便请您回应吧！” 　　高声说完，银灰睁开眼睛。 　　按照之前商议的剧本，这时候秦枫该出手了。 　　可是，在秦枫出手之前，银灰先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空灵。 　　仿佛有某种庞大的意识，正在从上帝视角俯瞰大地，凝视天路上的这些个渺小存在。 　　“哦…哦哦哦！” 　　公证者，头皮发麻。 　　他无意识地惊呼出声，高举双臂当场跪下。 　　这股意识，他每次使用神术借取力量的时候，都能隐晦地感知到些许。 　　不会有错，这就是雪山之灵！ 　　这一瞬间的惊讶和激动，甚至让公证者忘记了雪山之灵的意识是为何而来。 　　而此时，两大家族的人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银灰的脑中，响起了声音。 　　“信仰？你的信仰可比你妹妹差远了，连她的一半都没有。随便从谢拉格的土地上揪出一个普通子民，大概都比你这个希瓦艾什族长的信仰心更纯粹。” 　　那是圣洁无比的女声，虽然是在心底响起，却仿佛是在天地之间回荡。 　　“本来我是懒得理你的，而且也不需要理你。但是，你们毕竟是我的子民。那个家伙会怎么做，我必须要亲自关注。” 　　秦枫确实对喀兰做出了保证，但喀兰并没有因此而予以他完全的信任。 　　人类是多么反复无常的生物，喀兰自认为没有哪个人类能比她这个经历了几十代人的交替更迭的神更懂。 　　她之所以搞了一个出场，主要是为了提醒秦枫记得他答应过的事情。 　　百米之外，收到屏蔽干涉的提示，知道喀兰在关注这边的秦枫，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掏出暴风企鹅的密钥。 　　“这不是很在乎谢拉格子民的事情吗？再怎么烦他们，毕竟这么多年了，你果然也是对这个群体有了感情吧。” 　　Hurricane！ 　　Authorize！ 　　“变身。” 　　Progrise！ 　　Spinning cyclone！Storming Penguin！ 　　The winds are at his command. 　　一人多高的机械企鹅绕着秦枫在雪上用肚皮滑行。 　　看起来它的体型要比其他骑士模型小得多，但那缠绕着它的躯体、将雪层、冰层与最底层的土石一同割裂的暴风，在无声中彰显着它的力量。 　　绕行两圈后，它乘风而起，崩解为数块部件，着装到战服之上。 　　秦枫活动了一下手腕，抬手就是一发神砂岚。 　　随便挥挥拳头，都能打出缠绕着暴风的攻击。 　　要不是身体机能实在拉跨，暴风企鹅的格斗能力其实应该不弱。 　　试了试手感后，他立刻将双手的掌跟相对，掌心指向前方。 　　空气在他的双手之间扭曲，大气发出尖锐的咆哮。 　　一股龙卷骤然爆发，挖起地面上的积雪，以暴风雪之姿卷向前方。 　　仅仅只是三秒后，这股暴风雪便吹到了百米外的银灰那边，吹到了众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算血统优良、体质上佳，哪怕秦枫控制过风速，也足以让他们在暴露出冰面的天路上摔倒。 　　他们茫然地看向周围，这股暴风雪是怎么回事？ 　　只有两位族长反应最快，他们看向了早已跪倒在地，即便被暴风雪糊脸也没有改变姿势的公证者。 　　“长老，这、这难道是……” 　　公证者缓缓放下了高举的双臂，毫不犹豫地低下了脑袋，五体投地。 　　“这这这、这是神怒，是神怒啊！雪山之灵，请您息怒啊！” 　　听到这话，两位族长登时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这臭小子，又走了狗屎运？当初灭族的时候他躲开了，今天祈祷他又得到了神的垂怜？ 　　凭什么？！ 　　心里大骂不已，但两个族长还是立刻跪下，高呼道： 　　“请您息怒！” 　　见两位族长都跪下了，就算反应再慢，那些族人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年轻一些、城府较浅的几个人，甚至登时脸色惨白，连跪都跪不利索了，一个不注意难看地摔在冰面上，连忙手脚并用地跪好。 　　“请、请您息怒啊！” 第155章 雪山收尾 　　有喀兰搞出场特效，这场神迹也就变得更加真实了。 　　三大家族的人跪了一片，整条天路之上只有秦枫还在站着。 　　就在这时，初雪捧着圣铃缓步前来。 　　她的神情圣洁而肃穆，明明脸蛋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却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威严。 　　她走到众人面前，环视一圈，说道： 　　“你们，可知罪？” 　　公证者心里咯噔一声，五体投地，一言不发，抖得像是筛糠。 　　心中仅剩的信仰与对神的畏惧，在这一刻压过了利益带来的冲动，令他说不出任何诡辩的话语，只想认罪。 　　两大家族的族长也没有吭声。 　　他们不吭声，是不想引火上身。现在不开口，背锅的就是蔓珠院里的长老。可若是开了口，多说多错，极有可能连本家都得受罚。 　　让长老去背锅，也算是让他们为家族利益做贡献了。 　　初雪瞥了一眼两个族长，冷哼一声。 　　秦枫适时地掏出极熊密钥，以武器必杀与企鹅的能力，制造出夹杂着冰球的暴风雪。 　　呼啸的狂风盘旋于天，隐约响起了沉闷的雷鸣。 　　原本火红的天色，飞快地阴沉下来。 　　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 　　两个族长跪得更老实了。 　　银灰悄悄地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多少涌现了一些快意。 　　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收点利息。 　　这两个老油条不开口，喀兰神又限制了神迹和神谕的效力，想要在这里彻底打垮两大家族是不可能的。 　　但是没有关系，本来银灰也是打算亲自动手。 　　这一次，两大家族在蔓珠院的势力肯定是保不住了，三族议会的资源分配也会随之变更，剩下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 　　“公证者。你违背了自己的职责。滥用蔓珠院之名，滥用圣女之名，甚至滥用喀兰大人之名。你的信仰已经被欲望腐蚀，灵与肉都已然污秽不堪。” 　　“即日起，蔓珠院整肃信仰。违背誓言，没能做到为神奉献己身一切者，逐出蔓珠院。” 　　公证者惶然地仰起头，瞪圆眼睛。 　　他刚想质问圣女怎可如此，他们可是长老！但他刚一抬头，便被雪花迷了眼睛，打了一个激灵。 　　“这、这莫非是……神谕？” 　　“诚然，”初雪轻轻点头，“神，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 　　公证者缓缓低下了头，宛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神为什么会忽然插手凡俗？ 　　无法理解。 　　也许，这就是肆意行事的报应吧。 　　…… 　　之后，除了银灰三人，其余人都是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两大家族的人心事重重，公证者又被当场放逐，会议是开不下去了，只好改日再议。 　　蔓珠院的内部，也因为这条神谕而开始了整顿。 　　长老团因为内部早就分裂出了派系，谁该被逐出去都有数，干起事来动作也特别快。 　　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毕竟他们心中的信仰早已微乎其微，神权已然成为了给家族利益开道的工具。 　　但藏在附近的秦枫，适时地用暴风企鹅把跳得最厉害的刺头给吹倒，帮他闭嘴。 　　屋子里面哪来的暴风？这一定是神灵的惩罚。 　　蔓珠院的众人动作变得更为麻利，而那几个本来还想跟着大闹的老头子，也垂头丧气地被赶了出去。 　　因为被打上了背弃信仰的标记，哪怕他们是两大家族出身，在这谢拉格也再无立足之地，比最低贱的贫民都不如。 　　而他们为之奋斗的两大家族，会一边念着他们的好，一边冷漠地与他们划清关系。 　　几十年的奋斗，只因为几次利欲熏心，最终一无所有。 　　…… 　　数日后，三族议会再开。 　　这次可没人能再拿捏银老板了，他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全谢拉格最无可动摇的靠山。 　　质疑银灰的信仰，就是在质疑认可了他的神。 　　因此，三族议会立刻通过了帮希瓦艾什家挽回声誉的议题，在全谢拉格境内宣传银灰“独上天路祈祷并得到神灵回应”的美事。 　　一时间，银灰风头无两，昔日希瓦艾什家的政治资本也全都自己跑了回来。 　　针对银灰的刺杀，也变得得好几天才有一次。 　　两大家族倒是敢继续发任务，但除了家族秘密培养的、内心毫无信仰的死士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对神灵所认可的信者下手，多少钱也不行。 　　银灰的势力，自此走上了一条稳固的上坡路。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膨胀。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并不都是靠他的实力赢回来的，盟友的相助与神灵的垂怜占了大头。 　　他虽然不会否定这场胜利，但也不会以此为荣。 　　能玩简单模式固然帮了大忙，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做才有意义。 　　比如复仇。 　　两大家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本家与银灰因为血仇已经不可能和解，但分家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们之中开始有人对银灰示好，也有人因为见识到了银灰的“威胁”而彻底倒向本家。 　　对那些分家的示好，银灰思索一番后接受了。 　　他的敌人本来就只有本家，正如同当初希瓦艾什也只有本家出事，如角峰这样的世代侍奉银灰家的家族只要没在现场都没出事，银灰也不可能去把两大家族一个不留杀个精光。 　　现在神权基本已经确定不会成为阻碍，两大家族也已经开始瓦解。 　　说不定，以后的某日谢拉格还能在暗地里完成演变，不必在公众面前开战。 　　另一方面，搞定这件事之后，虽然契约还有几天才到期，但秦枫在谢拉格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了。 　　他准备专心处理冻原上的事情。 　　此时，冻原上。 　　那支被打掉了两个步兵连的驻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个巡逻周期都过去了，就算懒得频繁地做定时联络，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才对。 　　于是，他们立刻派人去搜查，然后发现了步兵连的死地。 　　侦察兵连忙向上汇报。 　　两个连队全灭，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发生了这种事，足以让冻原军部方面派出一个团的人过来清扫。 　　但是，向上汇报的消息，在驻军那里便被截留了。 　　一袭黑衣，戴着面具、插着管子，有如鬼魅一般来去无踪的厉鬼们，以机密为由终止了这件事的处理。 　　—————————— 　　PS：win10忽然无法连接到这个网络，靠电脑自己的检修修不好，重装了驱动也8行，最后笨淡是费了点力气把东西转到手机上才发了出来……真就急死个人。 　　PS2：有无懂哥说说这种东西好修么。 第156章 塔姐藏娇（3更） 　　1094年5月29日 　　07:00 a.m./阴转多云/能见度 10公里 　　“嘶……呼……” 　　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呼吸声，在这片浸染的鲜血的土地上回荡。 　　身披黑色军服，头部盖着插满管子的全覆式头盔的人影，缓缓从尸体之间飘过。 　　从那头盔的竖缝中透出些许猩红的光，那闪烁的眼眸不似人类所能拥有。 　　他的每一次走动，都会将落脚处的积雪染黑，令其扭曲变质，化作类似黑泥般的污浊事物。 　　而那些尸体明明没有直接与他接触，却从各处长出了黝黑尖锐的刺，在短短几分钟内完全腐蚀，化作了与那些变质的雪类似的东西。 　　黑军服的身体周围，萦绕着异样的黑雾。 　　他对脚下的变化毫不在意，仿佛处理尸体与血迹的行为非他所为。 　　在连那些钢铁的碎片也腐化之后，他伸手按向了挂在右胸前的通讯器。 　　“嘶……评估结束。整合运动的情况，与先前的观察相符。确认有未知的势力介入了事件。” 　　商道驻军得到整合运动的情报的时候，黑军服们先他们一步收到了消息。 　　黑军服迅速进行了评估，质疑了科西切之女的能力，并决定观望。 　　如果整合运动就此覆灭，那只能说明科西切高估了他的成果，至今为止的一切约定作废。 　　如果整合运动能挺过来，那纯化之后的队伍应当具有比过去更大的价值，而科西切之女也能因此得到成长，快些成为北原感染者的领袖，得到最基本的被利用的资格。 　　可是，步兵连无声无息地失踪，甚至让驻军不得不为此派出侦察兵，这就超出了预料。 　　一群感染者，泥腿子，手无寸铁、法术也不够标准的家伙，拼着榨干寿命感染加剧，才勉强算是有点看头，他们凭什么能让步兵连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覆灭？ 　　这打乱了既有的计划。 　　“【密语】。” 　　“明白，但是只有我不行。以现场的痕迹来看，目标可能掌握某种广域放射毒液的手段，或者具有较大的体型。我的身体没有反应，所以目标不是异种。” 　　“【密语】。” 　　“三人，可以。我们会排除异常因子，让整合运动回到既定的轨道，继续评估公爵的女儿。” 　　通讯中断。 　　“嘶……等等。这痕迹，像是战戟。不，这不可能。但是，雪原上的军卒大多撒谎成性。难道真的是那个人……” 　　黑军服凝视着脚边的坑，那凹陷的地方正是战戟深深刺入地面又拔出的痕迹。 　　在这雪原之上，在他所知范围里没有使用战戟作战的人，因为这种武装并非军队列装的武器，即便在将官之中，幸运地躲过了清洗而存活的人里也几乎没有使用它的。 　　这并不是说战戟难用，也不是说这类武器作为法杖的战绩不佳。 　　这只是因为，在这乌萨斯，战戟是一个特殊的符号。 　　若是将它与塔盾组合，这个符号便会更加清晰。 　　那象征着爱国者，象征着乌萨斯军旅的传奇，象征着一段乌萨斯所掌控的每座移动城市之中都在流传的故事。 　　乌萨斯人在数代皇帝的影响下极其尚武，而爱国者则是一位无比强大的武人。 　　因此，爱国者哪怕身为异国人、身为萨卡兹中最为令人畏惧、形象魔化的温迪戈，在这乌萨斯一样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敬。 　　军部甚至为他而破例，将他提拔到了大尉军衔。 　　至于更高一步，提升到将军，碍于国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先代皇帝也无法顶着压力做到这种事。 　　“不，行事必须更加谨慎。我们绝不会想要与他为敌。” 　　黑军服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他仿佛融化在阴影之中一般消失不见。 　　…… 　　同日，秦枫去往整合运动的新据点串门。 　　整顿队伍纪律之后，整合运动的行动规划更加谨慎，行动也更加频繁了。 　　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一周以上，每次更换据点都会行军二十公里。 　　同时，他们也没有停止队伍的扩张。 　　所有加入队伍的人，都要在成为战士的宣誓和成为后勤劳动者之间二选一。 　　哪怕是孩子，在如今的情况下也没有单方面被抚养的条件，必须要参与劳动，还要抽出时间跟着大孩子甚至是成人一起学习基本的知识。 　　塔露拉希望能让感染者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知道该怎么战、知道该与谁战，让他们的怒火能正确地发泄。 　　她知道这是个艰难的过程，但她勇于实践。 　　塔露拉其实一直有在回避让感染者成为军队，因为她的心中仍旧盘踞着科西切的阴影。 　　她怀疑，自己至今为止的一切行动，仍旧没有走出科西切的算计，让感染者成为军队，让他们成为乌萨斯的先锋而牺牲，发挥他们仅剩的价值，这或许就是科西切所希望的。 　　但是，秦枫的存在让她压下了疑虑。 　　不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的话，无论什么理想都无法实现。 　　只要让感染者们知道谁才是该打的敌人，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随便就被当做弃子用掉。 　　塔露拉来到聚落里，一群孩子从她的身边跑过，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向她行礼。 　　饶是心事重重的她，在感受到孩子们的活力之后也露出了笑容。 　　更令她身心放松的是，一只小鹿正挎着篮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塔露拉？你怎么有空在上午过来了？” 　　“刚开完会，就想着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些孩子里面真的有能够上战场的……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知晓战争的残酷了。” 　　“你是说萨沙？” 　　“现在该叫他浮士德了，阿丽娜。他跟着弩手部队一起，接受猎户和盾卫们的训练。他成长得很快，大概用不了多久便能真的上战场了。” 　　阿丽娜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他才多大？” 　　“是啊，他才多大。但是，这是他自己的意愿，阿丽娜。比起做一个后勤，受到大家的保护，曾经和伊诺一起在冻原上流浪的他，只相信自己那把小小的弓。” 　　塔露拉叹了口气：“他希望能继续保护自己和朋友，而他也有做到这件事的能力。我们只能尊重他。” 　　“——原来你在这里，塔露拉。” 　　从身后响起的声音，让塔露拉惊讶地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十字痕面具。 　　这个男人哪怕不穿上那身铠甲，仍旧能接近到五米之内而不让自己有分毫察觉。 　　难怪先生对他有那么高的评价，甚至说自己和霜星再加上雪怪们，也不够他一人打的。 　　塔露拉下意识地改变了站位，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阿丽娜，不让她出现在秦枫的视线之内。 　　她暂时还不想把阿丽娜介绍给任何一个干部，因为阿丽娜希望如此。 　　“01，你找我有事？” 　　“我本来是想看看你这边的进度，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既然你在休息，那就算了。” 　　“不，既然你来了，休息就结束了。我有必要展现我的价值，才能让你确信你的投资没有失败，不是吗？” 　　话音落下，塔露拉觉得秦枫好似在笑。 　　即便他的脸上戴着面具，她仍旧觉得他的视线似乎在阿丽娜和自己的身上游走，就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塔露拉不由得感到有些窘迫。 　　阿丽娜是她的小秘密，是她心中仅剩的净土。 　　其实阿丽娜不希望自己过早地被介绍给霜星他们的时候，塔露拉是有松了一口气的。 　　塔露拉也不希望阿丽娜接触那些血腥的事情。这个善良的埃拉菲亚，应该得到呵护。 　　塔露拉也是有独占欲的。 　　“快些走吧，孩子们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两个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们。” 　　“你为什么要着急啊，塔露拉？” 　　“这是你的错觉。” 　　—————————— 　　PS：谢谢老哥们支招，试了一轮，百度和知乎也去转了，整了一个多小时没弄好，应该不是驱动或者软件的问题，网卡检查了也是没问题的。 　　PS2：明天笨淡去上班的时候问问技术老哥吧，这东西可能还是得当面看看才好修。 　　PS3：《和樱岛麻衣结婚之后》 　　简介：新一届东京国际电视剧节上，石川慎反复上台，一举夺走了本年度最佳男主角、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制作人等多个桂冠，惯例地开讲获奖感言： 　　“感谢评委、观众们的认可，你们给了我太多惊喜，所以我也给你们一个惊喜：其实，我结婚了，妻子就是……” 　　说着，他目光宠溺地往向了台下，手捧最佳女主角奖杯的…… 　　樱岛麻衣。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石川麻衣，请多关照！” 　　闪光灯亮成一片，而她终于能在公众面前，勇敢地说出这个藏了五年的名字。 　　一句话总结：某隐婚夫妇横扫霓虹影视圈的恋爱日记。 第157章 flag插满的女孩 　　几分钟后，塔露拉半是强迫地带着秦枫去到了她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只是个十平方米不到的简陋小屋，屋子的窗和门的密封并不好，哪怕关上也是呼呼漏风。 　　要不是屋里面烧着火炉，在屋里面还不如在外面暖和——至少外面能照到阳光。 　　塔露拉拉开椅子示意秦枫坐下，向他说道： 　　“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些……课本。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学习虽然是件好事，但我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好体验。” 　　秦枫笑道：“你可不像是成绩不好的样子，你的头脑已经很优秀了。看来你的老师不行。” 　　“是啊，那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人了。只是回想他的存在，我都会觉得有些反胃。不提他了，说好的向你展示我的价值。” 　　塔露拉在桌旁的一个打了很多补丁、表面洗得漂白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几块写有文字的布。 　　笔还好说，炭条并不难弄。 　　可在这冻原上，上哪里弄纸去？ 　　弄不到的，哪怕去村庄用粮食换也换不到。 　　倒是布块好弄，到了一个新据点，仔细翻找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 　　买得起纸的村子可不能只是有钱，还得有不会被纠察队和兵pi子以及流匪抢走钱财的能力才行。 　　而这样的村子，塔露拉从未遇到过。 　　她手中仅有的纸，就是秦枫给她的那几本书。 　　“你看，这是我总结的几点。抛开我暂时还没看懂的部分，我觉得近期我们有办法实现的任务是这些……” 　　塔露拉简述了她的规划，几条阶段性任务都很扎实，填补了整合运动的几项关键的空白。 　　能完成这几点的话，整合运动就能从一个抱着游击队大腿苟活的感染者流民群体，变成一个具有基础战斗能力的民兵团。 　　秦枫点点头：“嗯，不愧是你。有这种成果的话，看来今后可以继续投资你们。” 　　“如果我没能拿出这份成果的话，你就会果断放弃我们吗？” 　　“当然，”秦枫毫不迟疑，“资源是有限的，而感染者的群体是庞大的。如果资源分散，那就会一事无成。只有集中力量，才能办成大事。” 　　未来是会变化的，因为秦枫活在现在。 　　所以，他不会因为未来的整合运动，而决定现在的资源分配。除非他们真的让他看到了潜能。 　　“集中力量办大事……简明易懂的道理阐述，我记住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我那个老师了。没有他的话，我怕是看不懂你给我的课本，可要丢掉这个机会了。” 　　“不。如果你看不懂的话，我会用其他方式进行判断。我不可能要求所有感染者都有文化。要知道，不识字才是感染者的普遍情况。” 　　塔露拉右眼轻轻一跳。 　　直觉让她觉得，01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他可能知道我那不愿吐露的过去身份。 　　塔露拉的心情短暂地阴郁了一瞬，随后立刻释然。 　　无所谓，我没有什么东西是见不得人的，我问心无愧。 　　倒不如说，他能仔细地调查我，正能表明他认真的态度。 　　这不仅能说明他是一个可靠的投资人，也能说明我的潜力货真价实。 　　虽说这潜力的来源难以启齿，但塔露拉还是得感谢这份潜力，因为她得依靠它来给感染者点燃希望之火。 　　塔露拉思索着的时候，秦枫继续说道： 　　“所以，你打算如何落实这些计划？同胞们不只是不识字，你去和他们说这些复杂的名词，他们也是听不懂的。他们只懂对自己有利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结果。要是不能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你的计划也只是空中楼阁。”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我组织了感染者教育小组来负责非战士的同胞，而战士那边由盾卫和部分先进的感染者战士负责。” 　　秦枫点头： 　　“是一招。激励机制有考虑过吗？前期的教育是乏味的，甚至可能会被觉得对生存无益而招致抵触。” 　　“准备好了。定期以各组组长的名义，奖励表现最优秀的同胞。” 　　“嗯……扩大到三个吧，从第一到第三奖励依次递减。只是一个位置的话竞争太强，时间长了他们可能会觉得‘反正我也没有机会’，导致激励形同虚设。” 　　“好。”塔露拉拿起炭条，唰唰几笔将这件事记下。 　　反正物资是秦枫赞助的，他说几个就几个。 　　这时候，秦枫忽然说道： 　　“感染者教育小组的组长……是不是刚才那个埃拉菲亚？” 　　塔露拉缓缓抬起头看向秦枫，没有出声。 　　方才一瞬间的停笔已经暴露了答案，否定也没有意义了。 　　“别这样看着我。你在干部之外也有朋友，这是好事。至于她是不是组长，我只是随口一猜。她看起来就像个老师，外表柔弱但根底坚强。” 　　听到秦枫夸阿丽娜，塔露拉的表情放松许多，她强调道：“我可不会任人唯亲。” 　　“我也不会因此而对你有意见。这种事现在难以避免。总不能为了避嫌，硬是放着人才不用吧。不算游击队，几百人的队伍里，识字的人能超过十个吗？” 　　“你能理解就好。” 　　秦枫移开与塔露拉对视的眼神，回想起那只小鹿的容貌。 　　他可以断定，那个女孩绝非未来的整合运动干部。可她却是塔露拉的朋友，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 　　嗯，怎么看都是一个flag插满了的角色。 　　没有在游戏里见过她，可能是因为她没能活到那个时候。 　　塔露拉现在所受的这种心智影响，显然还没有到能压制她的意志的程度。 　　如果要把她扭转成未来的暴君，让她崩溃无疑是最快的方法。 　　既如此，摧毁她的精神支柱就是一条捷径。 　　也许，那个叫阿丽娜的小鹿就是因此而在阴谋中消逝的。 　　残酷点的话，甚至可能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比如因为塔露拉的天真而导致小鹿死在小塔亲口帮忙找了理由的感染者手里。 　　秦枫既然要对着干，让塔露拉为自己所用而不是成为别人的棋子，那保下阿丽娜这根支柱也可以列入任务之中。 　　他立刻通过虚拟视窗下令，让三支小队中的一支专门盯着她。 　　她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足以让她获得与其他感染着不同的待遇。 第158章 就算是德拉克，烧坏东西也是要赔的 　　检验完塔露拉的成果之后，秦枫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了整合运动的营地。 　　谢拉格那边他的身体在挂机。崖心他们只当秦枫是在处理公司事务，一般也不会打扰他。 　　有事的话，现赶回去也来得及。 　　合约还有最后一天，记得最后陪他们一家吃个晚饭就好了。 　　留在冻原上的秦枫，跟随塔露拉一起去看她们的日常训练。 　　感染者战士们在盾卫的带领下磨炼基本的挥刀技巧，而塔露拉则是在据点附近的平原上进行训练。 　　她平日都是和霜星进行切磋来互相提升的，就她们两个，周围没有人。 　　无论是霜星还是塔露拉，法术的性质都偏向于范围攻击，周围有同伴的话就得压制力量、更换用法来避免误伤，但只剩自己的话就不必顾忌太多。 　　秦枫是爱国者认证的强者，她们因此也没把秦枫放在顾忌的范围里，任由他观战。 　　一方卷起低于零下七十度的寒风，用冰刃覆灭苦痛；而另一方则是通过操控某种特殊的反应，令源石能引燃近千度的火焰，挥舞缠绕爆炎的利刃劈开前路。 　　霜星的冰冻还算比较好理解，就是元素能力，和极熊密钥类似，但塔露拉就有些不同。 　　她的火不是法术的目的本身，那只是就结果而言产生了火罢了。 　　空气在无形的能力下提高温度，又在可见的寒气中被冻结。 　　一股股雾气几乎要屏蔽在场三人的视线，但无论是打得正欢的两个女孩，还是一旁观战的秦枫，都没有受到雾气的任何干扰。 　　看到塔露拉第五次点火的时候，秦枫终于靠自己对源石技艺的知识积累认出了她的施法过程，找泽亚对答案。 　　塔露拉的法术是一种复合型法术。 　　她通过加快生物质的新陈代谢产生热量，然后以源石能对这股热量进行成倍的增幅。 　　之后，她可以用源石能自由地对热能进行引导，比如定向传导等等。 　　因此，她的火焰虽然缠绕在剑上，但剑身却没有承受那份高温。不然，她这把经年的旧剑早就该化成铁水了。 　　这法术足够奇特且精妙，在来到泰拉大陆后，秦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构造的法术。 　　这俩女孩确实是有实力的，不愧是在冻原上打了好几年的仗。 　　看她们对练这架势，一对一的话说不定能打得过玄铁，大概是有精英干员水平了。 　　如果她们俩一起上的话，在空旷地带还真能给秦枫造成一点麻烦——也只是一点。 　　和玄铁大位不同，她们主要是靠元素系法术战斗，身上没什么像样的装备，换句话说脆弱的肉体就是她们最大的弱点。 　　但凡被秦枫摸到哪怕一下，怕是当场肉斩骨断，离死不远。 　　不过，她们可是感染者，不是在用法杖施法。 　　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们的感染情况可想而知。 　　秦枫抬手打开哉亚连接器的程序，扫描两个打得不可开交、喘息连连的女孩。 　　霜星13%，塔露拉8%。 　　果然很严重，尤其是霜星。 　　超过10%的话，不管感染部位在哪里，都可以说病情已经超过了中期，向晚期发展。 　　若是继续高强度使用能力的话，她剩下的寿命不会超过四年。 　　‘这不就和我一样短命了嘛。’ 　　秦枫如此想着，又打开了塔露拉的报告。 　　“……？” 　　塔露拉的种族判断一栏，让秦枫疑惑地眨了眨眼。 　　按照乌萨斯网络上能找到的公开消息，塔露拉是瓦伊凡。 　　而秦枫因为知道塔露拉和老陈小时候认识，所以猜测过塔露拉可能是和陈相同的“龙”。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德拉克”。 　　好家伙，这可太劲爆了。 　　德拉克这个种族，可不仅仅是“红龙”那么简单。 　　即便放眼全泰拉大陆，这个种族都称得上是非常稀少、强大，而且崇高。 　　因为，德拉克是维多利亚王室的一半。 　　维多利亚的政权，由狮子阿斯兰和红龙德拉克共同把持，依据古老的条约，他们都有资格成为维多利亚的唯一君主。 　　吟游诗人如此传唱：德拉克象征武力与渴望，阿斯兰象征权力与秩序，维多利亚因他们的携手而走向强盛。 　　可问题是，阿斯兰的出身是萨尔贡、莱塔尼亚甚至是某些已遭天灾磨灭的国家，而德拉克却是维多利亚最初且正统的王。 　　谁也不知道阿斯兰到底是何时开始染指王权，更不知道为什么德拉克的血脉愈发稀少。 　　总之，在1070年前后，德拉克的血脉便近乎断绝，狮子们的统治被认为不可动摇。 　　而现在，在秦枫的眼前竟然就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德拉克。 　　维多利亚王室外加乌萨斯公爵，然后还有龙门那边的牵连。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在乌萨斯冻原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拉扯一支本该距离她最为遥远的感染者部队，成为感染者的领袖。 　　这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绝无可能。 　　以塔露拉的身份，只要将她的资料向政治实体公开，得有一大批决策者的凳子开始烫屁股。 　　她只是向世界宣告自己存在，便能给战争狂热者提供充足的开打理由。 　　这整合运动，确实是可以给整个世界点燃火焰，但这绝不是什么好火焰。 　　话虽如此，若是运营得当的话，这个身份也能成为助力，尤其是感染者的助力。 　　秦枫思索着的时候，塔露拉和霜星不知何时吵了起来。 　　愈发降低的温度让秦枫疑惑地抬起头。 　　“塔露拉！那可是我唯一的斗篷！” 　　霜星难得地控制不住情绪，慌乱地拍打着那件放在场地边缘的衣服，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很抱歉，霜星。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个意外——” 　　“我不管！它不一样……它和其他的衣服不一样！我要和你来真的了，塔露拉！” 　　塔露拉的表情冻住了。 　　霜星的起手式她很熟悉，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她一时不察便被冻住了半边身子。那滋味可不好受。 　　她连忙伸出手去，窘迫地说道： 　　“等、等等，霜星！我会补偿你的，冷静一点！这样，我一定帮你缝好它，原谅我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霜星，一点点地安慰着白兔子，从她手中取过了这件斗篷。 　　等哄走了白兔子后，她才不好意思地走到秦枫边上。 　　“让你见笑了。我们的训练就是这样了，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你们的技巧都很熟练，实战的经验帮了大忙。但问题是，你们都在透支寿命。” 　　塔露拉脸色如常：“我们是感染者，这种事，早有觉悟。” 　　“但有些事情不是空有觉悟就能去做的。塔露拉，你具有种族优势，你的矿石病耐性比霜星要高。她可能最多还能再活四年，但你至少还能再活十年。你明白吗，你们会因为战斗之外的理由出现严重的减员。” 　　“或许你说的对。可是，我们又能怎样？身为感染者，本就意味着要背负着矿石病活下去。我们只能争分夺秒。” 　　“但革命，欲速则不达。我上次给你的药，记得分给霜星一点。这个药的成本不低，就算是以我的产能也不能供应所有人。” 　　“所以，至少你、霜星和爱国者先吃上吧。现在的整合运动，不能失去你们。” 　　听闻此言，塔露拉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了药盒。 　　“矿石病阻断剂……01，矿石病在未来会有被攻克的一天吗？” 　　“只要我还活着，就能。” 　　塔露拉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怎么说得像是只有你才能攻克似的。这可是世界级的难题，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秦枫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好啦，有空说这些，倒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件斗篷。你这样的贵族，可未必会做针线活。” 　　“你果然知道我是贵族了。如你所说，我正头疼呢。今天可能得熬夜了。” 第159章 帮帮我，阿丽娜 　　事实上，塔露拉确实对针线活一窍不通。 　　她的第一次尝试，很干脆地以刺伤手指告终。 　　而秦枫虽然有足以完美缝合的精密度，却没有替她完成工作的理由，所以就只是在一边看着。 　　“塔露拉，”他问道，“这件斗篷是怎么来的？那只冰兔子竟然能急成那样，我猜它一定很有纪念意义。”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穿着它。可能是雪怪们缝好送给她的吧，雪怪们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家人。” 　　“家人？他们出自同一个矿场么。” 　　秦枫当然不会觉得雪怪们和霜星是同一窝兔子，猜测也是要讲基本fa的。 　　在这冻原之上，除了星星点点的村庄，再就是数量众多的矿场。 　　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只要被选中了就会被投入矿场干活，到时候大家就都是感染者了。 　　如果能活着离开那种鬼地方的话，会诞生足以称彼此为家人的亲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冻原上的矿场可远比哥伦比亚和卡西米尔恶劣。 　　感染者所面临的威胁可不仅仅是源石矿，还有看守与监工们的杀戮游戏。 　　这群人闲着没事干，又掌握着对“人形畜生”的生杀大权，久而久之便开始践踏人命。 　　反正只要去冻原上转一圈，补充资源要多少有多少，杀不完的。 　　“是的。雪怪们还有霜星，都是爱国者先生从矿场里救出来的。自那之后，爱国者先生收养了霜星，他因此也被雪怪们称作大爹。” 　　“我现在也能体会到它对霜星的重要性了。你这样下去是办不完这件事的，熬夜也不行。塔露拉，你还是把这件工作拜托给别人吧。” 　　“这是我犯的错，应该由我来补偿。” 　　“但你不只是塔露拉，你还是整合运动的领袖。你应该学会分工。就算不谈这个，你也得考虑一下，以你的缝合水平，最后拿出的成品会不会激怒霜星。” 　　“呃……” 　　塔露拉难得地尬住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不过你。” 　　拿起斗篷和针线包，塔露拉出了门。 　　秦枫跟着她回到了早上去过的聚落里。 　　这里住着非战士的感染者们。 　　在步兵连一战之前，塔露拉在他们之中的风评其实不是很好。 　　总有些人是喂不饱的，得了好处就会想要更多，得不到满足就开始憎恨帮助自己的人，仿佛别人亏欠了他。 　　现在定了规矩，一切按照规章办事，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也就小了很多。 　　塔露拉径直来到一间小屋前，敲了敲门。 　　“阿丽娜，你在吗？” 　　哒哒哒。 　　嘎吱—— 　　木门推开，小鹿疑惑地看向塔露拉。 　　“怎么了？哎呀，这位莫非就是？” 　　“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01。” 　　阿丽娜轻轻点头，脸上露出柔和温暖的笑容。 　　“我是阿丽娜，塔露拉的朋友。我从她那里听说了很多……谢谢你的帮助，01。” 　　“很高兴认识你，阿丽娜女士。” 　　没想到秦枫的回应如此正式，阿丽娜有些无所适从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塔露拉上前一步，推着阿丽娜进了房间。 　　“好啦，快帮帮我，阿丽娜。” 　　“唉，等等，小塔！这样岂不是很没有礼貌？就算我们是感染者，也得有最基本的尊重，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这不都是你说的吗？” 　　“现在有急事，你就通融一下吧，阿丽娜。” 　　秦枫没有进屋，他向塔露拉摆了摆手，转身走开。 　　那是朋友之间的私人领域，和他关系不大。 　　他是整合运动的投资者，也会是战友，但未必会是日常中的朋友——至少现在还不是。 　　塔露拉需要属于她的私密时间，这不容他人侵犯。 　　所以，秦枫便在聚落里随意地转了转。 　　聚落里的孩子们，大多都在四处收集一些看起来用得上的物料，干完活的休息时间里他们也会追着打闹，散发着小孩子独有的、仿佛用不完一般的活力。 　　只是看这些的话，仿佛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村落。 　　要是这样的时间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哪怕只是如此微小的幸福，也足以让感染者们满足。 　　可惜的是，事情往往不能如愿。 　　无论是矿石病造成的寿命缩减，还是人为转移矛盾造成的感染者歧视，都是足以摧毁幸福、击溃意志的难题。 　　好在，以他们现在的生活压力，还没空去思考这些，他们还能享受眼下的幸福。 　　秦枫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当初不是出现在哥伦比亚，而是乌萨斯，自己会不会也过着和整合运动差不多、甚至更惨的生活？ 　　这只是个假设，所以秦枫很清楚，不会。 　　人与人是不同的，他比寻常的感染者要倒霉不少，但也要幸运太多。 　　没有泽亚的话，他可能半个月都撑不过去就会死在冻原矿场。 　　而有泽亚的话，乌萨斯最多一年内便会亡国。 　　军队的战争不是个体的战斗，放弃坚持的话，战争对秦枫来说只能算是一场游戏。 　　一旦资源充足，战争对他来说和一局红警也差不多。 　　派一台破坏猛犸飞到指定地点，然后用它充当基地进行基本的打印，生产各类设施和单位，然后只需要F2A，便能摧垮所有阻挡在前的敌人。 　　秦枫知道，自己有着这世上无人能及的条件。 　　所以，自己得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要浪费它，但也不要被欲望吞噬。 　　秦枫现在心里没什么宏图大愿，除了攻克矿石病给自己续命之外，再就是想要循序渐进地改变感染者的待遇。 　　其他的事情，等想到了再做也不迟。 　　…… 　　转了一圈之后，秦枫和守门的雪怪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冻原。 　　他回到谢拉格，赶在晚饭时间之前下了楼，陪崖心聊了一会儿。 　　等到银灰上桌，他便陪着两人吃了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 　　“感谢你，盟友。这短短的一个月，你对我的帮助不可估量，我甚至想不出来要怎么回报你。” 　　“何出此言？我不记得我有做过契约之外的事情。” 　　“你太谦虚了。即便不提你对我和我的家族的帮助，你也拉近了喀兰大人和我们的关系，我们终于知道了该如何回报她。人与神的关系，将从此进入全新的局面，整个谢拉格都将因此而改变。” 　　秦枫轻轻与银灰碰杯： 　　“这就是捧杀我了。我只是出于我自己的好奇才去接触神的。谢拉格的未来是谢拉格人的事，我一个外国友人，可担不起什么重任。” 　　银灰无奈地举杯，一饮而尽。 　　“看来你不会久居。我本以为你会让这里成为第二家乡。” 　　“谢拉格是个好地方，可惜我还有事要做，我也很遗憾。也许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在这里定居。到时候，可要请你多多照拂了。” 　　“以希瓦艾什之名，必不会让你失望。” 　　—————— 　　PS：下一章在11点老时间。 第160章 第十个基础秘钥（4更） 　　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秦枫收拾东西准备回陆行舰。 　　他带过来的几个医疗工具人没有跟着他一同返回，喀兰贸易签订了雇佣合同，聘请他们留驻下来进行医疗领域的各项合作，包括提供治疗服务和为喀兰贸易培养医疗干员。 　　这个项目可以创收，而且并不涉及核心技术，秦枫便同意了。 　　“秦枫哥，以后有空再来玩啊。你走了，姐姐在蔓珠院，大哥经常在公司，我又是一个人了。” 　　“别这么说，崖心，角峰会哭的。你也可以试试和黑骑士培养一下感情。她只是看起来很冷漠、吓人，实际上只是个流落在异国他乡的游子，寂寞程度不下于你。” 　　“可她真的好可怕诶。嗯……既然是秦枫哥说的，那我就试试！” 　　“好孩子。” 　　秦枫摸了摸崖心的脑袋，看着她傻乐着把尾巴甩来甩去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 　　“照顾好自己，别去背面爬圣山。想要见你姐姐了，就去催你哥干活。喀兰大人那里有电脑，有基站，通讯条件是成立的，做不到就是银灰懒。” 　　“我记住了！” 　　“好，那我走了。” 　　秦枫整了整衣领，干脆地对着女孩挥了挥手，拎起箱子快步离开。 　　因为只是自己回去，他也懒得搞什么车辆接送，出门拐弯直接变身，就作势要往外飞。 　　可他刚上天，便被一股莫名波动敲了一下脑袋。 　　泽亚的屏蔽能力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出现了新功能，喀兰进入了白名单，只要没超过阈值便不会被屏蔽。 　　“在？为什么走之前不和我打个招呼？” 　　“这种小事，没必要打扰您吧。” 　　“你献上了很有意思的祭品，我很喜欢。你的勇气和能力亦是让我印象深刻。哪怕你不是谢拉格的子民，我也会注视你。” 　　“这是我的荣幸。” 　　“你倒是敢说，明明就是把我当做寻常的人类来对待，还荣幸。之前你提到哥伦比亚国，我就稍稍查了查。那种叫做‘克隆’的技法，挺有意思的。你能弄到详细点的吗？” 　　“我现在就有。已经发到您的电脑里了，人工智能会帮助您接收。还有什么事吗？” 　　“你准备的那些游戏很好玩，别的没了。这次你怎么不谈交易了？” 　　“把它算在您之前答应我的事情里吧。您同意对蔓珠院做出改变，但到现在还没落实。” 　　“唔……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这是我的失误。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我一个外国人，怎么能发表意见呢。等到您以人型降临，蔓珠院就会自然而然地变动吧。” 　　喀兰的回应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你倒是会算计。那我就尽快制造身体，看看他们会怎么变化吧。” 　　期待着发展与变动的雪山之灵，愉快地抽离了意识。 　　秦枫加速飞行，返回陆行舰。 　　把技术送给喀兰，无非是做个人情。 　　和神做交易，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什么显著的利益，毕竟秦枫不是谢拉格人，而喀兰的能力往往是对谢拉格有益。 　　至于什么神赐的法器之类的东西，秦枫也瞧不上。 　　我自己花钱造一个新密钥，难道不是比“需要一字不错地诚心祈祷、不然就会被反噬”的法器好用多了？ 　　…… 　　回到陆行舰之后，秦枫放下东西，找蓝毒和白面鸮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办公室不必急着去，最近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非得他处理的工作，定时看看秘书型发来的报告就行了。 　　秦枫放下行李，伸了一个懒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周围没有别人，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还真挺累，要不是有秘书型帮他分摊工作，他是不可能兼顾好公司业务和外派契约的，忙不过来。 　　不过，这一个月的收益也算值得。 　　喀兰贸易的各种倾斜资源与渠道的深度战略合作协议，银灰签订的对秦枫个人的雇佣合同，以及喀兰神的脸熟，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利益。 　　潜在利益的话，银灰乃至整个谢拉格，日后都将是泽亚智能的国际盟友。 　　一个并不歧视矿石病的国家，一个存在真神的国家。哪怕只能提供些许国际声援，在某些时刻也会至关重要。 　　同时，卡西米尔那边的特锦赛正赛也正式以血骑士夺冠落幕，感染者骑士的存在被公开，在收看比赛的各国的社会舆论中掀起了激烈的讨论。 　　不论外国如何，至少卡西米尔本国已经在长期的宣传中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泽亚智能赞助的红松骑士团，已经开始出现在电视广告中了。 　　正赛结束后结算的投资收益已经到账，而秦枫将它全数赞助到了下一轮特锦赛之中。 　　新一届比赛的海选从七月开始，十月份秦枫就能拿到这次投资的收益。 　　泽亚智能现在的体量还是小，骑士竞技每年的赞助收益，光纯利润就足有近三百亿，多少分红可想而知。 　　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收益后，秦枫决定立刻把第十个密钥做出来。 　　第十个密钥选谁，秦枫的心里早已有了结论。 　　毕竟是最后一个01系的基础秘钥，比起功能性和独特性，也得考虑发展前景。 　　基于此，秦枫选择了射击野狼密钥。 　　这个密钥是哉亚研发的军用密钥，是名副其实的“武器”。 　　使用它变身后，可以针对半径三千米范围内的目标进行误差0.05mm内的超精密射击。 　　无论是使用与它配套的射击升华器，还是别的能与密钥进行联动的武装，都可以实现这种射击制导。 　　秦枫其实不太看重远程狙击，毕竟空中轰炸比这王道多了。 　　他看重的是它的潜力。 　　哉亚毕竟是将它作为武器而研发，自然也为它准备好了一条进化之路。 　　这一点表现在01的世界观里，就是射击野狼作为二骑的密钥与基础形态，拥有自身独特的最终形态。 　　在秦枫的手中，得到射击野狼的基础数据后，便能研发出来突击野狼和狂暴加特林。 　　以后会不会研发它出来用是一码事，手里不能没有这条路线。 　　另外，导出它独特的射击制御程序与部队单位协作程序之后，秦枫可以让所有军用型都进行安装学习。 　　对于军队而言，这意味着群体性的进化。 第161章 第二阶段研发工作 　　授权射击野狼的生产之后，秦枫重新计算了目前手中所有的可支配金钱。 　　过去三周，ark号的销售净利润为3600w，秦枫给银灰做要员保全的3000w全款到账。 　　无胄盟的武器折扣订单430w，大骑士领的药厂也有650w的收入。 　　去除刚才研发射击野狼的费用，还剩6680w。 　　毫无疑问，这是秦枫手里余钱最多的一次。 　　可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欣喜，因为他不确定这些钱够不够用。 　　他一直觉得泽亚智能还是体量太小，也是因为如此。 　　这些钱足够造一艘陆行舰，但却未必够研发下一阶段的密钥。 　　强化密钥的研发经费与耗时，只有等到十枚密钥的数据全部到位才能有准确的预估范围，不过稍微偏差一些的数据，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秦枫划开列表。 　　强化阶段的密钥就一个，闪耀蝗虫。 　　它的研发费用赫然是一个亿，而研发时长在一周以上。 　　强化密钥的研发所涉及的工作量，与基础秘钥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研发难度和能源消耗的增长自然也很恐怖。 　　但是，这没有超出秦枫的预测。 　　他轻轻点头，继续往下翻页。 　　过渡强化阶段的密钥也是一个，闪耀突击蝗虫。 　　这一阶段的普适研发费用是10e，但因为闪耀突击蝗虫的主体密钥就是闪耀蝗虫，只是在它的基础上追加了一个突击握柄部件，所以这一阶段实质是在研发突击握柄，只需要1e。 　　“突击握柄……没记错的话是亚克技术的产物吧。” 　　既如此，只要在研发它之前得到充足的亚克技术，这个预估消耗应该能往下压。 　　再往下，过渡阶段，金属簇蝗虫。 　　因为上面两个阶段的技术还未研发，而且金属簇蝗虫涉及到大量的亚克技术，所以它只有一个100e以上的预估数据，没有任何详情。 　　再往下的最终形态02，则是连预估数据都没有。 　　02需要集齐它之前的所有蝗虫形态的数据，才能达成研发的基础条件，秦枫现在距离这个条件的实现还遥遥无期。 　　泽亚或许能用它的演算能力显示出预估数据，但它现在没给，那就算了。 　　反正就算能凑齐这个钱，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到02，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这种事又没有捷径。 　　相比之下，亚克系列的两个形态亚克零和亚克一，倒是显得有些亲民。 　　只要泽亚还在联网，亚克的进度条就会走，一分钱都不用投。 　　但亚克零能看不能用，能安全使用的只有亚克一。 　　所以，亚克系列在接下来较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是会继续维持看得见摸不着的状态。 　　秦枫琢磨了一会儿，关掉页面，打开了之前一直没用过的平成骑士密钥页。 　　20名平成骑士的密钥研发，在拥有十枚密钥、成功率达到最大的现在，也可以试试看了。 　　现在能研发的是除了decade帝骑和zio时王之外的18个骑士。 　　decade需要平成九子的基础密钥数据，zio需要它之外的19个基础密钥数据。 　　除开他们的话，剩下的那些都可以尝试。 　　但是，也只是可以。 　　因为现在的参考数据是01，所以距离01越远、越玄学的密钥就越是难以研发，反过来偏向科技系的话，则是会相对容易一些。 　　比如，平成新十年的drive老司机、exaid儿科医生，就是距离01最近的两个，次于他们俩的有build、faiz和kabuto。 　　其他的骑士基本都是玄学、或者建立在玄学力量基础上的科学，成功率低得可怜，可能投入一次经费还没用，得投入好几批次才能看到点成果。 　　对秦枫而言，虽然他对平成骑士的玩具也很眼热，但最重要的果然是治愈矿石病。 　　为了尽快找出攻克矿石病的手段，研发密钥就不能随便抉择。 　　如果是从成功率最高的两个之中选一个的话，那当然是exaid了。 　　老司机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能力是重加速，与医疗行为相去甚远。 　　但exaid的主角都是医生，医疗行为应该相对更有把握一些，比如利用崩源体病毒直接对体质下手什么的。 　　这种方法未必具有普适性和泛用性，因为它会直接改换种族，但只是给秦枫自己救急的话，它无疑是够了。 　　若是想要针对世界范围内的矿石病状况的话，那还是得看build。 　　完美无缺的天才小子就不说了，哪怕单独搞出来一个具有治愈能力的满瓶数据，也足以用那近乎蛮不讲理的效果进行治愈。 　　但build一共有60个满瓶，而秦枫却无法指定满瓶研发，因为他手里没有build世界观中evolto所属的blood一族的科技，他只能研发骑士形态的密钥。 　　如果泽亚具有完整机能的话，或许有可能可以直接研发满瓶。 　　可惜只是如果。泽亚受损严重，它的自我修复进度，堪称遥遥无期。 　　“看来就是exaid和build这两个了啊。既然基础密钥的研发投入还是一千万，那不如这边先放放。” 　　秦枫将页面调回了过渡密钥。 　　“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果然还是该先提升武力。” 　　整合运动时刻都有可能与正规军产生摩擦，而这正是感染者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一现象的缩影。 　　秦枫的泽亚智能是一个无国界组织，这公司在世界范围内，又何尝不是夹缝中求生存？ 　　武力不足的话，万一哪天来点什么意外，那可就要出大问题。 　　虽然症状轻微，但身为一名天朝人的秦枫，无疑是患有着火力不足恐惧症的。 　　不主动搞事是一码事，自保的力量不能没有。 　　另外，只有01系这边先爬升了形态阶段，提供了样本数据，才能为平成密钥爬升阶段提升成功率。 　　换句话说，想要搞到无敌玩家或者天才的密钥的话，最好先有02这个系统树上的最终，或者近期就要推算出基本数据的地狱蝗虫这一“最强”形态。 　　“泽亚，我把这部分数据打包上传。这是我结合了基础秘钥数据后，计算构思的闪耀蝗虫设计。” 　　“有这部分设计的话，能推进闪耀蝗虫的研发吗？” 　　泽亚的回应以文字形式出现在虚拟视窗中： 　　“你的设计几乎算是半成品。经过演算验证，设计部分可行。如应用到研发之中，预计可将闪耀蝗虫的研发费用缩减到七千万。” 　　秦枫眼神一亮。 　　按照他原本的预估，这份设计图能有五分之一可行就不错了，毕竟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各种各样的参考确实有一堆，可他终究没什么经验。 　　没想到竟然能节省三千万的资金，这设计图的含金量令他惊喜。 　　“好，那我授权闪耀蝗虫的研发。不足的那部分经费，等资金到位后立刻补全，研发任务予以最高的优先级。” 　　“命令授受。” 　　———————— 　　PS：秦枫对闪蝗的想法在135章提到过，不是机械降神。 第162章 毁脸魔怪 　　次日。 　　天色蒙蒙亮，整合运动的聚落便已经活动起来。 　　战士们轮班换岗，非战士的人们也起床干活，开始为新的一天的生活忙碌准备。 　　塔露拉睁开眼睛，看向陌生的天花板。 　　刚醒来的龙女有些迷茫，她眨了眨眼睛也没想起来自己现在的状态。 　　可她很快便感受到了身边的温暖。 　　头顶的角相互摩擦的触感令她浑身发麻酸软，她的记忆一下子便涌了回来。 　　“……这样啊，昨天直接在这边睡着了。” 　　她轻轻地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脸，顿时清醒许多。 　　在她身旁与她一同和衣而睡的，是阿丽娜。 　　小鹿睡得正香。 　　她昨天不仅帮塔露拉缝补霜星的斗篷，还陪着她研究课本，结果到最后两个人都困倦不已，迷迷糊糊地就倒在了一起。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条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有地方睡就不错了，根本没有纠结分床分屋的余力。 　　塔露拉悄悄地下了床，到外面洗漱。 　　等她回来的时候，阿丽娜已经坐起了身，抬手揉了揉眼睛。 　　“塔露拉，记得把斗篷带给霜星，快点与她和好吧。” 　　“知道了，阿丽娜老师，你昨晚上说了好多遍了。我会好好道歉的。” 　　塔露拉接过斗篷，看着阿丽娜跨起篮子。 　　“等等，你这是打算出去？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物资了，没必要出去吧？” 　　“是啊，我们现在的物资比以往都更充足，得感谢01呢。我今天不是为了换东西而出门。你忘了？前几天战士说，在西边发现了一处感染者聚集地，有许多孩子在那里。” 　　塔露拉皱起眉头：“所以，你又自告奋勇地打算去劝说他们加入我们？这不是你的任务，阿丽娜。” 　　“不对哦，塔露拉同学。这是我们的任务。战士们不太会说话，原本可以谈拢的事情，最后因为说不清楚而演变成战斗，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经历了多少？” 　　阿丽娜模仿着塔露拉的口吻：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真正意识到我们是在为了什么而奋斗，尽己所能为共同的未来奉献力量。’我应该去尽我所能，不是吗？” 　　塔露拉叹道：“……那只是演讲。好吧，别那么瞪着我。竟然用我说过的话来反驳我，阿丽娜，现在的你很狡诈。” 　　阿丽娜很是神气的闭眼挺胸：“狡诈是什么词啊，这不应该哦，塔露拉。请跟我说，‘聪明’！” 　　“好好，”塔露拉无奈地勾起了嘴角，“注意安全，我会亲自核查和你一起去的战士。到了外面，不要脱离队伍。” 　　“我会的。诶，你知道的，我也是会一点法术的，虽然完全无法用来战斗，但谈话的话，至少不会演变成战斗吧。” 　　“那不一样，阿丽娜。你之前也说过，你的法术影响不了意志坚定的人，甚至影响不了……我。” 　　塔露拉握起阿丽娜的手，认真说道： 　　“阿丽娜，你需要有更强的警惕心。即便是感染者同胞，也不都值得信任。倒不如说，正因为同是感染者，相互迫害的可能性才更大。” 　　“嗯，好。我收拾一下，差不多该走了。” 　　“再见。早点回来！” 　　阿丽娜笑着冲塔露拉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她虽然不是战士，但也绝不柔弱。 　　过去没有01的物资的时候，她经常独自一人去附近的村落交换物资，因为她比其他同胞更容易掩盖自己的感染者特征，不容易遭受警惕。 　　但相应地，因为能像她一样掩盖特征的人很少，与普通人交涉的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人，也因此遇到过一些危险。 　　只不过，这些事她从来都不与塔露拉说，受伤的状况也不会让她知道。 　　塔露拉的心，只有外壳是坚硬的。 　　而阿丽娜，恰好能击碎她的外壳。 　　要是塔露拉的外壳碎掉，阿丽娜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小塔真的会顺应诅咒，成为真正的公爵继承人。 　　阿丽娜不希望小塔变成那样。 　　她衷心希望今天的行动也能平安无事，闭上眼睛想要祈祷，却恍然发现根本没有能寄托祈祷的对象。 　　自从知晓爱国者的存在之后，阿丽娜就再也没有相信过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命运了。 　　她觉得，自己也许只要相信身边的战士就好了。 　　…… 　　阿丽娜与数个战士离开后，驻扎在距离聚落五公里外的工具人小队据点中也离开了一支队伍。 　　秦枫之前向一支小队下达了对阿丽娜的保全命令，这支小队24小时监控阿丽娜的状态，并在此时跟在了发生位置变动的她的身后，与她一同前往西边的聚集地。 　　在二十分钟的步行之后，阿丽娜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巧妙地借助了地势的聚落。 　　它处于天然的山洞之中，紧贴山洞的门口竖着一座成为伪装的小屋，甚至在小屋的地下也有挖出来的一块空间。 　　看似只能住三五人的地方，实则聚集了几十人。 　　这些人都是感染者，是从附近的几处矿场里逃出来的人。 　　整合运动需要更多的同胞，需要解救受难的感染者，而游击队则是从多年以前就在冻原上打击各处的矿场。 　　如果能让这些从矿场里逃出来的感染者加入队伍，到时候解放矿场，应该能让更多的感染者选择加入整合运动，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宁可受冻挨饿最后死在冻原上也不愿再相信任何人。 　　像霜星和雪怪那样的人，在这冻原上算是幸运的了。 　　更多的身陷矿场之中的感染者，最不信任的就是同为感染者的家伙。 　　为了自己少受苦而成为监工的狗，或者捏造事实举报同胞，他们心中的丑恶生于苦难、加剧苦难。 　　纠察队和监工很乐于看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大笑着贬低感染者，认为感染者生来低贱、没有品格和道德。 　　到了地方之后，战士们留下两个人放哨，其余人靠近小屋。 　　越是走近，阿丽娜越觉得有什么不对。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腥味。 　　或许是因为种族原因，她的嗅觉要比战士们强出不少。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性急的战士便已经走到了小屋门口，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门。 　　虚掩的房门大幅晃动，战士见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把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在地上摞了三层的尸体。 　　感染者战士之前曾来过这里一次，但他现在无法从这些尸体中认出任何一个熟人。 　　因为，他们的嘴和鼻子都被割去了，伤口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一股恶寒从脚底涌到头顶，战士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这是魔怪，是毁脸魔怪！” 　　———— 　　PS：电脑修过了，正常了。技术让我请他一顿饭，没收钱，好耶。 第163章 恐惧，蔓延不止（3更） 　　毁脸魔怪。 　　在这片乌萨斯的大地之上，这是流传最为广泛的故事之一。 　　无论是移动城市还是平原村庄，但凡是乌萨斯的子民，从小就会听父母用这则故事教育自己。 　　因为不听长辈的教育，不服管教而进入竹林的人，会被毁脸魔怪杀死并带走他的面孔，留下一具无法被任何人认出来的无名尸体。 　　这是传说。 　　这是邪魔。 　　这是精怪故事。 　　现在……这是现实。 　　战士刚刚大喊出声，下一刻便倒在地上。 　　离他数步远的其他几个战士以及阿丽娜，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后仰倒，一张失去嘴和鼻子的脸上喷出鲜血。 　　惊恐，无声地蔓延开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甚至连动手的“东西”都未曾目视。 　　他只是喊出了那四个字，然后就被取走了面孔。 　　“不可能，不，人怎么能对抗邪魔？阿丽娜老师……快来把阿丽娜老师送走！我是队长我来殿后！” 　　这半支小队的队长，近乎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他看到了倒下的同伴的尸体，也看到了屋子里堆叠起来的尸首。 　　邪魔怎么会来到现实？ 　　他的脑子已经无暇考虑这些，他只知道不逃不行。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着部下断气，却连是谁做的都没发现！ 　　这已经超出了人力的范畴了吧？ 　　只有故事里的邪魔才有这种力量！ 　　阿丽娜不愿意相信邪魔真的存在，但这些感染者的死是事实。 　　她的站位比队长更靠前一点，所以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屋里的尸体只有十几具，但后方山洞里飘出了血腥味，这里的感染者毫无疑问都死了。 　　而刚才那个战士倒下的时候，阿丽娜也隐约看到了点黑影。 　　她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东西的速度一定快得可怕。 　　一行人慌乱地逃跑，很快便跑到了大路上。 　　雪花纷纷扬扬，今天的风比往日更大一些。 　　阿丽娜的体能比战士们还是要差上一点，但她在行军的时候从来不拖后腿，哪怕战士掉队她也不会，她无论如何都会跟上。 　　剧烈地喘息着的小鹿，忽然听到了哗啦啦的声响。 　　这声音……是风吹动布块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灰蒙蒙的天与地连成一片，黑与红交错的人影分割了境界。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猎猎作响。 　　身前挎着的猩红长刀，与他面具下的眼眸一通散发着光芒。 　　……那真的是眼眸吗？人类的眼睛怎么会自主发光？ 　　下一瞬间，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人影消失了。 　　跑在阿丽娜前方的战士，就像是被一颗石头绊倒了一般，踉跄着倒在地上。 　　他的喉咙向外喷血，嘴和鼻子消失无踪。 　　一股股热气蒸腾，但阿丽娜只觉得寒意浸透骨髓。 　　刚才那个东西，就是邪魔？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本以为自己的胆量和意志已经练出来了，毕竟她也是跟着小塔两人在冻原上流浪了好几年。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或许还差得远。 　　在极致的恐惧之中，她不止发不出声，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地抖个不停。 　　“斯沃夫！他妈的！” 　　战士的悲鸣传入耳中，他们聚集到阿丽娜的身边，扶起来同伴的遗骸。 　　周围十分空旷，但哪里都不存在袭击者。 　　他们只是在逃跑，便被邪魔收割了又一条生命。 　　恐惧已然扎根，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逃跑。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一定是邪魔，人类怎么可能这么快！” 　　“该死的，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为什么会遇上邪魔？！” 　　“呼……呵。” 　　一声嗤笑忽然响起，又一名战士被杀死。 　　披着黑色大衣的人，静静地站在离着战士们20米远的地方，双手随意地垂着，就像是刚才拔刀杀人的并不是他。 　　“感染者自称是人……普通人。帝国基层的人员何其失职，竟然让感染者产生了如此严重的误解。” 　　“你、你……” 　　战士们惊愕地看着这个“人”，努力握紧手中的武器，却得不到哪怕一点安全感。 　　“自杀吧，感染者。我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过多的力气。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你们没有任何价值。” 　　黑大衣的猩红眼睛看向了阿丽娜。 　　这个女人，是他远距离侦查整合运动后选定的突破点。 　　她在整合运动内是个老师，重要程度不明，与公爵之女有亲密关系。 　　只是这样的话，她连棋子都称不上，就只是个感染者。 　　但是，在她离开整合运动的据点之后，很快便有一队人从大路上跟了过来。 　　这些人穿着与整合运动的新干部01相同的制服，无疑是他的部下。 　　或许是为了隐蔽行动，他们没有使用任何载具，只是徒步跟在附近 　　既然被这个新干部派人保护，阿丽娜一下子就有了价值。 　　——针对01的价值。 　　01的部下可以拷问，这个女人也一样。 　　考虑到性别优势，她知道的或许比01的部下更多。 　　于是，三个黑大衣分工行动，一个沿途追踪战士们、窃听情报，一个盯着01的部下，另一个则是提前赶到他们的目的地，顺路清理一波感染者。 　　清理感染者，对他们来说是和踢开脚边的石子一样随意的事情。 　　现在，该是收割成果的时候了。 　　感染者没有价值，目标女人必须活捉，而01的部下，杀一半捉一半。 　　黑大衣按动通讯器，说出密语。 　　剧烈的爆炸声，立刻在百米外的大道附近震响。 　　秦枫的军用小队一边应对着黑大衣的袭击，一边快速朝阿丽娜这边靠近。 　　他们的第一任务是确保阿丽娜的安全，应付黑大衣只是附带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行动也毫不含糊。 　　杀感染者战士如探囊取物的黑大衣，面对他们一次次碰壁。 　　明明这些人里面没有盾卫，却能用他们那又是箱子又是武器的奇怪武装弹开斩击，并与周围队友精妙地配合、在那瞬间做出反击。 　　要不是黑大衣的移速确实够快，如同鬼魅，初次交手之时他可能会负伤。 　　“嘶……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你们无疑是精锐。哪怕我不想承认，你们也确实有着接近乌萨斯军中精锐的表现。” 　　黑大衣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抽刀进攻。 　　看似站位分散、有机可乘的敌阵，在他闯入之后立刻闭合。 　　公文箱王剑在源石能的驱动下挥出充能的斩击，在公文箱弩弓的掩护下劈向黑大衣的右肩。 　　黑大衣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看似布匹的衣物竟然与剑刃之间擦出了火花。 　　他在自己被砍中的同时砍向劈斩自己的人，可立刻便有四面公文箱盾牌贴过来，将他那力道巨大的斩击卸力偏转。 　　在这瞬间，还有三发能量箭射向他的后背。 　　黑大衣挥出缠绕着黑色光辉的左拳击散了能量箭，跳出阵型，拉开距离。 　　——强攻，讨不了好。 　　这支小队竟然能在配合之下与他打得不分上下。虽说他并未认真，但这也已经很不得了。 　　若是拿出真本事，他确实能杀光这支小队，但若是试图活捉而留手，他会有很大可能丧命。 　　想要杀一半捉一半，一个人做不到。 　　竟然做不到。 　　“……你们的攻防能力，已经匹敌盾卫了。究竟是哪国的精锐？若你们身披甲胄，还可说是维多利亚。但那诡异的武器，我未在任何一国的军队中见过。” 　　“……” 　　修玛吉亚们并未回应，他们无视了这个黑大衣，快步跑到阿丽娜附近。 　　黑大衣并未阻止他们，因为他们终究只是一队人，而黑大衣却有三个。 　　出两个人陪他们就绰绰有余、生杀予夺，更不用说三个。 　　他们想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就在这个黑大衣如此想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这支小队中的一个男人摊开了戴着手套的左手。 　　一股源石能量从他的掌心中放出，照射着大气勾勒出物质的轮廓。 　　——那是一个白色的面具。 　　十字痕的、被黑大衣视为排除对象之人的骨质面具。 　　“……！” 　　头一次，黑大衣的心中生出了浓烈的荒谬感。 　　紧接着，便是恐惧。 　　———————— 　　PS：爱国者·行军姿态，最大生命值45000，物防1500，法抗90，攻击力2400，普通攻击为近战四连击。 　　皇帝的利刃，最大生命值50000，物防3000，法抗90，攻击力未设定。无法阻挡，免疫失衡，有“削弱”这一使【斗士塔露拉】防御力与法术抗性最终下降50%（不可叠加）的技能。 　　PS2：爱国者能穿着基本失去动力、纯粹只是重甲的动力甲打三到四个内卫，真的是猛男。全盛期的爱国者说不定真的能打十个（指这批新内卫）。 第164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秦枫收到情报，是在他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的时候。 　　他本来正把玩着新鲜出炉的射击野狼密钥，寻思着要不要干脆造一个配套的射击升华器出来玩玩，然后就收到了来自冻原小队的紧急汇报。 　　按照预设程序，当他们判断当前状况难以应对、或是无法达成任务要求的时候，才会启动紧急汇报流程。 　　等秦枫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所看到的便是小队与黑衣人交手的情况。 　　这黑衣人，乍一看一身黑，穿着与其说是军服倒不如说是防化服的装备，再加上头盔连着一堆管子，颇有一种瘦子版磁爆步兵的印象。 　　可那快准狠的战斗技术，以及不用源石能做任何强化也有着能轻易将房屋切成碎块的威力的红刀，都足以说明其强大。 　　进行检索后，秦枫在无胄盟对他开放的情报库中找到了黑衣人的情报。 　　那确实不是什么一般角色，而是足以令敌人、甚至自己人都闻风丧胆的孽物，被蔑称为皇帝“以帝国的资源饲养的鬣狗”的存在——“皇帝的利刃”，乌萨斯皇帝内卫。 　　这个组织的人数并不多，算上内卫与内卫组长，总计一百人不到。 　　但是，内卫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能轻易屠戮数支标准强度的战术小队的狠角色，称得上是活体战术兵器。 　　而红衣的内卫组长，强度恐怕要在内卫之上。 　　他们是乌萨斯土地上最可怖的军事力量，国土全境都流传着类似他们形象的恐怖精怪传说。 　　真是绝了。 　　在泰拉大陆这种社会环境下，这种超级单兵精英，怎么能搞出来近百人的？ 　　哥伦比亚也有类似的统领内卫，而秦枫在军方资料库中搞到的数据是，统领内卫只有不到70人。 　　这么一比，难怪他们急着要求制造超级感染者等等，寻找统领卫士的代替方案。 　　该说不愧是乌萨斯么，作为泰拉大陆顶尖的军事强国，在武力方面确实要比其他国家强出不少。 　　按照无胄盟的资料记述，在十几年前，一名玄铁大位曾在卡乌两国边境与一名想要刺杀征战骑士将领的内卫短暂互射，不分胜负。 　　玄铁大位的强度，放在精英干员的范畴之中也属于一流。 　　要是内卫至少等于玄铁的话，那内卫的战斗技术确实相当了得。 　　而可怕的是，内卫与玄铁大位的装备强度恐怕是不对等的。 　　玄铁大位毕竟是无胄盟的刺客，不是能在明面上活动的官方武力，装备只能暗搓搓的从地下途径搞。 　　刺客们为了保证行动速度，身上也没有什么重甲。 　　可内卫呢？ 　　法杖版公文箱王剑落在他身上，只能在他的黑大衣上划出一串串火星。 　　就冲这一点，至少内卫的防御力远在玄铁大位之上。 　　在秦枫看来，这才是正常的。 　　爱国者作为军中传奇，身上的动力甲也算是能代表乌萨斯的技术水平。 　　而他的这身装甲，穿了起码得几十年——他在冻原上游走了起码二十年，弄得动力甲都变成了破旧的普通重甲。 　　内卫作为皇帝的利刃，身上的每一件装备可能都是乌萨斯军事最前沿的技术结晶，就算轻量化了，也绝对不容小觑。 　　就算不用泽亚演算，秦枫自己也能靠着哉亚连接器算出来，一支全装军用型小队围剿一个内卫的话，最终会以内卫中等伤势、小队全灭告终。 　　换成是玄铁大位的话，一支小队可是能够在不减员的情况下进行排除或制服的。 　　这内卫的强度属实高得可怕。 　　在这片冻原上，除了爱国者，他们就是秦枫所见过的最强武力。 　　竟然能把这种个体组织化……国家就是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 　　感叹之后，秦枫立刻将手头的工作转交给秘书型处理，从办公室回到家中防止被打扰，然后开始藉由泽亚投射意识。 　　同时，他命令驻扎在冻原那边的破坏猛犸带上腰带和密钥，变形、起飞。 　　泽亚的扫描显示，对面足有三个内卫。 　　只靠秦枫自己的话，就算使用的是强制升华器，一打二或者一打三也太难了。 　　一对一的话倒是不可能输，毕竟有种东西叫初见杀。 　　“决定优先研发闪耀蝗虫，果然是正确的。要是有闪耀蝗虫的话，三个内卫也算不上威胁。” 　　闪耀蝗虫的性能可是高跃蝗虫的5倍，而且演算能力和高速化能力等都有大幅提升。 　　假如硬核一打三可能会在围攻之下受伤，它也可以立刻用高速化拆分成三场一对一，然后把内卫挨个踢死。 　　没有就没有吧，灭和破坏猛犸都是攻防远超其他基础形态的猛男，一对一都有胜算，现在也够用了。 　　…… 　　冻原。 　　秦枫的意识，投射到了守在阿丽娜身边的这支战术小队的队长身上。 　　这具身体和他之前使用的不是一具，但是规格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他用起来手感非常熟练。 　　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 　　之前守在阿丽娜身边的感染者战士，在工具人小队与内卫交手之时便已经全都牺牲了。 　　要是秦枫能早点收到报告的话，说不定能来得及救他们。 　　现在，没办法了。 　　秦枫伸出手去，打印面具。 　　这是个习惯性的动作。在这冻原之上，脸上没有面具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而内卫那瞬间的僵直，亦是被他清晰地注意到，这反应有些奇怪，并不是单纯的惊讶，还有着某种恐惧。秦枫暗自记住了这一点。 　　秦枫身边的阿丽娜，只是盯着他的手，对他“拿出”面具的奇特方式感到惊讶，外加仔细地看了看工具人的脸，像是要记住难得一见的他的长相。 　　面具出炉，秦枫立刻将它戴好。 　　他扶着面具的边缘调整了一下位置，同时清了清嗓子，确认机体的发声机能正常。 　　“咳咳……嗯，皇帝的利刃。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整合运动不过只是一群感染者的流浪组织，还不至于有资格劳烦你们动手吧。” 　　“嘶……我们是利刃，只需要执行任务。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存在，01。你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科西切公爵的计划吗？” 　　“科西切？啊，是塔露拉的养父。很遗憾，我和他并不相识。” 　　内卫的眼瞳闪动着猩红的光： 　　“你应当和他相识，毕竟，你们是同类，你们都是徘徊在这片大地上的恶神。只不过，你的手段明显比他更为纯熟。如果他的法术能如你这般，我们的合作会更加万无一失。” 　　恶神？ 　　秦枫按下疑惑，沉声道: 　　“合作啊。你们果然在塔露拉的身上设了局。有意思，都在围绕她下棋么。” 　　“……你知道的太多了。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永久性地消灭恶神，但可以毁掉你的躯体。” 　　“是吗？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便是愚蠢。” 　　秦枫一伸手，破坏猛犸从天而降。 　　它轰然坠落，将腰带和密钥抛给秦枫。 　　“你们才是，知道的太多了。埋葬在这冻原吧，皇帝的利刃。” 第165章 cost+1 　　“巨大机甲？” 　　内卫仰头看向破坏猛犸，一时间被它夺去了注意力。 　　一直以来，乌萨斯军方都有针对各国以及各异种的状态来研发相应的武装，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一直都是他们针对的目标之一。 　　别看综合军力目前是乌萨斯相对最领先，但要说单兵素质，维多利亚才是王者。 　　但凡是能从他们的皇家近卫学院成功毕业的人（2%毕业率），无一例外都具有着成为精英干员的潜在能力，只要能得到一两年的实战经验，基本都能成长为合格的精英干员。 　　一个国内外的学生都招收的近卫学院都这样了，军队内部培养的精英估计会更多。 　　但是，碍于国力问题，维多利亚是不太可能和乌萨斯一样能搞出来近百人的内卫的，集团军的数量也不占优，这也是乌萨斯没有把维多利亚视为高威胁对象的原因。 　　够资格成为乌萨斯的假想敌的，除了冻原再往北的异种，再就只有体量同样庞大的炎国了。 　　可现在，一台并非蒸汽机甲的巨大机器人，竟然出现在了内卫的眼前。 　　这合理吗？ 　　维多利亚都没有这样的技术吧！ 　　内卫下意识地按动通讯器，准备向上级汇报，可通讯器却毫无反应。 　　“嘶……信号被切断了。是这台机甲的机能吗？” 　　内卫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但是，他还不至于因此而考虑撤退。 　　内卫可是这片大地上最可怖的军事力量，连交手都不曾就被吓退，未免太可笑了。 　　更何况，他们毕竟有三个人，而对面的恶神、机甲与一支小队，充其量也就等于2.5个内卫。 　　把这台会飞而且明显能陆战的变形机甲带回去研究，这成了三名内卫默契认定的第一目标。 　　这东西的价值，甚至可能在整合运动之上。 　　最起码，机器是可以量产的，比内卫更容易量产。 　　“01，我们不必如此敌对。” 　　内卫看向已经把腰带扣在腰上，手中的密钥亦是已经推入插槽的秦枫。 　　“你应当知道，乌萨斯是当今世上最为强盛的国家。科西切公爵作为你的同类，无比地爱着这个国家，与整个国家拥有相同的意志。而你，又代表着谁的意志？” 　　他并未等秦枫回答，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能开发出这种技术，你无疑也爱着这个世界。我该向你脱帽致敬！可惜，我今天忘记戴上军帽再出门。”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现在还不迟，加入我们乌萨斯的怀抱吧。乌萨斯是不会在意种族之分的伟大国家，无论是乌萨斯人、菲林、卡特斯，甚至于萨卡兹，有能力者都将得到赞许和奖赏——就算是恶神也一样。” 　　“你们拥有着人类无法相比的悠久生命。以你所处的高度，以你所积累的智慧，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内卫的话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诚恳。 　　身为利刃的他在任务中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志，这本是不合理的行为，但这正说明了他对乌萨斯的爱，说明他对自己的“正确”毫不怀疑。 　　然而，所谓的“正确”是要考虑立场的。 　　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内卫的正确，乌萨斯的正义，和秦枫又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你口中的恶神那么‘伟大’。科西切公爵的选择与我无关。他愿意代表一个国家是他的事，我只代表我自己。” 　　所谓的恶神，大概就是能将意识更换到其他身体里的特殊生命体吧。 　　如果科西切是这种东西的话，把他视为类似炎魔的现象来对付就是正确的了。 　　至于秦枫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无法否认存在相似点，但终究还是不同的。 　　所有的修玛吉亚都是他的意志的延伸。科西切，做得到吗？ 　　要不是活得时间足够长，这恶神怕是连概念化之前的亚克都不如。 　　“我的决定不会变。预测完毕，事项锚定。你们的结局已然确立。” 　　秦枫握住握柄。 　　“变身。” 　　紫色的蝎子一跃而出，甩尾扎在秦枫胸前，盘踞在他的身上，化为装甲。 　　“崭新的科技。何其遗憾！你本应能够理解我们，你的思想不应如此狭隘。” 　　内卫抽出了长刀，暗影般的源石能量在他的身上盘踞。 　　“你在浪费你的能力，01。我深表遗憾。” 　　“我也很遗憾，遗憾于你们的自信。该说再见了。” 　　连续两次闭合拉开，暗红色的闪电顿时从升华器流变秦枫全身。 　　缠绕在左臂上的细长蝎尾无声地从秦枫身后钻入地面，快速地穿行到内卫脚下，然后爆发。 　　内卫及时地跳了起来，可蝎尾以更快的速度缠住了他的腿，扎穿装甲注入毒素，同时将他扔向了秦枫的方向。 　　秦枫早已侧身提腿蓄力，待蝎尾缠绕在小腿上后，一脚踢向了飞到身前的内卫，踹碎数根管道，踢中了他的脖颈。 　　尘 芥 歼 灭 　　Sting Utopia！ 　　嘭！ 　　内卫当场在火焰中盛放，肉体与装甲一同在能量的刺激下不断分解，最终小得无法以肉眼辨识。 　　抛开剧毒，尖刺蝎子还具有分子级分解的能力。 　　内卫的装甲再优秀，也接不下尖刺蝎子的必杀，更不用说是先注入毒素腐蚀装甲再施加踢击的二段必杀。 　　秦枫屹立在暴风与高热中，眼部监视器闪耀着昏黄的光辉。 　　那色泽会令人联想到黄昏，联想到残阳，联想到灭亡。 　　“泽亚，授权破坏猛犸。我们一人一个。” 　　“命令授受。Battle control online.” 　　破坏猛犸的双眼亮起鲜红的光辉，它踏着大步冲向隐藏在道路侧面的第三个内卫，而秦枫则是走向了第二个。 　　“两场一对一，很公平吧？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不，01，不。你想要与乌萨斯为敌？” 　　“那可未必。你们自诩皇帝的利刃，代表的却不是皇帝的意志，而是乌萨斯的意志。你们口中的乌萨斯，究竟是谁的乌萨斯？” 　　秦枫嗤笑道： 　　“所谓的利刃，不过如此。” 　　内卫握向刀柄的手僵硬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抽出了长刀。 　　“你并不理解帝国，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的问题毫无意义，这只是浅薄的离间。” 　　“不服从的恶神，必须排除！” 　　他在红刀上一抹，身体顿时化作残影，冲到秦枫面前。 　　这速度称得上是不赖，跑速比高阶征战骑士还快一点，同时还没有什么声响。 　　但对于假面骑士灭而言，这种程度的速度不难应付。 　　要不是内卫的装备实在太好，其他的基础秘钥在攻防能力上跟不上，秦枫甚至想用高跃蝗虫来打。 　　他侧身让红刀在眼前劈落，一拳锤在内卫胸前。 第166章 炼狱歼灭 　　一场正义的二打二，发生在阿丽娜的眼前。 　　小鹿现在并不慌张，十分平静，或者该说是麻木。 　　她的大脑近乎宕机。 　　过多的信息量，让她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原来01有带着一支小队保护自己，太感谢了，我何德何能。 　　什么？这些邪魔竟然是皇帝内卫？这种远在天边大人物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什么？科西切公爵与皇帝内卫有所联系？小塔一直在警惕的阴谋，竟然内藏这么大的关联吗？ 　　什么？01是科西切公爵的同类，他们都是恶神？ 　　小鹿怎能不感到战栗，恶神也是神啊。 　　无论是言语中虽然尊敬恶神但明显知道对付方法的内卫，还是身边这个恶神，都是足以对阿丽娜的价值观造成巨大冲击的事物。 　　更不用说，她在双方后续的对话中隐约猜测到，恶神似乎是能使用别人的躯体的。 　　也就是说……01只是“降临”到了这个帮了自己的战士身上，他甚至可能从最开始就没有亲临冻原。 　　想到这一点，刚才01戴上面具的那个动作，立刻便带上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阿丽娜很担心，塔露拉会不会在今后的某日也掏出这样的一副面具戴在脸上。 　　真要是变成那样，这面具就会成为和单片眼镜一样的ptsd触发源。 　　明明01现在是同伴，阿丽娜还是不由得感到畏惧，想要远离。 　　谁会自愿和一个能够夺舍身体、而且强到无法反抗的“合作者”待在一起？ 　　谁知道这个合作是不是馋你身子？等着利用你打工，之后一口气收割成果？ 　　但阿丽娜心中还是有着一份对01的信任。 　　因为01太强了。他就算不夺取身体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自己等人的身体，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他为此施法吗？ 　　况且，他教了塔露拉那么多，里面没有多少个人化的价值观，而是些可以泛用的理论。 　　要是为了占据身体，他应该与科西切公爵一样向塔露拉输出带有个人意志的理念才对。 　　这么想着，阿丽娜又觉得或许不该怀疑01。 　　而后，没等她过多思索，战斗爆发了。 　　令感染者战士们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残杀的内卫，精怪故事中耳熟能详的邪魔的原型，一上来便被01杀了一个。 　　要不是阿丽娜与塔露拉关系很近，知道01有着超高的科技，她怕是要把秦枫的变身当做恶神的真身显现之类的玩意。 　　在爆炸与热风袭击阿丽娜之前，军用型们拉着她退到后面，将她保护起来。 　　有泽亚的扫描在，周围有没有生体、金属或动态等反应一清二楚，理论上没必要专门让军用型小队去护卫阿丽娜。 　　但是，这是一场没有余裕的战斗。 　　内卫吃不下灭的剧毒分解必杀，但不用必杀的话能打个有来有回。 　　另一边面对破坏猛犸的内卫，硬吃了足以爆楼的一拳，只是打了几个滚就站了起来，身上的大衣稍稍有些破损。可见他们的防具有多过分。 　　要是流弹之类的东西飞向阿丽娜，没有一支小队保着，阿丽娜未必能活下来。 　　秦枫现在没空管阿丽娜的心态，邪神之说固然是子虚乌有，但他现在这个表现，确实也有些说不明白。 　　解释可以之后再说，现在得先处理掉内卫。 　　内卫不只是武力强大，其政治地位和权力也不容小觑。 　　要是放任他们进行通讯，今天傍晚之前第五师团就要派几个旅团压过来了。 　　秦枫一边与内卫交手，一边趁机黑入他们身上的通讯设备。 　　尖刺蝎子的毒可不只是生物毒素，还有电子病毒。 　　内卫身上的电子设备相当高级，但也顶不住泽亚的入侵，和不设防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们身上的设备倒是没有存储什么信息，而且除了定向联络之外，也无法访问任何其他设备或服务器。 　　在拥有庞大权力的同时，内卫也被限制着，所有行动都需要严格保密。 　　即便如此，秦枫仍旧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些拨通过的号码，比如内卫专用的频段等等。 　　借助这些东西作为跳板，要黑入内卫部队内部的数据库并非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真正重要的东西完全纸质传达，这数据库有些空荡，只能查到一些日期，然后就是密语。 　　内卫已经尽力去当谜语人了，奈何还是很快就被泽亚破解。 　　他们与科西切和另一个公爵——贝加尔大公及其派系，在近两年内有着相当频繁的联系。 　　这里面的大部分数据都被删除，但泽亚设法复原出了一些片段。 　　好家伙，这就是皇帝的利刃么。 　　秦枫一开始嘲讽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满口科西切的计划，却不提皇帝怎么说。 　　没想到，他们真的给皇帝只是跑腿，与两个大公合作才拼命卖力。 　　莫非给皇帝执行任务，也只是大公的任务罢了？ 　　两位大公代表着乌萨斯的意志？ 　　看来乌萨斯的新皇帝，对内卫部队的掌控一般，这帝位不是很稳啊。 　　老皇帝大力发展军国主义，导致大贵族手中的兵权足以威胁到皇权，以至于继承者的处境如此尴尬，估计老皇帝自己也没想到，或者想到的时候已经积重难返。 　　秦枫用了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接收完这些消息，继续与内卫战斗。 　　内卫的斩击还是挺猛的，发动红刀上的法术后，斩出的能量波动足以爆楼。 　　另外，他们身上的那股黑色的源石能，还能给敌人施加一种奇特的法术。 　　它并不造成直接杀伤，但会让敌人身上的装甲脆化，同时变得更易被源石能法术破坏。 　　在这一法术的帮助下，内卫的斩击伤害无疑变得更痛。 　　无论是灭还是破坏猛犸，挨一剑两剑还不会有事，可要是挨上个十几剑那肯定顶不住。 　　好在内卫的速度虽然快，但斩击终究有迹可循。 　　破坏猛犸身材太大了不好躲，秦枫这边躲起来相对更容易一些。 　　他以灭的战斗风格应对着内卫的攻击，撤步、偏头、挥出手掌拍击长刀侧面，让内卫的攻击落空，然后一拳打在内卫的侧脸上，抬脚踹在腹部将其击退。 　　秦枫的拳脚攻击没有分毫放水，甚至还附着了能量，足够认真了。 　　但是，挨了这么多攻击的内卫，却只是防具破损，不像是受了多严重的伤。 　　再加上，内卫一直防备着他，不给他把手伸向腰带的机会，还一直见缝插针瞄着腰带打，让空手的他难以寻找使用必杀的机会。 　　虽说爆楼程度的攻击根本打不伤腰带和密钥，但这么瞄着打确实也让秦枫找不到机会用必杀。 　　看来，现阶段的灭也就一对一能稳赢内卫了，要是一对二内卫间就有配合了，场面就会变得比较艰难，一对三的话怕是根本打不赢。 　　秦枫一招手，破坏猛犸那边打印了一把公文箱弩弓，投射过来。 　　他握住弩弓，用附着了能量的弓刃与红刀对碰，在近距离下拉弓射击。 　　内卫不愧是高级精英单位，近乎零距离的狙击亦是被他躲过，同时还没有拉开与秦枫之间的距离。 　　他不敢和秦枫拉开距离，他怕秦枫开大。 　　同伴的死还历历在目，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护具根本防不住那种攻击。 　　于是，他只能和秦枫拼白刃战。 　　而白刃战，恰恰是01系最拿手的领域。 　　纵使内卫的搏杀技术因为混入了多种法术的辅助而变得更加具有可组合性，秦枫也在一分钟后将内卫的攻击模式完全习得。 　　秦枫合起弩弓用箱子接下斩击，随后骤然展开，在弹开刀刃的同时拉弓，用完成蓄力的射击将内卫炸飞。 　　他看了一下猛犸那边，泽亚肯定是算好了时机，竟然和他在同一时刻将内卫击飞出去。 　　好机会！ 　　秦枫推拉把手，令鲜红的电弧再一次走遍全身。 　　左手上的蝎尾蓬松散开，宛如活物一般在大气中游走，迅速缠绕到他的右腿上。 　　他与破坏猛犸同时跃上高空，施展飞踢。 　　炼 狱 歼 灭 　　Sting Dystopia！ 　　Breaking Impact！ 　　暗紫色的流星坠落，宛如光锥的踢击踹断了内卫挡在胸前的红刀，踢碎了他的大衣，将剧毒打入他的心脏。 　　而另一边，表现更加暴力而纯粹的猛犸象，硬生生地将内卫压在巨大化升华钥护盾之下，将其踢入数米深的地下。 　　两名内卫都被能量贯穿全身，在愈发失控的光辉中迎来了爆炸的落幕。 　　秦枫甩动左臂，将蝎尾收了回来，随后拔出密钥，解除了变身。 　　内卫还是挺猛的，一对一还是设法让他挨了一刀。不是灭体防够强的话，爆楼一刀的伤害足够解除变身了。 　　猛犸因为体型大，动作不够灵活，足足挨了三刀，装甲上都有较深的划痕了。 　　得亏这是泽亚操作，要是换秦枫用破坏猛犸和内卫打，真不一定能比这表现更好。 　　破坏猛犸变形，飞回到驻地去，而秦枫则是走到了阿丽娜身边。 　　“结束了。给战士们收尸，然后就回去吧。我会护送你，你大可放心。” 　　阿丽娜张了张嘴，小声说道：“那、那个……我是不是该叫你，呃，神大人？” 　　“叫我01就好。内卫的胡话，听一半信一半就得了。” 　　“可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 　　小鹿欲言又止。 　　“是我的身体。以你现在接触的科学还无法理解，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与源石技艺无关。” 　　“……我知道了，我相信您。返程拜托您了。” 第167章 您若是神，也是善神（4更） 　　指挥着工具人们把一地的感染者战士尸体埋了之后，秦枫又派了几个人按照阿丽娜所指的方向，去把那个聚落的几十具尸体也处理了。 　　反正也是顺手，就让这些死于内卫之手的可怜人安息吧。 　　在他们收拾的时候，秦枫也在打扫战场。 　　他找到了一根被他从内卫身上踹下来的呼吸管，以及几块零零碎碎的、从猛犸踹出来的坑里找到的大衣碎片。 　　靠着战斗过程中的接触解析，以及这几块碎片，足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逆向工程，解析出内卫身上的装备所使用的技术。 　　他们身上的黑大衣，看上去明明是衣服，防御力却比厚重的塔盾还高，而且实际材质也是某种金属，十分坚硬。 　　那种衣服一般的质感，大概是某种流体金属技术，或者用源石技艺实现的。 　　那一截管子也很有意思。 　　它连接着内卫背上的过滤呼吸机。 　　按照普遍理性来看的话，应当会觉得这是用来提高环境适应性的手段。 　　内卫需要执行各种任务，无论高温低温还是有毒气烟雾，他们都得和在普通环境中一样高效、迅速，才称得上是利刃。 　　但是，秦枫在变身后看的清清楚楚，内卫的头盔之下根本不是人脸。 　　这可不是在说内卫是先民，因为血脉纯粹而有明显的返祖现象。 　　内卫的那种长相，称得上是不可名状，像是两种并不同种的生物缝合在了一起，彼此之间有着明显的界线。 　　按照现有情报推论的话，这内卫可能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法术，将其他生物的血肉植入自己的身体，导致呼吸机能受损，或者无法处理成分正常的大气等等。 　　秦枫曾在爱国者的情报中看到，他参与了讨伐极北异种的战争，在那一战里战死了20多个内卫。 　　那一战即便是放在整个乌萨斯的历史里，也称得上是严重的损失，在整个军队的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而乌萨斯现有的内卫数量近百人，队伍称得上是相当庞大。 　　现在距离那一战才过去了多少年？ 　　考虑到内卫的寿命和培养难度、任务难度，现存内卫这么多，培养手段和过去应该是不一样了。 　　至于内卫到底有没有植入异种血肉，那就不得而知了，除非得到完整的呼吸机，或者刚才战斗的时候扒开外壳先看个清楚再下杀手，不然是无法验证了。 　　收拾完这边之后，秦枫带着没去聚落那边的部下与阿丽娜一同返回。 　　从裂痕遍布、残留着热量和水迹的破碎大道上穿行，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一行人回到了整合运动的据点。 　　看到阿丽娜回来的时候，放哨的战士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因为他认出了阿丽娜这个感染者教育小组的组长，还听过她的课。 　　但是随后战士的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没看到战士们，只看到了面具人和他的几个部下。 　　战士并不会认为同伴死了，只当是有别的安排，毕竟面具人是干部。 　　他照着刚学的姿势对着01行礼，然后把一行人放了进去。 　　等进到聚落里，阿丽娜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害怕一身黑的军刀人再一次从路边出现。 　　哪怕知道军刀人会被01打爆，她也控制不住这种恐惧，就像是它早已经扎根于心。 　　“我、我打算去找塔露拉。您要和我一起来吗？” 　　“当然，我也想和她谈一谈。无论是这次的事，还是她身上正在发生的事，都需要得到处理。” 　　阿丽娜轻轻咬住嘴唇，小声问道：“……您会杀死她吗？” 　　“为什么？” 　　“诶？” 　　“我在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死她。” 　　阿丽娜很是不安，双手十指在腹部相扣，眼瞳里流转着悲伤： 　　“塔露拉她……是科西切公爵、那个恶神所选中的人吧。那些内卫说的话，至少这部分是真的，他们没有必要说假话。” 　　“而他们也提到了对付恶神的方法，杀死恶神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毁掉恶神所寄宿的躯体。” 　　“所以我就在想，您会不会打算这么做。” 　　秦枫看着认真地烦恼着的阿丽娜，摇了摇头。 　　“视情况而定吧。如果恶神的存在会危及所有人，那我肯定会选择损失最小的办法。如果恶神我能处理，那当然也没有必要杀死塔露拉，她是个未来可期的人。” 　　虽然秦枫没有直言不会杀死塔露拉，但这样的回答反倒让阿丽娜更加安心，因为这些话一听就不像是单纯的安慰，更加具有真实性。 　　她松了口气： 　　“谢谢您。塔露拉若是知道自己会危及所有人的话，那孩子连自己也会视为敌人。您若是能拯救她的话，不止是救了她，也救了现在以她为中心维持着的整合运动。您是看重这一点，才会考虑试试救她的吧？” 　　秦枫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您经常提到价值。如果对您而言没有价值的话，即便那事物对别人而言多么重要，在您眼中仍旧是不值一提的吧？” 　　“没错，”秦枫大方地点头承认，“我不怎么感性，而且也有些自私。我考虑事情的角度会优先从我自己出发。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和塔露拉是完全不同的人。” 　　比起他人更优先关照自己，比起陌生人更优先关照熟人。 　　“这样也挺好，”阿丽娜说道，“人的余力本就不足，做自己愿意做、能做到的事情理所应当。愿意对自己有其他要求，那也是那个人自己的事，塔露拉从来都不曾要求我和她一样。” 　　“谢谢您愿意和我聊这些，01先生。我不愿相信您是恶神。您若是神，也是善神。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您帮了我们这么多都是事实。内卫说的那些事情，我会藏在心里。” 　　“阿丽娜，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内卫说的那些事情，你至少可以告诉塔露拉。”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知道我有对付恶神的可能性，不让她自己钻牛角尖。” 第168章 霜星：我哄过孩子，塔露拉做得到吗？ 　　遗憾的是，塔露拉并不在据点。 　　今天轮到塔露拉带人和游击队一起出动，利用在据点附近发现的一支纠察队练兵。 　　纠察队说得好听一点是军队的下属分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无证上岗的武警。 　　他们没有正式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装，乱七八糟、没有纪律。 　　要不是披着御寒的制式军大衣，他们和流匪也没什么区别。 　　流匪是直接抢，而他们是用搜查感染者的借口进行合法的财产搜刮。 　　这样的一群专门欺压平民、捕杀感染者，顺便在民众之间宣传“都是因为感染者你们才会受苦”这种思潮的家伙，但凡是个冻原上的感染者，都有想过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他们。 　　只不过，作为被盘剥的最底层，感染者没有任何资格和纠察队斗，除非觉醒了强大的法术，不然碰见就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作为整合运动的战士，感染者们就算还没学会法术也拥有了战斗的力量，纠察队这个靶子自然要被拉出来打。 　　强弱适中，仇恨拉满，不打他们打谁？总不能去碰正规军吧，那可是会轻易就**碎的。 　　于是，阿丽娜只好先去找霜星，把今天的遭遇和她说了。 　　霜星虽然跟着爱国者在冻原上游走了十几年，在战斗方面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但这并不代表她熟悉乌萨斯的军队。 　　就算和她说皇帝内卫多么多么强，她也只能用和皇帝内卫交手的对象来比较，得出“真的好险、好幸运”这样的结论，而看不出来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霜星安慰了一下阿丽娜，又对秦枫道了谢，然后叫人来统计阵亡名单，看看他们有无家属。 　　以往霜星都是和雪怪小队一起行动的，抚恤这种事只有基本概念，不懂具体操作，但自从塔露拉订立了规矩，各种行为规范也陆续被整理出来，她可以直接照着流程去做。 　　见霜星忙起来了，秦枫也就先离开了。 　　他不可能在这里等塔露拉回来，所以便在据点里留了个工具人等消息，其余人都返回临时据点进行修整。 　　而他本人，则是回陆行舰上班去了。 　　别看我暴打内卫，一战杀了三个，但我只是个普通的企业老总，还是得上班的。 　　秦枫中午陪着蓝毒吃了小蛋糕，傍晚又与白面鸮共进晚餐。 　　他甚至还抽空去探望了一下夜莺。 　　不得不说……长得漂亮的人是真的养眼，如果是异性的话就更好了。 　　说起来难以启齿，但秦枫其实有些安于现在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 　　蓝毒的心意，他多少是有些察觉到的。而白面鸮他不确定，只知道人家真的很信任他。 　　一般来说，这时候如果秦枫心里也有意思的话，直接去告白就好了。 　　可秦枫不怎么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蓝毒他确实挺喜欢的，但这恐怕是对朋友的喜欢，还谈不上恋爱，顶多是馋身子。 　　而白面鸮，秦枫很喜欢她那坚强活泼、但又自制力极强的性格，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对她的境遇的怜惜。 　　要说好感的话，她们两人在秦枫这里相差不大，蓝毒可能更多一点，毕竟相处的时间更长。 　　真要说告白，对这种事他心里根本没谱。 　　哪怕这不会被视为滥用职权，他也害怕告白失败。 　　万一他对“蓝毒和白面鸮对他的看法”的分析都是错觉，其实蓝毒没有那种意思，白面鸮也只是单纯的信任他，这波告白不纯粹是****？ 　　大家一个公司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得多尴尬？ 　　另外，自己是个感染者，而且是看似前期、实则晚期的那种。 　　哪怕靠着定期用尖刺蝎子扎自己的手段，不断减缓源石结合率的提升，源石结合率仍旧会在每次发作之后永久提升0.1个百分点。 　　1%到5%，这段距离并不远。 　　在这之前不能搞定寿命的话，就算去告白并且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秦枫喜欢看烟花，但不喜欢成为烟花。 　　他不想成为别人生命中的遗憾，如果是自己看重的人那就更是如此。 　　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没法攻克矿石病，他也打算在寿命到极限之前找到其他的续命手段。 　　也许只有搞定了这些，他才敢去莽一把。 　　至于现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秦枫，也有是个怂逼的时候。 　　蓝毒大概能从他的性格猜出他的想法，所以默契地并不点破，只是在相处中愈发地缩短两人的距离，开始隐晦的进攻。 　　白面鸮板着一张小脸，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但她也经常会用秦枫与她的约定制造大量的二人时间，缩短距离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秦枫，他对女孩们的变化一无所知。 　　这种隐晦而潜移默化的变化，要在心思不在这边的情况下发觉，对他这种出生后单身至今的人来说太难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工具人那边终于传来消息。 　　——塔露拉与爱国者回到了据点。 　　秦枫立刻将意识投送过去，赶往营地。 　　皑皑白雪覆盖着大地，营地里那些频繁被人走过的道路露出了下面的泥土，黑色的痕迹是那么显眼。 　　塔露拉风尘仆仆地赶回了营地，战士们也累得够呛，支撑着彼此走回来。 　　而此时，营地里因为游击队迟迟未归，除了为换岗做准备而去休息的人之外，几乎所有的感染者都醒着。 　　他们围在营地中央的篝火旁，等待队伍支柱的归来。 　　当他们看到那熟悉的人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真诚的欢笑。 　　“塔露拉？今天这是怎么了？” 　　霜星走上前来，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小声，然后悄悄地发问。 　　“有些倒霉。与纠察队的战斗，被附近驻军的岗哨发现了。我们在勘察地形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那里还有眼线。” 　　“结果，逃了一天才甩开正规军。” 　　塔露拉无声地叹了口气，饶是她今天也累得没劲了。 　　“营地里没什么事吧？” 　　霜星说道：“训练了一天，一切正常。你瞧那边，你之前说过的很有潜力的那个孩子，练了一天的弩。他很拼。” 　　“萨沙？他和伊诺睡着了啊。怎么睡在这里？” 　　“大家都在等你们。而他们毕竟是孩子，熬不住。再加上，我唱了摇篮曲。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会哄孩子的，绝对比你更会。” 　　“那我只能甘拜下风，毕竟我从来没有哄过孩子……嗯，不对，哄过妹妹算吗？” 　　“少贫嘴了。对了，有件事要和你汇报。教育组长阿丽娜，今天不是带着一队人去劝说感染者群体了吗？” 　　“她…他们怎么了？” 　　塔露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困意全无。 　　“他们遇到了皇帝内卫，阿丽娜靠着01的帮助才活下来，其他的战士就……” 　　“是吗……我们又失去了一批战友。” 　　塔露拉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是悲伤。 　　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消失不见，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感到麻木、习惯，但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么硬的心肠。 第169章 如果我向皇帝举报 　　“内卫？你们，提到了内卫？” 　　放下了盾牌的爱国者走了过来。 　　他其实是今天最累的一个，在甩脱正规军这件事上，塔露拉只能起到稳定士气的作用，战术规划还是得靠他。 　　虽然精神紧绷了一整天，但爱国者还是不能休息，要连夜制订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已经遭遇了正规军，他们势必会开始广域巡逻，现在的据点不能要了。 　　可是，他还没等与盾卫汇合，便听到了一个不能忽视的名词。 　　在这片乌萨斯的土地上，皇帝内卫这四个字可是意味着实打实的梦魇。 　　霜星和塔露拉却不知道爱国者在想什么，只是被爱国者的严肃吓了一跳。 　　她们对视一眼，霜星点点头道：“是内卫，阿丽娜说遇到了三个，都被01解决了。” 　　“三个？” 　　爱国者深感疑惑。 　　“你们说的那个人，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一听这话，塔露拉感到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对，但看着爱国者如此严肃的样子，她也知道事情恐怕严重了，于是便抢在霜星之前说道： 　　“阿丽娜是我的朋友，我带你去，先生。” 　　顶着霜星讶异的视线，塔露拉快步走向非战士感染者的住处。 　　等塔露拉走到的时候，她发现阿丽娜正站在屋门口看向这边，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旁。 　　两个当事人竟然聚齐了，而且一副早就在等他们过来的样子。 　　“欢迎回来，塔露拉，爱国者。看来今天也是艰辛的一天。” 　　爱国者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杀死了皇帝内卫？” 　　秦枫掏出那根管子还有大衣碎片，递向爱国者。 　　“这是他们剩下的东西，够证明身份吗？” 　　爱国者伸出大手接了过来，用手指轻轻地翻弄着。 　　“……没有错。法术的残留，这感觉很熟悉。你们怎么会遭遇内卫？” 　　“他们盯上的应该是我，阿丽娜和战士们算是被牵连了。” 　　“你？他们若是知道你能杀死三个内卫，一定会派一个旅团过来。” 　　旅团？！ 　　塔露拉和霜星惊讶地张大嘴巴，无声地面面相觑。 　　秦枫没加入战场的话，两个步兵连就能让整合运动至少减员一半。 　　一个旅团压过来，整合里除了爱国者一个活口也跑不掉。 　　这种足以攻陷移动城市的兵力，用来针对一个人？ 　　就因为他杀了三个内卫？ 　　皇帝内卫，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个旅团未必会比三个内卫更难处理。难办的是进入高层的视线。你想知道的是，这是否意味着军方开始行动了，对吧。” 　　爱国者沉默点头。 　　他没想到，秦枫能在击杀三个内卫后仍如此从容，身上甚至看不到明显的伤势。 　　看来，之前对他的评价还是不够高。 　　“这是一次非公开的行动，皇帝的利刃也不过如此。他们根本不是在为皇帝跑腿，而是在为两个公爵行动。” 　　“……” 　　爱国者没有出声，只是缓缓垂下了手臂。 　　愤怒在沉默中静静地酝酿。 　　他毕竟是侍奉先帝百年以上的战场老将，曾经和内卫也是战友。 　　只是，那些战友基本都死了，侥幸活着离开战场的，也死在了以各种理由而执行的处决之中。 　　爱国者虽然对新皇帝的统治失望，但对乌萨斯还是有着感情的。 　　所以他才无法接受，皇帝内卫竟然敢背着皇帝行动！ 　　难道说……老皇帝的死真的和他们有关？ 　　“你有，证据吗？” 　　“当然。” 　　秦枫点点头，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爱国者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内卫的任务日志。 　　一行密语和日期，下面跟着一行破译内容。 　　爱国者不由得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秦枫。 　　这个人竟然能弄到这种东西，还能破译内卫的密语。 　　连拥有最高保密等级的内卫都这样了，寻常的军队通讯在他面前和不设防又有什么两样？ 　　这不就是等于在说，乌萨斯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他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如果是在过去，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杀了你。”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那我就收下了，爱国者。” 　　爱国者没有理会秦枫，沉默地翻看了整份日志。 　　良久，他叹了口气。 　　“这里面，有一场针对整合运动的阴谋。你高调地闯入了棋局，所以棋手们要排除你。” 　　站在一旁的霜星和塔露拉，此时已经不敢出声。 　　她们只觉得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 　　看这氛围也不适合插嘴，于是她们就凑到阿丽娜边上，拉着她走远一些，悄悄地再问她一次今天发生的事。 　　“你现在杀死了内卫，这事情很严重，幕后的棋手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一旦被查出来内卫的死与他们有关，他们立刻就会被吊死在家中。” 　　“谁也不知道这些疯狂的野心家会如何报复，但他们一定会需要你的尸体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秦枫点点头： 　　“但反过来说，如果他们能设法隐瞒这件事，那他们一定会设法推进他们的计划，在败露之前抢先达成目的。” 　　爱国者思索着说道： 　　“隐瞒？……这很难，但并非不可能。大叛乱之后，新帝的仁慈让很多该死之人苟活下来。” 　　“他们削弱议会的力量，害死有能力的将官，架空皇家的管辖。即便新帝在大叛乱中赢到了最后，他们仍旧保留着盘根错节的势力。” 　　“感染者，在他们眼中只是棋子。他们不会白白吃亏，但也不会在一件事上死磕到底。” 　　“如果他们选择隐瞒，那计划的加快推进便是必然。而你如果会成为阻碍，他们一定会除掉你。” 　　秦枫笑道：“这么说，下次来的可能就是十个内卫了？” 　　爱国者叹了口气： 　　“也有可能是一个师团。我不愿意相信他们能调动那么多的内卫。他们怎么敢。” 　　秦枫稍加思索：“皇帝现在的掌控力并不强，这些敌对的贵族一直在和他对着干，甚至连内卫都可以调动了。” 　　“但他们终究还是在瞒着皇帝行动，因为如你刚才所说，一旦败露他们就会被吊死。” 　　“爱国者，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举报给皇帝，会怎么样？” 　　—————— 　　PS：感谢“完美生物-卡兹”老爷的黄金宝箱！ 　　PS2：gkd有点难度，但笨淡会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去做的！ 第170章 互相利用（3更） 　　“向皇帝……举报？” 　　爱国者沉默不语，女孩们面面相觑。 　　对于身为感染者的他们而言，“举报”实在不是一个好词。 　　他们无论走到哪里，最提防的就是举报，看谁都怀疑他会举报自己。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从自己人口中听到这词的一天。 　　“……是了，你有获取机密情报的手段，那想要上达天听自然也是能办到的。就算你说下一秒你的举报信息就能放到皇帝面前，我也相信。” 　　塔露拉绷着张小脸，介入对话。 　　“但是，按照你们刚才所说，皇帝现在顶多算是与贵族势力相持吧？身为皇帝却连直属于自己的内卫被调动都没察觉，我不认为他有多少余力去对付叛臣贼子。” 　　“除了把他气个够呛之外，他或许什么都做不到。” 　　这就是新皇的悲哀。 　　他虽然在大叛乱中镇压了最大的反叛分子，吊死了几十个和叛乱者同一派系的将军，把军中势力重新整合，但完全忠于皇帝的军事力量也只有七成。 　　那些主张对外战争、挽回昔日荣光的激进派，至今还持有着三成的军事力量。 　　别看七三开好像皇帝稳赢，实际上在那七成里面有一些人随时可能倒向激进派。 　　若是这些激进派密谋分裂，乌萨斯很快就会变成两半。 　　在泰拉大陆上，哪个国家也不希望成为乌萨斯的敌人。 　　而现在的乌萨斯，也不希望成为复数国家的敌人。 　　老皇帝在晚年的时候就主张休养生息，而这触动了主战派的利益，爱国者一直怀疑这最终导致了老皇帝的死。 　　新皇帝则是个彻底的和平派。 　　他在清洗叛徒之后，这些年来一直在大兴建设，发展国力，以此扩大政令的影响力。 　　怎奈何，在主战派的势力根深蒂固的地盘，他的政令并不怎么有效。 　　要不是手里还有内卫，他连管控那些被收回了战时扩张权力的主战派可能都做不到。 　　而现在，内卫似乎也不再听话了。 　　塔露拉甚至觉得，这个皇帝总有一天会被主战派推倒。 　　渴望发战争财的家伙太多了，渴望更大权力的人太多了。这些上个时代的遗老，至今仍在渴望战争。 　　就算是皇帝，当其力量不足以约束群臣的时候，也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你要以什么身份去举报呢？要如何让皇帝相信？隐瞒身份则难以取信，公开身份的话，感染者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秦枫看着塔露拉，笑道： 　　“这不是有你在么。科西切公爵之女，这身份够不够？皇帝可能不会相信一个不认识的感染者，但大公的女儿，他如何能不信？” 　　此言一出，霜星和爱国者都愣住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塔露拉的背景。 　　塔露拉稍稍皱了皱眉，坦然道： 　　“这样不行。我们只是一群流亡者。要是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立刻就会被融化。皇帝也许治不了那些判臣，但要剿灭一群感染者绰绰有余！” 　　“是啊，但这前提是，皇帝真的有打算剿灭感染者。” 　　塔露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还是那个问题，塔露拉。感染者的敌人是谁？” 　　“是……帝国的制度？” 　　塔露拉的回答还是原来那样，但这次她非常没有底气。 　　秦枫摇了摇头： 　　“错了，塔露拉。是剥削与压迫，是那些需要转移民众注意力而把感染者拉出来挡刀的人。就当前而言是贵族，尤其是那些主战派。” 　　“他们需要掩盖战争给国内造成的影响，需要给民众的生活水平下跌找一个借口和发泄对象，而那就是感染者。” 　　“那么，与主战派对立的皇帝在做什么？今年年初他颁布了政令，准备关闭西北各军所拥有的感染者矿场。” 　　“关闭矿场？” 　　塔露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错。他也许只是希望削弱军队的资源储备，控制主战派的军事力量，但这客观上也是在解放感染者。” 　　“可矿场并没有被关闭。” 　　“是的，一处都没有。因为，民众在抗议。激进派宣扬感染者的威胁与恐怖，煽动民众到附近的政事厅前抗议。” 　　“操控人民……像是他们做得出来的事。” 　　“老手段了，但是管用。与军队的矛盾，被转移成了与民众的矛盾。皇帝不愿与民众敌对，所以只能输给军队，让矿场继续存在。” 　　“但是，皇帝真的就因此而认了吗？他不会的。打击激进派是必要的行为，而乌萨斯境内庞大的感染者群体，也是他的眼中钉，不解决的话，社会环境必然会动荡，他的皇位也会因此而不稳。” 　　“那他只要颁布更严厉的法令针对感染者，一切不就解决了？” 　　“可他不会这么做，塔露拉。一旦给出这样的权力，那就真的大乱了。你可能是忘了，要成为感染者究竟有多简单。” 　　“让法令更加严厉的话，把敌对者变成感染者这一好用的打击手段就会更加好使。这会让贵族之间的内斗变得更加激烈，这种内耗是滑稽而可笑的，但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会中招。” 　　塔露拉轻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说，皇帝可能会想要利用感染者？” 　　“对，”秦枫说道，“他需要扭转感染者的风评，让军队失去煽动民众这张手牌。同时，他还需要把国内的感染者控制起来。数量庞大的感染者，也是乌萨斯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一切，这个人在他看来——” 　　“就是有价值的，”塔露拉接话道，“而且，若是原本还具有着较高的身份，那无形中也会增加可信度。在贵族的眼中，贵族的信用至少要比平民更强。” 　　“没错。一个愿意为乌萨斯而战的感染者群体，他肯定会先设法考察，再去谈利用还是消灭。” 　　“……我不信任皇帝。我还是觉得，我们应当推翻现有的制度。” 　　“但这并不妨碍你利用他，塔露拉。感染者的艰难处境，可以靠皇帝与贵族的博弈来扭转。他们双方都有消灭我们的能力，但只要我们还有价值，他们不会出手。” 　　“利用皇帝……你真是有够胆大，01。我觉得可以试试看，霜星，先生，你们怎么看？” 　　爱国者说道： 　　“这是险招。但是，具有可行性。如果打算赌博，我们内部必须是铁板一块。容易被煽动这点，不只是平民，感染者也是一样的。” 　　霜星眨了眨眼：“你们同意，我就同意。” 　　“看来是决定了。好，那就赌一把。01先生，拜托你了。” 　　—————— 　　PS：塞爹帅的不行。钙质化的加成真的牛逼。 第171章 先让他们知道你，才能让他们理解你 　　敲定行动后，秦枫立刻整理好包括内卫的任务日志在内的诸多证据资料，做了个打包，顺着网线就送到了皇宫那边。 　　泰拉的科技树发展得不差，只是地区和贫富差距太大而已。 　　虽然冻原上的村庄里没有设备，但皇帝不可能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不涉密的设备也不可能断网。 　　漂亮国的阿川还高强度发蓝鸟呢。 　　乌萨斯的皇帝当然也有着自己的个人设备，只不过保密做得很好，有一套独特的手段确保不会被特定。 　　但是，这些手段毕竟一直以乌萨斯国内的局域网为对手，经验还是不足。 　　只要不是物理断网，它们连大数据分析都过不了，更不用说泽亚的筛选和演算了。 　　皇帝的三台个人设备一台办公设备，全都被特定，并且被泽亚黑入。 　　秦枫直接把举报信下到设备里并打开，若是不浏览完就强制置顶。 　　这样的一封举报信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但为了让皇帝本人能看到，也只能这么做了。 　　剩下的，就是等着皇帝明天看到了。 　　他这个点竟然已经睡了，这还不到十点诶，作息也太健康了点。 　　秦枫做这件事的时候，塔露拉与爱国者和霜星正在聊天，而阿丽娜因为这次的事件，得到了旁听的资格——三个人都没有出言让她回去。 　　“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公爵的女儿，塔露拉。也许我该称你为大人？” 　　塔露拉竖起眉毛：“你想逼我发火吗，霜星？我不接受用这种事开玩笑。” 　　“那我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惊讶，虽然从你的谈吐里看得出来你身份不凡，不像是底层人，但我也没想到你的身份会这么高。” 　　“不像底层人……是啊，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有这么说过。那时候，你怀疑我是军队的人。” 　　“谁让你穿着这身军服。” 　　塔露拉扯了扯衣服： 　　“我从科西切那里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他教我的那些歪理之外，再就只有它了。至今我都没有别的衣服穿，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好吧，我总是说不过你，塔露拉。总之，你不用担心什么。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我们都不会因为一个身份而动摇。你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斗士，我们已经认可你了。” 　　塔露拉露出了些许喜色，随后以期许的表情看向爱国者。 　　爱国者沉闷地说道： 　　“我选择了感染者。既然战争已经开始，直到战争结束，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谢谢你，先生。” 　　见塔露拉笑了出来，爱国者轻轻用手边的塔盾扣地。 　　“别急着高兴，塔露拉。声称自己有远见的人，往往只不过是还没遭到命运玩弄。更不用说，你的远见还不怎么现实，你单薄的阅历让你的猜测得不到稳定的支撑。比起你的构想，我更认同01所描述的发展。” 　　“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他所阐述的发展的可行性，都让我不得不对他的话加以重视。” 　　“是啊，他比我、比我们知道的更多。我现在更加怀疑他的出身了。究竟是什么势力，能拥有这种情报能力和武力，但却至今仍藏在黑暗之中？” 　　霜星笑道：“叫什么来着……对，泽亚智能。不是那个公司吗？” 　　“那只是资金来源，不是势力主体吧。” 　　恰好在这时，秦枫走过来道：“你猜错了，塔露拉。那就是主体。”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 　　“看来你完全不信啊。但是没有关系，事实胜于雄辩，你迟早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塔露拉尴尬地转移话题：“你似乎已经办妥了？” 　　“当然，又不是什么难事。” 　　秦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三人一时间无语凝噎。 　　那可是入侵乌萨斯皇帝的私人设备，这电子防御水平，说是乌萨斯顶尖也不为过，你这随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弄得像是乌萨斯很弱一样！ 　　实际上在电子战方面乌萨斯还真是挺弱的。 　　虽说比哥伦比亚军方的电子防御更强，但也只是多撑了几纳秒的水平，在泽亚眼中无疑是一个水平的对手，都是幼儿园小朋友。 　　说到底，双方的能力在数量级上就不一样。 　　除非挖出古代遗物并且有人会用，不然和泽亚打电子战还是免了吧，要么物理断网避战要么只能老实挨打。 　　“你们在谈科西切的事情吧。想好了要怎么和感染者战士们去说了吗？” 　　爱国者叹息道： 　　“……这很难，01。那些不成熟的战士必然会动摇，他们只知道公爵的女儿会是下一任公爵，会忘记她也是感染者，会忘记被她救过命。” 　　塔露拉这种背叛个人阶级的行为，在爱国者看来是两不讨好。 　　贵族当她是低贱的感染者，感染者当她是高贵的未来公爵。 　　人们只会选取片面的部分，找出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来解释事情。 　　“那条老蛇，阴狠而狡诈。但继承了败坏的知识并不意味着会随之一同败坏，所以我不会把对他的印象叠加到塔露拉身上。” 　　“感染者战士，不理解这样的道理。” 　　一旁的霜星和塔露拉，现在也没有底气。 　　她们和感染者相处了几年？ 　　多年的相处，也抵不过一次身份的变更。 　　感染者是很极端的，他们真的能因为一个身份而否定塔露拉所有的好。 　　像是为了将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一般，秦枫说道： 　　“所以，才需要思想教育。大家都是人，你们能懂的事情，他们也能懂，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懂，或者不想懂。” 　　“只是取舍问题罢了。等思想教育结束，塔露拉的行为宣传到位，之后只需要留下理解的，解散不理解的，就搞定了。” 　　塔露拉问道：“等等，为什么要宣传我的行为？我们不需要偶像，我也不想成为一个有力的偶像！” 　　“你所考虑的角度很清奇，塔露拉。不宣传你的行为事迹，怎么让战士们知道你都做过什么？他们不知道你的行为，自然只能用身份来评判你。” 　　“你是领袖，所以听你的。你是公爵的女儿，那就反了你。你为他们付出了许多？没听说过啊，假的吧！” 　　“这……” 　　塔露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做了好事，就该让他们知道。知道的多了，他们了解你了，才能全面地评判你。” 　　“你不用急着否定我。你看看霜星，看看爱国者，看看阿丽娜。他们是不是因为熟悉你，才能对你做出全面的评价？” 　　“默默地做好事，你倒是挺有奉献精神，但你在心里觉得大家迟早会自然而然地效仿你，那就只是一厢情愿。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怎么效仿？” 　　“……这是在操纵舆论。” 　　“你可以这么认为。有何不可呢？” 第172章 您有一封新邮件 　　塔露拉最终也没说过秦枫，而且她也明白，她不宣传正确的就等于放任敌人宣传错误的，所以她最后只能无奈同意。 　　于是，下一阶段的工作内容就此确立。这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但这都是值得的。 　　等到感染者战士中的大多数能不因旧有的身份而对塔露拉抱有偏见，这支队伍的凝聚力便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距离感染者战士们接受整合运动与皇帝之间的“合作”还远得很，没有个两三年时间恐怕不现实。 　　如何在这段时间之内不让敌人用舆论攻击队伍，也是一个课题。 　　但这就不是秦枫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干的事已经够多了。 　　…… 　　次日。 　　黎明时分，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醒了过来。 　　他是一位勤勉的皇帝，就和千年以来乌萨斯的历代皇帝一样勤勉。 　　在服侍下洗漱更衣用餐后，他去往自己的办公室。 　　时代变了，皇帝也不必每日和文武百官上朝见面，那样效率太差。 　　皇帝的工作也不像过去那样繁重，大多数事务都会由贵族议会进行讨论和处理，他只需要对结果进行批准就好。 　　平日里负责和他直接对接的，只有帝国议会的议长一人而已。 　　在办公桌前坐下，费奥多尔立刻打开了办公设备。 　　一如往常，他会先批复昨晚睡觉期间发来的文件，然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才是一整天的工作。 　　然而，今日电脑启动后，他所看到的并不是熟悉的桌面，而是一个奇特的红色信封。 　　费奥多尔第一时间皱起眉头，没有进行任何操作，并立刻呼叫了守卫。 　　这些守卫并不是内卫，内卫负责的事情都配得上他们的能力，岗位不能轻动，没什么大事皇帝不会动用他们。 　　皇宫守卫的能力虽然远不及内卫，但也处于精英干员范畴之内，够用了。 　　两名守卫进屋之后，又呼叫了专为皇家服务的电子专家小组。 　　他们用法术给专家们上了防爆炸的护盾，然后护着皇帝离开。 　　三个人转移到其他房间，派其他守卫在门口盯着专家准备援护，而专家们则像是肉身拆弹一样谨慎地处理这个电子信件。 　　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皇帝的办公设备上，这封信件本身便已经可以视为对乌萨斯电子防御制度的蔑视，甚至可以被解读为对皇帝乃至帝国的挑衅。 　　而且，电子设备是可以被引爆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法术能做到这种事？ 　　专家小组忙活了半天，毫无成效。 　　一切电子领域内的手段都被封锁，任何操作都不管用，包括设备外部的强制重置机关也一样。 　　只要开机，这封信就会显示出来。 　　在这期间，听说了这件事的帝国议长伊斯拉姆·维特急匆匆地赶到了宫里。 　　这种事可说不上是小事，因为这意味着信息安全存在漏洞。 　　处于议长位置上的维特，有必要随时等候皇帝命令，唤醒整个乌萨斯来应对危机。 　　皇帝与议长汇合之后，又发现自己的私人设备也有着这样的信封。 　　无奈之下，皇帝将三台私人设备也交给了专家，然后与维特议长一起用备用设备办公。 　　帝国的运转，不能因为一封信而停下。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昨夜积攒的事务处理完毕，专家小组仍在满头大汗地折腾。 　　费奥多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说道： 　　“我不会质疑你们的能力，你们是帝国的精英。你们无法处理，证明对方的手段超乎想象。所以，打开那封信吧，我会让守卫们保护你们。让我见识一下送这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专家小组合计了一下，留下一位自告奋勇的年轻人，其余人全都退出了房间，好让守卫能集中防护力量。 　　这个年轻人吞了口唾沫，缓缓用鼠标点击了信封。 　　如同在现实中拆开信封一般，那信封在一段动画中打开。 　　折叠的信纸铺开，图文并茂的举报信显示出来。 　　年轻人只是瞥了两行文字，便惊恐地闭上眼睛，当场跪下。 　　“陛下！请恕罪！” 　　“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宽恕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陛下，恕我不能当众说出，这事关重大！” 　　费奥多尔皱了皱眉。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被信封中的某种法术洗脑了？ 　　议长维特稍加思索，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他、皇帝和守卫。 　　“好了。你说吧，事情的重要与否，只有陛下能够评判。” 　　年轻人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道： 　　“北原感染者的领袖，科、科西切公爵的女儿……向您举报皇帝内卫！” 　　“什么？！” 　　费奥多尔陛下和维特议长同时惊呼出声。 　　乌萨斯境内什么时候出现了感染者领袖？ 　　而且这领袖还是失踪多年的公爵之女？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向皇帝举报皇帝内卫？ 　　乱套了。 　　难怪这个年轻人会如此惶恐。 　　涉及到皇帝内卫，这事情已经触及了皇帝的统治。 　　只是瞥到一眼，都有可能招致灭口。 　　即便皇帝刚才说会宽恕，在这种事上出尔反尔也不奇怪。 　　但费奥多尔，是个高尚的皇帝。 　　他不会食言。 　　“我知道了。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这确实不是能公开的事情。我会宽恕你，但我也会暂时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谢陛下！” 　　年轻人感激涕零。 　　能活命就足够了，限制人身自由算得了什么。 　　让守卫带他离开后，费奥多尔在维特的陪伴下踏入办公室，两人一同浏览这封信件。 　　这便是秦枫所编辑的多媒体举报信。 　　除了文字内容与资料之外，还有他与内卫对话的部分录音、录像，以及他顺手从那几个内卫任务日志中提到的大人物势力的信息库中找到的资料。 　　虽说后者的资料还不如内卫的任务日志更有说服力，但只是要拿来确定他们有谋反之心，那是完全足够了。 　　费奥多尔和维特一开始只是因为涉及到了内卫才决定亲自阅读，但他们越是往下看，便越是神色严肃，甚至迫切的想要看到下面的新内容。 　　越是读，越是气急。 　　“维特！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都说了什么？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证据，我宁愿相信这只是小人的中伤！” 　　“立刻，马上，我需要知道——内卫里是不是真的有人背叛！” 第173章 把仁慈和谅解视作忍让和软弱 　　乌萨斯的皇帝陛下，这一刻是真的怒了。 　　上一次如此生气，还是在大叛乱时期。 　　那时新旧交替，帝位不稳，大贵族用利益笼络人心，结党营私，动摇皇权，可谓是危急存亡之时。 　　而这次，竟然有人把手伸到了内卫之中。 　　那可是皇帝内卫，皇帝的利刃，皇帝的手足！ 　　皇帝甚至可以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他们，因为他们在接受训练与改造之前，便已经接受了充足的思想改造，发誓对皇帝献上绝对的忠诚。 　　若非如此，皇帝怎敢将内卫视作绝对的保障，把他们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若非如此，皇帝怎敢让内卫作为自己双手双眼的延伸，靠他们和他们管控的组织来监察各大机构、威慑贵族？ 　　没了这百名内卫，相当于废掉了一支满配集团军，甚至比那还要可怕。 　　满配集团军可不像内卫这般，知道乌萨斯这个国家所有的弱点。 　　他们本该是最后一道坚实的城墙，但这面城墙却比谁都更先垮塌。 　　费奥多尔不能不怒。 　　一旁的维特议长也是手脚冰凉。 　　内卫们会为皇帝一直服务下去，直到这片大地被火焰吞没为止——这本是从内卫这一职位存在之时便定死的铁则，但维特现在却不敢用这句话安慰陛下。 　　因为证据太充分了。 　　那一条条的任务日志，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看不懂而质疑其真伪，皇帝还能看不懂吗？ 　　看懂了还发这么大的火，内卫队伍里有没有叛徒昭然若揭。 　　维特立刻半跪，厉声道：“您的意志，陛下！” 　　说完，议长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维特。” 　　费奥多尔叫住了他。 　　“这些证据，足够吊死贝加尔大公吗？私通内卫，染指皇权，此人我必除之。” 　　维特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陛下，请您息怒。除了贝加尔大公之外，那上面还提到了几名贵族，而且他们并不属于同一派系。这背后的主谋恐怕不只是贝加尔大公。另外，以这封举报信中的证据，尚不足以对一名公爵进行审判。” 　　“当然，我向您发誓，我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些罪人。等整顿内卫队伍之后，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和武力，来查明他们的阴谋，毁灭这些叛徒。” 　　费奥多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攥紧拳头又松开。 　　“……呼。一旦把蠢笨的驮兽惹急，它们也会吃草以外的东西。好，我会等待。我本以为自己站在光明之下，没成想四下皆是黑影。维特，是我太心软了吗？” 　　维特抿了抿嘴： 　　“恕我直言，是的，陛下。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除了血淋淋的警告以外，没什么能威吓他们。只有更直白的恐怖，才能震慑习惯给他人带去恐怖的人。” 　　“您废弃陋习的决定应当被赞颂，但很显然，即便我们坚决反对，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某些手段确实有效。” 　　费奥多尔似是愣住了。 　　他想不通。 　　难道说，他的仁慈、他的谅解，真的就只是忍让和软弱的表现？ 　　那些先皇时代的贵族，曾是国之栋梁的人物，理解不了他看在那些功勋的份上做出尊重的想法吗？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麻木，再无悲喜。 　　“我们帝国的剑与盾……就是被这些蛆虫握在手里的吗？罢了。” 　　“维特，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还有，关于内卫口中的不死者科西切……那个几年前就死亡的公爵，竟然是个杀不死的恶神，而且还在谋划阴谋，企图颠覆我们的国家。我需要你调查这个传说的真伪。那些内卫知道很多，让他们把真相吐出来。” 　　“是，必不负您的意志。” 　　维特郑重行礼，随后快步离开。 　　他去召集皇家卫队和议会卫队，同时以皇帝的名义召集内卫组长，准备从几个组长开始内部清查。 　　内卫强大的个人实力，在这种时候反倒成为了碍事的难关。 　　若是一次性召回太多内卫，万一里面叛徒较多，一瞬间就将覆灭王庭，天下大乱。 　　况且，为了不惊动那些正在密谋的贵族，这件事也必须尽可能保密，就当做是寻常的任务调动，绝不能打草惊蛇。 　　让维特去干活之后，费奥多尔在一队宫廷守卫的守护下，在办公桌前坐下。 　　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他本以为至少这座宫廷应当是不落要塞。 　　可是，蛀虫们的行动让他的希望落了空。 　　连内卫都无法相信，那还能相信谁？ 　　就算是现在正守在身边的宫廷守卫，除了守卫长是他几十年的亲信而应当可信之外，那些小兵他没有一个敢信。 　　但他得做出和往常一样的样子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泄密，哪怕只是不巧路过而模糊地听到了几个词的家伙，都会被额外安插人手监视起来。 　　如果他们和贵族有联络，是内鬼，那就一并处理了。 　　费奥多尔并不是真正的心慈手软之辈，他可是连续清洗了几十名将军的乌萨斯皇帝。 　　真要只是个善良的好人，他早就被大贵族们干挺了，哪里还能坐在这皇位上。 　　他重又打开了那封信，结合其他情报一起翻看。 　　“老蛇的女儿，从国外收养过来的人。她会成为感染者的领袖，说不定就是那条蛇的计划。” 　　“但是，她却用了这种手段直接向我举报。而且，他们拥有着能无声无息地杀死三名内卫的手段。” 　　只是杀死内卫，虽然极其困难，但还是能做到的，比如用军队倾轧。 　　但是，内卫在战斗之中会有充足的时间使用通讯设备，而且规模较小、机动力强也方便撤退。 　　但这三名内卫，要不是收到了举报信，费奥多尔甚至不知道死了三个内卫。 　　内卫一共不到百人，因为贵族们的阴谋死掉了三个。 　　这损失虽然不及多年前落日峡谷一战二十多名内卫的损失严重，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无需多想，这个叫做“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团体背后，肯定有着一个庞大的组织。 　　不然，仅凭一群在冻原上流浪的感染者，他们如何能做得到这种事？ 　　这个组织意欲何为？它会不会危及乌萨斯？ 　　费奥多尔不知道，甚至无从猜测。 　　只看这封举报信的话，往好往坏都可以猜测。 　　往好处想，这是在为乌萨斯揪出叛徒。 　　往坏处想，这是想要激化皇权与贵族的矛盾，加快帝国的内耗，最终促成分裂。 　　费奥多尔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静观其变。 　　亟待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还排不上号。 　　乌萨斯的韧性和武力，早已经被时间所证明。 　　无论挡在前方的是谁，都将被彻底碾碎。 　　倒是这个“整合运动”，用得好的话，说不定能解决国内的感染者问题。 　　科西切之女，塔露拉。 　　贵族与感染者的双重身份，让她能成为软化冲突的媒介。当然，用不好的话，也会成为冲突的催化剂。 　　如果她能表现出更大的价值，而不仅仅只是背后组织推出来的话事人，那就可以利用她。 　　国内的感染者问题，似乎已经看到出路了。 　　———————— 　　PS：本章为加更，11点的更新照常 第174章 戴上颈环吧，塔露拉（4更） 　　同日，上午。 　　费奥多尔在震怒的时候，秦枫正在工作。 　　寄出举报信之后的发展，泽亚早已经推演了出来。 　　考虑到泽亚获取的大量情报，排除网上没有的资料造成的误差，可信度仍无限接近100%。 　　不是什么情报都有资格做纸质或人脑保存的，而人的性格习惯之类，靠着使用网络的痕迹足以归纳总结。 　　秦枫其实也有想过，能不能想想办法利用举报信与皇帝搭上线，这可是乌萨斯这种强国的皇帝，这要是能成为客户，今后还能差钱？ 　　但问题是，乌萨斯是强国。 　　他们国内的军工就够牛逼了，连雷神工业他们都瞧不上眼，更不用说你泽亚智能。 　　就算不考虑贸然留名可能带来的麻烦事，和皇帝搞交易的可能性也实在是低。 　　强国腰杆子直，手腕更强硬，和谢拉格这种国家截然不同。 　　秦枫在哥伦比亚的工厂至今仍受到限制，业务不温不火，就比收支平衡好一点。 　　若是在乌萨斯境内开军工厂，一旦展示出了较强的潜力，那肯定会被贵族盯上，不入他们的派系那就军队伺候。 　　乌萨斯虽然也会玩阴谋诡计，但能用力量解决的事情他们不会优先动脑子。 　　虽说真打起来乌萨斯一方毫无胜算，但问题是太麻烦了。 　　成天打仗，生意还做不做了？ 　　像维多利亚那种更加包容的地方，或者一些弱国小国等市场，难道不比乌萨斯强多了？ 　　秦枫最终也没有决定在乌萨斯建厂，倒是决定派人去萨米探探路。 　　萨米位于乌萨斯的西边、卡西米尔的西北部，是一个临近冻原的国家，小鹿们的国度。 　　这个国家不止要面对极北异种的威胁，还得对抗乌萨斯的入侵。 　　他们除了本国的军队之外，还存在大量的民间游击部队、守卫队等等。 　　去那边做生意的话，应当能有些收获。 　　另外，也可以给恶意的收集开一个新地图。萨米与乌萨斯存在世仇，这种仇恨亦是亚克的养料。 　　恰好现在冻原上的军用工具人们距离萨米很近，这是个好机会。 　　秦枫干脆就让那台破坏猛犸发挥卫星部件的作用，让泽亚在那边打印了又一台猛犸，然后派一队工具人载着它前往萨米。 　　如果不是萨乌之间小冲突不断，萨米国内为了针对无人机引导的远程炮火做了非常多的预警手段，直接让猛犸飞过去降落才是最快的。 　　这边刚派人去开新地图，秦枫就收到了冻原上的消息。 　　那个塔露拉竟然独自离开了整合的据点，找到了工具人小队的驻地去。 　　她要求和01单独谈谈。 　　看来阿丽娜已经和她谈过了。 　　秦枫立刻移交工作，将思维投射、浸入。 　　连接五感、控制身体，他戴上面具，从运输车上跳下。 　　“塔露拉，什么事？” 　　塔露拉仔细地看着秦枫脸上的面具，说道： 　　“阿丽娜已经都和我说了。她还说，是你让她可以告诉我的。01……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如果是被称为恶神的存在，那连普通人的寿命对你来说也只是弹指一瞬，我们这些感染者就更不用说了。” 　　“你帮了我太多，这让我感到恐慌。我不觉得我有这种价值。” 　　就算是在面对科西切的时候，塔露拉也不似现在这般谨慎。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科西切这条老蛇是不死者，是恶神，只当他是个腐朽的贵族。 　　而现在她知道了一切，还知道眼前这个01其实是那副面具，而不是戴着面具的人。 　　她正在面对难以想象的超常力量，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可她还是独自一人来了，证明她并未失去理智，至少还知道该怎么做。 　　秦枫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价值，呵，我确实经常提到价值。但是，你所见的价值与我所见的价值，真的对等吗？” 　　“……你是说，我们的价值观不同？” 　　“不。你能不能理解我暂且不论，但我知晓你们的价值观。” 　　秦枫绕着塔露拉走了几步，说道： 　　“你不必考虑得太复杂。说到底，价值其实是一种关系。” 　　“只要你能够满足我的需要，具有对我而言的效益，就可以说你对我有价值。” 　　“而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中，我的判断只需要依照我的主观。我觉得你有价值，你就有，这与你自己怎么想并无关联。” 　　“这好像有些道理，但我……唉，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讨论哲学的。” 　　塔露拉摇了摇头，正色道： 　　“我想请你帮我解决恶神的问题。我应该用什么来作交换？” 　　“用你的未来。”秦枫即答。 　　塔露拉脸色变化了些许：“能说得更具体点吗？” 　　“我可以处理掉科西切，但我需要你将你的未来，完全奉献在为感染者而奋斗这件事上。” 　　“要么成为科西切的傀儡，要么为事业奋斗一生。来寻求我的帮助，那便没有第三条路。” 　　塔露拉松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还真是和阿丽娜说的一样呢。看起来很吓唬人，但却是一个善神。明明还有别的表达方式，你这样说也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件事有多严肃吧。” 　　“……我不认同，但也不会否认。你怎么看待我，也是全凭你的主观。” 　　“原来如此。” 　　塔露拉稍稍挑眉。她本想顺势开个玩笑，但又觉得和01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便暂且作罢。 　　“那就请你帮我处理掉科西切吧。为事业奋斗一生，那正如我所愿。” 　　“你可能会后悔。这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不，我绝不会。至今为止的战斗，已经是我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了。就算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也一定要为全世界的感染者点燃这把火。” 　　“……戴上这个吧。” 　　秦枫招了招手，一个工具人从运输车上跳下来。 　　他捧着一个样式独特的——颈环。 　　“这是？” 　　“这是为科西切准备的牢笼。塔露拉，在这冻原上的战斗还太过初级，可它已经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你仔细想想，你和几年前的自己，还有着相同的理念吗？” 　　塔露拉沉默不语。 　　“老年的人类和中年的自己几乎是两个人，而中年和少年又几乎是不同人。阅历塑造人，你所知道的东西构成了你。” 　　“我可以暂且帮你束缚科西切，不让他影响你的心智，甚至让他能为你所用。但是，我不会立刻消灭他。你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你甚至对你将要面对的东西还没有明确的概念。” 　　“等你成长到能让意志具有力量的时候，我会彻底完成契约，予以你解放。”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如果说这就是你的考验，那我会证明给你看。” 　　塔露拉接过颈环，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戴上。 　　当她下次发生脑波变动的时候，它便会发挥作用，告诉黑蛇时代变了。 　　至于秦枫所说的考验塔露拉什么的，那都是托词。 　　事实是秦枫现在还没有完全消灭科西切的手段。他最多最多，也就只是能让科西切和炎魔一样变成阿巴阿巴人。 　　如果要完全消灭塔露拉体内的科西切意志，那得等到秦枫拥有02或者亚克一。 　　02寄宿着达到技术奇点的泽亚，亚克一则是寄宿着与恶意合而为一、接近于概念的存在——亚克。 　　这两个形态随便哪一个，都拥有着能把科西切从塔露拉体内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通胖揍的力量。 　　考虑到科西切所知的那些秘密都有利用的价值，秦枫自然是选择最大化利用的路线。 　　等把科西切知道的东西榨干，再卸磨杀驴。 　　对待老黑蛇这种家伙，就没必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第175章 稳中求稳，一转莽夫 　　虽然这个“牢笼”的样式有点奇怪，比较像是在一些恶心的贵族玩游戏的时候会出现的道具，但是这既然是一个神拿来对付另一个神的东西，那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态度对待。 　　话虽如此，塔露拉也无法就这么说服自己摒弃羞耻心。 　　她将这个银色的纤细颈环仔细戴好，随后竖起军服的领子，尽量遮住。 　　要是被霜星和阿丽娜看到这东西，她们两个绝对会奉为笑料，接下来两三个月的话题都不用愁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塔露拉干脆地离开了。 　　她本就是有任务在身才能自然地离开据点，现在既然已经和秦枫谈妥，那当然该去把说好的任务办了。 　　塔露拉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霜星、爱国者谈及科西切的真身。 　　不死者、长生者、恶神。 　　被如此称呼的存在，绝不会是什么简单货色。 　　哪怕阿丽娜的语气尽可能轻柔，塔露拉当时仍旧感受到了令她难以呼吸的精神压力。 　　如果不是知道我方也有一个神，多少有点希望，就算有阿丽娜帮她进行精神调节，她也未必能掩饰住自己的心态变化，让霜星他们这些熟人看不出来异常。 　　科西切本就一直是她心中不散的梦魇，那些名为教诲的引诱和挑衅，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塔露拉的心灵。 　　每当科西切那恶毒的断言与现实重合，塔露拉都感觉仿佛有一柄重锤敲在她的心口，几乎要让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这种时候，一股莫名的冲动就会逐渐强烈。 　　它嚣叫着让塔露拉放纵，狂热de牵引她燃火。 　　他们都该被烧尽。 　　你所坚持的一切，都只是年少无知的天真构想。 　　人的本质是善良的？ 　　非也。 　　教化民众只是不切实际的构想，民众的愚昧不堪、残忍丑陋，才是生来就具有的本质。 　　只有那些在你眼中恶毒残忍的传统，才能震慑那群无知又目光短浅的呆瓜。 　　要不是塔露拉用秦枫送她的教材学了不少，而且一直坚持与阿丽娜讨论、共同进步，靠着阿丽娜这个基准点校正自己，她早就扛不住了。 　　那时她将会低语着“没错就是这样”，然后扛起烈火大刀把下贱的愚民烧灼殆尽。 　　而现在，她抢在科西切的诅咒生效之前，与另一个神订立了契约。 　　戴上颈环之后，她甚至感觉脑子都清明了许多，那种若有若无的阴暗情绪，仿佛彻底消失无踪。 　　人的力量或许也能对抗神，但那恐怕得是爱国者那样的传奇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于如今的塔露拉而言，用神来打败神才是现实的做法。 　　“呵，科西切。你想得到我？你就一直想下去吧。自从那天亲手杀死你，我就发过誓。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如愿。这个誓言，我一定会实现给你看。” 　　塔露拉轻轻地、像是触摸某种易碎之物般抚摸自己的颈环，随后像是要甩去多余的思考般用力拍了拍脸，奔跑起来。 　　…… 　　另一边，秦枫在送走塔露拉之后，开始准备针对科西切的备用手段。 　　无论是喀兰那种神，还是这次的科西切这种恶神，他手里的情报都太少了。 　　而炎魔那种成长时间极短的倒霉蛋，根本不适合用来做参考。 　　因此，秦枫虽然觉得亚克的技术应该够猛，但也不是完全放心，还是得多做准备为好。 　　虽然好久没提过了，但秦枫其实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凡事他都会优先往最坏的发展考虑，去针对那种可能来准备对策。 　　当然，若是能进行演算、得出结论，他也不会非得坚持自己的观点。 　　情报充足的预测模拟和未来预知没什么两样，那几乎就是必然的发展，他坚持自己的那点拙见干嘛。 　　这次的事件，他其实是有获取情报的途径的，那就是喀兰神。 　　想要了解神，去询问一个神自然是最快的。 　　但是，这种问题真的能去问吗？ 　　先不谈价值观的差异，单纯就这件事而言，秦枫去找她搜集情报的话，无论提不提科西切这件事，最终都绕不开“了解神、打倒神”这个目的。 　　秦枫不想去赌喀兰神能不能看穿这一点，也不想去赌她会不会因此而发怒。 　　就算秦枫现在和她是交易关系，也许再努努力就能成为朋友，这点好感度怕是经不起上门去问“该怎么做才能杀了你的同族”的摧残。 　　哪怕这敌意并非指向喀兰神，她也未必会觉得自己没有被冒犯。 　　如果一个非人种来问秦枫“该怎么做才能杀死人类”，秦枫就算能坚持理性思考，先和它了解理由，也不免会对它产生恶感。 　　视情况而言，当场把它踢爆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考虑到价值观的差异性，喀兰也有可能根本不在意这种事，甚至巴不得秦枫多杀两个神。 　　但这就是在赌了，而秦枫不愿意赌这种连概率都不明确的事情。 　　说白了，处理科西切这件事，还不值得秦枫将“喀兰神的好感”换成筹码。 　　秦枫自己的花样就够多了，而科西切也只是个寄生在塔露拉体内这么多年，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家伙。 　　把他当成喀兰神那种规格去对待，未免太小瞧喀兰了。 　　他至多就是个高级资深炎魔。 　　只要他如秦枫所了解的那样，是个会向外输出恶意的家伙，哪怕亚克牢笼圈不住他，最起码也能从恶意中获取他的思想和记忆。 　　有这些东西，泽亚就可以演算来构筑他的人格，整理他的经历和记忆。 　　靠着这些东西，无论是要再向皇帝举报一波，还是攥在手里当做攻略，都能让整合运动的未来变成简单模式。 　　利用的人的家伙，就算反过来被人利用也该没有怨言才对。 　　就现阶段而言，塔露拉的计划没有改变，还是要南下切城。 　　而且，今天她出这趟单人任务，似乎是与其他的感染者见面。 　　她选择切城的理由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切城附近有许多成规模的感染者，她想要吸收这股力量。 　　既然计划还是原来的计划，那科西切这个攻略的价值就显而易见。 　　“……嗯，这么一想，其实也没有等的必要。干脆由这边主动出击好了。” 　　看着眼前准备的一大堆亚克技术设备，秦枫觉得可以更莽一点，直接把科西切踹醒得了。 第176章 塔露拉，你何时有了这种兴趣？ 　　夜晚，塔露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地。 　　霜星正和雪怪小队一起巡逻，而爱国者则是在和盾卫们制定策略。 　　论及军略，斗士塔露拉是远不及爱国者的，而霜星虽然跟着爱国者打了这么多年仗，但也只是懂点巷战和遭遇战基础，指望她指定战略纯属想多。 　　因此，整合运动目前的存活其实还是在依靠爱国者。 　　如何回避正规军，如何以最小的损耗战胜敌人，如何规划最短路线，这些事情两个女孩还有得学。 　　至于现在，两个女孩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做着贡献。 　　霜星一般负责监督战士们的训练，配合雪怪小队守家，而塔露拉则是亲自去验证线人们的路子，扩大队伍的规模。 　　“塔露拉，怎么这么晚？我父亲差点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出了点问题，”塔露拉走到火堆边坐下，“他们的接头人太过神经质，造成了一些无意义的麻烦，最后还引来了一支附近驻军的侦察队。还好就一支，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支而已，还难不住你吧。没关系，我来奖励你。喏，这是我今天刚做的糖。” 　　塔露拉看着霜星那副做好事的样子，又气又笑地说道：“你呀，没安好心。你做的糖恐怕也只有你才觉得好吃吧。” 　　“那我不给你了。” 　　“别，我也需要它来暖暖身体。” 　　塔露拉眼疾手快地拿走了糖块，塞到嘴里。 　　下一刻，一股辛辣火热的味道炸穿味蕾，火烧火燎的感觉贯穿喉咙。 　　“唔……手艺见长，但还是不如我。与其加这么多香辛料，不如多加点酒。” 　　“无所谓啦，我吃着都一样，”霜星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结果呢？谈得怎么样？他们的首领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柳德米拉和亚历克斯。他们在切尔诺伯格附近活动，手下的队伍规模不大，但是对那座城的事情很熟悉。” 　　“那是座大城。” 　　“是的，听说人口有百万以上。同样的，那里的感染者也有数万人，位置还处于边境。” 　　塔露拉双手向后撑地，后仰身体看向星空。 　　“战术可靠的话……我们能把他们接出来。柳德米拉他们都是坚定的人，与城市内部的感染者也有联络。我觉得，他们会成为我们可靠的朋友。” 　　“不过，他们有些过于激进了，简直像是几年前的我们。他们的设想比我过去所想的东西更加不靠谱，说是玉碎战术都不为过……霜星？” 　　宛若北风般冰冷的呼吸，吹打在塔露拉的脖颈。 　　不知何时，霜星将身子凑到了塔露拉附近，凝视着她的脖颈。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老是看到有什么东西闪闪的。塔露拉，你何时有了这种兴趣？” 　　啊这。 　　塔露拉连忙坐直身体，拉了拉领子。 　　“嘘。这不是什么兴趣，说起来有些复杂。相信我，我以后会解释的。” 　　霜星眯起眼睛：“现在不行吗？我觉得这事挺严重的。你是领袖，怎么能被戴上项圈？” 　　“这不是项圈啦，这叫颈环，算是……医疗设备？” 　　“反正我看着就是项圈。你不告诉我的话，小心我去找阿丽娜。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告诉她。” 　　嘶…… 　　塔露拉大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辣味糖带来的热量都被冲散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和阿丽娜关系这么好了？” 　　那可是我的阿丽娜，霜星你怎么回事？ 　　“阿丽娜的性格多好啊，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的人才比较奇怪吧。她连那个总感觉很可怕的01都很尊敬，不是感谢是尊敬。她这个性格很容易吃亏，塔露拉你也不帮衬着点。” 　　塔露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啊，01啊……我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尊敬了。” 　　“怎么了？”白兔子疑惑地打量了塔露拉一眼，“他又教你新东西了吗？” 　　“这么说也可以，但那对我来说——” 　　“塔露拉。” 　　“？！” 　　塔露拉一个激灵，当场跳了起来。 　　她猛地回头，01就在身后。 　　“你、你怎么来了？” 　　他没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吧？希望没听到！ 　　“我是来和你商议时间点的。越早掌握情报，便能越早取得主动权。你是打算等他醒来，还是现在立刻把他弄醒？” 　　“这……” 　　塔露拉有些犹豫。 　　她对神仙之间的博弈没有概念，甚至无从想象，特别是战场还是她的身体，可以说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原本她以为戴上颈环之后就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还有别的说法。 　　“这是为了，让他为我所用？” 　　“没错。用他的布置来击败他的布置，只是这样的话就算是现在的你也能做到。内卫的出现只是他计划的一环，想要挫败他的阴谋，首先得能看破。” 　　“……好，就现在吧。我们本就争分夺秒。” 　　此时，一旁的白兔子脑袋顶上已经写满问号。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些什么啊？塔露拉？”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霜星，请你把爱国者先生叫过来。这件事，我会完完整整告诉你们。” 　　……解说中…… 　　“就是这样了。科西切现在就寄生在我的体内。但是，靠着01的帮助，我能反过来消化他的一切，让他的阴谋破灭。” 　　“……” 　　听完塔露拉的解释，爱国者和霜星一时无言。 　　哪怕是爱国者，也没想过科西切竟然会是这种存在。 　　“不，这不可能。就连异种也没有这种力量。你难道在说那条老蛇可以比肩莱塔尼亚的巫王、甚至于萨卡兹的诸王庭吗？01，你在说谎！” 　　秦枫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动摇得很厉害哦，博卓卡斯替。这种软弱无力的指责可不像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成为乌萨斯人的时间还不够久，所以你还不能理解科西切的存在。如你这般能活到二百岁以上的乌萨斯高层，就算不信，至少也该听说过‘不死的科西切’。” 　　“……” 　　爱国者下意识地握住了战戟，但最终没再出声。 　　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嘴硬罢了，传说和命运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一生都在与之抗争。 　　信不信，不影响存不存在。 　　以他的经验，他觉得科西切很可能是存在的。 　　但他不愿意承认。 　　长生者……这种怪物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藏身在人类之中，而内卫又怎么会堕落到去和这种怪物合作的地步？ 　　见爱国者不出声，霜星便说道： 　　“不会有危险吧？” 　　秦枫笑了笑：“成功的概率是1000%，我亲自出手，不可能失败。” 第177章 道具不许思考 　　夜，塔露拉的房间之中。 　　塔露拉躺在床上，七八件设备围绕着她摆开。 　　爱国者和霜星待在屋子另一头，茫然地看着秦枫操作。 　　爱国者还算接触过不少电子设备，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而霜星除了通讯器和单兵信号基站外，对电子设备没有概念。 　　秦枫拿出来的这一堆亚克技术产物，不是方方正正，就是标准圆弧，看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总之好厉害。 　　在霜星的眼中，这一堆简直是别的世界的东西。 　　秦枫打开脑波仪之后，塔露拉立刻便睡了过去。 　　随后，秦枫也连接脑波仪，调频，让自己的工具人之躯与塔露拉进行同调，使得他的精神可以通过仪器干涉到塔露拉。 　　此刻塔露拉的精神世界，被分成了三层。 　　被多重设备隔离保护的表层，用于操作的中间层，以及科西切存在的深层。 　　体感时间几秒后，秦枫和塔露拉来到了仪器作用下临时创建的中间层。 　　这里和深层之间，由一道数据墙壁隔离开来。 　　墙壁的内侧是恶意构筑的牢笼，以及那条被关在里面的老蛇。 　　“塔露拉，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 　　“那就开始吧。” 　　秦枫朝着前方伸出手，数据墙壁的另一端立刻躁动起来。 　　不完整的恶意数据，在向下兼容的情况下，捏出来一个亚克零的皮套。 　　变身是不敢变亚克零，但现在这个只是个机能不全的恶意零件，再加上还隔着多层防护，倒是可以安全地操控它。 　　亚克张开双臂，海量的血红色恶意便被从整个空间之中抽向他的手心，化作一个巨大的能量球被他举起。 　　随后，他压缩光球，向前射出炮击。 　　轰！！ 　　明明是隔离空间发生的爆炸，那震动却好似能传递到意识空间一般。 　　塔露拉望着那让牢笼内的整个空间为之变色、震荡的攻击，吃惊地长大嘴巴。 　　那个漆黑的家伙，难道就是01的真身？ 　　只是一击，就能轰炸整个空间？ 　　是这个空间太小了，还是它太强？ 　　单兵匹敌甚至超越军队的火力？ 　　最终，塔露拉只能认为，这是精神世界限定的力量。 　　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种事嘛。 　　之前爱国者所说的“01一发散射摧毁步兵连阵地”，在塔露拉心里就已经足够骇人了。 　　那攻击面积都比得上一发406mm的舰炮了，却只是单兵的火力。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还是说……你连最后的思考时间也要放弃？” 　　隔绝空间内，秦枫用亚克的声音打招呼。 　　速水奖的声音，用久了会上瘾。主要还是蓝染的形象印象深刻，仿佛一开口就有boss的气场。 　　前方，黑影迅速凝结，勾勒出了一个银发美男子的姿态。 　　他穿着得体的白色礼服，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和傲慢。 　　“哦，这可真有趣。让我失去和女儿的同步的，就是你吧。你的法术看来和我的存在相似之处，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也许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以为你在做正确的事情，你在帮助一个女孩脱离她口中的残暴养父的魔爪。”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不要被小孩的任性欺骗。我在做的事情，是她和我之间的赌约，愿赌就该服输。我的女儿，不该是这种输不起的人。她应该也在吧？我能感觉到她，让她来面对我。”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愿谈谈呢？你在着急什么？你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不是吗？我感受得到这片空间的奇妙，它在吸收我的感情，读取我的思考。我的任何行动都瞒不住你，那你又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小小的请求？” 　　科西切摊开双臂：“我只是想要和我的女儿对话，这难道不该得到允许吗？” 　　“你该在还有肉体的时候这么说。现在的你，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哦，我懂了。你是在害怕，是吗？你不相信她，你觉得她会在和我聊过之后，彻底认同我，即便有你的帮助，也必将会成为我。” 　　“你在做什么梦？是你，将要成为我。” 　　“……嚯？” 　　“既然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被吸收，那你应该也能感受到自己心底还剩下了什么样的感情。我为你准备的这片空间，可是非常用心的。” 　　科西切眯起了蛇一般细长的眼睛。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感情的吸收愈发迅速，他正在逐渐脱力。 　　但是，只要塔露拉的精神还在，与她的精神存在接点的他就不可能被完全消灭。 　　“这种恫吓没有意义，你的谈判技巧还不如我的女儿。” 　　“恫吓？可怜。可怜的不死者，一条活了千年的蛇，就敢妄称自己代表了乌萨斯的意志。在这一层面上，你远不如我。” 　　科西切并未生气，他平静地说道：“……说说看，哪里不如？” 　　“你只是单方面宣称自己能代表乌萨斯，我并未看到充足的证据，但我不同。我就是恶意。这世间所有的恶意都是我的延伸与养料，你心中的恶意也不例外。” 　　“……！” 　　“懂了？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差。你心中的感情正在被我纯化，除了恶意之外的一切，都会被强制镇静。” 　　这一技术，源自Ark Signal One，它是亚克一的控制装置，通过操纵脑波将着装者所拥有的除了恶意之外的感情镇静化，便于激发、纯化和膨胀恶意。 　　毕竟是靠恶意波动吃饭的形态，提取能量当然也是有一手的。 　　而科西切这里，只有这一技术的一半，没有另一半意识集中技术。 　　换句话说，随着恶意的膨胀，他会被逐渐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就像是初登场金属簇那样，浸没在如海般深邃的恶意之中，失去控制身体的力量。 　　有了这东西，科西切不止要成为恶意发电机，连思考都将被剥夺。 　　谁让他是精神体呢，为了保证能关住他，这牢笼只能不讲人道了。 　　“道具不许思考。你将发挥余热，继续成为塔露拉的好老师。但这个过程中，你本人是多余的。” 　　“沉眠吧。” 　　秦枫伸手放出念力将科西切吸过来，汇聚进入空间后到现在吸收的所有恶意，一拳打入科西切的体内。 　　“呃，呃啊啊啊啊！” 　　科西切如炮弹般向下坠落，摔入恶意的炼狱之中。 　　———————— 　　PS：还有一章，大概在11点半之前 第178章 乖，我把胸口借给你靠着（4更） 　　数据防壁外侧。 　　当科西切开始与秦枫对话，塔露拉便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牵连。 　　这牵连微弱到像是错觉一般，如果不是在这精神空间里，她大概连察觉到都不可能。 　　随后，这股牵连突兀地断掉了，就像是被人用力地扯断一样，甚至给塔露拉带来了微弱的痛感。 　　紧接着，如同弹簧回缩一般，收向她这边的牵连，引她回到记忆之中。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在龙门之时的事情。 　　她被科西切控制着，与身披红袍、额生龙角、面目亦是近似于龙的先民男性，以及年幼的蓝发龙族少女遥遥对峙。 　　那是魏彦吾和陈晖洁，她的……亲人。 　　这段记忆是她迄今为止最大的伤痛与恨，至今都未曾愈合。 　　那时的她，天真地相信了科西切的说辞，毫无察觉地被他绑架，成了他对付魏彦吾的武器。 　　她记得很清楚，科西切骗她说，魏彦吾作为主谋杀死了她的父亲，但科西切却没告诉她，是谁逼迫魏彦吾不得不这么做。 　　后来她知道了，所以她为了反抗科西切而成为了感染者，亲手杀死了科西切。 　　然而，这条老蛇并没有死，这份不死的意志，与法术和知识一同来到了她的心底，等待着醒来的时机。 　　“……” 　　塔露拉恍然发觉，她已经记不清那天的天色，记不得老魏的脸。 　　只有妹妹那担忧哭泣的容颜，是回忆里唯一的色泽。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塔露拉了，甚至可能不再是塔露拉。 　　还好，她遇到了01，遇到了这个理由不明但自称感染者，而且还要为感染者的未来行动的神。 　　她回不到过去了，但她至少还能是她自己。 　　塔露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秦枫正盯着她。 　　“感觉怎么样？” 　　“不是很好。希望你能给我留点隐私，01。在这里，我对你没有秘密。” 　　“不必担心，只要你不允许，我不会去看。” 　　塔露拉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这句话，但她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问道： 　　“科西切呢？” 　　“他成为了一件漂亮的道具。” 　　“被你用恶意囚禁？” 　　“你能感知到牢笼里侧发生的事情？” 　　“是你给了我读取科西切的记忆和知识的权限，而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最后一刻。” 　　“那可真是失误，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操控恶意的神……你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科西切那条老蛇会栽在你的手上完全是必然。他曾经和我说过，人与人之间就是被恨意所占据，由仇恨所统治，由爱生恨，由彷徨生恨，由仰慕生恨。” 　　塔露拉有些咬牙切齿：“他将恨意视作人与人交往的唯一结果，还声称只有他平等地爱着所有人。” 　　“科西切心中确实没有恨意。他的恶比这更深邃，他心中充斥着歼灭和绝灭。乌萨斯的平民在他看来是蠢笨的驼兽，而其他国家的人在他眼里并不是人。他的行动确实也是为了乌萨斯……无论是合作者还是非合作者，他打算利用所有人。” 　　甚至于，秦枫向皇帝举报内卫的这一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加速了科西切的计划。只要能结束乌萨斯内耗的局面，他就没有吃亏。 　　科西切是个十足的老阴比。 　　用亚克一的学习等级来衡量的话，科西切已经达到了第九项，距离十项习得都不远了。 　　由于漫长时光的堆积，他心中的恶意在纯度上非常不可思议，秦枫毫不怀疑他能以一己之力推动亚克一的进度条。 　　只不过，和他的千年时光比起来，他这个精神体未免有些弱小，比常人没强出多少。 　　也许，他在塔露拉身上设置的精神体并不完整。 　　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 　　如科西切这样的家伙，恐怕也会有更多的准备。就算他懂得如何分割自己的精神体，也不算超常。 　　“我绝不愿意被利用着掀起战争。如果、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是不是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你在做假设。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有，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我……必须要知道。我要警醒自己，让自己认清现实。我很清楚，我还在抱有幻想。” 　　秦枫叹了口气。 　　塔露拉的需求，对他而言不妨事。 　　在封锁科西切之后，泽亚所提取的情报已经相当充足，再结合秦枫原本在游戏中所知的情报，甚至足以推演出来他未曾打过的游戏剧情，所谓的原世界线的发展。 　　如果告诉塔露拉这些，能让她更快地成长起来，那秦枫自是乐意为之。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如此说着，将泽亚所预测的现实具现在这片精神空间之中。 　　庞大的信息量让塔露拉僵直了数秒。 　　她看到阿丽娜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在承认人性恶意的瞬间，触发了科西切的二极管法术，化作黑蛇的傀儡。 　　她带领队伍成功南下，用一场恐怖行动摧毁了切城。 　　随后，她派兵转进龙门，设计好了霜星与爱国者的末路，最终与自己的妹妹，以及一家医药企业的领袖决战。 　　“——” 　　眼前白光一闪，她看到了那张面具。 　　心脏剧烈跳动，她只觉得腿软。 　　过量的情感冲击，让她流下两行清泪。 　　“科西切……！” 　　她知道，那些事并不全是科西切的错，也有她自己的份。 　　“呜……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她捂住脸，小声地哭泣。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什么叫残酷，但秦枫给她展现的未来，超越了她的认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一切还没有成为现实。 　　塔露拉现在正站在起跑线，还来得及扭转一切。 　　在刚才，她亲眼看着整合运动崛起，又眼睁睁目睹胜利果实被夺取，亲眼见证“自己”把组织弄得四分五裂，曾经的朋友死的死伤的伤。 　　无辜的孩子变成疯子，曾经的伙伴被骗去送死。 　　而她，无能为力，甚至隐隐助纣为虐。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这一刻的她，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斗士塔露拉，只有外壳坚硬。 　　秦枫上前走了两步，微微拢住塔露拉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给了她一个拥抱。 　　虽说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但真的看到塔露拉哭成这样，秦枫还是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早。 　　“哭吧。这是个释放压力的好机会。当你释放完所有的压力，你便要履行与我的契约。你将成为全新的斗士，成为感染者的领袖。” 　　塔露拉用力地抱紧了秦枫，委屈道： 　　“你、你就不会安慰人吗？神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呜。” 　　秦枫有些无奈。去年我一个人哭的时候，我身边一个活人都无，你的待遇倒是挺好。 　　唉，四舍五入也算是被我弄哭的，安慰一下吧。 　　“好好，乖，尽情哭吧，我把胸口借给你靠着。不用怕，你还有同伴在身边，现在我也站在你这边。虽然前路艰险，但我们面前只有胜利，一切阻碍都只是土鸡瓦狗。” 　　“……我们，能赢吗？我们只是感染者。” 　　“感染者是个庞大的群体，我们有充足的力量。只要点燃最初的火，我们必将胜利。” 　　现实之中。 　　仅仅只是短短半分钟后，塔露拉便睁开了眼。 　　她甫一睁开眼睛，便有两行泪水从眼角划下。 　　精神的表层上浮带来的情感，让她的肉体忠实地做出了反应。 　　只不过在现实里，她少了那个温暖的依靠。 　　“霜星……爱国者先生……嗯，真好。” 　　霜星：“嗯？你感觉很好吗？没有哪里疼吧？” 　　“没有，没有。” 　　塔露拉抹了抹泪，翻身下床。 　　“科西切的知识和记忆，全都在我手中。该制作行动计划了。” 第179章 我感觉他比人还善良 　　塔露拉他们整理情报的时候，秦枫虽然有旁听，但是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投资者，没必要插手过程，只要结果符合他的需求就好。 　　随着他的了解加深，在塔露拉他们提出计划的时候，秦枫甚至能立刻推演出这个计划的多种执行过程，以及少数几种令他满意的结果。 　　演算这东西，在情报量充足的情况下会无限趋近于未来预知。 　　如果秦枫有朝一日能统合全泰拉大陆的网络，他说不定能将泽亚日常空置的95%以上的算力全都使用起来，将整个大陆的未来都纳入掌控之中。 　　这并非不可能，亚克和泽亚都做到过类似的事情，泽亚甚至演算出了在被修正的历史中发生的“不存在”的事（01时王联动剧场版）。 　　而秦枫这个“泽亚”的算力，与01世界观的亚克与泽亚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要不是泽亚因不明原因严重损毁，至今连物质实体的复原方法都没有头绪，能做到的事情估计会更多更恐怖。 　　秦枫猜测，它可能是遭遇了某种概念打击，不然以它的能力，怎么能没法给自己制造“身体”？ 　　“……唔。科西切，阴损的毒蛇。但是，他的狡诈确实超出了我对他的印象。他的计划若是成功，新帝所收到的消息便会是‘无耻的炎国入侵了乌萨斯的领土’。对峙局面将立刻被打破，新帝不得不向主战派妥协。” 　　爱国者看着破旧的地图，分析道： 　　“到那时，乌萨斯便会再次走上战争的轨道，新帝的权威也将彻底成为一个笑话，说不定帝位都要易主。他最终可能会和他父亲一样，死于一场卑劣的阴谋。” 　　“而倘若他的计划失败，大炎未与乌萨斯开战，事态暴露，被他拉拢的老家伙们就将付出代价。必须有人要以死谢罪，不然整个派系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出了这种丑事，对峙局面一样会结束。新帝将会胜利，主战派要么殊死反扑，要么被彻底剥夺权力、公审处死。” 　　“无论结局是哪边，乌萨斯都会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爱国者叹道： 　　“我们已经向新帝举报了内卫，最后胜利的会是新帝。但我们作为‘棋子’，处境还是危险。” 　　虽然秦枫说新帝可能会利用整合运动来处理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问题，但是爱国者不觉得事情会有那么乐观。 　　不继续作为棋子行动的话，说不定主战派的家伙们会因为“科西切的失误”而放弃计划，直接派兵剿灭整合运动。 　　将塔露拉提供的情报与爱国者对正规军的了解进行对照便能知道，第五师团不放水的话，整合运动没可能穿过冻原边界南下，更不要妄想到达切城。 　　科西切提前算好了一切，打通了需要的关系，早已为整合运动铺好了路。 　　等塔露拉带起队伍后，他一上号手里便是成型的队伍，整个行进路线畅通无阻，只有几场象征性的战争，用来让整合误以为是靠自己的努力南下。 　　这种连三四年之后的未来都被算计到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科西切死了都多少年了？ 　　他居然能算计到十年后甚至更远的事情，这个怪物！ 　　塔露拉很少见爱国者如此感叹。 　　就算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爱国者，也会因为长生者的算计而惊诧。 　　她努力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 　　“但现在，科西切的一切安排都将为我们所用。我会扮演科西切，利用他给我们铺好的路。我们会南下，会攻打切城，但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我们的队伍必须纪律严明，这样我们在攻入切城、能利用移动城市进行防守的时候，才能做出属于我们的反击。” 　　若是没有移动城市的舰炮和城壁，集团军随便在暗地里使点力气就能把整合运动按碎。 　　可换成是要攻击一座移动城市，小手段是没有用的，集团军就必须要来到光明之下。 　　但是，这群为了开战可以不顾其他的疯子，不敢照光。 　　抓住这一点，整合运动便有了生机。 　　“……暂时就先这样定下吧。你所说的，我需要时间整理。” 　　爱国者如此说着，拎起放在脚边的战戟和盾牌，压低身子出了门。 　　霜星没急着走。 　　她走到塔露拉身旁，摸了摸她戴着的颈环。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的眼神不对劲。父亲他肯定也看出来了，但他不会问。这种事，也只有我或者阿丽娜适合做了。到底怎么了，塔露拉？” 　　“我……” 　　塔露拉张了张嘴，求助似的看向秦枫。 　　秦枫轻轻点头。 　　她像是得到了勇气一般，开口说道： 　　“我看到了科西切附体我之后的未来。大家……包括你和爱国者先生，都死了。” 　　霜星轻轻挑眉。 　　“这算什么？精神类的法术？神明大人的力量？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为这种事纠结，塔露拉。” 　　“我不会纠结。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们。” 　　她们死掉的那一幕幕，因为是vr视角经历，塔露拉难免印象深刻，现在一闭眼仿佛还能看得到。 　　她曾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只要是上战场，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活着回来。 　　可她发现，在事实面前，自己的心理准备不堪一击。 　　她不仅因此而在精神空间中抱着秦枫大哭，现在还有些想要抱住霜星。 　　只是快进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未来，并不能让塔露拉的精神性一跃成长为完全体，而且还会让她受点伤。 　　“唉，你呀。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来，再给你块糖。” 　　霜星像是哄孩子一样，把一块辣味糖塞到塔露拉嘴里。 　　随后，她在今夜塔露拉醒来后，第一次看向秦枫。 　　“01……神大人？” 　　“叫我01就好。” 　　“好，01。你到底是科西切那样的长生者，还是传说故事里的神，现在都无所谓了。你都帮我们到这个地步，计较这些未免显得可笑。我父亲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霜星掏了掏兜，捏出一粒糖块，抛给秦枫。 　　“请你吃糖。这是我亲手做的。在这冻原之上，要吃到糖可比城市里难多了。啊，等等。神吃糖吗？” 　　“我听雪怪说过，你用特制的糖象征友情。我会吃的。” 　　秦枫将面具从下面掀开，把糖塞到嘴里。 　　这具身体可是特制的仿生工具人，能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吃饭，当然也能吃糖。 　　不过，这可是工业级的糖聚块，纯度还不怎么样，有多种对身体有害的杂质。然后，霜星还往里面加了高浓度烈酒以及多种香辛料。 　　强烈的刺激性味道完全盖掉了糖的甜味，但又不如直接喝酒纯粹，味道奇怪无比。 　　因为秦枫戴着面具，霜星本来也没期待能看到什么怪表情，但秦枫就和吃了一块普通的糖一样任何反应都没有，不由得让她有些失望。 　　神和人果然不太一样啊，恶作剧一点都不好使。 　　还是说，因为祂只是一块面具，所以期待祂有味觉本就是错的？ 　　“很奇特的糖，是为了你的体质而存在的吧。你该多吃点阻断剂，霜星。” 　　“……谢谢你的药。但是，这药不是很难做吗？” 　　“那不是你该注意的事情，你只需要负责吃。” 　　这语气，让霜星想起了她的生父。 　　在她和她的家人还没有因为莫须有的理由被塞到矿场去的时候，她父亲照顾生病的她，就会让她少想多吃。 　　“我会的。不过，药钱我可拿不出来。” 　　“你的奋斗足以抵消。” 　　霜星不再吭声后，秦枫起身，看向塔露拉。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塔露拉，你今晚最好别再工作，早点休息。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的话，就别独处。” 　　“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完，秦枫推门离开。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霜星愣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仍在出神的塔露拉的脸。 　　“他真的是掌管恶意的神？我感觉他比人还善良。” 　　塔露拉也说道： 　　“我也觉得，他比科西切更有人性。唉，别想了。神的事情我们又搞不清楚。” 第180章 蛇鳞 　　次日上午。 　　处理完工作后，秦枫惯例性地查看进度条。 　　心心念念的闪耀蝗虫，在两天的时间后才走了50%的进度。 　　还得再等两天才能拿到它。 　　不过，这也比之前预估的一周以上时长短多了。 　　从基础密钥的研发中获得的经验不是白费，随着研究阶段的提升，高级的密钥的研发周期会越来越短于当初预估的时间。 　　两天时间而已，又不用秦枫自己加班，等呗。 　　他关上虚拟视窗，在办公室里傻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准备将意识投送到冻原去。 　　塔露拉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只是让她自己照着科西切的知识和记忆去学的话，那只是在慢速地培养下一个科西切。 　　黑蛇的理论都是那种看似挺正确，实际上不能细想的东西。 　　对于塔露拉这种存在阶级局限性的人而言，这些理论是非常唬人的。 　　可倘若塔露拉学过资本论，或者学过辩证法，黑蛇那点偏见就不可能有任何用处了。 　　所以，秦枫得去给塔露拉送点新教材。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统计一下整合运动那边的需求，看看需不需要给他们提供一批武器。 　　既然最大的监视者科西切已经被关了小黑屋，那整合运动的行动自由度当然就要比先前更高。 　　使用那些旧型号、无法维护的武装，纯属被逼无奈。 　　但凡有条件、有能力，谁会想要过得这么寒碜？ 　　秦枫本职是军火商，给整合运动的那些吃喝物资都只是顺带，提供武装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如果爱国者能拥有一套跟得上版本的武装，同时又坚持服用阻断剂控制矿石病，那他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力量来？ 　　那些盾卫也一样，乌萨斯的精兵怎么会只有现在这种程度。 　　他们在冻原上游荡这么久，已经脱节了。倘若把乌萨斯现行列装的装备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连怎么用都不知道。 　　若是能换上全新的装备，他们的强度虽然未必能和现役相比，但也不会被拉开太大的距离。 　　几分钟后。 　　秦枫踏入了整合运动的驻地。 　　随着他过来的次数变多，站岗的战士基本都认得他了，远远地看到那副白色面具，就会用半生不熟的手法向他敬礼。 　　秦枫并未给整合运动提供完全充足的物资，而是卡着一条能给他们带去紧张感的线，逼迫他们行动起来。 　　若是一口气将支援给到位，那至少得有九成的战士选择放弃拼搏。 　　未经思想改造的话，这些感染者的思想和立场和卡西米尔的奴隶阶级相比都要差上一截，有口饭吃就开始混日子，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也不懂那些，能活一天是一天。 　　奴隶阶级还知道往上爬呢，就算是奴隶，你要是敢拼敢打，也是能在征战骑士和竞技骑士之间二选一的。 　　但感染者不会，在舆论和环境的长久冲刷下，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不配。 　　秦枫不特地少给点物资的话，这队伍可能早就解散了。 　　不知道秦枫这些想法的战士们，只当他是辛辛苦苦运来粮食的大好人、冤大头。 　　不少人也在暗地里抱怨他为什么不能做事彻底一点，还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换一些物资，才能恰好凑够。 　　对这些人，秦枫是不予置评的。 　　总会有人这样，一个队伍不可能完全只有一种成分，除非是他手下的工具人。 　　因此，秦枫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工具人部队毫无疑问是世界第一，活人……管理起来有点麻烦。 　　与雪怪打过招呼后，秦枫找到了塔露拉。 　　她正在布置任务，看到秦枫过来便挥了挥手让战士先去做事，迎过来道： 　　“上午好。按照规律，我以为你明天才会过来。今天这是有事？” 　　“嗯，依照现在的局面，我判断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投资。” 　　“这是认可我们的成果了？” 　　“不，只是认可你们的潜力。我打算和爱国者谈谈武器的事情。” 　　“你这边的话，我给你带来了新的教材。科西切的知识是片面的偏见，是他在这片千年不变的大地上总结出来的、停滞不前的错误论调。” 　　“你要是接触那东西时间长了，你可能会觉得那是对的。所以，你需要先学会如何辩证地看待世界，再去看他那些歪理。” 　　塔露拉笑着接过了秦枫手里的书，爱惜地捧在怀里： 　　“谢谢。其实，你可以对我更信任一点的。从他那里得到的知识，我一个字都不打算相信。比起他，我更相信你。” 　　“明明我和他可能是同族？” 　　“人和人还是同族呢，差距能比人和驼兽还大。神和神看来也差不多。” 　　“你倒是会说。” 　　“当然，我口才一向很好。你要去找爱国者先生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训练场。对了，有件事得和你说说。” 　　塔露拉正色道： 　　“今天起来以后，我又翻看了一下那些科西切的记忆。他的蛇鳞，那群没血没泪的行尸走肉，已经潜入我们的队伍里了。我打算扮演科西切，将他们抓出来，然后围杀。” 　　“蛇鳞……” 　　秦枫用脑波控制打开虚拟视窗，检索关键词。 　　被冠以蛇鳞之名的，是科西切公爵所培养的公爵暗卫，隐秘部队，一群死士。 　　科西切曾在培养塔露拉的时候，教授了她许多关于精神类、暗示类源石技艺的使用和对抗方法。 　　身为一个上位的贵族，如果不会这种手段，那就等于在对手面前毫不设防。 　　精神意志不够强大的话，只是几句话语、一个手势，便会让你完全落入对方的手中。 　　科西切精于此道，甚至登峰造极，可以凭着这种法术让自己的精神体在他人体内生根发芽，只需要触发一个并不苛刻的条件，便能让他压制原主的精神，掌控那具肉体。 　　至于蛇鳞，则是一群用来练手的实验材料，以及紧急情况下的“指尖”。 　　通常情况下，科西切是不屑于使用这些被他完全支配的蛇鳞的肉体的，因为这些死士若不是作为消耗品，便没有一星半点的用处。 　　但如果是迫不得已，蛇鳞也可以寄宿他的意志。 　　塔露拉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迫切想要除掉已经混入队伍中的蛇鳞。 　　她不知道哪个蛇鳞可能会被选作素体，也不知道在昨天那种条件下，这些蛇鳞有没有可能被触发，但她知道这个紧急机制的生效范围有限。 　　科西切最多只能唤醒半径四百米内的蛇鳞。 　　这个范围正好把整合运动如今的营地覆盖进去。 　　“到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爱国者先生。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们的表现。” 　　———————————— 　　PS：这次问题比较大，失窃了点贵重东西，整个项目组要停工三天。 　　PS2：今天的第三更会有，但是会很晚。兄弟们明天起来再看不迟。 第181章 不要把泽亚看扁了啊！（3更） 　　蛇鳞的事，秦枫不怎么感兴趣。 　　在塔露拉已经知晓了科西切的手段的情况下，以她对科西切的熟练程度，要扮演黑蛇欺骗蛇鳞，应当没有什么难度。 　　至于斩杀蛇鳞，有爱国者在，这是问题吗？ 　　蛇鳞作为一方大公所培养的死士，强度想来不会太弱，但在爱国者的面前只是一群杂兵。 　　更不用说，爱国者马上就要换装备了。 　　秦枫到训练场的时候，爱国者正坐在一旁休息。 　　这个经年的老将，随着队伍的扩大愈发压榨自己的身体。 　　塔露拉是个有活力、有理想的领袖，但她能力远不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在塔露拉邀请霜星和爱国者加入整合运动之后，直到今日，霜星还从未见爱国者睡过觉。 　　他一刻都不能松懈，为了让队伍能以最小的损耗存活下去，他不停地分析形势、修改战术、上阵搏杀。 　　当然，爱国者也不是铁人，就算有萨卡兹的古老巫术，他也不可能真就完全不睡。他只是睡得比谁都晚，起得又比谁都早。 　　但是，如今终于出现了转机。 　　塔露拉的能力不足，可以用情报的先知先觉来补强。 　　只要能在接下来的行动里验证这些情报的正确性，爱国者就可以卸下担子，休息一会儿了。 　　因此，爱国者也不必再无时无刻都压榨自己的精力，而是可以在这训练场上，看这些尚未成熟的雏鸟锻炼自己的能力。 　　无论是正在锻炼射术的萨沙，还是正在练习法术的伊诺，在他看来都算是可造之材。 　　前者有才能，后者足够努力。 　　这两个人，或许在几年后能独当一面，成为率领队伍的干部。 　　秦枫刚踏入训练场，爱国者便注意到了他。 　　“01。你来干什么？” 　　对这个据说拥有着操控恶意情绪能力的长生者，爱国者的观感是复杂的。 　　每当他以为自己看懂了01，01便会立刻露出新的侧面，推翻他建立起来的判断。 　　他甚至无法猜测01的目的，但他至少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是敌人。 　　对于爱国者来说，这就够了。 　　“我有事要和你谈。现在有时间吗？” 　　爱国者点了点头。 　　“我想要给你和游击队的战士们更换武器。你们的武器都已经失去原本的功效了，而且也落后于时代。用那种东西战斗，本来能赢也会输掉。” 　　“……你可以弄到军火？” 　　“我以为你们调查过泽亚智能了。我的企业本就是军火商。” 　　爱国者不吭声。 　　以他们那受限的情报网，他们只知道泽亚智能是个涉足多个领域的集团，还以为是卖百货的。 　　其实也没毛病啊，军火也可以是百货之一嘛。 　　“你们想要什么样式的？” 　　“我们用惯了乌萨斯的。你们那样的装备，不需要。” 　　“好，那就乌萨斯。最新列装品可以吗？还是说你需要试验型号？外观我会做旧，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会被敌人轻易看出来是新货。” 　　爱国者差点噌的一下站起来。 　　“你怎么能弄得到？” 　　“内卫的任务日志，我是怎么弄到的？” 　　“……” 　　果然，乌萨斯对眼前这个长生者而言没有秘密。 　　他说不定也早有布局，就像科西切那样，有公爵或者军队总督在暗地里与他交易。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谋求什么。 　　真要是为了感染者的话，这带不来足够庞大的利益，不可能获得份量足够的合作者。 　　可是，他并不惧怕与皇帝接触，甚至还主张利用皇帝解决问题。 　　难道他不怕乌萨斯吗？ 　　就算长生者可以更换肉体，乌萨斯也可以斩草除根。 　　……想不通。 　　爱国者想要叹气。 　　自从遇到秦枫，让他心累的事情就变多了。 　　“盾卫们需要最新式的列装品，还需要说明书。至于我的装甲，它是订制的。无论是它的重量还是源石技艺，都是专为我的能力而做。” 　　换言之，爱国者的装备没有上位替代。 　　他的言下之意是我就不换了，但秦枫却竖起右手的食指摇了摇。 　　“这很简单，我照着乌萨斯的风格再给你订做一套就行了。你不会以为这种程度就能难倒我吧。” 　　爱国者身上的装甲已经破损到无法通过扫描而获知原始结构的程度，但是没有关系，军方数据库里能找到维修记录。 　　照着乌萨斯的其他军备的技术风格推演一下，就能得到当今时代的爱国者订制装甲。 　　这种程度的事情，连1‰的算力都用不上。 　　不要把泽亚看扁了啊！ 　　“你……” 　　爱国者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他在小瞧乌萨斯的技术吗？ 　　他目前的表现，还是一副深不见底的样子。说不定他是知晓了这需要多少技术和产业支持之后，仍觉得这种事没有难度。 　　这也足以从侧面表现出来，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 　　爱国者衷心希望，今后的某日不要和他在战场上对立。 　　哪怕是跨越无数战场的温迪戈，也不想和这种家伙为敌。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恐怕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输了，在情报透明的情况下被算计致死。 　　个人的勇武再高强，被一个庞大无比的势力算计的话，也是无能为力的。 　　“……投资，需要回报。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想要争取感染者的权益。当然，这是很远的事情。就现阶段来说，我需要你们存在。整合运动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潜力，你们只需要赢下去，实现你们的目标，我的目标便会推进。” 　　“我看不出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还记得我最初见面的时候说过什么吗，爱国者？我是感染者。” 　　“可你是长生者，肉体的状态并不重要。” 　　“我不否认这点，但这并不影响我是一个感染者。” 　　“……这不合理。” 　　“好，那你就当是我乐意吧。我愿意，我想做。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至少比刚才那个强得多。” 　　“那就是这个吧。以后你会明白的，爱国者，我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谎言。” 　　爱国者对此不置可否。 　　秦枫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真身过来吧。再说，就算过来也没用了，在整合运动的人眼里他是可以换身体的。 　　他确认爱国者对武装没有其他要求，然后便授权制造。 　　冻原这边的工具人小队，为了进行稳定的物资供应，早就在其中运输车的车厢里放置了一条光子照射臂。 　　用它来进行打印，比依靠卫星机能打印要节省得多，长期做事的话果然得这样才行。 　　打印出来之后，正好直接用车运过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吧。 第182章 唉，还得给塔露拉擦屁股 　　之后，在新装备送过来之前，秦枫一直待在训练场上。 　　他看着少年时期的浮士德和梅菲斯特挥洒汗水，锻炼他们的技艺。 　　以浮士德现在的弓术，谁也想不到他在两年半之后竟然能射出那般威力不俗的紫箭。 　　以梅菲斯特现在那点治愈能力，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开发出通过干涉体内源石来控制感染者、将同胞视为牧群般驱使的用法。 　　两个男孩的脸上，现在都还挂着纯粹的笑容。 　　他们注意到秦枫的视线之后，还会用力过猛地对他行礼。 　　戴着十字痕面具的干部弄来了很多吃的，是好人，这件事塔露拉可是派人大力宣传了。 　　不可能只宣传她一个人的好事，要宣传就谁也别想跑，干部们都得上，就她自己那得多尴尬啊，她不同意。 　　已经拥有了代号的两个少年，现在正在拼命向上，就像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虽然训练很苦很累，但只要彼此还在，就能苦中作乐。 　　像这样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在整合运动之中还有很多。 　　感染者的“同胞”之称，在他们这里总算是具有了几分字面上的意思，不像哥伦比亚的贫民窟那般笑里藏刀。 　　短暂地休息之后，两个孩子立刻回到训练之中。他们的训练强度竟然和成年人是一样的。 　　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保护彼此，他们相互激励，在同期的所有战士之中年龄最小，但进步却最快。 　　其他如他们这么大的孩子，都因为没通过基础考验，被劝退回去学习知识了。 　　至于他们两个，在训练之余也会跟着各自的队伍接受思想教育。 　　思想工作现在已经抓得有模有样了，每支小队里都必定有一个职能类似“政委”的副队长，负责队伍的思想工作。 　　盾卫们一开始不想接受这种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操作，但这毕竟是队伍的纪律，所以他们只好接受。 　　没多久，运兵车开过来了。 　　恰好也是在这时，塔露拉的消息也传来了。 　　该围杀蛇鳞了。 　　蛇鳞，这些科西切最爱用、也最可靠的工具人，在塔露拉接手这条老蛇的一切之后，本应也成为她的工具人，为她发挥最后的余热，然后再将这种残忍的事情就此绝版。 　　但是，这些蛇鳞在科西切的安排之中，是分批次加入整合运动的，来得最早的甚至混入了第一批追随塔露拉的战士之中。 　　他们看似拥有与常人无二的理智，实际上心智早已经被摧毁，只是在扮演预设的人格罢了。 　　他们的人格比秦枫手头这些感情模块被锁死的修玛吉亚还要差，只能死板的扮演。 　　所以，蛇鳞其实有一个较为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不常和人抱团。 　　一旦脱离了他们所扮演的人格能处理的情景环境，他们就会立刻独处。 　　如果强行要求互动的话，他们不会对话题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在预设中没有应对的方式。 　　整合运动若是不能保持乱糟糟的状态，蛇鳞一下子就会被排查出来。 　　更不用说，塔露拉还从科西切这里得到了操控蛇鳞的办法。 　　爱国者带上几组盾卫，拿着旧武器就赶了过去。 　　新装备总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现在没空。 　　秦枫也跟了过去。 　　塔露拉毕竟是靠着他给的项圈才能过滤学习科西切的知识和记忆，他这个装备提供者当然也能查看科西切的那些东西。 　　但是，他可不会像塔露拉那样一定要仔细去看，毕竟要做战斗规划的又不是他。 　　科西切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旧世代的古董，闲来无事观赏一下倒也有趣，实际价值还是算了，充其量也就是演算材料而已。 　　扫描“包围圈”内的蛇鳞数量后，秦枫扩大了扫描范围，然后转身就走。 　　早在从塔露拉的精神空间中退出来的时候，泽亚便已经自行扫描了整个聚落，把不正常的脑波都给标记了。 　　海里的邪教，喀兰神，科西切，积攒三次数据经验之后，这些不正常的脑波一扫一个准，藏无可藏。 　　而现在被包围的这些蛇鳞，少了一个。 　　扩大扫描范围后，秦枫捕捉到了那个已经跑到了据点之外的蛇鳞。 　　无论他体内有没有唤醒科西切，他都做出了反常的行动。 　　秦枫不认为这个蛇鳞体内有科西切，因为他对自己的封锁技术很自信。 　　要是都那样封锁了还能让他转移，那秦枫给塔露拉的项圈也该是个废品。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科西切的后手，这条老蛇狡诈无比，预设了各种对策也不奇怪。 　　真相到底是哪个，其实无所谓了。 　　反正这个蛇鳞跑不掉。 　　周围一公里内根本一个活人都没有，把他击杀在这里的话，无论他背负了什么样的使命，都没影响。 　　秦枫与赶来送货的工具人小队汇合，拿了一把公文箱火枪。 　　蛇鳞距离这边足有两千米，但距离三公里的有效射程还远得很。 　　他将以量子态保存在泽亚那里的射击野狼密钥物质化，令其落入掌心，填入插槽之中。 　　Bullet！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utilize Werewolf's ability！ 　　因为没有变身，所以使用武器必杀的话，只一击便会耗尽武装内部的预留能量，但一击就完全足够。 　　同样，没变身所以发挥不出来“针对半径三千米范围内的目标进行误差0.05mm内的超精密射击”这一性能，但射击野狼密钥的能力不止于此。 　　行使武器必杀的话，会引出骑士模型的能力。 　　狼的能力是狼群与追踪。 　　秦枫只要把泽亚扫描并锁定的目标数据导入公文箱火枪，然后就可以随便开枪了，子弹会自己找过去的。 　　Shooting Kaban Shot！ 　　扳机扣下，五发蓝色的光弹同时溅射而出。 　　它们化作蓝色的光之狼，以数倍音速踏着大气奔袭而去。 　　两公里的距离一秒多一点便被跨越。 　　其中的四发用狼头咬住了蛇鳞的四肢，最后一发撞击胸膛。 　　五发光弹同时爆炸，半径十米内的一切都被炸上了天。 　　秦枫将武器和密钥收起，摇了摇头。 　　“得提醒一下塔露拉。她办事还是不够仔细。” 第183章 半数叛徒，皇帝震怒 　　处理掉蛇鳞后，秦枫回去批评了一下塔露拉。 　　在女孩老实地挨训的时候，一旁凑巧在和她聊天的阿丽娜，捂着小嘴发笑。 　　塔露拉一点也不还嘴地挨训的样子，在以前可是无法想象的——她一向很有“道理”，无论是面对谁。 　　之后，秦枫又去看了看爱国者他们能不能顺利地换上装备，然后他便在盾卫的赞美声中离去了。 　　盾卫们也不是谁都有政治敏感性的。从最初就跟在爱国者身边的老伙计还好说，一些后来入队的新人，甚至一听秦枫是军火商就不再怀疑这些货物的来路，觉得这就是军火商。 　　爱国者面具下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他顿时便觉得塔露拉提出的思想教育确实很有必要。 　　这帮新人也跟着他打了几年仗了，结果除了打仗还是啥也不知道，这可不行。 　　战争可不是会打就能赢的啊。 　　…… 　　之后，两天过去。 　　冻原上依旧平静，整合运动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缓慢推进，没有人知道他们内部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但乌萨斯的上层却不那么平静。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君臣尽欢的样子，但在背地里，各方的行动愈发频繁，仅仅只是靠着一种默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经过三天的时间，维特议长成功地排查了整个内卫队伍。 　　结果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一名内卫组长，37名内卫，站在了叛徒那边。 　　内卫一共才92个人，在冻原上还死了三个。 　　背叛的内卫接近一半，这可怕的数据吓得维特夜不能寐。 　　他反复权衡、排查，确认数据无误后，硬着头皮在这天的上午去见皇帝。 　　费奥多尔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 　　这位乌萨斯的皇帝，这几天一步也没有离开宫廷。 　　对外他推脱最近有国际外交事务需要忙碌，但对内懂得都懂，还能放在身边的人都是绝对可信的。 　　内卫和宫廷守卫都得接受排查，外围的佣人等等更不用说。在排查结束之前，他一出门说不定连自己的司机都是杀手。 　　在他上位前后那几年，他所面对的刺杀是银灰的几何倍，以至于他自身也是个精英干员水准的战士。 　　可是，他再怎么有底子也防不住刺杀。 　　为了体面，他身上不能着甲。 　　所以，他只好给自己制造工作，让自己能合情合理地不出门。 　　“维特，看来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是的，陛下……” 　　费奥多尔低喝一声： 　　“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小丑弄臣，对吗？直抒胸臆吧，维特，直白地告诉我！” 　　“我的胸膛，就像冬日里久未点燃的壁炉，只有坦诚的话语才肯教我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哪怕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实确实会伤透我的心也一样。” 　　“这……您的意志，陛下。” 　　良好的教养让维特在一个深呼吸之后便变得体面。 　　他优雅地将报告递了过去，而费奥多尔也像是接过了一份寻常的文件一般随意。 　　然后，他捏着文件的右手，硬生生地撕裂了它。 　　那蔓延的怒气甚至令办公桌喀拉作响。 　　“半数……哦天哪，维特。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这些内卫，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向那些渴望战乱的家伙妥协！” 　　“陛下，这些内卫中的叛徒……自称渴望荣耀。他们希望能和先皇时代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而不是——” 　　费奥多尔一抬手，阻止维特继续说下去。 　　“够了。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侵吞诸国的土地，掠夺他人的财富。这些疯子，根本就没有想过依靠自己的双手！” 　　新皇深深地叹了口气。 　　“掠夺，杀戮。留下一地狼藉。所到之处尽皆破灭。这就是他们心中的乌萨斯？他们的荣耀只有鲜血才能实现吗？他们和盗匪有何区别？！” 　　“陛下，”维特深深行礼，“您的仁慈照耀大地，就如正午的阳光一般。可是，总有人不愿接受这份温暖，他们定要待在阴影之中才舒服。” 　　“他们……已经习惯了，陛下。他们人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战争中度过的。这之外的生存方式，在他们看来低效而愚蠢。” 　　“他们觉得那个时代繁荣而伟大，他们的权柄和利益也远比现在更为强盛。” 　　费奥多尔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他被气得心脏疼。 　　“我……这些所谓的贵族，甚至还不如孩童懂事！他们比身为皇帝的我还要任性妄为。帝国的法律本就对他们形同虚设，只有我是最后的限制，他们竟然还不满足！” 　　“是的，陛下。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即使是瘤兽也比人要尊贵，它们在大地上觅食，行走，日复一日，这个族群从未半途而弃。但人为了欲望，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有鲜血才能震慑他们。” 　　“……我很悲痛，维特。我们的国家，竟然要被这群人推动着，无助地步入腐朽。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在最后一刻才发现他们。” 　　“这是乌萨斯的幸运，陛下。它会发生在您的身上，证明乌萨斯的意志服从于您。” 　　“维特，我不喜欢这种空泛的吹捧。那些叛徒，交代了恶神的事情吗？” 　　“是的，陛下。所谓的不死者黑蛇，至少在内卫的口中是无法被杀死的。我们能做到的只有毁灭祂的肉体，但他很快便会重生。” 　　“噢，我的头……该死！我们的国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种奴役中解脱出来？维特，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去照亮乌萨斯？” 　　“您不必如此担忧，陛下。即使是近数十年来，有明显卷入这些事件迹象的长生者，自始至终也只有科西切公爵一人。” 　　维特的语气十分舒缓，听在费奥多尔的耳朵里，让他的头痛都缓解了不少。 　　“先帝时期，我们毁掉了无数长生者。一两个垂老的怪物，只敢在背地里行动，足以说明它们在畏惧您。一旦他们现身，我们立刻就会将它们碾碎。这批受蛊惑的内卫，对乌萨斯的真正力量一无所知。” 　　“真要如你所说，那也好。整合运动的事情呢？” 　　“我派人去侦查过了。他们的首领，确实是塔露拉。另外……那位爱国者也在队伍之中。” 　　费奥多尔站了起来： 　　“什么？！那个传奇，我遗憾于未曾谋面的大尉！我以为他离开了乌萨斯！” 　　“是的，就是他，那个几乎成为了象征符号的人。他和他手下忠诚的盾卫，也在那支队伍之中。” 　　“……维特。” 　　“在，陛下。” 　　“帮我盯好整合运动，盯紧。你觉得合适的话，就去派人接触一下塔露拉，或者爱国者。他们能将感染者重新团结到乌萨斯，他们也能帮我揪出那些叛逆的尾巴。” 　　“等收集到充足的证据，我要把他们连根拔起。至于现在……先把贝加尔大公吊死吧。让内卫去行刑。无法进行公审，是他最后的幸运了。” 　　“是，您的意志。” 　　———————— 　　PS：草，叛徒竟在我身边。和我聊得挺好的对桌进去了，连带着我也被调查。无妄之灾，吐了。 第184章 机械挖矿理念（3更） 　　冻原上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由于塔露拉的情报逐渐被证明有效，整合运动的战备工作基本就不再需要干部们全程跟进，甚至可以不需要干部带队，只是让基层战士与盾卫组队出任务。 　　这样一来，干部们、尤其是塔露拉就得到了修整的时间，可以用学习来充实自己。 　　另一方面，皇帝和议长仍在观望。 　　或许得到整合运动成功南下离开冻原，大贵族们再一次露出马脚的时候，他们才会下定决心与整合运动进行接触。 　　至少现在，整合运动所表现出来的价值尚不能与威胁对等。 　　议长派人查了半天，只知道整合运动背后的支持者是泽亚智能。 　　另外，最近入主维多利亚的萨卡兹人——摄政王特雷西斯，似乎有以“为了感染者”的名义与整合运动进行接触的倾向。 　　特雷西斯什么水平，议长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隔岸观火看着萨卡兹人打完了内战。 　　但是这个泽亚智能……不就是一个小军火商？ 　　疑似与炎国有关，但注册地却是哥伦比亚。 　　大人物们断然是不会相信，这么一个体量小得不行的“企业”有能力派人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乌萨斯的境内，同时还能将举报信送到皇帝的桌前。 　　所以，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议长一方面在各个机构彻查内鬼，同时还派遣间谍去试探哥伦比亚和老对头大炎。 　　不能查清楚这个可以把举报信送到皇帝脸上的势力的话，皇帝怎么想维特不知道，反正维特自己是无法接受。 　　感染者确实也是乌萨斯的一部分，但他们更有可能成为境外势力的一把刀，毕竟，连国内的大贵族都想拿他们当枪使，这个潜力是不容置疑的。 　　…… 　　六月第一周的周五。 　　秦枫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放着密钥支架。 　　十枚基础密钥整整齐齐地码成两列，第十一枚密钥正被他拿在手里。 　　金色的光辉在密钥的表面流转，骑士的面甲纹路刻印在上面，令人能一眼就将它与高跃蝗虫区别开来。 　　这便是闪耀蝗虫密钥，拥有基础蝗虫五倍性能的强化密钥。 　　有了它，秦枫可以击溃九成以上的牛鬼蛇神。 　　而在绝大多数场合下，靠着加速能力，就算事有万一没打过，那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只不过，这个密钥还不完美。 　　或者应该这么说，它的机能决定了它存在不完美。 　　无论是闪耀蝗虫，还是闪耀突击蝗虫，在这一点上只有大小程度差别，直到金属簇蝗虫才抹消了这一点。 　　这就是——副作用。 　　闪耀蝗虫在“应用电磁诱导的人类强化系统”的基础上，参考了敌对骑士的战斗系统，导入了能够将着装者的潜在能力强制引出的特殊程式。 　　这一模块能够让变身者在必要的场合发挥出足以击溃敌人的强大力量，但是作为代价，也伴随着强烈的负荷袭来的风险。 　　要是透支了力量还没打赢，那就绝对打不赢了，连逃跑都办不到，因为在一波爆发之后会脱力到站都站不稳的程度。 　　闪耀突击蝗虫则是更进一步，制造出了抑制程序，可以实时演算、顺应变身者的思路调整出力，以此延长爆发时间。 　　现在秦枫手中的闪蝗密钥之中，并未搭载闪突的抑制程序，这主要是因为那个程序源自突击握柄，控制出力只是功用的一小部分，核心用处不在这里。 　　但是，他却有把握不会受到闪蝗副作用的影响。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是飞电或人。 　　这并不是说他比或人更强或者怎么样，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外部辅助远比或人更多。 　　计算出力这种简单的事情，秦枫靠自己的思维速度都快能办得到了，更不用说还有泽亚辅助，调整出力同理。 　　秦枫现在也逐渐开始意识到了，这一年来，他的精神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与泽亚同调，他的精神有些变质。 　　在之前转移到工具人的身体中的时候，这种变化尤其明显。 　　在用意识控制修玛吉亚的时候，秦枫可是没有哉亚连接器的加成的，而且也暂时“脱离”了泽亚的思考回路，因为五感要与现实对接。 　　即便如此，他的思维速度仍旧很快，虽然与工具人之躯还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但也不是正常人在主观计算的情况下能够相比的。 　　这样发展下去，方便确实方便，自己的脑子在算力上匹敌超级电脑，不靠泽亚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但是……也有点吓人。 　　发展到那一步了，感官完全变质，还能作为人来理解世界吗？ 　　怕不是终将会对血肉之躯的拖累感到厌烦，一转机械飞升。 　　秦枫捧着密钥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算力超群的人，这不就是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 　　人家lv5活得都挺正常，我凭什么不行？ 　　好嘛，那没事了。 　　他又开心了起来，玩了玩密钥，然后将它们全都收好，在虚拟视窗中打开地图。 　　这份地图并不完整，因为泰拉大陆的天上可能有东西，而且各国都没有考虑过制造火箭，卫星更是无稽之谈，所以完整的大陆地图并不存在，甚至于连脚下的星球是不是圆的，都还有很多人心里没数。 　　顺带一提，关于这一点秦枫也没数。 　　总不能因为各项环境数据都属于合理范围，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里一定是类地行星。 　　说到底还是实践出真知，一切推测在得到证实之前，都只是理论和推测。 　　秦枫手里的地图是使用哥伦比亚、卡西米尔与乌萨斯三国的军方地图“拼接”而成的，基本标记出了泰拉大陆之上的所有国家和地区。 　　如今，卡西米尔已经算是半个自己人，感染者的风评逐渐得到改善，过个几年感染者也可以是偶像，歧视风气的收敛可以预见。 　　谢拉格则是原本就没有歧视风气，而且又有银灰和喀兰从政权和神权两方面帮忙，完全是可靠的盟友。 　　乌萨斯方面则是有整合运动，他们的奋斗应当能扭转乌萨斯国内的局势，但这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 　　刚刚开启了分公司的萨米，对感染者的态度有些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和乌萨斯一样极端歧视感染者，但另一部分人——尤其是以边境的战斗部队为主，非常欢迎感染者，因为大家都是乌萨斯的敌人。 　　这样看来，萨米也可以试着引导一下，至少要团结能团结的。 　　比如，对感染者友善的势力，或者感染者组成的势力，在销售的时候可以给他们一定的折扣，以此进行拉拢。 　　总结之后，秦枫在自己的待办列表上打了个钩。 　　“下一阶段的话……差不多该进行代替感染者的挖矿设备的研发了。” 　　这主要是针对卡西米尔。 　　等资本逐渐发觉出感染者的其他价值，他们势必会觉得将感染者放在矿场速死是一种浪费。 　　这时候，替代感染者的设备就具有了一定地位。 　　市面上的设备，大多寿命比感染者还短，超量的源石辐射可不会管对象是有机还是无机，时间长了都得被侵蚀、转化。 　　这一性质老实说挺可怕的，长久发展下去，世上的一切也许都将被转化为源石。 　　这一点未来可以试着用其他能源进行代替，优先级相对靠后。 　　就目前而言，还是搞定挖矿设备比较现实。 　　秦枫觉得，还是得用源石来打败源石。 　　抗辐射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参考防化服，搭载法术机能。 　　说白了，就是让设备本身成为一个巨大的“法杖”。 　　这是个很抽象的构想，而且实现起来很有难度，连画设计图的第一笔都不知道该下在哪里，试错成本更是大到只是想想就足以劝退。 　　但是，秦枫和泽亚能跳过这一点。 　　在已经收集到了大量关于源石和法杖的情报的现在，在思维空间中的演算足以替代实际试验进行试错。 　　无非就是几十亿次演算之内就能搞定的事情，这对秦枫而言，不算难事。 　　—————————— 　　PS：这周的时间要被调查蒸发了，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几个憨批还笑得出来……佛了 第185章 蓝毒想要出游 　　不得不说，秦枫灵魂中的泽亚对于泰拉大陆而言，分明就是机械降神般的存在。 　　机能严重残缺的这个超人工智能，只剩下了计算能力、逻辑思维和拟似人格这几个核心模块，但仅凭这些也完全足以影响世界。 　　从授权到出结果，耗费的现实时间竟然就一杯茶的工夫。 　　秦枫刚倒了杯水喝掉，别的还都没来得及干，设计图就出来了。 　　如果制造密钥也有这种速度该多好？ 　　秦枫并不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 　　解析泰拉世界的科技，对其进行正向或反向推演，甚至于未来发展预测和成品展示，这些事情泽亚根本就是随便做，从相识到现在，秦枫还没见过能让它耗费时间超过三十秒的项目。 　　用这作为对比的话，制造密钥的耗时就显得恐怖了起来。 　　基础密钥竟然需要一天时间，强化密钥在有研发经验的基础上仍用了四天。 　　天和秒，这两个单位的差距只能以数量级论。 　　或许，只有从密钥中衍生出来的那些秦枫连看懂都做不到的黑科技，对泽亚来说才算是挑战。 　　相较之下，泰拉大陆现存的技术，只是热身罢了。 　　不过，泰拉世界也不是完全没有黑科技的。 　　源石工艺，源石技艺，这两个涉及到源石的方向，泽亚给不出明确的发展推演。 　　据它所说，源石项目的可能性过于海量。这可能是因为现阶段的情报仍不全，缺少了一些关键的不变量，导致结果不收束。 　　咚咚。 　　“boss？” 　　“蓝毒？怎么了？” 　　秦枫划掉视窗，看向推门进来的女孩。 　　她进门张望了一下，走到办公桌前。 　　“boss，你最近……其实不常在Ark号上吧。” 　　秦枫惊了一下：“诶？啊，嗯。你怎么看出来了？”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里。明明忙得很，但是手头却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所以我就在想，你肯定是在我们一般看不到的地方工作。” 　　“我又查了查平台，没有收获。既然不是公开的项目，我猜一定与感染者有关。” 　　“厉害，你还有成为侦探的潜质啊。” 　　“嘿嘿，我其实还能更厉害一点。但是毕竟有工作要忙，不可能抽身调查，所以推测到这里就是极限了。” 　　蓝毒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放松地做到一旁的沙发上。 　　“还好我猜对了。我其实还想过，你会不会是心情不好，所以心思不在这边。但是之前和你聊的时候，你看起来又挺正常。不是心里藏着事的话，我就放心了。” 　　她微笑着看向秦枫：“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你可别一个人憋着。不介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陪你聊天。” 　　秦枫有些不明白蓝毒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这无疑是朋友的好意。 　　他并不知道，蓝毒是怕他把攻克矿石病和寿命一天天走向尽头的两份压力扛在肩上，结果压出了心理疾病。 　　实际上，以秦枫如今越发偏向于理性化的思考，负面情绪要影响他会越来越难。 　　过去他确实焦虑过，尤其是刚被泽亚预测出死亡时间的时候，他断断续续失眠了一个多周，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胡思乱想，然后开始想家，觉得自己这么倒霉很委屈，跟着就哭。 　　但现在嘛……心灵承受力也是可以被打磨的。 　　连续的成功，也是会积累信心的。 　　“那我到时候可就不客气了。谢谢你，蓝毒。” 　　“没事。那么，愿意和我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吗，boss？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但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也想出一份力。” 　　“其实那边刚告一段落……” 　　秦枫将冻原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给了蓝毒。 　　人物关系什么的没啥可讲，无非就是说说乌萨斯内部的政治形势，以及整合运动的遭遇，还有科西切。 　　结果，最让蓝毒感兴趣的，果然是科西切。 　　她毕竟是与深海猎人有所关联的一族出身，对“海神”可谓印象深刻。 　　海神本身她知之甚少，但那群信奉者召唤出来的巨大生物，她可不算陌生。 　　谢拉格的喀兰就几乎刷新了她对神的认知，竟然还有隔绝而非带来灾祸的神。 　　而科西切这种不知道算不算神的长生者，也让她大开眼界。 　　更换肉体近乎永生，和其他的神比起来，这算是啥能力？ 　　长生者这个叫法可比神贴切多了。 　　“……嗯，皇帝大人啊。有国家元首帮忙的话，确实就容易多了。要是乌萨斯这种大国都开始善待感染者，整个泰拉大陆的风向都会随之扭转吧？” 　　“会。因为我会让它扭转。” 　　秦枫的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态度很严肃。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重视这件事。 　　希望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明明……这些事情并不是应该一个人背负的。 　　“好啦。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我该回去工作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上白面鸮，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吧？” 　　“约她？”秦枫下意识地出声确认。 　　这……这是怎么回事？ 　　蓝毒和白面鸮是朋友，约着出去玩很合理，但是带上秦枫就不合理了，尤其是蓝毒还暗示过她的心意。 　　难道不该是二人世界吗？ 　　“上次，白面鸮邀请你和我去谢拉格，我没去成。这次我只是想要补偿她。” 　　“这样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这么说了，就先当做是这样吧，“那倒是有个机会。近期，我正好有一些业务需要去卡西米尔。咱们三个，可以再去大骑士领逛一逛。” 　　“这次和上次不同，业务的成分没那么重，可以多玩几天再回来。” 　　“真的？”蓝毒眼睛一亮。 　　卡西米尔的商业很是发达，各种潮流前端的商品、奢侈品在那里都能买到。 　　“上次我带回来的礼物，她们可都很喜欢。这次我得计划计划，列个单子出来。那，我等你的消息，boss！” 　　“嗯，你快去忙吧。” 　　秦枫对微笑的蓝毒摆了摆手，看着她走出办公室，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回到工作之中。 第186章 反精神干涉法杖 　　去卡西米尔要办的业务，其实就是现在已经可以投产的挖矿机。 　　这东西毕竟是个大号法杖，成本还是有的，但是它的效率也不低。 　　综合起来的话，三台机器便抵得上100名感染者，而且使用寿命还远比感染者更长，维护也简单。 　　只不过，感染者是无本的买卖。 　　如果不是感染者现在可以打骑士竞技，有其他的、更大的利益，这机器除非成本压到0，不然资本是不会考虑的。 　　除了这个之外，秦枫还有一些事需要出门去做。 　　第一就是，他想要扩大生产规模。 　　虽说现在的生产力也已经很夸张，但陆行舰上的空间就这么大，而泽亚智能的产品种类却在一天天增多。 　　仓库啊，厂房啊这些，都显得过于缺乏。 　　尤其是随着喀兰贸易与泽亚智能达成深度合作，维多利亚等地的市场逐渐打开，生产力的不足就更加明显，经常卖到断货。 　　有钱不赚，这不合理。 　　所以，扩大生产规模无疑是当务之急。 　　泽亚智能现在的定位是无国界组织，因此很难考虑在某国的境内办厂。 　　真办其实也是办下来的，但是想要扩大规模不太可能，而且容易被觊觎、戒备，进而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因此，秦枫决定选在“无所属地带”进行厂房的建设。 　　反正他的公司别的可能没有，火力是真的不缺，那些盗匪和底层佣兵团都能占山为王，他秦枫如何做不得？ 　　而且，秦枫朋友还多，做这种事情打个招呼就行了。 　　他和银灰以及无胄盟那边说了一声，在谢、卡、维三国之间的空旷荒原上挑了一处平原。 　　其实不和他们说也可以，毕竟那块地本来也无所属。 　　但是说了的话，大家心里都有底，也算是个尊重。 　　第二就是，之前积压的事情有消息了。 　　罗德岛在网上发布了招募信息，给出了他们的公司地址。 　　如果顺路的话，也可以过去看看，毕竟他们也是在为感染者而战，而且在矿石病研究方面也算走在业界前列，这一块儿能合作的企业不多，罗德岛算是一家。 　　另外，深海猎人斯卡蒂之前委托的寻人任务，工具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 　　工具人小队损失了半数人手，大致圈定了教堂的所处范围，但是没能靠近。 　　他们遭遇了大量教徒，而且还发现了数个崇拜木雕的狂热村落。 　　工具人仅仅只是以交换物资的名义凑过去，就受到了不得不进行防卫的热烈欢迎。 　　那些木雕不只是能影响精神，也让村民们的体质变得更强了，徒手拳击的杀伤竟然能与挥击锄头不相上下。 　　再加上二十多个教徒的闻讯赶来与包围攻击，结果导致工具人小队出现损失。 　　从数据上看，一支全装的军用型小队，最多也就只能打赢同等人数的持械教徒。 　　精神面不会受到雕像和祈祷的干扰是工具人的最大优势，没有这点的话，恐怕打五个教徒都费劲。 　　这一点确实让人头疼，除了泽亚的屏蔽之外，秦枫在之前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截取这一机能制造屏蔽设备或许是一条路，但这种设备的成本、小型化和能源问题都得考虑，日常使用或许可以，但涉及战斗就不太合适。 　　但现在就不同了。 　　科西切所掌握的那些精神类法术，有了用武之地。 　　能熟练掌握这些法术的话，对外界的精神干涉便能具有一定抗性。 　　但是，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学会这些法术。 　　源石技艺是与个人的法术天赋相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法术方向。 　　塔露拉跟着科西切学了好几年，也仅仅只是知道该怎么判断对方有没有施术、自己有没有中招，解除和施法都只懂得皮毛，远不足以实际运用。 　　想要跨系使用法术，那就得依靠法杖。 　　法杖的正确用法是增幅法术，在跨系的时候只能保证设计效果，不更低就不错了。可只是这样，很多时候也已经够用。 　　投产一批法杖才几个钱？ 　　而且法杖的大小可以压缩，最小的情况下甚至能做成一只露指手套或者一个厚点的护身符。 　　这法杖不仅可以自己用，往外卖也很有前景。 　　不是谁都有充足的家底，或者一个科西切那种水平的老师的，更不用说法术这东西不会就是不会。 　　相较之下，买一个法杖才几个钱？ 　　省时省力，买个安心。 　　各国政治人物、贵族和政治地位不高但是很有钱的商人，都是潜在的客户群体。 　　秦枫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有谱，于是便将它作为新项目授权。 　　别的不说，这次去商业联合会也可以推销这东西。 　　这些商人为什么大多让代理人出面，自己从不抛头露面？ 　　第一是自恃身份，不愿意跑腿。而且有些事就该讲究分工。 　　第二是怕刺杀，毕竟他们也惹了不少人。 　　第三就是怕这些精神法术。 　　扈从出身的这些商人，去哪里搞底蕴学对抗手段？ 　　他们忙于生意，也不像征战骑士那样，可以在心体技的打熬中获得基本抗性，或者拥有一些家传的独特法术。 　　这时候给他们推销法杖的话，就算只是出于感兴趣，他们应该也会买一些。 　　更甚点的，他们还有可能找秦枫买能够进行精神干涉的法杖。 　　影响他人判断力进而达成交易，这在他们看来是无所谓的，交易成了，管你什么手段。 　　不过嘛，秦枫只会卖盾，不会卖矛。这种矛过于阴损，他不愿意造。 　　这些商人要是觉得自己能造的出来，就搭进去人力物力研究吧。 　　也用不上多久，搞个起码得有几十名精神系法术学者参与的实验室，研究个十几年，应该就能做出来了。 　　盘算一下，秦枫发现事务还挺多。 　　那就一件一件来吧，先通知一下斯卡蒂，看看在哪里汇合，再派人去建厂。 　　等杂事处理完了，就去卡西米尔，谈完事情再玩两天。 　　至于罗德岛…… 　　如果是一年前，秦枫可能会自己去上门见人。 　　现在嘛，没必要了。 　　让医疗部内部开个会商讨一下，派个人过去就行了。 第187章 你是个好人（3更） 　　当天下午，秦枫搭车前往厂房选址的荒原地带，进行实地考察。 　　他带了一队军用型，外加一台破坏猛犸，一路开到了被卡、谢、维三国呈三角状态夹在中间的“三不管地带”。 　　这片地带相当混乱，没有类似村庄这样的自给自足的住民，反倒是有一些赏金猎人、佣兵团之类家伙的窝点。 　　正规的赏金猎人都是在维多利亚注册，在周边各地区建立分部，有一套管理制度，算是有身份背景的打工战士。 　　但是，自称赏金猎人并非如此。 　　他们不想给总会交钱，所以便凑在一起另立山头。人多了就能忽悠人，他们还真能接到一些任务。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在用赏金猎人的名字干劫匪的活，秦枫在卡西米尔处理掉的那些就是这种人。 　　这片无法地带面积很大，但秦枫能用的区域不多。 　　他得仔细地留出距离，免得日后被人说入侵了国境。 　　或许是因为泽亚智能在谢拉格和卡西米尔都有了知名度，看到车标之后，原本打算拦路的人都老实地藏着，没敢跳出来。 　　开到地方之后，秦枫让工具人小队去赶跑吊在后面跟踪的好事者，随后开始做建设规划。 　　他可以用的面积，大概在五千平方公里左右。 　　这么大一块地，用来建设一个市区都绰绰有余。 　　秦枫原则上只需要全都建成工厂，但是考虑到防窥视和水电功能性等等方面，他还是选择了多元化建设，朝着小型城市的方向发展。 　　最优先的肯定是厂房和仓库，然后是办公楼、宿舍。 　　源石发电站秦枫不想造，毕竟电力什么的，实质都源自于泽亚提纯后的源石能，总之明面上先搞一个风力发电站对付着吧。 　　要是能把核电站点出来的话就好了，但这东西秦枫除了与核裂变和铀有关之外一无所知，技术推演难度不低。 　　铀矿的话，市面上没有卖的。 　　在泰拉世界，铀往往被视为源石矿开采、提纯过程中产出的副产物。 　　秦枫依稀记得早期铀化合物被用于玻璃和陶瓷的着色，但在泰拉世界，铀就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了。 　　即便是在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这两个科技爆炸式发展的大国，对它的研究最后也会一转变成对源石的研究。 　　甚至于，秦枫还看到过一个试图通过实验从铀中还原出源石成分的怪异项目。 　　秦枫因为生意关系，要买入大量的源石作为能源和原材料使用，因此才能知道，每吨源石矿里提取出来的那些杂质里，除了纯石头杂质之外，剩下的还有几千克的含铀杂质。 　　这些杂质里的铀较难提纯，即便秦枫有泽亚相助，最终能提取出来的也就几克。 　　如果能找到铀矿的话会好很多，但这种事靠秦枫自己怕是做不来，得多找点盟友，或者与专业挖矿的公司签订协议才行。 　　比如雷姆必拓那边的几个挖矿考古集团，就有合作一下的价值。 　　…… 　　这波建厂，把上周纯利润中填补了闪蝗密钥空缺后的部分基本都投入了进去，而且还不够。 　　后续可能还得投入两到三周的利润，才能完全建成，毕竟这里地方太大了。 　　但是，等它投产之后能创造更大的利益，估计回本也用不了多久，所以还是很值的。 　　秦枫看着厂房在激光打印中勾勒出来雏形，随后源石能光线从上照射下去，整个外墙结构便立刻完成。 　　这开玩笑一般的建设速度，无论看几遍都习惯不了。 　　只要资源到位，一天建厂不是梦。 　　忽然，他的通讯器响了。 　　“boss，”一名工具人的声音从中传出，“有一名自称深海猎人的小姐说和您预约过见面。” 　　说话同时，一张视野截图已经传到了秦枫这里。 　　在画面之中的，赫然是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显得更加风尘仆仆的斯卡蒂。 　　“我知道了，带她去休息室吧，和她说我马上回去。” 　　挂下电话，秦枫立刻掏出飞翔猎隼，冲天而起。 　　公司里，斯卡蒂刚被带到休息室中坐下没多久，秦枫便推门进来。 　　“好久不见了，很高兴看到你一切都好，斯卡蒂。” 　　“我是为了你发的那条消息而来。带我去。对了，这些钱，你看够吗？” 　　斯卡蒂竟然提溜了一个小箱子，里面大概有十多万。 　　这该不会是这几年来她做赏金猎人攒下来的钱吧。 　　一般来说，赏金猎人的任务虽然危险，但相应的回报也不低，可是以斯卡蒂的状况而论，她接任务大概只是为了吃饭和维护武器，能攒下这么多钱实属不易。 　　“嗯，一般来说是不够的。但是我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所以算了。收你友情价，一万就好。” 　　那些教徒，要是远在大陆另一头、根本找不到人，也就算了。 　　就在卡西米尔的话，秦枫实在是不可能放任这些危险的家伙继续存在下去。 　　他们宣扬的教义秦枫不做评价，但是靠血腥和暴力传播，用精神干涉帮人入教，这不能容许。 　　“真的？” 　　斯卡蒂略显疲惫的表情顿时一亮。 　　她点出一万块钱放在桌上，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容。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一向是个好人。顺带一提，这一次，我会亲自带你过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应该见过我的力量了才对。” 　　“我只记得你被影响，差点连站都站不直。教会里的邪物更多、更强，你会永远失去理智的。” 　　秦枫也不和她辩论，只是如此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对我的部下也是一样的危险。那更应该由我去了。” 　　“而且，你未免有些小瞧我了，斯卡蒂。我进化的速度快得超出你的认知。现在的我，比上次的我强出五倍不止。” 　　“五倍？” 　　斯卡蒂难得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陆地人特有的吹牛方式吗？酒馆里那些赏金猎人也爱说自己变强了几倍几倍，但他们一起上都接不住我一剑。” 　　秦枫无所谓道： 　　“空口无凭，到时候用事实说话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客房，你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去？等我们开车过去，天都黑了。你想在敌人边上过夜，还是打算摸黑战斗？” 　　斯卡蒂瞥向窗外，昏红的残阳让她眯起眼睛。 　　她很是不满地咬住嘴唇，但也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 　　“……我听你的。” 第188章 自我孤立，保护他人 　　夜。 　　整理完上个月的月度报告之后，秦枫放松地向后靠到椅子里。 　　工作的时间总是让他感到充实。 　　一旦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就能从中体会到自己真切地活着的事实，理解到自己在创造价值、影响世界，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意义？ 　　谁知道呢。 　　稍稍呆坐了一会儿，秦枫打起精神，打开虚拟视窗。 　　这几天忙着各种投产、抽调资金，一时间竟是没空给自己配置武装。 　　但是，接下来就要去和那些教徒战斗，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得和深海猎人的死对头——拥有巨大触须的海怪做过一场。 　　所以，手头只是有强化密钥还不够，与之相配的武装也是必须的。 　　而这样的武装当然是存在的。 　　那就是“授权破坏者”。 　　在01原世界观中，授权破坏者是在危机进一步升级的情况下，为了能让01进行有效的危机管理而被卫星泽亚制造出来的01专属武装。 　　显而易见，它的破坏能力与公文箱系列不在一个水平上。 　　要说相同点的话，它也是存在两种模式的可变式武装，但不同点是，它吸收了公文箱系列的使用数据，不再专门存在盾形态，而是把盾形态的防御性能优化到了近、远两种攻击模式之中。 　　两种模式都是武装，但其材质——飞电合金制的装甲板，具有着能将各种攻击反弹的盾类机能。 　　无论是作为武装，还是作为盾牌，授权破坏者的性能都全方位地凌驾于公文箱系列。 　　授权泽亚对其进行研制生产之后，秦枫并未和公文箱系列一样，授权全种类的技术阉割法杖版武装的生产。 　　这个理由就和公文箱火枪没有制造法杖版是一样的，如果售卖枪模式的话，无疑会被拉特兰碰瓷。 　　但是，斧模式就没有问题了。近战法杖，同时还能当成一块小盾牌用，性能优越，卖点还是很明显的。 　　搞定这些之后，秦枫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 　　在穿过走廊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这声音非常微弱，从下方随风飘上。 　　秦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一个发丝反射着月光的人影坐在甲板的边沿，仰望夜空。 　　那是斯卡蒂。她的大剑就放在手边。 　　她所哼唱的歌曲，秦枫从未听过。 　　低沉而悠长，前半段像是处于温暖的怀抱之中，后半段就变得悲伤、婉转，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 　　可惜的是阿戈尔语目前还并未完成解析，秦枫理解不了歌词。 　　这首深海猎人的歌谣，就和深海猎人本身一样神秘。 　　少顷，斯卡蒂似是察觉到了上方的目光，扭过头来。 　　五层楼的高度并不能阻碍她看清背后站在充满光亮的走廊中的秦枫。 　　斯卡蒂轻轻眯起眼睛，随后皱起眉头。 　　她翻身站起，背好大剑，走向楼内。 　　她不想和任何人有必要以上的交流行为。至于别人怎么想，那和她无关。 　　所以，对于并不熟悉她的人而言，她是一个战斗风格非常危险，很容易波及到附近的友方，而且还说话直来直去，不会顾及他人想法的人。 　　但是，秦枫是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的。 　　她并非性格孤僻，也不是完全没有合作意识。她只是在拒绝合作，进行自我孤立，以此保护他人。 　　她来到陆地上之后经历的事情，并不都是什么好事。 　　有很多部分对她而言更是痛得深入骨髓的教训。 　　比如，和她亲密交往的人，最终会因为沾染了她的气息而被教徒找上门，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算事后斯卡蒂以比教徒们更加疯狂的姿态报复回去，死者也不能苏生。 　　所以，斯卡蒂选择不再拥有朋友。 　　以她一贯以来的方针，她原本是不会同意在Ark号上停留一晚的，但是秦枫的力量上次她也见识过，教徒们虽然能给他带来一定的麻烦，却也奈何不了他。 　　有实力、也有自保能力，与这样的对象接触，她心里的负罪感才会轻一点。 　　等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秦枫也就快步回屋了。 　　明天可要忙起来了，还是早点休息为妙。 　　回到专门要求的隔壁没人的房间里之后，斯卡蒂将大剑倚靠在床边，叹了口气。 　　她实际上还是挺怕寂寞的，可是客观事实摆在这里，她不愿意给别人带去危险，所以只能独自唱歌思念遥远的家乡，没想到还被人给听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阴魂不散的教徒，她至少能有几个朋友，过得会比现在舒服很多。 　　现在虽然孤独，但作为一名成熟的战士，斯卡蒂能调节自己的心态。 　　她在陆地上也生活了几年，现在的心态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可假如……假如能拥有朋友的话，哪怕得隔上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聊一次天，那也挺好。 　　一直只靠使命和任务来支撑自己的话，总会有疲惫不堪的一天。 　　斯卡蒂在床上躺下，搓了搓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明天就能去探探那个教堂了。 　　无论是她还是秦枫的工具人都没能在谢、卡边境找到其他深海猎人，这多少让她有些失望，可找到教堂也不错。 　　这些教徒和深海猎人之间是无法调和的死敌，除非一方将另一方完全消灭，不然厮杀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 　　次日一早，秦枫与斯卡蒂在一楼汇合。 　　斯卡蒂还是那身行头，装钱的小箱子则是暂时寄存留下。 　　秦枫也还是平日的行头，看他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把西装当做了铠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谈业务，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他是要上战场。 　　但是，斯卡蒂对秦枫的这身行头没有任何意见。 　　她是见识过的，秦枫可以瞬间着装装甲。 　　赶路的时候没必要紧绷神经，在他身上类比就是没必要出门前便穿好装甲。 　　“快走吧，我不想在等了。” 　　“我知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同行者。” 　　“是谁？你昨天不是说不会牵连部下吗？” 　　“啊……她不太一样。” 　　秦枫含糊了一下，没有解释。 　　斯卡蒂也不追问，只是抱着胳膊等待。 　　不一会儿，带好手弩和毒剂的蓝毒小跑着赶了过来。 　　“抱歉，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没有，蓝毒。是我们到的早了点。” 　　“原来是你。”斯卡蒂轻轻颔首。 　　是这个上次合作战斗过的女孩的话，那应该是没问题的，最起码她有自保的能力。 　　彼此打过招呼之后，三人便乘上运输车出发了。 第189章 涌潮悲歌 　　秦枫原本是没打算通知蓝毒的，毕竟那些教徒确实很危险，而蓝毒既然已经离开了那片海，完全可以不再和那些事情扯上关系。 　　但是，Ark号上的“访客”可都是稀客，更不用说还自称深海猎人，这种奇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蓝毒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知道了这种事，她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与那片海有关的家伙有多危险，蓝毒是很清楚的。 　　她不可能只是坐在家里看着秦枫掺和这种事。 　　约摸两个小时后，乘着运输车的三人与残存的工具人部队汇合，一起前往上次探索到的最深位置。 　　在能远远看到村庄的地方，众人下车步行，悄悄地绕开把守村口的村民，朝着几个村子的后方前行。 　　在比村庄更西边的地方，视野逐渐空旷，看似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却存在着暗哨。 　　“……我闻到了他们的味道。” 　　斯卡蒂如此说着，缓缓将手伸向背后的剑柄。 　　这附近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再往前走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既如此，不如直接强攻。 　　反正斯卡蒂本来也不擅长什么潜入，她的行事方式向来就和她的说话方式一样，都是直来直去。 　　“嗯，我看到他们的据点了。你们一般管那东西叫教堂吗？那明明是个要塞吧。” 　　秦枫看着虚拟视窗中的扫描结果，不由得在心中鄙视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 　　看来，征战骑士在骑士竞技开展之后的这些年里，确实被腐蚀了一些。 　　也许中上层仍是真正的骑士，但下层明显开始学会对付了事了。 　　只因为被一圈村庄拱卫在中央，就可以不用往里深入探查了吗？ 　　这些村民好歹还都在上税呢，待遇就这？ 　　这处要塞占地大约两万平方米，外围拥有着砖石垒砌的围墙，内部建有两处仓库，在中央拱卫着占地面积约一万平方米的超大号哥特式教堂。 　　教堂虽然规模不小，但是整个建筑外形看起来非常的……尖锐。 　　宛如一柄指向天空的染血利刃。 　　那些喷洒在外墙上的暗红色痕迹，很难被认为是建造时特地整上去的装饰。 　　这些海神的信徒十分擅长暴力手段，或许这就是他们取悦神明的方式。 　　“那就是教堂。不造得结实一点，翻卷的海浪会在给教徒赐福之前，就先把他们的灵魂接到神的身边。” 　　斯卡蒂如此说着，举起大剑。 　　“我要上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最好离我五米以上，小心被卷起来。” 　　说完，她也不管秦枫等人作何反应，如炮弹般冲了出去。 　　几秒后，尖锐的呼啸声荡开，一个个教徒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她虽然每剑都必定能带走一个教徒，但随着攻击的密度变大，她也不得不闪躲回避。 　　在陆地上不能轻易受伤，这一点已经刻入到了她的神经反射之中。 　　一进一退，一时间她竟是被包围住了。 　　只靠她自己的话，或许最后也能冲入教堂，但是会先在这里被悍不畏死的教徒们消耗掉大部分体力。 　　秦枫立刻向前挥手：“你们跟着蓝毒行动，从右边援护斯卡蒂，我去左边！” 　　“保护好自己！” 　　蓝毒用力点头，手弩上弦，加入战场。 　　秦枫之所以让工具人全都跟着她去，主要是为了让这些工具人保护她。 　　脆脆蛙这个游戏时代的外号，秦枫可没有忘。 　　以蓝毒的身板，万一被复数教徒近身，那可就全完了。 　　秦枫掏出腰带和密钥，变身高跃蝗虫，举起公文箱弩弓冲向包围圈的左侧。 　　他很想玩新玩具，但新玩具的副作用令它属于王炸定位，清杂还是算了，消耗与收益不匹配。 　　不算猛犸大哥，高跃蝗虫的地面机动性是全基础密钥的第一。 　　高机动性意味着秦枫随时都可以支援战场，这一点在混战之中尤其重要。 　　面对教徒，蝗虫的踢击也能靠着大力出奇迹而造成有效伤害和击退效果。 　　不过，这次的核心不是拳脚，而是弩弓。 　　虽然它的边刃无法切开教徒的肉体，但是能够格挡教徒的攻击。 　　一脚将被荡开锯肉刀而空门大开的教徒踹退，秦枫掏出尖刺蝎子密钥，填入到弩弓之中。 　　Poison！ 　　“贯穿与剧毒，这两个都是你们的弱点。因此，你们的数量再多，打扫起来也是一样的简单。”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utilize Scorpion's ability！ 　　秦枫开弓，指天。 　　蝎子密钥的武器必杀，除了一口气溶解敌人的剧毒能量弹之外，还存在着另一种形式。 　　Sting Kaban Shoot！ 　　状似尾刺的一箭飞上高空，随后如烟花般炸裂，化作二十多发小箭坠落。 　　箭雨从秦枫的面前向前推进，将挡在他和斯卡蒂之间的数名教徒射倒在地。 　　箭矢贯穿了教徒们的肉体，剧毒则是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自由，而构筑箭矢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游遍全身，轰然爆炸。 　　这可怖的火力，甚至比斯卡蒂一剑一个看起来威胁更大。 　　斯卡蒂的斩击虽然力道巨大，但也不是没有能扛住一刀再死的教徒。 　　但秦枫只要开弓，一扫就是一片。 　　围住斯卡蒂的教徒，分出了近三分之一冲向秦枫。 　　秦枫好整以暇地等他们围过来，随后原地一跃直接上天，在高空中将弩弓对准下方，开弓。 　　Sting Kaban Shoot！ 　　暗紫色的箭雨轰炸，宽三米长十米的范围被完全覆盖，又一批教徒被剥夺了生命。 　　斯卡蒂看到秦枫以比上次更快的方式扫荡教徒，不由得感到惊讶。 　　上次那种能将钢铁和肉体全部切开的刀刃，其实已经足够惊艳，但这次的箭雨覆盖，简直像是他一人成军了一般。 　　不过，这种程度的话，与他所说的五倍还差得远。 　　对付人类敌人，这样的火力称得上是超常，但对付真正的恐怖，这火力也就只能支援，正面战场还得看深海猎人。 　　斯卡蒂随手几剑将挡路的教徒刮死，冲破阻隔，笔直地奔向要塞。 　　她随手一剑砸开了围墙，冲向教堂。 　　看她的架势，深海猎人似乎从不走门，只要手中有剑，脚下有地，哪里都是路。 　　警报声在围墙破碎的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沉而此起彼伏、有如海浪波涛般的祈祷声。 　　教堂的外墙亮起了灰色的光。 　　斯卡蒂一剑砸上去，整个教堂似乎都因而晃动，但墙皮丝毫没有受损。 　　周围的教徒趁机围了上来，但从天而降的紫箭把他们全都钉在地上。 　　她原本都打算挥剑迎敌了。 　　有同伴就是好啊！ 　　斯卡蒂在心里向秦枫道了声谢，随后缓缓垂下大剑。 　　她的呼吸变得悠长，血液流淌的声音从她的体内向外响彻。 　　那是有如大河奔流般的声响，又似海浪拍打岸堤。 　　以斯卡蒂为中心，周围的大气在短短一秒内变得潮湿而粘稠，简直像是她周围的空气中存在着海浪一般。 　　对于深海猎人而言，对抗海浪、引导海浪，是与战斗技巧同样重要的必修课。若是连这都做不到，想要对抗海上的灾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深海猎人与海为敌，但也从海中取力，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敌我同源。 　　而在深海猎人之中，斯卡蒂更是将这门技巧用到了极致，即便离了海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她举剑，侧身，斜向上挥斩。 　　就像是要翻卷海浪。 　　轰隆！ 　　沉重的斩击撞在教堂的外墙，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墙壁上破开了一个两人高的圆形大洞，斯卡蒂一跃冲入其中。 　　蓝毒与部下们此时恰好赶到，秦枫朝着后方射了一发紫箭争取时间，跟着一起进入教堂。 第190章 幽灵鲨 　　教堂的内部，比预想的还要昏暗。 　　由于只在高处有窗，下方的照明甚至主要依靠烛火。 　　但是，昏暗的环境对斯卡蒂无法造成任何困扰。 　　她笔直地冲在前面，提剑开路，人挡杀人，墙挡砸墙。 　　话虽如此，她也不是毫无目的地莽，她的行进带有很明显的目的性，不止一次地调整方向。 　　而且，她越是调整方向，动作便越是暴躁、急促，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斯卡蒂，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闻到了味道！是她……是我的同胞。这些恶徒，不止要与我们厮杀，竟然还在绑架我们！他们难道还没有放弃所谓的转化吗？！” 　　“转化？” 　　秦枫虽然提出了疑问，但斯卡蒂却没再理会他。 　　小虎鲸就和发了狂一样，一剑一面墙，忙足了劲儿往前冲锋。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工具人们都开始掉队，蓝毒更是快缀到队末。 　　“boss，帮、帮我一下！” 　　听到蓝毒呼唤，秦枫一跃到队伍后面，扶着她的后背和腿弯将她抱起，跟着队伍跑动。 　　“呼……得救了。我的耐力一直都不是很好，这连续跑了两三公里，实在是快不行了。对了，boss，刚才你们是不是提到了转化？” 　　“你知道？” 　　蓝毒的表情阴沉了一些： 　　“和这些疯子打过交道的阿戈尔人，很难不知道的。他们相信，阿戈尔人之中存在着生命位阶的差距。” 　　“寻常的阿戈尔，只有资格成为教徒。种族特殊的阿戈尔，有资格倾听神的话语。而深海猎人，这些最为特殊的阿戈尔，其血脉中蕴含着海的力量，被视为有资格接近神。” 　　“因此而出现的，就是转化仪式。将普通的阿戈尔转化成深海猎人，将深海猎人转化成更接近神的存在，比如那些巨大的怪物。” 　　艹。 　　秦枫差点骂出声。 　　又是人体实验，还是这种怎么看怎么觉得脑子有恙的实验！ 　　不过，站在教会角度的话，或许这才是正常的思路。 　　深海猎人，确实和教徒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并不是说体质上的差距，而是在能力、或者说本质上存在差距。 　　以斯卡蒂为例，她所引起的这种变化，完全不涉及源石能，但是秦枫在她身上检测到了一种微弱的辐射。 　　这种辐射和恐魔金像辐射的波形重合，只是对精神面不具备干涉性而已。 　　放射出这种辐射的斯卡蒂，体质提升了一倍多，她甚至还将辐射延伸到大剑上，估计大剑的杀伤力也翻了倍。 　　这让秦枫想到了她的三技能——涌潮悲歌。 　　使用这一技能之后的蒂蒂，是完全体的面板怪，技能等级达到专精三的话，攻击防御和生命上限各+130%，数据高得离谱。 　　放在现实中当然没法简单地用数据衡量强化程度，但这一力量同样可怕。 　　在涌潮悲歌状态下，她就算要以内卫为敌也不是难事，一对一的话甚至不需要受伤就能解决。 　　难怪她会说赏金猎人都是弱子，绑在一块儿也接不住她一剑。 　　诸如“单兵攻击要塞导致山谷崩塌”的传闻，在这种力量之下也具有了真实性。 　　如果说这就是海的力量，与海神有关的话，教徒们会感到眼热也是必然的。 　　凭什么这群与神为敌的蠢货能拥有神的青睐，而我们不行？ 　　要纠正这个错误的话，那确实就两条路，要么夺取这份力量，要么把她们变成自己人。 　　之后，自然是更进一步，想要在神之侧。 　　如果说前半部分还算可以理解，后半的为了在神之侧而把人转化成怪物，就实在是过于离谱，超出了秦枫的接受范畴。 　　更不用说，这里关押着的深海猎人，极有可能是幽灵鲨。 　　这一点纯粹是分析出来的，因为只有这种情况下，幽灵鲨才能在逃出教会后抵达离此不远的罗德岛号，并在上舰之后精神崩溃。 　　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图谋，秦枫暂时蒙在鼓里。 　　现在，他只想把一切谋划都给打个粉碎。 　　他可能解决不掉这种谋划本身，但他可以解决掉提出者和实施者，送这些教徒去见他们的神。 　　又穿过一面墙，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里是教堂的中厅。 　　中厅高度接近五十米，在地面到天花板之间不存在任何空中走廊，一抬头就是巨大的吊灯，以及玻璃穹顶。 　　此时接近正午时分，阳光本应相当闪耀，但透过那层穹顶洒下的阳光却显得十分昏暗，就如同照向水底。 　　在中厅的中央，三百多名教徒沉默地列队。 　　整座教堂里，统共有不到五百名教徒，现在还活着的都聚集在这里了。 　　追寻着深海猎人的足迹来到陆地上的教徒，分别前往了不同的地区建立教堂，谢卡边境这里只是其中一处。 　　深海猎人肩负着与灾厄对抗的职责，轻易不能离开战线，但这些教徒则是嚣张得多，海上的对抗既然僵持，那就去陆地发展壮大，以待未来两面夹击。 　　在阿戈尔地区，明面上教会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暗地里教会的影响力非常之强。 　　对于住在海边的阿戈尔人而言，海上的灾祸无疑是最为有力的天灾，而这些灾祸极其容易被象征化，作为某种神灵或神灵的力量而得到崇拜。 　　当它确实与神有关的时候，这种崇拜是很容易纯化的。更不用说，教会还有着干涉精神的手段。 　　相较之下，靠血脉相连的深海猎人，人数就较为稀少。 　　看到这么多教徒严阵以待，斯卡蒂终于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一个人对三百多教徒，而且还是冷静下来的教徒，就算是斯卡蒂也不敢直接莽。 　　狂热不已的疯子忽然冷静下来，这往往意味着他们变得更加危险。 　　因为他们听指挥了，甚至可能有脑子了。 　　教徒们拱卫着讲台，那里原本是主教解读经文奥秘，向教徒们播撒神灵福音的地方。 　　而现在，则是成为了最后的净土。 　　穿着透出淡淡血腥味的红袍的白发男人，背着双手站在讲台后面。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双眼无神的修女打扮的女性。 　　秦枫只瞥了那个疑似主教的男人一眼，便看向了他身后的女性。 　　纵使二维和三维存在差距，靠着特征秦枫依旧能认出她来。 　　灰发，红瞳，形似鱼鳍的修女帽，外面黑色内面蓝色的裙摆。 　　果然是你，幽灵鲨。 　　难道来迟一步？ 　　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海的信徒吗？ 第191章 敬畏血脉，敬畏大海（4更） 　　“哦，又是一个。” 　　主教稍稍抬起下巴，俯视着斯卡蒂，那双银色的瞳孔中清楚地倒映着斯卡蒂的身姿。 　　“你不觉得，你们的行事方式粗暴而没有理智吗，深海猎人？”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海的怀抱才是永恒的归宿？对抗海的行为我们可以理解，毕竟孩子总是有反抗期的。而你们，就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到底要我主如何做，才能让你们迷途知返？” 　　“……我不是来和你们辩论的。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也应当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斯卡蒂举起了剑。 　　浪潮涌动的声音愈发响亮，中厅里逐渐开始充斥潮湿的气息。 　　如果是陆地的三百人军队，只要不携带攻城武器、大型重武器，斯卡蒂完全能单人冲散、歼灭之，视情况而言甚至可能毫发无伤。 　　可是这些教徒不同。 　　诚然，教徒的主要手段都是对人，范围杀伤能力基本没有，但是他们血厚。 　　靠着悍不畏死的精神、强韧的躯体再加上足够的数量，他们能对经验尚浅的猎人造成致命威胁。 　　如斯卡蒂这般的十年以上战斗经验的老猎人，就算是三百教徒也不至于感到为难。 　　她只需要注意着点教徒手中那些用来杀伤猎人的特殊武器，别受伤，剩下就是乱杀。 　　但问题是，他们中间有一个主教。 　　既然能成为主教，肯定掌握了那污秽的术法，可以召唤那些巨大的灾厄。 　　让教徒们配合灾厄行动的话，活捉如蒂蒂这般的老猎人也许都不是难事。 　　幽灵鲨被他们抓住，足以佐证这一点。 　　而斯卡蒂所警惕的也正是主教的能力。 　　要是主教不在，以她盯着幽灵鲨的那副急切样子，她早就冲上去了。 　　“代价，是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费了点心力，说服了她加入我们。而她也同意洗心革面，成为侍奉主的修女——幽灵鲨。这是一次成功的沟通，应当被立为典型。” 　　“也许，我应该让她来说服你？” 　　斯卡蒂攥紧了剑柄，脚下的地面喀拉开裂： 　　“你在激怒我。这只会让你死得更惨，我发誓。” 　　主教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 　　“你打算向谁发誓？能见证誓言的唯有我们的主。身为阿戈尔，你应当知道，我们不可能与海断绝联系。”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的‘味道’几乎与她不相上下。不愧是敢独自来到陆地上的深海猎人。但她都已经加入了我们，你的前路也已经明晰！赞颂我主！” 　　主教如此说着，从宽大的袖子中滑出一根钉子，满脸笑容地用钉子刺穿了自己的手臂。 　　鲜红的血，顺着钉子的末端向下。 　　它是那么地粘稠，积蓄在尖端迟迟不滴落。 　　“敬畏血脉，敬畏大海！” 　　所有教徒跟着主教连声颂唱。 　　那是古老的阿戈尔语，带着奇妙的节奏在正厅中回荡。 　　斯卡蒂并未感到意外，看到主教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污秽的召唤不可避免。 　　寻常的教徒，并不具备这种联系。他们仅限于能够感知，主动召唤绝无可能。 　　但若是能通过考验，升格为主教，那必然是活着撑过了仪式，服下了那些怪物的血肉。 　　这时候，联系便被加强，血液之中开始带有海的概念。 　　哪怕只是一滴血，那也连通着大海，是海的一部分。 　　而深海猎人之所以在转化阶梯中比特殊种族的阿戈尔还高一层，就是因为深海猎人生来便具有这种特质。 　　所以，深海猎人在陆地上不可以流血。 　　这不仅会让教徒们循着味道找上门来，更是因为在有海的概念的地方，即便没有主教在，一队教徒也可以献祭自己召唤出“它们”。 　　空气涌动着发生变化。 　　钉子上的血液在颂唱声中滴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随后，它不合常理地快速消散到空气中。 　　空气顿时变得更加潮湿，连身上的衣服都明显能摸出来湿哒哒的感觉。 　　而后，风声乍响。 　　斯卡蒂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秦枫，而秦枫只来得及举起公文箱挡在身前。 　　砰！ 　　他整个人被抽飞，轰击在十几米外的墙壁上，砸出人形的坑洞。 　　“咳、咳……这就是会卷走队友的巨大触须？” 　　当真有点厉害。 　　常态下的高跃蝗虫，对刚才的偷袭做不到完全反应，甚至来不及拍腰带进行高速化。 　　如果不是弩弓一直握在手中，举盾可能也来不及。 　　要是正面吃下这一击，八成要解除变身了。 　　触手的一挥几乎要能爆楼……开什么玩笑？ 　　这仅仅只是挥动了一根触手！ 　　秦枫费劲地拔出腿，踹着墙壁跳出来。 　　他看向那根触手挥来的方向。 　　“不，不可以看！” 　　斯卡蒂的提醒迟了一步，秦枫已经看到了这东西的真容。 　　“woc……好恶心。全身上下都是触手，就没有其他的肢体部位吗？” 　　这东西实在是过于不可名状了，就像一个把刺全都换成生有吸盘的触手的海胆。 　　其高度在20米以上，大量触手贴伏在地面上，其他的则是在空中游荡。 　　那些细小的触手暂且不论，刚才击飞秦枫的那种，一根触手的直径大约在二十公分左右，粗略一数也有二十多根。 　　还好这二十多根并不是全都长在正面，差不多一半一半，不然它要是一下子把它们全挥过来，岂不是二十多倍爆楼的杀伤？ 　　这谁能扛得住？ 　　海里的异种都这样了，难怪极北的异种让内卫死了那么多人。 　　“啧……！” 　　斯卡蒂见秦枫还是看了过去，立刻举剑冲向海怪。 　　在教徒们口中，它就是海的一种具现。 　　实际上，它确实也是在某种伟力的影响下获得实体的灾厄具现，海上的沉船和风暴，有不少都是更大号的海怪弄出来的。 　　这只海怪只能算是中号，大是足够大，但比这更大的斯卡蒂也见过。 　　而且，海怪往往输出高于耐受力，它们自己都承受不住几下触手挥击。 　　如果没有干扰一对一的话，斯卡蒂能单杀，她毕竟是个老猎人了，这东西过去也不是没有单杀过。 　　但问题是那些教徒……如果他们冲上来干扰斯卡蒂，那就算是涌潮悲歌，也难保斯卡蒂不会和幽灵鲨一样被活捉。 　　至于秦枫等人，估计在海怪出现之后，就全都失去战斗力了。 　　除了强大的物理破坏力，海怪在精神上的干涉能力同样不容忽视。 　　并非深海猎人、甚至连阿戈尔也不是，而且此前从未见过它们的话，只是对视便有可能被夺取心神，在无意识间窒息，就此死掉。 　　就算比这好上一点，临时疯狂也是不可避免。 　　所以，如果想要拯救他们的话，比起跑过去摇晃他们的身体，不如主动吸引海怪的火力，尽快将之讨伐。 　　召唤海怪对主教来说也不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事情，那一钉子下去，至少要献祭三分之一的生命力，而且一个月之内不可能再成功第二次。 　　“阿…戈尔…” 　　海怪低吼出阿戈尔语，那声音像是几百张嘴同时说话，甚至在中厅中刮起了风。 　　虽然没有眼，但它仍旧锁定了斯卡蒂，朝着她挥出了数根出手。 　　猎人毫不示弱地举起大剑迎上，只一挥便将最先靠近自己的一根斩断，随后她高高跃起，一个空翻躲过两发在地上砸出大坑的抽打，落地后将剑身横在身前，稳稳地接住了一发抽打，翻转手腕将尚未收回的触手斩断。 　　这特制的大剑，本就是为了对抗灾厄而存在。 　　更不用说，斯卡蒂现在还用出了涌潮悲歌的力量。 　　她继续拉近与海怪的距离。 　　就算被冠以眷属之名，受到教会的赞颂，可它终究只是海怪。 　　而斯卡蒂是对抗它的专家。 　　主教看着斯卡蒂起舞般的动作，不由得皱起眉头。 　　“污秽不堪。竟然杀伤祂的眷属，这等不敬、这等蛮勇，实在是令人不齿！” 　　“去阻止她，同胞们。不要放任她继续错下去了！” 　　主教一声令下，列队的教徒们立刻举起手中各异的武器，向前冲锋。 　　靠近海怪之后，队伍中有几个教徒被伸来的触手卷走，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咀嚼声，然而教徒们毫不在意，只是冲向斯卡蒂。 　　吞食教徒吸收营养，海怪先前被砍掉的触手很快便完成了再生。 　　它朝着前方胡乱鞭打，将整个中厅砸得剧烈摇晃，而斯卡蒂总能抓住时机闪避，顺手挥动大剑斩掉离她最近的几根触手。 　　她的斩击足以劈开数米厚的山壁，在山体中快速打穿隧道。涌潮悲歌之下，切开海怪的触手不会比热刀切黄油更难。 　　只要无人干扰，她必定能猎杀这只灾厄。 　　可那些教徒冲过来了。 　　斯卡蒂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哪怕只是被拖住一秒，在与灾厄的战斗中都足以致命。 　　这些教徒只需要送死、挡路、碍事，都不需要和她战斗，便足以对她造成威胁。 　　还未来到陆地上的时候，斯卡蒂就曾见过同胞因为与教徒缠斗，结果被触手拦腰卷走的场面。 　　该死的……！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一道黄色的闪光忽然划过整个战场，只是一瞬便杀死了最接近斯卡蒂的十几名教徒。 　　秦枫落在斯卡蒂身边，他手中握着斧模式·授权破坏者。 　　这东西的斧刃有着能一挥便切断五米厚混凝土壁的锋利度，要割下教徒的脑袋并不困难。 　　“你没事？” 　　“我有事，被这怪物抽的那一下真的很疼。但是，这也就是提提神而已。” 　　“少逞强了，你还能站起来已经很好了。你们快离开吧，这样我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战斗了。” 　　“你当我们是累赘？” 　　“不然呢？” 　　斯卡蒂耿直的话语，让秦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工具人不惧精神干涉，蓝毒有对抗经验，而且蓝毒还有毒箭，可以让海怪中毒，麻痹它的身体。 　　事实上，他们也已经在开火了，只是除了蓝毒的毒箭之外，其他的火力收效甚微。 　　没有重武器的话根本突破不了触手的防御，海怪不需要能打中弩弹，只需要堆叠触手充当盾牌。 　　至于秦枫自己……他可以单刷整个教堂。 　　这海怪攻高防低，近战的话，只要以比它更快的速度打出它承受不了的伤害就行。 　　远距离轰炸的话只要堆伤害就行了。 　　而这两点，对现在的秦枫来说都没有难度。 　　在秦枫无语凝噎的时候，主教也看了过来。 　　他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陆地人。 　　“竟然还能动弹……我本以为能活下来就是你的极限了。你不是普通的陆地人。” 　　“但你也不是阿戈尔。为什么要站在深海猎人那边？为什么要帮助她们继续犯错？” 　　“因为你们不是我能容许的存在。你们强行扭曲了那些村民的精神，所以我要把你们全部销毁，废弃处置！” 　　主教的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 　　“这是何其武断的误解！我们只是向那些村民播散了福音，他们也只是终于认清了事实，知晓了我主的伟大。陆地国家的法律，没有一条禁止传教，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对？” 　　“讲法律？奇观。动用扭曲精神的手段了，还讲法律。按照卡西米尔法律你们是死刑。我要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呵呵呵，愚昧，无知！我主的眷属已然降临，人世间的法律怎会有用？你们终将得到救赎，无论这需要多久。” 　　“就凭它？我还真是被看扁了。” 　　秦枫一个后空翻躲开触手的鞭打，从腰带侧面的挂扣中取出了密钥，扭头看向斯卡蒂。 　　“斯卡蒂，你接下来准备与海怪拉开距离，利用教堂地形尽快先把教徒都处理了，然后再杀死海怪，对吧？” 　　“这风险很大。教堂的墙壁拦不住它。而且你别忘了，幽灵鲨还在那家伙手里。” 　　斯卡蒂急了：“你这么懂，那你说该怎么办？” 　　“用更强的力量碾过去。之前说好的，让你见识我的力量。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斯卡蒂。” 第192章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斯卡蒂、主教和教徒们，此时都看向了秦枫，以及他手中的密钥。 　　以斯卡蒂的武力，要单刷这个海怪绝对没有问题，可教徒的存在会妨碍她走位，间接提升海怪命中率，同时教徒这些小点心还能给海怪回血。 　　此消彼长之下，一旦斯卡蒂出现失误，就会和幽灵鲨一样落入他们的手中。 　　虽说斯卡蒂还可以选择破坏地形来清杂，但想要用蛮力打塌教堂并不容易（有法术提升建筑防御）。 　　如果还有一个猎人在场的话，便能提高容错率，甚至可以无伤过图。 　　要是蓝毒再强一点的话，她就能承担这个位置了，可她目前而言还只是一个辅助位。 　　秦枫虽然不是深海猎人，但他的能力不差，足以影响战局。 　　他启动密钥。 　　Shining Jump！ 　　Authorize！ 　　秦枫甩开密钥，将它指向前方。 　　宛若认证授权图案一般的、由骑士模型构筑而成的压缩纹路从驱动器中射出，秦枫正好将密钥对准中央。 　　如同插入钥匙开门一般，他拧动密钥。 　　金色的压缩纹路随之解锁、扩张，一只背着小蝗虫的巨大金色蝗虫从中跳出。 　　海怪朝着这个新出现的生物挥出触手，被它跳起来撞了回去。 　　“变身！” 　　Progrise！ 　　将密钥推入驱动器后，由能量构筑的虫笼出现在秦枫的右手边，随着他的挥动向前套去，将大小蝗虫套入其中，随后也套住了他自己。 　　虫笼缩小为一人高的光球，包裹秦枫全身，高密度的能量在他的身上编织出全新的身体强化战服。 　　The rider kick increases the power by adding to brightness！ 　　装甲分子从驱动器中快速向外延伸到战服各处，自秦枫的额前、胸前和锁骨各自伸出两道蝗虫腿状装置，向内弯折扣死在身后——那是能放射高密度光粒子的推进器。 　　凭借它，闪耀蝗虫可以飞行、滞空，在空中实现立体机动。 　　Shining Hopper！ 　　When I shine, darkness fades. 　　当我闪耀，黑暗尽退。 　　这一刻，时间来到正午。 　　正午的光辉透过中厅的玻璃穹顶洒落，正好落在秦枫的身上。 　　他所在的地方称得上是整个中厅中最亮的地方，而他本人，也是这里最为闪耀（指变身光效）的人。 　　“新装甲……？” 　　斯卡蒂用力斩掉朝她挥来的一根触手，随后又忍不住转头看向秦枫。 　　这就是秦枫所说的，强了五倍不止？ 　　看起来好像只是样子变了点？ 　　陆地人的科技，果然很难懂。 　　秦枫举起授权破坏者，将它变形为枪模式，对准海怪开了一炮。 　　即便是普通的能量弹，也能与战车炮的三倍的破坏力相匹敌。 　　海怪竖起两根触手折两折，搞了个四层的盾牌，当场被炸了个粉碎，但炮击也被挡下了。 　　看着斯卡蒂一剑断一根好像挺脆，实际上它的触手还是挺硬的。 　　可问题是，大触手它才几根？它的再生速度跟得上吗？ 　　授权破坏者的射速可不低啊。 　　斯卡蒂和主教虽然不认识授权破坏者，但他们也是见过陆地人的铳的。 　　这种法杖虽然大多是拉特兰人在用，但一些规模较大的雇佣兵企业或团体，也会与拉特兰签订协议，令旗下成员可以使用小型铳。 　　众所周知，在子弹用完之前，铳是可以连发的。 　　主教立刻变了脸色。 　　眷属大人该不会……杀不死这个陆地人吧？ 　　这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陆地种，别说深海猎人了，连阿戈尔都不是，他凭什么？ 　　“展现信仰的时候到了！” 　　主教振臂一呼，莫名的精神波动散开，十几个离着海怪最近的教徒，立刻主动投入了海怪的怀抱。 　　又是一阵咀嚼声，地板上逐渐晕开了血泊。 　　搅碎带骨肉与内脏的稀碎声音，黏黏糊糊地响个不停。 　　“陆地种……” 　　海怪或许也有脑子，它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重复着主教的话，终于将注意力完全从斯卡蒂身上移开。 　　海会吸引海，这是常理，它与斯卡蒂的战斗，与其说是杀戮，倒不如说是索求的变种。 　　但对于海之外的存在，它的行为便唯有破坏。 　　正面的十余根大触手，几乎同时挥向了秦枫。 　　秦枫在光辉之中散落，触手的重击令地板如同饼干般粉碎，强烈的震动一路爬升到墙壁之上，令中厅承重墙上爬满裂纹。 　　即便是十倍多爆楼的力量，也不能完全拆掉承重墙，这教会的防御法术有东西的，不愧是深海质量。 　　但是，这种慢吞吞的攻击，怎么可能摸得到秦枫？ 　　闪耀蝗虫是全方位超越了除猛犸之外的基础密钥的强化之姿，其行动速度，无论在地上还是空中，都凌驾于比假面骑士讯更快的渡渡鸟暗杀酱。 　　换句话说，它的常态行动速度，最起码要快于讯的1.7马赫。而这还没开始透支力量呢。 　　秦枫轻飘飘地踩到几根触手上，在漫天的烟尘中把炮口对准海怪，将高跃蝗虫密钥填装。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for Buster！ 　　Buster Dust！ 　　金黄色的蝗虫状光束洞穿了海怪匆忙间竖起的触手防御，一口气轰穿了其躯体中央，一个圆滚滚的血洞显露出来，后方的墙壁也被打穿一个洞口。 　　面甲下，秦枫皱眉。过穿了，反倒没打死。 　　来不及叠大触手的话，这家伙的防御力比预估要低。 　　一声宛如指甲盖刮黑板一般的慑人尖啸骤然爆发，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触手从伤口之中生出，缓慢地填补伤口。 　　秦枫眼部的监视器亮起红光，一瞬的分析后他便判明，没有“小点心”的话，海怪要修复神经系统的伤势起码需要五分钟以上。 　　看来它的恢复能力也不是特别高。 　　没有那些教徒干扰的话，斯卡蒂估计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杀了它。 　　蓝毒抓住海怪这几秒的惨叫时间，往它的伤口里射了几发毒箭。 　　虽然只中了一发，但它能直接从伤口往血液循环中注入毒素，这无疑能迅速而有效地麻痹那周围的大量神经，进而令海怪的行动迟缓下来。 　　斯卡蒂也意识到这是好机会，立刻踢碎地面全力冲锋。 　　因为毒素，触手根本来不及阻挠她。 　　这个蓝毒的攻击方式，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等等！” 　　看到这一幕的主教彻底急眼了。 　　他一伸手将幽灵鲨拽到身前，将刚才刺穿了他的手臂的钉子对准了幽灵鲨的脖子。 　　“深海猎人，杀了那个陆地种！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不出意料的一幕，让已经跳到空中的斯卡蒂的神色更加冷冽。 　　她瞥了幽灵鲨一眼，轻轻咬住嘴唇，挥剑劈入海怪躯体中央的伤口，用蛮力将之撕裂扩大。 　　主教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劈出了数剑，将海怪大卸八块，彻底杀死。 　　“你……！你不信我会杀了她？！” 　　主教用力，让钉子刺破了幽灵鲨的脖颈，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留下血痕。 　　即便如此，幽灵鲨仍旧如人偶一般，姣好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斯卡蒂举起剑，指向主教： 　　“我和她都是深海猎人。我们，绝对不会向你们妥协。只要能消灭你们……无论付出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 　　“愚蠢！”主教喝骂，“你没有朋友吗？” 　　“我曾经有过。但他们，都被教会害死了！” 　　主教知道了，谈不拢。 　　他又看向秦枫。 　　“那你呢，陆地种？你要这个女人活着吗？” 　　“蠢问题，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那你就杀了那个深海猎人！即便不投入我主的怀抱也无所谓，只要你杀了她，今天的事情可以勾销，我会把幽灵鲨送给你！” 　　“不需要。” 　　“……你说什么？” 　　秦枫将授权破坏者横着举到身前，像是特意展示给主教看，然后松手。 　　见秦枫抛弃铳，主教难免愣了一瞬。 　　不同意合作，又把武器扔了，这人怎么回事？ 　　下一瞬间，一股剧痛灼烧脑髓。 　　只是眼前一花，主教发现自己已经被挂在了中厅后方的墙上，深深地嵌入其中。 　　他握着钉子的手臂不翼而飞，从断口处向外喷血，此外口鼻也都在往外冒血，胸膛塌陷，眼看是要断气了。 　　刚才他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秦枫冲到他的面前，并指成掌、灌注能量，用强化过破坏力的手刀切断了他的手臂，随后把幽灵鲨搂过来，抬脚将主教踹了出去。 　　闪耀蝗虫的踢击也不是很痛，不算能量的纯力量58.9t，这种力量集中在脚掌面积上，造成的冲击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海神教会不留活口，能救的人全都救走。 　　既然我能力摆在这里，我自然是所有目的全都要实现。 　　不然，我来是干什么的？ 　　主教双目圆睁，流血、剧痛、窒息致死。 　　如果他不是阿戈尔人，没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他或许能死得更痛快一点。 　　他直到最后一刻也想不通，为什么陆地人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他在大陆上发展了快十年，那些征战骑士也不是没见过，他们绑一块儿，也没有这个陆地人强啊。 　　主教一死，那些教徒立刻陷入到狂乱之中。 　　他们疯狂而杂乱地冲向在场的所有敌人，然后倒在血泊之中。 　　这些教徒只是道具罢了，主教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而他们也没表现出来多少自我意识，只要下令什么都干。 　　他们可能都是精神操控的受害者。 第193章 合作愉快 　　几分钟后，中厅安静下来。 　　那些失去主教这个“大脑”后开始杂乱无章地进攻的教徒，最终都得到了安息。 　　斯卡蒂对他们没有手软，蓝毒也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秦枫一开始还觉得，毕竟是主教强行操控了教徒，他们也算有过受害者的身份，说不定有人能在服刑之后改悔。但是他抓了几个教徒之后发现，教徒的神经结构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 　　他们的肉体异化，让他们已经不可能“恢复正常”。 　　可恶的教会，不可饶恕。 　　将最后一个教徒放到地上，秦枫回到斯卡蒂她们身边。 　　此时，他们正在试图唤醒幽灵鲨，但是收效甚微。 　　红瞳的修女，仍旧是那副无神的呆滞样子，无论如何呼唤、晃动身体，甚至于斯卡蒂还给了她一巴掌——都没有任何用处。 　　简直就像是已经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般。 　　秦枫在幽灵鲨身旁蹲下，对她的身体进行扫描。 　　难怪那个主教会说斯卡蒂与她有着不相上下的“味道”，她的体质与斯卡蒂非常接近，和陆地种差别巨大。 　　她的身体各处明显有刀伤痕迹，应当是近几天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以她的体质还有痕迹残留，估计是教会为了方便实验，给她打了某种抑制剂。 　　而她身上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头部。 　　秦枫甚至在她的脑神经中检测到了高浓度的源石反应……简直就像是往脑子里直接注射了液态的源石。 　　她现在这幅对外界毫无感知的表现，无疑就是源石正在压迫系统的结果。 　　放着不管的话，待神经系统异化完毕，她无疑就会变成那个秦枫曾在游戏中见到的幽灵鲨。 　　“她需要急救。” 　　斯卡蒂立刻问道：“该怎么做？” 　　“你看着就行了。不是外伤，我来处理。” 　　斯卡蒂担忧地点点头，向后退开了好几米。 　　秦枫将闪蝗密钥拔出，甩开另一枚密钥推入。 　　在这种时候能起效的密钥，当然是尖刺蝎子。 　　高浓度的源石液，并不是能用解毒剂中和的东西，但是尖刺蝎子除了解毒，还有更暴力的操作，就是分子级分解。 　　将这些液态源石的结构崩解，令它不再盘踞神经，而是化为血液源石结晶，之后就可以用血液透析手段把这些游离结晶排出来，用于研究。 　　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叫“源石神经剂”。 　　游戏里的幽灵鲨，在疯狂状态下无比信仰万物之主（海神），可见这东西的成分不仅是源石，可能还有一些海里的特产。 　　几分钟后，精密的处理完成。 　　由于大脑受到刺激，幽灵鲨陷入到昏迷之中。 　　她不会重度感染，但患病不可避免。 　　这种浓度的源石，要是塞在寻常的泰拉人脑子里，起步就是矿石病晚期，没有几天好活了。 　　这么大剂量仅仅只是开始感染，深海猎人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不怪秦枫感兴趣，实在是这属于性命相关。 　　他要是有深海猎人这体质，1%的结合率说不定纯靠体质都能自愈。 　　但他毕竟也不是华法琳，不会无论如何都想要把她们的身体研究透彻，也不会准备200人份的安眠药。 　　那不是还有教徒和主教的身体吗？先把它们废物利用了再说。 　　尤其是主教，按照教会的转化序列理论，他的序列仅次于深海猎人，想必肉体和陆地人的差异应该挺大的。 　　至于在治疗幽灵鲨的过程中，因必要操作而收集到的数据，那秦枫就笑纳了。这点油水不过分吧。 　　“好了。你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没事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秦枫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操作，然后说道：“这只是应急，她还得尽快接受治疗，不然体内感染仍旧会发生。” 　　“呼……”斯卡蒂松了口气，“谢谢你，秦枫。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医药费我会尽力去凑的，请你一定要治好她！” 　　“我们是良心企业。医药费确实不便宜，但我们会为客户提供补偿协议，用其他资源来进行抵消。” 　　比如使徒三人组那样，用自己掌握的技术、知识以及劳动来作交换，一分钱都不用交，还能让秦枫给她们开工资。 　　斯卡蒂拥有强大的武力，以及对深海的了解。这两点随便一个都足以抵扣医疗费。 　　至于幽灵鲨，秦枫不太指望她能提供情报。神经受到损伤的话，人格变化、记忆混乱甚至失忆之类的都极有可能，她还是先休养再说吧。 　　听完秦枫说的这些，斯卡蒂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她说道： 　　“我很感谢你，但是我是带着使命来到陆地上的，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久留。至于深海的情报……你也见识到那个了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但就连阿戈尔也会被夺取心神，只有深海猎人能不受影响，只需要克服对巨物的恐惧便能战斗。” 　　秦枫拔出密钥，解除变身，单手抚胸道：“见识过如今的我之后，你还是觉得我没有足够的实力应对那些危险吗？” 　　“没有。” 　　斯卡蒂毫不迟疑。 　　“我所在乎的一切，都被埋葬在了水中。在我所见过的人之中，你的头脑可以排入前列。但你毕竟是陆地人，你的肉体、你的人际关系，都太脆弱了。” 　　“你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不会对你说谎。了解深海，只会给你带来灾厄。就算你不会有事，你能有把握每一次都护住周围的人吗？” 　　斯卡蒂觉得，她拼了命都没能保住任何东西，落得一个不得不自我孤立的结局，那秦枫就算以后能比她更强，能守住一两次，也总会有出意外的一天。 　　“但他们已经来了，斯卡蒂。我就在陆地上，而他们在我的身边。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这些教徒难道就不存在了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面对他们。” 　　秦枫与蒂蒂对视，那双眼睛中的意志毫无阴霾。 　　斯卡蒂沉默了几秒，偏过头去。 　　“你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我怕的东西有很多，但这不妨碍我跨越它们。” 　　“……我欠了你的好意，你这样紧逼，让我很困扰。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因为那些灾厄而痛哭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与我合作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被那些教徒打倒？” 　　“现在的你确实不会。” 　　斯卡蒂叹了口气。 　　“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会观察你，用我的眼睛来做出判断。如果我觉得你无法承受，我不会说出更多，这样也可以吗？” 　　“就先这样吧。愿我们合作愉快。” 　　斯卡蒂伸出手，与秦枫握在一起。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194章 蓝毒期待的事情（3更） 　　在对教堂进行短暂的搜刮之后，一行人带着幽灵鲨返回到陆行舰上。 　　那些拱卫着教堂的村庄，此时全都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也许是因为秦枫等人彻底覆灭了这个教堂，导致村庄里的木雕失去了神性，进而使得村民们一下子解控，大脑因为急剧变动而选择昏迷自保。 　　大概是因为教徒足够凶，这附近也没什么赏金猎人，就算放着村民们不管，一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醒来，也遇不到什么危险。 　　希望他们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吧。 　　等回到陆行舰上之后，斯卡蒂看着医疗部的人接手幽灵鲨，止步于医疗部的大门之外。 　　她的战斗方式比较大开大合，因此身上也沾了很多脏东西，这样的她都不好意思离着别人太近，更不用说踏入医疗部了。 　　直到幽灵鲨被放在病床上推过走廊拐角，斯卡蒂才转过头来，看向秦枫身旁的蓝毒。 　　“有一件事，我忘了问。” 　　蓝毒心头一跳： 　　“我？什么事？”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没发现，但这次我想起来了。你是——” 　　“我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秦枫还是头一次见到毫不客气地打断别人话语的蓝毒。 　　她的语气不知为何带着某种厌弃和冰冷。 　　难以想象，平日里对谁都态度友好、温和有礼的蓝毒，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是吗。你没有想过回去吗？” 　　“你不也来到了陆地上？我知道，只要有过一次牵连，就绝不可能从那里逃开。但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哪怕时间再短，我也希望能为了我自己而活。” 　　斯卡蒂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微笑： 　　“我很羡慕你。就让我代替那些同胞感谢你吧。你们并不是我们，血液里就刻着使命，为自己而活理所应当。” 　　斯卡蒂这诚恳的态度，让蓝毒慌乱了几分。 　　她本来还以为斯卡蒂作为一个深海猎人、使命战士，会对她近乎“逃兵”的行为表述不满，没想到竟是这样。 　　蓝毒连忙摆了摆手，脸颊也浮上几分红润： 　　“他们谢我就行啦，你谢我干什么？刚才的战斗，我差点就没帮上忙。在陆地上的这段时间，对手都是人类，我的技艺都有些生疏啦。” 　　“祝愿你们也能为自己而活，斯卡蒂。虽然你我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是啊。除非我们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两个女孩对着讲完谜语之后，斯卡蒂看向秦枫： 　　“秦枫，我能借用一下淋浴吗？身上挂着这些东西，小镇和移动城市都不会让我进的。” 　　“当然可以，你昨夜用过的房间，现在仍旧向你开放。” 　　斯卡蒂急匆匆地离去了，看起来她很不喜欢身上沾着的这些东西。 　　就算是虎鲸、是深海猎人，那也是个三观互通的人。有条件的话，谁会喜欢身上脏兮兮的？ 　　“蓝毒？” 　　“呃，我真的不想瞒着你，但是我的看法和斯卡蒂是一样的。有些东西，甚至能靠语言文字传播，简直就像是诅咒。” 　　“你是我……总之，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所以，至少现在，请你不要再深入了，好吗？” 　　蓝毒比斯卡蒂更了解秦枫。她都这么说了，秦枫还能说啥？她们也是在关心自己，那就先接受这份好意吧。 　　反正，秦枫是不打算看着蓝毒自己去面对那所谓的命运的，真要有那样的一天，他的插手便是必然。 　　“好，我听你的，”秦枫点点头，和蓝毒一起走到一旁的走廊上，“去卡西米尔的事，你和白面鸮说过了吗？” 　　“说过了，”蓝毒轻轻点头，“她很期待。她还从未去过卡西米尔。” 　　你还真说过了啊…… 　　秦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搞不清楚蓝毒的想法。 　　蓝毒对他应该是有着好意的吧？那为什么又主动叫上白面鸮？ 　　也就是说，这真的只是一次朋友组团旅游？ 　　那，也好吧，正好可以少胡思乱想一些。只有两个人的话，总归是容易想一些有的没的。 　　唉，这就是度过了发育期之后的膨胀。有了点底子之后，开始饱暖思那啥了，老是馋人家身子。 　　秦枫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 　　蓝毒的手比他的要小一圈还多，即便有磨炼射击技艺留下的痕迹，仍旧比他的手更柔软，而且很是清凉。 　　他顺着手臂往上看，发现蓝毒正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另一手还往下拽了拽帽子，握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你就不问问我期不期待吗？” 　　你这表现就不像是不期待啊。 　　想是这么想，但秦枫还是顺着说道： 　　“这次去大骑士领，正好是那边的旅游淡季，所有比赛都打完了。趁着联合大骑士领还没解体，游客的数量变少，可以尽情地逛一逛，不用特地安排什么路线也可以。” 　　“怎么样，蓝毒？你期待吗？” 　　“嗯！我很期待。” 　　但是，期待逛街的成分，顶多也就两成。 　　想要借机和白面鸮谈一谈，占了三成。 　　能够和秦枫一起出去玩，占了四成。 　　最后的一成是可以不用坐办公室。做实验还好说，蓝毒习惯了这些工作，但人事管理和各种表格、文件的处理等等，她都做得很累，感觉比战斗还累。 　　相比这些工作，经营一家小蛋糕店或许都算是更加轻松。 　　…… 　　数小时后，幽灵鲨恢复意识。 　　她身上发生的，是秦枫思考的情况中较坏的一种——失忆。 　　而且还是指向性失忆。与深海猎人有关的东西，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但是教会之类的，她还能记起来一些。 　　她不记得自己的本名、曾用代号等过去人生，但却记得自己被叫做幽灵鲨。 　　这种近乎洗点的状态，让斯卡蒂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至少你还活着。你所忘记的使命，交给我来做吧。” 　　“？”幽灵鲨呆呆地眨了眨眼，她完全不明白斯卡蒂在说什么。 　　斯卡蒂也不给幽灵鲨提问的机会，背上大剑就准备离开。 　　秦枫和她一起看望的幽灵鲨，既然她立刻就要走，秦枫也就跟着离开，送她到外面。 　　“到这里就可以了，你是公司的老总，很忙的吧？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陆地人，是你的话，也许和我做朋友也不会有事。” 　　“多谢夸奖，但我这才刚开始，距离完全体还差得远。这一次的战斗，充其量只是热身罢了。” 　　“哈哈……” 　　斯卡蒂笑了，在她看来秦枫是在谈遥远的理想，而且听起来好像真的能实现似的。 　　另外，这种夸耀自己强大的样子，颇有几分小孩子斗嘴的意思，倒也挺可爱的。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对下次见面心怀期待了。” 　　她如此说着，向秦枫伸出手去，和他握手。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其他陆地人有些不同。” 　　“愿你能有一个干燥的好梦。” 　　斯卡蒂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195章 三人行（指散步） 　　安置幽灵鲨这位新病人，对秦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只是失去了过去的人生，并没有连常识和身体能力也一并失去。 　　她性格天然，语言得体，举手投足带着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在哪里学会的礼节。 　　因为知道自己失忆，大多数时候都顺从且安静，服从医生的安排，而且对秦枫抱有着感激。 　　可是，她没有失去身体能力这一点，也造成了小小的破坏。 　　她的体质完好，但她忘记了该如何控制力道。她能在病床的钢板上留下浅浅的指痕，捏碎碗筷，踩裂地砖。 　　为了帮助她尽快适应新生活，秦枫把临光调过来带她做复健运动。 　　其他人还真未必干得了这种事，甚至连接近幽灵鲨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处理掉这段小小的插曲之后，秦枫便带上蓝毒、白面鸮，率领车队前往卡西米尔。 　　这次虽说是去玩，但也只是顺路去玩，商业谈判可不能忘。 　　不过，秦枫也没打算自己去谈。 　　商业联合会的成员肯定不会亲自出面谈生意，那他亲自出面未免有些自降身份了——他现在好歹也是无胄盟的高层，就算他不太在意这种事，也得考虑一下盟内的感受。 　　就算泽亚智能现在体量还不是很大，只看秦枫现在手头的合作关系，也没有人会小瞧他。 　　无胄盟高层的身份就不说了，喀兰贸易现在几乎把泽亚智能当做了兄弟企业。 　　谢拉格现在什么状况，卡西米尔这边还不至于一无所知。新任圣女是银灰的妹妹，两大家族也因为神谕而失去了对蔓珠院长老团的渗透。 　　希瓦艾什家族，基本已经掌握住了谢拉格的未来。 　　除非银灰忽然意外身亡，不然他成为谢拉格军政最高领袖算是既定事项了。 　　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如此重视泽亚智能，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要和现在的秦枫谈生意的话，那些集团最起码得让地区总负责人出面，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但商业联合会在收到泽亚智能这边发出的信函后，回应说会派出代理人。 　　所以，秦枫也只好调了两个秘书型负责谈判。 　　至于车队，那是用来运输矿机型法杖和反精神干涉法杖的。 　　这批货物，一半卖给商业联合会，另一半卖给无胄盟。 　　如果商业联盟不要，那无胄盟方面可以全部吃下。 　　无胄盟的高层都有着各自的明面身份，他们明面上的商业伙伴之中，亦是存在着新时代贵族甚至是监正会成员，以至于他们也入股了一部分矿场。 　　就算是为了给秦枫一个面子，他们也不会拒绝试用这些矿机，把感染者解放出来。 　　卡西米尔仍旧有转移矛盾的需要，但这个转移对象也可以不是感染者。 　　民众是盲从的，从“仇恨、不当人看”到“仅仅只是漠视和疏远”，只需要几个月的宣传、一两年的磨合。 　　由于感染者自身的性质，让他们完全融入到普通人之中几乎不可能。 　　就算再怎么科普矿石病的知识，只要这还是传染病，就几乎不会有人愿意长时间和感染者住在一起。 　　但反过来说，只要不是住在一起，普通人对感染者的排斥就没什么明显表现。 　　比如感染者骑士的宣传，因为拿出了耀骑士和血骑士两位冠军做例子，在各路媒体的反馈中大多都是观望和好评。 　　只要比赛打得漂亮，感染者又怎么样？ 　　因此，感染者骑士团的数量，今后会逐渐增多。而想要组成骑士团的话，就得从矿场解放感染者。 　　至于竞技赛之外的能发挥感染者能力的领域，那就得等更多的感染者被解放出来之后，倒逼资本和政府去寻找、开拓。 　　不能提供工作的话，一群无业的感染者，可要比普通人的无业游民可怕多了。 　　…… 　　经过两天的路途，泽亚智能的车队成功抵达了大骑士领。 　　秦枫安排两个秘书型分别去找无胄盟和商业联盟接洽，他自己则是看向蓝毒和白面鸮。 　　“好了，工作结束了。休息一天，明天开始玩，还是现在就出去走走？” 　　蓝毒笑道：“我都可以，白面鸮你呢？” 　　白面鸮平淡道：“路径尚未规划，白面鸮请求暂时休整。” 　　“不用这么严谨吧？随便逛逛玩玩也可以，反正之后也还有时间。” 　　“……无异议。” 　　“就是嘛，你是第一次来，先看看这里的街景也好。” 　　蓝毒很是熟稔地挽起白面鸮的手，两个人俨然是一副好闺蜜的样子。 　　“boss，我们走吧？” 　　“好。”秦枫轻轻点头。 　　他没有说，他早已经规划好了路线。 　　这点程度的小事，对于拥有着海量情报的他而言连0.1秒都不用。 　　对他个人而言，逛街散心是不成立的，相较之下他更喜欢闷头睡大觉、看看书，或者一个人发呆。 　　但这次既然是大家一起出来玩，那肯定得照顾所有人的感受。 　　有两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在旁，逛街就逛街吧。 　　一起度过的时间，也是有意义的。 　　三人放下行李，带好必要的东西，然后一起走到街上。 　　今天明明是休息日，街上的人却不是很多。 　　当然，这个不多也是和赛季期间相比的不多。 　　如果是赛季期间，敢在中午饭点前后出门，那真是字面意思上的摩肩擦踵。 　　只有晚上六点之后，行人的密度才会降到现在这样。 　　秦枫不喜欢人巨多的地方，那种超级杂乱的环境会令他感到烦躁。 　　很巧的是，蓝毒和白面鸮也一样。 　　所以三个人在如今的街道上漫步，端的是各有各的惬意。 　　白面鸮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她看到自己中意的景色就会咔嚓一声记录下来。 　　而蓝毒则是和她介绍那些她所拍摄的街景，显然也是在来之前做过功课了。 　　偶尔蓝毒说不上来的时候，秦枫就会进行补充。 　　本着欣赏不同国度的城市景色的目的，三人随便闲逛，但因为秦枫把控方向，还是在恰好疲惫的时候找到了一处咖啡店，坐下歇息，顺便点了几份甜点。 　　白面鸮面无表情地将一整个小蛋糕塞到口中，腮帮子都被撑得鼓了起来。 　　她嚼的速度很快，脸蛋如同漏气一般飞快地缩小，随后她喝了口咖啡。 　　“经对比，糖分略微高出蓝毒的手制蛋糕。为了身材管理，不建议多吃。” 　　她如此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看得秦枫不由得失笑。 　　“你不是要管理吗？” 　　白面鸮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吃不胖的体质，需要管理的是蓝毒。” 　　难怪蓝毒只吃了一个就再也不吃了。 　　“呜……好羡慕！” 　　蓝毒看着白面鸮吃下第三个小蛋糕，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腹。 　　可恶，这只咕咕当面秀体质，欺人太甚！ 第196章 白咕咕：OMO 　　品完下午茶之后，三人顺路继续往下走，路过了纪念品一条街，到梅什科名下的商城转了一圈，挑了几件衣服。 　　泽亚智能虽然逐渐向着百货的方向发展，但并不是真的就售卖百货了。 　　像是时尚衣物之类的东西，以及一些工业加工，在ark号上都是不存在的。 　　等以后三国边境的那处工业城建起来，才有余裕涉足这些产业。 　　难得碰上现在这样的机会，蓝毒和白面鸮挑衣服很是用心，而且还决定明天再来。 　　她们不只是要给自己买衣服，还打算给同事们也带一些回去。 　　ark号在谢拉格边境停留的这几个月，她们只能买到谢拉格款式的衣服，但这种当地传统服饰，并没有周边国家那么时尚、大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风格。 　　这件事一度让ark号上的女性员工们很是困扰。 　　等她们挑完衣服，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天色彻底黑下来，整座城市被五颜六色的灯光充斥，在亮度上不下于白天。 　　与谢拉格那边不同，卡西米尔的夜晚几乎是看不到星星的。 　　逛了一下午，秦枫感到精神有些疲惫，但蓝毒和白面鸮仍神采奕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衣服牌子、化妆品、包包之类的东西。 　　话虽如此，蓝毒其实也已经挺困了。 　　三人之中真正不困的反倒是白面鸮，她本来就是夜行性种族。 　　秦枫打量着白咕咕，觉得她今天状态挺不错的。 　　要是往常，她不可能整整一下午一次都不昏睡。 　　也许是她期待游玩的意志足够强大，让她能坚持到现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已经逛完了，她一放松下来，岂不是——啊。 　　秦枫脑子里刚蹦出这些想法，就看到白咕咕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走着走着路便唐突昏迷。 　　正是因为会发生这种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白面鸮根本不敢出外勤或者锻炼。 　　蓝毒本就挽着白面鸮的胳膊，这时一把扶住了她。 　　女孩抬手撩了一下因为动作太大而挡到额前的头发，看向秦枫。 　　“boss，你背着她走吧。” 　　“我？” 　　“对啊。这种时候，就该让绅士出体力嘛。” 　　“有道理，我很乐意为两位女士效劳。” 　　秦枫点点头，将白咕咕背了起来。 　　实际上，白咕咕非常轻。 　　她的体重可能连80斤都没有，以她1米64的身高来衡量的话，这只能说是太瘦。 　　但因为她是黎博利，体重轻一点好像也可以理解。 　　没了白咕咕，只蓝毒一人也聊不下去，本就人少的街巷立刻安静了下来。 　　蓝毒状似不经意地拉近了与秦枫的距离，悄悄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秦枫。” 　　“怎么了？” 　　“白面鸮真的很期待今天，她努力坚持过了。我们都很开心。” 　　“那就好。像这样放松身心的机会可不多，一定要玩得开心才行。ark号只是一艘陆行舰，没有多少用于娱乐的空间。” 　　“这种事，活在陆地上的话谁都会习惯的啦——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蓝毒挽着秦枫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她很期待今天，不是因为这里是卡西米尔。说是骑士之国，可除了骑士竞赛之外，这里和哥伦比亚的城市又有多大差别？” 　　“大城市，到最后都一个样，高楼大厦，灯红酒绿。” 　　“白面鸮……其实是因为能一起出来玩才开心。她很依靠我，也很依靠你。除了赫默医生和伊芙利特之外，我们两个便是和她关系最近的人了。” 　　“平时我们都得忙工作，我和她都是医疗部的，没事还能见个面，但是你想要见你就难了，除非我们都不忙，不然时间总会错开。” 　　秦枫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也没这么难吧？我们三餐不都是在一起吃的吗？” 　　“这够吗？这不够。” 　　蓝毒白了他一眼。 　　“我还想要更多地待在你身边，想要和你共享休息的时间。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更要大胆地去追求那些美好，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也打算这么做。” 　　“美好啊……说得倒也没错。人活一世，想做的、能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坏事，果然还是想都做做看，不留遗憾。” 　　听着秦枫这么说，蓝毒不由得在心里为他感到悲伤。 　　他剩下的时间还有几年？蓝毒对矿石病的研究不深，所以无法断言，但以经验来看，最多也就四五年。 　　明明是轻症，却相当于晚期。 　　他明明是如此有才能的人，却早早地就被宣判了死刑。 　　也许这就是天妒英才？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因为矿石病，寿命的尽头一下子就如此显眼，每活一秒就离死更近一步……” 　　“我不会，”秦枫笑道，“我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而且，我也知道该如何让死远离我。我远比其他感染者幸运。就算救不了所有人，我至少也能救下我自己。”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保证。要拉钩吗？” 　　“这是炎国和东国那边的习俗吧？又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要拉钩。这么做的话，你就不能骗我了。” 　　蓝毒这样子，让秦枫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伸出小拇指，与蓝毒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不会骗你。” 　　“是啊，但你会选择隐瞒。也许你说的话都是真话，可你会挑着说。这也是一种欺骗哦。” 　　“我觉得不至于。谁还能没点小秘密呢，你说呢？” 　　蓝毒鼓起脸颊。 　　她也没告诉秦枫深海的事情。 　　“秘密和秘密也是不同的。我想要更了解你，秦枫。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成为可以让你放心分享这些秘密的人。” 　　“我也一样，蓝毒。那些你们口中的命运，我会打碎给你看。” 　　“……我很安心。连我自己都给不了我这种安全感。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帮我看看这个迷你的吉他挂坠，我打算送给红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哦？” 　　一听要送给红豆，秦枫就打起精神来了。 　　他没有带特产、小礼物的习惯，除非是上门做客，不然他很少能记得起来这档子事。 　　蓝毒这算是提醒他了，他也得买点小礼物才行。 　　他一边盘算着买点什么合适，一边将脸凑过去看挂坠。 　　蓝毒松开了挽着他的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拉。 　　啾—— 　　“嗯——嗯？！” 　　秦枫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足足用了半分钟才挣脱出来。 　　明明对面也不像是有经验的，但硬是靠着一手偷袭，完全占据了优势。 　　蓝毒红着脸收回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够甜啊。下次还是先给你吃我做的蛋糕再来吧。” 　　“嘶……原来你是这样的蓝毒？” 　　“这是我的错吗？逼得我这么做的某人，就不能反省一下？” 　　两个人吵闹起来，又迈步前行。 　　他们都没注意到，趴在秦枫背上的白面鸮，小脸已经染上了绯色。 　　—————————— 　　PS：今天竟然是我阴历生日。正好也在今天洗清了嫌疑，还被部门副主管请客吃饭，好起来了！ 第197章 永远都会是好朋友（3更） 　　回到住处之后，白面鸮才缓缓醒来。 　　她面无表情地从秦枫的背上下来，说道： 　　“好坚硬的座位。您明明也不像是有在锻炼自己，为什么肉会这么硬？”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过了。我的体质和你们本来就没法比，再不锻炼的话，连十几岁的孩子都要比我强了。” 　　白面鸮点点头：“可以理解。我也曾被比下去过。” 　　这不是能挺胸抬头说出来的话吧？ 　　“白面鸮请求回屋整理物资。晚饭时间再见面吧。” 　　“好，那就一会儿见。” 　　秦枫点点头，两手空空回了屋。 　　白面鸮和蓝毒住一间，他单独住一间。 　　顺带一提，他一开始打算订三间房，但是两个姑娘不愿意，说要体验一下平常体会不到的事情。 　　秦枫今天什么东西都没买。 　　虽然外界时间才过了一年多，但以秦枫的体感时间而论，他远离普通人的生活已经很久了。 　　以人工智能级别的思维速度进行学习，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思维的加速。 　　正常情况下需要几小时到几千小时学习的东西，秦枫只需要现实时间的几十秒就能掌握其基础，进行简单的运用。 　　若是要熟练使用的话，当然还是得积攒实战经验，慢慢来。 　　在来到泰拉世界的这一年多里，秦枫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恶补他过去从来不会的那些东西，掌握一大堆基础。 　　他在加速后的思维世界中度过的时间，长得他已经懒得计数了。 　　但是，秦枫的日常生活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他的大脑受到了多重保护，另外记忆也有一份备份和一份用来提取原型的样本保存在泽亚那里。 　　无论学习用掉了多长时间，他在退出思考回路的时候都会被模糊、压缩体感，对标外界记忆，将意识感觉校对恢复。 　　而且，因为记忆区受到了保护，就算他觉得自己记忆模糊了，只要查询还是能查得到。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过目不忘。 　　秦枫觉得，自己的状态其实就和burst link很像。 　　只不过人家是固定一千倍加速，而他比这更快，若是敢完全对接泽亚，那甚至能在0.1秒内便能进行几千亿兆次的思考，这还是因为人脑有承受限度，不然速度还能提。 　　秦枫是不敢完全对接泽亚的，甚至连表层对接都很少做，一般都用哉亚连接器做缓冲。他怕自己的体感因此而完全错乱。 　　尝试过那种速度之后再回到肉体里，无疑会觉得自己的肉体卡顿严重，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适应回来。 　　回屋后，秦枫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休息。 　　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太不在意这些人情往来的事情。 　　不常联络的话，关系也就淡了。 　　干脆就从这次开始，买点小礼物回去发发吧。 　　对于全体员工，也该考虑一下季度奖、年终奖之类的福利了。 　　只是一味努力工作，是当不成一个好老板的。 　　说到底，老板也是一种团队领袖，除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外，手底下的人也得照顾到。 　　除了给予大家与劳动相配的报酬之外，还得考虑到员工的其他需求。 　　抓住了人心才能运营好公司，处理人事关系在事务中亦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说到关系…… 　　秦枫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蓝毒的味道，他今天算是品鉴了一点。 　　这份心意，他切实地体会到了。 　　但他体会到的不只是这些。 　　当时无论是秦枫还是蓝毒，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彼此的身上，可现在回来之后再复盘，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当时……白面鸮该不会已经醒了吧？ 　　昏睡和装睡终究是不同的。 　　最起码，昏睡的人不应该忽然呼吸粗重、身体僵直吧？ 　　好嘛，一定是被白咕咕看到了！ 　　唉，好在是有一个昏睡的理由，总归能糊弄过去，不至于大家都尴尬。 　　“不过……哈哈哈，嘿嘿。” 　　回想起当时的感觉，秦枫不由得傻笑出声。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把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按下去。 　　既然蓝毒已经有所表示，他也得有点数。 　　“得给孩子的教育做好准备。不对，应该先求婚吧？” 　　“不对不对，果然还是该先把工作做好。至少得先营造一个安定的环境……” 　　秦枫又摇了摇头：“想得太远了。现在，只需要对她更好就可以了吧。” 　　有一就有二三四五六，林中探路的一天迟早会来。 　　蓝毒说要大胆地追求美好，估计就是在给她的进攻做铺垫。 　　这个美好可以有，建议加大力度。 　　既然进了蓝毒线，那白咕咕应该是只能做朋友了。 　　虽然也挺馋她身子的，但是人不能只馋身子。 　　她说话那么有趣，和蓝毒也是好闺蜜，做个朋友就挺好的。 　　如此想着的秦枫，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礼貌得体且不被察觉地与白面鸮保持社交距离了。 　　另一边，蓝毒和白咕咕的房间。 　　两个女孩各自收拾买回来的东西，同时也各怀心思。 　　蓝毒因为攻略进程跨越了一个关键点而感到喜悦，甚至哼起了歌，而白咕咕则是如平日那般面无表情，老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心里疯狂哔哔。 　　她一醒来就听到蓝毒和秦枫拉钩，然后看到他们两个亲到一块儿去。 　　如此冲击性的一幕，她的第一反应是我怎么就没能举起相机。 　　第二反应是……果然好男人就是有很多人喜欢。 　　秦枫不是个灵活的人，思维偏向理性，不太能注意到别人的心情。 　　但是，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周围的人。 　　白面鸮自认为是比较受他照顾了，在莱茵组中，她受照顾的程度仅次于伊芙利特。 　　蓝毒是她的好朋友，秦枫也是她的好朋友。 　　两个和她关系亲密的人在她的见证下结成了更亲密的关系，这本应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呢？ 　　大概是因为……那个和他更亲密的人不是自己，所以感到有些寂寞了吧。 　　之前约定说要记录人生，大概也要作废了吧。 　　他的身边，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 　　“——诶！” 　　蓝毒忽然从后面抱住了白面鸮。 　　“让我猜猜，你在想boss吧。不是面无表情就能藏住心事的哦，白面鸮。” 　　白面鸮面不改色道： 　　“没错，我在想明天的路程安排。以boss的能力，他能获取到远比宣传册全面的信息。白面鸮建议，我们应当从boss处获取路线规划方案。” 　　“你没在说真话吧，白面鸮。” 　　“否定，请不要进行无端的揣测。” 　　“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我一直在等今天这样的机会。白面鸮，在剩余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我们更应该尽力追求人生中的美好，你说是不是？” 　　“从普遍角度评价，应当高效利用时间，让自己的人生更积极而有意义。” 　　蓝毒又说道： 　　“无论是哥伦比亚还是卡西米尔，都是一夫一妻多情妇制，四舍五入就是一夫多妻制哦。不过一般人是不会有情妇啦。” 　　白面鸮感觉有些不对劲：“蓝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考虑了很多，白面鸮。我们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你是感染者，他也是感染者，而我……几年后也要面对我的命运。” 　　“boss是感染者？” 　　“这个秘密他一直藏着呢，因为会妨碍业务。我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才知道的。说回正题。既然我们剩下的时间都不多，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所以啊，既然你也喜欢他的话，那就大胆去表达吧。” 　　白面鸮挣脱了蓝毒的怀抱，转身看向她： 　　“……我不能这么做，你也不该这么说。” 　　“有什么不能的？对我们来说，问题只在于愿不愿意分享幸福罢了。我本来是想要独占他的，但如果是你的话，分享也可以。” 　　“提问，这是自暴自弃吗？就因为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算是吧，但更主要是的原因是，我很喜欢你，他也喜欢你。” 　　“啊？” 　　咕咕疑惑。 　　“大家一起幸福，没有人孤单，没有人被孤立，这难道不好吗？” 　　蓝毒体会过被孤立的滋味，所以她不希望让白面鸮被孤立。 　　大家都能幸福的话……比一个人的幸福要强多了。 　　“这，这不合常理。近代思想解放之后，不该还有这样的事情——” 　　“理论也是要立足于现实，进行实践才有价值的哦。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想。” 　　“我就知道。没有把握的话，我也不敢和你说这些。万一朋友都做不成了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失去你。” 　　蓝毒又抱住白面鸮，笑道： 　　“我太喜欢你们了。来到陆地上之后，我心中还是第一次涌现出这样的感情。要是这样的时间，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白面鸮张了张嘴，表情也逐渐柔和下来。 　　她抱住蓝毒，低声道： 　　“会的，只要我们一起维持，关系便不会崩解。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 　　PS：忘说了，祝书友们圣诞节快乐，有一个好周末！ 第198章 药厂就不能生产法杖了吗？ 　　次日。 　　早上趁着两个女孩聊天吃饭的空档，秦枫联络秘书型把工作安排了一下。 　　商业联盟只要了两台矿机，把反精神法术法杖全额收下。而且他们还想要与秦枫谈合作协议，希望能进行联合出售。 　　这种法杖的使用面确实不大，但受众群体全都很有钱。 　　泽亚智能竟然把它当做普通的法杖卖，不漫天要价，这在商业联盟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怎么就叫这么个人拥有技术了呢？ 　　不会做生意就不要做！放着我们来！ 　　他们甚至愿意把收益和秦枫六si开，秦枫六。 　　但条件是秦枫除了提供核心技术部件之外，对生产销售宣传包装等等环节一概不能过问。 　　这些要求，秦枫是无所谓的。不需要掺和这些，只需要给核心部件然后拿钱，还蛮省事的。 　　所谓的生产核心部件，这种事在大骑士领本地的厂里就能做。 　　你说那是个药厂？药厂就不能生产法杖了吗？没有这种道理。 　　反精神法术法杖，也可以说成是医疗用品。 　　只要往里稍微加点亚克技术的料子，让它可以镇静情绪就行了。功效就是让陷入特殊状态的患者强制冷静，算是法术版的镇静剂。 　　至于商业联盟接手核心部件之后会不会破解技术，秦枫一点也不关心，随便他们努力去吧。 　　真要是能破解了，秦枫第一个上门祝贺。 　　以商业联盟的技术水准，他们1000%不可能破解得了泽亚智能的制造工艺。 　　确实，大家生产的都是法杖。 　　但秦枫想要保密的话，他们就算把法杖还原成零件，也难以搞清楚如何复制。 　　若非如此，公文箱系列也不会至今仍旧是泽亚智能独一份。 　　市场上的仿制品大多徒有其型，甚至连型都不行，要防御没防御，要输出没输出，仿到最后成了个四不像。 　　而泽亚智能的正品，质量过硬，还在各个销售网点提供为期一年的售后保障。 　　一旦用习惯了泽亚智能的武装，换别的总会觉得有些不适。 　　秦枫同意了合作，让秘书型今天去把合同签了，然后通过泽亚的思考回路授权，给药厂新增生产线和生产任务。 　　至于只卖出两台的矿机，秦枫亦是表示无所谓。 　　商业联盟会只卖两台试试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矿机和人工在泰拉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拉锯过，结果矿机的成本远远超过人工，甚至能造成零收益乃至负收益，因此而被从源石矿领域淘汰，造就了感染者无法离开矿场的现状。 　　可秦枫制造的矿机不是靠源石引擎驱动的机器，而是大号的法杖。 　　商业联盟会有尝到甜头的一天，秦枫已经预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根本不急。 　　无胄盟倒是真的给面子，卖啥要啥，有多少收多少。 　　也不知道他们单纯是在对秦枫示好，投资这段关系，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但无论想法是什么，只要能统一阵线，那就是暂时的盟友、伙伴。 　　至于未来是改造成同志，还是物理消灭，那就等未来再说吧。 　　搞定生意上的事情后，秦枫又开始了陪着两位美女游玩的一天。 　　昨晚吃饭的时候，两个女孩找他来说过，希望能拜托他弄一份详细的地图好规划旅程。 　　这种事对秦枫来说可太简单了，他昨天本就规划过路线了。 　　所以，今天他干脆就充当一回导游。 　　但是为什么，他会被两个女孩夹在中间？ 　　昨天你们不还是挽着手走在一起，和他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吗？ 　　今天这不对劲啊！ 　　秦枫试着依靠走位改变距离，想办法和蓝毒换位置，总之就是打算和白咕咕拉开距离，但是都没有成功。 　　让他失败的不是别人，正是蓝毒。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牙碜。 　　咋回事？ 　　你不是要和我交往吗？和白咕咕一起夹住我是几个意思？ 　　不要让我难做啊。 　　趁着白咕咕进试衣间换衣服，秦枫对蓝毒说道： 　　“蓝毒，你这样不太好吧？” 　　“啊啦，你在说什么呢？” 　　秦枫小声道：“你把我往她那边推，是想要干什么？” 　　“我们两个都很喜欢你呢，你不觉得高兴吗？” 　　“啊？啊这……这是两码事。我很高兴，但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过去？难道你想让我同时和两个女孩交往？”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这样做不好，很不好。” 　　“真的吗？炎国某些地方的官员、土财主，到今日还在三妻四妾。你不是炎国出身吗，怎么两个人就不行了？” 　　“我不是土财主啊。再说了，这样对你们两个也不好——” 　　蓝毒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两个已经说好了。” 　　“……果然么。你怎么办到的？” 　　“我们想要三个人都能得到幸福，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这理由令我胃痛。” 　　“我给你揉揉？”蓝毒立刻把手伸了过去，按在秦枫的肚子上揉了揉。 　　“成天坐办公室，竟然没有小肚子。你这身材，比我们保持得还要好，简直没道理。” 　　“这就是坚持锻炼的成果了。不能保持好身体的话，我要怎么应对战斗？” 　　体格越好，越能长时间扛住副作用，而且透支出来的力量也会更强大。 　　密钥的强度无需担忧，所以秦枫的弱点便是他自身。 　　如果他自己也足够强，那就无解了。 　　“别岔开话题，蓝毒。我觉得这样不好。” 　　“你还真固执，但我很喜欢你这点。秦枫，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你要在我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吗？我觉得你选不出来。” 　　“……我要是能呢？” 　　“你要是能，你就不会反问我了。这是你心虚的表现哦，秦枫。” 　　“……” 　　秦枫说不出话来，蓝毒还真挺懂他。 　　“你看，何必烦恼呢？我们两个都同意了，你还犹豫什么呢？” 　　“我……” 　　“你要是真的接受不了，那就当是容忍我们的任性，暂时这样交往一下吧。等你能做出选择了，就干脆点选一个。这样，我们至少也留下过回忆，不会有太大的遗憾。” 　　“不用说到这个份上，蓝毒。我摊牌了，我全都要。我可是个很贪心的人。” 　　“诶……那我可得盯紧点了。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你不会看上别人吧？” 　　“不会，”秦枫即答，“我的心已经满员了。只要你别又像今天这样给我设置这种难题就好。” 　　“哼哼，别想老是有这种好事。要不是你们两个我都不想松手，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不一会儿，白面鸮换好衣服出来。 　　这款秋装很适合她，再过几个月正好可以换上，于是她便买下了。 　　拎着袋子出了店门，白咕咕又伙同蓝毒将秦枫夹在中间。 　　只不过这次，蓝毒给了白咕咕一个ok的手势。 　　于是，白面鸮大胆地伸出手，和蓝毒一左一右挽住了秦枫的胳膊。 　　秦枫僵直了一下，没有拒绝。 　　他一个出生后单身至穿越的人，竟然一上来就得面对一对二的局面…… 　　只有四个字，慌且至福。 第199章 工业城建设报告 　　这一天，秦枫习得了很多经验。 　　上午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路人的视线等等而感到尴尬，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面色如常了。 　　顺带一提，白咕咕比蓝毒要菜。 　　她在蓝毒的怂恿下尝试偷袭，结果一波进攻被秦枫打退，杀得她闷哼告饶。 　　也许这就是体力废柴？ 　　说到体力废柴，三个人之中最弱的是几乎不怎么出门的白面鸮，然后是地球人秦枫，然后是看似孱弱的蓝毒。 　　合着蓝毒原来是体能最好的，就离谱。 　　三人组今天也是玩到天黑才回去，回程的时候白面鸮的腿酸得抬不起来，因此是醒着被秦枫背回去的。 　　也许是因为各种激素的分泌，白咕咕今天只在吃下午茶的时候昏睡了几分钟，之后一直到回到住处都是清醒的。 　　回去之后，两个女孩睡在一起说些闺中密话不谈，秦枫这边则是在短暂的休息之后继续处理工作了。 　　个人生活要把握，工作生活也得抓住，他说全都要可不是开玩笑。 　　秘书型今天已经与商业联盟完成了合同的签订，药厂那边也已经完成了生产线和第一批货的制造。 　　论及生产力，秦枫真的是机械降神水准。 　　他若是手里能有一座“联合大骑士领”这种规格的大型移动城市，然后把它建成一座完整的自动化工业城，那他一座城的产能就能远远凌驾于卡西米尔，接近哥伦比亚这种第一梯队国家。 　　可惜，这种事暂时只能想想了。 　　有些独立城邦也就一座大骑士领核心城水准的小城，联合大骑士领的规格是一方公国级别。 　　秦枫在三国边境那里投产的工业城，其大小也就是标准移动城市的一半不到。 　　暂时来说，建成这个也够用了。 　　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领域细分也就成了必要操作。 　　光子照射机械臂的打印机能，比较适合去做武器装备、修玛吉亚等等对精密度和工艺有要求的东西。 　　要是向下兼容，去生产食品、衣物、帐篷之类的东西的话，其实就有些亏，产量大了很难回本。 　　因此，这些领域最好还是准备专门的生产线来做。 　　既如此，这些领域是不是也没必要交给修玛吉亚负责？工具人完全可以去做一些极端重复的机械劳动、或者带有较高危险性的工作。 　　秦枫觉得这件事可以研究研究。 　　能提供一个工作岗位，就有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能吃上饭，这是好事啊。 　　…… 　　次日，秦枫又陪着两个女孩逛了一天，将核心城完整走过一遍。 　　之后，三人便准备返程了。 　　回去之前，秦枫先去红松骑士团驻地看望了感染者骑士们。 　　以两只有封号的小松鼠骑士为首的她们，正在为七月份即将开幕的新一届骑士竞技做训练。 　　成立骑士团，意味着不只是能打个人赛，团队赛也可以涉足，出场率会更大，能赚到的钱也就更多。 　　敢于成为竞技骑士的感染者，先不论有没有像样的追求和目标，起码都是想要活得更有尊严的。 　　因此，她们不想甘于被泽亚智能的投资养着的现状，发誓要还上这笔钱，告诉所有人感染者是有能力的。 　　秦枫觉得这样的想法挺好。 　　他把焰尾和灰毫单独叫出来，给她们做了思想教育工作，让她们记下来在骑士团内该如何进行团队建设。 　　传统的竞技骑士团秦枫是瞧不上眼的，因为他们算是变种的偶像团体，信誉声望全靠所属公司，因此成员普遍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而感染者，必须要比普通人更团结，不然一切美好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之后，秦枫又去药厂慰问了一下玛恩纳·临光。 　　这位前社畜现在活得舒心多了，不再成天板着个脸，也不必低声下气，干活都比过去更有劲了。 　　用他的说法就是，他必须要拿出配得上这份尊重的成绩。 　　…… 　　两天的返程不必多说。 　　回到ark号上之后，秦枫立刻便独自飞到三国边境，去视察工业城的生产状况。 　　隐藏式的移动城市地基，经过一周半的建设已经完工。 　　这座工业城毕竟也是发展的源石工业，被天灾打击的几率不小。 　　秦枫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天灾，本着保险的想法，他姑且还是设计了这种地基，真有需要的话，可以从工业城的边缘处打开地面盖板，露出下方数公里长的倾斜坡道，供整个城市爬升、迁移。 　　不过实际上，秦枫觉得天灾也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东西。 　　在工业城上多造点能量吸收塔的话，到时候天灾降临，秦枫直接让泽亚把转化塔全功率运转，在落地前就把天灾中的源石能抽干，灾祸本体用城防炮等手段处理，那直接血赚。 　　以泽亚甚至能从死掉的源石虫身上吸取源石能的技术，抽干天灾不是梦。 　　但现阶段而言，如何处理源石之外的灾祸本体，才是研究的重点。 　　陨石、暴风、雪灾、大暴雨等等，都是天灾的表现形式。即便吸光了源石能，也不代表灾害本身就无害化了。没了源石能，它仍旧能对城市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要是这一点也能做出有效应对，那秦枫巴不得天灾瞄着他的城市打。 　　感谢天灾老铁赠送的千万吨源石能！ 　　城市地基确实建好了，但城市本身还没怎么动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的钱和资源不够，连一座工厂建着都费劲，更不用说一座城了。 　　当初秦枫造陆行舰，在能源溢出的情况下用了两个月时间。 　　这次因为有了陆行舰的实践经验，才能一周半就完成地基。 　　至于上面的城市建设，那只能一点点来了，资金回转够快的话，半年应该能完工。 　　这个完工可不是只造房子，而是各种基建、各个厂房内部的装修、生产线等等，全都配上的完工。 　　半年一座城啊，而且还是边造生产队边造城，这速度也够夸张了。 　　目前，在地基之上只完工了两座大型的武装工厂，一批批武装生产出来，在军用型的押运下送到喀兰贸易，从喀兰贸易的渠道走向周边各国。 　　靠着这些武装回血，城市的建造也能快一点。 　　在厂区能自己供自己建设之前，工业城的建造全靠秦枫投钱，至少这个月的可支配利润得都投进去。 　　这是近两周的钱，2300wArk号销售利润，大骑士领药厂214w，无胄盟147w，萨米的移动销售点50w，二十台矿机1120w，100根精神防御法杖200w，商业联盟的法杖合同等正式销售后每季度分红、现在没有钱。 　　总计4031w，将下一季度运转必要的资金留出后，剩下的全都投入到城建里。 　　这看似很肉疼，但投资说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付出就不会有收获，投入是必要的。 　　回到ark号上之后，秦枫翻看各部门的报告，发现赫默医生发了一条很关键的汇报。 　　她成功与罗德岛方面交换了意见，正准备进行进一步接触。 　　—————— 　　PS：今天到家太晚了，这波完全没赶上更新的点。更新该有的不会少，但是别等了，上次我更得就挺晚，大家没必要陪我熬。 第200章 凯尔希，血先生（3更） 　　医疗部，赫默的办公室里。 　　秦枫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赫默本来要去找他签字的申请单，听赫默解说来龙去脉。 　　罗德岛，这个早在使徒三人上舰的时候便已经于卡西米尔周边广泛地存在传闻的医药、救助组织，如今终于揭开了其神秘的面纱。 　　听过那些传闻后，秦枫不是没有派工具人循着传言去寻找，可就是找不到。 　　不得不说，罗德岛确实有一手的，在隐蔽自己这方面的水平很高。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她们用陆行舰时刻转移位置，所以不是那么好找。 　　而这一次，罗德岛是主动与外界进行交流，公开面向全泰拉进行干员招募，同时还寻求商业合作，所以才找到了泽亚智能这里来。 　　赫默推了下眼镜，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这就是罗德岛发给我的邮件了，落款是凯尔希医生和血先生。” 　　提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赫默的声音有些兴奋。 　　“没想到，近几十年来在医疗源石技艺与矿石病领域最为知名的传奇——血先生，竟然就在罗德岛！凯尔希医生虽然没有血先生那么多的成就，但我也曾拜读过她的论文，她无疑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前辈！” 　　赫默兴奋地说着，脸色都有些微红。 　　对于平日里经常维持“低功耗”模式，不愿在实验与伊芙利特之外的事情上耗费精力的她而言，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少见。 　　在她的角度，这样的两位医学领域的大师，以医学交流的名义给她发邮件表述意愿，这里面无疑存在着对她的认可。 　　毕竟，说到泽亚智能的医疗部门，除了使徒组之外，再就是莱茵组比较厉害。 　　使徒组因为闪灵和临光的意愿并不怎么出名，而莱茵组则是在赫默的努力下招募了不少人类医疗干员，因此医疗部对外的门面也就成了莱茵组。 　　蓝毒的毒理科虽然也有很多成果，但那些东西距离临床运用还有一些距离，要上战场的话倒是随时可以。 　　毕竟蓝毒本人也有着战士的色彩，在研究工作中会带有一定的倾向性，她主要研究的是致昏、杀伤、神经毒素等种类的毒药、腐蚀剂与对应的解毒剂、中和剂。 　　医疗药理方面的研究，她当然也会做，但大多都是在联合研究的时候才会做，没有这种大项目的时候，这方面的研究优先级较低。 　　至于这三组之外的部门，里面都是秦枫的工具人，比如负责给夜莺提供脑波仪等治疗手段的神经内科等等。 　　这一圈看下来，赫默确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而邮件里血先生和凯尔希医生的那些称赞和认可，对赫默来说要比莱茵生命的科长对她的认可还令她感到身心舒适。 　　两位老前辈认可的，是她在科研上的贡献，而不是她的项目值多少钱。 　　“……啊，不好意思，我失礼了。秦枫先生，这是登舰申请书，请您批示。” 　　秦枫轻轻点头，接过了这份申请书。 　　申请上舰的是凯尔希和血先生两人，时间是三天后，目的填的是医疗交流合作。 　　乍一看还挺正式，仿佛就是打算举办一次矿石病领域的医学研讨会一般。 　　但是，来的这两个人让秦枫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血先生，那不就是华法琳？ 　　她是个白发赤瞳的萨卡兹血魔，罗德岛元老之一，与凯尔希一同建立了罗德岛医疗体系的基盘的、拥有少女外貌的人。 　　单是从那些大名鼎鼎的、被各国医学教科书频繁引用的著作来看，也不难知道她究竟是个多么厉害的医生。 　　她几乎是个全才，而且还不是那种什么都只会一点的人，而是每一个领域都钻研极深的人。 　　这种事，哪怕是仗着体质和种族优势让平均寿命远超地球人的泰拉人，也极少有能做到的。 　　fafa0之所以能做到，完全是因为她的寿命远超平均值。 　　一个活了数百年仍旧处于青春姿态的血魔，其知识与能力都必然不可小觑。 　　而另一个人，凯尔希医生，对于秦枫来说更是一个印象深刻的人物，远比偏向于搞笑角色的fafa0更深刻。 　　凯太后，罗德岛医疗项目领头人，医疗部门总负责人，同时也是罗德岛的最高管理者之一。 　　她是罗德岛公开领袖阿米娅的辅导者，经常与小兔子一同出席各种重要场合。 　　当然，这都是未来的事，如今的小兔子就算已经在领袖位置上挂了名，恐怕也还没成长到能肩负起这份责任的地步。 　　现在才1094年啊，小兔子在96年底才14岁，如今也就11岁，到年底才12岁，在地球天朝的话这是小学生的年纪。 　　她还需要时间成长，所以现在凯尔希肯定是代行领袖职责的。 　　至于另一个理论上的罗德岛高层——刀客塔，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切城的棺材里休眠了。 　　如果真的是为了医学领域的交流，不应该只来两个人。所以，重点应该是在合作上面。 　　泰拉大陆范围内的、正儿八经为了感染者事务努力而不是打算用这个口号捞钱的组织，真的太少了。 　　罗德岛如果想要在感染者事务处理方面拥有盟友，那泽亚智能无疑是选项之一，甚至是最优解。 　　至于他们想不想谈成，看看这重视程度就知道了。 　　凯太后亲自出马，这很显然是打算将合作的事情彻底拿下。 　　又要见到一批“熟人”，秦枫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好了。数据都录入到中央系统里了。回复她们吧，赫默。泽亚智能欢迎她们的到来。” 　　“知道了。秦枫先生，我觉得医疗部需要做些准备，您可以给我们批半天假吗？” 　　“嗯，没问题。这两位应该是来谈感染者事务的，这方面的成果可以拿出来，多和她们交流交流，不必有所保留。” 　　“谢谢您。不过……感染者吗？您认识这两位医生？” 　　“神交已久。凯尔希医生是感染者。而且，罗德岛之前还曾在卡西米尔周边给感染者提供治疗服务，这些情报中央系统里都有，你之后可以自己查查。” 第201章 秦枫，值得接触的危险人物 　　1094年6月25日。 　　09:30 a.m./小雪/能见度 13公里 　　Ark号·检疫口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雪花绵绵地打在身上，潮乎乎的。配合谢拉格一带的寒冷气候，这份湿冷可不怎么好受。 　　赫默披着大衣，身后跟着几个由她招募、经人事审核批准后加入医疗部门的干员。 　　她们不是来配合工程部检查医疗设备的，而是在等人。 　　“赫默医生，今天要来的人真的是那个血先生？你见过血先生吗？” 　　赫默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过，秦枫先生可能挺熟悉的。” 　　严格来说，秦枫是对罗德岛很熟悉。赫默在心里想道。 　　三天前他专门过来询问赫默关于罗德岛的联络事项，然后当场审批了上舰申请。 　　那时候，赫默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像是将要见到朋友一般的愉悦感。 　　虽然秦枫说是神交已久，但赫默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至于这种感觉对不对，她说不上来，毕竟她也没什么依据。 　　听赫默那么说，医疗干员A稍稍皱起眉头。 　　“血先生一直以来都很神秘，甚至于都几十年了，连究竟是个人还是团体都尚未解明。这个叫罗德岛的企业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冒名顶替吧——” 　　赫默斩钉截铁道： 　　“这不可能。既然秦枫先生亲自审批了，她们的身份就是有保证的。” 　　赫默平时空闲的时候，也会从临光、白面鸮、塞雷娅这些人那里听到一些关于秦枫和他手下的直属员工的事情。 　　这些直属员工神秘而强大，拥有连见识过征战骑士出征的临光都感到敬佩的纪律性。 　　而统率他们的秦枫，则是在卡西米尔做成了不少大事，连商业联盟这种国际层面的大型资本都在向他示好。 　　如秦枫这般的人，绝不会在没有查证访客身份的情况下审批签字，而人事部那帮仿佛什么消息都能挖到的家伙，想来也有充足的能力去查证。 　　“他们来了。” 　　赫默看到了从远处驶来的车子。 　　这是辆轻型装甲车，它按照事先通知的那样用无线电发送识别信号，随后安全地登上车辆出入口，在一旁的车库停下。 　　如果不发送识别信号就靠过来的话，安保部会在对方进入警戒圈后进行两次警告，警告无果的话就要动用舰炮了。 　　在移动城邦时代，这是较为标准化的应对流程。 　　不一会儿，两个女性从车库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名威风凛凛，面无表情，身上披着露肩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绿色的连衣裙款式防护服。 　　这防护服实在是太短了，往上盖不住肩膀，往下两条大长腿裸露在外，顶多保护一下躯干。 　　美观倒是挺美观，但难免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实用。也许着装者艺高人胆大，只需要简单地防护一下要害就足够了。 　　除了衣服之外，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裸露的右肩之上的那几个黑色的结晶。 　　“……感染者。这么说，这位就是凯尔希医生了。” 　　赫默嘟囔一声，立刻将视线看向了凯尔希的身旁。 　　比她稍微矮小一些，状似十几岁少女的白发红瞳女性，正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往前走。 　　她斜挎着医疗包，右手里握着法杖，两条穿着黑丝的腿上在大腿处绑着战术绑带，里面估计塞着的都是药剂。 　　她身上最明显的种族特征，是那双尖尖的耳朵。 　　“萨卡兹……” 　　没想到，血先生竟然是萨卡兹。 　　赫默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但随后她就想起了闪灵和夜莺，不由得感到释然。 　　萨卡兹在源石技艺方面的积累，确实不是其他种族比得上的。 　　既如此，他们之中再出现一个在医疗领域遥遥领先的人，那也不值得感到奇怪。 　　不过，明明几十年前就有发表论文，她竟然生得一副少女模样，这就让赫默不得不感到惊诧了。 　　听说萨卡兹之中长寿种族特别多，今天看来就见到了一个例子。 　　赫默友好地招了招手，引起两人注意后点头致意。 　　凯尔希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而华法琳则是一下子喜笑颜开，还冲赫默挥了挥手。 　　两位访客踏入到检疫区，做了一个简单的安检和身份物品登记，随后便得到许可，正式踏入到Ark号上。 　　“凯尔希医生，这里看起来就是一艘普通的陆行舰诶。” 　　“普通？华法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无死角的监控，训练有素的武装干员，还有用某种高强度合金制造的防护门。这安检处的设备规格，比某些移动城市还高。” 　　凯尔希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一边对华法琳说道： 　　“而且，他们的设备隐藏得很好，没有显露在外面。我们只是穿过整间屋子，安检报告就已经打印出来，等着我们签字。这背后的技术，远比我们要强。” 　　凯尔希甚至怀疑，泽亚智能可能已经扫描出了她们准确的身体状况，而不仅仅只是身上携带的金属物品之类。 　　毕竟，这里可是检疫区啊？其存在的意义就是甄别感染者，哪怕报告上没写这条，这个机能肯定也是存在的。 　　这属实有些侵犯隐私，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既然要来这里办事，那只能遵守他们订下的规则。 　　“呃，听起来有股危险的味道。你在评估他吗，凯尔希？” 　　“评估早就做完了，我对他持警惕态度。秦枫其人的情报，只是目前能证实的部分，就已经让他有足够高的危险程度。但是，他对感染者有公开的友好态度，所以他值得我们主动接触。” 　　华法琳咂了咂嘴： 　　“友好啊……公开表示会对感染者提供医疗服务，然后在卡西米尔赞助了感染者组成的骑士团，这真的是友好吗？感觉和那些为了捞一笔而制造形象的家伙也差不多？” 　　“实际上，卡西米尔境内的感染者风评确实在好转，而这与他的行动有很大关系。他不是打算用感染者获取利益的商人，华法琳。” 　　“好吧，既然是你说的，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华法琳这无所谓的语气，让凯尔希皱了皱眉： 　　“你应当有自己的判断，华法琳。你也不是什么新人了。” 　　“唉，我不要，太麻烦了。我只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吧？” 　　华法琳如此说完，像是为了不给凯尔希说教她的机会一般快步跑到前面，和赫默握了握手。 　　“两位，欢迎来到Ark号。” 　　“谢谢你来接我们，赫默医生！” 第202章 秦枫，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赫默彼此问候之后，凯尔希与华法琳便在她的带领下，踏入到Ark号的内部。 　　赫默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莱茵生命工作，与人交流的经验比起其他同事要差不少。 　　因此，她没交流多久就被凯尔希和华法琳两个老前辈看得通透，就算是看起来真的和个小女孩一般充满好奇心和活力的华法琳，也能不着痕迹地从赫默这里套话。 　　若是平常冷静理性的赫默，多聊几句也能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不过今天她比较兴奋，一时间竟是毫无察觉。 　　关于医疗部门的状况、矿石病的研究进展，以及Ark号上的基本情况之类的事情，赫默都说了很多。 　　但是没有关系，这些东西都是秦枫允许她说的。 　　赫默再怎么说也是在保密等级很高的项目组里当过主要负责人，不至于被人把关键的机密套出去。 　　她之前申请的半天假期，除了动员整个科室整理研究资料以待使用之外，再就是写了份介绍通稿。 　　给两位领域知名、成果众多的前辈当导游，不寒碜。 　　更不用说，赫默如今对泽亚智能也有了一定的归属感，虽说自豪感、集体荣誉感什么的还谈不上，但她至少是希望两位前辈也能理解秦枫的理念，要是能挖角过来就更好了。 　　莫得办法，医疗部还是缺人。 　　那些在大公司任职的同行，大多不愿意到无国界背景的泽亚智能上班，而小公司任职的同行赫默又看不上，她觉得还不如招募一批新人自己带。 　　所以，现在她手下的真人员工基本都是新人。 　　罗德岛应该是由两位前辈牵头建立的医药公司吧？ 　　草创公司，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如果能进行深度合作，要求干员入驻的话，今后可就不缺人手了。 　　至于吞并、收购罗德岛什么的，赫默倒是没做考虑。 　　如果这种事有可能，秦枫早就说了。他没这么说，要么是罗德岛不值得这么做，要不就是没戏。 　　而赫默的这些想法，都被凯尔希和华法琳看了个透彻。 　　——懂了，医疗部门缺人。 　　秦枫虽然有一个好开局，得到了莱茵组的加盟，还截胡了莱茵生命的生物兵器，但果然还是缺乏人手。 　　这里或许会成为谈判的突破点。 　　至于赫默提及次数最多的秦枫的技术才能，凯尔希比较认可，但华法琳不以为意。 　　Ark号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可声控、对话，而且能够人脸识别、虹膜识别等等，而且都连接中央系统，有着非常强大的处理能力。 　　这好像有点厉害，但罗德岛的prts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雷神工业等军工企业制造的支援机械，亦是拥有着高度的人工智能。 　　泽亚智能的AI水准，难道还能比行业最尖端的雷神工业更先进？ 　　可华法琳忽略的是，雷神工业他们的技术是多个团队积累几十年经验的结果，而泽亚智能全都源自秦枫。 　　凯尔希则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更加觉得秦枫深不可测。 　　她觉得，这人要么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人物；要么就是背后存在一个庞大无比的组织，而他只是被推到前台来的代理人。 　　考虑到秦枫的个人情报最早也只能追溯到1093年，凯尔希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这次乍一看是与秦枫谈判，但她实际上是当做与移动城邦级的贵族、甚至是公国级的实权人物做谈判来准备的。 　　如果秦枫的背后的背景过于庞大，那就按照表面申请的医疗交流来谈，深度合作一概拒绝。 　　以如今的罗德岛的体量，勉强能与一座边境位置的小城城防军相抗衡，若是那个人在的话，靠他的指挥可以让损失更小，但也不能对抗比这更庞大的敌人。 　　倘若打算与超出应对能力的势力合作，那就要小心被吞噬毁灭。 　　为了提高谈判的把握，凯尔希也不急着和秦枫见面，而是拉着华法琳跟赫默去了医疗部，先进行了一场长达数个小时的成果交流会。 　　会议室里，华法琳手中拿着报告。 　　在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之后，她总算有了些威严气场，让赫默想起了她曾经的上级。 　　可华法琳一开口，这氛围直接就被破坏了。 　　“……真令人惊讶。你们成立才不到半年吧？没想到能独自研究到这一步。” 　　“有一些是过去的积累。另外，我们的试错成本比较低，可以先用计算机进行模拟实验，然后再做真实实验，筛选掉了不少错误结果。” 　　“模拟实验？这种东西的准确性不是挺有限的吗？” 　　“血先生，您可能不知道。秦枫先生开发的实验程序，拥有近乎百分百的拟真度。我没有在夸张，这是我用它进行了数万次实验后得到的结论。” 　　“百分百？” 　　华法琳满头问号。 　　她下意识地看向凯尔希，发现凯尔希那个万年不变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凯尔希收敛表情，起身道： 　　“赫默医生，可否为我们展示一下？” 　　“没问题，凯尔希医生。” 　　赫默大方地掏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打开程序。 　　“这样，给两位看看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这个项目吧。” 　　赫默如此说着，将优化阻断剂的实验档案点开，设置好需求原料、合成条件，导入事先采集过的实验室环境因子，然后点击开始实验。 　　随后，屏幕呈现出了仿佛实景拍摄一般的实验室场景，各种材料按照设定的实验步骤一步步操作，并在一旁呈现出每一步的反应时长、产率等数据。 　　仅仅只是十几秒后，实验便进行到了最后，将优化阻断剂方案的结果呈现出来。 　　“呃，看样子是失败了。丽瑟，结果我发给你了。应该是反应条件还没达到要求，你们回去讨论讨论。” 　　赫默说完，又看向凯尔希两人。 　　“这个程序的演算结果，与相同条件的真实实验的误差在千分之一以下。我们导入过实际操作的结果，它在进行修正后，将手动操作时的各种误差也一并模拟进去了。” 　　“靠着它，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而且也省下了大量购买原材料的钱。也是因此，我们才有资金给感染者提供医疗优惠。” 　　凯尔希抿了抿嘴，问道：“赫默医生，你过去在莱茵生命用过类似的程序吗？” 　　“没有。如果莱茵生命有这种程序的话，他们会在生物医药领域走得更远，比现在更为领先。” 　　“也就是说……你只在泽亚智能内部见过它？” 　　“是的，凯尔希医生。我相信，您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序吧？这只是我们老板秦枫先生的才能一角。我一开始只是因为他给我们提供了庇护，为了偿还佣金和报答恩情，才在他的手下工作。” 　　“但是现在，我想我已经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实验室了。” 　　凯尔希看着露出真诚笑容的赫默，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经警铃大作。 　　秦枫背后的组织，难不成拥有了一座遗迹？ 　　这程序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它竟然能计算表达出整个实验流程，这里面的计算量可太大了，prts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种计算能力恐怕能媲美国家级的超级计算机，甚至在那之上。 　　除非是考古发家，不然凯尔希真的想不出来，秦枫怎么能拥有这种技术。 　　这可不是一两个领域的天才能做到的事情，人再有才华精力也是有限的，哪能真的全面发展？ 　　秦枫，你到底是什么人？ 　　—————————— 　　PS：最近几天晚上的更新时间都不太稳定，一个原因是笨淡被调换科室了，熟悉新岗位所以周末蒸发了，另一个是笨淡的存稿阵亡已久。 　　PS2：基本更新三更不会少，但加更得等等，最近是真的不太行。 第203章 知己知彼（3更） 　　同一时刻，总裁办公室。 　　收到罗德岛来客登舰的提示之后，秦枫通过监控看了一眼她们的去向，然后便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搞定工作之后，秦枫才不急不缓地为接下来的谈判做准备。 　　凯尔希在通过接触赫默和医疗部收集情报，这一点是秦枫知道且默许的。 　　没有这个途径的话，凯尔希对秦枫的了解就仅止于外界的那些调查，她查得出来的东西不会比哥伦比亚军方更多，换句话说她基本对秦枫的能力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凯尔希知道秦枫对感染者持有友好态度，也绝对不敢轻易判断是否该进行真正深入的合作，只敢一点点试探。 　　她之所以先去和赫默她们搞交流，也是为了争取收集情报的时间。 　　而秦枫，也恰好需要一点点时间，看一下凯尔希她们的情报。 　　准确的说，是复习。 　　罗德岛的情报确实很少，华法琳也几乎查不出来什么，但是凯尔希就不一样了。 　　几星期前在冻原上的时候，秦枫曾经在乌萨斯的内网收集过爱国者的情报，得知了爱国者的真名和传奇履历等一系列资料。 　　而在那些资料中也提到过，爱国者在去往乌萨斯之前，作为一名萨卡兹也是在卡兹戴尔活动的。 　　只不过这个之前有点久远，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秦枫顺着这条线，又通过无胄盟的渠道调查卡兹戴尔。 　　去年在哥伦比亚的时候，他因为对红豆等萨卡兹人的远走他乡行为感到疑惑，亦是多次调查过卡兹戴尔这个内部分裂严重、自封贵族的人多如草芥的国家。 　　那时他调查出来了那边进行了一场王室内战，泽亚还演算出了特蕾西娅王女被斩首战术击杀的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秦枫当时是没太在意的。 　　特蕾西娅他不认识，卡兹戴尔的内战和他也无关。 　　可后来因为爱国者的事情而从无胄盟那里拿到更详细的情报之时，秦枫发现他犯了点小小的错误。 　　这场他国的内战，某种意义上和他关联很大。 　　王室的情报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死了，一个带着残部转进维多利亚，莫名其妙成了摄政王，而且还在想方设法团结散落到泰拉各地的萨卡兹，看上去像是打算重铸卡兹戴尔荣光。 　　而王女那边的派系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凯尔希勋爵。 　　这位隶属于“巴别塔”组织的女勋爵，竟然还有曾在乌萨斯的切城担任研究所所长的履历，记录状态是“失踪”。 　　而巴别塔这个王女派系的组织，在王女身亡之后已经解散。 　　这情报当时可让秦枫小小的吃了一惊。 　　他有理由猜测，罗德岛的前身就是巴别塔。 　　合着罗德岛是卡兹戴尔的组织，而凯尔希也是个典型的长寿种，竟然在爱国者前往乌萨斯之前就是卡兹戴尔的勋爵了。 　　在那个时候，王室还没有内战，两位王储关系和睦、共同进退，一度让周边国家以为卡兹戴尔要彻底整顿内部，开始走上强盛道路，因而开始暗搓搓地进行针对。 　　没有哪个国家愿意看到统一的卡兹戴尔，就算是乌萨斯这种强国也一样。 　　之后，凯尔希因为对切城弄到的“石棺”遗迹感兴趣而接受邀请，前去参与研究，在这段时间里王室内部的关系开始变差。 　　再往后有一部分情报缺失，但石棺的研究显然是出现了某种意外，在结果上失败了。 　　黑入军方数据后可知，参与研究的研究员基本都已经被灭口处理了，但军方什么成果都没得到。 　　这时候，卡兹戴尔内战已经打了有段时间，凯尔希也加急回到了巴别塔，对研究所的结局无能为力。 　　在这段期间，原本是个在矿石病领域有诸多建树的知名学者的刀客塔，也逐渐变成了“巴别塔的恶灵”。 　　这份情报之中，博士被形容为无感情的兑子机器，虽然能以最小战损换取最大战果，但也因为“如有必要会毫不犹豫牺牲战士，将士兵视为棋子”而被诟病。 　　从秦枫角度而言，这种声音他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牺牲的棋子，这可不是一句“这都是必要的牺牲”就能让人接受的。 　　但是，战争本就不是什么能啥也不牺牲就能结束的事情。 　　人人都不想被牺牲，对指挥官抱有如此巨大的意见，私下议论甚至为了活命而拒绝执行命令的话，特蕾西娅一侧能赢才怪。 　　博士会混出来这种风评，巴别塔的其他高层都有责任。 　　顺带一提，博士何时加入的巴别塔，没有可考的数据资料，只能知道他的第一篇论文是距今30年前发的，而那时他已经是巴别塔的成员。 　　这么看来，博士果然也是个老冰棍了。 　　再往后就来到了1093年，本来形式依旧胶着、持续消耗双方有生力量的内战，因为一场斩首行动而突兀地落下了帷幕。 　　之后巴别塔解散，罗德岛成立，博士不知为何躺到了切城的棺材里。 　　再往后就是此时此刻了，凯尔希不再是秦枫旧有印象中的纸片人，而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拥有厚重阅历的“无所不知人”。 　　秦枫作为开服玩家，看过骑兵与猎人的故事，自然也见识过凯尔希与斯卡蒂的那一场对话。 　　你和你的种群让我感到可笑.jpg 　　我，无所不知.jpg 　　姑且不谈这种台词的设计等无关问题，单看意思，凯尔希很显然是谜语人中的佼佼者，是目前秦枫接触到的人之中，对泰拉大陆了解最充分的人。 　　要是能从她这里敲点情报出来，那应该能省不少事情。 　　但问题是，凯尔希这种“活得越久，故事越多，伤痕越疼，脾气越差”的人，虽说不太可能像爱国者一样固执，但也绝不会轻易让谈判对象得到甜头。 　　和这种经验丰富的人谈判的话，最该做的事情是想方设法获取情报优势，一边敲打对方搞心态压迫，一边用情报验证情报，以免被骗。 　　复习完情报之后，正好也到了下班的点。 　　秦枫关上电脑，用屏幕当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随后便准备去见见客人。 　　———————— 　　PS：差点忘了还有两个友情交易，这次都只有书名，感兴趣的书友就点过去看看吧。 　　《火影之开局扮演宇智波斑》 　　《我真没想创作啊》 第204章 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秦枫提前通知了蓝毒和白面鸮今天要先去见客人，所以现在可以不急不缓地在饭点走向食堂。 　　Ark号上的食堂，算是泽亚智能的公司特色之一，而且也是唯一的公共用餐处，因此除非是选择带走或者自己开火做饭，不然日常生活是绝对绕不开这里的。 　　食堂的规模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 　　它共有上下两层，一楼是典型的天朝大堂食堂，每个窗口都提供不同的哥伦比亚菜式（人类员工主要构成）。 　　二楼则是类似于小吃集锦的感觉，提供周边各国的风味小吃，以及一部分存在于秦枫记忆中的天朝菜式。 　　因为绝大多数厨师都是工具人，他们的手艺都非常顶，所以食堂从开办至今收获了很多好评。 　　顺带一提，二楼也有三个萨卡兹运营的小摊，一些员工偶尔也会去尝个新鲜。 　　两层食堂足以供五百人同时在内用餐，但食堂从未坐满过。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Ark号上的真人乘员，算上一百多名萨卡兹、喀兰贸易驻Ark号联络处、医疗部员工、住院患者等等，加起来也就二百出头。 　　倒是工具人，因为填充了大多数部门、尤其是核心部门，拥有着四百多台的数量。 　　在这些工具人里面，有三百台是纯粹的工具人，钢铁之躯，剩下一百台是秦枫在冻原事件后补充制造的，都是与冻原上的部队相同的仿生人，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进食。 　　秦枫踏入食堂的时候，正巧看到赫默正在带着凯尔希和华法琳打饭。 　　食堂为了保证卫生，杜绝了窗口的金钱交易。 　　在食堂一楼的左手边，有一处专门的兑换窗口，可以将实体货币兑换成数字货币，说得通俗点就是办卡。 　　如果是泽亚智能的员工，那也可以不在窗口取卡兑换，而是直接通过“泽亚支付”app进行扫码消费。 　　二维码这种东西，在泰拉也不算少见，哥伦比亚全域和贸易城市龙门都有在用，银灰去维多利亚留学的时候也用过。 　　至于泽亚支付app，它算是Ark号上较为常用的几个app之一了。 　　员工的工资，统一都是打到这个app的个人账户里。 　　如果是在舰上消费，app转账就足以搞定。 　　倘若是打算下船消费，或者给远在他乡的人寄钱，那也可以到财务部提钱。 　　这种模式在最初还是受到过一些质疑的，但Ark号毕竟就是泽亚智能的地盘，泽亚智能的信用要是在这里都不好使，那和彻底玩完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它还是推行开了，并且之后因为其便利迅速被适应。 　　“有趣的支付方式——谢谢。” 　　凯尔希看着赫默扫码，随口评价了一句，然后接过了窗口递给她的餐盘。 　　坦白来说，陆行舰内部的支付方式是什么样都无所谓，毕竟这只是个小圈子。 　　不过，电子支付确实也让凯尔希隐约嗅到了几分“先进性”。对于目前主要还是用实体货币和信用卡消费的泰拉诸国而言，电子支付可谓是打开了全新的方向。 　　二维码除了用来查询机器的生产信息、规格等等情报之外，还可以往其他领域拓展。 　　华法琳也接过自己的餐盘，随意地说道： 　　“你们的老板，真是个有想法也有执行力的人。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他签个合同，让他能允许我在他死后研究他的大脑。” 　　赫默听出了她开玩笑的意思，也笑道： 　　“可惜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确实，我也对秦枫先生的大脑结构很有兴趣。他超出常人太多了。” 　　“——这么夸赞我，我也是会害羞的，赫默医生。” 　　“秦枫先生！你吓到我了。晚上好，你是来见她们的吧？” 　　“嗯，毕竟是难得的客人，我至少也得来露个面。” 　　秦枫冲赫默点点头，然后看向了两位罗德岛干员。 　　“凯尔希医生，还有华法琳医生。欢迎来到Ark号，欢迎来到泽亚智能。希望今天的体验对你们来说是舒心的。” 　　“这里确实让我们有了不少新体验，秦枫先生。您和您的公司，必将在领域的尖端拥有一席之地。” 　　凯尔希露出淡淡的微笑，伸出手来与秦枫握手。 　　一旁的华法琳也露出虎牙笑道： 　　“哎，你开发的实验程序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当年我要是能用上你的程序，就没必要为了那些东西而搭上几十年了。” 　　“几十年？那可真不得了。即便是对于您这样拥有悠久寿命的女士而言，这也称得上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了。” 　　华法琳挺了挺胸：“哼哼，还行吧。几十年而已，毕竟也得到了相应的成果，算是一段不错的经历。” 　　看样子，华法琳完全不避讳年龄话题。 　　她说完了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哎呀，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们了？” 　　“算是吧。多少知道一些。在整个医疗领域都颇有建树的全才血先生，以及在源石技艺、医疗、考古、冶金等多个领域都拥有渊博学识的凯尔希勋爵。两位的到来，我期盼已久。” 　　“……” 　　秦枫的这番话，让凯尔希和华法琳都沉默下来。 　　她们意识到了，秦枫果然是有备而来。 　　这个泽亚智能的总裁无疑有所谋划，这场接触是带有目的性的。 　　“明明是一顿美餐的……” 　　华法琳轻轻嘟囔一声，叹了口气。 　　如果要边吃边谈的话，大多数时间都得用在费力消化情报、转动脑筋上，再美味的饭吃到嘴里也索然无味了。 　　“你误会了，华法琳医生。我来只是和两位打个招呼。罗德岛今后要与泽亚智能进行合作的话，两位便是我的合作伙伴，总归是要认识一下。” 　　凯尔希沉声道：“你似乎想要表现自己知道很多，秦枫先生。” 　　“知道很多？不，我越是获取情报，越是深感自己的无知。我只知道我知道的，算不上知道很多，凯尔希医生。” 　　“我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若是想要聊天，之后有的是机会。赫默医生，拜托你照顾两位了，这算做加班，之后别忘了申报工时，加班费会和这个月的工资一起到账。” 　　赫默推了一下眼镜：“明白了。” 　　说完，秦枫转身离开。 　　凯尔希和华法琳沉默地盯着他的后背，直到彻底看不到他。 　　“……凯尔希。” 　　“嗯，我知道。我们先用餐吧。等明后天我们再去拜访。” 第205章 两个条件 　　用谜语给谜语人施压之后，秦枫就去和蓝毒白面鸮恰饭聊天腻歪了，心情舒适，但凯尔希这边则是有些难受。 　　以泽亚智能的公司性质和体量，比罗德岛大但也大得有限，因此凯尔希才觉得双方有平等合作的基础，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施压的利益交换。 　　但是她没想到，秦枫比她想得要强了不止一点。即便不考虑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他本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经验尚浅的年轻人。 　　公司体量不大恐怕只是因为发展时间太短，而不是因为其能力只有这么多。 　　美味的晚饭也没能揉开凯尔希皱起的眉头，好在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华法琳。 　　她赞美了一波食堂厨师的手艺，与赫默聊得有来有回，这才没让晚饭的氛围冷下来。 　　当夜，凯尔希回到卧室之后，先拿出罗德岛工程部干员可露希尔制作的扫描仪，挨个排查屋里的电器元件，然后才从行李中拿出了简易基站，连接罗德岛的通讯网络。 　　“prts，接通scout。” 　　scout是罗德岛的一位精英干员，巴别塔时期的老兵，一位在萨卡兹中都没剩下几个的匿形大师，真正的神射手，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卡兹戴尔英雄的人。 　　在罗德岛现存的诸多精英干员之中，他最为擅长情报刺探、侦查等任务，追踪与反追踪也是本行。 　　正是靠着他和他率领的小队的经验，罗德岛才能在完全做好准备之前，屡次回避外界的追踪与试探。 　　“指令受到……请稍后……” 　　几秒后，通讯界面亮起。 　　“scout收到，有新任务吗？” 　　“不，没有。scout，你现在在卡西米尔吧？泽亚智能有什么新情报吗？” 　　scout说道： 　　“有。在明面上，秦枫是一个改善感染者群体生存状况、致力于扭转长久以来民众错误认知的富有远见的企业家，同时也是医疗慈善事业方面的领军人物。” 　　“但是在暗面，他是刺客组织无胄盟的高层之一，而且是现阶段唯一一个能被查出身份的高层。商业联盟的人发现有人在探查这方面的情报，但不仅没有阻止，而且还特意降低了获取难度。我怀疑他们有意针对秦枫。” 　　凯尔希稍稍点头。 　　背后有无胄盟？这么说他可能有卡西米尔的政治立场？ 　　“他是何时成为高层的，有办法知道吗？” 　　“直到去年为止他还不是，有可能是在今年的特锦赛正赛期间才成为高层。” 　　“是吗……” 　　原来是从外人直接跃升成高层。 　　本以为拨开了迷雾，没想到迷雾变得更厚重了。 　　“那些关于他的个人武力的传言呢？” 　　“我大致筛选了一下，有以下几条情报算是可信。他拥有一系列的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着装的装甲，不同的装甲具有不能的功能。目前已知的只有高温火焰放射能力，以及与泽亚智能特有武装的联动能力。那身装甲可以提高武器的威力，而且提高程度非常夸张。” 　　“精英干员以下的干员，恐怕难以与他正面战斗，如果一对一的话大概连逃跑都不现实。” 　　凯尔希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此稀少的情报，实在是不能让她满意。 　　但从这里也能看出秦枫这人的行事风格。 　　真正关键的情报滴水不漏，被知道也无所谓的事情毫不隐瞒。 　　如果不是商业联盟和他有冲突，scout可能连现在这些情报都调查不出来。 　　可即便只是现有情报，也已经足够可怕了。 　　那可是装甲，不是某种法术，而是和法杖一样可以被列装的武装。 　　凯尔希甚至觉得，秦枫肯定拥有一支全员都能着装装甲的隐蔽部队，也许现在就藏在ark号上，守在他的身边。 　　军事与经济上，泽亚智能都远超罗德岛。 　　既如此，谈判的方略就只能改变了。 　　在得到更多情报之前，不能与泽亚智能有过于深入的合作。 　　但是，秦枫已经在情报战上赢了一头，他故意点出我方的身份，本就是一种暗示，他想要暗示我们他知道很多，他表现出那种从容，也是为了让我方无从判断他底气的真伪。 　　一旦我方调查不出来他的更多情报，在谈判中便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被动。 　　没想到，第一个谈判对象就如此难缠。 　　他到底想要从罗德岛身上获得什么？搞不清这一点，那就搞不清哪个筹码真正重要。 　　但是，罗德岛现在也急需商业伙伴，如果不能设法打开渠道的话，罗德岛很快就要无法运转。 　　“就算要割舍一点利益，也得保全大局。” 　　…… 　　次日，凯尔希让华法琳继续陪赫默做研讨，她自己则是乘上电梯，独自去总裁办公室拜访秦枫。 　　拜访总裁当然需要提前预约，但她深知秦枫早就在等着她了，所以出发之前才点申请，而这条申请也不出意料地即点即过。 　　咚咚。 　　“——请进，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踏入屋内。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左右的办公室，靠墙的地方摆着柜子和沙发，以及一张小茶几，正对着门的方位上是落地窗和办公桌，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竟然背对着窗户办公……这人莫非是没有被暗杀过吗？ 　　还是说，他有着足以不在乎这种事的底气？ 　　“欢迎，凯尔希小姐。我很高兴看到你选择进入正题。” 　　秦枫站起身来，朝着沙发的方向举手示意。 　　“请坐吧，我们可以慢慢商谈。” 　　凯尔希平静点头，跟着他一起在桌边坐下。 　　随后，也没有看到他做什么，便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秘书的人走进屋内，将果盘和茶水放到茶几上。 　　“贵方打算与我方进行什么样的合作？” 　　“我方希望能达成医疗领域，尤其是矿石病领域的全面合作。罗德岛目前的行动是围绕感染者事务的处理展开的，解决泰拉大陆上的感染者问题，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没问题，我很赞同。改变感染者面临的现状，也是泽亚智能目前致力去做的事情。而就目前来看，在医疗领域我们双方都有涉及彼此的盲区，恰好能够互补。若是我们进行合作，医药研发的进度势必能大幅推进。” 　　“然后呢？你们所需要的合作，并不只是这样吧？” 　　秦枫这话，让凯尔希打起了精神。 　　看来他对感染者的友善态度是货真价实的，但是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直接说赞同……算了，等看到合同再分析他的想法吧。 　　他到现在连诉求都还没提出来呢。 　　凯尔希缓缓说道： 　　“我们希望能打开赤金销售的渠道，而泽亚智能与喀兰贸易的平台，无疑是我们能接触到的最高等级平台，我们希望能借助贵方的渠道进行贸易。” 　　“可以，但我们作为渠道提供方，会抽取三成利润。” 　　三成？这几乎就是凯尔希能接受的底线了。若是抽得再多，销售赤金将没有赚头。 　　“我方会派出自己的小队进行货物押运，只需要贵方提供渠道，不必消耗贵方的人力。三成利润，未免有些多了。” 　　“好，那就降低些，两成。下一项呢？” 　　秦枫那不急不缓的悠然态度，让凯尔希觉得有劲无处使。 　　平台利益他似乎不怎么看重。那他到底想要从罗德岛身上获得什么？ 　　“我们希望能与贵方签订长期武器销售协议，批量订购，希望以七折的价格买入。” 　　“武器啊。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工程部吧？按理说，除非干员与武器商签署了试用协议，或者自备武装，不然你们应该会统一让他们使用自家的产品。要是武器的源头被把持，对你们来说会有不利吧？” 　　凯尔希沉默不语。 　　她是故意提及武器的，毕竟泽亚智能是军火商起家，武器方面的业务也许会是秦枫需要的，所以她以此试探，压价到七折也是为了方便谈崩，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但她没想到的是，秦枫还真就知道很多，连罗德岛的武装装备状况都心里有数。 　　这种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总不能是岛上有内鬼吧。难道是新来的那些干员之中有间谍？ 　　“这协议可以签，但是只能给你们九折。其实八折也可以，但需要你们额外满足两个条件。” 　　终于提条件了！ 　　“……什么条件？” 　　“第一，贵方在今后的行动中所接触到的感染者事务，必须要将全部情报与我方共享，而且是第一时间共享。第二，我方保留参与事件的权力，如果我们希望参与，你们不能拒绝。” 　　这……怎么又绕回到了感染者事务上？ 　　这个人难道就只是想要为感染者而行动么？明明他不是感染者？ 　　这算啥，爱心组织？公益大使？ 　　他的真正诉求总不会真的就是这个吧。 　　他明明是个商人，可是在谈判中凯尔希却看不到他争取利益的行动。 　　昨天做了一大堆准备，结果今天一谈，就这？ 　　莫非罗德岛在他眼中的价值，仅仅只是与感染者事务有关？ 　　“事关我方的核心业务，这种事我无法独自做出决定。我需要回去进行商讨。” 　　“可以理解。正好，我也希望能到贵方那里参观一下，凯尔西小姐可否允许我同行？” 　　“……我很乐意，秦枫先生。” 第206章 一切都与预测一致（3更） 　　凯尔希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充满了拉锯和试探的谈判，她甚至做好了一谈就是半天的打算，可没想到她半个小时不到就出来了。 　　果然还是看不透秦枫这个人。 　　他的情报来源，他的自信来源，以及他的真正能力、目的、靠山，这些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是他的一张张底牌。 　　只要凯尔希猜不出这些底牌的内容，在谈判中她就一点优势也没有，只能被动地随着节奏走。 　　尤其是在对方似乎真的对我方的情报了如指掌的情况下，凯尔希甚至不敢胡乱说话，万一秦枫的了解其实是装的，那不就等于自己主动把情报送出去了？ 　　结果，短短半小时的谈话，硬是烧脑烧得凯尔希在结束后去走廊上揉了半天的太阳穴。 　　秦枫的那副泰然自若的态度，就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一切。 　　无论凯尔希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没有意外，而且应对地比较……随意。 　　只能说是随意了。 　　明明是涉及到不少利益的谈判，但是他却显得兴致缺缺。 　　除了在提及感染者事务的时候表现出了主动性之外，其他的时候根本是随便凯尔希提出项目，然后他再点出罗德岛一方能接受的下限，之后再往上抬一截，给罗德岛留出一块利益。 　　如果说谈判开始之前、甚至于谈判之中，凯尔希都对他到底掌握多少情报有所疑虑，谈判结束后的现在，凯尔希甚至觉得罗德岛对他而言可能没有多少秘密。 　　这件事让她很是焦虑。 　　目前的罗德岛，只能称得上是脆弱。 　　在内战的最后，虽说那是一场斩首战，但也不意味着巴别塔真的就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实际上，很多老朋友都为了保护王女而战斗，倒在了王女之前。 　　而在王女倒下之后，很多人亦是无法接受，有的就此离开了卡兹戴尔，有的则是疯狂地追杀那些任务完成后撤退的鬣狗，直至失踪。 　　罗德岛与巴别塔相比，真的就只是一个由少数核心重组的小组织而已。 　　虽说在巴别塔解散之后，过去的敌对关系基本也清零了，但凯尔希还是希望罗德岛能在有把握应对威胁之前，尽量保持隐蔽状态，休养生息。 　　现在看来，这隐蔽做得看来也不怎么好。 　　不行，sweep计划果然是正确的，而且得尽快落实。 　　至于秦枫……他想来就让他来吧，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在罗德岛之内真的有内鬼的话，这次说不定就能将之揪出来。 　　不考虑那些阴暗的事情的话，请合作伙伴到自己的地盘上做客，然后秀一秀肌肉、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能力、发展前景之类，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按照如今的发展势头，今后泽亚智能说不定会成为罗德岛的投资人之一，就像是他们在卡西米尔投资红松骑士团一样。 　　至于凯尔希原本希望的，能够将赫默等医疗干员以派遣入驻形式挖角到罗德岛去的想法，基本算是落空了，她甚至都没好意思提。 　　因为她知道罗德岛有的泽亚智能都有，比如对感染者没有歧视的工作环境，比如比罗德岛更优良先进的科研环境以及更高的工资等等。 　　别说挖人了，她甚至得警惕泽亚智能反过来把罗德岛的干员挖走。 　　…… 　　凯尔希离去后，秦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竟然一口都不吃，明明能喝茶水，不应该不敢吃啊，真可惜。” 　　他如此嘟囔着，靠在沙发上看向窗外。 　　“罗德岛……不是作为博士，而是作为我自己上岛么。唉，如果玩游戏的时候我能抽到我自己，那得把我乐坏。遗憾的是，现在的我没有理由成为罗德岛的干员。” 　　这次上岛，一方面是和凯尔希说的那样，打算去参观一下，看看这个时候能遇到多少熟人。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最大化地获取情报。 　　坦白来说，秦枫一点也不相信凯尔希。 　　胆敢相信凯尔希的人，大概只有精英干员那些核心层，以及阿米娅和博士两个领导层。 　　凯尔希与他们的利益是绑定的，精英干员是罗德岛最值得信赖的力量，而领导层则是凯尔希发誓保护的对象。 　　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凯尔希算计，就算结果会牺牲，凯尔希会心有不忍，但却绝不会因此而更改计划。 　　在博士离去之后，总指挥官的位置只能由凯尔希来坐，那她也只能成为下一个“恶灵”，她没得选。 　　秦枫从最开始就不信任凯尔希。 　　第二章剧情中，这个女人和魏彦吾谈判的姿态，他多少还留有印象。 　　凯尔希会为了罗德岛争取最大利益，为了完成核心任务扫清障碍，其他的东西不在考虑范围内。 　　而秦枫，恰恰就是“其他的东西”，他和罗德岛的利益交集很小，本人的履历也有大量不明，而且人还很强，坐拥一方不大不小的势力。 　　若是欺骗、隐瞒有利于达成目的，凯尔希绝不会对秦枫吝啬她的话术。 　　秦枫知道这一点，所以拜托泽亚搜集了昨日医疗部实验研讨的整个交流过程，从凯尔希有限的发言中分析了她的人格模型，用之前查到的凯尔希个人履历进行修正，以此为基础预测了她的行动。 　　而今天的发展，基本就没有超出预测的范围。 　　再加上秦枫选择走强势压迫路线，凯尔希的反应空间被压缩地很厉害，甚至可以说她今天在谈判之中，完全就是在他的掌上起舞。 　　秦枫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是充足的时间、钱和资源，次之的是感染者情报。 　　前者三样，罗德岛自己都缺的快揭不开锅了，根本拿不出来，秦枫也就没提。 　　而后面这样，罗德岛恰好有很多。 　　秦枫之所以要求把这点写入合同，作为罗德岛一方必须履行的条款，也是为了能更好地掌握住全泰拉大陆的感染者局势。 　　要改善感染者状况，就必须要尽可能团结更多的盟友，教育、改造更多的同胞，然后在国际社会上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在这件事情上，情报至关重要，尤其是感染者情报。 　　感染者属于社会最底层，而且由于歧视氛围和传染病现状，甚至可以说他们和劳苦大众都不是一伙，无法团结在一起。 　　这样的感染者，在经济层面自然也很是受限，不能指望他们有机会接触网络。 　　因此，指望在网络上得到有用的感染者情报是不现实的，非得有罗德岛这样的能深入基层、在感染者之间有线人的组织提供线索不可。 　　不过秦枫可不打算全靠合同。 　　那种东西，没有信用约束、武力保障的话，就只是一张纸。 　　秦枫打算上舰，也是为了用自己的手段掌握情报。 　　只要黑入罗德岛的内网再留下一个后门，今后给不给情报就不是凯尔希说的算了，而凯尔希是否诚实地履行合约，也将决定秦枫对罗德岛的态度。 　　到底是友好结盟，还是把他们当做处理感染者事务的工具人，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 　　两天后，罗德岛一方结束了这场短暂地访问，两位代表用她们的知识和能力收获了医疗部的敬意，带着一份谈判合同以及能够在这份合同上签字的秦枫离开，返回罗德岛。 　　来时是一辆轻型装甲车，走的时候还是它。 　　凯尔希亲自开车，华法琳和秦枫则是乘客。 　　“秦枫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带护卫？你也是个大人物了，对自己的安全这么不上心，不太好吧。” 　　“照这么说的话，华法琳，你们为什么没有护卫呢？” 　　“呃，因为我们很强？” 　　“这也是我的理由。” 　　听秦枫这么说，华法琳也就不再多说。 　　这位老板之前可是让凯尔希在谈判中吃瘪，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不过，在武力上也这么自信，真的好吗？ 　　年轻人啊，太过自信迟早会摔倒的，也就是我们罗德岛都是好人，不然你肯定会吃亏。 第207章 “基石”与“大哥” 　　一路上，凯尔希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开车，而华法琳则是在后面和秦枫聊了很多。 　　这位血魔中的异类，活了数百年的长寿者，意外地是一个话痨。 　　漫长人生积累的经验，让她几乎对任何话题都能接得上，并且能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说出一串又一串的话来。 　　而秦枫虽然在人生的长度上没法和她比，但在厚度上背靠网络而不遑多让，和她倒也是棋逢对手，除非涉及到一些几个世纪之前的隐秘，查无可查，不然无论什么都能聊聊。 　　这也算是打发时间、娱乐身心的活动了，因此无论是秦枫还是华法琳都挺愉快。 　　愉快之余，华法琳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个疑问： 　　“秦枫先生，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如果你忌讳年龄话题的话，就当我没问。” 　　“我？20岁。连你年龄的零头都没有。” 　　“20？！这么小的吗？这么年轻却知道这么多？亏我还以为你也是个老家伙呢。” 　　对这一点抱有惊讶的不只是华法琳，还有凯尔希。 　　凯尔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情报，再怎么说，20岁这个数字与他表现出来的积累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就刚才聊的那一堆东西，他哪里来的时间一一了解，同时还要学习多领域的技术知识、以及商务知识，然后还得练习战斗？ 　　华法琳和凯尔希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全才，但这是因为她们两个活得足够久。 　　可秦枫呢？ 　　他这是哪里来的全才？他的一天难道能当做一个月来用吗？ 　　“人生的长度我确实无法与两位相比，但厚度不同。时代在变化，学习的方式也会发生改变。科技的力量，能够改变世界，为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 　　“啊！我知道这个，这是你提出来的公司理念对吧？赫默和我说过。” 　　华法琳叹了口气： 　　“希望与笑容啊……人类在学会新的东西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用它来满足欲望，而这往往意味着要伤害同类。而人类在这方面，可是比其他任何动物都更加擅长。想要实现你们的理念，就必须要有一群领航人来保证不走弯路，或者等人类自己磨合。” 　　秦枫点点头： 　　“确实，技术为人带来的便利，往往会在走进生活之前先走进军队，这是因为得先保证武力，才能保证其他。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就无法捍卫生命与财产。” 　　“以我们泽亚智能为例，我们是军火为主的多领域集团。我们的技术不仅能拿来铸造武器，也衍生出了很多民用的产品，在周边各国都饱受好评。” 　　华法琳瞥了秦枫一眼：“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才要成为军火商的啊。这么说，你觉得你们会是领航人？” 　　“既然别人不做，那只能我们来做了。” 　　强烈的自信啊。 　　华法琳耸了耸肩，不吭声了。 　　至今为止的对话让她了解到，秦枫并不是什么愣头青，他对社会时政等等都有一套系统理论的看法，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的自信，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且，也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某个势力推出来到明面上的代理人。 　　换句话说，他的背后很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就很可怕了，这个人。 　　…… 　　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一行人赶到了目的地。 　　车辆并没有直接开上罗德岛，而是在距离舰体五公里的地方停下，打出信号，等待小队过来接应。 　　在等待的时间里，秦枫下了车，远望这艘黑色的钢铁要塞。 　　这附近是一片视野空旷的荒地，周围偶尔能看到一些源石虫，最近的村落在十几公里之外。 　　罗德岛号陆行舰，在大小上和秦枫的Ark号差不多，看样子也是能容纳一千人左右。 　　而在设计结构上，Ark号更偏向于战舰，外侧的舰炮配置拉满，舰船主体也采用了军事型号的设计，外形看起来比较尖锐。 　　但罗德岛号就不太一样，看起来相当“无害”，舰炮数量寥寥，舰船主体的外形也较为柔和，偏向于移动城市的那种设计风格，一看就知道是民用船。 　　五公里，这个距离上泽亚的扫描就无法太过详细，除了能扫出来甲板上有一队人正在绕圈跑操之外，基本就再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队人基本都是生面孔，只有呵斥他们的杜宾教官算是秦枫的熟人。 　　这么一看，杜宾上船还挺早的。 　　凯尔希待在车上进行联络，而华法琳因为无聊，也从车上下来，走到了秦枫的身边。 　　她伸手搭起凉棚看向罗德岛，用力眯起那双赤红的眼瞳，可还是看不太清。 　　“秦枫先生，接应我们的人一会儿就到啦。我们会派出精英干员过来接应，他们算是能代表罗德岛的干员，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吗？那我就期待着了。” 　　秦枫回应了一句，专心监听凯尔希的通讯。 　　确实是会派出精英干员来接应，但是，并不是精英干员及其小队，而是两个精英干员。 　　之所以会是这样，完全是因为罗德岛现在除了核心成员之外，能用的人手实在太少，派出一队人来迎宾实在是太奢侈了，会让很多工作的进度滞后。 　　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倒是无所谓，而且两个精英干员也算是给足了排面。 　　而被派来迎接的两个精英干员，一个被称作煌，另一个则是Ace。 　　前者秦枫没什么深刻印象，只在退坑之后从玩家的讨论里听说过一些，据说是“基石”类干员，放下之后就能单守一条路，无论杂兵还是boss都能用链锯锯开。 　　后者秦枫就比较熟了，毕竟是在游戏的最初就登场的角色……当然退场也比较早。 　　Ace，在切城营救博士作战中有出色表现，最后为了给营救队伍断后，迎战塔露拉而战死。 　　在玩家群体之中，他是被称作大哥的人物。 　　如今，塔露拉已经是秦枫手下的小妹，就算切城营救会在两年半之后再演，Ace也绝无牺牲的可能了。 第208章 超越理解的庞大情绪 　　没想到只来两个精英干员，全都是明面上的迎接。 　　sweep呢？ 　　假如现在时间太早，这个特殊部队还没成立，那是不是红还不在？ 　　秦枫本以为，凯尔希在明晰双方实力差距之后，应该会调派充足的人手来看着秦枫，最起码小红帽应当到位。 　　也不是秦枫自视甚高，只要凯尔希她们能调查到他在卡西米尔做过的事情，那就应当对他有最低限度的戒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出乎意料的是……凯尔希没有提及sweep，也没有提及其他可能存在的隐秘人手。 　　看她的态度，似乎这就只是一次正常的交流行动。 　　知晓这一点后，秦枫就停止了监听。 　　他本以为，如凯尔希这般的人，会出于各种角度的“多想”，犯一些“聪明人”的毛病，设计一些场合来试探他的真实意图。 　　比如不采用国际通用方法打信号上船，而是停在原处等船上派人出来迎接，这也许就是一种设计和戒备。 　　所以，他靠着这种“预判”，打算先手获取情报以立于不败之地。 　　没成想，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说在凯尔希的人生中，保底也有近百年的时间混迹官场，尔虞我诈对她来说比普通的日常交流要更加熟练，但凯尔希的器量还没小到这个地步。 　　秦枫在心里摇摇头，修正了分析结果。 　　看来这次有些过于先入为主，凯尔希虽然能和龙门的魏彦吾有来有回地谈判，表现地像是那些冷血政客的同类，但她终究不是同类。 　　她的立场，也许早已经与普世贵族不同——她现在站在感染者身边。 　　她或许不那么可信，但也不需要太过提防。 　　那还是该给她更友善一些的对待，留出该有的隐私。 　　在秦枫想着这些的时候，两辆摩托车从罗德岛驶出，拉扯着尾部的烟尘开向这边。 　　以肉眼视力想要清楚地捕捉到五公里外的目标并不现实，因此华法琳并未看到他们，但秦枫看得清楚。 　　这是两位全副武装的干员。 　　一位是在第五章最后的剧情中登场过，无设备辅助空降、一锯轰碎龙门近卫局大楼半个天台，之后还接住了同样跳下来的小兔子和刀客塔的大猫。 　　另一位则是身穿印有罗德岛标记的战术背心、背着盾牌和爆破锤的男性。 　　前者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而后者则是板着一张刀削斧凿的脸，看起来非常严肃。 　　不过……从他敢戴着墨镜开摩托与大猫竞速这件事上看，他的严肃可能也只是看起来如此。 　　没过一会儿，凯尔希也下了车，走到华法琳的身边。 　　“他们到了。秦枫先生，这两位便是我们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他们是罗德岛的基石和王牌。” 　　凯尔希如此说着，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信任精英干员。 　　她这话刚说完，两辆摩托便在三人的眼前打横停下。 　　大猫急火火地翻身下车，爽朗地笑道： 　　“哎哟，没想到能被你这么夸奖！这么说，我现在已经算是王牌了？” 　　与她的爽朗和热情相比，凯尔希的声音则是一贯的冷淡：“还早着呢，煌。你现在只是候补。” 　　煌的笑容顿时垮掉：“诶？也就是说，我还是得学那些东西？” 　　“当然。但我们一贯尊重干员的意愿，你不希望承担重担亦可。” 　　“别当真啊，凯尔希医生！我开玩笑的，就算看不大懂我也会好好学的！” 　　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扭脸对华法琳挤眉弄眼，然后才看向秦枫。 　　“您就是泽亚智能的老板？欢迎来到罗德岛！听说你不介意感染者，那真是太好了。在罗德岛上的干员，大多都是感染者，我也是。你不歧视感染者的话，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煌小姐。你无疑未来可期，罗德岛能招募到这么好的人才，实在是令我羡慕。” 　　“谢谢夸奖，我会努力配得上您的称赞。” 　　面对秦枫，煌无疑拘谨了许多，不似刚才那样放松。 　　她打了个招呼后就不再吭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高大男子。 　　男子冲她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对秦枫伸出手去。 　　“罗德岛所属，精英干员Ace。今后请多指教，秦枫先生。” 　　秦枫与他握手： 　　“请多指教，Ace。有你这样的重装在，就算是天灾好像也能扛过去，真是令人安心。” 　　这话让罗德岛方有些疑惑。 　　一上来就这么夸赞，未免有些太夸张了，简直像是在献殷勤。好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Ace脑中闪过很多想法，但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 　　“人力还是无法对抗天灾的，您谬赞了。” 　　现在只是第一次见面，他是搞不清秦枫在想什么的，只能寄希望于凯尔希。 　　而凯尔希则是面色如常，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秦枫果然对罗德岛做了很多调查。 　　无论是今年刚加入的干员煌，还是元老级干员Ace，他都表现出了某种熟悉的态度。 　　这种熟悉可不是知道是谁而已，他显然对他们的能力和发展状况也有某种了解，那听起来浮夸的夸赞，在凯尔希耳中更像是某种断言。 　　……这绝对是有内鬼吧？ 　　“竟然派出王牌来接我，我深感荣幸。大家都是忙人，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凯尔希点点头：“好，那我们上车吧。” 　　一行人麻利地出发，开上了罗德岛。 　　停放载具之后，众人一起通过了检疫口。 　　无论是罗德岛的内部人员，还是秦枫这个访客，只要是出去又回来，就必须得检查身体。 　　和Ark号上不同，这边的仪器是直接放在面前的。 　　除了检查金属制品之外，再就是检查是否是感染者。 　　因为这种检查的精度不行，只能查出是否，所以也不会和Ark号上一样，查完后当场打印报告，同时当面执行临时数据清理。 　　秦枫跟在凯尔希的后面穿过了检疫门。他身上的金属只有哉亚连接器，而源石反应则是无。 　　对这一结果，罗德岛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枫可是个成功的商人啊，怎么会是感染者？ 　　在如今这个世道，大家都已经默认感染者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了，如果有，那就是发达腾飞之后罹患矿石病，绝不可能反过来。 　　煌跟在秦枫后面穿过检疫门，然后疑惑地看了秦枫一眼： 　　“秦枫先生，你是个大老板吧？不带护卫也不带武器，你就这样独自跟着凯尔希医生出门了？” 　　她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很感谢你能这么信任感染者，但是这样很不好，不知道戒备他人的话，可是活不长的。” 　　一旁的Ace和华法琳也跟着点了点头。 　　华法琳更是说道：“你瞧嘛！我就说这么想的不只是我！” 　　秦枫笑道： 　　“谢谢关心，但是没有这个必要。你们看，凯尔希医生就没有这样想。你有些小瞧我了，煌。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板。那你为什么不会认为，我现在这样，已经是戒备的表现了？” 　　“……你想说，你空手就能战胜我们？” 　　“那倒是不至于，双拳难敌四手，而且我的体质不怎么样。但是，谁说我是空手了？我们公司的技术，凯尔希医生非常了解。我只是看起来空手罢了。” 　　煌不吭声了。 　　眼前这个高瘦且戴着眼镜和样式怪异的耳机的男人，看起来分明是个文弱的书生，但她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压迫感。 　　简直离谱，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凯尔希，却发现凯尔希点了点头。 　　“……好吧，那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们走吧，秦枫先生。” 　　一行人走向舰内。 　　罗德岛内部的构造，颇有一种尚未完工的感觉。 　　出入口还好说，再往里走的话，有几段通往侧面的走廊还搭着固定架。 　　走廊之中人来人往。身穿着制服的罗德岛干员们，有的步履匆忙，有的说说笑笑，看起来生机勃勃。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感染者，但并没有人因为自己的病情而沉浸于负面情绪之中。 　　穿过长廊与两个大厅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会客室前。 　　一个穿着小号干员制服、套着大号外套的卡特斯小姑娘，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当她看到走过来的一行人时，头顶的兔耳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凯尔希医生！” 　　她小跑过来，高兴地打着招呼。 　　“阿米娅？你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吗？” 　　“刚做完。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有些待不住……”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会去看你的。” 　　凯尔希的声音很是温柔，这应该是这么多天以来，秦枫所知的最温柔的一面。 　　“好，”小兔子乖乖地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了秦枫，鞠躬道，“客人先生，欢迎来到罗德岛！……唔。” 　　一声招呼还没打完，小兔子的表情就僵住了。 　　有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某种庞大而深邃的感情。 　　那仿佛是将善恶二元对立实体化一般，泾渭分明、相互对抗，同时存在于那个人的身体之中。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庞大地超越了小兔子的理解能力，几乎要将她完全淹没。但好在她的感知无法深入，而且在那两股感情之中，善性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阿米娅？” 　　“没、没事，我这就回去了，凯尔希医生。” 　　说完，小兔子又看了秦枫一眼才转过身，啪嗒啪嗒地跑开了。 　　“真是个有活力的孩子。她该珍惜现在的时间，而你也一样，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心头一跳：“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一看就知道了吧？她未来会戴上王冠，而且恐怕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第209章 可爱的可露希尔姐姐（3更） 　　秦枫的这句话，让凯尔希和Ace的面色都凝重了几分，只有煌左看右看，完全没听懂。 　　怎么回事，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气氛.jpg 　　“……您的眼力，或者说情报网，确实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了。您就没有考虑过，在这里说出这番话的意义吗？” 　　“能有什么意义？事实罢了。她现在才多大？12岁？在这种年龄，便拥有着那么庞大的源石能量……她剩下的寿命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而她现在仍在成长期。” 　　“那孩子，是叫阿米娅吧？除开力量之外，她的能力也很有意思。她刚才，试图连接我的情绪。还好我有注意关上门，不然她可是要受伤了。” 　　这话当然是有些夸张。亚克实际上被关得好好的，就算没提高屏蔽等级，也就只是会导致小兔子完整地认知到亚克而已。 　　她的认知方式与众不同，就算不直接接触到那股恶意，也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共感。换句话说，她可能会因此而受到惊吓，当场昏迷。 　　“……！” 　　“拥有肉体与心灵的双重力量，而且与你关系密切。我不认为她只是罗德岛的一个普通干员。那么，我刚才的话，又有哪里不对？” 　　听秦枫这么说，凯尔希反倒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察觉到了更根本的秘密，那就没事。 　　什么嘛，看来就算是秦枫的情报网，也不至于强到那种地步。 　　要是连那个秘密他都能知道的话，凯尔希就只能认为内鬼是小兔子、刀客塔或者她自己了。 　　不过，这也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秦枫又一次轻描淡写地展示了他的科技。 　　他身上分明一点源石能反应都没有，却能察觉到阿米娅的法术，而且疑似能进行自律反击。 　　不依靠源石能，也就意味着那不是某种法杖。 　　使用普通的机器，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到这种地步的话，那种机器和法杖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它绕开了对源石能的直接利用，解除了与源石的绑定。 　　往大了想，这足以动摇法杖工业的根基。 　　凯尔希越想越觉得有些异想天开，连忙阻止自己再往下发散思维。 　　万一只是用某种手段让她们没能探知到源石能呢？ 　　一行人进入会客室，坐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随后，凯尔希起身说道： 　　“煌，你留下来招待秦枫先生吧，我们要去开个会，讨论一下这次商定的合约。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带着秦枫先生参观一下，再帮他安排一个客房。B级以下的地方都可以去。” 　　“明白。”煌点点头。 　　于是，凯尔希、华法琳和Ace一同离开了。 　　他们三个都是罗德岛的元老，接下来的会议肯定是要参加的。 　　至于煌，她才加入罗德岛没几个月，虽然因为其可信度、努力程度和出色的表现而成为了精英干员候补，但毕竟只是候补，还没到能参与这种会议的程度。 　　“好吧，既然未来要成为同伴的话，相互熟悉就是必须的了，不然也难以信任彼此。秦枫先生，你是打算再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走？” 　　“走走吧。来的时候就坐了一路，现在也不是很累。” 　　能逛逛真的罗德岛，作为刀客塔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在他们讨论出结果之前，确实也需要点杀时间的手段。 　　“好！”煌起身，“那我们就从这周围开始吧。” 　　两人离开会客室，沿着走廊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继续深入。 　　途径发电站、制造站，人事部，宿舍区，然后搭乘电梯上楼，两人最后来到了甲板上。 　　秦枫上岛之前在这里训练的干员们都不见了，教官杜宾也不见踪影。 　　空阔的甲板面积确实不小，绕着这里跑圈的话，作为体能训练也还不错。 　　“这里是甲板，同时也是露天的训练室、活动广场。陆行舰上的生活没有什么娱乐可言，所以偶尔我们无聊的时候，会在这里举行各种稀奇古怪的活动。” 　　“娱乐么。你们这么忙，娱乐的时间恐怕也不多吧。” 　　“忙？忙也是分时期的，没有任务的话，我们除了训练和学习之外，没什么事情可做。” 　　“凯尔希医生没有给你们引进娱乐手段吗？缺少减压方式的生活可不怎么健全。” 　　“呃，其实还是有的。我们可以去可露希尔那里买，或者拜托信使和出任务的干员带一些外面的东西回来，比如电视剧的录像带、音乐专辑之类的。” 　　“就这些？”秦枫惊了。 　　岛上的娱乐手段，未免有些匮乏了。 　　不过，这可能也是凯尔希的考量？要是娱乐手段过于泛滥，干员们的惰性也许会增长，进而导致训练效果下降。 　　“与移动城邦是不能比啦。你们也在用陆行舰吧，你们不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秦枫违心地说道。 　　他连忙改变话题：“可露希尔是常驻在罗德岛的商人吗？” 　　这又是一位熟人，作为刀客塔几乎每天都能进行沟通的老板娘，游戏里唯一一个拥有live2D的存在。 　　这位奸商好像也是罗德岛的元老啊。 　　“商人？可以这么说吧，她经营着一家面向干员们的采购店。平常她是一名可靠的工程干员。一些特殊的机械或者武装，都得找她维修才行。” 　　煌想了想，说道：“比如雷神工业生产的呃，叫什么东西来着……忘了！总之就是能释放急救喷雾的机器小车，而且是会说话的那种！可露希尔会修理那个，还能进行改装。” 　　哦，医疗小车。 　　没记错的话，名字是叫lancet-2来着。 　　它……不对，是她，拥有着一定程度的人工智能，而且还有自己的性格。 　　从这种意义上讲，秦枫对她还是挺感兴趣的。 　　她是否存在着技术奇点？有达到的希望吗？ 　　总之就是想要康康她身上的技术。 　　派人去买挺不值当的，既然现在遇上了，倒是可以瞅两眼。 　　“我对这个很有兴趣。介意带我去看看吗？” 　　“你是说机器小车？可以啊。不过，可露希尔不一定在，她不在的话你大概看不到，机器小车现在还在调整呢。” 　　秦枫对此表示无所谓，反正舰内还没逛完。 　　于是，两人又到了采购部。 　　一进去，他们便看到了一个黑发尖耳朵的女性。 　　她身上穿着沾染了机油的工作服，正撅着屁股在屋里忙活，而她敲敲打打的对象则是医疗小车。 　　它的正式名称是“雷神存在者”系列六轮作业平台，广告词为“存在即完美”，号称目前泰拉大陆上最先进且耐用的智能支援机械。 　　秦枫毕竟不是工科出身，也不是机电爱好者，从它那圆滚滚的外形上看不出什么机械美。他只觉得，圆形的外观配上女性的人格确实挺可爱的。 　　不过，要说最可爱还是得完全拟真的人形，不会引发恐怖谷效应的那种。 　　没错！修玛吉亚才是梦想机械。 　　想要什么技能都可以加，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论及先进且耐用，雷神存在者可差远了。 　　“初始化，完成。重启中……启动成功。” 　　医疗小车内部的音箱中，传出了她的声音。 　　“Lancet-2正式向您问好，可爱的可露希尔姐姐。” 　　听到这话，原本为了不打扰工作而安静地守在一旁的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 　　“噗，等等，这称呼是怎么回事啊？” 　　可露希尔一下子蹦了起来：“哈？！吓死我了，煌！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刚。我说啊，可露希尔。你难道很寂寞吗？寂寞的话我可以多来找你玩，你没必要这样吧。” 　　“等等，煌，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寂寞啊？” 　　“那你怎么会让机器叫你姐姐？” 　　“她才不是单纯的机器！我要把她当做妹妹好好疼爱，所以才得让她记住我是姐姐！” 　　“这不还是寂寞，都需要让机器当妹妹了，”煌无奈地走过去，拍了拍可露希尔的肩膀，“别这样，我来陪你玩，好吗？” 　　“都说了不是这样啊！”可露希尔气急跳脚。 第210章 我想要真物！（指人工智能） 　　可露希尔极力辩解，然而煌猫猫并不理会她的那些说辞。 　　仗着体能上的差距，煌猫猫单手按住可露希尔的肩膀，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脑袋虎摸起来。 　　“别这样嘛，与其设定一个程序当自己的妹妹，当然还是我这种真实存在的姐姐更好吧？啊，你要是非得要妹妹的话，当妹妹我也不介意。” 　　“都说了……不是这样，啊！可恶，你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可露希尔用力挣脱，终于在煌主动松手的情况下退开，大口地喘息起来。 　　这位血魔工程师小姐，在体能强度上与精英干员候补的煌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够了，和你简直说不通。咳咳，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就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先生吧？同为技术人员，我一直想要和你见一面！” 　　“这是我的荣幸，可露希尔小姐。还有Lancet-2，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在罗德岛上能见到如你这样的人工智能。” 　　“我吗？资料检索中……有效信息零个。唔，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没事，你只需要记住可露希尔刚才形容我的那串名词就行了。” 　　秦枫绕着医疗小车走了一圈，轻轻点头。 　　一米多高的机械小车，设计很有创意。虽然能适应的地形不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再进一步的话，就能设计成机械法杖了。 　　如果是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来运转一台机械法杖，那就有意思了。 　　不具备有机体的智能，可以主导施法流程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可以，它早已经有过实践解答。 　　秦枫手底下的那些军用型，使用的武装就是公文箱系列的法杖产品。 　　除此之外的例子就是喀兰。 　　她没有有机体，但却能对外界造成大范围干涉，这虽然没用到源石能，但无疑也是一种施法。 　　这是矿机的可选进阶方向之一。 　　连挑选感染者进行驾驶的步骤亦可省掉，直接让人工智能开着矿机挖矿。 　　只是安装一个人工智能，这增加不了多少成本。 　　等秦枫得到1.0版的实际使用数据之后，就可以优化矿机的结构和性能，产出更便宜且性能更强的2.0。 　　1.0的矿机，每次开采的量相当于百名感染者同时进行一次有效铲挖。 　　因为矿机工作时间远比人工要长，出力也更加平均稳定，一天下来开采的产量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而源石矿的矿场，大一点的能有两百不到的感染者矿工，小的可能就三五十人。 　　一台矿机放过去，一天干下来的效率比一百个矿工要高很多，而矿场的空间不算小，何止能放一台矿机？ 　　启用矿机之后，矿场的产量至少能翻数倍，在这方面人力不可能比得过机械化。 　　而1.0矿机的成本，以卡西米尔的矿场而言，一台最多使用五周就能回本，后面都是盈利。 　　按照说明书定期保养维护的话，一台矿机能使用30~35年。这比感染者矿工的寿命要长很多。 　　感染者如果每天都上工的话，再怎么健康最多也只能活十几年。 　　顺带一提，使用几十年前市面上销售过的矿机的话，一般能用三至五年，这也是它们被淘汰的原因之一。 　　“秦枫先生，你也懂人工智能？我听说你是军火商，没想到你涉猎的范围这么广。” 　　听到可露希尔这话，秦枫立刻将手伸到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过去。 　　“我们的产品所覆盖的领域非常广，人工智能也是其中之一。从我的角度来看，雷神工业的人工智能算是比较不错的了。” 　　“比较不错？她可是能和常人一样与我们对话诶，贵公司的人工智能还能比她更强吗？” 　　“当然。我社的人工智能可以拥有真正的人格，甚至能在对话中学习并进化出感情模块，最终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思维。” 　　“啊？”可露希尔蒙了，“等等，这么说的话，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制造出了真正的人一样，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封存了这个技术，绝不会让它流通到市面上。目前而言，人工智能只是工具。所以……工具只是工具就好，给它们人格并不合适。” 　　“这——这太棒了！凯尔希之前和我说你是天才的时候，我还不当回事，想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比我更天才的工程师嘛’，没想到你真的是天才！” 　　可露希尔将双手在衣服的下摆随便摸了摸，然后握住了秦枫的手。 　　“我可以购入贵公司的人工智能吗？就一个、一个就好！我希望能让Lancet-2拥有人格！” 　　“——等等，可露希尔？！” 　　一直难以插话的煌，这时候终于不能再坐视不理。 　　“真正的人格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这如果能实现的话，今后我们要怎么面对她啊？机械的寿命比人短得多吧，更不用说是支援机械，她在未来可是要上战场的！” 　　“有备份的话寿命就不是问题！再说，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无法理解，但对于寿命长得过分的我们来说……我们只想要真物。如果她能成真，那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办到这件事！” 　　可露希尔挥了挥小拳头，随后忽然一顿，高亢的情绪跌落下来。 　　“啊……对了。秦枫先生，贵公司的人工智能多少钱？要是太贵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呜，人生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但是我却买不起。” 　　“不贵。我们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单纯只要程序而不需要机体的话，只需一千块。” 　　“一、一千块？这么便宜？” 　　饶是热情高涨而有些上头的可露希尔，这时候也狠狠地吃了一惊，冷静下来。 　　太便宜了。 　　她不是在怀疑这个价格没好货，毕竟这个人是凯尔希带回来的，不至于在这里说些假话。 　　她所想到的是……这价格能压得这么低，得是多泛用了？ 　　人工智能可以带来的变化可太大了，prts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泽亚智能，难怪要叫智能。 　　刚严肃了没大会儿，可露希尔又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排出一千块钱。 　　她郑重地说道：“拜托了！请让Lancet-2，脱胎换骨吧！” 　　“你确定？如果具有了那种程度的人格，你想修改她的设定可就几乎不可能了，不再能靠着设置让她称呼你姐姐，她不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和你对着干。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可露希尔即答，“靠设置让她叫我姐姐，只是一时的恶趣味罢了。如果她能变成真物，就算会和我对着干，就算会变得不再可爱，那也没有关系，当做是真人来相处不就好了嘛。” 　　“罗德岛上的其他人，可能不会接受。”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凯尔希点头了，其他人的意见根本无所谓啦！”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拟一份合同，你能接受的话，就可以。” 第211章 他是父亲，我是姐姐。嗯？？ 　　十几分钟后，将秦枫拟出的合同仔细看过，可露希尔郑重地签下了名字，交了钱，然后傻乎乎地乐了起来，连被煌猫猫揉脸都不在乎了。 　　“lancet-2，你说我要不要给你起一个别的代号啊？” 　　“我不明白，可爱的可露希尔姐姐。代号与代号有区别吗？” 　　“哎呀，真期待你能明白的时候啊~” 　　煌不由得加大了点揉脸的力度：“我、说、啊！可露希尔！你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了？” 　　“还考虑什么？钢铁之身，智慧灵魂，这样的姐妹独一无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唉，你们是不会懂我的啦，就连华法琳那家伙也嫌弃我。” 　　“是啊是啊，她还说你比起血更喜欢机油呢，我看也快了。” 　　两个女孩在采购部的一端闹腾的时候，秦枫正在另一端准备程序。 　　其实他不换地方也能干这件事，毕竟脸上就有哉亚连接器。 　　但是出于守密考虑，他还是借了台平板装模作样。 　　刚才让可露希尔签订的协议里，写有双方的权力和义务，比如秦枫不会负责售后的人格调整，且原则上秦枫尊重lancet-2女士所进化出来的独有人格，对她的成长和进化可露希尔应当负全部责任等等。 　　此外再就写了些保密条款。 　　按照可露希尔的要求，在lancet-2的底层逻辑中写入信赖名单，只有周围的交流对象全都处于名单之中，才会完全开放人格，不然小车的真正人格无法通过音箱发声，只能用无线电和可露希尔一人交流。 　　秦枫是不太懂可露希尔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如果是为了保密的话，效果恐怕也挺有限。 　　大概是出于某种独占欲？ 　　可露希尔的年龄秦枫不太清楚，但她毕竟也是个血魔，理论寿命也得有几个百年，与可以更换躯体部件实现不老不死的人工智能作伴，倒也是个好主意。 　　不一会儿，秦枫便做好了定制程序，并导入到lancet-2的心智模块之中。 　　以lancet-2的硬件，待她完全兼容程序、实现转化之后，最多也就只能让智能提升到十二三岁的水平，再往上就撑不住了。 　　这似乎要比雷神工业的预设人格更幼齿一点，但可露希尔只觉得更好，因为这正好和她一样不老。 　　经过五分多钟的安装之后，医疗小车再次重启。 　　“自检完成，运转状态良好。再次问候各位，下午好。唔，我是否应该感谢您给了我生命呢，秦枫先生？” 　　“没必要。这不一定是好事。我会祝福你的未来，但你无需感谢我。” 　　“是这样吗？可露希尔姐姐？” 　　“你少了前缀哦，lancet-2。嗯……我是觉得不必要这么悲观啦。以我们的时间尺度，怎么磨合都可以，就算会有矛盾，那也只是点缀罢了。不过，既然他说没必要，现在就先听他的吧。也许他看得比我更远呢。” 　　“是这样……吗？” 　　lancet-2陷入到了疑惑之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 　　如果是过去的话，不理解就直接停在不理解的阶段，可现在她却会进行混沌而冗余的计算，试图用少量的逻辑和现有的人格，找出“不理解”之外的解答。 　　这会走向疑惑，进而引发求知和主动提问的冲动。 　　智能开始萌芽了。 　　煌看着两人一车聊天的样子，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说真的，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我才刚知道有人工智能这东西，没想到它就能和人一样智能了。要不是我见过它里面的样子，我怕是要以为小车里面有人。” 　　“唔……我懂了！根据检索结果，我应该称呼秦枫先生为父亲！” 　　“给我等等！他是父亲，我是姐姐，我岂不是比他矮了一辈？不可以啦，最多叫他哥哥，再往上我绝不接受！” 　　“嗯？可是，我的人格程序是他所编写的，那我就是他创造的女儿吧？” 　　“那是两码事啦！” 　　“这不合逻辑，可露希尔姐姐。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称呼你为姐姐。” 　　“嘶……lancet-2，我的好奇宝宝……” 　　可露希尔捂住了脑袋。 　　怎么才能让lancet-2理解她现在心中复杂的心情？ 　　“哈哈哈。加油，可露希尔。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把lancet-2培养成一名淑女。” 　　秦枫对着可露希尔摆了摆手，与煌一同离开了采购部。 　　两人来到了走廊上，随意地溜达着。 　　罗德岛上能去的地方基本都已经去过了。 　　“煌，刚才我们去甲板上的时候，你说那里是露天训练场吧。罗德岛上就那一处训练场吗？” 　　“不是啦，还有一间精英干员专用的和两间给普通干员用的。不过，新人一般都是在甲板上接受训练，只有自己加训才会去室内。” 　　“自己加训？室内训练没有教官吗？” 　　“精英干员会兼任教官。除了他们之外，再就只有杜宾教官了。凯尔希医生说她已经向一些熟人发出了邀请，但是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收到信。” 　　泰拉大陆上的远程通讯基本依靠信使，只有中近程才能靠便携基站实现无线电通讯。 　　等信使送信，那就不知道多久了。可能一场活动开打之前寄出去的信，活动打完了才收得到。 　　也就是说，罗德岛上现在教官稀缺。不过，现在新人其实也挺稀缺的，凯尔希还没捡回来多少干员。 　　“你们有考虑过雇佣人手吗？” 　　“佣兵？你是说那些萨卡兹吗？凯尔希他们可不喜欢佣兵。” 　　“不，我是说安全承包商。比如黑钢。” 　　“嗷，那种正规的啊。你有些高看我们了，秦枫先生。我们现在想去雇佣，人家也未必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可是一群感染者抱团弄出来的公司诶。” 　　煌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游戏里黑钢和罗德岛合作，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旗下的不少干员都得了矿石病，一方面业务紧缩而不得不下调标准，另一方面干员们也需要得到治疗，所以才与缺人的罗德岛一拍即合。 　　现在的黑钢，批量购买泽亚智能出产的防化服，只要不是被源石制品直接刺穿身体就不会有事，就算还是要去高辐射地带执行任务，也没那么容易出现大量感染。 　　罗德岛想要与黑钢合作，可要困难太多了。 　　但是没有关系，黑钢和泽亚智能的关系很好，秦枫可以充当介绍人。 　　只不过，这需要一个理由。这种需要耗费人情的事情，可不能随便做，要么图一个“我乐意”，要么图一个“利益交换”。 　　如果凯尔希能拿出来足够的利益的话，那就给他们搭个关系。 第212章 叙拉古家族的邀请函（3更） 　　当天夜晚。 　　秦枫在罗德岛的宿舍区分得了一间客房，度过一夜。 　　他的屋子隔壁就是Ace，这位可靠的大哥接了凯尔希的命令到客房来住着，保护秦枫这位客人。 　　据他所说，会议的结果导向很好，只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几位更高层的核心成员之间单独讨论才能拿出结果。 　　最迟明天，一定能给秦枫一个答案。 　　于是，第二天。 　　一早起来之后，秦枫跟着Ace大哥去了罗德岛的食堂。 　　这边的食堂可没有专门聘请厨师的余裕，厨师职位一般都是由来罗德岛治病的感染者兼任，用劳动来减免医药费。 　　不过，秦枫并不挑食，美味他吃得，寻常手艺他也吃得。 　　恰着饭的时候，华法琳正好端着餐盘从旁路过。 　　她倒退了几步回到桌边，略显疲惫地打招呼道： 　　“早上好！看来你睡得不错，秦枫先生。呼啊……嗯，我们几个倒是没怎么睡。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应该有结论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请便。” 　　华法琳将餐盘往桌上一放，坐在了秦枫身旁（Ace在他对面）。 　　“怎么样，罗德岛的厨师确实无法和你们的比，但也不差吧？” 　　“做的都是家常菜，怎么也不可能说差吧。你觉得我会吃不惯？” 　　“诶，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家庭出来的。” 　　“这只能说明我的父母让我得到了不亚于所谓上流家庭的教育。” 　　“好吧，”华法琳无所谓地点点头，“感觉罗德岛怎么样？我听说你给可露希尔生了个妹妹？” 　　“噗！——咳咳！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Ace被呛得直咳嗽，甚至不得不摘下墨镜擦拭眼泪。 　　他看向华法琳，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愉悦：“快细说，华法琳医生！” 　　“嗐，瞧把你兴奋的。那家伙啊，一直是个喜欢机械的孩子，爱机油胜过血。这不，前段时间她从雷神工业订购的那个机器小车到了，她立刻就开始捣鼓。而秦枫先生恰好去了采购部，就给小车弄了个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就是雷神工业说的那种，能让机器说话的程序对吧。” 　　“不，不一样。秦枫先生给她弄得那个人工智能，让那个小车成精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车里面坐了个人！” 　　“啊？科技还能做到这种事？”Ace直呼离谱。 　　“是啊。唉，谢谢你，秦枫先生。那孩子一直埋头于工程，干起活来就会忽视周围，昏天黑地。现在能给她找个朋友，倒也挺不错的。” 　　秦枫端起碗喝了口汤：“交易而已，希望她能肩负得起这份责任。” 　　“哈哈，说到这个我就想笑！可露希尔她，竟然偷偷跑来问我该怎么照顾孩子！真是可爱死了，那孩子！” 　　华法琳笑得很是开心，连困意都减轻了许多。 　　秦枫安静地恰着饭，在心里为可露希尔默哀。 　　摊上这么一个调皮的长辈，最好祈祷自己没有什么糗事，不然就等着被细数“罪恶”吧。 　　不过，华法琳也挺好的。笑归笑，她还是指导了可露希尔，让她学会了怎么照顾好奇宝宝。 　　…… 　　一顿早饭过后，秦枫在Ace的跟随和指引下，前往会客室。 　　凯尔希已经等在屋子里了。 　　“早上好，秦枫先生。希望罗德岛没有让你感到无聊。” 　　“早上好，凯尔希女士。罗德岛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那最好不过了。这是我们拟好的合约。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签订它吧。” 　　秦枫接过凯尔希递来的文件，扫视一番。 　　“嗯，很高兴看到你们得出了合理的结论。不过，情报共享这一条，你们选择了有限共享。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无法接受过于宽泛的条件。作为一家独立自主的制药公司，我们罗德岛拥有自己的隐私。而在我们中的大部分成员是感染者的情况下，感染者事务的全部情报共享，是否会涉及我们的成员？” 　　凯尔希侃侃而谈：“我们不能接受这种漏洞，因此要修订这一点。只有我们判断它不会涉及干员的个人隐私之时，才会将其与贵方共享。” 　　这样一来，提供情报之时的操作余地就变大了。 　　是不是与干员个人隐私有关，秦枫是无从得知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漏洞？ 　　凯尔希明知这一点，还是选择如此做，而且也做好了与秦枫针对这一点进行深入磋商的准备。 　　罗德岛的高层，不愿意和泽亚智能进行过于深入的合作。 　　这里面的因素很多，秦枫本人很危险是一点，泽亚智能的体量超出预估是一点，而秦枫精神面的特殊又是一点。 　　昨天，小兔子窥探秦枫的精神世界之后，凯尔希特地去见了她。 　　原本凯尔希是想要责备小兔子无端窥视他人情绪的，这样做对她的身心成长很不好，他人的情绪会与她自己的情绪混杂，让她逐渐迷失自我。 　　另外，被发现之后，也会影响她在别人眼里的印象。 　　但是凯尔希没想到，小兔子竟然颤抖着身体过来要抱抱。 　　上一次她这样柔弱而渴求安全感，还是特蕾西娅刚离世的那段日子。 　　小兔子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凯尔希，她在秦枫的情绪中读到了什么。然后，她这样说道： 　　“秦枫先生的精神……很庞大，太庞大了，简直不像是人。我没有侮辱他的意思，这只是事实。我简直像是感知到了千人乃至万人的情绪，而我甚至还未曾触及那份情绪的表层。” 　　正常人，怎么可能拥有万人份的情绪量？在阿米娅觉醒力量后的这段时间里，她看过的最庞大的情绪，也就只是凯尔希和华法琳，三五人份而已。 　　漫长的岁月让她们的精神力更加强大，因此她们的情绪量也会更大一些。 　　相较之下，足有她们的千倍万倍的秦枫，确实不像是人了。 　　阿米娅直面他，就像是直面一座城市、一个国家。 　　也只有这种规模，才容得下那么多人份的情绪。 　　更不用说，这堆情绪还善恶二元泾渭分明，而非混成一团，简直就像是人格分裂一般。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秦枫的危险等级直接上调到了谨慎接触乃至不可接触的水平。 　　包括凯尔希在内的几名元老，一致认定与他深入接触可能会导致罗德岛陷入危机之中。 　　根据那堆情绪去看，现在他确实是个好人，但谁能保证那堆恶意不会反过来压制善意？到时候罗德岛怎么办？ 　　秦枫并不知道凯尔希的想法，但他确实对得出了这种结论的罗德岛有些失望。 　　罗德岛明知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进行交易，结果唯一被看重的东西还得打折扣。 　　不过，也行吧。 　　也不能指望罗德岛真的敢第一次磋商就同意这种“苛刻”的条件。 　　共享所有感染者事务的情报，这必须得是对非常值得信任的对象才能如此，而泽亚智能与罗德岛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紧密。 　　合约这样就行，但情报还是得拿——反正后门已经设置好了。 　　“好吧，信任需要时间。希望日后我们能有更深入的合作。” 　　他不多纠缠，与凯尔希签署了合约。 　　之后，收起了合约的凯尔希，面不改色地说道：“秦枫先生，煌向我报告说，您有意提供黑钢的渠道。” 　　“是这样，但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呢？你们才刚给我提出的条件打了折扣。” 　　“我很抱歉，只能请您理解。至于交换……泽亚智能目前所需要的，应当是进一步打开商路。” 　　凯尔希拿出一份文档，放在桌面上推过来，缓缓说道： 　　“最容易销售武器的地方，必然也是最混乱的地方。连年扩军的哥伦比亚封锁了贵公司，好勇善战的乌萨斯同样是霸权国家。以贵公司的路线而言，最容易成功的交易对象，想必是小国或城邦。” 　　“比如，以家族为单位，彼此征战杀伐的黑帮文化国度——叙拉古。我手里有一个渠道，可以为您提供一个家族的邀请函，让您能进入叙拉古。至于与谁交易，那就是贵公司的事务了。” 第213章 芙兰卡，与矿石病擦肩而过 　　没想到，凯尔希在叙拉古还有路子。 　　她是卡兹戴尔勋爵和切城国家级项目研究所所长就已经挺不得了了，现在又多了一条路。 　　这就是长生种么，经历果然丰富，人脉也广。 　　叙拉古，这是一个由复数城邦联合而成的、受到黑帮统治和管理的国家。 　　这种统治相当混乱，不服管理的家族之间每天都在爆发冲突。而管理一座城市的最大家族，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换人。 　　只有统治一座城市的大家族族长，才有资格在叙拉古的家族联合会议上拥有一个席位，各个家族之间相互联合、相互制衡，维持着叙拉古现如今的局面。 　　这个国家位于莱塔尼亚的东南部，再往南就是拉特兰，往东北则是卡兹戴尔。 　　由于国家性质，叙拉古与拉特兰的天使们之间经常有摩擦，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雇佣兵更是叙拉古人最为警惕的对象。 　　由于黑帮的排外性，叙拉古相当封闭，在这一点上虽然不如谢拉格那么极端，但差距也不大。 　　谢拉格的封闭是杜绝外人，不做任何接触。 　　叙拉古虽然不会杜绝往来，但没有人脉的话，想在叙拉古做生意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规矩的问题。 　　没有关系就是不行，多少钱也不行。 　　要是谁敢行，当天可能就会掉脑袋。 　　因为这一点，秦枫不曾考虑过做叙拉古的生意——他跑哪里去结识叙拉古的家族族长？ 　　但现在，凯尔希给了他一份邀请函。 　　她在叙拉古的朋友，能从中搭线，给秦枫一个与某家族族长商谈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获得人脉，那就是秦枫的事情了。 　　“叙拉古，确实混乱。这份邀请函无疑有一定的价值，可以用人情换掉一个人情。” 　　叙拉古那种每天都会爆发家族冲突的地方，好用的武器是能卖脱销的。 　　只要秦枫能找到一个买家，那些挨了打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军备落后，就会陆陆续续来找他。 　　“黑钢的负责人，我会先去联系，让他来联系你。至于你能与他们达成什么样的协议，那就与本公司无关了。” 　　“这样就好。愿我们合作愉快。” 　　秦枫与凯尔希握手，结束了这次正式的商谈。 　　…… 　　之后，秦枫为了表示诚意，先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联络了黑钢驻卡西米尔的办事处，将罗德岛的情况大致说给对面。 　　听说罗德岛是无国界组织后，黑钢那边的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 　　与感染者合作，这种事要是暴露，黑钢国际无疑要接受哥伦比亚官方的“调查”，被敲打和勒索。 　　感染者，在这些大国就是忌讳。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或者利益巨大，谁也不会将目光看向感染者的。 　　但如果是无国界组织，要暴露也不容易，事有万一的话理由也好找，相对更容易接受一点。 　　“既然是您介绍的，那我们直接派干员上门去谈吧。是在卡谢边境线以南？那正好，有一队干员正在那边执行任务。他们的队长还是您的熟人——雷蛇和芙兰卡。” 　　“那就让她们来吧，正好我也在这边。”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当天下午，两辆黑钢的运兵车驶到罗德岛附近，在发出无线电识别信号后通过认证，开到了罗德岛上。 　　一队全副武装的佣兵，整齐有序、肃杀无比地下了车，通过检疫口。 　　秦枫和凯尔希，就在检疫口出口迎接他们。 　　走在队列最前面的两个身穿全身防护装甲的胖哥哥，啵地一声拔下头盔，甩了甩冒着热气的发丝。 　　“好久不见，秦枫先生。现在你可是大老板啦，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私人联络，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秦枫先生，很高兴看到你依旧健康。” 　　胖狐狸语气轻佻，而优等生依旧严肃守礼。 　　“联络？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委托信使的习惯，这种方式过于低效，我不喜欢。但我可没有忘记你们，芙兰卡、雷蛇。能让朋友与朋友成为朋友，这对我来说也是喜事一件。” 　　“这位就是凯尔希医生，接下来她会和你们商谈相关事宜。要叙旧的话，一会儿再说吧。” 　　“ok~工作为重嘛，可不能耽误客户的时间。” 　　“一会儿见，秦枫先生。” 　　两位黑钢的干员，跟着凯尔希离开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她们完成了磋商。 　　芙兰卡与雷蛇会留下来，为罗德岛提供咨询与实操服务。 　　至于那十名队员，则是移交到其他老资历的干员手下。 　　罗德岛目前的资金状况，还是很紧张的，甚至比当初的泽亚智能还要紧张一些。 　　完整地雇佣一支小队，对于罗德岛来说是一件花费颇大还没什么必要的事情。 　　可如果只是雇佣两个人的话，就算是两个老资历干员，价格也可以接受。 　　等她们彻底签完合同后，秦枫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或许就是某种收束？ 　　胖狐狸和充电宝，最终还是成为了罗德岛的干员。 　　只不过这一次，胖狐狸可不是感染者。 　　至于今后能不能看到富婆猫猫头出现在罗德岛上，那就得看凯尔希的手腕了。 　　当晚，秦枫与芙兰卡和雷蛇在食堂里共进晚餐，叙旧。说是叙旧，其实也没聊多少东西，主要节目就是看着两个女孩互相吐槽、斗嘴。 　　秦枫给她们的防护服，最终还是帮了大忙。 　　在上上个月的任务中，芙兰卡遭遇了矿场坍塌，被源石矿给埋了，最后她没有感染，因为源石矿没能突破全套防护服的防御。 　　再近距离的辐射，持续时间也不长，而且终究不是刺穿肉体，伤害有限。 　　在被救回去后，芙兰卡接受了两天的观察，之后就和没事人一样继续接任务了。 　　泽亚智能的产品，真切地扭转了又一位“熟人”的命运，这也让秦枫心生感慨。 　　他的力量可以干涉这个世界，这些成果堆积起来，将会成为愈发强大的动力和自信。 　　次日，秦枫离开了罗德岛。 　　他并未乘车离开，也没有同意让罗德岛的人护送，独自离开了陆行舰，溜达着走了。 　　这一行为不得不说有些脱离常识，连煌都看傻眼了。 　　但秦枫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既然得到了邀请函，就要尽快验证它的效果。 　　秦枫在走出五公里后，直接飞回了Ark号，然后调派人手，准备前往叙拉古。 第214章 这批货，你得打五折 　　1094年7月。 　　秦枫与他的三支工具人部队，用时一个星期，横穿莱塔尼亚与维多利亚之间的无管控地带，终于抵达了叙拉古。 　　当然，耗时一周赶路的只有工具人，秦枫是在他们抵达预定地点后，变身破坏猛犸飞过去的。 　　猛犸大哥可不只是锤人凶猛，喷气飞行器形态也有七马赫的速度。 　　工具人部队赶路一周，道路上的各种因素也拖延了时间，但飞行就没这些顾虑，二十分钟不到秦枫就到了地方。 　　这里是叙拉古“十二家族”中某族的分支所统治的城邦，虽然地处边境，但地位并不低。 　　凯尔希所给的线索，指向的是一位生活在这里的“线人”。Ta为秦枫与这座城内的一个二级家族的首领牵了线，而这个首领在上周同意了与秦枫见面。 　　也不知道是什么线人这么神通广大。一级家族是城邦统治者，二级家族分管一片城区，体量绝不算小。 　　对把守城邦出入口的黑西装出示了身份证明后，他们立刻回去请示，并很快接到回应。 　　“原来是莫瑞安家族的客人。这是您的许可，请一定要妥善保管。” 　　穿着带有家族标记的黑西装的年轻人，恭敬地对秦枫脱帽行礼。 　　对于只是最下级杀手的他而言，能得到莫瑞安家族的家长邀请的人，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了。 　　“辛苦了。” 　　秦枫对他轻轻颔首，然后升起车窗。三辆运输车就这样踏入到叙拉古的国土上。 　　泽亚顺利地接入了网络，开始在叙拉古的城邦内网吸收情报。 　　秦枫也是因此才了解到了杀手的分级，比如衣服上只有家族标记，胸前没有星星的话就是最下级的普通成员。 　　有星星的话，以星星的金属材料区分高低，从高到低氛围金银铜铁四级。 　　再往上的杀手就是组织里最有实力的人了。他们不再需要星级来彰显身份，甚至也不需要穿统一的制服。往往只有厮杀之后专门留下的“标记”，才会指明他们的身份。 　　最起码也得是铁级的杀手，才算得上是独当一面，不需要无论何事都得请示“兄长”。 　　在黑手党之中，杀手的等级制度和纪律都是非常严格的，如果违背纪律，轻则刑罚、放逐，重则追杀。 　　狼群会追猎叛徒，直至天涯海角。 　　秦枫原本对黑手党一无所知，除了“教父”之外连听说都没有。但现在毕竟要做生意，至少得了解一下客户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知道该如何交流。 　　半小时后，车队来到了莫瑞安家的庄园，在庄园的一角停靠。 　　秦枫下车，一位打扮得非常优雅沉稳的中年管家，向他抚胸行礼。 　　“秦枫先生，欢迎您的到来。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很荣幸收到邀请。这一路上耗时虽长，但我不需要休息，请直接带我去见莫瑞安先生吧。” 　　“好的，如您所愿。” 　　管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响指。 　　三名胸口别着银星的黑手党正了正帽子，走过来与秦枫的部下们交涉，带他们到偏楼歇脚。 　　“请随我来。” 　　管家带着秦枫踏入了庄园中央的四层别墅。 　　它的装潢是明显的欧式风格，但又与维多利亚的那些“正统”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用一些较为尖锐的棱角，彰显着独属于叙拉古的个性。 　　一进大厅，便有两排佣人整齐地站在红地毯两侧，对秦枫行礼。 　　他们一直维持着姿势，直到秦枫踏上地毯尽头通往二楼的阶梯。 　　秦枫不由得在心里皱眉：一个二级家族，排场有点过大了吧。 　　这算什么？彰显自己的权力，想要下马威吗？ 　　总不能是觉得我的身份配得上这种仪式吧。 　　银灰的排场可连这个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秦枫跟着管家上到三楼，在三楼西侧的会客厅中，见到了莫瑞安。 　　他是莫瑞安家族的老板，或者说“家长”，控制整个家族的实权人物。 　　黑手党的家族序列，被老板的亲信层层隔离，所有亲信只对老板负责，彼此之间甚至可能不熟。 　　“欢迎，秦枫先生，”莫瑞安先生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站起身来向秦枫伸手，“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莫瑞安是个狗头人，所谓的先民血统浓厚之人。按照情报，他的父母都是人脸，而他则是有些返祖。 　　先民血脉为他的身体打了个好基础，他从小就好勇斗狠，敢打敢拼，受伤自愈也快，因而逐渐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脚跟。 　　二十年前，他以杀手子女的出身被控制城市的大老板看重，借势杀死了莫瑞安家族的上代老板而上位，继承了家族名作为自己的代号。 　　因为这层原因，他得位不是很正，有一部分人至今都觉得他是叛徒，却苦于力量不足而无法斗争。 　　“贵公司的货，我手下的孩子们已经验过了。不得不说，都是上等品，就算与雷神工业的货也能相争。以贵公司的体量，这般的技术实在是令人叹服，未来在国际上，必有贵公司的一席之地啊。” 　　“感谢您的夸奖，莫瑞安先生。看来您对我们的货很满意？” 　　“当然。我愿意做这笔交易，并且给贵公司提供在这里开设分店的担保。” 　　“那么，我们这就把合同签了？” 　　莫瑞安以为秦枫急于求钱，不由得看轻了他几分。 　　叙拉古是人情社会，不想办法打好关系，只是想要做生意的话，外乡人是站不稳的。 　　他摆摆手：“诶，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这毕竟是一笔生意。我们要给贵方提供担保，这用的可是莫瑞安家族的名誉。而且，孩子们也会给你们提供帮助，只要合约仍有效，你大可不必担心有人敢闹事。” 　　“所以，合同可以签，但是要改改。这批货，你得打五折。” 　　秦枫轻轻眯起了眼睛。 　　五折？ 　　虽说就算压到两折秦枫也照样能赚，但若是换成别的武器商，哪怕是雷神工业在五折也只有很少一点赚头——押运费、关税、经营费这些，难道不是成本吗？ 　　五折，这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 　　仗着自己是本地人，仗着泽亚智能虽然货好但体量不行，来占便宜。 　　这个莫瑞安，算计不到未来吗？ 　　既然知道泽亚智能的货好，为什么就不想进行长远合作？ 　　还是说，他觉得占这个便宜是理所应当的？这就是叙拉古的规矩？ 　　那还不如不谈。拜托线人给换一家就是了。线人提供这个服务，只不过没了凯尔希的人情之后得要钱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很遗憾。” 　　秦枫低语。 　　——轰隆！ 　　在这瞬间，庄园的大门恰到好处地被炸飞了。 第215章 黑白双狼（3更） 　　猛烈的爆炸声让莫瑞安完全没听到秦枫的话。 　　他皱起眉头，咧开嘴道： 　　“不好意思，秦枫先生。看来有不识趣的狼来找麻烦了。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对你造成损失。请你稍等片刻，我的孩子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这种事看来很常见。” 　　“当然，这只是寻常的闹剧罢了。” 　　不就是刺杀吗？ 　　开玩笑，在叙拉古混黑手党的，谁不是天天刀口舔血？ 　　没被刀捅穿过身体，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的。 　　“你想好了吗？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不只是我莫瑞安家族，克里姆家族也会认可你们。到时候，整座城里的家族随便你做生意。你卖给他们多少钱都随意。” 　　好一个随意。 　　这座城里，在城邦“老板”克里姆家族之下，共有五个分管城区的二级家族。 　　如果秦枫给莫瑞安家族打了五折，他能给克里姆家族十折吗？ 　　他们地位更高一级，结果卖莫瑞安家这么便宜，卖给他们更贵，这说得过去？ 　　其他的二级家族也会有意见，给莫瑞安都五折，我们不也得是个五折？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的？ 　　就算有一个二级家族庇护又能怎么样，明里暗里恶心人这种小事，对地头蛇来说能有什么难度。 　　这么搞下来，最后难道要全城五折？这是来促销的吗？开业大酬宾？ 　　秦枫本以为泽亚智能的名声早就传开了，毕竟连莱塔尼亚那边的高塔扈从看到泽亚智能的车都不敢劫道，怎么到了叙拉古来，这立刻就没人认识了？ 　　线人之所以找到莫瑞安，一个是因为他地位不上不下，没有触及叙拉古的政治核心，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另一个则是因为他内忧外患兼备，急需提升亲信战斗力，不会拒绝好用的武器。 　　他本来应该会是一个合适的客户，可惜他太贪了。 　　秦枫刚想再拒绝他一次，但感知中那两个炸飞大门的个体已经来到了门外，于是他便摇了摇头，换了个姿势坐好。 　　“比起生意，莫瑞安先生，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这场闹剧吧。” 　　“什么……？” 　　嘭！ 　　厚实的木门被一脚踹掉，两名身穿黑色风衣、腰间挎着双刀的杀手，面无表情地踏入屋内。 　　冷血，冷厉，冷刃。 　　她们的一切都是冷的。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你们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黑发的狼抽出长刀：“我们来要你的命，莫瑞安。” 　　白发的狼缓缓露出笑容，走到秦枫所坐的沙发后面，按着沙发靠背低下头，睁大眼睛看向莫瑞安。 　　她笑道： 　　“不错的表情。看来你就和传闻一样，曾经也是个很能打的人。你的身手应该还没有退步吧？别让我们太无聊！” 　　“放肆！拉米、普芮塔？！怎么会让如此肮脏的狼踏入会客室！你们在让莫瑞安的名誉蒙羞！” 　　黑狼皱了皱眉：“别叫了，你很吵。他们已经先走一步了，我们马上就会把你也送走。” 　　“艹！” 　　莫瑞安将手伸到桌下，抽出了一把弯刀和一面小圆盾。 　　他一个翻滚闪开了白色的能量光刃，任由其将沙发切成两半，随后举起刀盾，冲向白狼。 　　只是一个呼吸之后，他们两人便在会客室内有来有回地打了起来。 　　黑狼看着同伴与目标厮杀，漫不经心地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呼……换手，拉普兰德。” 　　“啊？我还没玩够呢，好吧！” 　　白狼大声抱怨，之后灵巧地跃起，一个后空翻落到黑狼的身后，期间还不忘挥剑斩出白色光辉将试图冲锋的莫瑞安逼退。 　　那是她的源石技艺，能够轻易地撕裂墙体。 　　秦枫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狼轮流与莫瑞安厮杀。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这两只狼，无疑就是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了。 　　而且，拉普兰德已经是感染者了。 　　她的衣服虽然遮得严实，但是她在泽亚的扫描面前和赤身裸体无异。 　　过去在游戏里，秦枫就见识过她的疯狂（指语音）。 　　他曾一度认为，要竞选最疯狂干员的话，就只能在她和幽灵鲨之间二选一。 　　不过后来看过档案他就明白了，要说疯狂还得看幽灵鲨，拉狗的疯，只是在展示对她而言的现实罢了，硬要说也只是个理智的疯子。 　　现在也不知道算是什么时期，但双狼已经搭伙，那估计距离德克萨斯离开叙拉古不远了。 　　这时候的双狼，正处于作为杀手的全盛期。 　　莫瑞安也挺倒霉的，被双狼盯上了不说，这半天了没有一个来护驾的，而且整个庄园里都打了起来。 　　线人给的消息中所说的内忧外患，现在算是一起爆发了。 　　当初莫瑞安借助克里姆老板的赏识，杀掉前代莫瑞安上位所埋下的雷，现在就将夺取他的生命。 　　他再怎么勇猛，也只是一对一会被双狼中的任意一个逼入下风的水平，一打二必死无疑，秦枫甚至算出来了他会死在32秒后。 　　至于要不要救？ 　　帮派斗争，好像算是私事吧。 　　秦枫与莫瑞安非亲非故，而且也知道他行事不怎么干净（黑帮大多如此），不怎么想出手。 　　倒不如说，身为弱小无助的客人的他，现在应该期待莫瑞安家族尽一下地主之谊，来个人救救他？ 　　秦枫又喝了一口茶，随意地一偏头，避开飞向他的木地板碎片。 　　这一幕，被拉普兰德清楚地看在眼中。 　　女孩挂着笑意，溜达到了秦枫坐着的沙发后面，弯下腰来看向他的侧脸。 　　“你是什么人？” 　　“生意人。” 　　“找莫瑞安谈？算是个好决定，他很受克里姆老板欣赏。城里的家族看在这个份上，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我倒觉得是坏决定。你看，他马上就要死了。” 　　“哦？” 　　拉普兰德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德克萨斯踢开莫瑞安的盾，一刀抹过他的喉咙。 　　“啊哈，你眼力很好嘛。我可没见过你这种生意人。” 　　拉普兰德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她意识到了，秦枫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个自称生意人、看起来不值一提的斯文家伙，其实比莫瑞安更强吧？ 　　“那你现在见过了。唉，黄了一单生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可不知道。毕竟是我们杀了莫瑞安，你要找我们的麻烦吗？” 第216章 五千件大订单 　　“你们？” 　　秦枫用打量的目光看过去。 　　拉普兰德大方地承受了他的目光，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德克萨斯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瞥了秦枫一眼之后收刀入鞘，走过来拍了拍拉普兰德的肩膀。 　　“该走了。闹得这么大，克里姆的‘军团’马上就会来。” 　　“诶~与他们厮杀好像也不错。” 　　拉普兰德的回应，让德克萨斯的眉头缓缓皱起。 　　她最近皱眉的次数变多了。 　　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这头孤狼，最近愈发地沉浸于杀戮之中。 　　原本两人只是为了生计，才在暗地里接一些刺杀任务。 　　但是德克萨斯很快便发现，与她这个复仇者不同，拉普兰德虽然是“落单的狼”，但其实仍与家族有着联系。 　　——她接取的一些黑市任务，其实是她背后的家族所发布的。 　　这其实无所谓，德克萨斯并不在乎。 　　她在意的是，拉普兰德简直像是喜欢上了杀戮一样，在战斗之中的性情变化愈发剧烈，而这让德克萨斯很不适应。 　　德克萨斯从来都不觉得，厮杀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样继续分歧下去，也许迟早有一天会说再见。 　　德克萨斯已经有些累了。 　　她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到叙拉古，既然结束了，那也该离开了。 　　但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和朋友过好小日子。 　　“唉。快走吧，拉普兰德。” 　　“好~那么，这位客人先生，Ciao。希望我们无缘再见。” 　　黑白双狼，就这么飒爽地离开了。 　　秦枫没有挽留她们，因为没理由。这两只狼可没那么容易相信陌生人。 　　他起身，穿过混战中的庄园，和工具人们汇合。 　　不多时，所谓的“军团”便赶到了。 　　这是个由三十名杀手组成的部队，全员都在胸前别着铁星。 　　这样的一支队伍，手持弓弩、甩棍和长刀，看上去好像挺有战斗力，实际上可能都打不过一个工具人。 　　一帮纯粹靠血肉之躯扛伤害，而且不含施法者的鲁珀族，能吃下几发公文箱弩弓的炮击？ 　　铁级杀手，看来只是能打一点的普通人。 　　他们没配备法杖，不太可能是因为背后的家族买不起，应该是因为没有法术天赋。 　　克里姆家族拥有着6个“军团”作为家族私军，此外还有城防部队。 　　这种规模的家族，不至于买不起法杖。 　　话又说回来了，竟然让这种军团来处理后事？这是直接认定不会与双狼碰面了吗？ 　　双狼中的随便一个都能屠光他们。 　　军团到来之后，庄园里的一部分黑手党立刻逃了出去，留下一群莫瑞安的靠谱亲信苟延残喘。 　　离开的人数可不少，留下的活人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一会儿，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庄园门口，一个中年的鲁珀族男性在军团的守护中下车，走到庄园里。 　　“莫瑞安死了？哼……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武器商？能从那两匹狼的口中活下来，有点本事。收拾收拾吧，莫瑞安家族暂时由我来管理。” 　　“让那个商人来见我，来谈生意却遇到了这种事，有损我们的形象，可不能让他空手而归。” 　　“是！” 　　于是，十分钟后，秦枫被一个铁级杀手引到了另一间会客室里。 　　老板——克里姆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雪茄，一双三角眼打量着秦枫。 　　“泽亚智能？贵公司的名字不错。只不过，完全看不出来是军火商。莫瑞安和你谈了什么？我会继续和你谈下去。” 　　“他想找我购买一批武器，这是合同。” 　　“哼……有意思。这些武器，等等，是这样么。” 　　克里姆眯起眼睛，又瞥了秦枫一眼，改变了坐姿。 　　他不再翘着二郎腿，而且隐隐坐直了身体。 　　“那个混小子，是不是又想作为地头蛇占便宜？如果是这样，我代他向你道歉，不要认为所有黑手党都是那样。” 　　“怎么会，我也相信那只是一时误会。” 　　“呵呵，这样最好。这份合同，我们签了。只不过，这点量可不够。” 　　“您需要多少？” 　　克里姆伸出了五个指头，看得秦枫在心里皱眉。 　　他不太喜欢这种故作深沉让人猜测的行为。 　　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猜的？ 　　“五千件是吧，没问题。一周之内就能到货。” 　　克里姆是整座城的老板，除了自家的军团之外，还有城防军也是他们的人。 　　而这座城的城防军足有四千多人，他伸五个指头，秦枫也只能认为是要买五千件了。 　　克里姆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以克里姆之名为你的贸易进行担保，欢迎你来到叙拉古，秦枫先生。” 　　“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签字。 　　虽然莫瑞安亡了，但秦枫还是顺利地达成了第一场交易。 　　这五千件武装中一千件是法杖，法杖中的一百件更是公文箱系列的复合型法杖（攻防两用、性能增强）。 　　平均一件普通法杖11w，复合型则是30w，这就是1200w+9900w+3000w=1e4100w，直接起飞。 　　不愧是一城之主，这么大额的钱说花就花。 　　但转念一想，这是军费，为此而出大钱也挺正常。 　　黑手党既然负责了城市管理，城防军的运营自然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想要支持叙拉古国产可以，想要买国外的武装也可以。 　　除非“十二家族”下令，不然这都是城主的自由。 　　虽然法杖只卖出了一千件，但秦枫不会因此觉得克里姆手下的法师只有一千人，毕竟这座城可是有接近八十万的人口。 　　再说了，毕竟不是和叙拉古国内的军火商做生意，武器订购的数额和实际人数肯定是不符的，要不然秘密都抖露出去，这还怎么打仗？ 　　“今后我们也会照顾贵公司的生意，希望我们能多多合作。” 　　“我深表荣幸，克里姆先生。” 　　一番寒暄之后，秦枫下楼，带着工具人离开。 　　克里姆站在会客室的窗边，看着泽亚智能的车队开远。 　　“那就是秦枫么……哼，传闻也未必都是真的。就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也没检测出来金属反应，难不成还真能凭空变出一副装甲？” 　　“不过，他们家的武器确实不错，比雷神工业便宜多了。有他们和雷神工业抢市场，那群贪心的鬣狗也就该知道什么叫降价了。” 　　—————— 　　PS：元旦快乐，书友们！ 第217章 西西里联合 　　如这次这样血赚的机会，对于独立武器商而言是很少的。 　　偶尔能做成一次，一次就能撑很久。 　　泽亚智能毕竟是无国界立场，与背靠国家的雷神工业等同行不太一样。这些同行天然具有给本国军队提供武器的销售渠道，这是泽亚智能比不了的。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足够闪耀，就没人能遮蔽你的光辉。 　　更不用说，对秦枫而言最需要钱的事情，其实也要不了太多的钱。 　　研发程式升华钥的投入，与真正的军费开支相比根本只是九牛一毛。 　　以地球为例，大国的军费，一年就得投入几百亿到几千亿，单位还是美元。 　　以泰拉为例，乌萨斯现在处于休养生息状态，一年的军费也仍有六百多亿，远超哥伦比亚的466.75亿。 　　而研究密钥这种事，就算接连失败，恐怕也用不了几亿——失败经验积累起来，成功率是会上升的。 　　等以后工业城建好，生产规模上来了，以泽亚这变态的生产力，单单只是武器销售这方面，估计就能有几十亿的年产值。 　　生产力够大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市场。 　　东西卖不出去的话，生产多少都没用。 　　为此，秦枫需要在国际上寻求规模够大的供货市场，至少得找到一些能和泽亚智能达成稳定供应协议的国家才行。 　　谢拉格算是一个，卡西米尔只有无胄盟，现在叙拉古或许能成为第二个。 　　要是能吃下整个叙拉古，那甚至都不需要开拓第三个市场。 　　不过，这种事大抵是办不到的。 　　叙拉古是个黑手党统治的国家，这个国家的顶层不止一个声音。 　　目前而言，叙拉古十二家族所构成的委员会之中，最强者是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的西西里联合。 　　这个家族是十二家族委员会的起源之一，统合叙拉古的推手之一。 　　他们是最开始通过暴力取得战果的城邦统治者，以此功绩成为了叙拉古语中“西西里人”的词源。 　　而西西里人，这是每一个叙拉古黑手党都迫切希望能以此自居的荣耀之称。 　　这样的西西里联合，就算彻底统一叙拉古其实也不奇怪，在叙拉古的历史上，有至少半数的委员会教父都是他们家族的人担任的。 　　而另外一半的名额，则属于剩下11个家族。 　　过往的事情姑且不论，以如今的规模而言，这11个家族里单独拿出来一家两家，都不足以制衡西西里联合，可若是任意三家联手，便足以对抗。 　　要不是他们全都不是一条心，西西里联合可能早就被从权力高位上踹下来了。 　　想要夺取“西西里”之名的家族可多得是，仅仅只是一个“西西里人”远不能让他们满足。 　　由于这种局面，秦枫只能选择性地与叙拉古当局的某个派系交好，并在同时得罪其敌对的派系。 　　黑帮的恩仇观念虽然也会以利益为转移，但涉及到委员会层级的顶尖斗争，一般的利益不可能扭转他们的顽固看法。 　　除非叙拉古忽然被统一了，高层只剩下了一个声音，不然交朋友的同时必然会竖立与其对等的敌人。 　　秦枫其实不太在乎树敌。 　　就算整个叙拉古压过来也只是有点麻烦而已，现暴兵进行应对都来得及，一两个派系过来找麻烦，纯属小打小闹。 　　更不用说，黑帮也是有内部的规矩的。除非接活了，不然他们一般不会对圈子之外的人动手，最多也就是禁止你进入他们控制的城市。 　　因此，生意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黑帮之间的恩仇关系是延伸不过来的。 　　秦枫依稀记得，在喧闹法则这一活动之中有提到过，叙拉古的高层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西西里女士。 　　这个将反对者杀死或逐出叙拉古的强人，要么是西西里联合出身，要么就是夺取了西西里之名，无论是哪边都说明她手腕极强。 　　作为一名知晓一点未来发展的人，最理想的操作其实就是直接和西西里女士谈生意。 　　而在如今的叙拉古，还真有一个西西里女士，那就是这一代西西里联合的老板。 　　凯尔希帮忙联络的那个线人，还不至于能与十二家族搭上关系，而泽亚智能主动上门去谈的话，又会因为没有邀请函而吃闭门羹。 　　因此，秦枫才没有一上来就直奔十二家族去，而是先谈了一单生意，在叙拉古站稳脚跟。 　　有了克里姆家族这种城邦管理者的担保之后，除了其敌对派系之外的全叙拉古城市就都可以去串门了，而这里面也包括了西西里联合的本家控制区。 　　等货物到位，克里姆家族不必再因为担心秦枫拿着前款跑路而成天盯梢，秦枫就可以出发了。 　　换言之，他这几天还走不了。 　　五千件外型定制的货，按照克里姆家族的理解，没有几个月是送不过来的，毕竟泽亚智能体量不行。 　　克里姆甚至空出来一套别墅给秦枫和他的工具人们住，等待货物分批送到。 　　就在去年，克里姆家族的理解还是差不多正确的。 　　那时候泽亚对武装型法杖的生产还没有多少经验，平均每生产一件法杖就需要一个小时。 　　但是现在，法杖的生产工艺早就迭代了好几次，生产起来就和其他武器没区别，一两秒一件。 　　区区五千件货，算上封装时间，顶多一天半就搞定了，剩下的时间全在路上。 　　如果克里姆家族给秦枫批下厂房的话，赶路的时间其实是可以省掉的，本地生产就完事了。但克里姆一定要先见到第一批货，才肯交付厂房和其他说好的利益。 　　于是，秦枫就只好暂住下来。 　　作为泽亚智能的总裁，在这座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多，但喀兰贸易在这里也没什么名声，所以无所谓了。 　　秦枫每天除了远程处理工作之外，再就是应克里姆和其他二级家族的邀请，出席各种宴会。 　　克里姆购买了秦枫的武器，这对于二级家族们而言就是一个信号——这家的东西好。 　　以这座边境小城的财力，想要列装雷神工业的武装是不可能的，顶多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及其护卫弄上几套。 　　如果有差不多好用但更便宜的竞品，他们会选谁可想而知。 　　在应付这些事情之余，秦枫也开始准备研发下一个程式升华钥了。 　　之前因为急着研发闪蝗而暂时放下的项目——平成升华钥，现在也该开始了。 　　秦枫给泽亚授权了exaid基础密钥的研发，投入了一个千万的资金。 　　小医生的基础钥匙，全名为Level upping Ex-Aid，能够使用假面骑士exaid的Lv1~5所有基础及变种的卡带能力。 　　这一特质当然在01的世界观中是没有表现的，秦枫只是在官方出品的街机游戏中有所了解。 　　不过，泽亚所研发的平成骑士密钥，与街机游戏中的密钥有所不同。 　　街机版密钥不能拿来变身，其使用方法是变身任意01系骑士，然后按动唤醒按钮，从中召唤出对应的传奇骑士基础姿态助战。 　　而泽亚研发版则是和01系的密钥一样，能够拿来变身，同时也能导出密钥中的骑士模型所涉及的骑士科技，用来制造衍生产品。 　　在exaid的技术中，秦枫最期待的是重编程。这一技术通俗点说就是“格式化”，其用途之一就是把对象体内的崩原体病毒或其抗体去除，还原对象的状态。 　　等得到这一技术之后，完全可以用它来针对感染者体内的源石。 　　而重编程的技术寄宿在极限玩家Lv99的卡带之中，它和金属簇一样是过渡形态。 　　搞定基础exaid，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第218章 秦屋藏狼（3更）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 　　运输车从谢拉格边境穿过莱塔尼亚境内，一路开到了叙拉古，将克里姆家族订购的货物带了过来。 　　克里姆本人在当天亲自带领城防军和手下的最强“军团”，与秦枫一同在城邦之外的荒野上接车。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克里姆和他的亲信们，已经对秦枫带过来给买家试用的武装样品爱不释手。 　　这些武器的性能属实不错，也不是说有多优异，但绝对配得上它们的价格。 　　在部下们的守卫中待在轻型装甲车中的克里姆，与秦枫一同透过显示器看着泽亚智能的运输车队接近。 　　“这么多车……这一批你们送来了多少件？” 　　“五千件，克里姆先生。” 　　“全部？看来我对贵公司的理解有误。我要为我的行为道歉，秦枫先生。因为我的单方面误解，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请你收下我的歉意。” 　　克里姆虽然如此说了，但并没有什么实际表示。 　　他所说的歉意，真的就只是歉意而已。 　　不过，秦枫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实质补偿。 　　叙拉古人在骨子里就是高傲的，混黑帮的就更不用说了。在克里姆看来，这几天邀请秦枫参与各种宴会，帮他在城内打开人脉的这些行为，足够作为对耽误他的时间的补偿。 　　“当然，克里姆先生。事实上，这几天我对叙拉古也有了全新的了解，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这对我接下来的行程无疑会起到帮助。” 　　“这样最好。我们回去吧，合约的后半部分，该兑现了。黑手党向来是叙拉古最有信用的团体，你会见识到这一点的。” 　　回到城市里后，泽亚智能的工厂正式挂牌营业。 　　秦枫因为是效率主义，所以也不挑什么日期，拿到资格之后立刻开业，但那些二级家族还是各自派出家族里的“二老板”（老板亲戚，家族军团总指挥官）前来送礼祝贺，并签下订单。 　　开业第一天，秦枫又零零总总赚了四千多万。 　　这些钱，应该就是近几个月，甚至近一年内能在这座城里捞到的最大头了。他们买完这一批，今后顶多就需要在维护武器和购买填充法杖的源石这两个方向上花钱了。 　　维护武器一般在家族里自己就能做，而法杖的能源源石对纯度的要求并不像工业级那么高，在这方面的花费还是比较便宜的。 　　分管街区的三级家族，不一定敢买与二级家族同样的武装。除非得到二级家族的老板示意，不然购买同格武装会被视为一种挑衅。 　　这些二级家族，也是克里姆点头了才过来消费的。 　　其实克里姆本来是不打算点头允许他们大规模购置同格武装的，因为这很有可能会威胁到他自己的地位。 　　按照委员会颁布的法则，在同城黑帮的争斗中，城防军是不允许出动的，只能动用各个家族自己培养的军团。 　　如果武器水准近似，训练水平也差不多，那克里姆也打不过两个二级家族联手，所以他会扶植小弟，也会使招让他们内斗，一直控制着平衡。 　　但最近，某两条狼搅动了平衡。 　　秦枫到来那天，莫瑞安死了，莫瑞安家族内部也发生了分裂，一个二级家族规模崩落到一个半三级家族的规模。 　　而在之后的几天里，另外四个二级家族中，有两家也受到了双狼的袭击。 　　这两匹狼的目的，其实非常明确——他们在打击亲近克里姆的势力。 　　莫瑞安家族死的是与克里姆走得最近的莫瑞安本人，另外两个家族分别是二老板和参谋（老板秘书兼护卫），而他们同样也是亲近克里姆家族的人。 　　这两个家族因为老板健在，家族内部没有爆发内乱，双狼虽然使用了潜行等手段进行刺杀，可还是因为刺杀目标的规律性而中了埋伏，受了伤并喜提全城搜捕礼包一份。 　　可最终，包括克里姆家族的军团在内的所有杀手，几乎翻遍了整座城也没能找到她们，她们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的几天里，双狼也没有出现。 　　因此，黑手党们倾向于认为双狼已经出城了。 　　招待完今天最后一批客人之后，秦枫让工具人们看好厂子，展开猛犸的卫星部件技能，授权泽亚搭设生产线，随后驱车回到了克里姆让他暂住的别墅里。 　　这座别墅是克里姆自己的私有品，平日里一直空着，他偶尔会到这里来与地下情妇私会。 　　秦枫当然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而且今天之后就必须搬走。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之前几天联络的感情在这时就发挥了作用。 　　他只是随口提了下想要哪里的房子，这件事立刻就被负责那条街道的底层家族处理好了，只要把钱交上，随时拎包入住。 　　他现在回来，只是为了收拾一下行李，把该带走的都带走。 　　比如工具人们，比如……两匹伤狼。 　　“我回来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你手底下的厨子正在做呢。” 　　拉普兰德正坐在沙发上，将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这坐姿属实有点不雅，但也莫名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她满不在乎地露出了大腿上的源石结晶，脸上的表情有些惫懒。 　　在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德克萨斯沉默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两天前秦枫在街角捡到她们的时候，德克萨斯的小腿中了一箭，身上多处轻伤，而拉普兰德则是腹部中了一刀，大量失血。 　　她们当时正准备躲到下水道里去。 　　老实说，以她们的手段，想要逃离追捕并活下来并不难，秦枫不插手也可以，但他还是插手了。 　　什么，之前没救莫瑞安，这是双标？ 　　那就双标，就是偏心，谁让秦枫熟悉她们呢。单方面的熟人也是熟人，和陌生人终究是不同的。 　　当时秦枫邀请她们的时候，德克萨斯拒绝相信秦枫，打算用利刃让他让道，然而一队工具人从街角冒出头来，十二把公文箱弩弓齐刷刷地锁定了德克萨斯的脑袋。 　　如果腿没受伤倒还能闯一闯，可她已经跑不快了，还带着一个快昏迷的同伴，这让她不得不举起双手投降。 　　于是，这两匹狼就在秦枫这里住了下来。 　　以她们这被通缉的状态，肯定是去不了医院的，然而秦枫这里不缺医生，所以她们现在已经完全治愈了。 　　“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定好了吗？我们今天就要搬走了。你们要是打算出城，今天是个好机会。” 　　“谢谢关心，但是这种事是不能说的。这几天感谢你的照顾，如果我完成使命之后还活着，或者以后哪天有缘再会，我会来报恩的。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说再见吧。” 　　德克萨斯亦是轻轻点头：“我们不会欠着人情不还。” 　　“好，那我就期待着了。” 　　秦枫含笑点头，然后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双狼，上楼去了。 　　他并不急着和双狼有更多的接触，因为她们现在还都是杀手，理应与秦枫这个神秘人保持距离。 　　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怀有相当强的警惕心。 　　有时候，被救下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这只是意味着你还有利用价值没被榨干，还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死掉而已。 　　因此，双狼其实一直都在等秦枫提条件。 　　比如拉普兰德，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在猜想，秦枫可能是看中了她们的武力，打算收下这两个叙拉古的本地杀手当保镖。 　　叙拉古并不是没有外国人踏入的土地，本地的落单杀手被看中买走的事情，挺频繁的。 　　可她们没想到，秦枫什么条件都没提，平常也不怎么打扰她们，就是那种打量她们的眼神里，莫名地有着一种熟悉感，让她们浑身难受。 　　“……我们该走了，拉普兰德。” 　　“唉，本来还想吃一顿的。好吧，饿着能让我的刀更锋利，也不错。” 　　双狼起身，来到客厅外的走廊窗边。她们刚想翻窗出去，就看到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窗台上，里面装着打包好的食物，还放着一张纸条。 　　拉普兰德解开袋子，把纸条拿了出来。 　　看过一眼之后，她露出了苦恼却又带着几分兴奋地笑容，将纸条递给了德克萨斯。 　　——饿肚子确实会让爪牙锋利，但也会让你们死得更快。记得趁热吃。 　　这是张有声音的纸条，德克萨斯甚至能想象出来秦枫说这话的样子。 　　这家伙，确实有种喜欢说教人的倾向。 　　她将纸条揉了揉，丢回到袋子里：“这是把我们当小孩了么？” 　　“说不定以我们的年龄，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孩呢。他可是在周边国家知名的大商人。” 　　德克萨斯挑了挑眉：“怎么说？” 　　拉普兰德舔了舔嘴唇：“黑市里有悬赏他的单子，赏金一亿。” 　　“这岂不是比克里姆还贵？他看起来不像是值这么多钱。” 　　“呵呵呵……我们还没有看到真正的他，没见过他动手。情报无误的话，他至少比克里姆更强。该走了，德克萨斯，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和他再见面的。” 第219章 商业谈判 　　秦枫看着两个女孩离开泽亚的扫描范围，吃完厨师刚做好的晚餐，然后才带队转移到了新买下的房子之中。 　　夜里，休息前，秦枫打开虚拟视窗，浏览刚弹出的报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失败报告。 　　用时一个多星期、投入一千万研发的exaid的密钥，没搞定。 　　虽然这是个基础密钥，但毕竟是比01科技存在更多技术黑箱的平成密钥，就算投入的资源都是基础研发的水平，但是耗时和成功与否都是不定的。 　　话虽如此，这也不代表泽亚在过去几天里的努力全部木大。 　　研发推演并非没有进展，崩原体病毒的构造已经有了眉目，只不过一千万换取的资源耗尽了，所以才以失败告终。 　　这好说啊，钱的事多好解决。 　　秦枫立刻又投了一千万。不够还可以再补，反正现在手里钱多。 　　只要能搞出作为exaid系力量核心与源头的崩原体病毒，后面的路就平稳多了，无非就是一个开发游戏的问题。 　　exaid是医生主题的骑士，而构成其骑士的主要元素是各种游戏，也是因此，其骑士的名称才会是XX玩家，而且有着不同的等级。 　　泽亚虽然没有最高级的神之才能，但它的推演能力足以化不可能为可能。只要资源管够，别说极限玩家Lv99了，就是无敌玩家和神极限，也一样能搞定。 　　当然，这些都不会是原版的卡带，而是为秦枫量身定做的密钥。 　　秦枫其实并不怎么强求无敌玩家或者神极限这种挂佬力量。 　　前者是字面意思上的无敌，哪怕单体与整个泰拉大陆为敌，只要泰拉不存在爆星选手，就能随意车翻泰拉。 　　而后者则是字面意思上的神，一切能力随自己心意设定，标准招数有诸如“一拳锤出，在几秒内把人从地表轰飞到大气层外”、“抓住月球抡人”等等。 　　全泰拉大陆绑一块儿，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一发“月落”。 　　这种挂佬强得属实没边了，就算得到这种力量，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用，就是拿来压箱底。 　　而且，在秦枫看来，别说02了，金属簇其实就完全、非常够用了。 　　靠着不断自我增殖的金属蝗虫一人成军，以庞大的运算力操控蝗虫大军进行攻防，同时自身还能挥剑战斗。 　　就算对面是一整个旅团乃至师团，秦枫也有车翻对面的自信。而这种力量在泰拉大陆就已经是实质横走，只要智商在线，就不会有哪个国家能接受成建制地损失正规军的代价。 　　若是得到02，次元量子跃迁、以人工智能的演算速度同等的速度行动、冲击/动能伤害偏转并无效化等等玄学能力加身，就算要单体去车翻一支集团军，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如果是更在02之上的地狱蝗虫之力的话……蓄力60分钟毁灭人类世界，这力量就算不及无敌玩家、神极限，那也足够恐怖了。 　　秦枫理论上只要老实地走完01的升级树，就基本可以横走，诸如无敌玩家等平成骑士的最终形态之力，没有强求的必要。 　　有机会的话，拿来收藏、或者提出里面的技术制造衍生商品什么的都挺不错。 　　…… 　　秦枫睡下的时候，在叙拉古的另一座的城邦之中，雷神工业的叙拉古地区负责人仍在挑灯夜战。 　　他原本是不必如此加班的，毕竟雷神工业在叙拉古经营多年，各类协议都签署了较长的时间，整体状态趋于稳定。 　　在这里干活乍一看像是被发配到了战乱地区，实际上则是一份有点危险但并不忙碌的肥差。 　　事实上，他之前也是在这种状态下混了两年多，平日里最忙的工作就是与各个城邦的管理家族联络感情，陪着二老板或者老板出去喝酒什么的。 　　雷神工业毕竟是全泰拉知名的顶尖军火商，在叙拉古没人能和他们抢份额，反过来说，想要提高份额也基本不可能，因此这边的负责人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但现在不同了。 　　那个让公司的谢拉格战略打了折扣的泽亚智能，现在将手伸到了叙拉古来，还成功地夺下了一座城邦的主要份额，这让负责人很是头痛。 　　由于叙拉古比较靠近泽亚智能的总公司位置，他一直有在关注泽亚智能的动向。 　　原本看他们没有涉足卡西米尔的武器市场，还以为他们是知难而退了，应该不会对雷神工业已经霸占了份额的市场动手，没想到他们立刻就来了叙拉古。 　　这可不行，这问题很大。 　　叙拉古负责人这个所谓的肥差，是建立在一切不变的前提下才叫肥差。 　　要是掉了份额，这可是会被问责的。 　　这本是个只要原地踏步就算你合格的工作，早些时候甚至还被用来给高管子弟镀金。若是把它搞砸了，总部可不会管理由，只会知道这人是近三十年来能力最差的一个。 　　要是被打上了这种印记，今后别说升职了，没有被当场开除甚至抹杀就算烧高香了。 　　所以，负责人现在才在熬夜。 　　他在临时复习、恶补关于秦枫的各类情报资料，准备与他谈判的材料。 　　“啧……这简直就是恶意竞争。明明质量与我们相差无几，却故意卖得这么便宜，那当然能抢到市场了！短视的家伙，把好东西贱卖，短期里确实像是占了便宜，但未来除非你能垄断市场，不然每次涨价都会流失客户，降低风评！” 　　至于雷神工业的东西卖得贵，有起码六成原因是牌子贵这点，负责人先生选择性地无视了。 　　他略显烦躁地用笔尖戳着纸，最终做出决定。 　　“我不能出面，我这几年口才已经退步了。和那些黑手党吹水的本事，放到谈判桌上纯属丢人。得请个代理人，然后还得拟一份合同。” 　　“如果出让利益能让他们见好就收最好。不行的话……黑市已经有人悬赏他了？那我就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们，请他们接个活吧。” 第220章 影响国家战略的行为 　　次日一早，秦枫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在叙拉古的这几天，他没少收到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二级家族邀请他参加晚宴。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的邀请函是通过克里姆家族送到他手上的，而且发起人与黑手党无关。 　　“商业交流？嗯……原来如此。原本稳定的市场份额，因为我而减少，所以要与我谈谈？” 　　眨了眨眼的工夫，秦枫已经通过网络查明了负责人的身份，以及此人通过网络与信使搜集到手中的各种资料，并以此推算出了对方可能采取的几种措施。 　　“明面文谈，暗面武斗。看来还是要面子的嘛，还知道先礼后兵。” 　　也不知道这个负责人是出于某种礼节还是守密心，他竟然没有通过城际网络送信，而是选择了传统方法，拜托信使去联络老友。 　　而他能联络到的人之中具有最高概率的三个家族，都是十二家族的分支，地位比克里姆家族要高出一些的大城管理者。 　　就算是雷神工业的地区负责人，也没有能力请动十二家族本家，黑手党的高傲和“重人情轻利益”的古老信条可见一斑。 　　“嗯……在这里退一步的话，到手的利益不需要吐出来，还能额外拿到一份雷神工业的补偿。若是进一步的话，就会增加雷神工业的重视程度，让他们将泽亚智能视为敌人。” 　　秦枫轻轻地用食指点着桌面，作出决定。 　　“那就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吧。” 　　秦枫之所以不急着开发突击握柄，搞出闪耀突击蝗虫，一方面是因为工业城的建设仍存在资金缺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手里有钱随时可以暴兵。 　　目前手头的现钱，总共能造出894个军用型。 　　再加上身边跟着的三个军用型小队，共930人。考虑到工具人的单兵素质、团战能力和武器水平，这算得上是一个加强营了。 　　看似还不到一个团，但要打下例如克里姆家所管理的这座城这样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秦枫能在叙拉古所有的城市都做一遍生意，一座城赚一个亿，他完全可以现造一个师团，车翻一方公国都不难。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别说雷神工业，就是哥伦比亚军方暗中出手，也休想让秦枫老老实实地把份额还回去。 　　秦枫起身，出门赴会。 　　这位负责人先生请来的代理人，约他在克里姆老板的见证下谈判，地点正是秦枫刚搬出来的那座别墅。 　　“——秦枫先生，好久不见。” 　　“哎呀，这可真是……确实好久不见了。” 　　秦枫含笑点头，与代理人握手寒暄。 　　这位代理人，竟然是当初在谢拉格和他谈判的商务部精英。 　　他打量秦枫的眼神中有着几分感慨。 　　“秦枫先生，您是明白人，我方的目的应该不用多说。您觉得如何？” 　　“我？我不会退出叙拉古的市场。商业竞争，用能力说话。既然我能争取到客户，那就证明我有这个能力。既然我有能力，为什么我要认输？” 　　“……您说的有道理。但是，贵公司的‘能力’，与我们还是差了不少。而叙拉古，向来是本公司非常看重的一块市场。与谢拉格不同，这里的份额，本部的意见是1%也不能丢。” 　　秦枫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您比上次谈话的时候强硬了不少。这是贵公司高层的意思？” 　　“没错。您应该也明白，叙拉古对我们的意义吧？这里不仅仅是武器的倾销地，同时还是性能实验场。” 　　“……原来如此。那么，咱们大可以划下道来，我可以去未曾与贵公司签署合约的城市做生意。” 　　“那您恐怕得离开叙拉古了。” 　　代理人摊了摊手，秦枫亦是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是演都不演了啊。 　　叙拉古目前的武器市场，看似百花齐放，哪里的武装都有，但实际上除了叙拉古本地的武器商之外，其他的全是雷神工业，无非是穿没穿马甲的区别而已。 　　整个叙拉古的军事力量，几乎都在雷神工业——哥伦比亚的管控之下。 　　只要哥伦比亚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让叙拉古的军力受到打击，轻易地拿下叙拉古。 　　奈何两国之间还隔着三个国家，泰拉大陆也没有能安全地飞长途且大量载人的飞行器，所以哥伦比亚才改换了策略，将叙拉古视作下级市场加以利用。 　　如果泽亚智能掺和进来，往严重了说，对国家战略都会造成影响。 　　把这边的失利一层层上报的话，最后军方都有可能出手。 　　而即便不考虑这一点，泽亚智能向着多领域制造商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制造矿机、防护设备、民用载具等等行为，一直都在雷神工业内部被视为模仿行为。 　　雷神工业是多领域的顶尖制造商，军火只是占比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一部分。 　　泽亚智能现在的这种发展趋势，自然会被视为头铁新人对行业龙头的模仿和挑战。 　　如果换做其他公司，雷神工业不会搭理，但泽亚智能拥有着种种高端的技术，所以它如果真的能发展起来，迟早会威胁到雷神工业的龙头地位，从他们口中抢夺利益。 　　这次的叙拉古事件，在雷神工业的上层看来，就是很明显的一个信号。 　　因此，这次谈判绝不能有失。 　　若是谈崩，那台面下的手段也会立刻动用起来。 　　比如黑市里对秦枫的悬赏，现在就已经提升到了21亿。整个泽亚智能都不值这个钱，用它来买秦枫的脑袋，已经很是重视。 　　“好吧，这么说，我们是无法达成理解了。” 　　秦枫站起身，单手抚胸对负责人行礼。 　　“谢谢你们让我了解到了叙拉古的另一面，这很有意思。但是，我的决定不会因此而改变。若是想要让我认输，那就击败我吧。” 　　代理人也站起来，惋惜地说道：“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本部要是通过了决议的话……你会死的，你的才华再也无法施展。” 　　“感谢你的关心。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双方能够达成合作，而不是为了争夺利益而坐在谈判桌前。” 　　秦枫离开了。 　　代理人缓缓坐下，看着秦枫消失在庄园之外。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了吧，他想道。 　　至于合作……除了国家，谁能有资格和雷神工业合作？ 　　你所期望的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第221章 狭路相逢（3更） 　　这位代理人也是苦命，两次和秦枫谈全都没能取得好结果。 　　他如实将结果上报，然后将高层的决议传达给了地区负责人。 　　——尽快处理麻烦。 　　虚假的商战：笑里藏刀，阴谋策略，斗智拼财显人脉。 　　真实的商战：翻墙偷拍，强闯公司，下毒谋杀手段脏。 　　很明显，雷神工业打算走真实系路线。 　　得到高层示意之后，负责人也打起了精神。 　　既然秦枫已经决定螳臂当车，那自己只能和他杠上。要是不能把他处理掉，高层的不快就会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各凭本事吧！ 　　他联络了舒尔兹家族，表示除了黑市的21亿赏金之外，他还会以个人名义出1亿，只求秦枫项上人头。 　　如果不是得了高层允诺，可以动用地区分公司的资金，凭他自己的存款，他顶多能追加个一千万。 　　22亿啊。就算舒尔兹家族是西西里联合下属的两个分家之一，22亿也不是可以忽视的小钱。更不用说，还得顾及雷神工业的面子。 　　考虑到这两点因素，就算是西西里联合本家也会接单，更不用说分家了。 　　舒尔兹老板在拿到秦枫的资料后，左右研究，发现此人确实很有本事，但终究只是个人。 　　再厉害的个人，在群体的力量面前也是无力的。 　　他仔细衡量，思考了一整天，最终决定干了。 　　对面一个人加三支小队，再强也只有这点兵力。 　　舒尔兹打算用精锐进行碾压——派出家族里仅有的两支全员均为金星级杀手的“军团”，碾碎他们。 　　次一级的银星级杀手，单体素质与正规军士兵是近似的。 　　而金星级杀手，无论徒手还是持械均强于正规军，全副武装的话，一人可以换掉至少三名正规军。 　　在与同等人数的城防军演练的时候，金星军团从来都是压倒性胜利。 　　寻常的家族，比如克里姆家这样的，虽然也是城邦管理者，但其手下的金星杀手连一支小队都凑不出来，更不用说一个军团了。 　　舒尔兹觉得，即便真的如雷神工业的资料所写，秦枫身旁随行的战士均有正规军甚至以上水平，那三支小队36人，也就比一个军团多6个人，而他出了两个军团，总不至于会打不赢。 　　至于秦枫本人，让他的弟弟，家族的二老板、军团总指挥官亲自处理吧。 　　他弟弟是有资格在战斗后留下专属“标记”的最高级杀手，换算干员梯度的话，基本对标精英干员。 　　虽然弟弟有两三年没怎么正经和人动过手了，实力有所下滑，但这次带队出手，下滑一点也不影响。 　　敲定行动方案后，舒尔兹家族立刻行动了起来。 　　三天后，荒原上。 　　上次谈判的结果，秦枫并未放在心上。 　　虽说重视敌人是必须的，但这也不妨碍他藐视敌人。 　　可选的手段就那几种，结果其实早已注定，只是雷神工业的人还看不透罢了。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结果确实也是早已注定的。 　　这几天，秦枫带着一支新鲜出厂的运输小队，接连在两个城市停靠，试图用克里姆家族的信物与当地的城邦管理家族商谈，敲定合作协议。 　　但是，这些家族全都用暧昧的态度回绝了他。 　　雷神工业在黑市的半公开马甲都已经放话了，要取这家伙的人头，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谈生意？这时候要是站错队了，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事实上，不只是这些人，连克里姆也有些动摇。他本以为雷神工业会展开一场价格战，没想到雷神工业直接玩盘外招。 　　听说哥伦比亚那边也有黑手党，莫非雷神工业其实是个大号的合法黑手党？ 　　瞧瞧这行事风格，没毛病。 　　但是，克里姆并没有因此而试图反悔或者怎么样。 　　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反正雷神工业就是再猛，这里也是叙拉古。他并不觉得雷神工业能把身为城主的他怎么样。 　　委员会不会允许任何外国势力搞出这种先例。 　　甚至于……那些隐秘的组织，“外婆”和“狼”，也可能因为外部势力的越界而行动。 　　他们可是真正的尖牙利爪，连委员会也无法调动的古老力量，据说只靠单兵就能冲散一支大队。 　　克里姆也是在成为城主之后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可惜正常情况下，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见到他们。 　　万一身为一个西西里人见到了他们，那只有可能是死到临头了。 　　秦枫乘着车，继续向着西西里联合的城邦前行。 　　一路上还会经过几座城市，但他已经不打算挨个尝试了。 　　雷神工业，老牌龙头，积威甚重。 　　不能挫败他们的话，没有人敢逆了他们的意。 　　不远处就是第三座城市了，秦枫直接让运输车绕开。 　　与此同时，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荒原的另一边驶来。 　　在移动城市途径而压出来的“国道”上，双方相向而行，狭路相逢。 　　——嗖！ 　　一发榴弹，朝着运输车的方向坠落。 　　工具人平稳地驾驶着运输车，很是随意地连冲击波都回避开来，车身几乎没有晃动。 　　它们可以共享所有同类或非同类个体的经验日志，积累经验的速度快得可怕，如今的工具人在老司机一道上，已经有世界级的水平了。 　　要不是对面的车队横过车身把路挡死，它甚至能开着车无伤与对面擦肩而过。 　　“……这强度，和那些为了赏金来送死的家伙不一样，看来是正餐。原本还想先试试看十二家族会不会一样碍着雷神工业的面子，既然你们先到了，那就用你们开刀吧。” 　　秦枫下令，工具人立刻横过车身，停车，列队下车，以车厢为掩体展开阵型。 　　之后，腰上挂着驱动器的秦枫才悠然地走下车厢，走到对峙的两拨队伍中间。 　　“你们，有话事人吗？” 　　“——在下，达基·舒尔兹，携两支金星级军团，来取阁下性命。” 　　“雷神工业？” 　　“任凭猜想。我们是杀手，接单办事罢了。” 　　“好，倒也爽快。舒尔兹家族，是西西里联合的分家吧？这么说，身为二老板的你，有办法见到西西里女士？” 　　达基面露异色，他没想到秦枫能知道这么多。 　　这个人……有点危险啊，他根本没在怕的。 　　达基摘下脸上戴着的墨镜，露出毛茸茸的先民鲁珀小圆眼，说道：“当然。” 　　“好，那就拜托你去给西西里女士带个话了。” 　　达基好奇道：“这是你的遗愿吗？只是一句话的话，没问题。” 　　“呵，你只需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就好了。剩下的，让她自己判断。” 　　秦枫亮出密钥，轻轻按下。 　　Shining Jump！ 　　Authorize！ 　　秦枫将密钥指向身前，金色的压缩能量纹路勾勒开来，随着他拧动钥匙一般的动作展开，大小蝗虫从中跃出。 　　迎着杀手们惊诧的目光，秦枫朗声道： 　　“金星杀手们，想好遗言了吗？既然是来杀人的，应该都做好觉悟了吧。——变身！” 　　看到接下来的一幕，饶是早已经被分发到了情报，杀手们还是不免赞叹出声，羡慕不已。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最尖端的武装。 　　只需要那么小的一个方块，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妨碍行动的大腰带，就能随时随地凭自己的喜好召唤出来装甲。 　　只是这么看着，就难免觉得很厉害，而且好想要。 　　要是这种技术能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他们今后的某天也能穿上这样的装甲。 　　可惜接了活，今天必须要见血。 第222章 我们投降！ 　　Shining Hopper！ 　　When I shine, darkness fades！ 　　百听不厌的音效，让秦枫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秦枫缓缓抬起右手，甩了一下手腕。 　　他不打算使用授权破坏者。 　　对付一群连阿戈尔人都不是的人类敌人，上那种东西无异于用大炮打蚊子。 　　更不用说，要让他们认识到实力差距的话，纯靠肢体打垮他们，才能带来最大的恐怖。 　　秦枫很清楚，雷神工业的人正在看着这边——他们派出的无人机就待在泽亚的扫描范围内。 　　泰拉世界的无人机都是靠法术操控的，顺着肉眼不可见的源石能，秦枫亦是靠闪蝗的眼部监视器找到了躲在三百米外的术师。 　　就让他们看清楚吧，这场某种意义上的“再首秀”。 　　达基盯着秦枫，发现这套装甲虽然和去年哥伦比亚的那套装甲在配色上很相近，但样式截然不同。 　　据说在卡西米尔还有一套能放火的装甲，也就是说……装甲的技术可能也在飞速发展。 　　他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天才。 　　“一团处理那支小队，二团跟我上，围猎他！” 　　杀手们，沉默地开始行动。 　　一团对着躲在运输车后面的工具人小队输出，十名用弓弩的好手，让弩弹划着弧线坠向运输车的后方。 　　而这些弩弹，在下落前便被工具人们射爆。 　　双方的射术都很精湛，近战杀手则是趁机打算冲过去。 　　与此同时，二团的射手也在掩护他们的近战手，朝着秦枫射出弩弹和榴弹。 　　秦枫随手将弹药抓捏扔开，任由爆炸的火焰和破片给自己按摩。 　　不，说按摩都有点过分，他其实根本没什么感觉。 　　这一幕让达基心凉了一半——与明显擅长近战的敌人拼近战的话，手底下的好小伙无疑会出现死伤。 　　但是不打不行，黑手党拿钱干活，没有怯战的道理！ 　　他咆哮着冲锋过去，双手握住的大刀拖曳出蓝色的焰尾，如彗星般砸向秦枫——然后落空。 　　黄光一闪，秦枫就出现在了达基的身后。 　　他伸手推了一下，本就没刹住车的达基直接向前摔倒。 　　“说好了让你带话，留你一命。若非如此，你已经死了。” 　　下一瞬，光芒乍现。 　　在秦枫的视野中，一团杀手的周围勾勒出多个被筛选过的进攻方案。 　　由于它们的成功率都很高，秦枫完全可以自选一个或多个进行实施。 　　秦枫一跃而起，两个闪蝗落到冲在最前的杀手身边，一脚一个将他们扫倒。 　　随后，左侧的闪蝗化光消散，右侧的实体举起左臂挡下斩击，反手握住直剑，一把将剑刃从中捏碎，挥拳打飞了目瞪口呆的战士。 　　就这？ 　　往手脚注入能量的话，连合金墙壁也能靠指尖撕裂，手刀更是能像切割黄油般切开数米厚的铁块。 　　冰冻极熊的手甲不灌注能量也能轻松切开两米厚度铁块，而闪蝗比这强得多。 　　秦枫已经足够收力了，但被他的拳脚打中的人，只是能留下全尸而已，还是没有活路。 　　谁让这些杀手都穿着制服而不是重甲。 　　如果他们能穿上如皇帝内卫那般的装甲的话，挨一拳也不会有事。 　　杀手们惊怒交加，怒吼着让手中的武器绽放光辉。 　　毕竟都是金星杀手，人均施法者，手中的武器自然也是法杖。 　　远距离的剑气、火焰、毒液，一股脑地随着斩击划出弧线，朝着秦枫切去。 　　这好歹也是十几发满功率法术，施法者还是金星级的杀手们，集中起来的威力毫无疑问足以爆楼，完全能对闪蝗造成伤害。 　　但是，它们却依次穿过了秦枫的身体，简直就像那并非实体，而是全息投影一样。 　　实际上，秦枫只是用超高速在别处和原地往返罢了。 　　当初复活者能用这套操作秀酸王，他秦枫同样也能秀这帮杀手。 　　“呼……有点感觉到负担了。原来如此，频繁超速行动的话，也会有副作用么。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起码能打满十五分钟。” 　　而眼前这帮杀手，两个军团加上一个指挥官，在认真起来的秦枫手里撑不了这么久。 　　能撑三分钟都不得了。 　　他们根本跟不上高速化的秦枫，只能被闪蝗的光芒迷了眼，然后稀里糊涂地被击倒。 　　有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他就在那里，却无论怎么输出都没有用，仿佛在和空气战斗。 　　只有身边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才让杀手们被迫意识到这是现实，而不是做梦。 　　两个军团的金星杀手啊，要是配合默契得当的话，甚至能吃下两个内卫。 　　可惜，杀手的配合和正规军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毕竟是一群多数时间以单人或两人一组为单位进行行动的杀手，指望他们能打出真正漂亮的集团作战，还是不太现实。 　　不过，就算他们配合默契，能发挥出来吃掉两个内卫的战斗能力，再加上一个精英干员水平的达基，那也不可能撼动秦枫分毫。 　　闪耀蝗虫打初期的灭就是乱杀，而秦枫用灭只要开大命中就能杀掉一个内卫。 　　如果换成是三个内卫在这里，靠着内卫之间的配合与特殊的法术，还能逼得秦枫掏出授权破坏者。 　　但一群速度反应全跟不上、输出跟不上、防御还脆得和纸一样的杀手，完全能被拆分成无数场一对一，所谓胜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杀手们深知没有退路，改换战术开始周旋，尽量避免近身和被近身，用法术和弩弹的远程轰炸作战，但打不中的攻击，再怎么输出也只是浪费。 　　一旁的达基，这时根本说不出话。 　　秦枫推他的一下没怎么用劲，但体感上也和被一辆车撞了差不多。 　　他虽然还能站得起来，但却对眼前的战局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场戏耍。 　　去年的戏耍，秦枫一把接一把地换武器，在展览会上打了个漂亮的广告，而今年的戏耍，则是在让所有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乱动心思会死。 　　凡是能拿到情报的人都知道，秦枫的装甲能与他们公司的武器进行联动。 　　而此时的秦枫，甚至都懒得用武器。 　　那快得诡异的行动速度，还有不逊色于合金武装的拳脚，已经足以扫清杀手们。 　　“这样的敌人……竟然惹上这样的敌人，雷神工业真的想明白了吗？” 　　这些装甲要是可以量产，说不定一支小队就能平掉一座移动城市。雷神工业，他手里有几座城？ 　　达基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 　　“都给我住手！秦枫先生，我们投降！” 第223章 两位小姐要不要来我车上？ 　　金星杀手们还是很听话的。 　　达基一声令下，武器落地的锵啷声连成一片。 　　虽然有人因为同伴的缘故已经杀红了眼，但他们在动手之前就被同伴拦住了。 　　两个“军团”60人，在短短一分半的时间里折损了23人。 　　凡是上去打近战的，全都断了气。 　　单纯只是提升实力的话，金星杀手并不难培养，可他们的那种对家族的绝对忠诚，却不似实力一般能轻易培养出来。 　　每个杀手的死，对家族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 　　以舒尔兹家族的规模和地位，他们被允许拥有9个军团，但存在金星级的军团只允许有两个。 　　至于其他有可能提升到金星级的杀手，不是被塞入城防军中当队长，就是被吸纳到委员会在各地区下属的行刑队中。 　　委员会的行刑队，算是叙拉古境内的类似监察司的组织，负责调查各类情报，监察各个家族。 　　他们有权先斩后奏，只对委员会的11名委员和教父负责，不用通知包括目标对象的家族在内的任何人。 　　这个队伍，起码得金星级才有资格加入。 　　达基也将手中的大刀扔到地上，举起双手回到队伍里。 　　“我们输了。以我的名义修书一封，家族会派人来处理后续的，胜者会得到应有的利益。” 　　“这是黑帮斗争的规则？” 　　达基点点头：“除非死仇，或者别有目的，不然很少会有一个家族将另一个家族斩尽杀绝的事情。” 　　“另外，除非是小家族之间好勇斗狠，不然行刑队会介入的。每一个承担职能的家族，都不能轻易被杀光，不然一座城市的政务可能都会因此而停摆。” 　　达基坦诚相告。 　　他怕秦枫真的就和开战前说的那样，只留他一个活口，所以极力解释规矩，试图将杀手们保下来。 　　同时，他说得也都是实话。从刚见面的时候自己的身份被叫破的那一刻开始，达基就不敢怀疑秦枫获取情报的能力。 　　要是说假话被识破，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自寻死路，死了活该。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报仇……除了血亲，谁会为了一个蠢死的家伙而招惹秦枫这种怪物？ 　　“好，那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秦枫如此说着，让工具人小队过来给杀手们上绑。 　　绑绳用的是捕获蜘蛛的电磁拘束线。哪怕杀手们能活动关节给自己松绑，也躲不开检测到异常后释放出来的高压电。 　　至于达基，对他就没必要用什么束缚手段了。 　　他至少看上去是个体面人。 　　而就算不是，以他已经被秦枫掌握的行动速度，只要不是零距离偷袭，那就阻止不了秦枫变身，只会自讨苦吃。 　　把后续交给工具人们处理后，秦枫看向了战场的外侧。 　　监视战场的无人机和操控它的术师都已经离开了，相信雷神工业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到消息。 　　而叙拉古的实权家族们，也会在达基把手写信和录像带（工具人第一视角）传回去之后，了解到秦枫的强度。 　　雷神工业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这在叙拉古人看来是很正常的手段。而既然他没打赢，那这些黑手党自然也就不会再信奉他定下的规矩。 　　赢家为大，这就是黑手党的法则。 　　确认术师离开后，秦枫化作光辉，骤然出现在距离战场100米外的一个小土坡后方。 　　…… 　　稍早些的时间。 　　比秦枫早几天离开的双狼，在附近的城市继续接单杀人。 　　德克萨斯心中的厌倦情绪与日俱增，但拉普兰德依旧热情高涨。 　　只不过，这份热情里有几分是对家族的忠诚，又有几分是对疯狂现实的看淡和沉浸，那就不好说了。 　　拉普兰德的矿石病，因为战斗中对法术的高强度使用而不断加剧，加剧的病情又让她的情绪逐渐变得更容易极端化。 　　平静的时候她像是大家族出身的贵族小姐，暴动的时候她比杀人狂更杀人狂，饮血为乐。 　　拉普兰德的变化，让德克萨斯更加厌恶终日厮杀的生活。 　　她现在继续陪着拉普兰德，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这个朋友倒在血泊里，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积攒路费。 　　这几日，她们在周边的城市里继续袭杀二级家族的关键人物，动摇城邦家族的掌控局面。 　　待她们完成任务后，拉普兰德背后家族的人就会展开行动，在这几座城邦里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将他们早已安插在城邦家族内的人扶植到城主位置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在委员会中的话语权，直至将其他十一家全部打倒，让叙拉古只剩下一个声音。 　　这样的行动没什么特别的，十二家族都有在暗地里做。 　　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与十二家族无关的城邦管理家族了，十二家族之间的明里暗里的斗争，也因此愈演愈烈。 　　只不过，在明面上把家族子弟以感染矿石病为由放逐，然后在暗地里假借黑市任务指挥她进行刺杀什么的，近十几年来拉普兰德还是第一例。 　　她究竟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种安排的，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种让家族情谊变成笑话的操作，若是暴露足以使整个家族成为叙拉古公敌。 　　只不过，感染者没有资格进行指控，正常人也不会相信一个疯狂的感染者杀手的话，这可能也是拉普兰德背后的家族敢这么做的原因。 　　由于秦枫在黑市中被悬赏，双狼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和雷神工业对上的事情。 　　“没想到刚说过要报恩，机会就来了。这位商人先生，比我预想的更加大胆。德克萨斯，我们要去帮忙吗？” 　　“……救命的恩情自当用命来还。” 　　于是，两人便骑着摩托穿过荒原，通过黑市的信息渠道获知秦枫的位置，然后吊在车队附近跟踪他。 　　之后她们便看到了，秦枫单人暴打舒尔兹家族杀手团的全过程。 　　金星级杀手的“军团”，而且还是两个。她们只能躲着走的对手，竟然被那样随意蹂躏…… 　　“这种速度……不行。除非用剑雨，不然打不中。希望剑雨能打穿那副装甲。” 　　“呵呵…哈哈哈…这种感觉，这种战栗的感觉！我的身体在拒绝接近他，如果战斗的话一定会死，但果然还是想打一场啊！” 　　拉普兰德的话，让德克萨斯皱起眉头。 　　“拉普兰德，你清醒一点！说要报恩的人不是你吗，怎么又要打了？” 　　“……啊，是啊。” 　　同伴的话如同一桶冷水浇下，拉普兰德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看，达基那家伙已经投降了。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不怎么看重面子。换成是别的老板，绝对会嚷嚷着尊严啊荣誉啊之类的东西去送死。” 　　拉普兰德低语道：“我去和达基打的话，他会死，但我可能也会被重创。可我们两个一起的话，也许连轻伤都不会有。” 　　德克萨斯摇摇头： 　　“但我们不需要和他打。他们一起上，都打不过秦枫先生一个人。我们走吧。” 　　“——不用急着走吧。你们下一站去哪里？说不定我们顺路。” 　　秦枫骤然出现在跨上摩托的两个女孩面前，这让拉普兰德下意识地出鞘半寸，源石能量奔涌凝聚，差点就要把狼魂打出去了。 　　白狼将刀按回去，笑道：“什么嘛，是你啊。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这边的？” 　　“从你们缀在我们后面离开上一座城的时候开始。” 　　“……这不是从最开始就被发现了嘛。” 　　“是啊，从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接了单呢，还在想到底要不要留手。那么，你们接单了吗？” 　　德克萨斯沉声道：“你在质疑我们的承诺，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们说要报恩，就绝不会在那之前对你不利。” 　　“好吧，我道歉，两位小姐。那么，你们要不要来我车上稍作休息，治治伤？还是说，你们不敢和我扯上关系？” 　　“嘿，真敢说，”拉普兰德翻身下车，“倒是你，不怕和我们扯上关系吗？我们可是恶名远扬的杀手组合啊。” 　　“我无所谓。要是在意这种事情，当初我就不会救你们了。” 　　德克萨斯亦是说道：“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那就叨扰了，秦枫先生。” 第224章 用那种眼光看医生可是不对的（3更） 　　载着黑白双狼的车，开到了就近的移动城市上。 　　这一次，秦枫还没有拿出克里姆家族的信物，守在关口的黑手党就恭敬地将车辆放行了进去。 　　简直就像是，车身上的泽亚智能商标已经成为了信物一般。 　　这座城距离战斗发生的地点并不远，整个战斗过程都在城防军的注视之中。 　　他们因而知晓秦枫的强大，认可了他。 　　而在叙拉古，一旦得到这种认可，即便不是叙拉古人，也会被视为叙拉古的一员。 　　对于这些以家族为单位的叙拉古人来说，泽亚智能已经作为一个外来的“家族”而被认知了。 　　而秦枫作为多重意义上的老板，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待遇。 　　城邦管理家族的老板和二老板亲自出面会见，痛快的谈下了合同，还给秦枫安排好了住处，走vip通道帮他完成了建厂的手续。 　　不过，他们和克里姆并不一样，仅仅只是为自己的家族订了武器，签了个2250w的法杖订单，没有让秦枫插手城防军的武备。 　　这座城的城防军所用物资，全都是叙拉古本地企业的产品。 　　也不知道他们是对雷神工业的作为有所察觉，还是单纯的爱国。 　　等结束这一切后，秦枫回到住处，发现黑白双狼已经在餐桌旁等他了。 　　“你们怎么不先吃啊？我应该有让他们告诉你，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们可以先吃。” 　　拉普兰德摇了摇头：“等待身为主人的你回来再一起进餐，是作为客人应尽的礼节。” 　　“唉，你明明是个自称恶名远扬的杀手的人，怎么还这么看重礼节？” 　　女孩勾起嘴角： 　　“杀手和杀手也是不同的。德才兼备，才算是顶级的杀手。那种粗俗而鄙陋的家伙，和地痞也没区别，只是在丢黑手党的脸。” 　　“受教了。” 　　秦枫麻利地换下衣服，洗了个手，然后回到餐桌旁，与两个女孩一起用餐。 　　至于工具人们有没有进餐，两个女孩都默认他们会在别的屋解决。 　　她们的出身绝对都不低，明显很熟悉家里有佣人的场合。 　　吃饭的时候，拉普兰德与秦枫聊起了叙拉古的风土人情，她引经据典，还给秦枫讲了一段叙拉古的传说故事。 　　在叙拉古还没有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个部落生活在被七座山丘环绕的谷地中。 　　部落的领主狼母，与她的六个孩子各自占据一座山丘。 　　孩子们为了谷地里的食物相互征伐。 　　百年后，七丘上有了各自的族群，而狼母和六个孩子仍健在。 　　有一支族群敌不过兄弟狼族，便攻伐狼母。 　　狼母不愿与孩子为敌，一步踏上天空，化作月影。 　　“……每当月亮被黑色覆盖，每个鲁珀族群都应谨记狼母的宽容与愤怒。” 　　拉普兰德的声音低沉。 　　她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压低嗓子后略显中性的声音也很有魅力，引人入胜。 　　她继续讲道： 　　失去狼母后的族群，在悲痛和后悔中驱逐了罪魁祸首，订立了规矩。 　　“那之后，鲁珀族废弃部族之称，以家族互称。六家各占一丘，空余一丘献给狼母。在失去狼母的大地上建成的七丘城与七丘评议会，给叙拉古带来了最初的秩序。” 　　这个故事，德克萨斯也是第一次听。 　　她虽然也是黑手党，但她是哥伦比亚出身的黑手党。黑手党的根源在叙拉古，但不是所有黑手党都了解叙拉古的文化。 　　秦枫大致查阅了一下资料，说道： 　　“七丘城啊……它在百年前被吞并了。既如此，现在传承下来的，只有这个故事和自古以来的规矩吧？” 　　拉普兰德惊讶地睁大眼睛：“是啊。你明明是个刚来叙拉古没几天的炎国人，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看你这样子，莫不是想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当然不是了，拉普兰德。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这只是搪塞吧。算啦，我也没打算追根究底。” 　　白狼洒脱地摇摇头，继续享用起美食。 　　而沉默不语的德克萨斯，也顺势再度开吃。 　　一顿晚饭过去，双狼打算回屋休息，但被秦枫叫住。 　　“一会儿来客厅一趟吧，我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秦枫拎了把法杖，又拿了个急救箱，下楼后正好看到在客厅里坐好的双狼。 　　她们虽然自己也懂得如何施救，但终究只是些较为粗浅的战场急救，只能勉强应急，完全没有后续处理。 　　以她们现在这种不能光明正大出现的状况，要么去找不合法的黑诊所，要么就只能靠自愈能力硬熬。 　　这俩狼女孩，仗着体质较强，大多都是硬熬过去的。 　　她们在厮杀中更加了解了人体，也更加了解自己的自愈能力，处理伤口的操作，也一次比一次随便。 　　秦枫不是正经的医生，但也看不得这种操作。 　　没遇上就算了，既然遇上了，那就得好好处理。 　　双狼沉默地看着他举起法杖，让绿色的光辉划过周围。 　　不止能打、能研究技术，还能如此熟练地使用医疗源石技艺，这个人只是看起来很年轻吧。 　　刷了一个法术之后，秦枫拆开包扎手法一般的绷带，给拉普兰德腹部的新伤上药、重新包扎。 　　“上次我就想问了，你以前干过医生吗？” 　　“没干过，我只是专门学了急救而已。” 　　“但我觉得你的熟练程度不下于真正的医生，谢谢你。好啦，德克萨斯那边就交给我吧。我会做得仔细点的，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前提是真的足够仔细。不要搞那种糊弄的包扎了。” 　　“好的好的，模仿个大概我还是办得到的。” 　　拉普兰德说完之后，当着秦枫的面动作麻利地穿好上衣，然后与德克萨斯一起上了楼。 　　“……你就不会害羞、或者觉得不适么，拉普兰德？” 　　“害羞？不适？哈哈哈哈！德克萨斯，你果然还是这么可爱！” 　　拉普兰德笑出了声。 　　刚才在秦枫面前，为了不妨碍腹部的伤势处理，她上身除了一件沾染了暗红血渍的白色抹胸之外什么也没有。 　　德克萨斯的伤在大腿上，她反正是不愿意把这种地方露给男性看。 　　过去家族仍在的时候，服侍她的佣人全都是同性，包括医生。 　　“他可是医生啊，用那种眼光看医生可是不对的。再说了，如果看到那种血肉外翻的伤口还能硬起来，那也够变态的。” 　　“还是说，你觉得他会对我们两个有什么想法？真要是那样，以他的力量，以我们几次相遇的状况，你觉得我们会有反抗的机会吗？” 　　德克萨斯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我也知道不该在医疗行为中在意这种事情。但是，我果然无法接受男医生。”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答应他了，要仔~细地照顾你，包在我身上吧！” 　　看着跃跃欲试的拉普兰德，德克萨斯扯了扯嘴角： 　　“我现在回去找他还来得及吗？” 　　包扎过后，双狼把急救箱还了回去，在客房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拉普兰德已经接到了下一个任务，目的地是西西里联合。 　　刺杀对象当然不是西西里女士，而是一个打算与西西里联合结盟的其他派系的家族老板。 　　杀掉这个人，能够对即将结成的联盟造成打击。 　　至于西西里女士……再来几对双狼也成不了，她本人也好，她们家的防守力量也罢，即便在十二家族中也是顶尖的。 　　“拉普兰德，我们可不能让刺杀行为和秦枫扯上关系。他招惹的敌人已经够强了。若是再加上小半个叙拉古……以他展现出来的力量，甚至会招来舰炮和正规军的倾轧。我们会害死他的。” 　　“所以，我们该提前离开，最好不要和他同行。” 　　白狼维护着刀刃，笑着点头： 　　“当然。不过，他和达基的事情，最后估计会让西西里女士出面。在西西里联合，我们恐怕还会再会。” 　　“我虽然很想和他打一场，但我绝不希望接到针对他的任务。唉，可他似乎要成为大人物了。” 　　身负高额赏金的大人物，就如同质量巨大的星体一般，会将刺杀吸引过来。 　　那些老家伙，不会介意让拉普兰德去凑个热闹。 　　拉普兰德自己也知道，这些老家伙其实早就给她安排好了结局。 　　既然是一个疯狂的杀手，死于刺杀失败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但是，她只能继续投身于刺杀中，即便身受重伤也要活下来。 　　她虽然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活，但她绝不想输给这个疯狂的世界。 　　即便因此要让自己被侵蚀，一起疯狂，那也无所谓。 　　德克萨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拉普兰德……你有想过，任务结束之后怎么活吗？我们要不要离开叙拉古，做点生意，或者去当信使？一起走遍泰拉大陆好像也不错？”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德克萨斯？在这样的世界上，我们难道还有得选吗？” 　　德克萨斯没有回应她，只是沉默着。 　　拉普兰德的看法与她逐渐分歧，分别之日愈发近了。 第225章 高速摄像机可破高速移动？ 　　达基的信，送回到了舒尔兹家。 　　老板收到这封信后，立刻驱车去了西西里联合本家，会见西西里女士。 　　在只有家族高层的房间里，一封亲笔信和一个录像带放在众人围坐的、空荡荡的桌上。 　　刚才，众人已经看过了录像带所记录的内容。 　　在场的高层都是在血与火中拼杀过的，自然知道那场战斗的意思。 　　那就像是大人应付小孩子的胡闹一般，连那身装甲的性能都看不出来深浅。 　　这很令高层们烦躁。 　　对方真正力量的“未知”，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猜想和推测，进而蔓延出恐惧。 　　“……达基说，他的速度更在猎狼人之上，他只能勉强看到空气中留下的残光。他的实力，应该没退步多少吧？” 　　舒尔兹老板连忙说道：“大姐，他确实有些年没和人拼命了，但训练可从来没落下。” 　　“嗯。既然这样，那按照达基的描述，我们几个里，有谁能跟得上这种速度？” 　　几名男女彼此对视，最后看向了她——西西里女士。 　　穿着黑色的礼服，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黑纱的女性，叹息道： 　　“……是嘛，只有我啊。” 　　她是这一代的西西里联合老板，狼母之血的直系后继者。 　　虽说没有显现先民血脉而导致力量不如父辈强大，但血统的优越性仍旧让她能发挥出其他鲁珀族难以匹敌的力量。 　　她过去曾遭遇过一次重大危机，多名杀手突破了家族的护卫来到她的身前。 　　然后，她亲手杀死了所有杀手。 　　所有护卫绑在一起，也不如她一个人能打。 　　要说有谁能看穿秦枫的速度，而且还能抓住以近乎瞬移一般的高速（肉眼角度）行动的他的话，除了神秘莫测的狼与猎狼人，也就只剩下她了。 　　可她是西西里女士，是老板。 　　就算她也许能做到，也不可能让她去尝试。 　　舒尔兹老板叹道：“也许只能出动军队，或者使用舰炮了。对他打上几发舰炮，绝对能逼出他的全力。” 　　西西里女士摇了摇头： 　　“但我们不能这么做。达基已经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要赎回家人，然后欢迎这位挑战者。难得能出现成功活下来的挑战者，这可是个不错的信号。” 　　“明白，大姐。之后我会去安排。” 　　“不，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吧。他是泽亚智能的总裁，未来的行业龙头的老板，掌握这种领先于整个世界的技术的天才。” 　　西西里女士说道： 　　“我们拿出这种重视的态度，才好交朋友，化干戈为玉帛。交好之后，我们以后也许能得到这种武器。就算没有它们，我也能统一叙拉古，但谁会对强大的武器不动心呢？” 　　…… 　　另一边，雷神工业。 　　收到侦查术师的汇报之后，负责人面如死灰。 　　他第一时间就想要杀死这个术师，无论如何先避免情报传回总部，但奈何他收到情报的优先级比总部低，总部早已经知道了，而且安排了他的去路。 　　他会被流放到城市之外，然后在荒原上被杀手取走性命。 　　无论这一切是源于情报不足还是判断失误，反正锅都是他这个负责人的，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总部的人随意地处理掉负责人，派了个新人过去，然后开始探讨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想要止损都不现实，这一点让高层们很是窝火。 　　贪婪的鬣狗会继续蚕食原本属于雷神工业的东西，凭着卑劣的价格战手段，那些愚蠢的狼绝对会被吸引过去，围在鬣狗身边。 　　而雷神工业除非自降身份，在保证质量的同时降低价格，和鬣狗打价格战，不然连与之拉锯都困难。 　　多少年了，自从雷神工业登顶，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叙拉古原本经营地很好，军方战略得到实施，至少六成的叙拉古土地成为了哥伦比亚倾销各种商品的市场，而武器方面则是只有雷神工业的马甲们和叙拉古本地军工两家。 　　倘若雷神工业设法动手脚，叙拉古的军队战斗力便会出现大幅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叙拉古就只是一块肥肉。 　　可现在，泽亚智能的插手，让武器市场成了三方竞争。 　　为了军方的布置，雷神工业不得不降低价格，确保份额不会进一步缩减。 　　至于设法除掉秦枫？ 　　看看他表现出来的强度吧。 　　谁会为了不可能拿到的钱去送死？ 　　杀手又不是傻子，在刀尖上跳舞不代表他们不惜命。 　　实际上，正因为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他们才比常人更惜命。 　　哪怕现在悬赏已经提高到了122亿，那些杀手也对这个任务连看都不看一眼。 　　想要继续动手，就只能派出雷神工业自己的队伍。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入境，就单说这个任务，他们的队伍估计也办不到。 　　“这些金星杀手真的废物，连这小子的装甲性能都试不出来！” 　　外装部的主任一遍遍地播放无人机拍摄的录像，气得直敲桌子。 　　就这点东西有什么用？谁能知道他能承受什么程度的攻击？ 　　不过，速度快慢倒是大概知道了。 　　用那些弩弹做对比的话，他的速度至少在两马赫以上。 　　这是人能跑出来的速度？他怎么能在这种速度下自如行动的？ 　　就算是统领卫士，那些接受了身体改造的战士，靠着法术最多也只能接近一马赫。 　　他们虽然跟不上秦枫，但应该能看清他的动作，设法攻击到他。 　　换句话说，只有统领卫士才有希望杀死他。 　　这简直令人振奋。 　　哥伦比亚军方一直渴求的、量产战力相当于卫士的超级战士的设想，这不已经有了答案？ 　　冲着这一点，军方也会盯上他。 　　这个技术绝对要弄到手。 　　军方大概正在后悔吧，当初他还在哥伦比亚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果断点对他执行强制措施，非要和他搞表面文明？ 　　要是直接去抢的话，哪里还有今天这些麻烦事。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开发小型化的高速摄像机再配备处理系统的话，应该能更好捕捉到他的行动。另外，现在应该可以通过审批了，那些卫士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提高身体能力，我早就想知道了。” 　　他能量产，我们为什么做不得？ 　　藉由针对秦枫这件事，完全可以组织起来一支特殊的实验部队，专门列装一些在研究秦枫的过程中开发出来的新装备。 　　要是这支队伍能达到预期要求，那他们在未来说不定能与内卫并肩，成为哥伦比亚的又一大军事力量。 　　而缔造这支军事力量的雷神工业，地位将会更加无可动摇。 　　说不定，下一任统领都会是雷神工业的人。 第226章 exaid密钥 　　次日一早，双狼向秦枫提出辞行。 　　这俩姑娘现在也明白了，就算打算帅气地悄悄离开，一切行动也都在秦枫的预料之中，那还不如正式一点告辞。 　　而秦枫也没有阻拦她们，只是问了她们要不要买点补给。 　　与其去黑市那种地方花大价钱挨宰，倒不如在秦枫这里公平交易。 　　俩姑娘一想，是这个道理啊。 　　身为暗面杀手的她们，无法光明正大地做交易，但是秦枫显然是个例外。 　　买点物资再抹去商标就可以大方地用了，也能提高点存活率。 　　于是，她们便买了些方便携带的野战食品，然后又买了点法杖专用的源石。 　　无论是身为感染者的拉狗，还是未患病的德狗，她们都在使用法杖战斗。 　　而想要驱动法术，就得有能源。 　　拉狗的战法一向狂野，出手必定是法术，回转好了立刻就用。法杖里的源石没了，就用自己体内的源石能。 　　至于矿石病？ 　　就算没有它，身为落单孤狼、仇家无数的自己，又有几天好活？能爽一天是一天！ 　　力量若是不能用来碾压敌人，那就毫无意义！ 　　而德狗就比较节省，除非是关键时刻，不然她不会动用法术，因为这东西是真的用一次少一次，得留着用来救命或者翻盘。 　　可现在，从秦枫这里买了补给，打起仗来就可以奢侈点了。 　　剑雨一轮接一轮，原本不好打的对手现在也敢硬刚。 　　至于换武器，或者购买身体强化战服，她们两个都没同意。 　　武器这东西，主要吃一个手感。 　　她们已经用惯了老伙计，有感情了，换武器还得花时间适应，不然生死之间的判断误差足以致命。 　　身体强化战服也是同理，穿上后还得花时间掌控能力。 　　可她们没有这种时间和机会，刺杀的时机不等人。 　　整备好补给之后，双狼藏在武器箱子里，被工具人搬出去，坐着运输车出了城。 　　并非夜晚离开的话，也只有这种手段才能躲过密集的监视和巡逻，不至于在城里再生是非。 　　这是第二次送走双狼了。 　　只不过，这一次和上次不同，秦枫已经把握住了她们的目的地。 　　黑市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它的后台是委员会。 　　黑市只是在明面上不合法，实际上它是十二家族允许成立的组织。 　　也许这就是叙拉古的生态，黑白两道全都在黑手党的掌控之中，整个国家的武力在实权者的眼中没有死角。 　　秦枫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泽亚在入侵叙拉古网络的时候，顺便也黑入了黑市的网络——它公然使用官方的局域网不说，用的还是每个城市的市政厅端口，只不过是粉饰成了黑市老大的“鼠道”罢了。 　　既然掌握了黑市的网络，就算他们的绝大多数行动都是线下完成，秦枫也能获取相当一部分信息，比如黑市的那些任务，以及流通在黑市中的各种线上交易的内容等等。 　　因此，秦枫自然也知道了拉普兰德接下了什么任务，知道她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反正秦枫马上也准备去西西里联合了，到时候还会和双狼再次见面。 　　有机会的话，他想试试把双狼——至少把拉普兰德招到自己手下办事。 　　倒也不是说缺员工，秦枫从来都不缺工具人。 　　他只是想要给这个女孩治治矿石病，看看能不能改改她对世界的认知。 　　德克萨斯就算没了拉普兰德，也还有企鹅物流。 　　而拉普兰德没了德克萨斯，除了自己的命之外一无所有。 　　看在昔日是熟人的份上，给她治个病还是可以的。 　　秦枫并不担心拉普兰德背后的那个“叙拉古最为危险的家族”会造成什么阻碍。 　　按照他的预测，他将会和西西里女士达成合作。 　　那个家族真要是敢跳，他大不了就和西西里女士多谈一笔生意，快进到叙拉古只有一个声音。 　　一个为了家族地位，把直系血亲当做杀戮兵器来用，而且还是撇清了关系再用的家族，冷血得让人发笑。 　　正常情况下，有较强法术天赋的家族成员，怎么着也该在家族里得到地位提升，肩负要职。 　　不过，若非如此不正常，这些人也不会被称为最危险的家族了。 　　双狼的事情暂且放下，秦枫出门到厂里转了一圈，应付了一下城内家族的邀约，然后便回到了住处。 　　他并不打算在每个城市都广交朋友，这种事让负责这里的工具人去做就行了，他这种可能一个城市只会来一次的人，没必要。 　　他的时间，应该被用在更有价值——至少对他本人来说如此的地方。 　　比如，玩玩具。 　　新的玩具，出厂了！ 　　“终于……终于得到了！” 　　秦枫双手捧着密钥，借着阳光打量它那反射光辉的镀层。 　　Level upping Ex-Aid，exaid系主骑的基础密钥，如今就在秦枫的手中。 　　用时半个月，总共投入两千万资金，泽亚终于将它呈上。 　　它的成功研发，意味着exaid系的研究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积累了必不可缺的经验，突破了最关键的技术难关。 　　有了它作为基础，后续的研发就会容易很多。 　　崩原体病毒及其抗体，游戏领域的展开和解除，游戏领域内的物质构筑，以及能量道具等等…… 　　搞定了基础密钥，意味着以上这些技术大多都已经达到了使用标准，最起码也入门了。 　　以基础密钥所涉及的数据量，竟然要让泽亚连续运转半个月，可见这些技术的研发难度。 　　但反过来说，从空想开始研发，只用了半个月就搞定了实物，泽亚不愧是泽亚。 　　秦枫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随后按动密钥。 　　Game！ 　　Authorize！ 　　“变身！” 　　Progrise！ 　　Gashat！Gachon！Gachan！ 　　Level upping Ex-Aid！ 　　Saving patients on the first try. 　　“看我一命通关！” 　　着装后，秦枫活动了一下身体。 　　游戏领域已然展开，他已经不在房中，而是站在一条空旷的街道上。 　　空中反物理地挂着几个方块，直径等同篮球的薄薄的能量币在方块上竖着。 　　由于是使用密钥变身，相当于把“崩原体病毒生命体”作为骑士模型加载，所以就算秦枫并未感染崩原体病毒、体内没有相应抗体，也能拥有exaid的力量。 　　“……也许就这么成为数据生命，也是一条路？虾饺（檀黎斗）不就是在数据生命体和肉体之间反复横跳？” 　　他思索一番，有些迟疑。 　　主要还是技术的安全性没有保障，他毕竟不是檀黎斗，除非有实验结果，不然他没有一定能成的自信。 　　“算了。反正相关技术都在推演。如果能成的话，先变成数据生命移除源石组织，然后再重编程取回肉体，这就是新的矿石病治疗系统了。” 第227章 游戏也可以是军火（3更） 　　大致学了学如何利用崩原体病毒制作游戏之后，秦枫拔出密钥解除了变身。 　　崩原体病毒这东西，现阶段还远不能说是掌控住了，属于和亚克一样要被关黑箱的特殊生命体。 　　秦枫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扛住崩原体病毒并产生抗体，而且也不确定这东西和源石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奇特的生理反应。 　　这些东西当然都可以进行临床实验或者推演，但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随着技术进步答案也会变化，操之过急不可取啊。 　　但是，现在比起一年前肯定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枚密钥就是希望，而秦枫已经将它握在手中。 　　靠它的技术能弯道超车，在开发出针对矿石病的药物之前根绝矿石病。 　　甚至于，只要游戏领域的覆盖面积够大，技术够成熟，从泰拉online上移除源石mod说不定也是可行的。 　　只要崩原体病毒利用得当，“游戏领域”完全可以干涉“现实”。 　　利用崩原体病毒的技术，能制造出数据实体化装置。 　　数据可以实体化，实体当然也可以数据化。 　　exaid原世界观之中，假面骑士编年史这款游戏导致了大量玩家的死亡，这些game over的玩家都被从现实中删除，作为数据保存在了boss檀正宗手中的原型卡带里。 　　而在故事的最后，主骑宝生永梦也表示，他们不会放弃研究从卡带中抢救数据、拯救那些“死者”的办法。 　　因此，只要能开发一款有源石因素的游戏，干涉源石并不是天方夜谭。 　　可要是这么搞的话，矿石病确实是从源头断绝了，但泰拉大陆现存工业体系也会直接崩溃，社会动荡、文明退步在所难免。 　　诸如源石技艺一类的独有文明，也会自此成为历史。 　　所以，就算以后有朝一日能做到，秦枫也不会这么做。 　　那种将整个文明推倒重来的操作，和最终boss也有的一拼。 　　与其这样，不如和平演化，用更先进的东西把它们淘汰，让历史和人民自己作出选择、作出改变和适应。 　　这无疑会花费很多时间，但对秦枫而言，这并非难题。 　　先不谈01的技术就存在永生方向，崩原体病毒也可以让秦枫成为拥有实体的数据化生命，而且还可以拥有99条命甚至直接具有能够无限复活的不死性。 　　是的，秦枫将目光看向了不死。 　　他是个怕死的人。 　　这倒不是说他贪生怕死，会在关键时刻因为自己快死了而投降、逃跑、背叛什么的，只是说他单纯的不想死。 　　因为死亡的逼近，他迫切想要治愈矿石病。而在这一点看到希望之后，他更进一步地打算将手伸向永生。 　　永生之后会不会感到无聊绝望，现在的他不知道也懒得猜，他只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有很多，而时间可能不够用。 　　而且，他不想让死神在身后拍自己的肩膀。 　　去年被泽亚通知预估死亡日期之后的那段时间的煎熬，如今也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感觉。 　　授权了一大堆研究项目，让泽亚驱动运算模块干活之后，秦枫收好密钥，开始研究能用exaid的技术生产什么样的衍生产品。 　　武装估计最好不要。 　　崩原体病毒要杀人可太简单了，只要投放过量病毒，直接感染并生成崩原体生命体，宿主化为数据消散只是时间和压力大小的问题。 　　而数据实体化设备，目前也只能在游戏领域中应用。 　　如果以后的某日，它可以直接在现实中应用，那可真的恐怖起来了。 　　直接把信息转化成物质，各种信息直接化作产品，比01系的光子照射还少好几个步骤，而且一点也不守恒，非常的不讲道理。 　　这些技术都不能用的话，秦枫只能考虑到一个方向了。 　　那就是游戏。 　　是的，exaid本就是玩家骑士。 　　要说它的技术的衍生品，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开发游戏。 　　不过，这可不是假面骑士编年史那种要命的游戏，而是类似于刀剑神域的那种。 　　买家以为自己是戴上设备后接入VR游戏世界，实际上是采集一部分实体数据后，在游戏领域中结合角色数据构筑角色，体验和现实完全一致的物理引擎。 　　Stage Select（关卡选择）这一机能，能够改换场景，以此改变玩家和敌人的所处位置。就算玩家处于天南海北，也能在物理意义上汇聚一堂。 　　由于主体是角色数据，玩家的攻击等动作还可以得到系统的引导和补正，不会打架的普通人也能立刻上手，和角色一样成为战斗高手。 　　另外，也不用担心game over后会死了。 　　秦枫可懒得收集、管理玩家的生命数据，他没空和檀正宗似的去当世界的规则。 　　至于这个游戏卖给谁嘛……那当然是先卖给有意向的军队或者安保公司了。 　　谁说游戏不能是军火的？ 　　可以肆意练兵，体验各种真实场景，还不会真实死亡，而且练兵位置还绝对隐蔽，甚至于有必要的话，体感时间与现实时间的比例还可以调整（当然这一点是不会放开权限的）。 　　这种好事要是被哥伦比亚军方知道了，就算当场决定出动特种部队强抢技术也不奇怪。 　　而秦枫在卖出游戏后，不止能收获到金钱，也能收获到他们练兵的各种数据，在处理后塞给工具人，相当于他们在替秦枫练兵。 　　至于民用化，那无非就是多加一些辅助功能，确保运行安全和技术保密就行了。 　　VR全沉浸游戏，秦枫绝对是泰拉大陆独一号，出手就是垄断。 　　这波啊，是独占全部市场，有多少渠道市场就有多大，没有竞争对手。 　　“民用的尽量压低价格，反正这东西实际上成本也不是很高，军用的就卖贵点，给他们稍高一点的自由度。” 　　思索一番后，秦枫觉得可行。 　　他大致圈定了几种游戏构想，然后便交由泽亚进行先期的开发工作。 　　至于他自己？ 　　工作去了。 　　亲自开发游戏什么的，等学明白了崩原体病毒的知识再说吧。 　　01系的知识、矿石病的知识这些，他还正在学呢，现在又多了一门主课，这时间怎么能够用嘛。 　　—————— 　　PS1：之前的七丘不是笨淡的二设，是踏寻往昔之风·天空的故事里的原设，叙拉古历史。 　　PS2：推书 《型月希腊，我伊阿宋绝不会成为英雄！》 　　简介：穿越到了型月世界的神代希腊，并变成了伊阿宋。 　　等等，伊阿宋？ 　　你指的是那个招惹了背叛魔女美狄亚的伊阿宋？ 　　伊阿宋？ 　　你指的是那个看上去是大英雄，但实际上只是神明玩具的伊阿宋？！ 　　伊阿宋？ 　　你指的是那个平生看似辉煌，最终还成为了大英雄在后世广为流传，但实际上却是一生坎坷，最终死的时候都无法善终的伊阿宋？ 　　不，这样的命运，我才不要！ 　　因此...... 　　“喀戎老师，我要退学，这英雄，不当也罢！” 第228章 民风淳朴西西里 　　又过一日，将这座城里的全部事宜处理完后，秦枫再次带上一支工具人小队出行，前往西西里联合。 　　赶路半天后，他抵达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它在百年前有另一个名字——七丘城。 　　“西西里人”之所以是每一个黑手党都梦寐以求的荣耀称呼，与西西里联合所继承的古老历史脱不开关系。 　　而这座古老的城，自然也是具有着最为浓郁的黑帮味道的城。 　　说白了，就是民风淳朴。 　　这里毕竟是叙拉古历史上最先通过暴力取得战果的城邦啊。 　　从进城后到抵达提前预定的酒店为止，一路上秦枫遭遇了足足15场交火袭杀事件。 　　他们甚至公然在大道上厮杀，边上的西西里家族的黑帮却只是打了个呵欠，也不阻拦，从旁路过的一般民众更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有闲心停下来品头论足。 　　有一说一，正在厮杀的黑帮和一般民众，到底哪边更加武德充沛，这放在其他城邦答案必然是黑帮，但在这西西里联合，那就得打过才能知道了。 　　在这座城市里长大的人，除非身体出问题了，不然就没有一个不能出来过两招的。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能参军。 　　不过，就算民众也有战力，但黑帮的规矩在这里却一样、甚至更加严苛。 　　黑帮之间的战争随便你们打，不提前上报给西西里家族也无所谓，但若是牵扯到并非杀手的民众，那就是违法，西西里家族会出手执法。 　　所以，虽然弩弹和法术齐飞，但却没有哪怕一发流弹波及到秦枫那辆开过马路的运输车。 　　这些黑帮在这里斗了这么多年，怎么才能尽量不伤及路过群众，他们心里门清。 　　等秦枫在酒店安顿下来，时间走过傍晚。 　　夜幕缓缓给天空盖上一层薄纱，微风带着爆炸后残留的热量卷过街道。 　　与叙拉古的其他城市比起来，西西里联合的风景不是很好。 　　整个城市就和战乱地区有的一拼，街道上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再不修估计就要路面塌陷了。 　　但是，当夜色降临，这里却变得比秦枫去过的任何一座叙拉古城市都更加安静。 　　在西西里联合，太阳落山后是不允许任何冲突的。 　　白天的城市喧嚣血腥，夜晚的城市则平和而美丽。 　　市民们会出来活动，举办舞会、夜市，散步遛弯。 　　酒店外面的街口处甚至站着一个拿着吉他卖唱的人，有个黑手党浑身带伤路过，被歌声吸引而驻足倾听了一会儿，之后留下几枚硬币匆匆离开。 　　这座城市的活力，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有着一种实诚的感觉。 　　别的城市都在极力遮掩黑帮争斗这种“暗面”，市民的活动也相当自觉，知道白天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天黑之后不想死就别出门。 　　可西西里联合不一样。 　　白天要打就公开打、打个爽，夜里则是能让民众自由地出来玩。 　　这种治安、这种规则，别的城市是办不到的。 　　这意味着这座城里的黑帮相当受控制。 　　而根据网络上能查到的资料，到四十年前为止，这座城还是非常凶险的地方，甚至比其他城市还差，因为武德过于充沛，黑帮争斗根本遮掩不了，白天黑夜都算不上安全。 　　那时候的西西里家族一样尽力执法、维护秩序，但没什么成效。 　　而这一切向如今的状况转折的时间点，正好是现任西西里家族老板——西西里女士继任的时候。 　　西西里女士的手腕可见一斑。 　　咚咚。 　　“尊敬的秦枫先生，西西里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吧。” 　　套房的门被侍者打开，一位西装革履、面容肃穆的年轻黑发鲁珀走入房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边俯瞰街巷的秦枫。 　　那道瘦长的背影同样穿着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眺望远方的侧脸露出了深沉的神情，仿佛在思考能够关乎未来的大事。 　　难以想象，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瘦削的、看不出来明显种族特征的家伙，穿上那身装甲打崩了舒尔兹家的王牌。 　　舒尔兹家作为西西里家族的分家，其王牌的家族“军团”也是能和本家过过招的，同为金星的话能打个有来有回，强度绝对不低。 　　但就是这样一群资深的杀手，却在被赎回来后，表示那是一场如同噩梦的战斗、单方面的虐杀，甚至有的人出现了精神创伤，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幻。 　　秦枫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出手后留下的场面，还不如一些弩弹和法术撕裂肉体后的场面惨烈。 　　可他本人，看得见摸不着，如同鬼魅，却又能切实地夺走生命，让法术和弩弹全都变成笑话，甚至还能徒手捏碎刀剑。 　　黑帮们吃饭的手艺被轻易地践踏，就和镜花水月一般破碎，这难免让他们产生不真实感，就仿佛是骑兵朝着坦克冲锋结果被干碎一般，有一种仿佛自己即将退出历史舞台般的惶恐。 　　“秦枫先生，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当然没有，杜威·西西里先生。这里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虽说这样的风景有些危险，但在危险中有着难能可贵的秩序。我愿称这里为叙拉古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可贵的赞美，我代表西西里家族感谢你。” 　　“客气了。身为二老板的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想来是西西里女士打算邀请我共进晚餐，顺便商讨一下那些事情吧？” 　　秦枫转过身来，一双略带棕色的眼眸透过镜片看向杜威。 　　而他的话语，则是让杜威心头一跳。 　　这是怎么知道的？ 　　坊间有传言说，泽亚智能的情报网深不可测，总裁秦枫似乎能知道所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今日一见，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颤。 　　大姐可是在他进城之后才开始安排见面事宜，而他竟然像是亲耳听到一般，早已知晓了要做的事情。 　　总不能是家族里有内鬼吧。 　　这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才对啊。 　　“可否请你带我赴会，杜威先生？” 　　秦枫的声音，让杜威回过神来。 　　他平稳地呼吸，含笑点头，抚胸行礼。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秦枫先生。” 第229章 疯狂的孤狼对同伴出手 　　西西里家族虽然贵为十二家族之一，但家族本身却并不怎么骄奢。 　　在这座完全受到他们控制的城市里，家族的主脉并未住在一起，而是分开住在各处，姐弟几人一人统领一个家族。 　　大姐西西里女士是这些家族的唯一老板，其他人则自称是二老板，把家族里老板的位置空了出来。 　　换言之，在这座城里，管理家族是几个二级家族的结合体。 　　放在别处是不会有这种事的，毕竟一旦自己成了家，血亲反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不知道西西里女士是怎么做到的，血亲不止没有分裂，而且还异常团结。 　　半小时的车程后，秦枫被带到了一家两层的小饭馆里。 　　这是一家开在商业街街头的小饭馆，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周围的咖啡店和快餐店都比它生意更好。 　　这座城里混道上的都知道，这里是西西里家族的重要地点。 　　谁要是敢怀着坏心思凑过去，只是那家饭馆里的员工就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更不用说西西里家族的打击报复也会随之到来。 　　种种传言之下，这里也就少有人光顾了。 　　而今天，为了迎接特殊的客人们，这里更是提前清场。 　　清脆的风铃声在推开门的瞬间响起，秦枫对帮他拉开门的杜威点头致意，踏入到饭馆之中。 　　古典欧式的装潢，暖色调的灯光。 　　身穿黑色的礼服、宛如黑天鹅一般的女人，正独自坐在餐桌旁。 　　没等侍者走过来，秦枫便走到桌边，对戴着黑色面纱的她抚胸行礼。 　　“很荣幸能见到你，西西里女士。”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秦枫一眼，亦是起身捏着裙摆行礼，随后伸手指向桌对面的位置：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请坐吧，秦枫先生。” 　　“这里是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的地方。我来这里吃饭的次数，比在家里还要多。请放心，这里的厨师和侍者都是我叔叔的家族，他们的手艺不会让你失望。” 　　“我很期待。” 　　短暂的寒暄后，传统叙拉古风味的菜式立刻上桌。 　　秦枫注意到，杜威去和饭馆的老板在角落里坐了一桌，有说有笑。 　　很快侍者便开始上餐，他与西西里女士边吃边谈。 　　要谈的东西双方早已心知肚明，试探的环节直接跳过，进入到商议合同细节的阶段。 　　西西里女士确实有着不小的野心，她打算将整个庞大的西西里家族武装起来。 　　倒是城防军，仍旧坚持只用叙拉古本地武器。 　　西西里女士并不傻，她在上位之后，没用几年就发现了哥伦比亚的布局。 　　但是，这没有任何意义。 　　雷神工业的各种马甲，用财富和各种协议，砸出来了一条条人脉。 　　就连十二家族里都有三支被买通，他们绝不相信那些“声名远扬”的企业是雷神工业的马甲。 　　所以，西西里女士只能先处理好自己的地盘，然后再管整个叙拉古。 　　她之所以决定买泽亚智能的武器，一方面是因为质量高价格低，大量购入也不会影响资金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雷神工业压力，逼他们调整策略、露出破绽，进而获取能揭露真相的证据。 　　但西西里女士不会给泽亚智能成为第二个雷神工业的机会，所以合约的限制她也卡得很死，并未同意秦枫在西西里派系下属的城市里开设工厂的要求。 　　包括西西里联合在内，所有的派系城市都允许他正常经商，但就是不能建厂。 　　用这种手段限制出货量，再加上雷神工业开始降价，就能遏制秦枫对市场份额的占有速度，让两家企业开始拉锯。 　　在这之中，叙拉古必然是能得利的。压价之后，大小家族都能买上几套高规格的装备使用。 　　而对秦枫来说，他已经在其他派系的城市里开设了分厂，两家厂子也足够辐射整个叙拉古，以他的生产力，限制继续开厂的作用不是很大——他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开厂了，生产力过剩就会开始浪费。 　　两人边吃边谈，直到夜色更深，直到饭菜凉透，终于有了一个章程，在被侍者们收拾出来的饭桌上签下了协议。 　　西西里家族订购1480套各类武器，赋予泽亚智能在西西里派系的所有城市经商的权力。 　　至于那些城市里的黑手党会选择泽亚智能还是降价后的雷神工业，那就与西西里家族无关了。 　　双方签字后友好握手，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临走前，西西里女士说道： 　　“对了，秦枫先生。前几日，有杀手潜入了城里。她们袭杀了一位有意与我们结盟的客人。我们已经派人搜捕了，但现在还没有抓到。” 　　“听起来似乎挺正常的？这里毕竟是叙拉古。” 　　“您说笑了。在西西里联合，这种事情已经有好几年没发生过了。这两匹狼是很有名的独行杀手，背后没有家族，只从黑市接单。您现在的赏金这么高，她们也有可能盯上您。所以，请允许我们派出护卫跟随您。” 　　秦枫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知道我的力量。那两个杀手只要不傻，就不会为了拿不到的赏金而送命。” 　　“那可不一定。那两匹狼中的一个——拉普兰德，是感染者。我个人对感染者没什么看法，但他们会因为体内的源石而异于常人也是事实。” 　　“在那天发生的刺杀事件中，有人目击到了她发疯而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甚至把同伴都卷进去的样子。而且，最后她也是和另一匹狼追打着离开的。” 　　秦枫控制着表情，露出些许异样的神色：“对同伴也下手……确实是感染得挺严重。” 　　西西里女士说道： 　　“哎呀，瞧瞧我，竟是忘了贵公司也有矿石病领域的医疗业务。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之后在这方面我们也可以谈谈。患上矿石病的人，也是我们的‘家族’。” 　　“至于今天，就请你接受我们的护卫吧。我并没有质疑你的实力的意思，只是作为主人，我不能允许客人被杀手打扰，这有损荣耀。” 　　既然西西里女士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枫也只好同意。 　　两个金星级之上的“印记”杀手，跟着他回到了酒店。 　　与两位保镖简单寒暄之后，回到屋里的秦枫立刻变身捕获蜘蛛，借助夜色离开了酒店。 　　以西西里女士对这座城市的掌控，他很怀疑那两匹狼能不能逃得出去。 　　而且，她们的状况也让他有些担心。 　　……还是去找找她们吧。 第230章 有我在 　　零点前后。 　　深夜的西西里联合，终究是静谧下来。 　　狂欢的民众散去，街道变得冷清而空阔。 　　德克萨斯正抱着拉普兰德，躲在一处坑道下休息。 　　她的状态不怎么好。 　　刺杀任务因为资源的充沛而没怎么费事，但她最终还是负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要不是她一向在踩点的时候很用心，根本没法带着拉普兰德躲到现在。 　　“……傻狗。”她低声骂道。 　　也不知道这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怀里的白狼。 　　令她负伤的不是目标的护卫，也不是西西里家的追猎者，偏偏就是拉普兰德。 　　清晨时分开始行动的时候，德克萨斯负责用剑雨以最快速度杀死目标，而拉普兰德则是负责吸引注意力，给德克萨斯创造机会。 　　剑雨虽然撕不开秦枫的装甲，但要撕裂装甲车之流的单位还是绰绰有余，而且能以不下于弩弹的速度和较大的密度，攻击以德克萨斯为中心、半径九米内的任意单位。 　　因此，刺杀开始后不到半分钟，躲在轻型装甲车里的目标和其贴身护卫便被剑雨扎成了刺猬，德克萨斯立刻准备撤退。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拉普兰德的剑放出了浑浊的白色光刃，无差别地斩向周围，波及到了德克萨斯。 　　同样得到了补给的拉普兰德，作为感染者能比德克萨斯引出更强的法术力量，这一击让周围的杂兵全都被吹飞，只有德克萨斯还站得笔直。 　　后面的事无需多言，拉普兰德追着德克萨斯猛攻。 　　她听不到德克萨斯的声音，甚至没有多少个人意识，口中无意义地嘶吼着，宛如一匹鲁珀兽亲。 　　这种状态的白狼，只是被战斗冲动所驱动，而对战斗对象等等外界状况，没有什么认知。 　　甚至于，德克萨斯最后只是躺倒装死、背后偷袭，就把拉普兰德给击昏了。 　　而击昏之后……直到现在，拉普兰德也还没醒来。 　　唯有她滚烫的身体在告诉德克萨斯，她现在虽然并不好受，但还活着。 　　“这可不是普通的发烧。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了。矿石病要怎么治？这种事，谁知道啊。” 　　“——我知道。” 　　“谁？！” 　　德克萨斯下意识地抬手，数发源石能塑形的金色光剑击发出去。 　　秦枫翻身落下，灵巧地避开了光剑。 　　捕获蜘蛛的装甲可没法和闪蝗比，剑雨打在身上不至于解除变身，但会很疼，免不了要打几个滚。 　　“这腰带……是秦枫先生？你怎么会——这样啊，你来和西西里女士做生意？” 　　“嗯，谈了一笔，”秦枫走到德克萨斯身边，看了看她，“这伤口就和西西里女士说得一样，是拉普兰德干的。” 　　“我不怪她。她当时没有自我意识，她也不想这样。” 　　“但她会很懊悔，说不定你骂她两句，她才会比较好受。我看看她的情况，可以吗？” 　　“拜托了，”德克萨斯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地方，“她一直昏到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枫走到拉普兰德边上，拔出密钥解除变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阻断剂，喂拉普兰德吃下一粒。 　　矿石病发作的感觉，每个人都不一样。 　　这与个人的体质、患病位置等等复杂情况有关。 　　秦枫的场合是剧痛，疼到即便是他都会难以自如行动的地步。 　　而其他的病例，按照目前收集到的数据来看，从发病期间失去五感到失去意识，五花八门。 　　如拉普兰德这样的，算是失去意识。只不过她本人比较凶狠，哪怕发病了仍旧维持战斗状态。 　　“没什么大问题，她这就和发烧之后又体力透支差不多，多睡一会儿就会醒的。” 　　“那就好……我该离开了。秦枫先生，能请你庇护她一晚吗？” 　　“这个可以，但你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叙拉古。”德克萨斯沉声说道。 　　她的双眸中没有分毫迷茫，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和她说过了吗？” 　　“……没有。” 　　“我或许没有立场说太多，但你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好吗？” 　　德克萨斯缓缓握紧拳头：“在这件事上，我和她有很严重的分歧。我希望能离开叙拉古，开始新的人生，但她却沉浸于杀戮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到了这个地步……”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如果我和她说我要离开，她说不定会以自己的意志对我拔刀。我不想和她战斗。” 　　“至于我欠您的恩情，我以德克萨斯之名发誓，一定会还。您不必担心找不到我，等安定下来之后，我会主动联系您的。” 　　泽亚智能毕竟是个大目标，找不到和尚也不至于找不到庙。 　　秦枫摆摆手： 　　“恩情的事情现在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不说清楚事情便离开？你有想过，拉普兰德或许会去追你吗？” 　　“……追我？离开叙拉古？我觉得这不可能。在叙拉古之外的地方，没有她想要的杀戮。” 　　“你可能还不够了解她，德克萨斯。你们虽然是搭档，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也还没到对彼此推心置腹的地步。” 　　“确实是这样。我们只不过是两匹独狼抱团取暖罢了。我们不会谈及彼此的秘密，只是就这样搭伙，接单杀人，完成各自要做的事。” 　　德克萨斯叹息道： 　　“我的事情其实早就做完了，我只是不想她死，而且还没想好该去哪里，所以才陪着她。现在，我也该走了。” 　　她越说，脸上越是露出愁容。 　　女孩摸了摸兜，掏出一根烟，用探询的目光看向秦枫。 　　秦枫点了点头，她便点了烟，走到风口去。 　　这附近之前刚被搜查过一遍，按照她的计算，起码有一小时的安全时间。 　　抽一根烟，不会被发现的。 　　“如果你就这么离开，等以后时间长了、关系淡了，她在你的心中，就真的只是个疯狂的杀手了。你们的朋友关系会越来越浅。可现在，你还放不下她。” 　　秦枫的声音从女孩的背后传来。 　　“留下吧，德克萨斯。把话说清楚，对你们都好。打一场宣泄一下情绪，也算符合叙拉古的做事风格。有我在，你们大可放开了打，我保证不会出人命。” 　　德克萨斯吞云吐雾，叹了口气：“……那我们可就欠了您更多的东西了。我已经开始担心该怎么还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来我这里上班。” 　　“说的也是。” 第231章 你太极端了，拉普兰德 　　有秦枫帮助，双狼顺利地跟着他回到了他的暂住处。 　　西西里女士派来保护他的两个勉强有精英干员水准的印记杀手，对他的往来毫无察觉。 　　这里面固然有他们知道双狼负伤、不太可能过得来，所以对任务不是特别上心的原因在，但捕获蜘蛛的行动能力无疑也帮了大忙，让他们那经过训练的敏锐五感失去意义。 　　连专精刺杀和反刺杀的玄铁大位都会在捕获蜘蛛手里吃亏，他们会吃亏也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地方之后，秦枫施法给双狼治了伤，然后让德克萨斯带着拉普兰德去清洗身体。 　　女孩抱着自己的同伴进了浴室，脱下彼此的衣服，放水。 　　“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不明白，为什么白狼会沉浸在杀戮中难以自拔。 　　为什么，她眼中的世界好似除了杀戮再无意义。 　　秦枫说的那些事情，她当然也知道。 　　如果现在就离开叙拉古，两人的关系相当于决裂。 　　如果今后彼此再也不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那说不定还可以。 　　但至今为止的人生让德克萨斯知道，越想逃避的过去就越是会追上来，在意想不到的时机从背后刺上一刀。 　　秦枫劝说她的时候，她几乎都能想象出来拉普兰德出现在过上了梦想中的安宁生活的她面前，半是讥讽半是痛惜地指责她变弱了的样子。 　　说不定到时候她们会真正地与彼此厮杀，但也有可能彻底对彼此失望，就此再也不见。 　　要说真心话的话，无论是哪一边，德克萨斯都不喜欢。 　　她是真心把拉普兰德当朋友的。 　　独自来到叙拉古复仇，在绝境中得到搭救，这份关系的开端是非常美好的。 　　如今复仇结束，还要失去朋友，那岂不是又要变回孤身一人？ 　　虽说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舍。 　　独自一人从厮杀的泥沼中逃离，放任拉普兰德继续沉浸在里面，这真的好吗？ 　　说到底，拉普兰德真的是喜欢杀戮才沉浸其中的吗？ 　　那份连失去意识也能继续战斗的执着，又怎么能是“疯狂”二字就能概括的？ 　　如果要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意味着要和拉普兰德厮杀，那德克萨斯宁可就这样对此一无所知。 　　她们的技巧，都是货真价实的杀人术。 　　彼此争斗的话，最少也会死掉一个，更大可能是同归于尽。 　　与其这样，倒不如崩了关系人活着。 　　在德克萨斯看来，活下去比什么都更重要。 　　可她现在还是待在拉普兰德的身边，这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枫。 　　有他在，她们俩的厮杀也就没了危险性。 　　以闪蝗的性能，要分开她们根本轻而易举。 　　“……唉，欠下这么多，可怎么还？” 　　虽然秦枫说可以去泽亚智能上班，但德克萨斯其实是看不大上泽亚智能的。 　　这与有多少福利无关，只是不符合她的期望罢了。 　　她已经看上了龙门，并且与企鹅物流搭上了线。 　　繁华的异国都市，龙门币的发行地，周边地区的经济中心，在这样的地方，一定能收获一段与叙拉古不同的新生活。 　　德克萨斯并不期望能过得和家族覆灭前一样，她只是想活得像个普通女孩。 　　追逐时尚潮流，而不是刀枪剑戟。 　　泽亚智能的地盘只有一艘陆行舰，这显然满足不了她。 　　“他并不缺钱，能看中的大概也只有我作为杀手的经验和技术了。” 　　干脆约定为他出手几次偿还恩情好了。 　　商业斗争本质也是人在斗争，要杀人的地方肯定不少。 　　…… 　　一夜过去。 　　天亮之后，拉普兰德缓缓转醒。 　　她捂着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用力摇了摇头才好了点。 　　“德克萨斯……？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秦枫先生的套房。他借给我们一个单间。” 　　德克萨斯坐在床边，摸着黑吃早餐。 　　“你还记得多少事？” 　　“记得？嘶……” 　　一回想记忆，拉普兰德又捂住了脑袋。 　　“我、我当时为了吸引注意力用了法术，然后……然后……我干了什么？我倒下了吗？害得你带着我逃跑？” 　　拉普兰德逐渐握紧拳头。 　　她感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德克萨斯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犹豫了一下，决定把事实说出来。 　　其实，就这样不让拉普兰德知道也可以。 　　但如果想要把所有话都说清楚……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行的。 　　事情不够严重的话，她又有什么理由说出那些可能与过去有关的秘密？ 　　“你没倒下，全力发动法术战斗了。只不过……你打的是我。” 　　德克萨斯的声音一如往常，但停在拉普兰德耳中，却仿佛雷鸣，震得她头晕。 　　白狼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掀起衣角。 　　那伤口虽然已经结疤，但仍看得出来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法术“狼魂”撕咬出来的伤口。 　　“怎么会……我都做了什么……” 　　拉普兰德攥紧拳头，力道大得有血从指缝中流出。 　　“这不是你的错，拉普兰德。你当时矿石病发作了。” 　　“但我伤到了你！” 　　“是啊，你伤到了我。你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战斗？” 　　“……” 　　“不能说吗？事到如今也不能告诉我？” 　　“……没什么，只是执行家族的命令罢了。” 　　“这我知道，我们的刺杀对象，有很多都是你的家族发布的任务。可你执着于战斗的理由，不全是因为这个吧？拉普兰德，我其实一直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享受战斗？” 　　“我……” 　　拉普兰德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德克萨斯皱了皱眉，喝道： 　　“怎么这会儿婆婆妈妈起来了！有话说话，我们难道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我能从战斗中得到乐趣，我很喜欢用力量碾碎别人的感觉。” 　　“是么。可我不喜欢。我们该说再见了，拉普兰德。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吗？我要离开叙拉古。” 　　“为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离开叙拉古，就能从这一切中离开了吗？这个世界的实质不会因为你闭上眼而改变，无论走到哪里，有人就会有争斗，那些人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身衣服，和黑手党能有什么区别？” 　　“……你太极端了，拉普兰德。” 　　“你也一样，德克萨斯。我不会看着你离开的。” 　　“我想也是。我们来打一场吧，拉普兰德。输了的人，没资格废话。” 　　拳头更大就对，这便是叙拉古的规矩。 　　“好吧，德克萨斯。其实我也早就想知道了，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强一点。” 第232章 世界这么大，却又这么小 　　双狼毕竟是混道上的，说做就做干脆利落。 　　麻利地解决掉早饭之后，她们各自做了做热身，然后便找到了秦枫。 　　虽然拉普兰德并不觉得她俩之间的事情还需要一个见证人，但毕竟欠了秦枫大恩，他要介入她无法拒绝。 　　“我们走吧，秦枫先生。这座城里有不少地方适合动手，你跟我们来就行。” 　　“你们有办法避开这座楼里的监视？” 　　“有难度，但我们三个都是好手，能把我们接回来，出去当然也出得。” 　　“那算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战场我来准备吧。你们要什么样的地形？平地？有建筑废墟的地方？” 　　啊这。 　　拉普兰德疑惑地和德克萨斯对视一眼。 　　准备战场是个什么意思？ 　　这位大佬打算立刻用钞能力在西西里联合里买块地吗？ 　　“德克萨斯，你觉得呢？” 　　白狼的话语里带上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我无所谓，平地就行。” 　　秦枫点点头：“那好，就平地。” 　　他掏出密钥，轻轻按下。 　　Game！ 　　音效响彻，空间中涌动起方块的波浪。 　　双狼只觉得眼前一花，酒店的房间就化作了一处空旷的平原。 　　脚下的松软地毯，也变成了结实的泥土。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头顶的太阳洒下的光辉也带着热量。 　　就连鼻间，也能嗅到花草的清香。 　　只是一瞬间。 　　两个自诩实力不差的大活人，就被带到了一处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拉普兰德毫不犹豫地拔出双刀，黑色的光辉包覆剑刃。 　　能用出来法术，也就是说这不是幻觉。 　　“开玩笑的吧……” 　　她低语着，看向秦枫手中的小巧密钥。 　　这东西，难道是所谓的空间传送装置？ 　　这就是泽亚智能的科技？ 　　这是哪门子的黑科技啊！ 　　德克萨斯也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 　　“不愧是你，”她说，“就算你真的能拿出来那些幻想作品中的技术，我也不会惊讶了。” 　　“好了，场地就是这样。你们商量商量规则就开始吧。” 　　秦枫撂下这句话，向后退了几步，掏出闪蝗密钥变身。 　　展开游戏领域，并不需要变身。 　　exaid系的游戏领域只需要启动卡带就能展开，卡带内置有微小的空间生成装置，而这一点亦是在经过泽亚的设计后体现在了密钥上。 　　以后想要隔绝监视、通讯，保守秘密，难度又下跌了。任你监视方法千奇百怪，我一手游戏领域、置换空间，直接全部木大。 　　除非对手也掌握游戏领域技术，或者能跨空间通信，不然啥情报也传不出去。 　　顺带一提，游戏领域不是只有崩原体病毒及其携带者才能进入，它只是个能够在内部进行数据实体化的特殊空间罢了。 　　双狼见“裁判”已经就位，也就不再多言。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毫无征兆地砍向彼此，令刀刃之间迸溅火花。 　　黑帮之间的厮杀，哪有什么公平决斗的规矩，只有胜者为王和手段不限。 　　甫一交手，德克萨斯就被拉普兰德击飞出去。 　　这倒不是说她的力气更小，只是因为对方的斩击附加了法术。 　　漆黑的剑光差点要崩断她手中的双刀，但这对质量过硬的武器还是扛了下来。 　　德克萨斯蹬蹬几步后撤卸力，随后前冲，释放剑雨。 　　金色的能量剑刃一簇簇地落下，而拉普兰德则是让白色的光辉寄宿在刀身，挥出黑白双色的混沌斩击与剑雨相撞、崩碎。 　　这对杀手朋友，实力是不相伯仲的。 　　虽然德克萨斯因为法术要省着用而一直显得不如拉普兰德杀伤力更大，但在条件对等的情况下，她们的强度亦是对等。 　　她们两个虽然是因为没有了家族才失去了星级，但实力上也已经到了印记杀手的下限。 　　虽然与秦枫交手过的那些精英干员级的人物还是没法比，但再过两年的话，说不定有希望。 　　秦枫打量着打个有来有回的她们，以闪蝗的性能进行了预测。 　　如果正常对打的话，67招后会同归于尽，德狗用剑雨刺穿拉狗心脏，而拉狗的狼魂也会把德狗拦腰斩断。 　　但她们显然不可能打那么狠，分胜负又不是分生死。 　　那么，拉普兰德赢的可能性更高。 　　她动手那架势就和分生死差不多，凶狠中夹杂着畅快的大笑。 　　一旦德克萨斯心生迟疑，在那瞬间必然就会败北。 　　“德克萨斯……德克萨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心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的？未来、希望、美好，这只不过是饱受呵护的宝宝们口中的妄言，只是未经人事的无知话语，你怎么会相信这些？” 　　“你忘了你是为什么来到叙拉古的吗？这世界的法则，你早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德克萨斯挥刀弹开斩击。 　　过去被提及让她的情绪发生了波动，眉头跳动不已： 　　“什么叫世界的法则？我的家族被覆灭，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罢了。我失去了美好，不等于美好不存在！正因为失去了，才想要夺回来，这有什么不对！” 　　“失去就是失去，不可能被弥补。就算离开这里，你也仍旧是一匹狼。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能放下刀，德克萨斯，这是个失败的笑话！” 　　人否定不了过去，否定不了建立在过去之上的自己。 　　那么，摆脱过去就只是一句屁话。 　　就连摆脱过去这个想法，也是建立在过去之上的。 　　所以，拉普兰德坚信，这个世界的残酷、混沌与无序，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面貌。 　　和平是虚假的、浮于表面的，丑陋的斗争才是永恒的。 　　而在这丑陋的斗争之中……德克萨斯照亮了她。 　　对拉普兰德而言，德克萨斯就是她的生命中仅有的光明。 　　被家族当刀用，前程和希望被一块源石砸个粉碎，寿命所剩无几，放眼叙拉古到处都是敌人，昔日容身的家族肯定也打着狡兔死走狗烹的主意。 　　这就是拉普兰德眼中的世界。 　　今天可能还活着，但明天就说不准是被杀死还是矿石病发作而死。 　　德克萨斯，是这片世界中唯一的美好。 　　她理解德克萨斯为什么要离开叙拉古，毕竟复仇已经结束，留在这个四下皆敌的地方，除了应对厮杀便无事可做。 　　人总会有累、有厌倦的时候，想要逃避无可厚非。 　　但是，她不能接受。 　　大家都不是孩子了，这种任性有没有意义，心里难道没数吗？ 　　可现在看来，德克萨斯似乎是真的没数。 　　所以，拉普兰德才想要打醒自己的朋友。 　　而她不知道的是，德克萨斯也打算打醒她。 　　德克萨斯并不知道拉普兰德的真实身体状态，也不知道她的详细过去。 　　她只知道这人沉浸于杀戮中无法自拔，而这种疯狂的状态除了危险无法形容，无疑是走上了歧路。 　　厮杀并非一切，这世界明明这么大。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去看看？ 第233章 哪怕那只是伊卡洛斯之翼，至少也飞过 　　法术与刀锋交错，能量光辉中掺杂着刺眼的火星。 　　同样熟练的杀人术，每一击都愈发地接近要害，战斗烈度的上升让她们逐渐失去控制自己的余裕。 　　“拉普兰德！家族的命令并不是人生的一切，你是家族的一份子，不是一件道具！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哪怕只是一时的美梦，至少做过梦就不会后悔！” 　　“我的梦原本就在身边，现在它要碎了！” 　　长刀开始见血。 　　“我没有被任何人束缚的打算……即使那是你，拉普兰德！我也曾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但最后生活教会了我自救！” 　　“自救？呵呵呵，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就是因为你有这些我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才会羡慕你啊，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自救？ 　　举目无亲，满国皆敌，连家族也做好了随时捅刀的准备。 　　她和当初的德克萨斯确实很像，这也是她们两个在一场碰撞后成为伙伴的原因。 　　但是，她们也有着不同点。 　　德克萨斯至少还有一个反抗的对象，有一个活下去的目的。 　　而拉普兰德呢？ 　　她又要去反抗什么？反抗生她养她的家族？反抗那些主动刺杀而惹来的仇人？反抗这个残酷的世界？ 　　她现在只为了命令而活，只为了宣泄力量而活。 　　只有在伤害与被伤害的瞬间，她才能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至于这之外的目的？ 　　呵，先能活到有空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再说吧。 　　刀刃彼此摩擦，发出吱嘎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双狼踢向彼此，后撤数步。 　　“德克萨斯……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你在说什么傻话？以我们的体质，就算得了矿石病，只要小心对待体内的源石，至少也能再活几十年。” 　　“几十年？真的能有那么久吗？” 　　拉普兰德的低语，让德克萨斯皱起眉头。 　　白狼张开双臂，笑道： 　　“我们是杀手，但也是猎物。战斗会加速矿石病的发展，而不战斗马上就会死。每次用出狼魂，就像是斩出了我的生命，在这瞬间我会感到无比的雀跃。对我来说，法术的波动就是生命的律动！” 　　“德克萨斯，家族的扩张形势因为我们的刺杀而一片大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德克萨斯说道：“你的刺杀任务结束了？他们要把你流放到叙拉古之外？” 　　“不。这意味着一旦处理掉我这个叛徒，就可以将我积攒的仇人都变成家族的朋友，哪怕只是表面朋友。这样一来，与家族敌对的势力就只剩下了如西西里联合这样的巨头。” 　　拉普兰德笑道：“我不可能活着离开叙拉古，除非我的家族死光了。” 　　“……！” 　　“该结束了，德克萨斯。我们的时间，也该走上各自的节奏了。” 　　拉普兰德完全不给德克萨斯反应时间，冲了上去。 　　她心中还留着最后的忠诚，生养之恩与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有办法主动对自己的家族出手。 　　至少在她自己心中，她不能接受自己主动成为真叛徒。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就是拖，拖到他们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天。 　　到那天，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面对现实，而厮杀中的白狼是不在乎敌人是谁的。 　　事到如今，拉普兰德也看出来了。 　　德克萨斯已经下定了决心。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时的美梦，她也想要去做梦，为了不后悔。 　　她是那么决绝，一如当初见面的时候。 　　拉普兰德现在也和当初一样，羡慕德克萨斯的洒脱。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家族看来就只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惜，事到如今，她自己的选择已经不重要了，凭她的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倘若能侥幸活下来，结局也是和家族与委员会派出的追兵斗过余生罢了。 　　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厮杀，那喜欢厮杀自然比讨厌厮杀好过。 　　德克萨斯比自己的条件好很多。她可以向着梦想展翅高飞，哪怕那只是伊卡洛斯之翼，至少也飞过。 　　那么，身为朋友，自己不该成为她最后的束缚。 　　这点程度的自知之明，拉普兰德还是有的。 　　有一瞬间，拉普兰德甚至想过，也许就这样死在德克萨斯手下也不错，这也是一种解脱。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 　　德克萨斯的刀挥向拉普兰德的脖颈，而拉普兰德垂下了双臂。 　　金色的光辉闪过，一只手从旁伸出，弹开了刀锋。 　　看着那把被弹开的刀，拉普兰德心中莫名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你赢了，德克萨斯。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拉普兰德收刀入鞘，声音低沉。 　　“等等，拉普兰德！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你不需要知道。” 　　“我需要！” 　　“一个马上就要远走高飞的人，少给自己找麻烦！” 　　拉普兰德不想被追问，所以转身就走…走…呃，走哪里去？ 　　这里是哪里还不知道，而且这地方怎么好像有边界？ 　　“——因为这里是我制造的空间，是受我掌控的世界。虽然迟了，但请允许我欢迎两位来到这里。你们是第一批使用者。” 　　“不满足特殊条件的话，无法自由进出，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拉普兰德看向秦枫： 　　“那就快点把我送出去！还有那个蠢女人也一样。让她赶紧走！” 　　“不急，拉普兰德。这是一次谈话的好机会，不是吗？”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吗？但我还没开始说。” 　　“你想说什么？” 　　“泽亚智能是为了希望与笑容而行动的企业。相逢即是有缘，你可以考虑一下，从我这里购买这些你口中的天真假象。” 　　拉普兰德皱起眉头： 　　“……这太荒谬了。一个军火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们贩卖的难道不该是战争和死亡？” 　　“我只是商人，无法左右消费者的行动。既然生产的是武器，战争和死亡必定如影随形。可这并不代表希望与笑容无法存在。” 　　“武器只是道具，战争只是手段。为了未来能有希望和笑容，反抗和自保就是必须的。” 　　“你倒是会说。那你说说，你能卖给我什么？你知道我现在什么状况吗？” 　　“当然，了解客户的需求可是必修课。矿石病可以治疗，而对于战斗冲突，我们也有安保业务。倘若移除了推动你前进的因素，那你就只能自己作出决定了。” 　　拉普兰德张了张嘴，她有些说不出话。 　　这个商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十二家族之一，对他们出手，等于在挑衅整个叙拉古！ 　　“用你的逻辑来说，我比你更强，所以我能做更多的选择。主动出手只是下策罢了。要解决困扰你的家族，还有更合乎叙拉古规则的手段。” 　　“你大可继续考虑，我随时欢迎你来商谈。” 第234章 德克萨斯踏上旅途 　　双狼之战后的第二天。 　　拉狗和德狗在私下谈了什么，秦枫不得而知。 　　她们的关系，终究还是得她们自己去处理。 　　原本秦枫还想着，如果拉狗打算嘴硬到最后，那他就得想个办法，比如匿名把某些情报发到德狗手中的通讯器上。 　　这对朋友的命运是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她们或许终将形同陌路，但如果只是因为误会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这种你不说我不说，靠猜测相互误会的事情，属实急死个人。 　　人创造语言本就为了沟通，不好好说话是个什么道理？ 　　你们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吗？ 　　还好，拉普兰德最后还是说了。 　　哪怕这是因为对德克萨斯的向往和一时的冲动，反正她说了。 　　说出来了就舒服了。 　　能不能达成共识另说，至少不存在情报差造成的误会了。 　　中午，德克萨斯收拾好了行囊，来找秦枫辞行。 　　她要离开叙拉古了。 　　“你们的事，都处理好了？” 　　“……大概吧。拉普兰德不想看到我了。她很固执，如果我敢出现在她的战场上，她真的会和我决裂。” 　　“所以你要走了？” 　　“嗯，我可不想再和她打一场。秦枫先生，她的矿石病，到底怎么样了？” 　　“结合率8%，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4u/L，属于病情中期。以她这种战斗方式和频率，预估寿命不到十年。” 　　“十年？！”德克萨斯惊呼出声。 　　拉普兰德的战斗频度，与冻原上的霜星她们不遑多让。 　　而她那缺乏补给、多用体内源石作战的方式，也在加剧矿石病的发展。 　　照现在的状态估算，两年后她就将达到13%的结合率，增长速度是很可怕的。 　　而按照已知情报，1097年的喧闹法则事件中她将出现在龙门，之后再过段时间就该成为罗德岛的干员了。 　　到时候，她的病情便会得到控制，所以可以估计地乐观一点，估一个十年。 　　德克萨斯抓住了背包的背带。 　　她有些不想走了。 　　拉普兰德这样，她怎么能走？ 　　可不走的话，万一真的决裂了怎么办？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沉默了老半天，才缓缓说道： 　　“秦枫先生，我可以为她向贵公司下单吗？” 　　“怎么说？” 　　“她是落单的狼，习惯了靠自己。我不在的话，她就真的没有依靠了，恐怕也不会主动来找您。” 　　德克萨斯说道：“希望您能派人盯着她点，关键时刻救她一把。我并不奢求您本人出手，也不奢求通过您来解决她面临的麻烦，我只希望能让她活下来。” 　　“至于佣金……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了。您能让我先欠着吗？剩下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她拿出了全部的钱，八万不到。 　　做杀手可不意味着能赚到多少，黑市卖东西巨贵无比，反正是垄断，爱买不买。 　　能攒下来这些，还是因为她和拉普兰德一起刺杀了很多值钱的人，比如十几个家族老板。 　　“那就先欠着吧。这些钱你也拿回去吧，没有路费，你是打算徒步穿过荒原吗？你的经验都是城市用的，在荒原上可用处不大。要是你死了，可就没人还钱了。” 　　“这……” 　　“怎么，担心我提供的服务会因此缩水吗？” 　　“不，我只是……非常感谢您！” 　　德克萨斯无比懊恼自己平时不爱说话，现在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那我就先收下这句谢谢作为订金吧。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我打算去龙门，有一家叫做企鹅物流的公司，招募我去做信使。这是一份能走遍世界的工作，我想做做试试。” 　　“企鹅物流啊……嘿。” 　　真是个熟悉的名字。 　　能天使、空、可颂、莫斯提马、拜松，还有不老不死的大帝，这些个熟人从秦枫的脑海中闪回而过。 　　原本秦枫对阿能她们比较感兴趣，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秦枫对大帝最感兴趣。 　　他的不老不死，还有高度返祖的状态，全都激起了秦枫对背后真相的探求欲。 　　不过，还不是现在。 　　龙门迟早会去的，没必要急于一时。 　　想要探索这些会牵扯到神、神民、先民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秘密的话，还是再发育发育吧。 　　“龙门是个好地方，作为东部大陆的经济中心，那里的氛围与叙拉古有所不同，但在一些地方上也挺相似的。” 　　“相似……？” 　　“去了之后你会明白的。对了，既然你要去，不如帮我带一封信吧。” 　　秦枫如此说着，回屋拿出纸笔，现场写了一封信。 　　他要让德克萨斯帮忙捎信给大帝。 　　难得有机会，就当是提前打个招呼了。 　　企鹅物流的运输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不一定用得上，但以后说不准。 　　而且，也有必要试探一下龙门现在对秦枫的看法，相当于间接试探炎国了。 　　去年离开哥伦比亚之后，因为陆行舰的存在暴露，哥、炎两国都对泽亚智能有过一定的关注。 　　两国之间的僵持让双方都没能找到理由对秦枫出手，而秦枫也一直维持中立，没有偏向任何一方的意思。 　　但是，两国私底下一定是有想法的，尤其是在秦枫与雷神工业的冲突升级的现在。 　　闪蝗出手的录像，肯定也能被炎国的情报人员弄回去。 　　而炎国的调查人员只要有实地走访过，一定能发现秦枫的籍贯身份是假的。 　　那么现在，炎国对秦枫这个假炎国人，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情况不是很好的话，以后去东部做生意的时候就得注意一点了。 　　…… 　　之后，秦枫便派人把德克萨斯送出了城。 　　想要离开仍旧处于搜捕双狼状态中的西西里联合，只靠她一个人的话还是有难度的。 　　要适应没有拉普兰德在身边的生活，她也需要时间。 　　秦枫站在窗边看着车远去，忽然说道：“刚才为什么不和她说声再见？” 　　“……没必要。她去找你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拉普兰德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门口，她看上去有些落寞。 　　她其实很想挽留德克萨斯，理智上能接受她离开，但情感上困难。 　　可她除了身处于战斗之中的时候，一向都很理智。 　　“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德克萨斯一定说了要替我购买服务了吧？她就是那样的人。你不必和她交易，交易的对象是我。” 　　“如果真的能在推开所有麻烦之后活下去的话……那样的生活，我现在想象不出来。德克萨斯，她有说打算去哪里、干什么吗？” 　　秦枫转过身来，看向白狼说道：“她去龙门的企鹅物流当信使了。信使可以走遍世界，她想试试看。” 　　“信使……我可以吗？” 　　拉普兰德低语着，转身离开。 第235章 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七月的第三周，在忙碌中度过了。 　　秦枫偶尔会独自飞回去陪蓝毒和白面鸮，大多数时间则是陪着西西里联合的各位二老板出席各种宴会。 　　与一名有实力的军火商签订了合作协议，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彰显力量的资本。 　　尤其是在几位二老板私下找秦枫加了钱，要求他不把武器卖给敌对派系之后。 　　装备的差距会放大本就存在的实力差，让西西里派系的强度更加凸显。 　　在本家带头之后，西西里派系内的各个城市陆续与秦枫派出去的秘书型为首的工具人小队进行接触和交易，这对于其他派系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当一个黑帮的武力强盛了，下一步必然就是势力的扩张、权力的渴求。 　　而对于西西里联合而言，教父之位他们没所谓的，如果真要谋求权力，那就只有一统西西里才有挑战性。 　　原本，这是只要委员会存在就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据秦枫明里暗里收集到的情报显示，西西里女士已经陆续用利益交换说服了其他十一家中的三家。 　　这三家中有一家从百年前就是西西里的盟友，另外两家是最近十几年的“经营”得到的成果。 　　会搞手段的可不只是拉普兰德家。 　　如此一来，十二家族便成了四大派系。 　　西西里家族拥有四票，拉普兰德家拥有四票，剩余四家中的三家是盟友，最后一家则是隐隐被孤立的教父家族。 　　教父之位毕竟不是玩笑，还是有点权力的，其他家族想要和他们交好，但也彼此监视着不让别家和他们过多接触，最终僵持下来，就导致历届教父家族都缺少明面上的盟友。 　　无论如何，叙拉古终究会走向统一，如今的局势表明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能察觉到这一点的不止是秦枫。 　　为了对抗西西里家族，其他实权家族也开始扩充军备，而雷神工业亦是适时地开始降价，重点拉拢与西西里家族敌对的实力，重新签订各种利好协议。 　　一个统一的叙拉古必然是不会比现在更好用的。 　　而泽亚智能站在了西西里家族一边，那西西里家族自然也就成了雷神工业的敌人，优先打击的对象。 　　在这种所有人都在提升武力，准备应对更加激烈的冲突的时间段，秦枫通过西西里女士的帮助，联系到了叙拉古的现任教父。 　　教父出自科莱昂家族，其家族的势力仅次于拉普兰德家，是如今叙拉古的第三大家族。 　　原本以他们家族的规模是不足以成为教父的，但是拉普兰德和西西里互相拖后腿，就轮到他们上位了。 　　这个位置对科莱昂而言完全是个烫手山芋，但是不接又不行，这困扰了老科莱昂十几年。 　　在一家街边的咖啡店里，秦枫见到了老科莱昂本人。 　　他站在吧台后面，身姿笔挺，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桌台。 　　这是他开的咖啡店，他几乎在每个周末都会过来上班。 　　至于平日里的老板，则是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法术+整容）的替身。 　　由于分不清哪个是本人，因此一般不会有黑帮来袭击这边，免得杀错了人惹下扛不住的麻烦。 　　变装并甩脱所有小尾巴之后，装作一个普通顾客的秦枫拜访了这家咖啡店。 　　他坐到吧台前，看向这位面容慈祥的、有着银色短发的鲁珀族中年男人。 　　老科莱昂的血统恐怕也不简单，明明都150多岁了，看起来却像是40多。 　　“老板，一杯蓝山。” 　　“好的，请稍等。” 　　现在正是饭点，咖啡店里只有科莱昂和秦枫两人。 　　当然，暗地里还有三个护卫，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用手里的弓弩对准了秦枫。 　　秦枫的变装确实具有迷惑性，但还不至于能让人在几米内还认不出来那张脸。 　　就算是能击溃舒尔兹家金星杀手团的人，在没有那身装甲的时候也只是肉体凡胎。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家族里最忠心的护卫，这时候早就冲着122亿的赏金下手了。 　　“您的咖啡。” 　　“谢谢，”秦枫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刻意当着老板的面瞥了一眼护卫们的藏身处，“不让他们收敛一下吗？教父？还是说，我可以将这理解为挑衅？” 　　科莱昂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护卫们收起弓弩。 　　“绝无此意，秦枫先生。他们只是因为你的力量而感到畏惧。如果你打算出手，今天在场的人都会死。” 　　“但我不会，以我秦枫之名。我今天只是来喝咖啡，顺便找老板聊聊人生罢了。” 　　“……这样啊，那不介意我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吧？” 　　“您请，科莱昂先生。” 　　老科莱昂端了杯咖啡绕到吧台外侧，在秦枫的身旁坐下。 　　“你打算和我聊什么？我只是一个历届最窝囊的教父罢了。叙拉古如今的局势里，甚至没有我能插手的地方。你所支持的西西里家，雷神工业所支持的拉普兰德家，其中一者将有能力主导叙拉古的未来。” 　　“但教父仍旧是你。而教父，有权力为犯下过错的狼洗罪。” 　　科莱昂笑道：“是啊，这是我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你要为谁洗罪？” 　　“拉普兰德。那把拉普兰德家最好用的刀。拉普兰德家不会公开宽恕她，但教父可以越过他们行事。” 　　“……这样做，我的家族会和他们为敌。” 　　“确实，但我会给你开出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 　　秦枫掏出一封密信，放在桌上。 　　“西西里家族将会在暗中与你结盟，保证在未来的动荡中，科莱昂家不会没有朋友。而泽亚智能的军火与安保业务，也会给你们一个折扣。” 　　科莱昂眼睛一亮：“这么说，能请你亲自出手？” 　　“没错，只要有配得上我的敌人。” 　　以秦枫现在的身价和忙碌程度，单纯出钱的话他根本不想接单，除非出钱的人是银灰这种朋友。 　　至于科莱昂家，这只是给他们画张饼罢了。 　　老科莱昂也知道秦枫在画饼，但这张饼足够诱人。 　　有盟友和秦枫的双重武力保障，就不怕拉普兰德家公然报复。 　　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小手段，掀不起什么风浪。 　　终于能有一个盟友，这让科莱昂也比较安心。没有朋友的话，在未来的倾轧中家族说不定会被全灭。 　　一直盯着教父之位的拉普兰德家，说不定就会将上次落选的恼火发泄在科莱昂家身上。 　　“好，”老科莱昂轻轻点头，“我答应你。明天你就能收到消息。” 第236章 陪我打一场吧！ 　　教父实现了他的诺言。 　　次日一早，秦枫便从西西里家族的使者口中得知，拉普兰德已经得到了教父的宽恕。 　　虽然因为她是感染者，终究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但至少在明面上，她不再是背叛了拉普兰德家族的罪人。 　　至于她身上的那些因为刺杀行动而搞出来的仇债，也都在教父的“不经意间”的语言暗示上，被转移到了拉普兰德家的头上。 　　实际上，黑手党的老板们也不傻，只需要稍稍点拨一下，本就知晓拉普兰德家族有多疯狂的他们马上就想通了。 　　这下子，拉普兰德身上积攒的那些可收割的声望全都变成了仇恨。 　　另一方面，就算拉普兰德家族气急无比，也无法光明正大地派人追杀拉普兰德——因为她已经被教父洗去了所有的罪，而且她作为被流放者没有家族所属。 　　换句话说，直到她下次犯事为止，她都是叙拉古的普通公民。 　　黑帮要是对普通公民出手，哪怕位列十二家族，也是要吃委员会的审判的。 　　如果被搞了这么一出，拉普兰德家族的仇人得乐坏了，有的是借口让他们拉起的联盟崩解。 　　要是能抓住机会来个狠的，就算要让拉普兰德家族退出十二家族之列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在十二家族往下，还有很多没能挤入委员会的核心家族在虎视眈眈。 　　这些家族有的已经站队，有的还在观望，有的则是还没放弃晋入十二家族的念头。 　　总而言之，一时间拉普兰德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无事可做了。 　　家族不会再命令她了，而且彻底与她敌对了。 　　昔日的仇人只当她是一把刀，不再管她，将怒火转移到了家族上。 　　而那些畏惧她的武力的人，也开始觉得她命途多舛，好像有点可怜。 　　她在被秦枫告知消息之后，大着胆子到街上转了一圈，收获了不少怜悯的眼神，差点气炸了肺。 　　还好，她的理智还在，总算没有当街拔刀。 　　转了一圈回到住处后，她找上了秦枫。 　　“没想到你竟然能和教父扯上关系……你的权势确实厉害，我或许活到死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那是因为你只是一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群体的力量都远比个体的力量更强。拉普兰德，失去所有推动力之后，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感觉……我说不上来。我有点头晕，胸闷。就像是小时候发烧那样。” 　　拉普兰德的心里空落落的。 　　至今为止支撑她的东西——家族的命令，外界的敌意，德克萨斯的陪伴，在短短的几天里全都没了。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从高空抛下，强烈的失坠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很不真实，仿佛自己还在梦里。 　　她还没做好面对如今这种世界的准备。 　　即便从德克萨斯离开之时她就已经在考虑，可到现在她也还没想好自己能干什么。 　　之前所说的信使，她不怎么感兴趣。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不同，她并不觉得走遍世界能有什么乐趣。 　　对她而言，她的世界并不是泰拉大陆，而是有重要的人事物的地方。 　　有她们在就是天堂，没有的话身处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叙拉古刻印着她至今为止的人生，所以她没有离开叙拉古的打算。 　　可现在，这些刻印抹消了个九成九。 　　除了拉普兰德心中对家族仅有的执念之外，她与叙拉古基本没有联系了。 　　她现在就只是个感染者，比无业流浪汉更低等的歧视对象，只不过武力很强而已。 　　拉普兰德越是思考越是慌乱，双手无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她心中的烦躁让她想要拔剑。 　　她想要破坏点什么发泄一下，想要通过使用法术来找回活着的实感。 　　于是，她看向秦枫。 　　“能陪我打一场吗？就现在！” 　　“嗯……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秦枫稍加思索，掏出exaid密钥展开游戏领域，随后摸出了射击野狼密钥。 　　“和你打的话，还是用这个比较好吧？” 　　“啊？” 　　秦枫对着露出疑惑表情的拉普兰德笑了笑，启动密钥。 　　Bullet！ 　　Authorize！ 　　“大家都是法伤远卫，这样较量也公平。变身！” 　　Progrise！ 　　Shooting Wolf！ 　　The elevation increases as the bullet is fired. 　　秦枫用的并不是射击升华器，所以没有子弹给他打。 　　取而代之的是，一匹蔚蓝色的半人高巨狼与不会缺席的蝗虫一同出现在他的身后。 　　巨狼仰天嚎叫，随后与蝗虫一同化作零部件，装配到秦枫已经穿着完毕的身体强化战服之上。 　　在变身的同时对驱动器进行了设置的秦枫，手中拿着与强化战服一同出现的公文箱王剑。 　　他展开王剑，随手朝着旁边一挥。 　　一道蓝色的能量剑气斩出，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才消散。 　　用01驱动器加载射击野狼的骑士模型，便会从射击特化转化为近战、斩击特化。 　　视野、动态视力的加强与射击升华器变身时相同，但不同的是，使用01驱动器的场合下，没有射击精度可以提升，取而代之的是拳击和踢击的命中精度大幅提升，公文箱王剑的斩击威力、命中精度和攻击方式也得到了补正。 　　具体来说，就是可以斩出能量剑气和狼形能量弹“Fang Bullet”，指挥能够追踪敌人并进行爆破的狼群作战。 　　可惜一次解放只能打出四发狼弹，而且不是发动必杀就放不出来，不然倒是能有一种1刃史塔克的感觉。 　　看到秦枫演示的攻击，拉普兰德露出了纯粹而愉悦的笑容。 　　她果然还是喜欢战斗，心脏高鸣地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无论最初开始战斗的理由为何，事到如今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对她来说，将仅剩的生命化作力量来燃烧，也许就是最大的人生意义。 　　哪怕她已经知道矿石病可以得到治疗，她可以多活几十年，甚至有可能熬得到矿石病能被完全治愈的那天，她也完全没有改变看法的打算。 　　拉普兰德飞速抽刀，朝着秦枫便挥出漆黑的一闪，而秦枫亦是回以蓝色的月牙。 　　能量相撞，轰然爆炸，手持双刀的拉普兰德从烟幕中冲出，狂笑着斩向秦枫。 　　她意识到了，这套装甲并没有那么强。 　　如果是现在的秦枫，说不定能打倒他！ 　　一想到这一点，拉普兰德就忘却了其他的一切，只是一心挥动刀刃，沉浸在此刻的厮杀中，享受生命跃动的快感。 第237章 我真就没有作为女人的魅力吗？ 　　天晴了，雨停了，拉狗觉得自己又行了。 　　可惜，她不是唯心战士。 　　在一番奋战之后，拉普兰德累得瘫倒在地直喘粗气，而秦枫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这？ 　　也许这就是杀手吧，因为追求一击致命，所以耐力不行。 　　“你的剑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是为了克制我而生的。我还以为交手之后能看穿你的弱点、封锁你的能力，没想到反过来被你封锁了。” 　　拉普兰德的声音，在畅快中带着不解。 　　“你该不会是学过伊比利亚的至高之术吧？那边的剑术大师，主张剑术是一门计算的学问，每一剑的角度、力度之类的都要经过精密的计算，把打架弄得和做学问似的。” 　　“用得不好纯粹就是找死，急于计算同时还得做出反应，分心之下谁都能杀了他们。可若是用得好了，他们的剑术能精准地杀死敌人，封锁敌人周围的空间，一步步将敌人逼入早已算计好的绝境——就和你刚才对我做的一样。” 　　“是吗？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啊。” 　　秦枫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拔出密钥解除变身，走过去坐在拉狗身边。 　　“我没有学过那种东西，但原理是差不多的。实际上，早在你挥出第一剑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测到了直到战斗结束为止你的所有行动。” 　　“硬要说的话，倘若至高之术发展到极致，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了。” 　　人脑的计算比较复杂，因此很难集中起来快速算出某些迫切需要的情报，哪怕其计算能力完全能做到这些事情也一样。 　　但是电脑就不同了，针对需求出结果，一问一答一一对应。 　　至高之术需要边打边算，逐渐扩大优势，但秦枫只要试探几个回合，就能清楚地看到敌人的死期。 　　“……你可真是敢说啊，要是被那些剑术大师听到，他们一定会来找你论剑。” 　　“我无所谓。使用和我相同的作战方式的话，他们来再多人也没有意义，只是把一场败北重复无数次罢了。” 　　“可恶啊，要是别人这么吹牛，我早就骂人了，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说服力。唉，爽快了。也许就和他们说的一样，我是天生的杀手，注定要与铁和血相伴一生。” 　　拉普兰德望着天空，叹息道： 　　“我或许根本就离不开厮杀。刚才那样心烦意乱，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打一场快乐一下。我果然早就不是正常人了吧？德克萨斯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已经沉浸杀戮，无法自拔了。” 　　“也许，我应该继续做一个杀手？” 　　“谁知道呢，这种事只能你自己决定。不过，既然你并不能肯定，而是还抱有疑惑，这就说明这也许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 　　秦枫低头看向白狼： 　　“你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东西呢。真要是找不到事情做，你就来给我干活吧，我给你找点能打架的活干就是了。” 　　拉普兰德坐起身来，平静地看向秦枫： 　　“要是给你工作几次就能还掉救命之恩，那也太赚了。德克萨斯也是，我也是，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只是杀手，利用价值少得可怜的杀手。” 　　“人和人的关系，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吗？那也太冷漠无情了。更何况，我强我有理，我想帮谁都是我的自由，只要我乐意。” 　　秦枫的说辞，让拉普兰德愣住了。 　　她没想到，一向道理很多的秦枫，竟然会说出这种近乎蛮不讲理的话来。 　　随后，女孩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只要我乐意……哈哈哈哈！是啊！说得对。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想要做事哪有那么多理由？我乐意就够了！” 　　拉普兰德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果然还是放不下家族。我对他们恨不起来，也谈不上爱，但偏偏就是没法说服自己干脆地与他们断绝关系。你大可笑话我，但我现在确实就是这样。” 　　“……也许忘了他们才是最好的。” 　　“除了家族之外，我还惦记着德克萨斯。我会为你工作的，秦枫，希望你能给我安排一个能让我尽情宣泄力量的职位。等以后放假了，或者任务中有机会，我就去见见德克萨斯，吓她一跳。”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既然想不出来做什么好，那就什么都去试试好了。我只要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就说得通了。我可以成为任何人，也能做任何工作，只要我想干。” 　　“谢谢你，秦枫。我好受多了。” 　　“嗯，不客气。” 　　秦枫也回以微笑。 　　拉普兰德看着秦枫，一时间思绪飘远。 　　她从小在黑帮中长大，作为老板直系后裔地位不算低，出席过不少宴会、见过不少大人物，这三年来的杀手生涯，亦是让她亲手杀死了不少大人物。 　　在大人物的行列里，秦枫算得上是一个怪人。 　　该有架子的时候也有架子，但大多数时候就像个普通人。 　　他救了自己和德克萨斯两次，明明我们对他而言没什么用。 　　要说是馋身体，他也不像啊。 　　前凸后翘的地方，他从未盯视过，绅士而守礼。 　　他该不会就只是个好人吧。 　　开什么玩笑？ 　　但他……是个声称要卖给自己希望和笑容的家伙。 　　也许他真的会是个好人呢。 　　他虽然不如德克萨斯那么好，但也是个值得自己去向往的对象。 　　世间的那些美好和天真，只要跟着他行动，也许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精神一放松，拉普兰德就开始胡思乱想。 　　原本占据她思维最多的是德克萨斯，但现在她一身轻快之后，反倒是身边的秦枫逐渐提高了出现的频率。 　　人生的支柱是不可能一直空缺的，既然出现了空位，总会有什么东西来填满。 　　而对此，当事人往往在事后才会察觉。 　　“好啦，我要解除这里了，别坐在地上了。” 　　秦枫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对拉普兰德伸出了手。 　　拉普兰德嘴角勾起，一把握住秦枫的手，被他拉了起来。 　　随后，周围的空间便被置换回房间。 　　拉普兰德伸了个懒腰，过大的动作露出了大衣遮不住的肚脐和小腹，而她毫不在意。 　　秦枫又不是敌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如说，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是目不斜视，让人有些不爽。 　　搞什么啊？合着我真的就没有一点作为女人的魅力吗？ 　　拉普兰德莫名有些生闷气，随便和秦枫打了声招呼，回屋去了。 第238章 城邦内乱 　　拉普兰德身上的事情，现在只能说是暂时告一段落。 　　明面上她背后的家族无法对这个“公民”出手，但背地里可就不好说了。 　　帮了她的教父，以及与教父暗中联手的西西里女士，无疑也会成为刺杀行动的目标。 　　但是，秦枫却不会。 　　拉普兰德家的人并不傻，知道刺杀这种小手段对他没用。 　　这并不意味着秦枫不会遭到报复，只不过是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有效的报复方法罢了。 　　而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在城际网络完全遭受泽亚把控的情况下，除非依靠信使或者面对面交谈，不然任何情报都会落到秦枫手里，进而被整合成推演材料，罗列出他们可能会做的任何事。 　　推倒一个庞大而危险的实权家族，若是想要用“合法”的办法去做，那无疑需要消耗不短的时间，不是几天工夫就能实现的。 　　但是，秦枫也不急于一时。 　　他只需要把拉普兰德派系的情报选一部分卖给西西里女士，就能让拉普兰德家吃点苦头。 　　要知道，哪怕是使用无线电设备进行一对一通讯，也逃不开泽亚的监听和记录。 　　拉普兰德家的真正秘密或许无法得知，但诸如人力调动这种事情，全都藏不住。 　　哪怕只是知道这些，也足以让西西里联合在对抗中取得优势。 　　这让西西里女士得到了喘息的时机，可以腾出手来整顿派系内部。 　　与拉普兰德家不同，西西里联合并不是单一家族，而是字面意思上的大小家族联合体制。 　　这种自古流传的手段，固然能团结不少朋友，但在关键时刻难免显得有些松散。 　　大小老板之间的扯皮，在一些涉及到重大决策的事情时非常拖后腿。 　　如今武器已经到位，西西里女士准备让本家的兄弟姐妹们出手，让整个联合只有一个声音。 　　西西里联合内部的动静，瞒不住其他的大家族。 　　而他们亦是在用整合势力、凝聚力量。 　　一时间，整个叙拉古都因此动荡起来。 　　那些不入十二家族之列的独立实权家族，很快便被卷入到了战火之中。 　　他们有的被并入派系，有的主动投靠，还有的则是被消灭了。 　　他们拥有着相当于十二家族分家的势力，平日里拥有对委员会提出建议和议题的资格。 　　但在这种时期，他们只能选择站队或灭亡，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敌对家族，而是一个持有至少十几座移动城市的敌对派系。 　　一堆城邦包围过来，连逃跑都无处可逃。 　　…… 　　7月24日。 　　一座处于拉普兰德派系控制区附近的独立移动城邦，缓缓开向了西西里派系的控制区。 　　这座城邦的管理者是独立实权家族，城邦位于两大派系中间，原本也是为了避免派系之间频繁战争内耗，充当缓冲带。 　　但是，自从前几日拉普兰德被洗罪，拉普兰德家族指使白狼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之后，整个拉普兰德派系都变得狂暴起来，四处发动战争、吞并地盘。 　　等这座城邦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潜藏在城内的拉普兰德杀手已经在四处搞起了袭击。 　　如果不是中控塔牢牢地掌握在家族手中，这座城市差点就要被里应外合地拿下了。 　　但就算城邦及时跑路，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无可奈何之下，家族老板只好做出决定，加入西西里派系以求得庇护。 　　至于拉普兰德派系？这帮疯子因为家族屡次拒绝投降，已经决定杀死所有家族成员。 　　投降就是死，那只能战到最后。 　　当日下午，一队狼狈不已的车队开入西西里联合城邦。 　　他们正是来求援和投靠的部分家族成员。 　　验明身份、问清楚来意之后，一队杀手立刻带着他们赶赴政事厅。 　　在叙拉古这种纷争频繁的地方，这种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等着进城的人依旧在排队，出城的人也只是问了声哪边在打，照样上路。 　　两个小时之后，几十名伪装成普通人的杀手陆陆续续进城，在城里仅剩的几个暗哨处汇合。 　　这些最后的暗哨也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真不明白西西里家是怎么能揪出这些潜伏了十几年以上的老伙计的。 　　杀手们来自拉普兰德家。 　　潜入敌人的腹地进行刺杀，无疑是最为危险的任务。 　　但他们本就是死士，只要最后能有一个人活着把任务成功的消息送出去，那就足够了。 　　这些杀手的第一任务是杀死那些来投靠的人。他们要用鲜血和恐惧，让别人知道违逆拉普兰德的下场。 　　如果觉得有机会的话，那也可以优先刺杀西西里家的兄弟姐妹们。 　　倘若西西里联合为了这些蠢货而出手，那城内的防护力量说不定会减弱，让他们有机可乘。 　　除了西西里女士被标记为“别去送死”之外，其他人都标注着可以下手。 　　若是能杀了他们，对西西里的威严和势头都会造成沉重的打击，收获要比杀死那些投靠西西里的蠢货更大。 　　至于叛徒拉普兰德……现在可没空处理这种小事。 　　在这些杀手待在暗哨提供的安全屋中整理装备、计划行动的时候，西西里女士在政事厅中接待前来求援的同胞。 　　“尊敬的西西里女士，请原谅我只能以这种状态见您。” 　　“我能理解，伊莎贝拉。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莎贝拉——有着金黄色短发的家族顶尖女杀手，立刻言简意赅地向西西里女士说明了情况。 　　“……所以，为了保留家族的火种，老板让我把家族里不能战斗的人尽可能都送出来。” 　　西西里女士点了点头，薄纱遮盖下的面容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 　　她很清楚，这是无奈之下的手段，足以证明家族真的到了危急关头。 　　这些被送过来的不能战斗的人就是人质。 　　他们的存在意义就是让西西里女士知道，他们家族不会背叛。 　　“我们会庇护你们，以西西里之名。伊莎贝拉，你打算回去战斗吗？” 　　“当然，西西里女士。血债必须血偿，我和我们家的棒小伙们，早已经做好觉悟。” 　　“好。我会让我的人跟着你。你们现在就去吧。” 　　“谢谢！” 　　伊莎贝拉急匆匆地离开了。 　　西西里女士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向政事厅外。 　　那些“火种”之中，一个拥有九条大尾巴的金发小女孩尤其显眼。 　　她正在安抚周围的同胞，虽然一看就知道那只是对大人行动的拙劣模仿，但那副拼尽全力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因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倒是把女儿养得挺好。尽力活下来吧，伊莎贝拉。” 第239章 乖巧懂事小丽萨 　　小丽萨正在努力地安抚同胞们。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用稚嫩的声音和坚定的语气，让大家镇静下来。 　　若是有人止不住哭泣，丽萨便会聆听他们的不安，用笑容缓解缠绕他们的恐惧。 　　丽萨是个可爱的、有着东国特色的沃尔珀（狐狸）小姑娘。 　　她身上的特色过于鲜明，以至于在认知到她本人之前，往往会先认知到那巨大的特色——整整九条的蓬松尾巴。 　　九尾，这是东国神社的神职者特有的神民血统。 　　丽萨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一点，这令她一度被视为其父亲的继承人。 　　但是，她的父亲并不希望女儿和自己一样被束缚在无休止的重复工作之中。 　　他怀着这份私心与妻子配合，艰难地将女儿送出了东国，带到了妻子的老家——叙拉古。 　　自那之后，丽萨就一直在叙拉古生活，再没回到过封闭的东国。 　　而她虽然思念父亲，却可能再也无法相见。她甚至无法得知父亲现在过得怎么样。 　　在母亲的教育下继续成长的丽萨，逐渐从与父亲天各一方的悲伤中走出来，但她也变得更加像是她的父亲，像是一个神职者。 　　她乖巧懂事，平日里时常保持安静，乐于观察他人，善于聆听，和那些好动的孩子完全不同。 　　过早的成长，虽然在大人们看来很省心，但也让大人们感到心疼。 　　丽萨的母亲伊莎贝拉，原本都打算再干一段时间就从一线退下，好好陪伴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就遭遇了这种事。 　　“大家不用担心。母亲大人她很厉害，家族里的大家也都很勇敢。他们不会输给入侵者，把我们送出来也是为了能放开手战斗。”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祈祷，还有不惹麻烦。他们很快就会带着胜利的喜悦来迎接我们！” 　　本该最为无助、害怕的丽萨都这么说了，同胞们无论怀着什么样的想法，现在也只好如此相信。 　　冲在最前面战斗的可是丽萨的妈妈，而战场向来无情，谁也无法保证踏上战场后一定能活着回来。 　　丽萨那坚强的笑容，让不少哭出来的大人自惭形秽。 　　安抚好众人后，丽萨回过头来，看向了一席黑衣的西西里女士。 　　她学着记忆里妈妈的样子行礼，脆生生地说道： 　　“非常感谢您，尊贵的西西里女士。” 　　“你的妈妈已经谢过我了，小小姐。西边的大厅已经空出来了，你们可以先在那边休息一下。你们既然能来到城里，一些不干净的家伙也能。所以，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 　　“我们会听从您的安排。” 　　丽萨甩着大尾巴转过身，招呼着同胞们和她一起离开。 　　西西里女士看着这几十号人服从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感叹这位小小姐很有能力，还是该感叹其他人不像是黑帮出身。 　　就算不具备战斗能力，也不该表现成这样，连一个强装坚强的小女孩都不如。 　　不过，一想到伊莎贝拉他们家族的作风，西西里女士又觉得能够理解。 　　这些家伙把战斗和生活分得很开，以至于家族里的人都被保护地很好。 　　他们没有看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并不知道黑帮斗争不只是城里常见的那些打打闹闹。 　　这种过度的保护可不是什么好事，今天的这些丑态就是证明。 　　“杜威。” 　　“我在，大姐。” 　　“帮我联络秦枫先生。问问他，先前提到过的拉普兰德家的暗哨情报，现在能不能交易。” 　　西西里女士看向政事厅外的街景，叹息道： 　　“我本以为，凭我们自己的手能把他们全都揪出来。可现在看来，力有未逮。” 　　“泽亚智能的情报网，就如传言一样可怕。若是他们哪天成为敌人，我们可能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们必须要提防他们，但现在，这种情报能力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杜威落后半步，站在西西里女士身旁。 　　他说道：“大姐，你是说拉普兰德的人可能会在咱们的城里动手吗？” 　　西西里女士轻轻点头： 　　“毕竟是拉普兰德。以他们的疯狂，这种事的可能性很高。他们一向喜欢用恐怖和血腥来威慑敌人，对敌人的家属下手来进行精神打击是他们的常用手段。” 　　“如果他们已经派人进城了，那么那些杀手，现在应当已经在暗哨所准备的安全屋里汇合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城市伤害我们的朋友。” 　　“明白。我这就去办。” 　　…… 　　西西里家向外派兵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秦枫。 　　他稍稍查了一下，发现又是黑帮战争，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叙拉古境内，最近几乎每天都要打一场城邦间的战争，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这种不安定的现状，各家武器商的交易量也都有所增长。 　　而今天的黑帮战争，除了参与者有拉普兰德家族之外，便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而因为这一点，原本只要周边有战斗，就算没法加入进去过把瘾也会到场观战的拉普兰德，罕见地没有出城看戏的打算。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的家族，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天不会到来，或者临场听从自己的本能。 　　嘱咐拉普兰德不要乱跑之后，秦枫应了杜威的邀请，前往政事厅与他见面。 　　“午安，秦枫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听说这里来了一些避难者，我对他们挺感兴趣的，正好可以问问他们要不要做生意。这是整理好的情报。目前所知的就这几处，不排除有尚未暴露的暗哨存在。” 　　杜威从秦枫的手中接过文件，感谢道： 　　“足够了，费用会打到贵公司的账上。您要找他们的话，随便找个站岗的人说一声就行。不过，我可能得提醒您，他们都是不具备战斗能力的家眷。” 　　“本来我也没打算卖武装，临场换装备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我打算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安保业务。” 　　杜威笑道：“有我们的庇护，至少在这座城里他们应该是不需要的。您请忙吧，我先失陪了。” 　　杜威走后，秦枫也和岗哨说了一声，在他们的带领下去到了避难者们聚集的大厅。 　　他其实对能不能谈成这单生意挺无所谓的，只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保护他们能给拉普兰德家添堵的话，这生意就可以做一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现在的话事人是谁？” 　　“——是我。大哥哥你好，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九条尾巴最先闯入视野，随后秦枫听到了小公主的声音。 　　一个看起来比阿米娅还小，可能还未满十岁的金发九尾小姑娘，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 　　PS：出了点漏洞，删减了不少。中午十二点的更新赶不上了，晚上补上，最迟明天。 第240章 我还是不教孩子学坏了 　　看到身高一米二左右的这位存在感颇强的小小姐，秦枫先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她的尾巴，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聚集在大厅里的近80人。 　　秦枫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这位小小姐可能是这里的十几名孩子的孩子王。 　　但是他深知不能以貌取人，所以便打算确认一下。 　　他半蹲下来，平视对方，说道： 　　“我是来做生意的。现在能担负起责任的，真的只有你了吗？” 　　“唔……做生意啊，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也许叔叔们能帮我分辨。但是，我确实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母亲大人是这么说的。” 　　“好，那么就请多关照了。我叫秦枫，是泽亚智能的老板。这是我的名片，拿着给你的叔叔们看看吧，让他们查查我的资料。具体来说，我是卖军火和雇佣兵的。” 　　“秦枫…秦枫？我听说过你，大哥哥！母亲大人说，呃……” 　　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后面的话不合适说。 　　她妈妈说，秦枫这人只凭一己之力就能碾碎家族，其势力亦是搅动了整个叙拉古，现如今的黑帮冲突，没有他们做催化剂是不会如此激烈的。 　　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叙拉古至少还能再和平几年。 　　这话某种意义上也没说错，秦枫不来打价格战，市面上的那些顶尖武装就不可能广泛配置，黑帮战争的烈度上限会比现在低很多。 　　叙拉古人一直以来都是仗着一股狠劲和独有的法术厮杀，武装等级只能说是没有低于周边邻居们的平均水平。 　　靠着这股子狠劲，被从国内流放出去的黑帮，或者出去“友好交流”的黑帮，不仅能和邻国卡兹戴尔出身的萨卡兹佣兵厮杀，在遥远的炎国、内部封闭的东国等地也能搞出点名堂来。 　　现在装等上来了，黑帮械斗更是弄得和正规军厮杀有的一拼。 　　原本只能搞搞街道路面的破坏，最多再砸两面墙，现在直接大面积摧毁楼房建筑，连普通人也频繁地被卷入其中，导致行刑队忙不过来、甚至有些趋于形同虚设的意思。 　　而这一次拉普兰德派系主导的战争，更是已经开始超出黑帮战争的范畴了——为了在西西里的增援抵达前拿下目标，他们准备出动城防军。 　　若是在家族争斗中出动城防军，这就违背了委员会颁布的规则，相当于撕破脸、搞分裂了。 　　但以如今的势力和局面，拉普兰德家不在乎这些。 　　拘小节，怎么成大事？ 　　再说了，打得爽、打得赢才是重点，规矩是由胜者说了算的。 　　要不是西西里联合附近还有数座同派系城市，拉普兰德家甚至敢一鼓作气将敌方中枢拿下。 　　可惜现在终究还不是全面战争的时候，胜算不高，就算能打赢也是惨胜，容易被人摘了桃子，所以最多也只能搞点刺杀意思一下。 　　秦枫虽然不知道拉普兰德现在正打算干什么，但也知道小女孩这样尬住，她妈妈肯定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军火商这一形象本就不怎么正面，遭受非议和辱骂都很正常，秦枫心里有数，而且也不在乎。 　　“小小姐，你叫什么呀？” 　　“我、我叫丽萨！”女孩接住了秦枫给的台阶，松了口气。 　　“我去问下叔叔们，大哥哥稍等一下！” 　　没几分钟，身后跟着避难者中所有大人的丽萨便回来了。 　　她脸上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而她身后的大人们，则是用警惕、戒备甚至憎恨的眼神盯着秦枫。 　　看那架势，就差大喊一声“他只有一个人！”然后并肩子上了。 　　好吧，都怪我来了叙拉古，压低了武装价格，所以才会有战争呗？ 　　秦枫也不和这些大人一般见识，仍旧只是盯着丽萨。 　　这种阵势，可见她的地位真的很高，而且备受宠爱。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被惯坏，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可见这个家族给她的东西绝对不是溺爱，而且可能有很严格的教育。 　　别忘了，她连十岁都没有。 　　“对不起，大哥哥，我们不能和你做生意。” 　　“我能问下理由吗？” 　　丽萨张了张嘴，偏头看了看身后的大人们，在得到鼓励的目光后，大声说道： 　　“大家和我说，现在买武器来不及了，而且怎么能运进城里也是问题。而雇佣兵，唔……虽然大家说可以，但是母亲大人和我说过，黑手党的尊严只能由自己来维护，所以不能让别人插手。” 　　“这可是战争哦，在乎这种事情的话是活不下来的。你不想让妈妈死掉吧？” 　　“当然不想。但是，这是黑手党之间在打架吧？如果让雇佣兵加入进来，事情就闹大了……这是不对的。” 　　只有黑手党参与的厮杀，才是合乎法则的。 　　非家族成员，无论是城防军还是普通公民，亦或者是外国人，都绝不可以被牵连，否则委员会将派出行刑队，联合周边城邦予以制裁。 　　如果让秦枫的雇佣兵踏入战场，那就违背了法则，家族就算能赢下这场战争，也会被行刑队消灭。 　　“我其实很希望能有人帮帮母亲大人，帮帮那些叔叔阿姨们，但是，家族的苦难只有家族能面对。西西里女士已经同意支援我们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丽萨的行动中，没有分毫的任性。 　　连大人有时候都难免任性行事，但她在如今这种危急时刻，作为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竟然选择恪守法则。 　　这种品格，这种坚强……令人叹服。 　　“这件事其实有漏洞可以钻……但是，好吧，我还是不教孩子学坏了。”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随便购买一把武器，然后出钱买“大项配送服务”，让泽亚智能的人配备运输车进行武装运输。 　　但凡拉普兰德家的人敢攻击运输队，这波就是对面先动手，剩下的都是合理合法的防卫反击。 　　更进一步的是，就算拉普兰德没出手都无所谓，只要进去之后如此声称就行了——叙拉古绝大多数城邦都没有安装监控，战场又那么混乱，真相有谁知道？ 　　秦枫摇了摇头，起身道： 　　“那外面的事情就算了，你们需不需要庇护？你们也不可能一直托庇于西西里家族，尤其是在西西里联合可能被卷入战争的情况下。” 　　“有需求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们，我们的价格童叟无欺，绝对与服务相配。” 　　“谢谢你，大哥哥。我相信西西里女士。以后有需要了，我们一定会找你的！” 　　“我期待着。” 　　秦枫对丽萨还以微笑。 　　这位小小姐，感觉就像是异国的阿米娅，小小年纪背负重任，而且似乎还能背得起来。 　　或许未来她会是和西西里女士一样的老板。 　　看到这样的孩子，就会让人觉得看到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如果孩子都是这样听话可爱的话，养孩子就不会是一个大工程了。 　　—————— 　　PS：这章补中午的 第241章 心情非常不好 　　这个有着罕见的九尾、继承了神民血统的小女孩，秦枫真是越看越喜爱，想要摸摸头、搓搓尾巴。 　　可惜啊，只能想想了。 　　陌生人去搞亲密的肢体接触，无论对方是大人小孩同性异性，都不合适。 　　孩子是延续，是未来，是珍宝。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能理解这句话了。 　　不过，他对丽萨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和见到拉狗德狗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 　　究其原因，秦枫不认识两年后的丽萨，不认识那个因为在被问到对作为干员的代号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因为正好抱着一盆铃兰花便决定称自己为“铃兰”的小丽萨。 　　他的游戏经历截止于烘炉示岁，而铃兰是初登场于“沃伦姆德的薄暮”的六星干员。 　　又和铃兰聊了几句，被她身后那些大人们的目光盯烦了的秦枫便准备离开。 　　他刚转过身去，泽亚忽然上线，提醒他周边百米之内检测到源石活性反应。 　　活性反应，这意味着源石能向外散射的辐射改换了波形，源石能的运动变得剧烈，能量发生转化。 　　这种反应一般会发生在感染者身上，或者在运行中的法杖等以利用源石能为主的武器上。 　　这间大厅里的大人小孩，没有一个是感染者，而且他们都不是战斗人员，这里哪来的活性反应？ 　　秦枫顺着虚拟向标看过去，缓缓眯起眼睛。 　　他问道： 　　“小丽萨，那边堆放的是你们的行李吗？” 　　“嗯，那是大家逃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 　　“逃出来的时候……？真敢做啊，很有本事嘛，拉普兰德！” 　　秦枫立刻朝着行李堆的方向伸出了手。 　　一缕缕金色的光辉，从行李堆中朝他的掌心汇聚—— 　　…… 　　稍早时分。 　　从秦枫那里得到情报之后，杜威立刻开始指派队伍去清缴城内的敌对家族暗哨。 　　秦枫用大数据收集、推演出来的安全屋位置，很快就被杀手们团团包围。 　　由于拉普兰德家的行事风格比较复古，信使用得多，纵使泽亚收集了大量数据推演，也没把握找出所有的哨点。 　　事实上，最后仅剩的这三处暗哨就只有两处被找出来。 　　“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外面也被围了！*叙拉古方言*！他们究竟是怎么找上来的！” 　　“我们外面没动静！你们尽力拖延时间，我们去杀人！” 　　“就这样吧！愿各位都能魂归月影，与狼母同在！” 　　用无线电一通商量后，拉普兰德家的杀手们迅速行动起来，在街巷中展开厮杀、制造动静，吸引西西里家族的注意力。 　　另一边，十几名杀手放弃最后一个哨点，快速赶往政事厅。 　　刺杀西西里家族成员是不一定有机会了，但是，要实现原定目标还是绰绰有余——一帮手无寸铁的蠢货，杀起来能废什么时间？ 　　更不用说，他们还提前让那些蠢货带了份礼物进去。 　　到时候打开礼物引发混乱，进去就是一顿乱杀，足以让西西里联合的管理体系受到重创。 　　至于礼物怎么混进逃跑队伍的物资的？ 　　一点小手段罢了。 　　那些装着衣物、毛绒玩具、急救包、帐篷等等生存物品的箱子里面，其实都有惊喜。 　　一个家族，是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的。 　　总有人不信邪，即便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是会觉得只要投降听话、老实当狗，就能活下来。 　　这种人是崇尚血战、骨气等等旧时代传统黑帮做派的拉普兰德家最为瞧不起的，一会儿干活的时候顺手杀了就是。 　　什么，当初的承诺？ 　　和人才有承诺，和狗说的承诺只是玩笑罢了！ 　　短短十几分钟后，在城市街道中全速奔驰甚至比车更快的杀手们，迅速抵达了政事厅所在的街道。 　　他们立刻分散赶往附近合适的狙击点和潜入点，待各就各位后准备动手。 　　率领这支杀手队伍的队长赶去与在这边盯梢的哨点暗子汇合，命令从各个方位包围政事厅的杀手们用望远镜进行观察。 　　在可视的外圈范围里，他们没有发现那些蠢货。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西西里家族要脸，既然知道城里可能进了敌人，那就不会把需要保护的朋友放在外面。 　　盯梢的人表示那些人没有离开过政事厅，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是被保护在那座楼里。 　　这就省事了，万一内部的礼物没起效，到时候只要炸塌政事厅就好。 　　“各自注意，倒数三个数后我会打开礼物，然后狙击班和法术班攻击楼体，近卫部队准备阻截跑出来的人，把他们拦截在院子里！” 　　“明白！” 　　杀手们的回应简洁干脆。 　　他们本就是来做死士的，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尽可能造成内乱、换取战果，就算值了。 　　敢让近两个“军团”的金星杀手来当死士，拉普兰德家的疯狂可见一斑。 　　但他们有狂的资本——他们拉普兰德家，在私下早已经备有数百名金星杀手，藏着没有塞进城防军，也没有让他们加入行刑队。 　　拉普兰德家早就在为争夺霸权做准备了，就和在暗中收编了近三分之一的行刑队成员的西西里女士一样。 　　行刑队可是一支几千人的队伍，但凡能加进去就是个金星级。 　　“3，2，1！” 　　队长施法。 　　“礼物失效！*叙拉古问候*！装配部那群坑货，要是能活着回去我绝对要亲手杀了他们！方案B，都给我动手，快快快！” 　　一发发弩弹和法术撕裂了宁静，飞向政事厅的外墙。 　　在政事厅的一楼，办公中的鲁珀们听到了那尖锐的声响，透过落地窗看到了窗外璀璨的光华。 　　他们张嘴吸气准备尖叫，双眼圆睁，又惊又怒。 　　但在他们放声尖叫之前，一道金色的闪光划过大气，宛如雷霆。 　　随后，猛烈的爆炸与尖叫齐鸣，窗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手持一把手斧的装甲人在光辉中落地，站在政事厅的大门之前。 　　——那是拿着授权破坏者的闪耀蝗虫。 　　秦枫紧紧地攥着授权破坏者，沉默无声地扫视周围。 　　红色的眼部监视器流过大量的数据，那高频运转而散发光芒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眼中充盈着怒火。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第242章 黑帮的那些破事 　　发现行李堆中的源石活性反应后，秦枫立刻让泽亚吸收这些源石中的源石能。 　　只要把源石能抽掉，单纯的空壳子办不到任何事情。 　　毕竟是以人体为中介，而非使用专门的机器，泽亚的吸收效率并不算太高。 　　不过，这些源石的活性反应很低，而且方才秦枫与丽萨交谈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生反应。 　　也就是说，这些源石并非经由无线电控制的炸弹，而是靠法术控制的类型。 　　前者一旦产生活性反应，那就意味着正在爆炸，数值不会那么低，而后者产生反应可能是忽然与术师建立了链接，成为待命中的低活性状态。 　　只要秦枫在术师施法之前把源石能抽干，它们就无法被引爆。 　　看到这奇特光效的避难者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行李里面有一些是家族的贵重物品，比如源石矿所有权的文书和记载其位置的地图一类的东西，是老板为了保护这些家族而让他们带上，用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交出来换取庇护的。 　　可是，这些东西里面，应该没有能发出这种光效的玩意吧？ 　　说到底，他们根本搞不懂秦枫在做什么，也就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 　　但是，有一个人急了。 　　他知道行李里面有别的东西，而秦枫刚才提到了拉普兰德。 　　脑子稍微一转就不难知道，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发现了他们的布置！ 　　完了，全完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个碍事的！ 　　与丽萨隔着一道人墙的布鲁托咬了咬牙，立刻推开面前的人，挤到丽萨身边。 　　“你干什么？” 　　“挤什么挤？” 　　“——都给我滚开！” 　　秦枫瞥到这一幕，脑中飞速预测。 　　冲着丽萨去的，目的很明显了。直接跑过去阻止，来不及。 　　他的脸色变得冰冷，一边继续维持能量的吸收，一边掏出腰带和密钥，快速变身。 　　布鲁托一把掐住丽萨的脖子，拉着她一个转身面对众人，一边向后退开，一边掏出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给我住手，炎国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阻止他！你们要是不动，我就杀了丽萨！” 　　“布鲁托，你这混蛋！你忘了伊莎贝拉当初是怎么救你的吗？！你怎么敢这么对小姐！” 　　“闭嘴吧，你个瘸子！她救我？她什么时候救过自己的手下？我们兄弟三个，只有我是残废了才活下来！少废话！我要下手了！” 　　他手一用力，匕首的刃便在丽萨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这时，已经完成变身和能量吸收的秦枫转过身来。 　　他将手中拎着的授权破坏者轻轻地放到地上，随后说道： 　　“我停手了，你满意了？” 　　“啐！一个个的都这样。东国的邪术就是邪门！什么强大无比的老板，结果也不过如此，才见一面就成了这样。” 　　“布、布鲁托叔叔，你为什么——” 　　“我没让你说话，小妖婆！” 　　“呜！” 　　布鲁托厉喝一声，吓得丽萨闭上了嘴巴，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 　　“我受够你们母女了。一个为了胜利可以对手下见死不救，一个靠着神民的血脉夺人心智，眼看着整个家族都要毁在你们手上！反正都是要毁了，谁来毁都无所谓了。” 　　“布鲁托！你——你出卖了家族？” 　　“瘸子，自从我的两个哥哥死后，我就再没觉得我和你们是家族。我的父母、我的哥哥，都为了家族战死，我自己也变成了残废。可结果呢？我不仅没得到抚恤，还被从自己的房子里赶了出来！” 　　“你口中的伊莎贝拉，有管过这件事吗？她只当不知道！对，都怪我残废之后不能再上战场了！” 　　“如果不是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我甚至不可能混进逃出城的队伍，只能被留在驻地里等死。” 　　布鲁托低吼道：“我的家早就没了！现在，我只是在为自己谋出路罢了。” 　　“短视的拉普兰德，只知道杀掉你们，用你们的死讯加快攻城的速度，但我不一样。我特地把东西搬到那里，是为了炸塌这一层。那个叫杜威·西西里的二老板，就在这正下方吧？” 　　“杀了他，打击西西里，靠着这桩功绩，拉普兰德绝不会因为我是残废就小瞧我，践踏我！” 　　听着布鲁托的话，小丽萨也愣住了。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有这种事。 　　在她的印象里，整个家族一直都是和睦的，是温馨的。 　　可那只是家族的核心层，大家团结在一起也算是理所当然。 　　至于中下层，丽萨怎么能有机会见到？ 　　伊莎贝拉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过早地知道黑帮的那些破事的。 　　要不是这次被攻城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丽萨连黑帮战斗的样子都没见过。 　　“好了，都闭嘴！炎国人，脱了你的那身装甲，把你的腰带丢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你不想她死，对吧？那就听话！” 　　“你想要什么呢？想要我的力量，还有我的命？” 　　“聪明人。你的命太值钱了，对于大家族来说都不算小数。有了你的人头，普通过日子的话，几代人都花不完这么多钱！” 　　布鲁托吞了口唾沫，将手中的匕首紧了紧。 　　“我知道你很快，但是我绝对会更快！” 　　“是么，你倒是挺自信。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乎一个叙拉古人的命？” 　　“见过这小妖婆的人，大多都被蛊惑了，只有少数人还能保持理性。你以为你是例外？” 　　“原来如此，只是个单纯的蠢货么。” 　　光辉跃动。 　　潜能压榨，秦枫的速度在刹那间飙升，超越常态下的性能极限。 　　远超三马赫的速度，正常来说只靠音障就足以撕碎钢铁，但骑士的事情就是搞不那么明白，再高速的行动也不会弄出物理学的相应特效，仿佛这些加速系能力其实都是时间系一般。 　　秦枫冲过去用指尖捏住刀刃往后拉开，刀刃上颤动的血滴让他眼神一凝。 　　他随手一握将布鲁托的手化作一团血雾，随后握拳想要打过去。 　　但是，考虑到不想让他死得太容易，他改拳为掌，收力一推，将他拍飞了十几米，撞到大厅另一头的墙上。 　　在众人眼中，只见光芒一闪，巨响传来，布鲁托被砸到了墙上，而秦枫已经单手护住了丽萨。 第243章 爱学习的孩子最讨人喜欢了 　　“你还好吗，丽萨？已经没事了。” 　　“我、我没事……呼。”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意外地只是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就平静下来。 　　“来这里的路上，母亲大人和我说过，今后必须要习惯这样的事情才能活下来。我会努力的！” 　　这就是黑帮的家庭教育？习惯这种事才能活下来，放在叙拉古这环境倒也没说错。 　　就算是一个普通公民，每天出门的时候也得遇上个几次黑帮火并，随时都有出意外的可能，更不用说黑帮成员了。 　　“坚强又可爱的孩子，愿你的未来充满希望与笑容。” 　　“嘿嘿，谢谢夸奖。大哥哥，你原来真的能那么快就穿上装甲啊，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还有，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帅啊。过去在东国的时候，我看过那些武士的铠甲，和你穿的这种完全不同。这是炎国风的铠甲吗？” 　　“不，怎么说呢……世界上仅此一家，独一无二。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装甲风格。” 　　秦枫陪丽萨聊了两句，而另一边愤怒的人们已经将布鲁托控制住，对着他拳打脚踢。 　　“你们，差不多了！再打他就死了！” 　　“秦枫先生？我们本来就要打死他！他怎么敢对小姐出手！” 　　秦枫低喝一声： 　　“够了！你们黑帮内部的事情我懒得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敢当着我的面用源石炸弹，还抓小孩威胁我，我根本就不会理他！” 　　“不许用私刑杀了他，不然我刚才就动手了。叛徒不止他一个，他是典型。哪怕能留一个活口，事后公审也能让所有人的情绪得到宣泄。” 　　“都听懂了吗？” 　　“是、是的！” 　　避难者们极不情愿地出声回应。 　　他们只觉得秦枫多事，竟然插手家族事务。要不是这人是他拿下的，这帮人里绝对有敢开骂的。 　　而秦枫只是想给布鲁托一个严肃的死法。 　　布鲁托不是第一个敢当着闪蝗的面劫持人质的，原本他也该变成一团浆糊，但秦枫选择留他一命，这自然有其理由。 　　泽亚已经黑入了城市内网，取得了这个家族的内部资料。 　　布鲁托这个人，确实是全家都为家族牺牲，同时也因为血亲的死而变得偏激和疯癫。 　　他的话有多少是臆想不得而知，但他被人从自家房子里赶出来是事实。 　　另外，有一条他告到法院去的记录，然而没有被受理。 　　这家族大概是包庇了有能力的人，不能继续做贡献的人相当于被放弃了。 　　伊莎贝拉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负面评价大多围绕她严厉的行事风格，没有多少说她对手下见死不救的消息。 　　但伊莎贝拉终究只是个靠着实力进入核心圈的杀手，不算重要的实权人物，家族的其他人对下面有安排，她也不能影响什么。 　　就这种家族，竟然能培养出来丽萨这样的孩子，不得不说伊莎贝拉有一手的，这育儿能力属实绝活。 　　而那些多张面孔的家族核心成员，在丽萨的面前无疑都拿出了慈祥的家人一面，让她一直维持着纯洁和无邪。 　　至于布鲁托臆想的东国邪术，纯属放屁。 　　如丽萨这般的宝贝，对于一个黑帮家族而言，那可不就是大家的光吗？ 　　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她，就能感到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谁会想要让她也染上那些肮脏的血腥气？ 　　实权人物们重视她，非核心圈的人就算心里有不同想法，明面上也得毕恭毕敬以免得罪人，这种现象到布鲁托嘴里就成了东国的邪术。 　　布鲁托其人，不过是个采取了报复手段的极端分子罢了。 　　没什么可说的。 　　既然选择了这种手段，就该对失败的后果有所觉悟。 　　喝止这些人后，秦枫走得远离他们一些，抬手打印出来一把法杖，施法治好了丽萨白皙脖颈上那道一公分长的浅浅血痕。 　　虽然这血痕很浅，几乎试不着疼，但丽萨这种小天使的身上，还是不要有这种瑕疵为好——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谢谢大哥哥！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呀，是魔术吗？” 　　“其实不是。不过，你当它是魔术也行。” 　　“姆，这是在糊弄吧。我确实还是孩子，但我不是小孩子啦！” 　　“好，丽萨不是小孩子了，可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和你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就当我是变了个戏法吧。” 　　丽萨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等以后有机会，你能说给我听吗？我猜这是种很厉害的技术，我不一定能学得会，但我想知道！” 　　“没问题。爱学习的孩子最讨人喜欢了。” 　　安抚好丽萨后，秦枫拜托听到声音后赶进大厅的西西里家守卫照顾丽萨，随后拎起授权破坏者，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刚落下，就扫描到弩弹和法术的发射，于是便跨入到极速的领域，将弩弹和法术全部击碎。 　　在泽亚的扫描范围中，刚刚进行攻击的单位已经全部被锁定源石反应并标记。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并非被标记成友方的西西里成员的法杖反应，正在快速接近政事厅的大楼。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快速标记了所有目标之后，秦枫拎着斧模式的授权破坏者，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今天，他可谓是被触及了底线。 　　一年多前刚来到泰拉大陆，出现在哥伦比亚的时候，秦枫就是被源石炸弹变成的感染者。 　　布鲁托说什么炸塌楼层杀死杜威，实际上并不是物理杀死，而是变成感染者的那种杀死。 　　杜威也不是什么弱者，比拉狗要强出不少。这种程度的爆炸杀不死他，但却有可能把他变成感染者。 　　而变成感染者，在歧视感染者到连家人都可能做不成的叙拉古，会有什么待遇就不必多说了。 　　而除了源石炸弹这东西，劫持小孩作为人质也恶心到了秦枫。 　　打不过大人所以欺负小孩，这逻辑可太对了。 　　反正秦枫是看不惯这种事。 　　他也不管这些拉普兰德家的杀手能不能听到，只是抬手指着他们的藏身处说道： 　　“别想简单地死掉。陪我好好发泄一场吧。” 　　说罢，秦枫看向已经冲到面前的杀手，一挥斧子切断他手中的长刀，连斩三下切断他的四肢。 　　连五米厚的混凝土都能刀切黄油般切开，人类的肢体就更是脆弱无比。 　　秦枫随意地从喷着血惨叫的杀手身旁走过，看向下一个目标。 第244章 光之分身 　　“那就是泽亚智能……?的，他手里那是什么东西，玩具吗？” 　　狙击手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身旁的队长拍了脑袋。 　　“玩你个头！雷神制式94型战术刀，一下就被切成两半，那绝对是泽亚智能的新式武装，没有放到市面上的好东西！” 　　看到最先冲上去的家伙被轻易地削断四肢，队长连忙在无线电中高呼转进。 　　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人类怎么可能跑得过那种东西？ 　　更不用说大家都是死士，来这里就是为了任务。 　　命，不重要！ 　　“近卫都给我想办法冲进政事厅！就算是死，也得把身上的炸弹点了，拉上几个垫背的！其他人，集中火力射击楼体！既然他要保护大楼，那就让他逞英雄，找机会杀了他！” 　　“把B弹拿出来！弩手每个人都带了三发是吧，找机会用！这东西一发就能炸掉一层楼。炸个三层的政事厅，你们难道做不到吗？！给我炸！” 　　B弹是一种特殊的源石榴弹，其内部压缩的能量在法术触发后能爆发出火焰法术与强冲击波的复合范围伤害。 　　这东西一发就值两千块，而且还是降价后，降价前雷神工业能卖到近四千块一发。 　　它的优势在于体积小，可以用弩弓而非专用的炮筒发射，且威力与炮射竞品相比只有微小衰减。 　　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正规军装备，黑手党在城内战争中是不准使用这玩意的。 　　可拉普兰德家现在根本不在乎了。 　　队长一声令下，四个弩手立刻将B弹上弦，在术师和近卫的掩护下瞄准政事厅，发射。 　　站在院子里的秦枫，这时候正被法术轰炸和近卫的性命及自爆战术纠缠。 　　他很是随意地在加速和常速中切换，出现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挥动手中的斧子将眼前的一切平等地划开。 　　无论是法术、钢铁还是肉骨，通通切成两半。 　　但是，他一个人都没有杀。 　　所有敌人都被削去四肢，平日强健的生命力，在这种时候反倒成了延续痛苦的错误。 　　近卫杀手再怎么想要找机会进入大楼也没用，甚至连引爆前胸后背挂着的炸药的机会都没有。 　　一缕缕源石能汇聚到秦枫体内，断绝了他们用牙触发机关的最后希望。 　　依靠泽亚的性能，秦枫可以吸收任何尚未质变的源石能。 　　举例来说，法杖里的源石中的能量就属于可吸收，而已经释放出来、发生能量转化的法术则无法吸收。 　　炸药等等同理，被触发后就无法吸收了。 　　要不是吸收距离比较近、没器械辅助的话速率也低，秦枫堪称一切非感染者施法者的克星，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敌人哑火。 　　从政事厅里冲出来的全副武装的西西里杀手，看着外面的惨状，情不自禁地感到战栗。 　　倒也不是说残忍，毕竟黑帮的手段在下限这方面不是秦枫能比的。 　　只是这种压迫力……这种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意义，逃跑更是显得可笑的状态，过于令人感到无助了。 　　难道说，秦枫真的是个杀不死的神话？ 　　真的只有舰炮才能对付他？ 　　可就算用舰炮……真的能打中他吗？他的速度极限到底在哪里？ 　　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不能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正因此，才感到恐惧。 　　未知比什么都更加可怕。 　　——嗖！ 　　B弹来了。 　　四发B弹在法术的掩护下，从不同的方向飞向政事厅不同的楼层。 　　以秦枫的速度，当然能拦截它们。 　　队长等人也知道这点，所以十分疯狂地先触发弹药里的法术再发射，B弹飞到一半就几乎要炸开。 　　快拦吧。 　　正面吃下四发这种爆炸，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就算真的吃下了这轮爆炸，也不用怕。 　　冲击波和扩散的火焰，足以对他背后的政事厅造成一定杀伤，而且后面还有两轮B弹齐射在路上了！ 　　楼就算不塌，里面的人起码也得死一半。 　　另外，说不定能在这里杀掉这个秦枫。 　　虽然搞不到他脑子里的技术有些吃亏，但杀了他能解决掉很多麻烦事，还能得到黑市与雷神工业的双重赏金，也够赚了！ 　　秦枫抬头望向空中，眼部监视器中飞快地流转数据。 　　连千分之一秒都不用，他便得出了结论。 　　进入加速状态，他掏出卡在腰带右侧卡槽中的高跃蝗虫密钥，对准腰带连续扫描了三次。 　　Bitrise！ 　　Byterise！ 　　Kilorise！ 　　之后，他顺势将密钥插入授权破坏者，然后推击腰带中的闪蝗密钥。 　　Shining kilo Impact！ 　　驱动器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道道能量线条顺着强化战服中的管线走遍秦枫全身。 　　随后，闪耀到极致的光辉，在秦枫的身旁构筑出三道人影。 　　它们是由纯粹的能量构筑而成的光之分身。 　　只有超频必杀才能制造它们，扫一次有一道。 　　三个分身加上秦枫本人，四个闪蝗同时跃上高空。 　　分身们在空中向着弹药放出飞踢，而秦枫本人则是扣下扳机，将手中缠绕着光芒的斧子横扫。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for Buster！ 　　Buster Bomber！ 　　扇形溅射的能量斩击，将爆发开来的火焰与冲击一同淹没，金色电弧状的能量纹路顺着大气向外蔓延，宛若雷霆。 　　斩出这一击后，浮在半空中的秦枫直接蜷起双腿，随后飞踢而出。 　　背后的喷射器猛地放出光焰，他的速度立刻达到了三马赫，宛如导弹一般撞入B弹飞来的楼层。 　　混杂能量的冲击波当场将上半座楼吹飞成拳头大小的碎块，如同泥石雨一般纷纷扬扬地向下洒落。 　　选择放出光之分身的话，增幅后的必杀威力便会均分，令分身与本体的踢击威力均等。 　　即便如此，这威力也不会低于闪蝗的非增幅必杀，踢碎一座七八层高的楼都轻而易举。 　　之所以只吹飞了上半座，那是因为秦枫将威力全都集中在了前方。 　　他落在楼板上，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索性顺势坐下。 　　楼板被刮出了水泥层，其上空无一物，冒着白烟。 　　无论是人、家具还是别的什么，都在集中压缩的能量冲击中灰飞烟灭。 　　这座楼相当于被剃了个头，看作原本就是两层高的话，修修外墙就能接着用。 　　其他三道分身也已经踢入了目标点，达成与本身相同的战果后消散。 　　这几座楼在杀手潜入的时候被清了场，秦枫只扫描到了杀手。踢死他们，也算是给这几座小楼原本的使用者报了仇。 　　“呼……等等。怎么回事，竟然让亚克涨了一个点？” 　　这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极度愤怒？我也没那么怒吧？ 第245章 六段恶意 　　秦枫疑惑地看了看ark-one的进度条，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稍稍思索了一番后，他逐渐露出了“理解理解”的神色。 　　原来如此，并非是从哪里突然获得了大量的恶意，而是变身者自身的恶意存在特殊性啊。 　　截止五月中旬的时候，因为开了乌萨斯的地图，亚一的进度条走到了25%，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而且又开了萨米和叙拉古两个新地图，亚一的进度提升了相当一块。 　　萨米与乌萨斯之间的边境摩擦仍在持续，而叙拉古内部纷争就已经足够频繁。 　　这两个国家，都有着让恶意蔓延的土壤。 　　算上刚才那1%的跳动，亚一的进度已经达到了54%，过半了。 　　亚克这个东西真的邪门，只靠不断学习人类的恶意，就能自行发展进化，变现出各种技术来。 　　而亚一的一些标志性能力，比如释放恶意波动、吸收恶意提升性能等，更是标准的唯心操作。 　　也是因此，比起亚克零，亚克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外界的恶意。 　　或者说，外界恶意的“营养程度”，已经不再那么充足。 　　驱动亚克一的最大能源，其实是心中寄宿着Ark的使用者自身的情感。 　　亚克一的胸甲装置，能将着装者所怀有的恶意变换为力量，生成用于驱动各种机能的恶意波动。而驱动器也搭载着“利用人类恶意”的特殊程序。 　　亚克零的能源好歹还来自骑士模型对消反应，亚一直接来自心灵。 　　换句话说，要推进亚克一的开发进度，势必要为其指定一个着装者，进行能够转化其恶意的最适化配置。 　　零以上的亚克，与使用者挂钩的性质非常突出，或人是亚克一，灭是亚克蝎，亚兹是亚克零一。 　　呼应着不同人心中的恶意，亚克也衍生出了不同的姿态。 　　而泽亚此时推进的亚克一，毫无疑问是以秦枫来使用作为前提的。 　　倘若缺少前提，亚克一的进度也推不动。 　　既然是以秦枫为着装者，那他本人心中的恶意，无疑是推动亚克一进度条的关键之一。 　　秦枫心中当然不会没有恶意，他只是个普通人，心中的情感是标准的染缸，有善也有恶。 　　只不过，平时他的感情并不会强烈到能推动进度条的程度。 　　就算是在战斗的时候，秦枫心中的杀意也不会很强。 　　他一向认为战斗只是解决冲突的最后手段，不是目的，甚至有时会把厮杀视作工作的一环，以此让心情变得平淡。 　　换成是拉狗的话，因为她享受厮杀，但凡开打心中肯定杀意爆棚。 　　而今天，稍稍有点特殊。 　　因为源石炸弹和劫持幼女这两件事，忆起往事的秦枫心情很差，甚至选择削人棍而不杀进行发泄，最后用必杀踢击清场也有点用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恶意，愤怒，憎恶，斗争，杀意，歼灭。 　　一场战斗触发了六段恶意，这波只涨1%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这些杀手在秦枫发现阴谋前得手了，比如说在与源石炸弹建立联系后立刻引爆，导致秦枫来不及排雷…… 　　时隔一年多再次被源石碎片糊脸，若是再让小丽萨被碎片伤到、注定成为感染者，那秦枫会愤怒成什么样连他自己都没数。 　　他现在就算怒也怒得不是很强烈，完全是因为他在悲剧发生前抹除了诱因。 　　因为强大，所以从容。 　　要是来迟一步，那就算狂怒了也不奇怪。 　　秦枫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在扫描范围内没有遗漏目标，然后便回到了政事厅。 　　这时，西西里家的杀手们已经将那些放了半天血还是没死的杀手们活捉管控起来，准备留作证人和拷问对象。 　　拉普兰德家派杀手袭击政事厅，这已经属于恐怖袭击而非黑帮斗争了。 　　抓住这一点，西西里派系便能在国内舆论中占据有利地位，甚至能派出委员会的行刑队乃至国家军队对拉普兰德派系进行清剿。 　　这些杀手都是死士，因为绝不能被俘虏，他们准备了一堆自杀方法，包括身上绑炸药包，在嘴里藏毒囊等等，但这些操作都被秦枫扫描预测、针对化解，导致近卫们全都没死成。 　　有这几个活口证明拉普兰德家的嫌疑，其实还不是很够。他们毕竟只是弃子，说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西西里派系在舆论中发声，很有可能被指责为捏造战争借口。 　　但是没有关系，秦枫看拉普兰德家很不爽，所以拿出了一份新鲜出炉的证据。 　　——载着他来到政事厅的工具人司机的双眼，录下了整个袭击过程，以及监听到的无线电内容。 　　虽然袭击过程只有正门战场一处，但作为证据已然足够。 　　“这份证据我可以不收你钱，杜威先生。拉普兰德那帮人，让我很生气。碍于立场，我如果做出行动会有插手叙拉古内务的嫌疑，所以就拜托你们了。” 　　“感谢你的理解，秦枫先生。我以西西里之名起誓，一定会尽快让拉普兰德付出代价！” 　　杜威十分感激地收下录像带，招呼着几个手下迅速离开。 　　临走前，他隐晦地瞥了一眼秦枫的背影。 　　这个人，到底还藏着多少力量？ 　　竟然能制造分身体，而且完全没有源石能量波动。换句话说，那并非法术，而是技术！ 　　法术有强烈的个人印记，不同人有不同方向的适应性。专属法术更是会受到种族、血脉等因素的限制，无法广泛普及。 　　但技术不同，只要搞懂原理，会打铁，谁都能用。 　　不用法术却做到了法术般的事情，这简直是颠覆性的事实。 　　而且，这人展现出了上次没展现的力量。 　　他果然一直没有认真起来。 　　浮空，新武装，推进动力。 　　杜威甚至怀疑这套装甲能飞行。 　　这想法实在有些天马行空，但杜威却觉得未必不可能。 　　要是征服了天空，以他那远超无人机的火力，独自闯入、扰乱战场并非难题，甚至有能力斩首敌方指挥官。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家伙！ 　　他现在暂时是家族的朋友，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 　　PS：推一位老书友的书《我把银河警察养废了》 　　以下简介： 　　你好，我是女主角XX，职业是银河刑警，为了追捕罪犯从以太宇宙而来的正义的Saber，现在还缺少399円就能吃一顿饱饭补充能量，只要你愿意借钱给我，等到我打败了宇宙罪犯百特星人以后就向上级为你申请银河见义勇为勋章！ 　　……? 　　看着眼前气势惊人的金发少女，步布和他万能的钢链手指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很多年以后，已经成为了叶之城黑帮教父的步布回忆起当年第一次见到XX小姐的场景，不由环顾左右，在米斯达、阿帕基等人习以为常的目光中扬天长叹一声：银河警察害人不浅！ 　　PS： 　　本书又称“你不要过来啊！”、“我真的不是秧歌Star”、“步布的奇妙冒险”、“RE：从零开始的秧歌团建立”、“我的日常生活是不是有点奇怪？”、“老板，加一点赛博朋克”、“你们怎么全都是一张脸？”、“银河警察害人不浅”…… 　　（已经有百万字扑街作品完本，人品有保障） 第246章 您保护了我女儿，我无以为报 　　当晚，战争暂时结束，以拉普兰德一方的进攻被西西里援兵打退告终。 　　城市里果然还有几个二五仔，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整座城市开入到西西里派系的控制区域内，暂时确保了安全，而后伊莎贝拉等家族核心成员便在夜色下驱车进入了西西里联合，赶到了西西里家名下的一处庄园。 　　西西里女士在这里接见了一众家族高层，双方交接了官话。 　　心焦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伊莎贝拉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丽萨！妈妈回来了。” 　　“呜，母亲大人……（抽泣）” 　　原本一直维持着坚强状态的丽萨，在看到母亲的一瞬间，露出了这个年龄的孩童应有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怕？ 　　背靠着一堆没什么卵用的家眷，最后竟然是她这个孩子主动出面，先后与西西里女士和秦枫交涉。 　　之后，队伍里出现二五仔，她被当做人质，还被称作小妖婆。 　　再往后，政事厅被袭击，街对面的楼被踹飞了半截，这场面可太大了，烟花不怎么好看而且很吓人，孩子的小心脏真的有些顶不住。 　　她只是坚信妈妈一定会回来，才一直维持着那副从容的状态。 　　而此刻，这幅面具终于碎了，她扑到妈妈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对不起啊，对不起，丽萨宝贝……！” 　　伊莎贝拉心痛地安慰了丽萨一会儿，让女儿逐渐平复下来。 　　这孩子，连哭都哭得如此收力。 　　伊莎贝拉有时候也会想，她是不是做错过什么。 　　这孩子实在是过于听话懂事了，就像是被威吓过一样，有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感觉。 　　但她每次问丽萨，丽萨都会摇头。 　　所以，她只能看着女儿这幅懂事的样子，暗自心疼，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 　　“今天过得还行吗？没出什么事吧？要是有人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妈妈说，什么都不用怕，大家会讨回公道的！” 　　听到这话，丽萨目光稍稍一暗，缓缓说道： 　　“Anone，母亲大人，布鲁托叔叔他……”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我刚才听说了，还好你没事。他的事老板会处理的。” 　　“这样啊，”丽萨点了点小脑袋，继续思索道，“对了！今天我还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哥哥！” 　　丽萨摸了摸上衣的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母亲。 　　“秦枫哥哥，他今天和我说话了，还保护了大家！” 　　伊莎贝拉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双手从女儿那里接过名片，仿佛这是什么很沉重的东西一般。 　　布鲁托的事都听说了，秦枫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 　　这个危险而恐怖的家伙，保护了自己的女儿和其他家族成员，随手挫败了拉普兰德家的阴谋，甚至还抓了活口录了像，弄了一份能把拉普兰德家逼入绝境的证据。 　　但凡他出手，事情总会向着对他所在的阵营有利的方向进行，至今为止还未曾有过例外。 　　而他手下那至今未被查明真身的情报组织，也让他掌握了不少隐秘资料，让知晓这点的人眼馋无比、警惕非常。 　　经过今天的表现，敢妄言除掉他的人会更少，甚至黑市都可能会把他从悬赏名单中除名，以示对他没有敌意。 　　对付他一个人所要做好的觉悟，几乎要和对付一个实权家族差不多了。 　　这实在有些荒唐，竟然把个人视作与掌握移动城市的家族同等的对手。 　　以秦枫目前展现出来的装甲性能，根本不至于如此高看他。 　　但谁敢说他没有其他的手牌，只是不屑于用？ 　　没人有这个把握。 　　秦枫逐渐提升闪蝗表现的行为，已经让他们开始了脑补。 　　在未知带来的恐惧的驱使下，他们想象着秦枫的强大吓唬自己，进一步加深了恐惧。 　　实际上，攻略秦枫的难度和攻略一座移动城市是截然不同的。 　　能打下一座城市的队伍，未必能把秦枫怎么样——只要他想走，先手起飞上天跑到射程之外，之后说回家就回家，谁能拦得住？ 　　但若是铁了心双方pvp，以能够攻克城邦的火力，用出骑士棚传统的AOE破高速移动大法，要击破闪蝗没有难度。 　　闪蝗的防御性能还不至于能扛住旅团规模军队的洗地炮火。 　　就算不搞aoe，把交火密度拉升一下也行。 　　只要能拖十五分钟，闪蝗的副作用就会出现，导致秦枫脱力，难以自如行动，变成活靶子。 　　但这些情报，现在没人知道。 　　情报不足，攻克秦枫也就无从说起，自然会把他吹得厉害。 　　伊莎贝拉左思右想，决定明日登门道谢。 　　次日一早，在昨晚拜托西西里家的人帮忙预约见面之后，伊莎贝拉在一座杜威做主送给秦枫的庄园中，见到了这位身上萦绕着诸多传说猜测的年轻男人。 　　“这一次，真的万分感谢，秦枫先生。您保护了我女儿，我无以为报。无关家族的话，我可以免费为你杀人——” 　　伊莎贝拉穿着西装，认真地对秦枫鞠躬，甚至还打算半跪行礼。 　　秦枫瞥了一眼几乎要弹开胸前纽扣的“质量”，在心里道了一声罪过，将视线固定到她的脸上，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半跪下去。 　　“何必如此，伊莎贝拉女士，我只是顺手罢了。” 　　“不愧是你，秦枫先生。您的气度，就和传言一样。您或许真的和传闻不同，是个好人。” 　　秦枫挑了挑眉，伸手指向沙发示意伊莎贝拉坐下，对她说道：“我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在幕后诱发战争的黑手，心思缜密的阴谋家。贵公司的感染者业务，让这两种说法都有非常多的信者。” 　　“这样啊。果然，这块蛋糕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蛋糕？伊莎贝拉心里疑惑，但脸上不动声色。 　　她毕竟只是家族的得力打手，不参与决策等政治事务，对感染者目前处境、地位和价值的了解，仅限于外界的舆论传言。 　　就她个人立场的话，对待感染者的一切态度，都只是源自传统。 　　她本人并不憎恨感染者，她只是觉得他们是传染源，单纯不想接近、更不想让他们靠近自己的家人们罢了。 　　与单纯只是前来致谢、不能代表家族做出任何重要决策的伊莎贝拉交谈了一会儿之后，秦枫便将告辞的她送走，随后出门前往政事厅。 　　说到感染者事务，就叙拉古的现状而言，秦枫其实不抱什么希望，但有些事情还是得确认一下。 第247章 感染者不能过得太好 　　在政事厅，秦枫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杜威。 　　西西里的兄弟姐妹几个之中，杜威在职能地位上算是仅次于大姐的。 　　他主要负责城内的政务和治安，工作性质偏向于白道，家族方面的业务——包括他自己名下分家的业务，一般都不是他管。 　　秦枫这次要谈的事情恰好和黑帮争斗也无关，所以才去找杜威。 　　早在接到秦枫的电话后，杜威便立刻调整了日程，将手头的工作推掉，空出时间准备接见。 　　秦枫一来，便被他亲自从楼外接到办公室里。 　　“杜威先生，我这次来是想谈一谈感染者的事情。” 　　“感染者？您是说现在跟着您的那匹狼吗？” 　　“不，我是说感染者群体。你应该也了解过，本公司在医疗领域也有拓展业务，比如为感染者提供医疗服务。” 　　“呃，”杜威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欲言又止了一番，干巴巴地说道，“所以您是打算在我们这里开办医院吗？我们对感染者的态度，一向是流放为主，能普通地生活在城内的感染者并不多。” 　　“我不觉得他们能买得起贵公司的医疗服务。而且……这样做的话，对贵公司的声望也会有影响。” 　　秦枫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出意料。” 　　叙拉古这边对感染者的态度，虽然比乌萨斯强不少，但比哥伦比亚还是差点，更不用说卡西米尔了。 　　乌萨斯的做法不必多说。哥伦比亚的话，因为行业领头人莱茵生命在矿石病领域有做过长期宣传，至少是破除了一些针对矿石病的谣传。 　　而叙拉古，他们虽然不在乎谣传，但对矿石病的歧视态度也很明确。 　　一旦得了矿石病，在叙拉古的看法中就不再是家人了。 　　黑手党会驱逐家族成员，普通家庭除了把人卖到矿场、送出国、按照城邦法律移送贫民窟外，也有感染者本人因为不想面对那些烦心事而独自悄悄离开的例子（安洁莉娜）。 　　当然，不能排除会有家族感情深厚而隐瞒感染状况的例子，可那并非主流。 　　“我之前也和西西里女士谈过这件事，当时她说，以官方名义宣传感染者的事情，会给予其他城邦攻讦的借口。至少现在，还不能逆着局势行动。” 　　“而前几日拉普兰德得到教父的洗罪之后，她自己出门也没有遇到谁歧视她，所以我觉得对感染者的态度，果然还是因人而异。” 　　“拉普兰德派系的行为，不知在贵方看来有没有参考价值——感染者也是叙拉古的一份子，若是经过培养，他们中的一些个体，将能成为非常强大的杀手。” 　　杜威稍稍皱起眉头，他没搞懂秦枫想说什么。 　　在他看来，拉普兰德那种感染者是极端个例，绝大多数感染者的存在意义就只是挖矿。 　　从百年前甚至更久的时候起，叙拉古惩罚罪人的酷刑之一就是让他们去挖矿，成为感染者，在矿场度过仅剩的十几年人生。 　　到现在，在一些人看来，感染者和罪人有时候也能划上等号，仿佛得病本身就是罪行一般。 　　这种思想不说根深蒂固，在大多数地方也算是“常识”。 　　除非叙拉古的上层只剩一个声音，不然就算是西西里女士，也没把握对抗这种顽固的认知。 　　逆着“常识”而行需要安全稳固的环境，不然随便来个人对民众一煽动，西西里派系就可能面临垮台的危机。 　　看到杜威的脸色，秦枫也意识到了可能很难和他谈。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涉及到黑帮事务，也许我该去找西西里女士谈。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离开政事厅后，秦枫让一台秘书型联络了西西里女士的秘书，约个时间见面。 　　西西里女士恰好现在就有空，于是秦枫便赶了过去。 　　这次见面，还是在那家她常去的饭馆。 　　“秦枫先生，谢谢你的帮助。现在舆论已经在发酵了，拉普兰德派系内部也爆发了争论。拉普兰德家对派系内部的控制受到了影响，派系随时可能解体。”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祝你早日取胜，西西里女士。我来找你，是为了之前也谈过的感染者事宜。来之前我刚和杜威先生谈过。很遗憾，我们没能统一意见。” 　　西西里女士那未被薄纱盖住的双眼中，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是一个传统的叙拉古人。” 　　“……唉，我弟弟是有些刻板。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您也看到了，这就是叙拉古。所以上一次我才会说，无能为力。” 　　“确实，以叙拉古目前的局面，能采取的行动较为有限，我上次提出的想法并不现实。不过，有些东西现在你或许能接受了。” 　　秦枫把和杜威说的话重复了一边。 　　西西里女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从法理角度来说，这确实是可行的。是否流放家族成员是黑手党的自由，即便那是感染者也一样。” 　　既如此，收容感染者成为家族成员，培养他们去做杀手，无疑也是黑手党的自由。 　　不过，愿意与感染者共事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家族为了凝聚力会选择流放感染者。 　　但换个思路的话，聚集大量感染者，让他们单独聚堆、彼此共事，为家族而战，这就不必担心非感染者抗议了。 　　“但感染者也是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成为杀手。而且，感染者不能过得太好——我知道这么说很残酷，可这是事实。这里不是卡西米尔，没法把感染者变成偶像，让民众接受。” 　　“另外，矿场需要很多感染者，现在投入进去的数量其实并不充足。” 　　秦枫掏出一份文件按在桌上： 　　“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复制卡西米尔的事情。西西里女士，请看这份资料。如果使用它们的话，便能提高矿场的产量，让人力挖矿成为历史。解放出来的感染者，则是可以培养成为杀手。” 　　“若是不合适做杀手的话，放到贫民窟去，让他们能多活几年，也算是尊重生命了。” 　　西西里女士忽然笑了： 　　“您这样，我差点要以为您本来就只是打算推销矿机。这和之前卡西米尔商业联盟买的矿机好像不太一样？” 　　“它是第二代。比第一代更加便宜耐用，而且搭载了人工智能，完全排除了人工作业，将感染事故概率降到最低。” 　　“那我就支持一下贵公司的生意吧。我相信贵公司的产品质量。至于感染者……我只能说尽量。” 　　“这就足够了。” 第248章 lv5 Graphite，比你更强的对手 　　叙拉古的感染者问题，很大程度上在于民众的固有认知和一些习俗传统所带来的歧视。 　　连杜威这种身居高位的人，都会觉得感染者=罪人，感染者所受的苦难是必要的赎罪，可见这种偏见有多根深蒂固。 　　除非能让官方力量整顿舆论，普及知识，扫除偏见，不然感染者的现状几乎无法得到改善。 　　而以叙拉古目前的状况，处理感染者问题几乎无法给当权者带来什么利益，还存在着被对手握住把柄进行攻击的可能性。 　　因此除了西西里女士这位盟友之外，秦枫也找不到有魄力、愿意与他合作的当权者。 　　即便是西西里女士，现在也不敢冒风险同意秦枫开设医院，但买一批矿机，从矿场把感染者清退到贫民窟之类的，倒是无所谓。 　　如果在西西里联合的试点能有好效果，西西里女士便将拿着数据将矿机推广到整个派系。 　　没有利益的话，强行推动与感染者有关的事情，下面大概率会阳奉阴违，能拖则拖。 　　矿机到货很快，下订单的当晚便直接从西西里联合城内的泽亚智能工厂中开出来，一路开到了城南的移动模块，从那里出城开向矿场。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盯着泽亚智能的实权人物们又吃了一惊。 　　生产武器的工厂竟然也能生产这种矿机，而且速度还这么快，不妨碍法杖和填装用源石的生产。他们的生产线难道是通用的吗？ 　　这种生产力，如果在战时还能更快的话……想想都可怕，令人羡慕。 　　之后的几天里，一些动了心思的人，便开始派人设法进入各个城市里的泽亚智能厂房，试图窃取这种生产线的秘密。 　　有的选择应聘，有的选择走官方途径申请参观，有的则是笃信自己的技术直接潜行。 　　想要走合法路子进厂的人，都被秘书型用各种理由回绝婉拒了。 　　而走黑色路子的，无论是有名的好手还是不知名的小卒，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守家的军用型工具人，个体平均强度比金星级杀手要高一些，毕竟都是铁人，物理强度和耐受性摆在那里。 　　靠着小队配合、厂内各处的监控，以及在厂房里压阵的“卫星部件”破坏猛犸和必要情况下的泽亚指挥与下场代打，老实说就算是精英干员潜入进来，也没法活着离开。 　　由于泽亚智能的武力不弱，而且是境外无国界势力，也没法搞什么强硬的外交威胁，因此试探秘密的事情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秦枫周边对这件事唯一表示不满的，就是在某天下午饭后活动的时候偶然知道这件事的拉普兰德。 　　曾经有一堆活动身体的好机会摆在面前，可她却因为没人通知而完全错过。 　　这让被洗罪后不能频繁活动身体而憋得不行的拉狗十分不高兴。 　　她虽然也可以做一个文学少女，但是厮杀已经算是她的人生符号之一，至少现在她生命的意义仍旧在于厮杀之中。 　　而现在身份是个普通公民的她，不能参与任何黑帮斗争，为了不让秦枫难做也不能接黑市的刺杀任务，连合情合理殴打贼人的机会也错过，怎么能不难受？ 　　秦枫看她嘟起嘴巴赌气那样，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立刻用哉亚连接器对自己的视觉画面进行截屏。 　　谁能想到拉狗竟然也能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八成德克萨斯都没见过。 　　以后若是拿出来给拉狗看，估计能被她羞恼之下拔刀追上几条街。 　　保存截图后，秦枫啪地打了个响指，把拉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 　　“拉普兰德，你还记得游戏领域吗？” 　　她来了精神，笑道：“我还以为那地方叫打架房。游戏领域，这名字也挺有趣。在你看来，厮杀是游戏吗？” 　　“我和你对厮杀的理解可能不一样。不过确实，黑道家族直系出身，从小真人快打的你，应该是理解不了普通人用游戏体验战斗乐趣的这种想法。” 　　女孩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那地方，其实是给普通人体验战斗用的，而这种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厮杀竞技，在其他国家被视为游戏，娱乐。你知道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吧？就是那个的不会受伤版。” 　　“不会受伤？闹着玩吗？那还有什么意思？” 　　“诶，此言差矣。虽然不会受伤，但也不是闹着玩的。即便加了熔断保护，短时间内连续体验死亡的话，也有可能让身体真的认为自己死了，导致脑死亡。顺带一提，你之前在那里面战斗的几次，都是没有任何保护的。” 　　拉普兰德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加了保护就和训练一样，死了也能重来。这不太好啊，习惯了重来就会对生命失去敬畏，这样的人上战场死得可能比新人还快。” 　　秦枫无所谓道： 　　“那就得看训练士兵的教官的能力了。反正普通玩家终其一生可能都不用上战场，死亡体验再真实他们也不会当真的。” 　　“行啦，我又不懂这些，说不过你。你想干嘛，陪我打一场吗？” 　　“不，但我可以给你准备对手……比你更强的对手。” 　　“真的？！” 　　拉普兰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快点，我等不及了！” 　　“唉，明明平常是个甚至有点书卷气的女孩，这时候就会变成狂战士，蛮怪的。” 　　秦枫掏出卡带，放出游戏领域。 　　之前因为想要进军游戏行业，所以秦枫授权泽亚进行了一部分研发，而作为游戏的参考，原世界观的Bugster自然是最优先的制作方向和研究样本。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它们都和工具人一样，并不具备真正的人格，只是拥有模拟人格的人工智能。 　　秦枫本以为这种事做不到的，结果泽亚还真办得到。 　　不愧是它。 　　操作了两下程序之后，漆黑的龙战士怪物便出现在场地之中。 　　他高举手中的龙牙利刃，发出了战士的怒吼。 　　“你就是挑战者吗？很有勇气，很好！来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拉普兰德双眼放光，立刻拔出了双刀，令漆黑的光芒依附于上。 　　“这股肌肤战栗不止的感觉……只是被武器指着就像是已经被切开了一般！哈哈哈，啊哈哈哈！秦枫！跟在你身边的话，好像永远都不会无聊了！” 　　她也不在乎如此真实、仿佛就生存在泰拉某处一般的敌人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放声大笑，随后突进。 　　虽然拉普兰德体内并没有崩原体病毒或抗体，理论上不可能在游戏意义上攻略崩原体，令其彻底消灭，但秦枫未来要做的游戏，本来也不打算让玩家感染病毒，Bugster的存在状态是接受过调整的。 　　只不过，她这样零防护游玩…… 　　秦枫是不敢离开。稍不注意，她就有可能被Graphite打死。 第249章 我快对他有别的想法了 　　两分钟后，战斗结束。 　　秦枫及时关停了程序，让拉普兰德免于死亡结局。 　　至于她身上受的那些伤，只能用法杖刷血了。 　　还好大多都只是较浅的切割伤，毕竟她也拿出了浑身解数，靠着狼魂之力还是能顶一顶的。 　　然而，再怎么发挥，拉普兰德对lv5石墨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 　　具体来说，打掉了5%不到的血量，这还是石墨主动和她较量剑技、以伤换伤的结果。 　　秦枫之所以关停程序，完全是因为上头的拉普兰德挑衅石墨，让他拿出全力，而身为敌人角色的石墨也很是豪爽地答应了她，用出了一阶段必杀“DoDoDo黑龙剑”。 　　释放漆黑斩击波动的这一招，其威力足以竖着斩开居民楼，在其上还有再加一个Do的强化版，威力足以威胁到闪蝗。 　　如果要给exaid系与01系的强度做一个大致比较的话，假定高跃蝗虫等于lv2，那闪蝗=5倍基础=lv10。 　　01基础派生形态大多算是lv3，lv5很尴尬的空置。 　　破坏猛犸这种大哥，普通攻击不额外注入能量就能摧毁楼体、打垮楼层，对照同为破坏兵器的吉格的“最大瞬间出力为常态五倍”描述的话，猛犸的必杀出力远在爆楼之上。 　　在官方街机游戏中，猛犸的没扫描密钥进行增幅的必杀，甚至有扫荡街道的表现，其强度绝对是高于lv5的。 　　而拉普兰德，她虽然是很强的印记杀手，对人实战能力算是踏入了精英干员的行列，但也仅此而已了。 　　正儿八经的精英干员，比如总辖或者玄铁大位，也就和01的各种基础派生形态过过招。 　　换句话说，秦枫如果拿出Lv3的基础石墨，那拉普兰德将能打一场十分险峻的厮杀，虽说依旧不占优势，但也能将胜算提升到四六开，有机会赢。 　　可那样一来，拉普兰德负伤的情况就会更严重，甚至可能会断肢。 　　焦灼的战斗，比碾压局可难熬多了。 　　更不用说，石墨还具有血量越低攻击越高的特性。 　　仅仅只是打了两分钟就累到脱力的拉狗，盘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往外释放热量。 　　这不仅是剧烈运动后的青春活力，更是因为她为了提高法术威力，在使用法杖的基础上还动用了体内的源石。 　　石墨擅长的是格斗和剑技，对于拉普兰德来说是比01射击野狼更舒服的对手。 　　面对石墨她可以打个痛快，但面对秦枫她的所有招数都被算到，刀都砍不出去。 　　“哈啊……被你救了一命啊。这对手确实比我更强。不如说，单挑的话我根本想不出来要怎么赢。” 　　多少年了，拉狗久违地体会到了在硬碰硬的剑技战中被人正面压制的感觉。 　　而最后对方汇聚力量准备释放必杀，更是让拉普兰德意识到了力量差。 　　那个法术，只是被擦到都有可能丢掉小命，直接命中的话怕不是尸骨无存。 　　“有比他弱一点的，和我差不多强的对手吗？” 　　挑战难关虽然有意思，但挑战不可能就没劲了。明知必死无疑还上去打，这种傻子在叙拉古活不长的。 　　“有，但是你的态度让我不满意，我不准备提供给你。” 　　“啊？我哪里做错了？” 　　拉普兰德这大大咧咧的委屈样，让秦枫血压升高。 　　“法杖还不够你用的，用体内的源石？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遭……！呜，为了配合矿石病的治疗，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主动加深病情……” 　　“答应过还反悔，这合适吗？” 　　拉狗的耳朵耷拉下来，她嘟囔道：“不合适。但是这样真的很爽嘛。” 　　“嗯？！” 　　“知道了，我错啦！真是的，你是我妈吗？” 　　抱怨归抱怨，拉普兰德脸上的笑容做不了假。 　　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生命，即便知道他一定会说这是作为医生的行为，女孩仍旧感觉心里暖暖的。 　　挚友不在身边，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这个新老板……真的不是对自己有别的想法？ 　　这样被照顾下去，不是成为家族，就是成为挚友，怕不是自己这边要对他有别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拉普兰德的心情忽然低落。 　　她是感染者，叙拉古出身的她很清楚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就算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也不代表能接受更进一步的关系。 　　况且，她也很短寿。 　　秦枫所说的“最迟三年内一定能根绝矿石病”，她心里是一点也不信的。 　　几百年来全泰拉的医疗领域束手无策的事情，你一个人就攻克了？ 　　这合理吗？ 　　短寿，又是个传染源，这让她也懒得考虑那方面的事情。 　　有这种时间，还不如在厮杀中感受生命律动，就这样燃烧生命度过一生呢。 　　她早就不是会做恋爱梦的小姑娘了。 　　“你这样不行，拉普兰德。除非你答应我使用保护模式，不然你迟早要死在游戏领域里。” 　　“啊？可那样就没劲了——” 　　“除了不会真正地反馈到肉体上，疼痛、断肢之类的效应我都给你完全拟真。可以吧？” 　　“好！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有意见可就过分了。谢谢你啊，秦枫。话说，你还不给我安排工作吗？这样免费体验高新科技，我总觉得自己在吃白饭。” 　　“那这样，在这里和它们战斗就是你的工作。试玩也是很重要的，试玩数据可以拿来排查bug，优化体验。正好也能满足你对岗位的战斗需求，一举多得。可以吧？” 　　拉普兰德抬手理了下头发，尴尬道：“呃，你说这些我不懂啊。你没在忽悠我吧？” 　　“我有必要忽悠你吗？” 　　“说的也是。” 　　拉普兰德畅快地笑了。 　　这个老板，真的很有趣啊。 　　“别急着高兴，拉普兰德。既然是工作，那自然有其要求。我不会要求你一天干满八小时，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但是一天你必须要和指定的敌人在指定的模式中打够30场，或者四小时，无论胜负。也许你很快就会腻，但这毕竟是工作。” 　　“没问题！”拉普兰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你可不要小瞧我，这种工作，可比流浪和刺杀容易多了。” 第250章 惊了，你还会做饭？ 　　解决了拉普兰德那无处安放的活力，让她可以用全新的方式追逐对她而言的生命意义之后，时间走向七月底。 　　交付的矿机给西西里女士带来了出乎意料的收获，她原本只是出于拉交情的打算才买了五台矿机，对钢铁造物在源石辐射环境中的耐受时间并没抱有多少期待。 　　可万万没想到，这五台矿机工作一天，就相当于平时矿场运转四天。 　　百人的矿工，确实比不得五台机器，她惊讶的也不是这一点，而是这些智能矿机竟然真的能在高源石辐射中不被侵蚀，而且能连续工作，不需要中途休息。 　　如果不是最大连续工作时间有限，西西里女士甚至生出了希望它们能24小时连轴转的念头。 　　要是能做到这种事，让感染者去挖矿反倒是在妨碍赚钱了。 　　感染者的体质参差不齐，而且矿石病往往会让肉体衰弱，同时还不一定能换得较高的法术天赋。 　　如此一来，矿工们的工作效率可想而知。 　　收到这份喜报后，西西里女士立刻联络了与自己关系最近的几个城邦管理家族的老板，帮秦枫向他们“推销”。 　　遗憾的是，只有一位老板同意做生意，其他的都拒绝了。 　　虽然新方法挖矿能产出更多的源石，但是这会让“罪人”无处安放，造成治安问题。 　　在上层都根深蒂固的歧视，暂时确实是束手无策。 　　内部行动不甚理想，而外部行动的进展要好很多。 　　在西西里家族动用各种渠道，向国内全境投放拉普兰德家派出杀手攻打政事厅、动用城防军干涉帮派战争等违背规则之恶行的证据之后，国内一时间群情激愤，对拉普兰德家口诛笔伐。 　　在黑帮管理的国度，违背这种基础定则相当于违背宪法，这种事是所有自诩西西里人的狼都会为之不齿的。 　　一夜之间，拉普兰德家就断了路人缘。 　　他们万万没想到西西里家竟然能拿出如此详实的证据，录像录音皆有，让他们的反驳几乎无法取信于人。 　　很快，拉普兰德派系内部爆发了剧烈的内乱，多个城邦脱离派系管制区域，留下的城邦不到三分之一。 　　抓住内乱结束的时机，西西里女士与科莱昂教父分别向拉普兰德家发出战争宣言，西西里派系的军队与委员会的行刑队展开进攻，而那些在先前拉普兰德派系的扩张中侥幸存活的城邦，也趁机加入进来展开正义的打击报复。 　　即便敌强我弱，拉普兰德家仍无任何投降意愿，他们将所有黑帮杀手和城防军、巡逻队等武装力量都押上，决一死战。 　　一些境外佣兵曾去找过战争双方，想要掺和到这场战争之中，结果各自被双方拒绝，赶了出去。 　　西西里人最后的傲骨，不允许外人掺和家事。 　　就算某些势力想要借机做点什么，这帮顽固的狼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这种战事一旦打起来，没有几个月时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过，没有人觉得拉普兰德能赢。 　　墙倒众人推，更不用说推墙的一边还与法理和正义同在。 　　打算锤拉普兰德两下助助兴的黑帮到处都是，甚至都有人已经开着城邦上路了，几周之后就会加入战场。 　　拉普兰德家就是再强大，以一敌百，也不可能用几座城邦打小半个国家。 　　看到这条新闻后，拉普兰德沉默了许久。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家族的感情，好像也没有自己原本所想的那样强烈。 　　——她心里对这件事甚至没什么看法。 　　无论是帮助家族，还是打倒家族，她现在只觉得无所谓。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关系断了吧。 　　过去的她只是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被家族需要着，觉得自己以后终有一天能回去，以此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能在看不到尽头的厮杀中活下去。 　　而德克萨斯的出现，让她不再需要这种麻痹，看清现实。如今秦枫的出现，则是让她找到了新的动力源。 　　玩游戏它不香吗？ 　　想打架可以打个爽，想要模拟人生也办得到，还能打牌、旅游，足不出户体验完全真实的异国风光…… 　　秦枫拿出的技术，在拉普兰德看来简直就像是百宝箱，为她展现出了“另一个世界”。 　　她只觉得时间不够用，真希望秦枫不要给她搞什么防沉迷，一天工作八小时不好吗？不用你多发工资！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家族身上。 　　过去的三年里，她为家族杀了那么多老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秦枫上午应邀去小丽萨家里做客，下午处理各城邦分部的秘书型发送过来的报告，一整天忙得可以。 　　企业的规模做大之后，原来的管理方式顿时就变得不再可行。 　　哪怕秦枫已经将流程简化到了只和秘书型对接的程度，仍旧能累死个人。 　　“看来，得再造几个工具人，改组一下管理体系。” 　　大量交易杂事的文件，不该再继续由他亲自签署，而该交给一个常驻的、专门的工具人，比如叙拉古地区负责人来做。 　　他本人作为企业总裁，签署一些必要的行政、业务文件就足够了。 　　毕竟他的名字和过去的价值也截然不同了，有些文件不适合他签，弄得公司像是无人可用。 　　至于继续出差办事，那倒是没什么所谓。 　　代表公司对外处理业务，开展公关活动，宣传企业的理念和文化等等这些，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咚咚。 　　拉普兰德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秦枫，该吃晚饭了。真是的，你能超时加班，为什么我不可以？员工自愿加班，对老板来说难道不该是求之不得吗？” 　　“你那边不一样。有些程序得到数据后当天就可以做些小改动，没必要长时间启动。” 　　秦枫随手关掉虚拟页面，整理了一下文件，起身说道： 　　“今天吃什么？” 　　“通心面，我亲手做的。” 　　拉狗这话，让秦枫讶异地看了过去：“你还会做饭？” 　　“当然，我还做得很好吃！不过，我只会做Pasta。德克萨斯会做别的，我们过去有条件的时候就轮换着做饭。” 　　“还挺厉害嘛。今天这是怎么了？” 　　“实在是太闲了，只能找点事做。你就给我加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也行啊！” 　　“很遗憾，不行。等技术成熟以后再说吧。拉普兰德，你可不要太沉迷于那边……那边或许能改变世界，但也只是如此，成不了替代品。人终究还是要立足于世界的。” 　　“啧，好吧。”拉普兰德有些不情愿。 　　秦枫和她一起下楼，坐到餐桌前。 　　他刚想尝一口面，脸上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放下了刀叉。 　　“死了三个？” 　　“什么死了？” 　　“我的部下，现在是四个了。我得去看看，你先吃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拉普兰德拍了拍腰间的双刀。 　　“你不一定缺护卫，但带上我也不碍事吧？我是你的员工，为你而战合情合理。” 　　秦枫点点头：“走吧。” 　　—————— 　　PS：更新时间最迟在这周末就能回到最初的节奏。 　　PS2：换岗乌龙算是处理完了。本以为换岗后生活照旧，然而谣言和刻板印象的威力还是牛逼，之前同一个办公室的几个人，就算洗脱了嫌疑也摘不掉帽子，打散换岗之后都去坐冷板凳了，杂事拉满正事用各种理由边缘化。 　　PS3：我觉得这还不如走人，所以把手续办了。我是新工作已经找到了才这么干的，其他几个估计还得耗。 第251章 狼袭 　　十几分钟前，叙拉古·荒野。 　　夜色之下的荒野，宁静幽邃。 　　月辉平等地洒在移动城市的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朦胧昏暗的光并不能提高多少能见度，但有亮光总归是令人安心的。 　　国境内外的荒原法则，并不相同。 　　无国界的荒原适用丛林法则，谁强谁有理。 　　比如泽亚智能的运输车，从三国边境穿过莱塔尼亚再到叙拉古，最初也遇到过几次劫车，全都反杀不留活口，之后就再没人来找过麻烦。 　　而国境内的荒原，受到法律管控。 　　如卡西米尔那样的，将移动城市之外的领土在实际上完全放弃的国家，毕竟不是主流。 　　乌萨斯在荒原上有巡逻队、商道驻军等等，而叙拉古也有类似的武力保障安全。 　　另外，在叙拉古还有一种保障方式，就是家族的标记。 　　大家族的人，一般是没人敢招惹的。 　　一部分家族甚至在这件事上做起了生意，专门派遣杀手充当运输保全人员。 　　秦枫的泽亚智能，虽然没有在运输车上喷涂任何实权家族的标记，但其商标在如今的叙拉古应该没几个不认识的人了才对——尤其是那些刀口舔血的人。 　　连城邦管理家族都不敢贸然与秦枫敌对，一群大多由受了驱逐的人组成、只能在荒原上混的家伙，更是会躲着走。 　　所以，运输车被袭击这件事，工具人们根本就没有预测到。 　　嘭！ 　　数发榴弹的齐射让寂静的夜晚喧闹起来。 　　封锁车辆走位的射击，成功地让开在车队最前的车辆侧翻。 　　工具人们立刻停车下车，三两下将车身扶正。 　　这趟车队共三辆车，运的东西主要是一些食品日用品。 　　在最引人注意的军火逐渐失去热度后，泽亚智能的其他产品自然会走入大众的视野。 　　由于运的是这些不怎么贵重的东西，三辆车算上司机一共配了一支小队。 　　即便只是一支小队，在叙拉古这相对较有秩序的荒原上也已经够用。 　　可今天……有些不同。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凶险的猎食者，是使用着某种古老而有效的杀戮技巧的战士。 　　即便他们依靠纯熟的技巧、利用黑暗与法术隐蔽了身形，在工具人的扫描中仍旧无所遁形。 　　两个鲁珀，一男一女。 　　他们背着弩弓，手握匕首。 　　看来在刚才的榴弹袭击之后，接下来准备近战了。 　　工具人们不会畏惧战斗，他们很快便得到了可能的应对方案，并立刻开始执行。 　　如何封锁榴弹打击，如何应对近身搏杀，站位的调整在短短数秒内结束，而两名敌人也像是在好心等待这一时机般，终于动手。 　　嗖——！ 　　风声乍响。 　　只是一瞬，刀锋便当头落下。 　　双方之间近三十米的警戒距离仿佛不存在，高速的冲刺蛮横地排开了周围的大气，这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海水般粘稠而厚重，让肢体的动作变得困难。 　　应对突袭，两面公文箱盾牌立刻挡上，稳稳地接住了挥斩。 　　工具人队长双眼泛起光芒：“输入前提，计算结论。” 　　这个快速挥动双手匕首，将它们当做獠牙和飞刀一样使用的女人，在刺杀这方面的强度远超拉普兰德。 　　不过，她比玄铁大位还是有所不如，即便考虑到她所使用的这种特殊的针对人体的厮杀技巧，她充其量也就是青金水平。 　　而她的同伴，另一匹狼，比拉普兰德要弱一些。 　　他们仅凭手中的匕首和肉体在战斗，都还没有使用法术。 　　除非他们不会法术，不然对他们的评价可能还要再高一档。 　　就在队长做出这种判断的瞬间，一缕灰色的光汇聚到母狼空置的左手中，化作匕首。 　　她的体能显眼地得到了提升。 　　只见她有如一片树叶般扭了扭身体，从两把王剑和四发弩弓射击的围攻中穿过，抬起右手甩出三把飞刀骗出箱子防御，然后骤然加速、近身，刺出法术匕首洞穿了工具人的胸膛。 　　简单的刺击，在工具人的左胸开了一个直径十公分的贯穿孔洞。 　　随后，她一抖右手腕，一把匕首便从袖口中落入掌心，只一挥便扎入了工具人的脑门，然后用力一拧。 　　工具人毕竟是仿生人，被破坏了两处中枢的话，难免停止机能。 　　而此时，另一边的男狼则是险象环生。 　　他自知难以杀穿阵型，便不管不顾地牵制住了四个工具人，让他们不能插手另一边的战斗。 　　一队12个军用型足以拿下踏入近战距离的玄铁大位，但只有七个人的话，拿不下用出法术后强度接近玄铁的母狼。 　　工具人们立刻改变战术，忽然同时集火公狼将其击杀，然后围攻母狼。 　　集火公狼的瞬间被母狼抓住，又一个工具人死亡，而公狼也没有白死，他靠着野性直觉察觉到自己必死而放弃抵抗进行施法，将自己全身挂着的弹药引爆，带走了一个工具人。 　　之后，九人围追母狼，又被她杀了一个。 　　同伴死亡后，母狼已经不打算再打下去，而是想方设法撤离，但工具人死死地黏住了她，不断在她身上留下伤痕。 　　…… 　　秦枫与拉普兰德在夜色下出了门。 　　拉狗本以为秦枫会叫车，然而秦枫却掏出了驱动器和密钥，然后把一件厚大衣丢给了拉普兰德。 　　“现在还没到穿这么厚的季节吧？” 　　“确实没到，但你用得上的——变身。” 　　Flying Falcon！ 　　变身为飞翔猎隼的秦枫，从疑惑地看着他的拉狗手中拿过大衣，一把将拉狗裹起来，然后打横将她抱起。 　　“等等，这是要干嘛啊？！” 　　“要飞了。别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嗯？？” 　　秦枫一跃几十米高，笔直地飞上高空，然后飞向目标地点。 　　以拉普兰德的体质，经受不住最大速度的无防护飞行。 　　即便给她裹上了大衣，秦枫也只能以亚音速赶路。 　　但是没有关系，不远，事发地点就在西西里派系的控制区内。 　　起初很是慌乱的拉普兰德，很快便适应了现状，老实地缩在大衣里一动不动，睁大眼睛打量着下面。 　　可惜，夜里太黑，隔着地面又有两三百米，什么也看不清。 　　夜晚的风确实很大，再加上秦枫飞得又快，拉普兰德根本没有说话的余裕，脑子也在高速行动的冲击下有些晕乎。 　　很快，秦枫便降落了。 　　或者说，坠落。 　　他如同向下扑击的猎隼一般踢击而下，踹中了躲闪不及的母狼的后背，将她踩入地面，在地上犁出了四米多长、十几公分深的坑道才停下。 　　骨裂之声不绝于耳，估计她的脏器也碎了不少。 　　但是，她竟然没死，只是昏迷过去。 　　拉普兰德立刻从秦枫怀里跳下来：“看起来……好像已经打完了？” 　　“嗯。一共两个袭击者，另一个在我收到消息时已经死了。” 　　“呃，唉，也不算白跑一趟。你原来真的会飞啊！回去的时候能再带我飞一次吗？白天的时候可以带我飞一次吗？我也不奢望能拥有这样的装甲，在游戏里我可以飞吗？” 　　看到拉普兰德这幅兴奋的样子，秦枫稍稍往后扬了扬身体，离她的小脸远了点，说道： 　　“可以，有时间的话都可以。但现在，还是先工作吧。” 　　“那当然，”拉普兰德点了点头，蹲下身，抓住母狼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拽了起来，“挨了那样的一脚还能活下来，我还以为是熟人。不认识，而且身上也没找到信物。看来只能拷问了。” 　　按理说，就算是印记杀手，不必穿着标有星级的统一制服，也得携带信物证明身份。 　　不过，如果是去干脏活，或者已经被流放的话，不带信物就很正常了。 　　秦枫也扫描了一下公狼的尸体和母狼，确实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示意工具人们把她控制起来。 　　这时，扫描范围内忽然出现一个高速目标。 　　秦枫抬眼看去，那是一个披着大衣、疾驰如飞，身高一米三上下的灰发鲁珀小女孩。 　　她的掌中，亮出了獠牙一般的匕首。 　　———————— 　　PS：中午十二点那章放到晚上一起。 第252章 麻烦的人，你可以让一下吗？ 　　在刚刚被两匹狼袭击过的情况下，忽然出现一个手中拿着和袭击者样式近似的武装，而且看起来战斗风格也类似的家伙，一般人会怎么想？ 　　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敌人的增援来了，另一种是敌人的仇家来了。 　　通常情况下，出现第一种想法的可能性更大。 　　尤其是，她手中的匕首正隐隐指向这边的时候。 　　拉普兰德就是这么想的。 　　她迅速拔出了双刀，戒备着这个用双腿跑出了狼群奔袭般的气势与速度的小女孩。 　　夜色下的能见度有限，她看不太清这个女孩的面容。 　　但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随着女孩的接近，某种细腻的战栗感一点点爬上她的背脊，在她的脊柱之上游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之抽出一般。 　　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这股战栗便迅速放大到了连手中的双刀都有些握不紧的程度。 　　不懂，不明白，不能理解。 　　但是，有一件事是明确的。 　　“我不能…我不能接近她。和她战斗一定会死。即便还没有动手，但我就是知道会是这样，这就像是常识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家伙？难道她和石墨那家伙一样强吗？秦枫，你什么时候和这种家伙结仇的？不，也许正因为你也是强的离谱的怪物，所以仇人的质量也会变高？” 　　秦枫疑惑地瞥了拉普兰德一眼，可惜他并未解除变身，拉狗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的仇人确实不少，毕竟我可是被称作得罪了半个叙拉古的男人。不过，她大概不一样。能让你产生这种感觉的话，我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拉普兰德急切地问道。 　　“猎狼人。人为培育的杀手，猎杀所谓的‘真狼’的群体。她杀过的狼，也许比你杀过的人更多。” 　　“……没听说过。真狼又是什么东西？好吧，你总是知道这种隐秘。她停下了。如果你的那些部下肯帮忙，我说不定能拿下她。” 　　“她和我们的敌人不是一伙的，别急着动手。” 　　秦枫拍了拍拉狗仍在颤抖的肩膀示意她退后，上前两步看向这个“猎狼人”。 　　小姑娘披着下摆盖到大腿的毛皮大衣，无论衣服还是毛发皆为灰色。 　　她手中捏着匕首，状似握爪，整个身姿也如同狩猎预备姿态一般微微前倾、重心下移。 　　她那双暗金色的眼瞳中读不出任何感情，配合她那无表情的面孔，像极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与刚刚才被秦枫踹成重伤的那匹母狼一样，她身上也有着脱离社会的感觉，萦绕着某种说不清的原始气质。 　　用地球角度的比喻来说的话，她像是“狼孩”，具有着明显的野生感。 　　她现在的这幅戒备样子，主要也是因为秦枫向前迈了一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装甲人，之前只在情报中见到过。 　　“外婆说过，他很麻烦。红的刀，碰不到他的甲。但是，这套甲，没见过。” 　　女孩如此想着，皱了皱小鼻子，又看向秦枫身后。 　　拉普兰德的存在让她眼睛一亮，这股味道不是狼，而且令她喜爱。 　　……有点想摸摸她的尾巴。 　　不过，那个白狼为什么会那样盯着这边呢？想和红彼此撕咬吗？明明不是真狼，为什么会对红有敌意？ 　　不明白。 　　而后，红便看到了被工具人们用电磁拘束线五花大绑的目标。 　　一匹奄奄一息的真狼。 　　明明她的味道表明她很强，但她却半死不活。这些人活捉了她？ 　　为什么要活捉狼？狼必须要是死狼才行。 　　短暂地对视后，女孩脸上露出困扰的神色。 　　她低声说道： 　　“红是来杀狼的。麻烦的人，你可以让一下吗？” 　　啊这。 　　麻烦的人？ 　　秦枫感觉有点受到打击。 　　孩童般的人的评价，和恶毒的成年人的评价，在杀伤力上终究是不同的。 　　换做一个大人这么说，秦枫鸟都不鸟他，随便说，我无所谓，搭理你算我输。 　　可这个女孩，而且还是单向熟人的女孩这么说，未免让他有些心痛，连知晓她竟然是红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可恶的“外婆”！ 　　是谁让红对我产生这种印象的？别让我逮到你们，不然有你们好果汁吃！ 　　愣了几秒，秦枫才回应道： 　　“狼会死在我们手里。她咬死了我的部下，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视情况而定，今后要在叙拉古猎狼的，将不只是你们。” 　　听到这句话，红稍稍睁大眼睛，打量周围。 　　战斗的痕迹仍旧残留着，她嗅到了另一匹狼的味道，还有一股焦糊味。 　　这匹狼无疑已经死了。 　　麻烦的人所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是搞不懂。 　　“既然要杀狼，为什么让她活着？” 　　红并不是故意这么问的，她是真的不懂这里面的联系。 　　在“外婆”这一暂时不确定是组织还是个人的对象的培养下，红成长为了拥有丰富的对狼/对人形单位杀戮技巧的猎狼人。 　　而作为交换，她的受教育水平低下，与人沟通的经验亦是不足。 　　对她而言的逻辑只有一个，找到狼、杀死狼。这同时也是她至今为止的人生的意义所在。 　　倘若在这中间插入其他步骤，她就不能理解了。 　　秦枫解释道： 　　“我需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袭击我的人，知道她的同伙在哪里，然后再去与他们交流一下。我毕竟不是猎狼人，没法用你们的方法追猎，那就只能拷问了。” 　　其实拷问只是说辞，秦枫还有更省事的方法。 　　真的无论如何都要获取情报的话，以现有技术完全能够直接上传并复制意识体，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归纳整理各类情报，然后读取再现，这不比拷问快得多？ 　　这方面的技术泽亚可太会了，别的不谈，单说01驱动器，这东西从扣在腰上的那一瞬间，就能把使用者的意识打包上传到卫星泽亚的思考回路之中。 　　或人第一次变身战斗的时候，就是当着发动进攻的小怪的面，先去思考回路里学了一轮教程，等意识回到身体里之后，再好整以暇地加以应付。 　　意识体上传，这几乎算是某种基础技术了，复制一份意识体并保留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秦枫其实就准备这么做。 　　他不打算费劲给狼治伤，只想拿完情报就给她一个痛快。 　　“……红不明白。狼很危险，狼最近频繁猎食。这附近的狼，只剩下这一匹。红要看到她死。” 　　女孩只是坚持这件事，没有动手强杀的打算。 　　见状，秦枫也不和她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那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夜里你也需要休息的地方吧？” 　　“红很强。外面，哪里都可以睡。” 　　“但我们不打算待在外面。” 　　红困扰地眨了眨眼：“知道了，红会跟你走。” 第253章 人不能是工具 　　也不知道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好骗。 　　红就这样上了运输车，跟着秦枫等人赶往作为原定目的地的移动城市。 　　这里距离西西里联合不算近，不过整个西西里派系与秦枫都是友好关系，各个城邦内都有分店，去哪里都一样。 　　秦枫没有得到在西西里派系下属城市建厂的资质，因此只能从位于其他城市的厂房提货，运到派系内的各个城市售卖。 　　进入城邦之后，秦枫让工具人们伪装出一副处理同伴尸体的样子忙活去，自己则是带着半死不活的俘虏以及拉普兰德和红两只小狼踏入厂房。 　　将俘虏随便一丢，秦枫借口说取工具，到隔壁房间打印设备。 　　被嘱咐坐在沙发上等待的红，躁动不安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母狼，小手无意识地把玩着匕首。 　　拉普兰德打量着对昏死的敌人仍旧抱有明确杀意的红，突然开口问道： 　　“真狼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吗？” 　　红仍盯着猎物，即答道：“你不是。你没有那种味道，也没有它们的撕咬技巧，没有那种经过打磨的牙。” 　　红的回应，让拉普兰德有些一头雾水。 　　什么味道？什么技巧？ 　　所谓的真狼，怎么听起来和鲁珀兽亲似的？ 　　但是，倒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分明是普通的鲁珀族啊？她甚至连先民都不是。 　　这女孩看起来也不像是恶意打哑谜，也许她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吧。 　　该死的谜语人，只会教出来小谜语人。 　　不过，他们一定是群很能打的家伙。 　　拉普兰德即便和红坐在屋子的两端，仍旧克制不住身体的战栗。 　　回程的时候她和秦枫在一起，红在另一辆车上，这种战栗才得到缓解。 　　现在意识到了红的存在，战栗的状态又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逐渐变得强烈。 　　这种明明心不畏惧、肉体却惧怕不已的状态，让拉普兰德很是不愉快。 　　但是，这也就说明这孩子确实强到这种地步。 　　能把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孩子训练成如此厉害的杀手，这个家族的底蕴一定很强大。 　　但是，他们却不给她相配的文化教育……这帮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红这种除了猎狼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状态，让拉普兰德感到了一些共鸣。 　　白狼也有过一段除了刺杀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时间。 　　只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而红不知道。 　　在红的世界里，猎狼就是唯一，这理所应当。 　　‘黑帮里果然还是混蛋居多。’拉普兰德想道。 　　即便肉体仍颤抖着，她的心中却生出了对红的怜惜，以及某种怒火。 　　人，怎么可以被当做兵器，当做一件道具来对待？ 　　拉普兰德曾经对秦枫自嘲过，说她知道自己在家族的眼里只是一件道具，而她自己也觉得，沉浸于厮杀之中、找不到除此之外的生存意义的她，只配做一把刀。 　　而秦枫当时，问了她一句话：“如果我说你只是一把刀，你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拉普兰德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生气，然后露出茫然神色。 　　既然接受了自己是一把刀，那面对事实的陈述怎么还会生气？ 　　所以，她意识到自己不甘于这种现状，其实她不想做任何人的道具，哪怕那是生养了她的家族也一样。 　　实质上，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是同类，她们这对搭档互补又相似，能走到一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德克萨斯说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束缚，拉普兰德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可以成为任何人，去做任何事，但前提一定要是她想，而不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 　　之后，秦枫告诉她，人偶尔可以是手段，但不能一直是。一直是手段的东西那叫工具。 　　人在使用工具的时候，不会对工具的处境感到怜悯、或者感同身受，甚至连产生这种念头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用锤子砸钉子的时候，会有人觉得钉子很疼，所以不干了吗？ 　　不会。 　　他说，把人视为工具的家伙，没把其他人当做人，而他也不会把那些家伙当做人。 　　拉普兰德深以为然。 　　现在看到红，她难免想起来那段对话。 　　红被异化的程度，太深了。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培养成了工具，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 　　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背后组织……拉普兰德有点想用他们做千层酥。 　　不过也只是想想。 　　讲道理嘛，连红这种孩子都打不过，要是还有别的硬货，怕不是一瞬间就会被杀。 　　这种事啊，还是得秦枫去做，他肯定打得过。 　　哎，有个可靠的老板就是好，有种小时候闹了事情逃回家找大人庇护的感觉了。 　　没想到脱离家族这么多年，竟然还能体会到这种抱大腿的味道。 　　这也没毛病，公司也是黑手党家族的一种表现形式嘛。 　　秦枫作为总裁，各种意义上的老板，照顾一下她这个员工，应该也说得过去。 　　就在拉普兰德胡思乱想来对抗恐惧的时候，秦枫带着东西回来了。 　　红一下子就蹿到了母狼的附近，想要看秦枫如何处理。 　　“如果她失控，红会立刻杀了她。不想这样的话，红也可以现在刺穿她的脊髓，让她瘫痪。” 　　秦枫摇了摇头：“没必要再动手了，很快就会结束。” 　　说完，他将一顶头盔扣在了母狼的头上，打开电源。 　　一秒后，他关机，把头盔摘了下来，打了个响指。 　　守在屋外的一名工具人立刻走进屋，将母狼带出去，用王剑斩下了她的头。 　　看到这一幕，红轻轻呼气，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狼的尸体，需要尽快火化。它们死亡后的味道很大，会将位置暴露给其他狼。” 　　秦枫让工具人照做。 　　焚化炉有的是，去工业区随便借一个就好了。 　　如果狼有这种传递信息的手段，那一旦收到消息，狼群要么会绕开这里，要么会集群报复。 　　这只母狼能让工具人减员，在狼群中也不可能弱，要是收到她的死亡消息，狼群绕路的可能性更大，甚至可能会选择谨慎行动，销声匿迹。 　　秦枫可不希望这样。 　　狼和猎狼人都是不上网的，非常与世隔绝，不然秦枫也不会手里一直都没有他们的详细情报。 　　如果狼群选择藏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尽快把他们抓出来。 　　趁着红因为母狼死亡而开始发呆的时间，拉普兰德找秦枫说了她的想法。 　　秦枫悄悄地对她说道：“那群人——‘外婆’的目的暂时不明，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他们的做法无疑是错的，但还不至于因此就喊打喊杀。” 　　拉普兰德凑到秦枫身旁，在他的耳旁低语：“办事的主力是你，你说了算，我的老板。” 第254章 纯血狼与技艺狼 　　不一会儿，原本在发呆的红，忽然转过头来。 　　“红该走了。狼有很多，今夜这附近或许不会再有，但明天它们还会来。” 　　“你打算去哪里？” 　　“循着味道去猎狼。” 　　“那你现在闻到味道了吗？” 　　红似乎是被秦枫的提问搞烦了，皱眉道：“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不暂时先待在这里呢？” 　　“城市里本就很难闻到狼的味道，它们很少来这种人多的地方。” 　　“所以，你们的狩猎就只是闻着味道追猎，没有其他任何手段？” 　　“……麻烦的人。你好麻烦。” 　　秦枫眉头抽搐了一下，然后无事发生般继续露出营业笑容： 　　“我有办法帮你猎杀更多的狼，你愿意留下来吗？” 　　“你？并非狼也不是猎狼人，你怎么分辨它们？” 　　面对红的疑惑，秦枫只是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确实闻不到味道，但我聪明啊。” 　　红稍稍睁大了眼睛，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红不知道很多事情，红不聪明。但是，外婆说过，麻烦的人很聪明，也许是大地上最聪明的人之一。” 　　“红相信你，红会留下来。” 　　秦枫惊了，外婆原来还夸过他吗？ 　　那就划掉在小本本上记的账好了。 　　叫了个工具人给红和拉普兰德在店铺附近的泽亚智能所属宿舍楼安排房间后，秦枫独自待在办公室里，浏览方才从母狼脑中得到的那些情报。 　　这匹母狼，就如他所想，属于很强的狼。 　　不过，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她知晓猎狼人的存在，但从未与之交手过。 　　她知晓狼的存在，但没有见过狼群。 　　狼的联系很隐秘，有些狼几十年可能也认识不了新同胞。 　　在荒原上，在某些废弃城邦模组上，在东部的一些城邦里，散布着狼的联络点。 　　以特殊的手法留下标记，就能散发出只有狼能闻到的味道，与附近的同伴汇合。 　　她认识的狼，包括与她一同行动的师弟，还有她的导师及其子女，以及去西、拉两派系的战场搞袭击的师兄师姐。 　　除了他们之外，她再不认识任何同胞了。 　　导师教授了她战斗的技巧，并在她的水平足以出师的时候，告知了她关于真狼的秘辛。 　　而从小便被导师从街头捡回家抚养长大的她，自然是选择作为真狼继续活下去。 　　她这样的狼，只有气味是真的，虽然也是真狼，但只是支脉，不以血缘而只靠技巧传承。 　　如果说这样的狼是“技艺狼”的话，那她的导师，则是真正的真狼，所谓的“纯血狼”，从血脉开始就与寻常鲁珀族不同。 　　这一不同点的表现有很多，比如导师的身体能力生来就很强，但在月光下体能会削弱。 　　每个月的满月当天，导师的性格都会变得暴躁易怒，体能和法术威力也会比平常更强。可她不仅极少借机战斗，还会闭关静坐，非必要不与任何人接触，另外绝不出门。 　　据导师所说，倘若被满月的月光照到，真狼就完蛋了，他们会获得此生从未获得过的庞大力量，但代价是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在月亮隐去、天色将明之时死掉。 　　而对这一点的缘由，导师解释为诅咒。 　　——狼母登月，化作月影。 　　在离去前，她向那些朝她挥刀的愚者留下了诅咒。 　　这诅咒铭刻于血脉之中，世代相传，直至断绝。 　　至于为什么称呼真狼先祖为愚者等等问题，这匹母狼没有问她的导师，秦枫也就无从知晓。 　　在包括导师子女在内的所有她认识的狼里面，她是仅次于导师的最强者，师兄师姐们起码得出两个人才能与她打得不分胜负。 　　在技艺狼之中，她这样的强者并不多，算上她也不超过十个。 　　而纯血狼里面的强者就更多一些，毕竟他们先天条件好。 　　但他们本身数量不多，总共也就几十人。 　　至于猎狼人，在这匹母狼的所知范围内，能外出行走的猎狼人都很强，起码得和她差不多强才能有胜算。 　　但猎狼人的数量好像很少，反正导师活了一百多年，就遇到过一次。 　　要不是当天是满月之日，死的就会是导师了。 　　…… 　　这些信息，终于是帮助秦枫构筑了对狼和猎狼人的基础认识。 　　这些神秘的存在，只有顶级的黑帮老板才有所听闻，至于见面则是几乎不曾，连西西里女士都说她只是从上一代口中听说过。 　　但是，在阴影中的厮杀从未停止，狼和猎狼人的对抗贯穿了叙拉古的历史。 　　他们为何彼此对抗，他们与狼母有何关联，狼母究竟是什么存在，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有答案。 　　但秦枫推测，狼母应当是神。 　　在泰拉大陆上，能留下那种“诅咒”的也只能是神了。 　　这所谓的诅咒，可能是某种奇特的法术。 　　科西切那种长生者都掌握着独特的法术体系，狼母如果是类似喀兰的存在，掌握更神奇的东西也不值得奇怪。 　　与神有关的两个神秘组织的对抗，这件事本应与秦枫无关。 　　但是，这些狼主动袭击了他的人，这就是逼他下场。 　　这个场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哪怕是工具人，那也是秦枫手下的员工，劫车杀人想当做无事发生，天底下可没有这种好事。 　　而且，难得遇上了个熟人——红。 　　虽说这层交情还不至于能让秦枫为此而站边猎狼人，但他已经被真狼打为了对立面，与猎狼人暂时合作一下也很自然。 　　提起红，秦枫就想起了凯尔希。 　　这个无所不知的BBA，现在说不定就在叙拉古。 　　原世界观里她拐红上岛，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 　　不过现在的叙拉古因为秦枫的介入而开始加速，已经乱起来了，红也在秦枫这里，凯尔希该不会选择空手而归吧。 　　真要是变成那样，那只能道一声罪过了。 　　那两只狼袭击运输车，是因为他们被导师下达了夺取武装的任务。 　　至于他们怎么会盯上运送日用品的车队，这秦枫就想不通了。反正消息都是导师给的，她们只负责动手。 　　既然红说狼群频繁猎食，那或许泽亚智能被袭击不是个例，那些更弱的家伙没道理不被袭击——比如雷神工业的马甲们。 　　真狼开始抢夺武装，必然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冲突做准备。 　　联想到母狼的师兄师姐去战场搞事，他们的行动就变得相当可疑了。 　　不会是打算逐鹿叙拉古吧。 第255章 既然利益冲突，那就是敌人了 　　第二天一早，秦枫与红和拉普兰德一起在街边店铺吃早饭。 　　叙拉古风味的餐品，秦枫是吃不惯的。 　　他在来到泰拉之前，肠胃不是很好，几乎三餐喝粥，而且他也很喜欢喝粥。 　　但是自从感染了矿石病，不仅没掉体质还得到了体质强化，他吃饭就变得随便起来了。 　　不过喝粥还是要喝的，一天起码一次。工具人厨师的菜单程序中，永远也少不了各种粥。 　　而拉普兰德和红，一个也和秦枫一样对餐品有点小挑剔，一个则是面无表情地把小脸塞得鼓鼓囊囊。 　　对拉狗而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家小店的水准其实是中上，但奈何她的嘴已经吃过了工具人的手艺。 　　工具人的手艺甚至比拉普兰德家的厨师还强一线，路边小店的手艺比不了的。 　　红平常都吃携带的特制干粮，干粮用完之前一般就会结束任务，或者放弃任务开始返程。 　　要是真的用完了干粮还没回去，那就得想办法打猎了，野外生存她是很熟练的。 　　她平常吃的这些，在口味上自然比不过城邦小店。 　　一顿早餐之后，三人回到宿舍楼，在一层门厅稍作休息。 　　红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她明显缺乏对城市内的各种造物的认知，因而一切都显得新奇。 　　在猎狼过程中她会抛弃一切私人感情，只为任务行动，但现在决定暂时跟着秦枫混了，日程得按秦枫的安排来，她也就得到了少有的在城市中逗留的闲暇时间。 　　红身上的猎狼人性质，对所有鲁珀族都是起效的。 　　之前去吃饭的时候，她还吓到了店铺老板。 　　也就是老板认得泽亚智能的商标，在接了秦枫一张名片后，强行忍住了呼叫巡逻队或管控街道的黑帮求救的冲动。 　　红极少与人打交道，往往都是在荒原相遇、擦肩而过，就算对方觉得她是个危险人物，她也不知道。 　　当然，现在她知道了。 　　拉普兰德是第一个，饭店老板是第二个。 　　红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妥，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导致吓到了人。 　　这一点秦枫现在也搞不懂，不知道是她杀狼太多导致鲁珀族能闻到某种味道而触发生理本能，还是与外婆有关的一些别的原因。 　　秦枫依稀记得，在岛上的时候，红的资料档案都由凯尔希接手。 　　医学检测与实验记录受到权限保护，禁止查阅与再整理，对红的特殊认知方式的研究等实验数据也被销毁。 　　这一系列的行动，似乎是在暗示红的肉体，尤其是神经系统，经受过某种改造。 　　至于事实是否如此，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使用专用设备的话，对身体的扫描反馈很有限且不准。 　　秦枫只能知道红的身体能力数据，知道她并非感染者，知道她带了多少把匕首，像神经系统状况之类的细致东西可扫不出来。 　　所以，秦枫只能安抚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红还是挺好哄的，一会儿想要摸拉狗的尾巴，一会儿又缠着她指着周围问来问去。 　　拉狗弱气地瞪了秦枫一眼，无奈地忍着生理不适带孩子。 　　在此期间，秦枫开始整理邮箱，联网调查昨夜的可考战斗记录。 　　果不其然，遇袭的武器商不止泽亚智能一家，雷神工业本体与其手下的多个高级马甲都被劫车，除了本体的护卫队设法击退了敌人之外，其余的都被灭了，货物丢失。 　　此外，西、拉派系战场也发生了多起刺杀事件，双方的核心圈高层均有多名死者出现，而离谱的是，现场留下的痕迹显示，死者是被敌方的特征武装和技巧所杀。 　　这可能吗？双方默契地派人深入对面老家斩首，杀了几个人之后立刻扬长而去，而且都不瞄准对方的一把手？ 　　这太怪了，双方都知道，这恐怕不是对面干的。 　　但是，现在处于激烈的战争之中，没有几个人有余力认真应对这件事。 　　把这件事抖出来，就扣在敌人头上，还能增加我方的战意，真相等有空了再追求也不迟。 　　战争因此而变得更加焦灼，内耗的强度上升了。 　　再远一点的地方，十二家族的最后一个派系的几个核心家族，在昨晚也遇到了刺杀。 　　有两个神秘人直接在他们的城邦管理家族的庄园里打了起来，生生地拆掉了整座别墅，毁了小半个庄园，然后才分出生死，迅速撤离。 　　这大概率就是狼和猎狼人了。 　　他们不仅抢夺武装，而且还几乎在一夜之间招惹了叙拉古的全部十二家族，并且提高了其中两个派系的战争烈度。 　　真狼们恐怕对十二家族抱有某种敌意，也许存在着消灭他们的打算。 　　而猎狼人真就除了猎狼之外什么都不管，有人没能逃离他们的交手范围而被法术波及死亡，他们也不在意的。 　　整理了这些情报后，秦枫叫上红和拉狗出发。 　　秦枫没有红的特殊嗅觉，没法隔着老远就闻到狼的味道，但他有特殊的坑狼方法。 　　昨晚从那匹母狼的记忆中得到的辨识联络点的方式，以及召集附近真狼的标记，这套组合拳很恐怖。 　　以为是同伴呼唤而靠近的狼，恐怕想不到自己会踏入陷阱。 　　虽然弄出了这种危险的东西，导致拉狗和红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但秦枫对亲手猎狼的事情兴致缺缺。 　　猎狼本身不是目的，充其量是手段。 　　搞清楚真狼背后隐藏的秘密以及他们的行动目的，才是他想做的事情。 　　叙拉古这块地，必须要和平统一，才能有利于他的发展规划。 　　混乱确实方便卖武器，但这样乱下去，永远也没有哪个管理者会看一眼感染者。 　　必须要让叙拉古只剩一个声音，统治者才能有魄力去触碰那些顽固的认知，改变感染者的现状。 　　而这些真狼的作为，明显是在掀起混乱，在动荡的局势上添柴加火。 　　爆发内战的两个派系，让他们加剧内耗。 　　独善其身的一个派系，让他们中的温和派、联盟派暴毙，煽动派系分裂与内乱。 　　这种行为不符合秦枫的利益，这是工具人被破坏之外的又一个让秦枫与他们敌对的理由。 　　至于如何获取真狼的秘密，也很简单。 　　给上钩的家伙挨个做意识上传，总有人能知道点新东西。 第256章 凯尔希与蓝 　　凯尔希开着越野车行驶在叙拉古的荒原上。 　　她来到叙拉古，已经半个月了。 　　为了进行罗德岛的业务拓展，以及队伍规模的扩张，必须要向外扩散罗德岛的影响力。 　　只是在网上发布招聘简章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在各个国家设立办事处，让罗德岛能接触到感染者，以及并不排斥感染者的同志。 　　谢拉格和卡西米尔因为有泽亚智能的渠道相助，开设办事处并不困难，不过由于业务领域存在重合性，办事处的行动结果不是那么理想。 　　哥伦比亚那边另外派人去了，凯尔希一路向东，在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都完成了办事处的建立，然后又带人来到了叙拉古。 　　到了叙拉古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和这边的线人接头打探情报，就已经在街边听说了泽亚智能的存在。 　　几个年轻的杀手，很是随性地讨论着国家大事。 　　只能说不愧是那个人，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他愿意就能搅动风云。 　　不过，看来就算是他对一国的现状也无能为力，不得不站队支持其中一个派系，以换取经营权。 　　相较之下，体量较小而且只为感染者行动的罗德岛，就不必走这些官方路子。 　　在叙拉古这种普遍将感染者视为罪人的地方，要是明说为了帮助感染者而来，只是被赶出去那都算是好的，武力冲突都可能无法避免。 　　因此凯尔希只好巧立名目，以居住为名买下房屋，暗中成立办事处。 　　当然，这种办事处的存在必须隐蔽，只在干员之间对接，不能告诉尚未得到完全信任的任何外人。 　　对任何人都要保持距离、心怀警惕，无论对方是不是感染者。这是每一名干员的必修课。 　　感染者确实是罗德岛的救助对象，但这并不代表罗德岛一定要救助每一个感染者。 　　事实上，感染者也有可能成为罗德岛的驱逐和杀戮对象——使用暴力手段，当然也能解决感染者问题。 　　有些感染者，就算没得矿石病也一样会堕落到社会底层，一样会是危险人物，狡猾凶险。 　　对付这些家伙的时候，干员的性命当然是第一位。 　　搞定了办事处的建立之后，凯尔希幸运或不幸地撞见了一场追杀，目睹了狼与猎狼人的战斗。 　　由于不清楚他们双方的成分，凯尔希很是淡定地选择了两不相帮。 　　反正这俩一起上也打不过她，她看戏的姿态风轻云淡，而且还带着一股点评和审视的意味。 　　在一番鏖战之后，生死决出，猎狼人活了下来。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铲子，在脚边挖出坑洞，将狼的尸体丢进去，然后打了火。 　　被火光映得发红的那张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残留着未被擦去的干枯血痕。 　　这一番行动，让凯尔希感到了几分不解和厌恶。 　　这孩子才多大，就懂得做这种事了？ 　　教会她这种事情的家伙，说一句十恶不赦可能都不过分。 　　况且，她也受伤不轻，勉强自己刨坑之后，已经体力不支，站都站不稳了。 　　些许的善心和疑惑，让凯尔希出手救治了昏倒的猎狼人。 　　之后，她从这个自称Blue Project（蓝）的鲁珀幼女口中，得知了猎狼人与外婆的存在。 　　这类隐秘组织并不值得惊讶，事实上这片大陆的每个国家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隐秘力量，区别只是这股力量是否在官方的掌控之下。 　　如果政权方握住了这股力量，它便有可能正规化，进而规模化。 　　如果像猎狼人和狼这样存在，凯尔希可以断定，他们的素质必然参差不齐，而且强者的数量也会很有限。 　　不过，再有限也不影响他们很危险。 　　即便是这种背后没有国家支持，仅凭血脉和技巧传承战斗的隐秘组织，对罗德岛而言也是无法对抗的。 　　面对这种敌人，岛上真正称得上战斗力的，就只有精英干员们、原巴别塔成员的几个特殊成员。 　　加起来也就十几人而已。 　　聚集同一职业的干员所组成的专项战术小队虽然已有数支，但这些小队绑一块儿，也不一定打得过一个猎狼人——当然，如果博士还在的话，靠那家伙的指挥就能打赢。 　　以蓝为例，别看她尚且年幼，比阿米娅大不了多少，但她却有着在精英干员中也属于中上的战斗能力。 　　这份主要体现在机动作战、特种作战和隐秘作战中的能力，让她甚至能借助相对复杂的地形，独自切分一支武装程度中下的中队，令其失去作战能力，变成一盘散沙。 　　她现在还小，还处于成长期。 　　要是狼猎人个个都有这种水平，一旦外婆对罗德岛表露敌意，就有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凯尔希不想继续深入这件事，但也无法对发生在蓝身上的事情坐视不理。 　　于是，她决定以约定的方式将蓝带（拐）走。 　　她会和一个老朋友肩负起培养蓝的任务，让蓝成为她正准备建立的sweep小队的第一批成员。 　　要是能得到如她这样强大的成员，那昔日那般的惨剧就绝无发生的可能，任何背叛者都将被清除。 　　凯尔希和蓝的约定内容很简单。 　　蓝帮她杀人，她给蓝报酬。而蓝因为被她救了一命，答应跟在她身边。 　　但是离开之前，蓝还要完成追猎狼群的任务才行。 　　外婆的命令拥有最高的优先级，即便是凯尔希的救命之恩也无法动摇这一点。 　　无奈之下，凯尔希便与蓝一同上路，朝着她指出的方向驱车。 　　两人从第三派系的地盘，逐渐接近了正在交战中的两大派系的控制区域。 　　循着狼的味道，她们一路驱车，赶到了一处停放在荒原上的、废弃移动城市区块附近。 　　愤怒的嚎叫声响彻周围，那声音中带着某种悲凉和惊诧，并很快戛然而止。 　　这叫声一路上她也听到过几次，都来自狼。 　　到底是谁让狼闭嘴了？是另外的猎狼人？ 　　他们会不会选择把蓝带回去？甚至于可能会让外婆知晓我的存在？ 　　还好还没告诉蓝关于罗德岛的事情。自称一介希望雇佣强大杀手的医生的话，没那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这种事在叙拉古稀松平常。 　　只不过，到时候可能就难以把蓝带走了。 　　思索半天，见蓝握着匕首冲了出去，凯尔希也只好悄悄跟上。 　　如果事不可为，她会放弃蓝。罗德岛永远是第一位，其他的并不重要。 　　然后，凯尔希便看到了—— 　　在这片叙拉古之地被公认为“最不能惹的人”之一的那个男人，正单手掐着一匹公狼的脖子举高高。 第257章 猎狼 　　找到这处联络点，留下吸引真狼前来的标记之后，秦枫便与红和拉狗一起隐藏起来，等待猎物上钩。 　　真狼的感知很灵敏，但秦枫和身为猎狼人的红都懂得如何针对他们、掩盖自身的办法。 　　将我方掩盖起来，察觉不到这边有猎手的狼，便会选择过来察看标记，看看有没有留言一类。 　　三人并没有等待多久，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第一批狼便被红闻到了味道，出现在这处废弃区块之上。 　　他们共有六只，数量相当于半支小队，一边警戒周围，一边过来确认印记。 　　“怎么只有记号？没有留言也没有人，这是搞什么？” 　　“我们要等等看吗？” 　　“不等。导师留下的任务很关键，必须要完成。” 　　看似队伍领头人的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以西西里家族为首的城邦联盟，内部关系远不如拉普兰德联盟紧密。西西里女士控制手下的方法太温和了，这种联盟只是看在她的武力威慑上才成立，掌控力度一般。” 　　“只要抓住机会，我们能瓦解联盟，这很重要。相较之下，一个同胞的联络，什么时候理会都一样。” 　　一直给红打手势安抚她的秦枫，这时大方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看来你知道不少，这太好了，无疑是开门红。” 　　“埋伏……？这怎么可能？等等，这味道——该死，是猎狼人！” 　　红亮出匕首，一跃而出。 　　女孩用平淡的声音拉开了厮杀的序幕：“狩猎，开始。” 　　她灵巧地走上墙壁，身姿几乎与地面平行，以这种诡异的行动能力在废墟之间进行立体机动。 　　以她的行动速度，竟然像是以一己之力包围了六匹狼一般。 　　拉普兰德拔出双刀，用狼魂进行远程法术支援。 　　她很想冲上去拼刀，但太靠近红的话，她的输出能力会大打折扣。 　　肉体的不安定会制造破绽，到时候本来能打过的敌人也可能打不过，不如老实点远程辅助。 　　而秦枫……他就只是看着。 　　OMO。 　　区区六匹狼，一个硬货都没有，实际上连拉狗的攻击都是多余的。 　　十招都没有，红便拿下了胜利。 　　她的迅捷，她的技巧，让这六匹狼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捕捉到她，并且会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被废掉肢体或抹脖子。 　　猎狼人的技术，与狼十分相近，彼此克制。 　　双方世代为敌，都把敌人的手段摸得通透，针对之法也是代代更新，形成如今的局面理所当然。 　　而在这种情况下，谁更熟练、谁更快，谁就会赢。 　　显然，红比他们快多了。 　　在拉狗角度来看，这些个狼的反应简直离谱，就像是主动把脖子往红的匕首上撞一般。 　　而答应了秦枫的红，活捉了那个话最多的领队。 　　她刺穿了他的脊髓，将他踹倒在地。 　　眼巴巴地看着秦枫取走情报之后，红立刻割下了他的头。 　　眼前有活着的狼的话，红就会变得躁动不安，一定要杀了狼才能安定下来。 　　这并非红的本意，事实上她挥刀的手很稳，心里也没有急切或激动等情绪波动。 　　那种看似急躁的状态，只是身体的一种应激反射般的现象，唯有杀死狼才能平息。 　　这显然是外婆做的好事。 　　无论这是身体改造还是长期训练的结果，都无疑是反人性的。 　　只为了猎狼而存在的反射，将身体完全兵器化。 　　往好处想，这可以让猎狼人凭直觉意识到狼的存在，万一嗅觉失灵也能防一手偷袭。 　　反过来想，狼也有可能存在类似的手段，让他们能意识到猎狼人的存在，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狼都能练出这种本事——这六个就不行。 　　红例行公事般地掏出铲子打算刨坑烧尸，但秦枫摆了摆手，直接掏出燃焰老虎密钥插入王剑，扣下扳机放了个武器必杀。 　　1800度的烈焰，比焚尸炉还高几百度，同时额外附带能量爆破，一剑下去干干净净，只余焦痕。 　　因为秦枫没变身，这一剑的威力不完整，但这也让红惊奇地发出了“哦~”的感叹。 　　她看秦枫脱了装甲如此贫弱，本来还想着要好好保护秦枫，没想到他还挺能打。 　　这种高温，以狼和猎狼人最多也就穿穿轻甲的习惯，只要砍中了砍谁都是一下一个。 　　之后，秦枫让红藏得稍远一点，又引来几批狼群。 　　今天遇到的狼都没有单独行动，出动了这么多人，他们肯定要办大事。 　　不过，人多的同时平均实力也差，这些三三两两的狼都被红猎杀了，秦枫虽然上传了一堆意识体，却也没得到多少新情报。 　　——直到这批狼出现为止。 　　他们四人匆匆赶来，停在废弃区块的边缘远望标记所在的地方。 　　“……这是猎狼人的手法，掩盖战斗的痕迹。留下标记的家伙可能已经死了。” 　　“要是让我遇到了，我一定要和导师一样杀掉猎狼人给同胞报仇！” 　　“少胡扯了，凭你一个可不行，至少也得两个人一起上。如果师妹在的话，她说不定一个人就行。她可是出师了，我们这些前辈都还没做到呢。” 　　“说的也是。不过……她昨晚没回来。她不会出事吧？” 　　“泽亚智能发展时间那么短，武装力量应当不如雷神工业，除了总裁秦枫之外根本不足为惧。师妹不会有事的。” 　　秦枫听着这四个人的闲聊，把他们的脸和情报对上了号。这不就是那匹母狼的师兄师姐们么。 　　没想到，他们去扰乱战场之后竟然能活着回来。 　　按照母狼的记忆，他们之中随便出两个人就能和她不分胜负，这里有四个人，纯纸面实力也得相当于两个她，要是配合默契的话还会更强。 　　拉普兰德或许能短暂地拖住一个，但红一对三是打不赢的。 　　于是，秦枫掏出了闪蝗密钥。 　　“真令人遗憾啊，原来我的泽亚智能只有这种评价。” 　　“什么……？” 　　四狼看到秦枫，登时瞪圆了眼睛。 　　“是秦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不像是偶遇，难道是陷阱？！” 　　“黑市传闻说他什么都知道！该死，难道连我们的标记都泄露了吗？到底是哪个蠢货出卖了情报！” 　　“停一停，诸位，”秦枫拍了拍手，“这些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狼，而我是来找狼讨债的。” 　　四狼彼此对视，绷紧了表情。 　　“……逃不掉的。只能拼命了。在他着甲之前杀了他！” 　　“休想。” 　　一匹狼忽然冲向秦枫，被从阴影中蹿出的红拦截下来。 　　“猎狼人？！该死的！” 　　另外三匹狼飞速从红的身旁跑过，打算杀了和仇敌联手的秦枫。 　　然而，秦枫就像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着希望破碎一般，恰到好处地完成了变身，让三把匕首从装甲上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亮出授权破坏者，一眨眼便斩断了离他最近的母狼的四肢。 　　紧接着，他化作金色的闪光跃起，分作两个实体踢向围攻他的双狼。 　　该说不愧是真狼吗？他们竟然能反应过来，勉强避开了秦枫的踢击，并立刻使用各自的法术轰炸还击。 　　“不错的直觉，但是不够。”秦枫离开法术落点，赞了一声。 　　他提高速度，再次一人一脚，将他们踢飞出去，撞穿断壁翻滚昏死。 　　如果是那匹母狼，应当能再纠缠一会儿。 　　团队默契在高速化面前发挥不佳，往往会被化整为零。 　　拉狗刚拔出双刀，见状无奈地插了回去。 　　见到这种惨状，原本还在与红纠缠的公狼，用挨了一刀的代价将红撞开，发疯似的冲向秦枫。 　　师兄妹的关系，在真狼之间也是家族关系，和亲兄妹也差不多了。 　　他愤怒地嚎叫，朝着秦枫拳打脚踢，而秦枫不断在原地留下残影，于一连串miss后掐住狼的脖子，将他举起。 　　“嚯……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凯尔希医生。” 　　秦枫瞥了一眼不远处因为打算杀死秦枫的猎物而被红拦下的小猎狼人，向凯尔希打了声招呼。 　　—————— 　　PS：中午的更新赶不上了，得放到晚上。 第258章 这是要当幕后黑手？ 　　傍晚时分，在昏黄的天空之下，一个人正站在废弃移动区块的砖垛上。 　　他身穿散发着淡淡黄绿色荧光的装甲，双瞳散发着猩红的光，正单手掐着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真狼壮汉的脖颈令其离地挣扎，同时45度新房回头，居高临下地朝你看过来。 　　凯尔希现在想法就一个。 　　啊，是心动的感觉！ 　　差点就要摆出迎战架势了。 　　饶是她经验丰富，两百年来走南闯北见得多了，这一刻也难免感受到了某种战栗。 　　眼前的这个家伙，绝不是通常手段可以战胜的。 　　别看他的对手只是对凯尔希而言不值一提的几匹狼，显不出来多少本事，但这种令她的肌肤微微刺痛、令藏在她的脊柱中的Mon3tr躁动不已的威胁感，无疑点明了他的强度。 　　考虑到曾在流传于叙拉古各地的某段录像中所见的，那如鬼魅一般的行动速度，凯尔希并不觉得自己能拖住他。 　　如果真的动手，大概自保就是极限了。 　　就算能招募到猎狼人这样的杀手，想要挑战他这种敌人还是有些痴人说梦。 　　要是能招到他这样的干员……唉，还是算了。 　　实力太强意味着不受掌控，这种不安因素甚至要比真相不明的“外婆”更可怕，止于合作就足够了。 　　凯尔希定了定神，走上前来。 　　“好久不见了，秦枫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你这是与猎狼人展开合作了？” 　　“我没有。你也带着一个孩子嘛。这是打算把她带回罗德岛？” 　　凯尔希轻轻点头：“没错。她的遭遇令我不能坐视不理，而且如今的罗德岛需要力量。” 　　“确实，没有武力支撑的话，涉及感染者事务的时候可无法保障自身的安全。” 　　秦枫点了点头，将手中拎着的真狼掼在地上砸昏过去，然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拔出密钥解除了变身。 　　装甲化作光尘消散，这一幕让凯尔希睁大了眼睛。 　　她靠着时间的积累几乎成为了全才，除了主修领域之外，其他领域也拿了好几个博士，对武器工程也有所涉猎。 　　正因此，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冲击才强烈。 　　这份力量确实宛如幻想，那独特的风格与其说是遗迹产物，倒不如说是未来科技。 　　“昨天，有两匹狼为了抢夺武器而杀害了我的员工。近期狼群亦是组织了针对十二家族的袭击。所以，出于各种考虑，我打算除一下狼害。与红的合作，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这话让凯尔希回过神来，眉头轻挑。 　　信息量蛮大的。 　　这些狼招惹了秦枫，引来他的报复纯属自找。 　　但袭击十二家族是怎么想的？这些所谓的真狼，打算与叙拉古的整个实权群体对抗吗？ 　　他们怎么敢？ 　　秦枫没有提到外婆，而是与猎狼人本人合作。 　　以他一贯的外在理念表现，培养出这种猎狼人的外婆，在他这里的评价恐怕不是很好。 　　另外，他果然对叙拉古的局势变化了如指掌。 　　他一向知道很多。 　　明明是个年龄只有凯尔希零头的后生仔，却拥有这般庞大的情报……泽亚智能背后的情报网究竟是谁建立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止凯尔希想知道，商业联盟、叙拉古各实权家族、哥伦比亚军方等等，也都在密切地搜罗情报。 　　结果嘛，动用种种手段，查外查内，他国的间谍倒是抓了几个，但完全没有与泽亚智能有关的东西。 　　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泽亚智能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更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说不定有能力撼动一方公国，要是再强的话就不该无人听闻了。 　　总之，与秦枫的交流必须更加谨慎，绝不能引火烧身。 　　凯尔希将目光扫向红与蓝的方向，说道： 　　“秦枫先生，你打算像我一样雇佣她吗？如果是现在的话，还来得及做出改变。” 　　秦枫也看向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一般拦截对方的两只幼狼，说道： 　　“也许吧。不过这都得等和外婆谈过之后。猎狼人和狼，在叙拉古是只有实权人物才能听闻的传说。而现在，这些传说全都走到了灯光之下，甚至来到了我们两个外乡人的身边。” 　　“只是红的话，还不至于让我多想，但你身边出现了蓝……要么我们两个的运气都不一般，要么就是外婆另有打算。” 　　“猎狼人这种规格的战力，不可能随便损失。向外送出她们，也许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利益。” 　　外婆掌握着某种特殊的精神法术，即便相隔很远也能让猎狼人听到“声音”。 　　这种沟通是单向的，所以秦枫无法在红听到外婆声音之时，设法与外婆取得联系。 　　因此，外婆如果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对猎狼人进行命令。 　　向外送出她们的行动，更像是在布局。 　　凯尔希脸色平淡，声音亦是没有起伏： 　　“早有预料。在我看来，与外婆的接触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罗德岛无法应对贸然接触后可能存在的危机。” 　　“也许未来会有不得不放弃蓝的一天，但在这之前，我希望能让她获得自己选择的权力，作为一个人而活。” 　　秦枫露出一丝笑意：“即便她是陌生人？” 　　“即便如此。既然已经遇到了，就不能对生命坐视不理。同时，我也不会否认想要利用她的念头。” 　　“不愧是你。那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带着她离开为好。” 　　“离开叙拉古？” 　　“对，”秦枫轻轻点头，“狼和猎狼人是接下来的主角，要是把她留在这里，无论她是否愿意，无论外婆是否下令，她至今为止所受的一切影响，都将把她引向舞台中央。” 　　“……听起来，你已经洞悉了这一切。” 　　“没有。我又不是全知，只是能推测出大势所在罢了。我将处理这一切，让叙拉古获得全新的面貌。” 　　秦枫的低语，让凯尔希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家伙，这是推测有误啊。 　　这哪是对一国现状无能为力？这是打算主宰一国局势、充当幕后黑手了。 　　有种种迹象表明，在谢拉格他曾以希瓦艾什家为跳板，影响过该国政权。 　　现在，他是打算把西西里家送上王座？ 　　真是个疯狂的男人。 　　这种行为会让被送上座位的掌权者忌惮，今日的盟友，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敌人。 　　罗德岛做不到、也绝不能掺和这种事。 　　“秦枫先生，也许我该接受你的好意。” 　　凯尔希如此说着，决定明天就走。 　　今晚该暗中联络一下logos，他或许知道叙拉古的传说，说不定能推测出与狼有关的情报。 　　要是能给秦枫做个人情的话，也不算白白重逢。 　　———— 　　PS：红的语音提到过能听到外婆的呼唤。 第259章 我可是黑手党，想要东西就去抢 　　当晚，秦枫带着众人到附近的城市暂且歇息。 　　红与她的朋友聊得乐呵，拉普兰德则是耷拉着耳朵乖巧地坐在一旁。 　　猎狼人的浓度翻倍了，导致她处于相对的虚弱状态之中。 　　一个红还能让她提起战意，宁死也要打一场，两个红就令她失去了拔刀的力气。 　　厮杀的意志尚有，但仅靠意志已经无法对抗身体的拒绝。 　　凯尔希独自离开，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秦枫便过来安抚拉普兰德。 　　有他在一旁的时候，得到底气的拉普兰德莫名其妙地会好受很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不换间屋吗？这样很难受吧。” 　　“不、不换。我要适应这种感觉……要克服它，变得更强！” 　　拉普兰德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她的脸色泛白，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身体僵硬。 　　她的身体已经没在抖了，如同冰棍一般僵死，靠自己的意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老实说，秦枫真的怀疑，如果屋子里再来一个猎狼人，是不是仅靠这种难以言说的生理恐惧，就能让鲁珀族的肉体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进而导致鲁珀的死亡。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毕竟人都可以被吓死，被某种信息素蒙骗为“已死”进而真的死掉，也不奇怪。 　　“你的生理指标已经出现降低了。就算适应，也得循序渐进。这样逼迫自己往往没什么正面效果。” 　　“呜……说、说的也是，可我，可我动不了了。” 　　拉普兰德眨了眨眼睛，转头露出略显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向秦枫。 　　她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刚抬起上半身便剧烈颤抖，直接侧倒在沙发上。 　　——她麻了。 　　对峙时间太长，身体抖着抖着就麻痹了。这也算是某种自我保护吧。 　　猎狼人又不是拥有对鲁珀族的杀戮特权之类的怪东西，只要能设法克服这种濒死恐惧，那当然是可以正常战斗，甚至因为情感冲击而爆种什么的。 　　拉普兰德自身就是证明，经过今天一天的猎狼相处，她已经可以与红并肩作战，减弱了自身对她的畏惧感。 　　不过一个都还没适应完，两个确实过分了。 　　秦枫想了想，干脆地将手伸到拉普兰德的肩胛骨下和腿弯里，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秦、秦枫？！你干嘛？” 　　“把你送回屋啊。你这不是动弹不得了嘛。” 　　“但是这个姿势……你还是扶着我吧，我就不信我还走不回去了！” 　　“要是提前十五分钟说这种话，你倒是能逞个强。现在还是算了。哦，我懂了。你这是害羞了？” 　　“怎么啦？！还不许我害羞吗？” 　　“岂敢。你能有这种正常女孩子的一面，我很欣慰。但是你没必要多想。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飞的时候，也是这么抱着你的吗？” 　　“……是这样没错啦。” 　　拉普兰德移开视线。 　　上次是被飞天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害羞，这次身上也没裹着防风的大衣，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腹和手臂，还有大腿上的源石结晶……只是被视线扫过都能感到微微的火热。 　　有些不想被他看到。 　　这具身体并不美，而且是秦枫在看的话，拉普兰德甚至感到了些许窘迫——长着源石结晶的肉体，和正常的女性相比，一定很丑陋吧。 　　“这样抱人对我来说比较省力，你就忍忍吧。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为什么，”拉普兰德没有转回头，只是鬼使神差地小声问道，“因为我是感染者？” 　　“不，矿石病并不影响你的美。只不过，我已经有爱人了。” 　　秦枫对拉普兰德笑笑，抱着她快步离开房间。 　　而拉普兰德则是怔怔的望着地面，一时间连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都未曾发觉。 　　已经有爱人了？ 　　嗨，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想想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就该知道，别说爱人了，就算有情人都不离谱。 　　年少多金，而且很能打。另外还有着远大前途，不出意外的话能发展出与多国政权有合作关系的无国界巨头组织，也许未来还有可能打造独立城邦甚至建国。 　　要是有人许诺这样的未来，多少小姑娘会答应他的求爱？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用已经有爱人了为理由，让拉普兰德不用担心他会有非分之想。 　　倒是对爱情挺忠诚。 　　拉普兰德家的现任老板拥有多少情妇来着？拉普兰德没特意问过，但绝对不止十个。 　　他专门买给情妇居住的别墅都十来个呢。 　　秦枫这样的人，比拉普兰德家的老板差吗？不差。 　　在拉普兰德看来，他就算也有十来个情妇，都不值得惊讶。 　　至于秦枫所言的矿石病不影响她的美，她听了之后心里虽然美滋滋，但却提醒自己不能把这句话当真，这可能只是一句安慰。 　　这位老板是个好人。 　　虽然他会毫不留情地为了情报而骗狼过来杀，但他仍旧是拉狗眼中的好人。 　　而且，他们集团也特地为了感染者开设了各种业务。照顾身为感染者的自己的感受，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被秦枫平着在床上放下为止，拉狗都一言不发。 　　听到秦枫关上门离开的声音，她侧过身去，缓缓蜷缩起身体。 　　“……哼。我是黑手党啊。有想要的东西，就用自己的力量取来。” 　　“可我想不想要他呢？” 　　这个疑问，无人应答。 　　拉普兰德现在是不清楚的。 　　如果能得到准确的答案，那就算知晓自己矿石病缠身、一定会被拒绝，她也不会犹豫，会立刻发起攻势，大胆告白。 　　人生就只有一次，不做就会后悔的话，那当然是做了再说。 　　至于结果怎么样？管他呢，做完了我就爽了，没成就没成呗。 　　种种念头在拉普兰德的脑海里盘旋，她逐渐感觉到了困倦。 　　于是，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起身换衣，熄灯睡了。 　　…… 　　与此同时，凯尔希已经联系上了logos。 　　这位精英干员，是一名阅历丰富的术师，在过去就一直对整理多国史料感兴趣，知道不少禁忌秘辛，而且擅长对档案本身施术来实现较为强横的保密。 　　他有可能知道一些帮得上忙的传说。 　　而logos，也没有辜负凯尔希的期待。 　　他是如此说的。 　　“如今的西西里联合是将过去的七丘城搬迁到移动城市上的产物。七丘城的遗址若是还存在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祭祀狼母的神庙。” 　　“猎狼人姑且不论，真狼应当与狼母有关，他们可能是叙拉古的神民。那座神庙不太可能是他们的据点，但也许能找到一些可以用来探明他们身份的线索。” 第260章 真狼，神民？ 　　次日一早，凯尔希便带着蓝向秦枫辞行。 　　她将logos告诉她的推测，转告给了秦枫。 　　“……就是这样。这不一定真实有效，但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派人找找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我不建议你对此抱有期待。七丘城的大规模迁移，可是百年前的事情。” 　　这意味着，在这百年间七丘城可能被生活在移动城市之外的拾荒者、普通村民或者被驱逐流放的狼以及黑帮等占据并影响过，说不定已经面目全非。 　　而且，七丘城因为是作废的遗迹，在网络上找不到地址记载，文字记载恐怕也只是模糊描述。 　　既如此，想要寻找到有用的线索就太难了。 　　也许只有真的找到了“七丘”，才有可能发现什么吧。 　　但想要找到这种传说中的地形，那比找到七丘城遗址可难太多了，几乎不可能。 　　千年间，叙拉古又不是没有因为天灾而发生过地形演变，七丘可能早就不存在了，不然至少也该作为叙拉古人的圣地而被记载，不会只存在于传说中。 　　不过，凯尔希给的这个角度确实有参考价值。 　　从真狼那边获得的情报也可知，纯血真狼是受到狼母诅咒的存在，而狼母疑似为神，具有泰拉陆地神的特征。 　　那么，真狼或者外婆的行动，有没有可能是围绕着狼母的一种对抗行动？ 　　狼母登月是真的登月了吗？天上那虚假的天空在千年前是真货吗？ 　　现在狼母还活着吗？ 　　种种疑惑，去探探神庙说不定能得到解答。 　　以喀兰神为例的话，只要能找到神器，就能沟通神灵意志，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但只要神还活着这就可行。 　　至于凯尔希所言的，真狼群体可能是叙拉古的神民，秦枫对此不置可否。 　　情报过于缺乏，以至于评判这句话是否真实都不可能。 　　神民这一群体，在泰拉大陆上是较为特殊的存在——他们曾主宰过整片大陆，奴役着诸多先民。 　　而在几百年前，各国都开始了抗争，将神民赶出了历史舞台。 　　卡西米尔的骑士阶级推翻了神民统治便是其中的一个显眼例子，时至今日这仍旧是骑士阶层组织贵族统治的合法性证明。 　　目前泰拉大陆上的神民，大多采取游牧形式生活，先民则是在村庄或移动城市上定居。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丽萨。 　　丽萨她爹——以及整个神社的九尾狐族裔们，全员都是神民，丽萨也是继承了神民血统，才表现出了九尾的特征。 　　闭锁的东国，可能仍旧处于神民的控制之下。 　　而丽萨作为神民和并非先民的普通鲁珀的混血，待在那样的一个国度，就算能继承神职，也可能会因为混血身份而遭受非议，她爹把她送出国，这里面的爱与担当份量十足。 　　如果真狼是神民的话，他们想要打垮十二家族也就说得通了。 　　作为一度被推翻的神民，想要重新掌权也很合理。 　　那与真狼对抗的外婆是个什么成分？ 　　当初推翻神民的先民吗？ 　　不好说啊，这就是纯猜了。 　　秦枫放弃了这种无证据的假设，与拉狗和红一起送别了凯尔希和蓝。 　　“……蓝，离开了。外婆没有阻止。红，也能离开吗？” 　　“按你的逻辑，这得看外婆会不会阻止你。但是，红，你一定要明白，这并不取决于外婆，而是取决于你自己。你想要离开的话，没有人能阻止你，即便是外婆也不行。” 　　“为什么？红会听外婆的话。” 　　红的样子让拉普兰德有些看不下去，她插话道： 　　“听令杀人就足够了吧？连自己想去哪里都要被指指点点，你和我手里的刀有什么区别？” 　　“……红不在你手里？” 　　“？？”拉普兰德被红噎住，一时间满头问号。 　　这孩子，不反驳自己是刀？ 　　“红需要命令，才能行动。刀需要握刀人挥动，才能杀人。我们，一样。” 　　“这不一样！刀不会思考，但是你会。你只是在把自己变成刀，这是错的！刚才你和那个蓝不是聊得很开心吗？这可没有人命令你们吧！” 　　“蓝？”红歪了歪头，“红是第一次见她。我们，都认识外婆。开心？红不明白是不是开心。只是觉得，想要靠近她。” 　　拉普兰德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家人。怎么回事，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竟然不是在一起训练？” 　　“红没有家人。红一开始就是孤身一人。红应该有家人吗？” 　　拉普兰德不吭声了。 　　她只想用狼魂和外婆比划比划。 　　家人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外婆竟然不去做红的家人，甚至让她没有家人的概念……这太残酷了，尤其是对叙拉古人而言。 　　秦枫见状，说道： 　　“应该有。既然你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生下你的人，还有照顾你长大的人。这些就是你的家人。” 　　“那……外婆就是红的家人？” 　　“或许吧，”秦枫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惜外婆明显不这么想。” 　　“唔，好复杂，红不懂。” 　　“没关系，不用急，以后你会懂的。” 　　秦枫中止了谈话，让红和拉狗回去休息。 　　之后，他独自去见了西西里女士，将自己猎杀真狼后得到的行动任务情报卖给了她。 　　哪些人将要被刺杀，哪些城市已经有狼潜入。 　　西西里女士虽然知晓狼和猎狼人的存在，但也是近几日才见识到他们的那份与传说相配的力量。 　　面对这些强度超模的怪物，她难免感到有些头疼。 　　能与这些怪物一战的兵力和个体强者的数量是有限的，而后方可能被刺杀的目标太多，均摊兵力是不可能的。 　　要么对谁都不追加护卫，要么就得照顾到所有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照顾一部分放弃一部分的话，联盟距离分裂就不远了。 　　还好现在得到了情报，只要告诉那些老板这是从泽亚智能搞来的东西，他们就会将信将疑，哪怕自己没分到护卫，也不会立刻生出异心。 　　秦枫什么都知道，这一点已经是在黑手党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传言了。 　　接下来只要靠实战证实，就能维护好人心。 　　但是，一味防守是来不及的，除非能不间断地及时弄到情报。 　　得有一个可以对付狼和猎狼人的办法才行。 　　而这个办法，西西里女士现在想不出来，情报实在太少。 　　她只能选择收缩防御，将移动城邦聚集起来，加快兵力的流通速度，确保能尽快做出反应。 　　而秦枫不管她如何安排，从她那里告辞后，立刻变身破坏猛犸，在整个叙拉古的空域巡航。 　　以七马赫的航速飞过一遍之后，秦枫借助泽亚的扫描，锁定了七丘城遗址的位置。 　　—————— 　　PS：中午的章节还是放到晚上。时间怎么挤也不够，悲。真想成为时间管理大师。 第261章 月影只是传说罢了 　　七丘城——曾有这个名字的地方，如今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 　　风沙的侵蚀令它失去了昔日的色彩，破碎的砖石瓦砾之间，隐约能显出往日的繁华。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片城市群。 　　只是如今探测到的广域废墟的占地面积，就有八千多平方公里。 　　而在一些边缘地方，仍有村落存在，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不知外界年月。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泰拉大陆的城乡割裂现象非常强。 　　移动城市上的建设非常近现代，但平原乡村就有种一战前后甚至更早期的感觉。 　　得不到移动城市支援的他们，还处于早期的手工业状态，半数以上的村落甚至不通电。而且除非把人送到城里上学，不然也得不到先进的教育。 　　至少六成的村民，终其一生也没什么文化，而其中的绝大多数甚至不识字或只认识几十个常用词。 　　不过，他们的安全还算是有保障。 　　叙拉古毕竟不是卡西米尔，看在黑帮的尊严上也不会放弃这些公民，自己派系管辖区内的安全要是说了不算，那家徽都会蒙羞。 　　而秦枫所探测到的七丘城中心城，是一个占地三百平方公里的城市。 　　这座城看起来好像很小，实际上就算考虑到百年前的建筑水平，容纳十几万人生活也是没问题的。 　　而如果建造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那让七八十万人正常生活都不在话下。 　　得出这个结论后，秦枫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他过去对城市的认知有误。 　　他在三国边境圈了块近五千平方公里的地，想要造出他认知中的那种原先地球天朝的城市（指区划面积），现在看来有点闹笑话的意思。 　　区划面积包括了山区、乡村和农田，而城市实际大小一般是行政面积或建筑建成区面积，不包括那些地方广大但人群居住不密集的土地。 　　移动城市的标准规格模块为五十平方公里。 　　以叙拉古的城市为例，一座城一般由2~6个区块构成。 　　如西西里联合这种经过数次扩建的城市，在七百平方公里左右，使用了十几个区块。 　　而它是叙拉古前三大的城市。 　　卡西米尔的联合大骑士领，1个核心城+4个中标城，才能拥有两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 　　五千平方公里的大城，若是建成一体化的移动城市，那移动速度怕是慢的可怕，不拆分的话根本躲不了天灾。 　　而且，这种规模的城市，在普遍认知中完全可以看做是小公国了。 　　如今已经有近六百平方公里的工业城区完成了基础建设。 　　靠着将功能区分阶段陆续投入生产运作当中，它已经能靠销售工业制品维持城市运营，并能投资剩余的城市功能建设以及未来的剩余规划建设。 　　这面积，已经快有一座西西里联合了。 　　秦枫连忙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修改还未开工的后续计划。 　　如果真的按照原计划，搞出来座五千平方公里的巨大工业城，那这产能得过剩成什么样？ 　　得搞搞产业划分了，比如留出专门暴兵的城，普通生活的城，医疗集中的学科城等等。 　　说不定以后还能搞出来类似学园都市的地方呢。 　　不过，人口怎么弄等等问题就需要解决了。 　　在秦枫看来，他干干商人就差不多了，建国什么的没必要。无国界不香吗？搞那些花里胡哨多累？ 　　而且，他手下可没什么真人的人才。 　　这下有点头大。 　　地都圈了，要说放弃那些面积不要了，又感觉吃亏。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以后能促成多国联盟什么的，把自家的地盘拿出来当公共交流区域、联盟中心什么的，好像也不错。 　　秦枫驾驶着破坏猛犸降落，随后换用体型更小更灵活的飞翔猎隼，在城内找到了神庙。 　　因为无人维护而在时间的磨损下破旧不堪的这座城市里，唯有神庙看起来还比较新，仿佛未被时间留下多少痕迹。 　　建造神庙的材料也只是百年前的上好建材，这只能解释为这里毕竟是神庙，某种特殊的能量令它长存。 　　既如此——狼母一定还活着。 　　秦枫维持着变身姿态，踏入神庙。 　　在泽亚的扫描中，这周围没有第二个活人。 　　可神还在，那再怎么警惕都不为过。如果闪蝗没有时长限制，他现在就会换上闪蝗。 　　在庄严肃穆的神庙里绕上一圈之后，秦枫于走廊的一角捧起了一个状似鼎的、在外侧有七个等距分布的顶端刻有狼头的握柄的器物。 　　它约有一米高，和初雪手里的铃铛神器一样，属于掺入特殊力量扭曲物质性质而成的特制器物。 　　秦枫将倒在角落里的七狼鼎拿到宽敞的厅房中去，随后盘腿对着鼎坐下，伸手轻轻地敲了敲。 　　“狼母大人？您在月面守望着您的子民吗？我有些事想要请教您。事关叙拉古的未来，恳请您回应。” 　　少顷，一股意志刺向秦枫，啪的一下被弹开了。 　　“……忘了还有防火墙。泽亚，在思考回路里开个隔间。” 　　他闭上眼睛，进入思考回路，用副本思维接触了狼母的意志。 　　那是一股宽厚的、如月光般寂寥悠远的，让人莫名地感到悲伤的意志。 　　它只是存在着，就令人有些想哭。 　　如果是鲁珀族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泣不成声。 　　这恐怕是那个传说中狼母踏月后留下的影响吧。 　　“孩子，我知晓你的来意。我的孩子们，只是在持续这场千年的争斗罢了。他们之间的仇怨，我也不知道如何化解。” 　　“现在与过去，斗争的理由肯定有变化。再漫长、再深刻的仇怨，除非被刻印在了血脉里，不然也难以维持这么久。不过，您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化解？他们不听从您的命令吗？” 　　“自诩猎人的一方，曾经是我的侍奉者。而被狩猎的一方，则是让我放弃地面、前往天空的人。” 　　狼母叹息道：“侍奉者认为我背叛了他们，而驱逐我的孩子，本就不可能听从我。事到如今，就算我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外婆相当于蔓珠院，而真狼果然扮演的是传说中与狼母争食结果逼走狼母的角色。 　　不过，听狼母的话，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但比起这些，秦枫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您现在真的在月亮之上，身化月影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这种实时通讯就挺可怕的。泰拉大陆和月亮之间的距离，虽然暂时还无法准确测算，但也不可能小于一光秒。 　　“月影啊……他们的确是这么传颂的。我选择离开我应在的地方，这意味着将权柄归还大地。而这带来了诅咒。我再也无法拥有实体和力量。” 　　“至于月影，这只是传说罢了。驱逐我的孩子中，有部分人临时起意，想要掌握我的权柄，那刻印在血脉中的诅咒，算是贪婪的代价吧。” 第262章 没能得到记载的组织 　　狼母的话，在秦枫听来有些模棱两可。 　　她没有明说自己是否上了天成为月亮的一部分，也没有说那“贪婪代价”是谁、如何刻印在狼的血脉之中的。 　　她口中的再也无法拥有实体和力量，可信度也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通讯质量能算作一种计算根据的话，倒是可证她现在距离叙拉古应该挺远。 　　按照喀兰的说法，只有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公里，链接才会衰弱到有些断断续续的程度。 　　至于多远才能彻底断掉，喀兰也不知道——她的信徒从未跑到过让链接都断掉的遥远地方。 　　秦枫现在就待在理论上距离狼母最近的地方，而信号的质量却不是很好，这只能证明是狼母离开了这里，这倒是和她的话相对应了。她离开了她应在的地方。 　　狼母既然不打算明说，秦枫也就不再追问。 　　没必要一件件事都刨根问底，暂且先只知道自己需要的部分就够了。 　　叙拉古的事情，应该让叙拉古人自己上心，该来找狼母谈的是西西里女士才对，而不该是秦枫这个外乡人。 　　于是，秦枫不再询问月影和天空的事情，转而说道： 　　“狼母大人。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源自于您、源自于狼的孩子，叙拉古必须成为一个整体，至少要比现在更加团结安定才行。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仇怨，都需要迎来落幕。” 　　“你的意思是，并非狼的你要介入吗？” 　　“正有此意，”秦枫堂堂正正地说道，“我有我的目的，为了实现它，我需要让叙拉古的上层只有一个声音。” 　　“你想统治这片大地？” 　　“这种事，我没兴趣。叙拉古只会属于狼。”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您所说，我毕竟只是一介外乡人。我已经与西西里家族的现任老板达成了共识，但还未得到您的意见。狼与猎狼人，还有普通的鲁珀族，他们都是您的孩子，而我，不想与您成为敌人。” 　　“……你还真是谨慎。现在的我能做到什么？我差点都无法把自己的声音传达给你。况且，我也已经快要走到终点了。终有一天，孩子们会将我彻底遗忘，我的一切都将永远从这片大地上消失。” 　　虽然说的事情很悲伤，但狼母的声音中却带着笑意。 　　“孩子们留下了传说，留下了能代代流传的故事。我一次次醒来、一次次听到这传闻，品味到如何删改语句都不变的核心，如今我已没有遗憾。” 　　“我爱着孩子们，而且会爱到最后。而你，外乡的孩子，你没有说谎。我见识到了你的诚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兑现你的诺言。” 　　“感谢您的宽容，狼母大人。” 　　七狼鼎散去了光辉，狼母的意志飘然消散。 　　秦枫退出泽亚的思考回路，睁开眼睛。 　　狼母最后说的话，信息量不算小。 　　她与喀兰一样，会选择沉睡打发时间。而且，她也用了某种不明手段，令她至少可以“看”到叙拉古全境。 　　这或许是神的通用手段？ 　　另外，有一点值得在意的是，她说她快到终点了。 　　这应当是死亡的文艺说法。 　　她多大了？陆地神也是有寿命的吗？那么，喀兰现在又多少岁了？狼母比喀兰更古老吗？ 　　还是说，因为信仰淡薄了，所以才会走向消亡？ 　　另外，她说她的一切都将消失。这到底指的是什么？这太宽泛了。 　　她对物质世界留下的影响，难道会因为她的死亡而被抹除？ 　　还是说，她所象征的事物会因为她的消亡而消失？ 　　秦枫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它至少听起来比后者靠谱一点。如果是后者的话，狼母象征的可是月影。 　　总不能狼母死后天上永远都是满月吧。 　　秦枫将七狼鼎郑重地放到祭台上，随后缓缓浮起，转身飞走。 　　真的能够与狼母沟通，属于意外之喜。而原本的打算——寻找真狼的线索，也变成了找到了外婆的线索。 　　外婆这些人，原本是侍奉狼母的神职者。 　　外婆与狼与狼母三者间的矛盾，秦枫不打算评判什么，这与他无关。 　　他要做的，只有从他的立场出发，抓住他的利益而已。 　　既然真狼和他已经敌对，那就去拉拢外婆呗。 　　如果西西里女士能与外婆合作，以如今西西里派系的综合实力第一的现状而言，没了真狼的威胁，西西里派系的胜利将只是时间问题。 　　即便真狼与第二第三派系合作，或者硬生生地从中立派中整合出第四派系，单一派系的实力打不过西西里派，而多派系联手这种事也难以促成。 　　尤其是，倘若公开了真狼是至今为止的刺杀恶行的凶手的情报的话，无论他们是否相信，混乱都难以避免。 　　虽说其他解也有，但若是要尽可能整合叙拉古内部的力量的话，这算是现有结果中较好的一个。 　　问题就在于，外婆是否会同意合作。 　　猎狼人的想法就只有猎狼，非常单纯好懂。无论红还是蓝，受到的教育就只有猎狼而已，她们至今为止的短暂人生中不存在这之外的东西。 　　但外婆…… 　　他们认为狼母背叛了他们。这就挺离谱的，信徒竟然认为是神背叛了，而不觉得自己背叛了神。 　　与这件事有关的情报，大概就是外婆的前身组织并未在历史上留下任何名号这一点吧。 　　在七丘城与七丘议会之前，叙拉古理论上并不存在一个能控制、管理全国的统治机构，因为狼母和她最初的六个孩子——七丘之主们，各管各家、互相独立，可以看做是七个小国。 　　六子中的一子因为驱逐狼母而被另外五子放逐，成为真狼。 　　剩余五子中有的涌现出十二家族的前身（如西西里），有的在斗争中被淘汰。 　　而狼母这一丘，只有一个“空余一丘献给狼母”的记载。 　　侍奉狼母的人，没有得到任何笔墨——他们被从历史上抹除了。 　　如果这是狼母的命令，或者与狼母有关，那外婆的祖辈认为狼母背叛了他们，也就容易理解了。 　　……看来，想要让外婆成为同伴，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第263章 消灭十二家族，重铸昔日荣光 　　叙拉古东部，菲利斯城。 　　这是一座中立派城邦，如今战火仍在几大派系内部燃烧，中立派的城市里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仿佛叙拉古内部根本没有发生乱象一般。 　　这座城邦的老板，和其他中立派的老板一样，受到了各个派系的邀请、以及其他独立城邦建立家族联合会的邀请。 　　提早站队，或者和那些有野心的家伙互相利用，亦或者继续当中立派，这些天来为了把这件事讨论出一个结果，明面上城里吵得不可开交。 　　但实际上，这件事答案早就有了。 　　开什么玩笑，我等是狼的子民，谁会和七丘后裔同流合污？ 　　这群忘恩负义之辈的后代，根本就忘记了如今的世界是谁的先祖付出牺牲争取过来的。 　　统治国家倒是做得挺溜，争权夺利样样在行，就是不知道感恩，而且连欠下的恩情都干脆利落地忘掉，当做无事发生。 　　菲利斯城的统治家族里，其实并没有真狼。 　　每一代，都会有近半数直系家族成员成为技巧狼而离开家族。 　　这个城邦，本来就是由真狼所建立的。 　　他们为了不让猎狼人盯上这边，特地挑选了足够忠诚且敢于拼搏的战友，让他们在得不到组织支援的情况下打拼，建起了如今的势力。 　　当初出去闯事业的战友有很多股，但最终成功控制住的城邦，只有两座。 　　不过这也足够了，两座城邦的军力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配合狼的后方袭杀与扰乱，即便面对数倍数量的敌军也不会输。 　　为了维持家族与狼的双边关系，家族才会分出一半的直系成员接受训练成为狼。 　　他们虽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但可以替家族做一些脏活，就像拉狗为拉普兰德家行动那样。 　　如今，大乱之象已现。 　　十二家族不断在内耗中消磨力量，因为频繁而无法对抗的刺杀行动消磨精力。 　　如果这种状况能持续下去，拖也把他们拖崩盘。 　　真狼这种强大的单兵个体，用于刺杀行动确实是正确而阴损。 　　一般的防卫力量不可能对抗，杀完人直接溜，拦不住追不上，只能留下心理阴影和畏惧，气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等到十二家族终于承受不住，决定停战，那便是真狼的势力正式登上舞台的机会。 　　在敌人最疲惫的时候，将他们再次拖入战争泥潭，这胜算可比打状态万全的十二家族大多了。 　　消灭十二家族，叙拉古属于真狼。 　　至于外婆……这些死对头，恐怕也抱有着差不多的想法吧。 　　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而且还持续对抗至今，作为敌人，真狼几乎是全叙拉古最了解外婆的群体。 　　他们可是上个世代的统治者，神民们。 　　要说他们不想复辟，怕是他们自己都不信。神不可靠，神民就不能统治国家了吗？ 　　既然先民都可以统治国家，神民当然没有不能统治的理由！ 　　神民，只会比先民做得更好——这就是神民的骄傲。 　　毕竟，他们曾是距离狼母最近的狼，是全七丘最骄傲的狼群。 　　无论要比什么资格，区区先民都是不配的。 　　先民只是刚好钻了真狼与外婆两败俱伤的空子，才把国家窃走了而已。 　　花了几百年时间，躲避先民军队的追杀，从先民的认知中淡出，休养生息，与仇敌厮杀，培养势力……真狼相信，外婆一定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最憎恨的是彼此，然后就是七丘后裔。 　　这些账，马上就要清算了。 　　“通报全城家族。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做好战争准备，即日起禁止城内的厮杀，各家族以家族为单位，与正规军进行战争配合演习。” 　　“夺回应有之物的日子，不远了。” 　　他们并不知道。 　　如今的纯血狼，都是受诅之子。 　　那些真心只是希望推翻神民而前去求见狼母的实在人，都已经被时代磨灭。 　　贪婪之辈依旧贪婪。神权求而不得，便将手伸向王权，并令后代对王权的归属深信不疑。 　　…… 　　另一边，某处山谷之中。 　　一名猎狼人充当了信使的角色，将一封信递交给了这位看似垂老的雄狼。 　　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壮硕，即便腰杆微微弯曲，仍旧有两米五以上。 　　之所以说他垂老，只是因为他拄着拐杖，须发灰白，脸生皱纹。 　　可倘若他脱下衣服，便会露出即便年轻人也难以企及的大块肌肉。 　　他毕竟是神民，血脉上具有一定优势。 　　除此之外，作为外婆的一员，现任首领，他也是优秀的巫术掌控者。 　　因为被神灵背叛、遗弃，他们一度失去了神术，而外婆的祖辈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摸索出了替代之法，那就是巫术。 　　这些以神民的血液或源石为媒介的法术，勉强能复原出神术的几分效用。 　　靠着巫术，外婆才缔造了猎狼人，用他们与真狼争锋。 　　至于数量稀少的外婆，当然不会主动奔赴战场。 　　他们不能死光，不然这份仇恨要如何传递下去？要如何，才能确保他们取回曾拥有过的一切？ 　　他们只相信他们自己。 　　“这一代的小辈，还真是会惹麻烦。那个叫秦枫的，是个难搞的人物。” 　　一旁的猎狼人，就和没听到首领在说话一般，一言不发地站着。 　　除了杀狼之外，一切事情都不关心，这就是完全体的猎狼人。 　　“哼……把这封信送到哈提那里去。这一代猎狼人是他养的，对外也该他负责。” 　　“和他说，我让他去见那个秦枫。如今那些狼崽子都坐不住了，我们也该活动活动。为了杀狼的话，和他们合作一下也行，记得摸一摸他们的底细。” 　　要说借着这次机会能把狼杀光或者重创，首领是不信的。 　　大家斗了快千年了，彼此多能苟心里都有数。 　　比起做掉死对头，还是做掉七丘后裔更加现实。 　　趁着这次机会摸一摸城内构造、军力等等情报，日后翻脸也容易。 　　男性的猎狼人，沉默地接过了信件，一闪即逝。 　　他飞速出现在哈提身旁，将信递出，直接开始复读。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猎狼人轻轻点头，转身慢吞吞地走开了。 　　年轻的神民——哈提，有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瞳。 　　神民和先民还是有所不同的，身为神民的外婆们没有狼头，而受诅咒的真狼也不会变成狼人。 　　哈提读完了信，随便收拾了下东西就出发了。 　　“泽亚智能，秦枫。你想要掌控叙拉古吗？还是说，只是个爱管闲事的和平先锋？” 第264章 如无意外，不会再见面了 　　8月3日。 　　在拜托红用她的手段向外婆送信的次日，秦枫便收到了红送来的回信。 　　“期待与您见面，消灭真狼是我等背负千年的使命。与真狼为敌，便是我们的朋友。——哈提” 　　就只是这样的一封简单的信，什么确切的内容都没有。 　　不过，这个哈提不像是猎狼人。 　　猎狼人恐怕都是红这种画风的，红可说不出来这种花里胡哨没有实际内容的句子。 　　她甚至都可能懒得去记这种长句，因为这对杀狼没有帮助。 　　由于这上面也没写时间什么的，秦枫便没打算干等，工作去了。 　　就算事务可以向下分摊，他要学习的东西也还有很多，哪有空干耗。 　　一直到傍晚时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红？进来吧。” 　　房门打开，披着大衣的幼狼依附在门板上，以怪异的姿势从门板走到了墙面上，一路沿着墙面走到办公桌附近，轻盈地落到秦枫身边。 　　但凡周围有墙，红就绝对不会走地面。 　　这似乎是她的习惯，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猎狼人的习惯。 　　但是，所有猎狼人似乎都会爬墙——那个蓝爬起墙来就和红一样熟练。 　　按照红所说，这是一种训练，战斗中的那种利用周围地形的立体机动，就是靠着这种行走训练出来的。 　　“秦枫，红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经过几天的相处，秦枫终于去掉了“麻烦的人”的头衔，让红记住了他的名字和气味。 　　“外婆？她说什么？” 　　“他说让我来带你去见他。” 　　他？ 　　原来不是派了个猎狼人过来，而是外婆中的一员亲自出动啊。 　　也就是说，之前的推测都是对的。 　　猎狼人确实只是刀，涉及到这种复杂的事情，就只能让握刀的外婆出面才能处理。 　　出动外婆，代表他们有商谈的打算。这算是个好消息。 　　秦枫立刻起身，拿起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 　　“走吧，红，带我去。” 　　“嗯。” 　　…… 　　十几分钟后，两人抵达了约见地点。 　　这里是西西里联合内部，下城区的某处。 　　所谓的上城区，指的是相对发达一些的、由西西里本家所管控的区域，而下城区则是下级家族和相对底层的平民的生活区。 　　容纳感染者的贫民窟，也算是下城区的一部分，只是被管理下城区的黑帮人为分割开来，杜绝了双方的自由出入罢了。 　　贫民窟，某种意义上就像是监狱，把守通往下城区的出入口的黑帮是下城区的管理家族，他们也被戏称为狱卒。 　　感染者在叙拉古人眼中是罪人，这种固有观念相当深入人心。 　　在极目远眺能够看到贫民窟外缘的一处废旧建筑聚落，秦枫见到了哈提。 　　这是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鲁珀族。 　　这倒不是说他的实际年龄可能比秦枫还小，只是说他的那种气质不像是混过社会，所以比同龄的黑帮看起来起码要小十岁。 　　真要说肉体年龄的话，他起码得三四十岁。 　　据红所说，她从记事起就是哈提抚养她了。 　　每个猎狼人在能独自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有一个外婆一对一抚养。 　　若非如此，无法解释红从未见过外婆之外的任何人。 　　她甚至曾以为猎狼人只有自己，直到见到蓝。 　　“哈提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既然你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为外婆有合作意向吗？” 　　“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秦枫先生。” 　　哈提并未与秦枫握手，只是点头示意，而秦枫也没有伸手求握或者行礼的意思。 　　外婆和猎狼人，在战斗能力上差距不会太大。他们既然能练出猎狼人来，起码自己得会点，不然怎么当教练？ 　　而红，可是被练出了反射性地切掉一切接近到身边五厘米圈内事物的习惯。 　　要是哈提也有类似习惯，伸手出去就得挨切了。 　　不变身的话，哪怕预测拉满，秦枫也没可能避开极近距离下猎狼人的攻击。 　　没办法，力量和速度的差距都比较大，再会预测，恐怕也找不到可行的方案。 　　“外婆确实打算与您，准确的说是您所代表的西西里家族合作。我们会派出几名猎狼人，狩猎那些打算刺杀重要人员的狼。除此之外的一切，我们没有参与的打算。” 　　这一次会面，确实是抬出了西西里家族的名义才促成的。 　　秦枫一个外国人，就算能杀狼，也不足以让外婆动心。毕竟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杀狼。 　　组织被从历史中抹除，而且认为遭到了狼母的背叛的他们，极有可能曾借助狼母这一天然的强力象征，统治过叙拉古。 　　对照谢拉格，蔓珠院若是想要统治叙拉古，有喀兰在，谁敢说个不字？只要喀兰撑腰，就算是现在，银灰也不敢对着干。 　　和神对着干就是和所有信徒对着干，银灰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孤家寡人。 　　而若是喀兰不撑腰，蔓珠院敢染指政权军权，顷刻间就会被银灰的军队粉碎。 　　也许狼母曾默许过外婆的统治，但因为真狼的出现又觉得外婆的统治不该继续下去。 　　在外婆角度，这确实也算是背叛。 　　既然曾是统治者，现在也在暗地里活动着，想要再次掌权的概率不低。 　　抬出西西里家族，明面上可以让外婆因为这里狼灾较为严重而用大义名分派人，暗面上也可以让他们因为能够侦查敌情而动心。 　　作为目前最有力的统治者候补，西西里家族无疑会成为外婆重新掌权的绊脚石。 　　至于具体是哪种，还需要后续观察。 　　万一外婆真的就只是想杀狼，别的都不在意了，那就可以少一个假想敌，搞点愉快的合作。 　　“你们大可放心，哈提先生。西西里女士并没有借助你们的力量赢得战争的打算。黑帮之间的战争，只会染上黑帮的血。如果不是为了对付黑帮之外的力量，她也不会拜托我联系你们。” 　　“西西里女士，是位传统的黑帮呢。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尽量不要互相打扰。如无意外，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哈提瞥了一眼红。 　　“红就留在您身边吧。如果您还想联络我们，就告诉她。” 　　说完，他一跃蹦出二十多米，在呼吸间远去不见。 第265章 推翻长老吧，哈提 　　之后几天，猎狼人的身影出现在西西里派系诸城的大街小巷中，偶尔就会在无人之地或者黑帮庄园中爆发一场寻常杀手不配靠近的厮杀。 　　狼或许也察觉到了形式的变化，为了攻击死敌及其合作者而开始关注这边，导致厮杀的烈度逐渐上升。 　　红也闲不住，经常出去猎杀。 　　虽然她没有被专门分配任务，但是她的本能还是让她无法在嗅到味道之后无动于衷。 　　在一次猎狼中，红撞见了自己之外的猎狼人，看到了与那个受了重伤的小狼孩一同出手的哈提。 　　“外婆？” 　　“……是红啊。你怎么没在秦枫身边？他允许你自由行动？” 　　“嗯。他说，红想做就去做。” 　　哈提露出了些许感慨的神色：“唉，看来他对我们的意见挺大。” 　　“意见？” 　　哈提摇了摇头，没回答红的问题。 　　他抱起受伤的猎狼人，在屋顶间跳过，来到下城区的废弃建筑街，在某间被征用为据点的房间里将伤者放下，开始为他治疗。 　　红一直跟在哈提身后，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工作，也不吭声。 　　之前哈提与红和秦枫见面，是红第一次在与外婆相处的时候身边有第三者，今天则是第二次。 　　这种状况，对红而言很是新奇。 　　“怎么了？你是想要猎狼才出来的吧？为什么跟着我？” 　　红张了张嘴，缓缓握紧小拳头，问道：“外婆，是红的家人吗？” 　　这个问题，让哈提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略显惊讶地抬头瞥了红一眼，才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红。猎狼人没有家人。但是，红可以。” 　　“红不明白，外婆的话，好复杂。” 　　“你会明白的，只不过，能教你明白这一点的人，不能是外婆。如果你能跟在秦枫身边，不再回到叙拉古来的话，你说不定可以是红。到时候，你就能想明白今天的一切。” 　　红更加疑惑了，一张小脸皱了起来： 　　“现在的红，不是红？” 　　“不是，现在的你只是猎狼人。” 　　“可红是猎狼人啊？” 　　哈提有些痛心。 　　从第一次训练猎狼人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懂长辈们为什么不允许猎狼人成为人，而只能是一把锋利的刀。 　　在他看来，猎狼人都是孩子，是同伴，是同胞。 　　可在长辈看来，猎狼人只是为了对付真狼而打造的武器，是消耗品。 　　让猎狼人感情淡薄，是为了让这把刀听话，让它不会轻易迷茫，让外婆不会与猎狼人之间产生多余的感情。 　　这样，即便猎狼人失手死亡，也不会影响外婆对局势的判断，不会让仇恨和悲伤控制心灵。 　　哈提觉得，这是不对的。这样做确实不会被仇恨和悲伤控制心灵，但对人的蔑视，会扭曲人的思想。 　　和他拥有相同思想的人有不少，尤其是在近几十年诞生的新生代中。但在被长老训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能存在心底。 　　也不是没有非要和长老辩论的家伙，那个人被视为叛徒，抓起来当众处刑，以儆效尤。 　　“红，”他如此说道，“你会有不再是猎狼人的那一天的。你是猎狼人，但猎狼人不是你。” 　　“你该回去了，红，待在秦枫的身边吧。他不一定值得信任，但接触他们之后，你开始是你自己了。” 　　…… 　　屋外，街巷某处，假面骑士灭沉默地将所有对话收于耳中。 　　在看到红离开房间之后，他也转身离去。 　　猎狼人的超凡嗅觉，大多体现在针对狼上。秦枫今天用这具工具人之躯跟踪哈提，大体上试探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比起假面骑士的探知范围，哈提还是差了好几截的。 　　秦枫能听到身处三公里内的他在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道秦枫在听。 　　就结果而言，秦枫跟着哈提还是听到了不少消息的。 　　比如他让猎狼人们在狩猎之余，潜入各地抄写重要情报，探索城市结构、地形等等。 　　对这些行动，秦枫另外派遣了载入无胄盟杀手行动模块的工具人去追踪取证。 　　他本人则是被一匹专门的猎狼人盯梢，所以便无所谓地让身体留在家里睡大觉，用工具人的身体行动。 　　这种行动基本可以证明，外婆是把西西里家视为假想敌，或者未来敌人，而对泽亚智能也有某种针对情绪。 　　在知晓秦枫实力和已经有红的情况下，秦枫可不觉得这匹负责盯梢的猎狼人其实是护卫。 　　想要搞愉快合作，基本是不可能了。 　　而哈提本人，倒是有些意思。 　　除非他对红说的那些话是演技，不然他还是值得争取的。 　　本来秦枫想说用灭的姿态把哈提击溃，然后上传其意识体获取情报，之后看在红的面子上只是囚禁哈提，其他的外婆根据记忆里表现出来的成分决定怎么处理。 　　可如果有哈提这样的对现状有意见但却无能为力的家伙在，那完全可以让他们掌控并一点点改变外婆，没必要由秦枫事事躬亲。 　　下午，在红回到住处之后，秦枫嘱咐拉狗看着点红，随后变身为闪蝗，化作金色的闪光骤然消失。 　　盯梢的猎狼人顿时就慌了神，然而她连追踪都无从下手——秦枫不是真狼，速度还那么快，留下的气味尚不足以成为痕迹。 　　秦枫赶到哈提所在地，敲了敲门。 　　“——” 　　门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哈提没有选择开门，而是翻窗、绕圈，想要看看是谁找上门来，有必要的话就顺势暗杀。 　　然后，他就在从拐角露头的瞬间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秦枫对上了眼神。 　　“何必如此，哈提先生？你该知道我会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感到心痛，哈提先生。我们怀着诚意提出合作，但你们却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要我把你们做过的事说出来吗？” 　　“……不，我明白您的能力。您要怎么处置我们？” 　　哈提缓缓绷紧了身体。 　　“不必那么紧张。你也只是在执行命令，对吧？我希望能和你谈谈。给你下命令的人，正在把你们整个组织推向深渊。” 　　“无论你们是如何评价自身强度的，但你们如果把西西里派系推向对立面，那就意味着在与真狼为敌之余，还要对付半个叙拉古，以及被你们的暗中监视激怒的我。” 　　“……长老小瞧了您。他们认为，不穿上那身装甲的您，只是个打不过金星杀手的一般人。” 　　“有意思。你们的长老，何时产生了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我的实力的错觉？” 　　哈提的额角流下一丝冷汗。 　　“您想让我们如何取得您的原谅？” 　　“重塑外婆吧。那些长老在谋划的事情，你不可能一无所知。那你应当知道，他们不会成功。与其坐视组织被一群上了年纪的野心家毁掉，为什么不为了无力发声的大多数，推翻他们呢？” 　　哈提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可能……！长老们的战斗能力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强，一般的猎狼人都打不过他们。而且，服从他们的人拥有更多的猎狼人。正面碰撞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这些不是问题。只要你在外婆之中不是孤身一人，那你只需要联系好你的同伴们，做好处理后续的准备。” 　　“您这样说，我不可能轻易相信。” 　　“我来处理长老，你们只需要想办法拉拢更多的同伴。” 　　“这……” 　　“就当是为了红，为了其他你手下的猎狼人。为了让他们能被当做人来对待。” 　　哈提纠结了几十秒，这短暂的时间漫长地像是过去了数个小时。 　　“……也许我本就没得选，秦枫先生。” 　　“何出此言？” 　　哈提轻轻摇头，没有答话。 　　作为这一代猎狼人的全权负责人，外婆哈提在组织之中算是居于高位。 　　比他更高级的，就只有首领和两位祭司。 　　与他同级的人中，近半数拥有与他相同的思想，三分之一的人无所谓，剩下的是死忠派。 　　他本来还打算等以后争取上位成为首领，然后一点点着手改变思想。 　　现在能快进的话……赌一把也行。 　　这意味着要让组织受到外人控制，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外婆不可能在与大半叙拉古、真狼和泽亚智能为敌的情况下取胜。 　　无非是在几个坏结局里面，选一个相对不那么坏的罢了。 第266章 玻璃大炮 　　在知晓秦枫和西西里派系的大致情报的情况下，外婆选择将哈提作为交涉代表派遣到一线，这本就是信任哈提的能力的证明，毕竟派给他的任务可都不简单。 　　可惜，人外有人。 　　他尽力了，只是不敌秦枫的神通罢了。 　　在被秦枫堵门的那一刻，哈提就已经失去了自由选择的能力。 　　给哈提一个面子，算他和内卫能四六开，这水平能和秦枫碰一碰吗？ 　　他连逃跑都难，而且秦枫也给了他一个看上去还不算糟透的选择，所以他只好选择合作。 　　在监视之下，哈提派遣猎狼人联络了组织内部的人员。 　　几次交换意见后，他的部下决定跟他干，那些和他有近似看法的人以及中立派，则是表示会服从胜者。 　　外婆也是狼，是叙拉古的一员。 　　而在叙拉古，胜者通吃，败者食尘。 　　于是，8月11日。 　　哈提带着秦枫一起，返回组织据点复命。 　　外婆的据点，并不在什么深山老林里。 　　他们伪装成村落，在荒原上建立了地下要塞。 　　训练猎狼人的地方分布在叙拉古各地。 　　外婆会在完成训练后返回据点，而猎狼人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有资格知晓据点的存在。 　　这些猎狼人的人格都已经固化，不用担心他们会因为知道了多余的东西而变钝。 　　知晓据点存在的精英猎狼人，除了负责守卫据点之外，还作为长老们的手足和眼线存在，探查真狼情报、隐秘机动、排除组织内的叛徒等等都由他们执行。 　　这样的据点，秦枫当然不可能孤身前来。 　　他调了两队工具人和十台破坏猛犸暗中跟随，命令他们在据点附近驻扎。 　　如果状况有变，没法尽量和平点收尾，那就只好比比是谁的拳头更大了。 　　其实十台破坏猛犸是破坏主力，只要秦枫第一时间用闪蝗脱离，紧接着就是十发Breaking Impact。 　　假设据点里所有能打的人都是精英干员水准起步，一轮骑士踢炸下去，也足够让整个据点上天。 　　就算有人够命硬扛了下来，破坏猛犸的喷气飞行器形态，也能连射可以轻易将卫星泽亚的本体炸碎的光弹。 　　秦枫之所以想要改组外婆，是存了将外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想法。 　　这样能确保外婆不会节外生枝，只有真狼是必须要对付的尖兵组织。 　　另外，掌握这样的一支组织，也会加大谈判的筹码。日后在叙拉古为感染者争取利益的时候，猎狼人这支力量，无疑能动摇天平。 　　西西里女士一直对秦枫有各种限制和戒备，她成不了银灰那样的盟友，必要的手段还是该有所准备的。 　　如果事不可为，秦枫也不会强求。歼灭外婆同样能确保他们不会利用猎狼人节外生枝。 　　猎狼人的生态是单线对接，一旦歼灭外婆，无人发令，那猎狼人就只是无情的猎狼机器，不会干扰大局，而且可以另行拉拢。 　　…… 　　“这是什么意思，哈提？” 　　地下要塞，会议室内。 　　外婆的首领瞪着身后跟着秦枫的哈提。 　　有哈提在前，守家的精英猎狼人根本都不拦的，只当秦枫也是自己人。 　　“我觉得我们该做出改变了，首领。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了，那个神民统治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连狼母大人都认为不该由神民统治这片大地！” 　　“那是可耻的背叛！所以我们再也不尊狼母，而是猎狼！哈提，你让我很失望。我们一定能取回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你这种怯懦的叛徒当然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的不止是我啊。您觉得，为什么我能把秦枫先生带到这里来？” 　　首领沉默了，脸色阴沉无比。 　　他环视会议室，屋内的外婆们一言不发，只有两位祭司与他一样怒火中烧。 　　那些同时代的老人，“恰好”都不在这里。 　　这是被构陷了啊。许久不曾内部起火，太过相信这些小兔崽子了。 　　为了这一刻，他们准备了多久？ 　　“好，很好。你们都反了天了！他们许诺给你们什么，让你们背叛千年的事业？” 　　“我们的事业只有猎狼，首领。再次掌权这种事，也许这对于老人们来说很重要，但我们没有人期待这种事情。我们只是希望，能让那些孩子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连作为人而活着都得不到允许。” 　　“……你们触犯了禁忌，对道具产生了感情！” 　　“她们不是道具！她们是被我们扭曲了思想的，活生生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们能那样硬着心肠，几十年、上百年如一日的硬着心肠，把他们养成那副样子？！” 　　老人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不可理喻！简直放肆！” 　　这雷霆震怒的样子，反倒让哈提笑了出来。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46年前，您对年幼的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只是把原本就想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您怎么训我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将改变。” 　　哈提看向秦枫，单手抚胸道： 　　“按照约定，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现在该您了，秦枫先生。我们还有半小时。这些人都不会出手，我会和我的部下去阻拦猎狼人。” 　　“好，你去吧。” 　　哈提转身跑远。 　　秦枫撩起敞口的衣摆，将手中的密钥授权。 　　Authorize！ 　　“变身。” 　　背着小蝗虫的大蝗虫出现在他的面前，很随意地撞碎了会议室的天花板，然后被秦枫网住，融为一体。 　　Shining Hopper！ 　　秦枫举起手中的授权破坏者，开炮击穿了蝗虫撞出来的洞。 　　一缕地上的光辉伴随烟尘洒落，而秦枫处于光耀中央。 　　他足尖点地悬浮起来，俯视首领。 　　“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没有，小娃娃。你的那些奇技淫巧，别以为对我也一样有用！” 　　“……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放弃染指政权，我们还可以谈。事实上，我已经和狼母谈过了。她至今也仍旧爱着你们，就和当初一样。” 　　“放肆！她也敢提爱？要不是她背叛，先祖的治世岂会被贼子终结！” 　　“唉，你要这样说，我可就得替狼母鸣不平了。得靠着神灵在背后撑腰才能统治，这种家伙从最开始就不配坐上王座——” 　　砰！ 　　地面炸出两个凹坑，首领瞬息间冲到秦枫面前，一拳打在他抬起的掌心。 　　这速度，这力量…… 　　比刚才站定的时候骤然提高了1.5倍！ 　　他的血液流速不对劲，而且有淡淡的血雾随着汗水分泌出来。 　　这就是外婆所拥有的巫术吧，以血液或源石为媒介的法术。 　　有把趁手武器的话，这老爷子无疑能击杀内卫，同时打两个都有赢的可能。 　　而他有武器，他手里的杖剑。这只是普通的剑，不是法杖。 　　外婆和猎狼人，似乎都不依靠源石战斗。 　　秦枫握住首领的拳头，拽着他穿过天花板的洞口来到地上。两个祭司见状，也立刻一跃而起追了出去。 　　他们在职务上近似于秘书和护卫，此时首领有危险，他们也来不及处理那些墙头草。 　　两个祭司也都曾训练过猎狼人，即便许久未曾实战，也有着一般猎狼人程度的战斗能力。 　　两个祭司联手，至少也能兑掉一个内卫。 　　他们掌握着与首领同样的巫术，而且手里握着猎狼人的制式匕首。 　　粗略一加，这就是三个内卫上下的敌人。 　　不过，他们都是玻璃大炮。 　　内卫有集结了乌萨斯一国之力的科技制造的护甲，体防与01基础形态相差无几，而外婆们只有肉身，再硬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能只靠肉身便拥有与内卫不相上下的速度，他们也够怪物的。 　　殊不知，秦枫在他们的眼里也是怪物。 　　本以为录像中的速度就起码得九成力甚至全速，今天亲眼一见，原来离用出真本事还差得远。 　　纵使动态视力能勉强跟上，肉体反应也会慢一拍，除非预判，不然就算以猎狼人的杀戮技艺，也打不中那种速度下的秦枫。 　　该死……什么时候，不用法术的铁壳子都能做到这种事了？ 第267章 该说再见了 　　人影闪动。 　　两个祭司配合着首领，借助周围的地上建筑物实现立体机动，围攻秦枫。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红大概只有他们的六成，而这已经是哈提口中的天赋异禀。 　　连当初在冻原上遇到的几个内卫，比他们也要慢上一些。 　　首领敢说秦枫的闪蝗只是奇技淫巧，看来也是有底气的。 　　只是，不够。 　　终究只是亚音速罢了。 　　不能突破音障，那永远也不可能来到与秦枫相同的领域。 　　如果他们不是有三个人，靠着默契的合作与特殊的杀人术弥补不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早已死掉。 　　因为他们的敌人是秦枫。 　　那双如恶魔般鲜红的眼部监视器中，清楚地映照出他们三人的模样。 　　而那沉重如炮击的拳脚攻击、近乎实体的分身邪法，以及难以捕捉的高速，无一不透着不似人类的诡异。 　　更离谱的，是他手中并非法杖的武器。 　　那东西只是一挥便能摧毁村落中的平房。亮起金黄色光辉的充能斩击，更是能在地面上留下近十米长的斩痕。 　　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有人能以如他这般的速度，挥动几乎能切开一切的十米大刀……这个人就是人形的天灾。 　　不，也许真正的天灾可能还比他好对付点，毕竟天灾只要躲开就没事了，而这个人的速度根本躲不开，只能勉强用一把又一把的匕首的破碎，换取短暂的喘息时机！ 　　倒是首领，他手中的杖剑应当是一把名剑。 　　即便多次挡下授权破坏者的斩击也没有断掉。这里面固然有咒术的作用，但杖剑自身的材质无疑也得过硬。 　　理论上，若非D32钢，任何金属都可能会被授权破坏者斩开。 　　但它确实也不是万切武装，偶尔碰到一击劈不开的合金之类，也不值得奇怪。 　　秦枫抬脚踹开离他太近的祭司，追击的劈斩被首领用杖剑偏开，而另一名祭司的匕首已经逼近他的腰腹。 　　他在高速的领域中，往侧面挪了挪闪开匕首，一拳打向祭司的脸，而祭司硬是凭着杀戮直觉勉强避开直击，被拳风带飞出去，在脸上留下一道血肉外翻的划痕。 　　他们毕竟没有着甲，这一拳要是打中，脖子以上就全是脑洞了。 　　十几秒不到的交手，在首领三人看来简直就和十几分钟一样漫长。 　　全身心的高度集中，对他们而言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事情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神民血统，或许是因为每天坚持锻炼，他们的身手没有退步。 　　只要首领能打中他，还是能赢的。或者，拖延半小时也行。 　　极限透支的话，闪蝗的最高速能超出3马赫。 　　常态下的高速化则是在2马赫以上。 　　基本的高速化，首领三人虽然跟不上，但是靠着战斗经验、直觉、配合等等，勉强还是能应付的。 　　其中，首领的存在至关重要。他的反应能力是三人最快，没有他的话两个祭司早就死了。 　　而他的杀伤能力也是唯一一个需要注意的。他会攻击驱动器、攻击腰带的带子和背扣，还有裆部、腋下、腿弯和喉咙。 　　与那些匕首不同，他手中的杖剑还是有输出的。 　　他的杖剑用的应该是碳纤维混合合金材料，这种材料的非法杖武装，在大陆各地都有售卖，属于高端的限制持有武器。 　　其原因之一就是，这种武器可以切开铁门，切开混凝土，将房间划成块。 　　有这种程度的输出，打在身上就不能说不痛不痒了，对闪蝗来说差不多就等于被自己的拳头用力打了一下。 　　没有这样的武器，秦枫也不会认为首领能同时与两个内卫。技艺再精妙，不能破防也是白给。 　　不过，这种武器也只是刮痧刮的用力了些，不在短时间内砍中个几十剑，不可能让闪蝗解除变身。 　　虽然这种事情很少提及，但是01系的装甲在供能充足的情况下，是会进行自动检修和机能维持的。 　　要是掉血速度还没回血快，那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秦枫忽然停下。 　　首领三人也停下，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他们搞不懂秦枫要干什么，不敢贸然突进。 　　就现状而言，最可行的求胜方案就是设法搞来援军。只是三个人的话，要和这种怪物打还是太难了，起码再来两个猎狼人，或者来几个地雷也行。 　　但是……很难。 　　除非拖时间寻找机会，不然胜算渺茫。 　　“学习完毕。你们的技术，比我之前见过的猎狼人的技艺更完整。你们在培养他们的时候，还藏私吗？” 　　“你见过的？那都是新一代的娃娃吧。指望他们一下子掌握所有技艺，怎么可能？你休想在这件事上侮辱我们！” 　　“是吗，我很抱歉。那么，该说再见了。” 　　“……！” 　　秦枫从腰侧拔下极熊密钥，插入武器凹槽。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for Buster！ 　　蔚蓝色的光辉汇聚，周围十几米内的温度在短短两秒之内便降到零下。 　　秦枫扣下扳机，旋转身体挥动斧刃，劈出270°的斩击。 　　Buster Bomber！ 　　他的一挥，在大气中翻卷冰刃。 　　呈扇形扩散的，是宽度超过五米的、蕴含强烈能量的冰刀。 　　首领勉强闪过攻击。 　　他被削去了左臂，那伤口瞬间便被完全冻结至坏死的地步，连断臂的痛感都没来得及向上传递，只有神经坏死的剧痛充斥脑髓。 　　而两个祭司，被冻结在冰刀的斩击范围中，伴随冰刀一同破碎，冰结迸散！ 　　秦枫将授权破坏者掷向脚边，抬手推击密钥。 　　Shining Impact！ 　　他骤然化作电光消失，一脚将首领踹上高空。 　　首领咳出一口内脏碎片，眼前登时一片漆黑。 　　他只听见风声呼啸，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杖剑。 　　秦枫在右脚缠绕着电弧状的黄绿色光芒，自高空向下踢落，踢碎了首领的侧腹，坠在地面向前滑出。 　　脚部的能量尽数传导到首领身上，他在落地之前便被卷入盛大的爆炸，与杖剑一同消失在世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268章 叙拉古篇结束 　　猎狼人的技巧并不简单，除了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能够精准有效的屠戮轻甲或无甲单位之外，对于有死角的重甲也有特殊的应对方式。 　　另外，根据推演，这套技艺还能通过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切分军队。如祭司这样的成熟战士，甚至有能力只靠自己就令一支未配备重武器的大队失去战斗能力。 　　不过，这套技巧不是正常人能学的，它对体能和身体结构均有要求，单纯只是学习这套技巧，大概率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也是猎狼人明明主要依靠技巧作战，却无法扩大培养规模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保持所谓的“锋利度”，禁止猎狼人在培养期间接触外婆之外的其他人，导致效率低下。 　　这件事在外婆改组之后，应当会得到解决。 　　这一组织将拥有全新的面貌。 　　至于它的背后站着泽亚智能这件事，就作为底牌暂且扣下吧。 　　在卡西米尔有无胄盟，在叙拉古有外婆。 　　这些杀手组织，和秦枫还挺有缘。 　　协助哈提镇压守旧派长老、控制住整个外婆组织后，秦枫只在他身边留了半队工具人充当眼线和降临容器，然后就离开了。 　　组织怎么管理，怎么运营，哈提自己去想。 　　作为实际控制人，秦枫只用管提出要求和检验结果就行了。 　　外婆到手之后，哈提派使者赶往西西里联合，与西西里家达成了进一步合作，而真狼一方在意识到这点后，开始帮助拉普兰德家。 　　拉普兰德派系，因为前中期的真狼刺杀和将平民卷入战争等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败北结局。 　　只有真狼站在与西西里派系处于战争状态的他们这边，其他家族没顺应名存实亡的委员会的号召来围攻，就已经算是帮忙了。 　　如此一来，战争的走向连普通人都已经有能力预见。 　　若不是拉普兰德家执意顽抗到底，战争早就该结束了。 　　叙拉古大势已定。 　　以哈提为老板的家族，在与西西里女士和教父等实权老板商谈之后，已经在新委员会预定了一个席位。 　　要不要以他们为跳板掌握叙拉古，只取决于秦枫想不想做。 　　在感染者事务上，秦枫是认真的。 　　如果西西里女士在掌握了整个国家之后，仍旧不愿意腾出精力来解决感染者问题，而是拖着、继续压榨贬低他们、用他们转移矛盾，那就换个人来领导叙拉古吧。 　　叙拉古人在处理他们的事情，而秦枫则是收拾东西，带上拉狗和红准备返程。 　　在这里已经没有要做的事情了。 　　红现在跟随秦枫，仍旧是因为哈提的命令，她本人对“主观意愿”还没有明确的概念。 　　至于拉普兰德……这个国家本就没有了德克萨斯，现在连秦枫也要离开的话，她待在这里干嘛？ 　　她又没有亲眼看着自己出身的家族被打崩的爱好。 　　于是，三人便一起返回了Ark号。 　　“陆行舰啊，这就是我们的总部？还挺酷的嘛，这是军舰吧？” 　　“有军舰的火力，但我不打算把它当军舰用。要是能被人打到它的攻击范围内，那我也太失败了。” 　　拉普兰德摸了摸腰间的刀柄，笑道：“那它的炮岂不都成了装饰？不过这样也挺好，武器啊，还是用不上为妙。” 　　红打量着陆行舰，一言不发。 　　她也曾见过叙拉古的陆行舰，但都只是遥遥远望，不曾靠近。 　　“怎么了，红？” 　　“秦枫，红可以……不进去吗？” 　　“你说陆行舰？为什么？” 　　红抖了抖耳朵，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钢铁巨兽，可怕。红，不会被吃掉吗？” 　　秦枫和拉普兰德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无奈的笑容。 　　孩童的天真惹人怜爱，但这背后的原因令人恼怒。 　　叙拉古又不是萨尔贡的密林地带，红这个年龄的孩子，竟不知道陆行舰具体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严重的教育缺失，实在是令人痛心。 　　“红，这辆车都不会吃掉你，它怎么会呢？” 　　“……它们，一样？” 　　“一样，你就把它当做特大号的房子吧。” 　　红眨了眨眼睛，自下而上望向秦枫：“红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你今后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相信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车辆驶入检疫口，秦枫走在前面带路，给两位女士做了快捷的体检。 　　他拿起当场打印出来的详细报告，大略瞥了一眼。 　　“拉普兰德，你一会儿记得去医疗部挂号。只是阻断剂对你来说用处不大，你需要更多治疗。” 　　“诶？就算治又能怎么样？矿石病这东西，治不好吧。” 　　“多活一天就能多享受一天，这么说你可以接受吗？还是说，你不想再次见到德克萨斯了？” 　　“那不行！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找德克萨斯炫耀，我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那就听话。” 　　“好~~”拉狗夸张地垮下肩膀，叹了口气。 　　“红呢？请给红命令。” 　　秦枫思索道：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拉普兰德，红可以暂时拜托你照顾吗？舰上的员工并非都拥有战斗能力，要是因为觉得红太过可爱而打算亲密接触的话，可能会被红切了。” 　　“你好狠心呐，秦枫。你就不担心我会被切了吗？” 　　“我相信你嘛。你已经快要适应红带来的恐惧感了吧？你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可是变得更强了。” 　　“哼，说的也是。那就包在我身上吧。” 　　“拜托你了，同为叙拉古出身的伙伴，可要处好关系啊。作为这件事的报酬，我会给你每天增加额外一个小时的自由游玩时间。” 　　“好耶！” 　　拉狗真情实感的欢呼声，让秦枫一时间无语凝噎。 　　这怎么弄得比加薪还开心……好吧，她也许无法从购物中获得乐趣，也就只有各种各样的战斗最吸引她。 　　给两个姑娘安排好行程后，秦枫找了个工具人给他们做向导，然后独自回到办公室。 　　在那里，有人正在等他。 　　推开门，一股蛋糕的香气荡入鼻腔。 　　一定是刚出炉。 　　“欢迎回来，秦枫。” 　　“检测到秦枫先生归来，白面鸮的情绪指数上升。” 　　看着两位起身迎接自己的女孩，秦枫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走过去给了她们一个拥抱： 　　“我回来了，蓝毒，白面鸮。” 第269章 闪耀突击蝗虫 　　休息一夜之后，秦枫重新开始工作。 　　昨晚蓝毒和白面鸮问了他很多关于叙拉古的事情，而他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整理了一下这趟出行的收获。 　　首先是与西西里派系达成的合作。 　　由于被西西里女士提防的缘故，这种合作仅止于军火售卖的商业范畴，感染者业务实质并未谈成。 　　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想要更深层次地进行合作不太可能。 　　和原来不一样了，如今的泽亚智能已经会被视为威胁，即便说是无国界立场，也得经过相当耗时的外交沟通，才能完成预定目标。 　　不过，让叙拉古只剩一个声音这一点，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从长远角度来看，合作发展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不可能像在谢拉格那样深入了。 　　能得到银灰这样的盟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种事是不可复制的。 　　利润方面，从七月上旬到现在，各个渠道——包括已经开工的工业城方面，总计有7亿5012万的净利润。 　　这些利润中，刨除接下来的运营和建设需要，可支配资金起码还有2~3亿。 　　产能上来之后，收入果然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市场也变大了，赚到这些也不奇怪。 　　不如说，其实还是少了的。以目前工业城的开工状况，全部种类的月生产总值应当有8亿。 　　这次没有这么多，是因为当时工业城一边开工一边投资自身建设，下个月的收入值得期待。 　　既然手里有钱了，下一步发展也该安排上了。 　　在叙拉古的时候还得留着以备暴兵之需，现在就可以自由分配了。 　　首先肯定是开发密钥。 　　对于秦枫来说，这件事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只有把01系的密钥进度推上去，才能尽可能提高研发同阶段的传奇骑士密钥的成功率。 　　就现阶段而言，秦枫的目标是exaid系的极限玩家lv99，被戏称为大胖子的这个形态，直接拥有重编程的能力。 　　以这个能力为核心，开发出以治愈矿石病为目标的游戏程序的话，矿石病问题就以非医学的方式解决了。 　　医疗部的研究虽然总会有新发现，但距离解决矿石病问题还是遥遥无期，最起码秦枫等不起。 　　而他的解答，就在眼前。 　　能切实地看到任务目标和任务进度，还能靠自己的努力推动进度条的话，再难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毕竟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 　　秦枫划开密钥列表，勾选闪耀突击蝗虫，点击配件开发，选中配件-突击握柄。 　　突击握柄，这一配件在01世界观中，最初是作为突击野狼密钥的一部分共同出现的。 　　它被灭交给迅，又被不破抢去，并由不破使用变身。 　　因为突击握柄主要由亚克侧的技术构筑，因此不破成功变身的事情，一度让灭迅直呼无法理解。 　　因此，要开发突击握柄，必须要解锁足够的前置亚克技术，或者准备足够多的资源和时间。 　　在叙拉古，秦枫推进了亚克一的进度条，因此前置技术的解锁已经没有问题，只剩下开发经费的需求。 　　突击握柄原本预测需要1e经费，现在技术的研发难度比从零开始研究要大幅降低，因此经费需求也缩减到了5000w的程度。 　　闪耀突击蝗虫的性能，是闪耀蝗虫的200%，这对战斗能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最起码想要靠两个闪蝗打赢闪突是完全不可能。 　　就算不看闪突比闪蝗增幅的输出能力，只看闪突大幅增加的活动时间和防御强度，拖也能把闪蝗拖垮。 　　以目前秦枫对大陆军事实力的了解，凭闪突的性能完全可以单兵征服任意边境小城。 　　他犹记得曾经看到过，“三头温迪戈可以征服一驾小城”。 　　这句话里的温迪戈，大概指的不是爱国者那样的纯血，而是乌萨斯目前编制中存在的几十头混血温迪戈。 　　既如此，闪突起码能与三头温迪戈打平，甚至占据近乎绝对的优势。 　　毕竟闪突与闪蝗不同，就算自由飞行也不会因为长时间使用推进器导致副作用急剧提升，严重缩短活动时间。 　　闪突是可以夺取制空权、单方面炮轰敌人的。 　　与爱国者相比的话，全盛期不好说，就现在的爱国者而言，即便闪突不高速化，一对一也不虚。 　　闪耀系统提供了威力强大的浮游炮，一发射击就能破坏一台比破坏猛犸弱、但全方位凌驾于其他01基础形态的AIMS高端破坏兵器吉格。 　　而闪耀系统一次就能释放8枚浮游炮，且可以在浮游炮损毁后尽快补充并释放新机。 　　以吉格的防御性能而言，一发射击便能令其完全损毁，起码也是爆楼水准的破坏能力，等同于基础形态的必杀。 　　八发镭射同时扫过的话，说是能扫荡街巷、破坏楼群也不算夸张。 　　另外，浮游炮还可以充当盾牌，于闪突自身而言，甚至可以利用其制造替身，实现短距离的攻击回避＆瞬间移动。 　　而授权破坏者的威力，也能随着供能强度、质量等的提升而提升。 　　因此，闪突的输出能力是闪蝗完全无法相比的。 　　之前秦枫觉得，拿到闪蝗之后就能无视90%的敌人。 　　这一结论其实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次叙拉古一行，外婆让他意识到了闪蝗还是不够用。 　　闪蝗确实不弱，但如果面对十几个猎狼人水准的敌人的牵制和围攻，周围环境又比较闭锁（如地下要塞）的话，还是有概率翻车的。 　　不然，他当时也不会准备十台破坏猛犸，以备不时之需。 　　可倘若他当时手里有闪突，那战场的主宰权就随时都在他手里了。 　　想要攻克闪突，以个体的能力相当困难，当然这种怪物也是存在的，比如北边的异种、海里的朋友等等。 　　如果是人类的话，不出动旅团级甚至更大规模的军队、外加能近距离对攻的强者进行围攻的话，攻略它是不可能的。 　　闪突完成开发之后，01的强化＆过渡强化阶段便得到完全研发。 　　这样一来，exaid系的强化形态——双子玩家的研发成功率便得到了保底。 　　之后只要再通过发行游戏，大量收集游戏领域的应用数据，弥补秦枫不常使用它进行战斗造成的数据不足，就能开发EA双子了。 　　战斗数据，是密钥研发工作的必需品，算是技术基础之一。 　　而发行游戏能得到大量战斗数据。只要用户够多，就算要支撑整个exaid系的密钥开发也是可能的。 　　———————— 　　PS：推书《某龙傲天杀手的一方通行》 　　简介： 　　只有龙傲天才能打败龙傲天！by.龙傲天专杀系统 　　目标世界：弑神者（进行中）—— 　　喜欢一方通行的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 第270章 哉亚技术 　　搞定密钥问题后，下一个项目就是军用型工具人的能力强化问题了。 　　这次叙拉古一行，真狼摧毁了军用型，这是自深海教徒以来，军用型的第二次减员。 　　在这之前，拥有着个体高出正规军士兵的素质、以及人类士兵难以相比的同调协作能力的军用型，完全称得上是优秀、世间少有，连爱国者都觉得这一定是一支强大的部队。 　　而既然是军用型，就得面对战斗，减员也是正常的。 　　可是……就算是道具，用久了习惯了，忽然坏掉也会觉得不开心。 　　虽说只是损毁一具躯体而已，只要秦枫一个念头就可以原模原样再生产，但损失就是损失。 　　秦枫作为一名商人，考虑如何止损也是很正常的吧？ 　　那么，摆在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条，让军用型搭载变化成魔机偶的权限。 　　这倒不是说要让它们变成最基础的杂兵——那种全身银色，连不变身的迅也能用手枪爆头击杀的三叶虫魔机偶，而是搭载亚克技术，依靠恶意怪人化的亚克魔机偶。 　　不过，打造怪人军队对形象不好，所以不行。 　　第二条，授予它们强制升华器使用权限。这条也不行，因为强制升华器是01的身份象征。 　　虽说这并不妨碍他进行军队列装，但强制升华器没有控制自爆的机能，甚至还无法设置使用权限，要是大规模列装，万一被抢了去，还得回收，怪麻烦的。 　　第三条，授予它们劫持升华器的使用权限。 　　劫持升华器是由哉亚开发的，用于让人类变身来对抗魔机偶的设备。 　　不过，它同样可以由工具人使用，只要秦枫授权。 　　另外，劫持升华器在01世界观中，也被哉亚侧的老千用来列装士兵，制造了大量劫持者杂兵，从这个角度来看，它的泛用性和质量无疑是有保证的。 　　而秦枫所盯上的，也是被大量列装的那个形态——入侵鲎劫持者。 　　它拥有深厚而坚固的单层构造装甲，以挨了金属簇蝗虫数发斩击都没事的防御性能为傲。 　　此外，它的武装主要是短机关枪型装备和拘束具以及捕捉网，可以通过哉亚连接器进行数据整合，实现大规模作战，因而被专门用来镇压魔机偶。 　　目前而言，秦枫是没有侵略意图的，所以入侵鲎的高防御和制服敌人的能力，自然看着顺眼。 　　由于哉亚的技术目前只有哉亚连接器这种民用产物，军用方面的研发相当于从零开始。 　　而且，鉴于秦枫对哉亚的了解大多围绕着千骑展开，因此开发千骑的驱动器和变身密钥，也是破解哉亚技术的关键一环。 　　而千骑，虽然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形态，但它论下限也是持平闪突，其价位也体现了这点。 　　仅开发密钥所需的资金就在10亿以上，而且完全没办法降额。 　　千骑变身，好像需要两个密钥来着？ 　　再加上千骑驱动器、劫持升华器和入侵鲎密钥以及若干配套技术模组，这一套下来得接近30亿了。 　　“好贵……不，与正常武装对比的话，这已经很便宜了。” 　　这还只是开发。 　　如果要列装的话，后续花费也不小。 　　密钥的量产消耗确实无法与研发相比，但比法杖等武装的售价还是要贵得多。 　　毕竟，密钥的硬件之中还包括了变身后的一身装甲以及相应武装。 　　可是，这些花费都是值得的，而且还很值。 　　强化部队实力的收益不必多说，开发千骑本身也很赚。 　　老千的最著名绝技，可是那个动物园。 　　秦枫手里有十个基础秘钥，足以构筑属于秦枫的一套动物园。 　　只要开发了千骑，得到它的专属武装“千位劫取者”，秦枫也可以往外打动物园了。 　　好家伙，这输出可太爆炸了。 　　动物园里，一个模组就相当于一发老千的普通武器必杀。 　　十个模组一起打出去，这就近似于同时解放十发必杀。 　　吸吸剑，你好强大！ 　　除此之外，吸吸剑也还有其他用法，比如秦枫完全可以开发出针对源石技艺的特殊版本。 　　以后和人打架，起手就戳上去把对面的法术吸走，回来之后还能使用这份数据，开发出能够使用对应法术的法杖。 　　这种操作，泰拉的父老乡亲们想来是没见过的。 　　有这一招的话，一些被认为只能随血脉相传、无法被其他人使用的法术，也可以经由数据化、法杖化而进行普及。 　　吸吸剑无疑能给泰拉带去相当深远的影响。 　　可惜秦枫现在没那么多钱，暂时在这方面只能想想。 　　如今已经八月中旬，年底之前应该是能完成开发计划的。 　　…… 　　除了等待闪突开发之外，骑士系统的研发方面暂时无事可做。 　　手里的余钱，秦枫决定投入到游戏的生产和宣发之中。 　　游戏程序的研发消耗不了多少资源，泽亚在日常运转的时候抽空就把事情给办了。 　　而生产相应的硬件、在各国领土内搭建中继站、宣传游戏，制造或招揽工作人员等等，就需要大量金钱了。 　　尤其是宣传，每个国家都得投入几百万到千万不等的资金。 　　走正规途径使用城际网络的话，各类手续费可多得很，然后还要给各大网站和媒体发钱。 　　秦枫选定的市场是维多利亚、卡西米尔、龙门、炎国以及一些独立城邦。 　　考虑到国家的近现代化水平，这几个国家应该是宣传难度最低的。 　　不过老实说，炎国能不能成秦枫心里没底。 　　炎国的近代化程度并不均衡，上下差距明显。有些地方和龙门相同，另外一些则近似于叙拉古的荒原乡村。 　　而且，炎国的社会风气，还是以玩物丧志论为主。在炎国能不能卖得出去游戏，秦枫心里没底。 　　但看在是炎国的份上，他还是愿意试试的。 　　按理说，炎国也不缺人才，应该能看得出来这种格斗游戏的潜力，知晓它可以被用来训练军队，然后打算进一步获取这种技术，进而来找秦枫。 　　只要不是打算强抢，都可以谈。 　　至于哥伦比亚，秦枫暂时不打算往这个国家投产。他们对泽亚智能的冷处理可还在继续，在推演中各种审查都可能被卡，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定下计划后，秦枫立刻让秘书型干活，到各国去注册分公司，安排相关事宜。 　　至于秦枫本人，他打算先在舰内推行一下游戏。 　　对于一直生活在陆行舰上的员工们而言，游戏领域无疑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 　　PS：这是中午十二点的章节，错手提前发出去了（吐血）。 第271章 一起飞上天 　　“游戏？” 　　正在陪夜莺聊天的闪灵，疑惑地看着个人终端上显示的最新推送消息。 　　提到游戏，闪灵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了捉迷藏、翻花绳等等小时候见过或玩过的东西。 　　那些都是小孩子的童真，年龄上来之后就再没有玩过。 　　而其他的游戏，卡西米尔似乎有种叫电子游戏的东西，但是闪灵并不关心。 　　她的生活重心根本就不在那边，哪有空注意这些。 　　不过，既然是boss在舰内推行的游戏，哪怕没有任何强制要求，她也愿意去体验一番。 　　毕竟是那个人，想来一定会得到某种新奇的体验。 　　如果这游戏有趣的话，让夜莺玩玩也挺好。 　　她现在每天除了复健运动之外，再就是参与医疗部门的源石技艺研究，与闪灵和临光聊天，以及望着窗外发呆。 　　最后一项占用的时间也许是最大的，毕竟闪灵和临光也有事情要忙。 　　闪灵觉得，如果这个游戏能代替她和临光来陪伴夜莺，尽量不要让她有机会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之中，那就好了。 　　于是，闪灵和夜莺说了一声，去后勤部领了两套设备。 　　回到医疗部的时候，她恰好看到塞雷娅和赫默也各自拿了一套设备，正在研究该怎么用。 　　打过招呼后，闪灵为夜莺拿到在病房内使用的许可，回到屋中。 　　“闪灵小姐，那是什么样的游戏？” 　　“我还没来得及体验，只是刚把东西拿回来。我看看，好像是这么用的。” 　　闪灵手中拿着的，是可以挂在后脖颈处的银色弧状机器，它大约一指宽，贴在肌肤上的时候能感受到微弱的热量，并没有金属的冰凉触感。 　　按照说明书启动机器后，闪灵在看护人员使用的床上躺下，拿出与机器对应的卡带，按动按钮。 　　Access！ 　　一行如烈火般燃烧的文字浮现在她的眼前，随后烈火缓慢扩张，充盈了整个视野。 　　这火焰过于真实，闪灵甚至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说明书上有写这只是特效，可这何止是特效？这种效果堪比精神法术了。 　　Loading…… 　　听到这个声音，闪灵忽然感受到身下的触感发生了变化。 　　不知何时，头顶变成了湛蓝的天空，而身下则是青青草地。 　　火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而她正处于树荫之下。 　　“……” 　　闪灵坐起身摸了摸脖颈，那里什么都没有。 　　卡带还在手中，身上的衣服也和登入游戏前完全一致。 　　“这是游戏？” 　　她打量四周，拔了根草，摸了摸身后的大树，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可只是一个念头，她便呼出了游戏菜单，又让她明白这里只是游戏世界。 　　这是什么技术？ 　　闪灵知道有种东西叫全息投影，但那东西也只是几乎能以假乱真，终究还是假的。 　　但在这里，她不仅能拔下草来，还能品尝出那股苦涩的味道。 　　太厉害了，而且很危险。不是支配了五感，恐怕做不到这种事情。 　　至于到了异世界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嘛。 　　闪灵扫了扫菜单，现在她正处于创建角色阶段。 　　它分成创建游戏角色和使用扫描出的本人数据两种。 　　闪灵直接选了后者，毕竟这是公司内部的服务器，换不换脸又能有什么影响。 　　她连续跳过，读取游戏说明。 　　这与其说是在体验一款游戏，倒不如说是使用一个角色畅玩复数游戏。 　　可以观光，可以自由创造地图，可以赏玩格斗游戏，也可以体验角色扮演。 　　这些东西闪灵不甚了解，但她知道，即便不管其他机能，也可以把这里当做一片宽阔的活动场地。 　　这可要比在舰上活动，或者去温度较低的谢拉格城内游玩舒服多了。 　　而且需要的环境模组可以自己编辑搭载，就算要制造出游乐园也是可行的。 　　这个有用啊。 　　只要给夜莺创建玩家角色，她便能在这里重新习惯自在地活动身体的感觉，这对复健也有帮助。 　　闪灵立刻退出游戏，指导夜莺操作起来。 　　另一边，在大人们试过游戏之后，孩子们终于也得到了试玩的机会。 　　以红豆、伊芙利特为首的孩子们，很快便体会到了游戏的乐趣。 　　他们并不在乎那些复杂繁多的游戏模式，而是喜悦于有一大片空地可以供他们释放活力。 　　甲板和冰天雪地的环境，哪能和这里比呢。 　　他们几乎要误以为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好在视野的右上角一直飘着一行文字警示。 　　孩子毕竟三观还不完善，对世界的认知也还不够，为此秦枫特地准备了限制模式，降低游戏的真实度和各种感官体验反馈，以帮助他们意识到这是游戏。 　　……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呢，没想到游戏还能变成这样。” 　　“令人惊叹。” 　　在蓝毒的宿舍里，蓝毒、白面鸮和秦枫刚一起吃过晚饭，现在正在摆弄游戏设备。 　　她们两人还未来得及体验，但今天周围的人可是讨论了小半天，她们难免对此感到好奇。 　　有的人怀疑这设备其实是一种法杖，在游戏空间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某种幻术的结果。 　　有的人感叹秦枫的技术一如既往看不懂，只当是多了个度假的去处。 　　蓝毒平常是不怎么接触游戏的，她更关注时尚潮流。 　　白面鸮则是玩过一些游戏，过去在莱茵生命的时候，这也是谈资与话题的一部分。 　　准备好之后，三人一同登入到准备空间，在添加好友后聚到一起。 　　“难以分辨……这样的程序，运算量难以想象。” 　　“我不懂这些，但是，嘿！”蓝毒挽住秦枫的胳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大家都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对了，秦枫。你之前说过，你有一副能飞的装甲。我们的游戏角色能像那样飞起来吗？” 　　“没问题，好了。” 　　秦枫三两下修改了数据，然后牵起蓝毒和白面鸮的手，一跃而起。 　　呼啸的风拍打在脸上，地面上的事物越来越小。 　　一直到千米高空，三人才悬停下来。 　　失重的感觉让蓝毒和白面鸮根本不敢松开秦枫的手，甚至一左一右抱紧了他。 　　其实松开手也能飞得很稳，毕竟角色数据已经改了。 　　但是嘛……现在感觉很舒服，这就先不说出来了吧。 　　秦枫调整了一下姿势，搂住两个女孩，带着她们在整个准备空间的上空飞行了一圈，将这片平原景象尽数收入眼底。 　　“好辽远……” 　　“遗憾，没有相机。” 　　“可以用视觉截图的，你看。美景还有很多，我们看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去看个遍。” 　　蓝毒伸手戳了戳秦枫的胸口：“这可是你说的，那就约好了哦？” 　　“珍贵的记忆不会嫌少，白面鸮决定回去后立刻制定计划。” 　　秦枫笑道：“回去再说，现在你们要不要试试自己飞？” 第272章 军用游戏业务 　　痛快地飞过之后，心情舒畅的女孩们为了确认游戏空间到底有多真实，弄得秦枫嘴唇都肿了。 　　好在游戏空间毕竟不是完全真实的空间，某些模块没有编写，而且设有全年龄限制，不然这俩姑娘怕不是要尝试更大胆的事情……也许是在游玩之后情绪激动，所以就想要找点刺激吧。 　　明明在现实中害羞地不敢做，冠以游戏之名后立刻就勇起来了。 　　次日，员工们陆续上传了反馈记录。 　　整体来看，游戏的反响还可以。 　　虽说因为太过真实，导致部分比较朴素的萨卡兹人无法接受，觉得这机器可能会吸走他们的灵魂，其他的都还好。 　　怎么说呢，普及知识任重而道远。 　　如果不是看在秦枫的名望上，这帮萨卡兹人可能就要打砸这些魔鬼的机器了。 　　明明萨卡兹族群也是恶魔来着。 　　有一点必须要说明的是，泰拉大陆的生物认知，与地球是不同的。 　　比如拉特兰的萨科塔人，这帮头顶光环的家伙，他们有时候就会自称为天使，一如叙拉古的鲁珀族自称为狼。 　　萨卡兹中的部分个体，比如闪灵和华法琳这样的，也不会避讳称呼自己为恶魔。 　　这种称呼并非侮辱，而只是一种定义。 　　可假如称呼萨卡兹为魔族佬，那就属于严重歧视了。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秦枫暂时还找不到与自己一样同为“人”的生物。 　　泰拉人口中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半人。 　　硬要说有谁可能是秦枫的同族的话，也许只有博士吧。 　　至于具体是不是，秦枫不怎么在意。是同族挺好，不是也无所谓。 　　不过，这件事也许会与泰拉大陆的历史变迁有关，因此秦枫还是挺想研究的。 　　但这不是现在。 　　反正这个老冰棍迟早有被小兔子挖出来的一天，到时候再设法探究也不迟。 　　下午时分，一通电话被接到秦枫办公室的总裁终端上。 　　“是讯使吧。” 　　“是我。久疏问候，秦枫先生。” 　　“银灰老板已经收到了贵公司的正式文书，他让我代为转达，您随时都可以来，他希望与您详谈。还有，二小姐也有些想念您。” 　　“恩希亚？我知道了。请转告银灰，五分钟后见。” 　　“……是。恭候您的到来。” 　　通讯中断。 　　讯使最后那段沉默，秦枫并没有在意。 　　无非是作为银灰的护卫，对秦枫如今不再掩饰实力的表现感到畏惧和棘手而已。 　　从边境城市外围，到主城郊外的希瓦艾什本家，只需要五分钟，而这还算上了出发前处理杂事的时间。 　　双方的盟友关系，与身为护卫的他们要不要将秦枫视为假想敌是两码事。 　　盟友也可能背刺彼此，或者相互吞并，尤其是在实力差距愈发拉大的情况下。 　　合作通常建立在对等的状态下，强者与弱者之间往往只会弱肉强食。 　　六个月前的泽亚智能，去找刚起步的喀兰贸易做生意，只会被认为是高攀抱大腿。 　　而如今的泽亚智能，喀兰贸易就算背靠谢拉格，在对话的时候也难免觉得底气不足。 　　明明只是个无国界组织，无根之水一般的多领域制造商，却因为有秦枫在而不可轻慢。 　　正常人都是因为背后的组织而充满底气，但他们却是因为有他存在而让组织充满底气。 　　还好双方老板的私人关系不错。 　　讯使衷心希望，自己只是在杞人忧天，那种事情永远也不会有发生的一天。 　　…… 　　在本家的起居室里，银灰亲自招待了秦枫。 　　崖心乖巧地坐在一旁，眨巴着眼睛打量着两位大哥。 　　只要秦枫的目光瞥向她，她就会做鬼脸或者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啥这么乐。 　　“听说你在叙拉古做了件大事。雷神工业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如果要以他们为敌的话，绝不能忘记他们背后的军政关系。” 　　银灰一边说着，一边给秦枫倒上茶水。 　　秦枫含笑接过，抿了一口。 　　“他们的联系确实挺密切，但雷神工业还没强到能用资本涉政的程度。不是什么大事。” 　　雷神工业确实是大陆范围内的顶尖多领域制造商，而且用这种资本在哥伦比亚内部扶持了不少议员。 　　但是，这并不代表雷神工业有多大的话语权。 　　哥伦比亚不是卡西米尔，没有商业联合会这种东西。为不同派系站队的资本，彼此之间存在利益冲突。 　　除非招惹到足够多的资本，让他们会议上提出议题并通过，不然国家层面是不可能重视泽亚智能的。 　　单独一个雷神工业，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们最近在往高速摄像机的研发项目投钱、拉投资，目的很明显了。 　　如果是针对闪蝗，用它配合动力甲以及体能强化、减速法术等手段，数量够多的话确实能造成点麻烦。 　　但对付闪突，硬实力不行就是不行。 　　秦枫那泰然自若的表现，让银灰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你有把握就好。谈谈这个吧。实话说，我很感兴趣。你送过来的设备我已经试过了。它要如何来实现训练？” 　　“银灰，你对游戏了解多少？” 　　“我在维多利亚的时候，为了社交也玩过一些。但你的游戏，和那些东西不在一个层面。” 　　“对，我们的更加真实。至于能多真实，任凭想象。” 　　秦枫的这句话，让银灰眯起眼睛。 　　他懂了。 　　真实度可以达到百分百，几乎等同于真实世界，那确实能锻炼协作能力、战术战略，而且弹药等消耗都只是数据消耗，能节省很多钱财。 　　除了不能让体能的锻炼成真之外，没什么大缺陷。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如果使用游戏来训练的话，作为运营的贵方将能掌握这份数据。这一点是我们不能允许的。” 　　“嗯，这是正常的担忧。我要是说无国界组织的信誉和承诺什么的，估计会把你逗笑吧，所以就不扯那些虚的了。” 　　秦枫拿出过来之前打好的合同，放到桌子上。 　　“我可以和你承诺，银灰。服务器就架设在谢拉格本地，一切设备有线连接，服务器本身物理断网。贵方可以派出技术人员进行操作和监管，确保我们不会盗取数据。” 　　毕竟是盟友，有些事没必要做。 　　玩家基数够大的话，也不缺这点战斗数据。 　　“……好。那我同意购入这项服务。合作愉快，盟友。” 　　———————— 　　PS：中午的更新放到晚上。 第273章 德克萨斯的信 　　这波合作，算是双赢。 　　对银灰而言，在维多利亚训练部队的消耗，无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相比之下，买个游戏能算得了什么？ 　　平日也就维护一下服务器，偶尔来一场现实中的演练验证训练效果，再没多少大开销了。 　　签完合同，让下面的人负责交接后，银灰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问道： 　　“你怎么会想起来卖这种东西？军火的销量会降低的。” 　　谢拉格的军火市场，目前还处于合同期内，受到泽亚智能的完全掌控。 　　秦枫卖给银灰这种训练手段，无疑是在打击自家的军火销售。 　　但是，在整个大陆的市场份额日渐扩大的现在，只有希瓦艾什一脉是消费者的谢拉格，作为市场来说就不怎么令人满意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个人情。 　　“新东西嘛，和你分享一下。喀兰神不也一直想要见识点新花样？这东西应该够新了。” 　　“喀兰大人啊……” 　　提起这位神灵，银灰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前段时间下达了新的神谕，让圣女以她的名义下山，踏遍谢拉格。拜此所赐，恩雅也回来了一趟。” 　　“喀兰神这是打算干嘛？” 　　“不知道。不过，恩雅说神谕是认真的，这可不是给她放假。神让她去多接触人。也许这是对她的试炼吧。” 　　“人？说起来，喀兰神有和你们说过她找我要了克隆技术的事情吗？” 　　“克隆技术？”银灰皱起眉头。 　　神要这东西干什么？ 　　“喀兰神似乎打算降天为人，这神谕大概是在为此而做准备吧。” 　　秦枫当初只给了喀兰技术，别的什么都没有。 　　因此，喀兰如果想要把这个技术变现，就必须要在搞懂原理的情况下，搞到设备或者搞出相应的神术。 　　看现在这样子，她大概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是个神，其他同族都能捏身体，她应该也能做得到才对。 　　“……这样也好，”银灰轻轻呼气，“谢拉格虽然不会成为拉特兰，但现在也离不开神。” 　　“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担心太多。喀兰神只是想要看到新奇的东西，找点乐子。统治人类这种麻烦事，她看都看腻了，怎么会自己下场。” 　　“但愿吧。”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银灰便回去工作了。 　　看准这个机会，崖心凑了过来。 　　“秦枫哥，你卖给大哥的那个，有没有民用版的啊。” 　　“你想要？” 　　“嗯。在那边的话，即便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也不会真的出事，大哥也没法训我了。” 　　秦枫失笑摇头：“唉，你呀，就是坐不住。又想去徒手攀岩挑战极限了吗？” 　　“嘿嘿……姐姐不常见面，大哥他们也很忙，我贸然出门的话可能会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最近一直忍着。但如果是在游戏里，就不用忍了吧？”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过两天银灰那边交付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套。等到服务器架设好了就可以用了。” 　　“好诶！谢谢秦枫哥！” 　　可爱又懂事的孩子，总是有特权的。 　　一套游戏而已，直接送她了。 　　“对了，秦枫哥，你在叙拉古做的事情，都传到我们这边了。你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现在想要刺杀你的人，说不定比对大哥有敌意的还多。” 　　“没事的，我很强。无论是谁，只要与我为敌，都会被我挫败。” 　　秦枫这果断的话语，让崖心愣了一下。 　　她本来还以为，秦枫刚才和银灰谈笑风生、没把雷神工业当回事，只是因为不适合在谈生意的时候说那些东西。 　　没想到，私底下他的态度比刚才还“狂”。 　　与几个月前相比，现在的秦枫似乎更加锋芒毕露了。 　　…… 　　秦枫没有久坐，在下班时间前赶了回去。 　　给几份重要文件盖章签字后，泽亚智能便算是正式进军游戏领域了。 　　在泰拉大陆，这方面的手续比在地球要简单一些。 　　宣传一两个月做做预热，就可以开始发售了。 　　咚咚。 　　“请进。” 　　“哟，秦枫。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事。感觉这里的生活怎么样，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挎着双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还好吧，虽然因为红而有些手忙脚乱，但也没什么麻烦事。这里……有些过于安稳了。当我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屋外看不到厮杀残留的痕迹，我才真正地意识到，我已经身处叙拉古之外的地方了。” 　　“说白了，感觉不太真实。果然生命的意义还是在厮杀之中啊。” 　　“生命的意义可不是这么单一的东西，你会逐渐挖掘出新方向的。你手里的信封是什么？” 　　“哦，对了。你瞧瞧我，差点忘了。” 　　拉普兰德走过来，将信封放到办公桌上。 　　“三封信，两封给你一封给我。这是从龙门寄来的信哦。” 　　“看来德克萨斯的旅程很顺利。” 　　秦枫扫描了一下两个信封，然后依次拆开。 　　德克萨斯的信，主要汇报了现状。 　　她已经加入到了企鹅物流的工作序列之中，新朋友也都是挺有意思的人，虽然有些烦，但不令人反感。 　　她还没有忘记牵着秦枫的债务，表示等工资到位就会开始还债。 　　最后，她对拉普兰德的现状表示了关心。 　　另一封信，则是企鹅物流的老板——“Emperor”寄来的。 　　信上说企鹅物流很乐意与泽亚智能做生意，他们一向欢迎这种拓展双边业务渠道的事情。 　　另外，他们也欢迎秦枫到龙门来开设分公司，虽然龙门不一定会欢迎他的军火，但其他的商品一定能收获客户。 　　那如同艺术体一般的圆滚滚的字，很难想象是那位风格激烈的说唱摇滚王者写出来的。 　　虽说他真的能用自己的企鹅翅膀握笔写字，但这字体怎么看都像是女性代笔。 　　而且，这封信的落款竟然有两个。一个是大帝，另一个则是“魏彦吾”。 　　既如此，这封总共不到200字的信，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 　　大帝毕竟是在地下做物流的，有些事情他虽然能掺和，但未必有多大的话语权。 　　而魏彦吾就不一样了，他是龙门的执政者，执政几十年来游刃有余地处理龙门与各个国家的政治关系，将龙门从乡村规模发展成如今的繁华大都市。 　　其手腕和谋略在政治圈里的评价很高，甚至被认为是当代有数的几个优秀领袖之一。 　　他的欢迎，对泽亚智能来说无疑是个信号。 　　龙门以及背后的炎国，对泽亚智能仍旧是伸出橄榄枝的。但是你若不来，也不强求。 　　这态度还是很对秦枫胃口的。 　　游戏事务对泽亚智能也是个好宣传。 　　再过段时间，就去进驻龙门吧。 第274章 预热宣传 　　秦枫起草了两封回信，发给德克萨斯和大帝。 　　给德狗的信是关照和问候，而给大帝的信则是单纯的社交辞令，表达去龙门发展的意愿。 　　写好这两封信后，秦枫又看了看拉了个凳子坐在自己对面写信的拉普兰德。 　　她正轻声哼着歌。 　　挚友记得给她写信，这让她的心情很愉快。 　　她有很多想要告诉德克萨斯的事情，所以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 　　之后，她熟练地封好了信，准备将这三封信一起交给信使。 　　秦枫叫住了她。 　　“拉普兰德，你等会儿顺路去一下后勤部，领一台带便携基站的小型通讯器。” 　　“没问题。要送到哪里去？” 　　“寄给德克萨斯。你记得把你的号码先登上，这样以后就可以打电话了。” 　　“真的？连这种事都做得到？” 　　“这本来就该是做得到的事情。” 　　“真好，你好像什么都做得到。这一定不便宜吧？从我的工资里扣吧，反正我除了买武器，也花不出去什么钱。” 　　秦枫点点头：“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也可以。就当是你送给她的礼物吧。”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去吧。” 　　拉普兰德甩着尾巴快步跑开了。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德克萨斯现在过得可以，她过得也不差，双方都找到了新的支点，但同时又没有断绝联系。 　　以后，大家的朋友会越来越多，厮杀之外的东西在生活中的比重也会变大。 　　对于自己还能不能适应那样天真的生活，拉普兰德的心中是抱有疑问的。 　　不过嘛，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到时候就习惯了呢？ 　　…… 　　几日过去。 　　这天早晨，秦枫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灰色的握把。 　　他立刻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掏出闪蝗密钥，拿起握把对着密钥侧面的插口，将它们接合起来。 　　在完全嵌合的瞬间，有电弧般的光芒从接口中绽放。 　　猩红的光辉，从闪蝗密钥表面的蝗虫纹路中蔓延而过，将整只蝗虫染上了不详的色彩。 　　亚克的数据，成功与密钥内部的泽亚数据结合，将闪蝗密钥中沉眠的高负荷技术解锁。 　　这一技术就是闪耀系统，老千口中的最强的01科技。 　　原本闪蝗应当也是可以使用它的，毕竟它本是闪耀蝗虫的核心技术，连名字都叫闪耀系统。 　　可是，它的负荷不是一般的高，甚至超出了装甲自身的负荷值，完全无法制御，结果就用都用不出来。 　　但现在结合了亚克技术，情况就不一样了。 　　亚克技术比01技术更具有侵略性，倾向于为了取得更大的杀伤而强化能力，为了制御攻击性能而存在的引导程序相当多。 　　比如“变则矩阵框架”以及思考统合战斗辅助装置。 　　有它们的存在，就能根据需求实时微调各部件出力，确保利用率达到最大，以此将活动时间尽可能延长。 　　在这种情况下，闪耀系统的负荷也能得到自由调整。 　　因此，这个可以从胸口打印并释放“闪耀晶体”的系统才能够得到使用。 　　从这个角度来说，突击握柄其实是个好东西，毕竟能最大限度地压榨装甲性能，理论上所有密钥都该配一个。 　　可惜，由于硬件之间的不兼容性，只有有限的几个密钥能与突击握柄嵌合。 　　以闪蝗密钥为例，在01世界观中，卫星泽亚在制造它的时候，已经提前预测到了突击握柄的存在，并存了利用这东西的心思，所以连接口都准备上了，而其他密钥根本没有接口。 　　秦枫如果想的话，就算没有突击握柄，也可以将其中关键的几个程序从他的哉亚连接器中现场导入到驱动器里，进行利用。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装甲原本的性能上限就不高，再怎么压榨又能提升到哪里去。 　　除非是对能力（火、冰、风等）有硬性需求的特殊场合，不然直接闪突平推多好？ 　　…… 　　收好闪突密钥，秦枫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通过各国审核之后，泽亚智能推出的多款游戏已经开始了预热宣传。 　　不过，反响不是很好，而且有不少人举报这是夸大宣传、骗小孩的。 　　吹什么完全真实的世界？当我们没有玩过游戏吗？ 　　吹得越厉害，到时候卡帧越厉害！ 　　竟然还卖家用机？都什么时代了？没有电脑版/手机版谁玩啊？ 　　这pv简直疯了，竟然拿实景拍摄充当游戏画面。这不是虚假宣传？ 　　一开始还有几个好奇的声音，以及科普泽亚智能情报的科普君，但后来评论区里就只剩下了骂声。 　　有不少人觉得泽亚智能就是飘了，不好好地当他们的制造商，竟然妄图以外行之姿插手游戏业，真以为什么行业都能混一混？ 　　但知晓泽亚智能都干过什么事的那些高层人士，看着这些投放在媒体上的广告，是根本笑不出来，也没有喷的心情。 　　他们的案头都放着秦枫的情报，恨不能把这个人的边边角角都分析透彻。 　　既然这件事是由他授意，那么那些所谓的实景画面，极可能真的是游戏画面。 　　该死，这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技术？ 　　只是发明新武器，已经满足不了这家伙了吗？ 　　如果真的如宣传一样完全真实，这游戏的应用范围将会广得可怕。 　　一些在现实中做起来有代价的事情，都可以放到游戏里进行。 　　还好，按照审核程序，再过几天他们将会把样本送来。 　　到时候，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秦枫并未在意网上的反应，因为一切都在预测之中。 　　这种有些超前的新生事物，在确认真实性前必然会遭到各种口诛笔伐，成为茶余饭后、网上冲浪的嘲笑素材。 　　但是没有关系，这种人大多也不会花钱购买产品，根本不是客户，爱咋咋地。 　　他们只是想骂而已，到时候就算发现喷错了，也是绝不可能道歉的，换个靶子继续打，无事发生。 　　等游戏发售之后，只要花钱让媒体实际采访一下购买玩家、做点宣传，再搞点论坛活动发动一下玩家，风评会好起来的。 　　将这些事情的处理流程都安排好后，秦枫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只要等着结果汇报就行了。 　　各国的游戏分部，将以人类员工为主，只有负责核心部分的人和分部长是工具人。 　　——嘀嘀！ 　　就在秦枫松了口气，准备休息的时候，收到邮件的提示音响起。 　　他打开邮箱，看到了一封从罗德岛发来的邮件。 第275章 哥伦比亚的又一名人造感染者 　　“尊敬的秦枫先生： 　　叙拉古一别以来，久疏问候。听闻您已经安全回到Ark号，我们也为此感到开心。 　　三日前，我们收到了一件与感染者事务相关的委托。 　　在经过事件真实性验证以及会议讨论后，现决定履行合约义务，将该情报与贵方共享。 　　具体内容在附件之中，若贵方有介入意图，希望贵方能派人与我们进行商谈。这是由我方全权负责的委托，我方没有出让主导权的打算。 　　另：鉴于您本人与哥伦比亚的某些政治实体及资本之间存在冲突，我并不建议您亲自出动。 　　——凯尔希。” 　　这样的一封邮件，让秦枫挑了挑眉。 　　不愧是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她这几乎就是确定了秦枫在看过附件后一定会主动出击，所以才写了这些东西。 　　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秦枫从未有过掩饰他的真正诉求的行为。 　　多疑的人往往会认为这些表现出来的东西是假的，一定是秦枫的演技太好、太会掩饰，才让人找不到隐藏在这背后的真实目的，但凯尔希明显比他们高了好几层，看出来了这就是真目的。 　　秦枫稍加思索，打开了附件。 　　凯尔希这次选择给他发邮件，着实提高了他对罗德岛的评价。 　　其实相关的情报，自从出现在罗德岛的内部网络之中后，就已经落在了秦枫手中，他只是想看看罗德岛会怎么做，所以一直在等。 　　就和凯尔希说的一样，这次的被委托方是他们。 　　秦枫要是不管不顾直接行动，那情报来源就说不清，平白加深怀疑降低信赖，没必要。 　　附件中的内容，和他在罗德岛内网中得到的东西相比更加详细。 　　比如有几张手写文件的扫图，明显是为了这封邮件而特意上传的。 　　真正机密都手写保存，设置对象查询权限和储藏间访问权限来物理隔绝，这手法在对抗秦枫的时候还真挺有用，因为这样保存的话，他就只有查找监控录像，才有希望看到写了什么。 　　这次向罗德岛发布委托的组织，名为“梅兰德儿童权益保障基金会”。 　　这是一家哥伦比亚的著名童保组织，而且是罕见的那种敢公开宣传无差别保护儿童权益的机构。 　　他们背后的资本，有相当一部分是那种自家的儿女因为意外和事故罹患矿石病的企业及贵族。 　　因此，他们经常会参与到儿童感染者的保护行动之中，与黑钢国际在这方面也有过多次合作。 　　不过，他们毕竟是姓资的基金会，不是什么真慈善组织，因此不是热点事件或富人儿童的话，他们往往只是做做样子，或者在出大事的时候去救个灾。 　　不然像红豆这样的儿童，怎么不见他们来贫民窟保障权益？ 　　话归正题。 　　梅兰德基金会发布的委托内容，是“就地销毁某个秘密个体，或在将之抢回后转移出国，确保其不会出现在哥伦比亚的任何记述之中”。 　　这委托处处透着脏活的味道，乍一看好像找不到和感染者有关的点，但其实它完全围绕着感染者而展开。 　　——秘密个体。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某个实验体，再加上哥伦比亚，秦枫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伊芙利特。 　　但伊芙利特已经在Ark号上过上了普通小孩的日子，远离了战斗、实验等危险事情。 　　对她而言的最大危险，也就是偶尔在尝试掌握能力的时候，因为过度激发火焰而不小心烧坏了周围的设施，结果不得不面对赫默和塞雷娅的双重打屁股。 　　即便心中的炎魔已经只会阿巴阿巴，人性中的破坏欲也不会从伊芙利特的身上缺失。 　　而且，过往的经历也让她非常缺乏安全感，想要用自己理应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守护他人。 　　在和平的Ark号上，刺激小火龙为了守护而掌握力量的人，竟然是红豆。 　　豆子龙女士每天都会勤练枪术，她的举动和话语激励了小火龙。 　　秦枫偶尔会看到两个小不点在甲板上各自练习自己的技术，一旁的安保部工具人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看护两位杀伤能力不弱的小淑女。 　　既然不是伊芙利特，那这次的受害者又是谁？ 　　毕竟是罗德岛出马，秦枫推测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最后应该是上岛了，而且可能会变成一名很能打的干员。 　　只不过，他印象里是没有这种人物的。 　　这稍稍有点难办，但也问题不大。 　　过去没能认识，现在重新认识就是了，反正就算单方面认识也还是得从零开始做朋友，没区别。 　　倒是没看过干员档案所导致的可能存在的情报缺失，稍微有点麻烦。 　　秦枫已经开始习惯收集大量情报再行动了。 　　情报不足，意味着成功率会下降，行动中可能存在遗漏。这些意外事件他不喜欢。 　　但这才是真实世界，十全十美本就几乎不可能，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全知。 　　这次搞事情的组织，不是莱茵生命，而是洛肯水箱实验室。 　　这家实验室的规模相当小，远不及莱茵生命，甚至还未必能够与当时主导炎魔计划的项目部门比较体量。 　　但他们的领导人洛肯，是一个非常有野心且急于证明自己的才能的“天才”。 　　莱茵生命失败而重新开始广域竞标的人造超级感染者项目，被这位天才视为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从多家生物科技公司那里要来了投资，展开人体实验。 　　然后，洛肯水箱实验室便化作了一片废墟。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除了特殊个体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而这个关键的特殊个体，疑似拥有更在炎魔之上的力量。 　　无论她是否受控，在众目睽睽之下覆灭整个实验室的行为，都让她引来了比炎魔事件更高的关注度。 　　现在，她的价值已经不仅限于超级感染者这一兵器身份，更在于政治派系之间的相互攻讦。 　　如果被哥伦比亚内部的公司或利益团体得到，那将会有大量政治人物及资本的利益受损。 　　因此，这个特殊个体必须永远从哥伦比亚消失，方法不限。 第276章 华法琳：OVO 　　从梅兰德基金会方面的叙述来看，他们的立场偏向于那些可能会因为特殊个体的存在而遭受利益损失的派系。 　　换句话说，他们背后的资本十有八九投资了洛肯水箱。 　　可惜这种投资关系会经过明里暗里的洗钱和名目转换，并不是所有资金流动都会留下电子记录，因此秦枫难以从网络上的信息查出来全部的投资者。 　　就他目前所知，莱茵生命和塔山生物科技是洛肯水箱的投资者。 　　莱茵生命，老朋友了。 　　如果特殊个体不能消失的话，这笔账再加上炎魔的账，足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他们在这方面的运气可能不是很好，这次只是在军方的压力下投资，连空降管理人员都因为话语权不够大而没做成，没想到还能搞砸，出钱不讨好。 　　至少在这一次行动中，想要处理这件事的想法无论对于莱茵生命还是罗德岛、秦枫一方都是一样的，因此倒是不用担心再和莱茵生命对上。 　　但是，如果秦枫出现的消息被获知，也难保莱茵生命中会不会有一小撮冲动分子选择冲塔。 　　另外，雷神工业和一部分军方人士，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针对秦枫的机会。 　　秦枫在叙拉古干的事情，要是有机会他们肯定得想方设法找补回来。 　　可这种程度的不安因素，还不配让秦枫考虑要不要选择不去。 　　闪突都到手了，还用考虑这些？ 　　就算事件之后哥伦比亚方再次提高对秦枫的威胁评定，也无所谓。 　　若是使用明面上的手段，他们难以制裁秦枫。 　　除了一家几乎都不怎么开工了的空壳子工厂之外，泽亚智能在哥伦比亚根本没留下什么东西。 　　而其他的泽亚智能的合作伙伴，没几个会理会哥伦比亚的国际喊话，想要隔空呼吁各国制裁泽亚智能，基本不可能。 　　至于挥军宣战就更不可能了，打一仗得消耗多少钱？ 　　倘若认为这不值得，资本甚至都不会让这件事有机会成为议题，更不用说通过了。 　　得出动一支集团军来对付区区一家企业，这种无论胜败都是笑话的事情，就算能被提出来，通过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除非是雷神工业这样的吃过硬亏、知道秦枫的技术有多吸引人的当事者，不然任何资本都会觉得这不划算。 　　秦枫对这次委托的想法就一个，他要去。 　　特殊个体——受害者已经够惨了，要是最后还被销毁，那简直惨的离谱。 　　他当初能救下小火龙，现在变得更强了，没有救不到这个人的道理。 　　而且，往利益上想，救走这人之后，也算是得到了一张牌。 　　如果那些背后的政治派系敢乱跳，秦枫只要暗示一下有这张牌，就足以让他们惊怒不已，不得不收敛行为。 　　真打出这张牌没必要，它只有作为威慑才好用。一旦脱手，陷入疯狂的家伙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手里握住了这张牌，就相当于得到了影响哥伦比亚政坛的资格。 　　当初秦枫和总辖约定过，迟早要和哥伦比亚的军方、要和那些牺牲了众多生命的家伙讲道理。 　　这次的事件，说不定就能让他在这条路上迈出第一步。 　　浏览完邮件之后，秦枫立刻给凯尔希发了回信，表示自己会亲自去找这件事的负责人详谈。 　　这封邮件发出后，连半分钟都没有秦枫便收到了回信。 　　“你预计什么时候到？我来接待你。——凯尔希” 　　秦枫几乎能想象出她叹息的样子。 　　生活不易，凯爹叹气.jpg 　　还好秦枫不是博士，就算给她压力也成不了她的握力计。 　　秦枫看了眼时间，让思维转化成文字。 　　“七分钟后我会抵达，预计会降落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劳烦你通知一下守卫部队，到时候别攻击我。” 　　发出邮件后，秦枫便披上大衣，变身出发。 　　凯尔希是在叙拉古看过录像的，她知道秦枫的速度很快，因此要她理解这封邮件并不难。 　　至于这会不会让她在与秦枫接触的事情上更头疼，那就不在秦枫的考虑范围内了。 　　变身飞翔猎隼后，秦枫准时抵达了罗德岛上空。 　　此时，罗德岛号的甲板上已经站了一堆人。 　　原本这个点杜宾教官应该在这里训练干员，但现在练习生都已经离开，只有杜宾教官还守在这里。 　　英姿勃勃的杜宾身边，站着神色疲惫的凯尔希和一脸兴奋的华法琳＆可露希尔双血魔组合。 　　俩血魔碰巧在走廊里遇到了凯尔希，之后说什么也要过来凑热闹。 　　她们手搭凉棚看着天空，叽叽喳喳的讨论所谓的降落在甲板上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有载入飞行载具？我猜一定是他们自主研发的。毕竟是那个人啊，他会买其他公司的设备，简直难以想象。” 　　“我也这么觉得哦，华法琳。不过，有一点我们不同。我不认为会是载具，我觉得一定是装甲。” 　　华法琳挑起眉毛：“单人飞行可比使用载具夸张多了，而且他如果按点到达，这速度可突破了音速。这需要多大的动力和承受力，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当然不会不明白，”可露希尔露出一抹笑容，“是你不太明白秦枫哦，华法琳。不过这也很正常，你是医师，我才是工程师。” 　　“啧，不就是得到一个妹妹嘛，你这幅崇拜他的样子我真是看不懂——” 　　“华法琳。他来了。” 　　凯尔希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血先生的嘟囔。 　　在场四人抬起头，看向高空中的那个小黑点。 　　黑点迅速扩大，化为身上品红色与黄绿色装甲相间的人形。 　　“真的是装甲……！”华法琳目瞪口呆。 　　杜宾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倒是凯尔希和可露希尔没什么表示。 　　凯尔希因为能结合闪蝗录像，早已推测出秦枫有对应装甲。 　　而可露希尔…… 　　随着对秦枫的了解不断加深，她对秦枫的技术能力逐渐产生了类似盲信的偏见。只要看上去可行，加上秦枫两个字之后，在她心里就会变成一定可行。 　　秦枫拖曳着品红与黄绿相间的弧光，飞速下坠后突兀悬停，缓缓踩实在甲板上。 　　他伸手拔出密钥，露出真容。 　　“感谢你的迎接，凯尔希医生。这几位也是这件事的相关者吗？” 　　“除了华法琳都不是。请跟我来。” 　　“诶？什么事？” 　　处于状况外的华法琳，呆呆地眨了眨眼。 第277章 备战会议 　　罗德岛舰·二层会议室。 　　以访客的等级原本不能踏足这里，但这次凯尔希特批，秦枫一路跟着她进到屋里。 　　此刻，已经有人在会议室里坐好了。 　　“哦哦，Ace，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一定会亲自过来吧！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就是这种行动派啦！” 　　Ace挠了挠头，尴尬道： 　　“唔，失算了……以他目前的处境和身份，我还以为最多也就是派出小队进行支援。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有这样的一位战友，这次的任务会轻松很多。” 　　“感谢你的信任，Ace。还有，好久不见。煌小姐，你好像有些激动？” 　　“我？哈哈，看得出来吗？我其实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煌摸了摸放在脚边的链锯，脸上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 　　“我在很久以前就发誓过，要为感染者而战。我们的遭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人生。”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我在乎。这些破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我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无能为力，甚至无从得知。所以，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凯尔希叹了口气： 　　“煌是主动申请参加的。原本作为候补的她并没有参与这种危险任务的权限，但她的作战能力其实已经及格。” 　　“没错！怎么样，这两个月的时间，我进步挺快的吧？只要我能漂亮地完成这次任务，我就能成为正式的精英干员。” 　　“能有这种进步速度不奇怪。你在训练里一定很拼命，现在身上还带着伤。那我就提前祝贺你转正了，煌小姐。” 　　秦枫这话，让煌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下意识地按住了被衣服盖住的、打了绷带的伤口。 　　“唉，有些尴尬。这都能看出来？” 　　“准确地说是推测出来。只要经验够丰富，就能从他人的一举一动中剖析出情报。” 　　受伤与没受伤的人，在动作上是不一样的。当然，破皮程度的小伤是另一码事。 　　“厉害。我会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凯尔希轻咳一声，严肃道： 　　“好了各位，都看看资料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无论之前看没看过，这时候都重新翻看了一遍资料。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目的地在哥伦比亚南部，以事发地为中心，周围的数座城市都有可能是目标被掳走后的暂时藏身地。” 　　“而我们的敌人，除了掳走目标的所属不明的雇佣兵之外，还可能有在明面上进行护送的安保部队，以及策划这场行动的幕后黑手的兵力。” 　　接这种活的安保公司也是有的。运送物的生死、身份等等一概不明，只是负责运送。 　　在哥伦比亚这地方，不能见光的东西可太多了，要是安保公司因为纠结这一点而不接单，怕是根本接不到什么赚钱的单子。 　　Ace摸了摸下巴，问道：“凯尔希医生，我们派出多少人？” 　　“在场的人除了我都会参与行动，除此之外，还有两支小队。” 　　“两支么……看来行动方针得以避免冲突为主。” 　　以罗德岛目前的人手，能为这件事而派出两支小队，已经是想方设法调整时间表的结果了。 　　至于那些个体强大的人，则是都有重要事务在身，分身乏术，要不然也不会原定只有Ace一个精英干员搭配上华法琳这个奶妈出任务。 　　煌思索了一番，看向秦枫： 　　“秦枫先生，你那边只有你参与进来吗？” 　　“我可以派遣干员。你觉得还需要多少人？” 　　“唔……” 　　煌皱起眉头，陷入到思索之中。 　　这次的任务毕竟是抢人，而且不适合把事情闹大，因此最好是小股部队隐秘行动。 　　两支小队的规模其实挺合适的，但她总感觉人手有点少。 　　凯尔希看了煌一眼，说道： 　　“关于这件事，秦枫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次劝阻你。比起你本人出动，派遣干员参与行动无疑更有利。” 　　“因为我出现在哥伦比亚，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没错。从罗德岛的角度考虑，我不希望我们的干员因此而被卷入到不必要且危险的冲突之中。” 　　凯尔希双手十指交错，缓缓说道： 　　“如果他们得知了你出现的消息，甚至可能会派出小股正规军部队，或者选择使用舰炮，以演习为名进行轰炸。你可能会没事，但我们的干员并没有那种承受能力。” 　　“嗯，这是很有道理的担忧，”秦枫轻轻点头，“但是你可以放心，凯尔希。我既然决定要去，当然已经考虑过这些可能了。” 　　凯尔希缓缓皱起眉头：“为什么？” 　　“只要不是出动旅团规模的军队，就算使用城防炮，或者派出陆行舰，那也不可能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为了杀我而杀伤到我周围的人。” 　　“至于我出现后会引起的后续反应，我都有应对方法，不会让罗德岛受到多余的关注。” 　　秦枫露出微笑，平静地说道：“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当然，你如果仍觉得无法接受，那我退出行动也可以。” 　　凯尔希短暂地纠结了几秒，摇了摇头。 　　“你有信心，那我可以相信你。那么，你们要派出干员吗？” 　　“嗯，一支小队吧。作为隐秘行动而言，三支小队的规模已经不小了。再大的话想要不引起骚动地入境都很困难。” 　　“好，”凯尔希点了点头，“派遣干员的事情就这样定下。具体的行动时间之后我会再通知到各位。” 　　她环视一圈，说道： 　　“非常遗憾，这次的行动我无法参与。按照合约，这次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受理梅兰德基金会的委托。” 　　“这次的委托，有多家非哥伦比亚势力想要竞标，但梅兰德指定了我们。” 　　“这也许是机缘巧合，我曾和洛肯的老师合力结束了洛肯在哥伦比亚矿石病研究领域的学术生涯。而他辗转建立个人实验室，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很遗憾，我们即便发现了苗头，也无法在事前阻止他，无法阻止那些想要利用这片大地上每一条生命的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要连挽回都放弃。如同煌刚才所说，每一个挽救的机会，对我们而言都至关重要。” 　　“可是，我有必要强调一点。各位必须要以自己的生命为最优先。如果在这里搭上你们的性命，日后就会少一个能挽救他人的人。” 　　“生命之间本不该存在天平，但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无论这有多残酷。” 第278章 坚韧而洒脱的大猫 　　会议结束，凯尔希嘱咐华法琳接手接待秦枫的任务，随后急匆匆地离去。 　　屋里的几人并未离开座位，而是重又翻看了一遍资料。 　　这次的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容易是因为这次行动虽然涉及到政治博弈，但行动组只需要和安保公司以及佣兵交手，作战烈度不大。 　　难是因为这个目标比较特殊，盯上她的人很多，而已经掌握了她的组织，肯定不会轻易让人锁定她的位置。 　　罗德岛一行人毕竟是在哥伦比亚客场作战，情报的受限会成为阻碍行动的一大难题。 　　就目前而言，梅兰德基金会是行动组的唯一情报源。 　　这种牵扯颇深的秘密行动，当然不可能在网上留下什么痕迹，除非秦枫人在附近，能恰好监听到敌人的无线电，不然他也没什么获取情报的好办法。 　　因此，如果基金会出了岔子，任务的成功率可想而知。 　　煌翻了几页文档，略显烦躁地将档案夹合起来，丢在桌子上。 　　她是个行动派，而且也有些急性子。 　　让她坐在这里琢磨文档，她是根本静不下心，可如果让她上战场，她的法术、她的链锯和她的血就将引爆全场。 　　“……秦枫先生。” 　　“怎么了？” 　　“你刚才和凯尔希医生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吗？就算是面对城防炮或者陆行舰，你也有不让部下受伤的自信？不，说到底，面对那些东西还不觉得自己会死，就已经够奇怪了。” 　　煌单手托着脸颊，盯着秦枫。 　　“我想要成为精英干员，不只是因为这是信任的证明，更是因为这代表我变得非常强了，我终于站到了可以挺起胸膛说‘我来保护大家’的位置上。” 　　“可是……精英干员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算个人能力再强，面对军舰——那种用整个国家的工业和时间堆出来的战争机器，仅仅一人，哪怕装备也是顶级品，又能有什么胜算？” 　　煌的话语，把Ace和华法琳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他们虽然没有吭声，但也都竖起耳朵，想要知道秦枫会怎么说。 　　凯尔希对秦枫在叙拉古的表现讳莫如深，在场几人虽然都看过那段闪蝗秀能力的录像，但那种程度面对舰炮应该也就只是自保罢了，和他今天说的话可对不上。 　　秦枫看了看他们三人，笑了。 　　“没错，你的看法完全正确，煌小姐。只不过，你并不了解我。” 　　“仅仅一人，就不能有胜算了吗？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比军舰更可怖的战争机器。当这种技术浓缩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算仅仅一人，也照样能碾碎源自一个国家的工业和时间的结晶。因为我手中的结晶更强。” 　　“虽然我很不愿意将骑士系统称作战争机器，但它确实有这样的机能。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 　　三人一时无言。 　　他们知道泽亚智能拥有独自制造军用陆行舰的能力，因此不会认为秦枫是不知道陆行舰的性能而在吹牛。 　　换而言之，这是确信自己拥有更在大型战略机器之上的技术，且将它浓缩在了一套小小的装甲之中。 　　这种装甲，简直就是只应该在幻想作品中出现的东西。 　　老实说，如果不是看过录像，煌是绝不愿意相信世上真有这种装甲的。 　　煌很羡慕，甚至可以说眼馋秦枫手中的技术。 　　如果拥有这种力量，她就可以狠狠地揍那群伤害感染者的家伙，尽早实现罗德岛的理想，保护更多的同胞。 　　但是，煌只是将这份恰柠檬的感情压在心底。 　　人家厉害是人家的本事，我没有这种本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既然我们没有这种本身，光羡慕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酸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不是谁都是酸王之王加古川飞流。 　　所以，煌只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锻炼地更强。 　　她一向都是现实的，也是洒脱的。 　　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对目标造成的伤害不够，那就拼命锻炼自己，让自己能使用更重更强的武器。 　　没法承受更多的伤害，那就带上更多药品，给自己装上能把人强制从休克状态中拉回来的特制起搏器。 　　要是这样都打不赢，那也只能说没办法啦，运气似乎没站在自己这边。 　　这种坚韧而洒脱的性子，让煌猫猫在干员们之中很受欢迎。 　　“好吧，看来这次的事情说不定能轻松过关了。我们当然也会拼命，但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了，就得请你出手了，到时候还请多关照啦。” 　　“别说的我好像是那种通常只负责摆架子、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掉链子的外援啊。想要参与行动的是我自己，我会以我的判断来决定如何行动。视情况而言，说不定你们只有旁观的份，只是眨了眨眼就发现一切都结束了。” 　　煌想了想，发现以她在录像中看到的那种速度，这说不定真有可能。她不由得连连摆手： 　　“呃……请务必不要这样，还是给我们留点发挥的余地吧。兵对兵，将对将。这样才称得上是合作吧？” 　　秦枫点点头：“我没问题。” 　　见状，Ace豪爽地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毕竟是合作伙伴，不表现一下我们的价值的话，以后在合作中我们也没底气和你说话。” 　　一旁的华法琳叹了口气： 　　“唉，你们还是别太热血上头了。这次随行的医疗干员只有我一个，要是受伤的人太多，就算是我也忙不过来呀。”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先不提我也可以充当医生，我的部下们可都是全才，他们在能打的同时，也都可以是医生。” 　　华法琳当场惊呼：“啊？你们泽亚智能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你们的一天难不成是48个小时？” 　　以人工智能的思维速度，将体感时间与现实时间调到最大比例的话，何止48个小时？ 　　只是一比一千，现实时间的3.6秒就已经等效于1个小时。 　　秦枫起了几分逗乐的心思，笑道： 　　“说不定真的是哦，华法琳。” 　　“诶，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当真的啊！” 　　一番说笑之后，众人离开了会议室，各自做事去了。 　　下次见面，便是三天后了。 　　双方各自带队在哥伦比亚的边境处汇合，然后一同驶入境内。 　　哥伦比亚的强控制区在北方和东部，越是往西南方向，控制力越是相对薄弱。 　　在最南边，边境线甚至可以说是形同虚设，而南部的乡村状况虽然比卡西米尔的乡村强点，但也处于半放弃状态。 　　不少聚落的人都自发组织了民兵团和佣兵团来维持秩序。 　　这次是隐秘行动，行动组的运输车在外表上没有任何可识别的标志，且用涂装做了伪装，令它们看起来像是寻常的民用车。 　　经过一天半的行驶后，行动组抵达了预定要与基金会方面的员工接头的城市。 　　———————— 　　PS：中午的更新放到晚上。下午组织集体测核酸，听说喉咙会很难受，有无体验过的书友说说真实感受？ 第279章 沙滩伞制药 　　玛巴拉亚，哥伦比亚南部最重要的农业城。 　　这座城以农产品的出口为主要经济来源，整体发展与北部相比较为迟缓，但城市建设并未落后太多。 　　这样的一座城市，并非没有科研产业发展的土壤，只不过因为距离北部产业集中中心太远，一般不会有人选择在这种“偏远”且得不到关注的地方花费时间。 　　但是，反过来思考，不希望得到多余关注的话，借助这里进行伪装便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 　　洛肯就是这么想的。 　　自诩为天才生物学家的洛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对生命的看法有多么缺乏人性。 　　即便是在被凯尔希和自己的导师联名从学术界拉黑、变得人人喊打之后，也只是认为这两位老前辈是在嫉妒自己的才华，而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这一次，为了抓住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为了不让那些眼红怪打扰，他便选择在玛巴拉亚城建设了自己的个人实验室，只带了几个亲信。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可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科研领域的巨鳄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虽然觉得洛肯是个蠢货，但也认为他是个有用的蠢货。 　　别人不做的事情，他不仅敢做而且还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不做，而且还似乎有做成的希望。 　　因此，他的一切行动才被放任，甚至有人专门出手为他掩盖踪迹。 　　而结果…… 　　“破坏得真彻底。这位同胞比我预想的还要危险一点啊。” 　　一行人在城市西部的某个区块，看到了这处被警戒线封锁的废墟。 　　煌看了看眼前铺在地上的建筑垃圾，低头与照片对比。 　　照片上是座有着别墅外形的三层建筑，占地约六百平方米，地下还有一层地下室。 　　而眼前只有一地碎块，整座楼被打了个稀巴烂，地下室据说也完全塌陷，被建筑垃圾掩埋。 　　从内部制造了这种破坏，其自身还能存活下来，这确实是怪物般的强大。 　　这些天来，该到这堆垃圾里淘金的人肯定都已经来过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绝不可能留下。 　　不过，这些研究资料无论被谁得到其实都无所谓，这成不了在政治舞台上攻击的武器，而政府也不会允许有谁把研究资料公开，或者将之当做在学术界进行道德打击的道具。 　　因此，重点就只剩下了那个还活着的实验体。 　　而行动组想要采取行动的话，接头行为必不可少。 　　在废墟附近的加油站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辆小轿车匆匆忙忙地开过来。 　　西装革履的棕发男人慌慌张张地下了车，夹着一个公文包小跑过来。 　　“打扰一下，你们就是罗德岛的人吧？” 　　Ace大踏步走出队伍，低头俯视对方道：“是的。你就是菲尔斯先生？” 　　“是我，很高兴见到你们，”菲尔斯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好赶上了。” 　　“你好像很累，来这的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哦，抱歉，不是什么大事。在我出发来这里的路上，我们的人收到了新情报，所以我绕路去取了一下。” 　　菲尔斯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几份档案。 　　“首先是这个，这是目标的照片。灰发绿瞳的菲林。” 　　“然后是佣兵的资料。这些佣兵的出身是USS，沙滩伞制药公司下属的安全部队。” 　　“沙滩伞……凯尔希医生提到过。” 　　煌低语一声，与同伴对视。 　　秦枫也从凯尔希打印的报告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与罗德岛不同，这是一家正经的制药公司，他们旗下的个别药品，在泰拉范围内都称得上是知名。 　　只不过，这家公司规模不是很大，而且与建筑业和制造业——如雷神工业等他领域公司关系较为密切，与莱茵生命则是存在一定的商业竞争。 　　另外，沙滩伞与莱茵生命两家背后的资本之间也存在商业竞争，因此他们确实有与莱茵生命所属派系作对的理由。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他们会派出手下的安保部队夺走实验体是很有可能的。 　　而更有意思的一点是，USS部队中的一名顶级作战人员，名为杰斯顿·威廉姆斯。 　　这不巧了吗？洛肯的全名，可是洛肯·威廉姆斯。 　　这俩人是远房亲戚，虽说未必能有什么亲情，但两个人确实挺相似。 　　一个在生物科学领域有才能，一个在战斗方面有才能。 　　只不过，他们的性子也都差不多。 　　杰斯顿曾经给塞雷娅投过简历，想要加入莱茵生命的防卫科，结果被塞雷娅亲自拒收，因此才愤而转投与莱茵生命有竞争关系的沙滩伞。 　　他估计是打着和威廉差不多的想法，想要在对家的相同职能的部门证明自己，以此让羞辱自己的人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如果抢走实验体能让莱茵生命吃瘪，那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成功的报复行为。 　　“之后，就是这个了。害我差点迟到的材料。” 　　菲尔斯将一张叠了好几折的纸抽出来，展开。 　　这张巴掌大小的纸上，写着一行笔锋锐利的字。 　　——佐治亚，猎物踪迹明显，较可疑。 　　“这是？” 　　“佐治亚城是东边200公里之外的一座边境移动城市。就在几小时前，我们的人在那边发现了佣兵队的行踪。” 　　“但是这上面写着可疑？”煌疑惑地问道。 　　“是的，”菲尔斯点点头，“但这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传话的，请谅解。” 　　“唉，没事。情报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你辛苦了！” 　　“谢谢，各位务必要完成这项委托。实验体是感染者，进行销毁的时候，请记得焚烧处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菲尔斯先生！” 　　煌语气冷淡地低喝一声。 　　“我们会自己判断该如何做。只要完成合同规定的内容就可以了吧？” 　　“没、没问题……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菲尔斯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边，飞快地驱车离开了，那样子就像是逃跑。 　　“你吓到他了，煌。不要用杀意指向普通人，这应该是基础课程吧？这种不稳重的表现，可是过不了评定的。” 　　“那我该怎么办啊，Ace？我忍不了这种事！” 　　“但也不该迁怒。你冲他发火有用吗？” 　　“我……” 　　煌不说话了。 　　秦枫见状，摆了摆手。 　　“好啦，煌毕竟还年轻，下次注意吧。” 　　“对于某些印象已经根深蒂固的普通人而言，他们的行动中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但站在感染者这边，会接受不了也是理所当然。” 　　“扭转这种现状需要付出努力和时间，而不是怒火。怒火和发泄只会加深偏见。虽然这么说很无奈，但我们确实需要作出友好的形象。为了感染者，你总不会连口头吃亏都忍不了吧。” 　　“我知道啦！我只是……唉。我会反省的。” 　　“嗯，很好。大家上车吧，去佐治亚城。” 　　———————— 　　PS：今天春节可能只放年30一天……响应号召，哪也别去，正常上班。这一度让我有些后悔过早找到下家，但有一说一，加班也比失业强，唉。 第280章 USS预备队 　　三小时后，时间来到傍晚。 　　行动组的车队并未进入佐治亚城，而是在城外的荒原上驻扎。 　　Ace和华法琳随队留下，秦枫和煌进入城市。 　　如果在城内过夜的话，三支小队的人数就比较容易引起注意。 　　佐治亚城也是一座农业城，而且还是边境城市。 　　移动城市与陆地城市不同，入境并不需要经过边境城市，只需要从一旁的荒原路过。 　　佐治亚城的人口流动量很小，而且也没什么吸引旅游团的要素。 　　倘若一下子出现三四十张生面孔，这有多显眼懂得都懂。 　　而只有两人的话，相对就更好解释。 　　这种城市，无论是作为临时落脚点还是真正的目的地，都不怎么合适，不怪基金会的探子说在这里发现行踪的事情可疑。 　　进城之后，煌原本想去找家旅馆，而秦枫阻止了她，带着她直奔一家民宿。 　　在酒店入住，比寻找民宿要显眼多了，毕竟这座城里还开着的酒店只有一家，只是煌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与老年的房东交谈之后，两人便在这里暂住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才对啊？” 　　“凯尔希没和你说过吗？我知道很多。” 　　“呜哇……你有时候和凯尔希医生真的挺像的。好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问了。接下来怎么办？夜里不方便行动，但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只是住一晚吧？” 　　“嗯，今晚我们去找一找老鼠们的位置。不一定能找得到，但大致画个范围出来应该没问题。” 　　“好，”煌用拳头一拍掌心，就要伸手去拿链锯，“我们出发吧！” 　　“等等，链锯放下。” 　　“啊？这我怎么战斗？” 　　“不是这个问题……你打算公然拎着那种违禁品在城内跑来跑去？在找到他们之前，城防军就会先找到你。” 　　“呃，徒手迎战好像有点难打？” 　　“你会用普通的剑吧。” 　　“没问题！” 　　“那到时候武器我来提供。我们走。” 　　“哦！” 　　虽然不知道秦枫打算从哪里掏出武器，但煌还是跟了上去。 　　这位老板连装甲都变得出来，凭空掏出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夜色下，两人沿着主干道分开，各自搜索周围。 　　变身为高跃蝗虫的秦枫，发挥着机动性在楼与楼之间穿行，不间断地扫描四周。 　　基础建设跟不上的城市，就是挺麻烦的。 　　没有可以入侵的监控，而且也无法直接与基金会的探子接头，得不到更详细的情报，这就导致找人的难度直线上升。 　　好在这座城不算大，秦枫一个人跑一圈都用不了多久，更不用说还有煌拿着秦枫给她的终端分摊任务。 　　这些佣兵，可能会藏在某家看似普通、实则是幕后黑手下属企业的公司里，也可能其实没敢光明正大地进城，而是利用了城市的地下水路。 　　不过，到底是谁雇佣了沙滩伞的人掳走实验体，这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有嫌疑的资本实体太多，实在是筛选不过来。 　　说不定想要她的其实就是沙滩伞呢。 　　…… 　　城内某处。 　　几个年轻人坐在酒吧一角，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安静地吃着饭。 　　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像是在聊天，可实际上只是做做口型。 　　反正酒吧里足够吵闹，做做样子伪装一下就够了。 　　迅速解决晚饭之后，几人点了两瓶酒和一些无酒精饮料，放松下来。 　　喝酒是不可能喝的，但是不买酒又容易被记下。 　　“有消息了吗，杰卡斯？” 　　“是，队长。柏图斯在二十分钟前发回消息，已经确认有车队从玛巴拉亚出发，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嗯……算算时间，他们该到了。拉菲呢？” 　　“她没有见到类似的对象。对方可能化整为零潜入了，或者走地下水路。” 　　“也有可能没有进城。”队长——波尔顿轻轻地用手指点着桌子。 　　“大家都是在影子里生存的人，这点规矩他们应该是懂的。如果在明面上发生冲突，我们姑且不论，他们的任务就完蛋了。” 　　对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尽可能消弭这次事情的影响。 　　如果公然交火又没能得到目标，那除了送给敌人新的把柄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况且，这次我们的邀请太主动了，他们如果真的傻乎乎地冲过来，那才真是会把我逗笑。” 　　波尔顿呲了呲牙，露出似笑非笑的狰狞表情。 　　他们这支队伍，是USS的预备行动队之一。 　　说白了，就是因为能力不够优秀而久坐冷板凳的替补。 　　像现在这样的送死场合，比起填充正式部队，老板们更会考虑让他们上。 　　他们公然暴露踪迹，诱导那个被监视了还不自知的探子送出情报，就是为了吸引视线。 　　这样一来，转移任务目标的正式队身上的压力就会减轻。 　　只要再坚持两天，预备队的任务就完成了，但公司不会在事后派人来援救他们。 　　如何在灯光下坚持三天，然后再成功求生，才是任务的难点。 　　当然，这场任务的报酬也相当高，甚至比正式队还要高。只是预付的定金，就已经顶得上平常多场任务的酬金总和。 　　敢接这种任务，他们自然也是早已做好了觉悟。 　　“头儿，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出城啊。对方背后也有资本，这里什么都没有的事情瞒不住他们。如果明天我们不出城，我们的目的可能就会暴露。我们要装作运送货物的样子，秘密出城。” 　　“哈哈，万一他们没发现呢？” 　　“真有这种蠢货的话，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主动到他们眼前晃荡。嘿，如果盯上我们的只是这种蠢货，老板可能给我们许诺那么多钱买我们的命吗？” 　　杰卡斯笑道：“卢法斯，你就别做梦了。与其期待敌人是蠢货，倒不如把他们当做凶狼。万一明天一出城就被炸上天，那才真是完蛋了。” 　　卢法斯立刻撇了撇嘴：“我看你也别说话了，杰卡斯，你就不能盼点好？” 　　“好了，小子们。赶紧走了，别耽误其他弟兄吃饭。” 　　波尔顿起身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少说几句废话。” 第281章 你要是说习惯了，我一定会讨厌你 　　数小时的奔走后，秦枫和煌汇合。 　　就离谱，这城里真就找不到任何佣兵的特征物品。 　　无论是作战服、护具，还是涂装有标志或者装着军用物资的运输车，在城内都没有找到。 　　城外的可藏身地就多了，秦枫虽然有让工具人四处找找，可毕竟时间不充裕，找不到也不奇怪。 　　这帮人该不会是把东西放在城外，只随身带了几把兵器就进城了吧？ 　　这也太勇了。 　　但也因此，很难把他们与普通民众区别开。 　　哥伦比亚不禁武装，家家户户都有可能持有兵器。 　　基金会那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煌越想越生气，干脆就打电话联络了接头人菲尔斯。 　　菲尔斯的语气还是那副慌张样： 　　“这、这份情报很可疑，因为佐治亚城并没有任何能够收容目标的设施，就算说他们途径这里，也搞不懂他们会选择哪里作为目的地。不过，目击了他们的人员也是真的。” 　　煌略显不耐烦地用脚跟不停点地：“就没有可能是在执行别的任务吗？而且他们现在可能根本不在城里！” 　　“噫？这、这不可能！我们的人确实目击了他们的车队进城。至于执行别的任务……USS是只执行重要任务的特殊部队。这附近的几支队伍因为被怀疑与事件有关而遭到打击，之后他们暂停了一切活动，而且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中。” 　　“也就是说，还在活动的或者忽然暴露的就是目标？” 　　“不，是这些人会被视作目标。还在活动的话，死了也是自找的。USS的成员都是精锐，就算被作为弃子使用，也不可能搭上太多人。” 　　“……啧。一个个杀过去，总能找出来？频繁战斗可是会把事情闹大的。” 　　“如何不让事情变成这样，就是各位该考虑的了！我们可是有合约的！” 　　菲尔斯的声音有些尖锐。他显然也很怕事情出岔子。 　　“好吧，我知道了。”煌挂断电话。 　　“麻烦了。真靠不住啊，这家伙。” 　　秦枫无所谓道：“毕竟只是底层的联络员，为难他也没什么用。” 　　“确实没用，可我们该怎么办？什么也没找出来。” 　　“今晚该休息了。明天如果还找不到人的话，我会把我的小队分散出去，让他们到周边城市去找人。既然USS藏得这么好，肯定没能逃出太远。” 　　以玛巴拉亚为中心，周围的十几座移动城市都有可能是藏身地，包括来佐治亚城的路上途径的一座城。 　　甚至于，USS也有可能藏身在荒原上，比如某座村落或者山谷。 　　但要说跑出这个圈子，从时间角度上来说不太现实。 　　就算光明正大地走最短路径，时间也不够。 　　“行吧，但愿我们赶得上。他们如果能直接和沙滩伞公司交涉，把人要过来的话，那就省事多了。” 　　“这不可能。沙滩伞以安保运输名义行动，如果放弃任务且把运输对象转交给第三方，USS的名声可就臭了。别看他们大多数时候只是沙滩伞的防卫部门，安保运输也是重要的生意。” 　　更不用说，还有背后资本在盯着呢。 　　沙滩伞的高层，哪有能耐和更大的老板对着干？怕不是命令还没传出去，人就已经被处理了。处理叛徒也是USS的职能之一。 　　夜晚，煌心事重重地躺在民宿的床上，强迫自己沉入梦乡，而秦枫则是平静地睡着了。 　　基金会的水平不行，可惜没有其他情报源，只能凑合着用。 　　但是，假设他们的探子真的目击到了USS，那么以对方是正在执行任务的队伍去考虑的话，对方明天应该会有所行动。 　　这城里今天连个像样的新闻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够资格成为USS目标的对象，这只能说明他们进城是来弄补给的。 　　假设事有万一，他们是来做任务的，那今天踩点，明天也该动手了。 　　总之，他们只要是真货，就不可能长时间停在城里装普通人。 　　而只要他们行动，秦枫就能捕捉到他们，进而带队交战。 　　这样一来，比基金会更靠谱的情报源就到手了。 　　活捉下来上传意识体，直接从USS成员的记忆里弄情报，这种招数，他们恐怕想不到。 　　考虑到USS可能有反拷问对策，可能会让成员只知道与自己的任务有关的东西，想要一步到位不太现实。 　　但只是判明现状绝对足够了。 　　…… 　　次日。 　　天刚蒙蒙亮，没怎么睡熟的煌就醒了过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出去洗漱。 　　穿过走廊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到秦枫在院子里晨练。 　　“没想到，你起得竟然比我还早。你该不会是没睡吧？” 　　“我当然睡了，而且应该睡得比你好。” 　　一听这话，煌尴尬地理了理头发。 　　“我确实没怎么睡着，被气得。晚一天找到那个孩子，就意味着让她多受了一天折磨，只要想到这件事，我就怎么也睡不着。” 　　“这种共情能力确实是很稀少的品质，煌小姐。但是，自我调整能力也是优秀战士的必修课。被情绪影响到身体状态的话，本来能成的事情也会搞砸。”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杜宾教官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就是……无法忍受！” 　　“毕竟你还年轻，不让自己变得习惯这种场合，说不定也是好事。” 　　“那你呢，秦枫？你习惯了？也对，你曾经在哥伦比亚待过。凯尔希医生说这边的科研拥有严重的特权，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一定见过很多。” 　　秦枫摇了摇头： 　　“很遗憾，我也还没有习惯。我只是对我所做的事情有把握，所以才能从容。倘若让我知道那些实验的内容，我一定会被激怒。” 　　煌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激起一阵波浪。 　　“那可太好了。你要是说自己习惯了，我虽然能接受，但也一定会讨厌你。这种事可以见得多，但绝不可以习以为常，绝不能变得麻木。”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露出阳光的笑容，拍了拍秦枫的肩膀。 　　“走吧，秦老板，吃饭去。说起来，你是炎国出身来着？” 　　秦枫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没错。我们该不会是老乡吧？” 　　煌心头一跳，干笑道： 　　“啊哈哈，顶多算是半个。我有炎国血统，但我是维多利亚人。” 　　她不愿多谈，连忙快走了几步：“我没怎么吃过哥伦比亚的料理，据说和维多利亚差不多？” 　　“大差不差。反正比干粮好吃。说真的，你们为什么不买我们公司的军用食品？这不比你们那干巴巴的面包加水强多了？” 　　“呃，你们还生产这种东西？……只是看着我就感觉被馋到了。决定了，回去之后我就去和可露希尔说。你可能不知道，她也负责采购部，这种事找她就对了。” 　　———————— 　　PS：中午的更新还是放到晚上……这波更新这么晚，是加班做ppt去了。万恶的ppt，不是我讲却得我做，我还得给人讲解该怎么讲orz。 第282章 伏击 　　酒足饭饱，波尔顿指挥着手下们分批出城。 　　通过地下水路，他们来到了一处移动区块正下方的掩蔽角落。 　　这里称得上是排查死角，正常情况下是被城市管理部门严密把控的区域。 　　但对于USS而言，要求这种边境城市的管理者开放区域并不难。 　　在这里穿好装备之后，佣兵们开着车离开了城市。 　　“设备一切正常！” 　　“周围没有可疑车辆！前方四公里外有商道巡逻队！” 　　“拉菲。有看到那些‘猎人’吗？” 　　名为拉菲的菲林佣兵，手里拿着一柄价值不菲的高级狙击铳。 　　这种战术级铳武，主要适用于远程狙击战，且打击目标多为载具，即便不使用法术辅助，狙击距离也超过了2km。 　　若不是曾经一度晋升到了USS正式队之中，她不可能得到这样的一杆铳——即便倾家荡产也养不起。 　　“……报告。视距内没有发现。不排除对方换乘车辆等可能。” 　　“是么。所有人，保持警惕！我们还没有离开城防的监控范围，对方就算不出手也不奇怪。小瞧敌人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别忘了我们接的是什么等级的任务！” 　　“Yes，sir！” 　　波尔顿握着长刀和短铳，闭目养神。 　　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敌人没有找到他们，这不奇怪。 　　USS在这块地方具有本土优势，这是梅兰德基金会办不到的，不然他们的探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反侦察。 　　可问题是，这次梅兰德基金会所请来的外援，是一家没听说过的制药公司。 　　重点在于没听说过。 　　梅兰德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重要，他们不会胡乱请人。 　　那么，这家叫罗德岛的公司，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惜的是情报不足。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罗德岛公司曾经与那个泽亚智能有过合作，但这说明不了任何东西。 　　“——高热反应！” 　　“？！” 　　轰！ 　　三辆运输车跳了一下，东倒西歪地滑开，在驾驶员的拼命挽回下刹住。 　　过硬的车身质量让地雷的爆炸没能击穿车体，但车辆的传动结构无疑被破坏了。 　　“方位呢？！” 　　“被包围了！该死，究竟是什么时候——” 　　“都闭嘴！准备战斗！” 　　波尔顿一马当先，踹开车厢门便跳了出去。 　　他手中的长刀上燃起橙色的光焰，短铳也快速指向前方。 　　他看到了身穿统一制服的干员们。 　　重装干员在前，狙击干员在后，少数几名工程干员在后方和秦枫、华法琳一起接受军用型小队的保护。 　　“哟，上午好，同行们。你们是怎么设下这个陷阱的？” 　　煌举着链锯，笑道：“从你们出城的时候开始！” 　　“……我们明明没有被跟踪才对。” 　　“确实没有跟踪。我其实也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会来。我们有位很厉害的老板啊，只是看到你们出城，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哎呀，说真的，我都替你们觉得倒霉。” 　　老板？ 　　波尔顿眉头一跳，他下意识地扫视整支队伍。 　　不穿统一制服的链锯女，疑似是队长。她身旁的盾哥可能是副手。 　　后面那支穿着不同制服的小队……等等，那个标志。 　　“难道说——不可能！他怎么会来！这件事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 　　“嗯？你在说谁呢？” 　　“少装傻了！是秦枫吧？那个怪物和你们一起来了！” 　　波尔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通讯器。 　　果不其然，没信号了！ 　　这是那个人出现的标志，一切通讯都会失去效用。 　　“诶，怎么这就猜出来了？”煌扭头看向后方队伍里的秦枫，“你之前在哥伦比亚到底干了什么？这知名度可真不得了啊。” 　　秦枫摇了摇头：“接了一件安保工作罢了。谁知道他们都把我谣传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秦枫抬手一勾，两个工具人举起亮着光辉的公文箱盾牌挡在身前。 　　砰！ 　　枪声姗姗来迟，冲击波将盾牌前方的地面刮开，在火光中飞扬尘土。而盾牌后方，只是卷起了一阵热风。 　　“——狙击手法不错。但是，想取我性命，就这种程度永远也不可能。” 　　他用平淡的眼神从战栗不已的USS队员们身上扫过，叹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出手。我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应付你们。” 　　“竟敢小瞧我们……你想就凭这些没名声的杂兵和我们斗吗？！” 　　秦枫懒得回答，只是看向煌： 　　“煌，他们说你是没名声的杂兵。怎么样，证明一下自己？” 　　“哎，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链锯轰鸣，赤红的光辉映衬得周围昏暗下来。 　　“见识下精英干员们教给我的锯技吧！” 　　煌一跃而出，随手挥动链锯将弹丸弹开或粉碎，然后用力踏出右脚稳定重心，360度扭转身体劈出链锯。 　　强烈的高热在瞬息之间爆发，链锯延伸模块随之展开。 　　链锯的一挥切割到了十米之外，两辆靠前的掩体车辆登时被从中间划开，在中间挡路的近卫干员一并被切成两半。 　　大气中登时充满了血。 　　淡红色的雾气，让景象变得模糊。 　　这些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煌的。 　　她的法术能急速加热指定区域内的气体，而她的血液能加强法术效果。 　　她手中的链锯缠绕着热流，每一次斩击都可能造成对存在温差的气块的压迫，导致一场小范围的爆炸。 　　因此，她全力以赴的破坏距离远超链锯的长度，而且能劈开移动城市的城墙。 　　靠着这种战斗技能，煌作为攻坚干员中的佼佼者，成为了精英干员候补。 　　无论是钢铁护甲还是要塞，她都能用手中的链锯将之两断。 　　当然，预备队的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佣兵。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拉开距离在怒吼中抢攻，想要利用距离差击杀煌。 　　煌为了能拿着沉重的链锯实现战场机动，身上没有着甲。 　　也就是说，法术和狙击只要能打中，就有希望要了她的命。 　　可是，这一场战斗又不是煌孤身作战。 　　Ace举起大盾，冲锋到煌的身旁重重砸下。 　　亮起光芒的盾牌扭曲了法术的轨道，在偏转法术之后稳稳地吃下了物理打击。 　　一轮集火，甚至都没能让Ace晃动一下。 　　煌抓住间隙从Ace的身后跃出，又是两下劈斩，便将预备队的成员逼上绝路。 　　“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不想被锯成两半的话，现在就投降吧！” 　　“USS，没有投降！” 　　“唉，和其他佣兵不一样啊。麻烦死了。” 　　煌猫猫挠了挠头，给了Ace一个眼神。 　　会意的Ace立刻开始冲锋，配合着煌开始收尾。 第283章 感谢大猫的善良吧 　　在参与这次任务之前，USS的队员都签订了生死合同。 　　如果完成任务，无论生还还是牺牲，一切福利都将全额兑现。 　　如果没有完成任务而生还，不仅要收回预付款，还会索要赔偿。 　　任务没成，而死掉，预付款不会追讨，就当是抚恤金了。 　　最坏的情况下就是任务没成人还没死，一旦被得知这个消息，你的亲朋好友就都会被杀。 　　所以，USS没有投降。 　　哪怕明知道对面只出动了两名带头人就已经看不到多少胜算，更不用说周围还有他们的部下包围，USS的成员也战斗到了最后。 　　他们那股子抵死搏杀的劲头，让煌和Ace都感到了不适。 　　两位干员也不是没有出过任务，但从未看过这种完全不惜命而且真的战至最后一人也不投降的。 　　他们甚至会对那些被动了恻隐之心的煌打昏的队友补刀。 　　谁都不愿意被活捉。 　　结果到最后，只有波尔顿和拉菲这两人被活捉。 　　前者被Ace用盾击打昏，自杀失败，后者的护身铳被煌踢飞，亦是没能自杀。 　　没想到，原以为只是一场试探的战斗，竟然会打得这么惨烈…… 　　煌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汗，沉闷地拎着俘虏回来，交给秦枫。 　　“按照你说的，留下活口了。没想到会是这么难的工作。” 　　“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煌点点头，转过身去，但却没有迈开脚步。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秦枫瞥了一眼昏迷的两个俘虏，说道： 　　“我可以让他们活下来。” 　　“真的？这会不会太勉强——” 　　“不难。你去吧。” 　　“……嗯。” 　　煌快步离开了。 　　秦枫招呼俩工具人带上俘虏，回到运输车上。 　　上传意识体获取记忆后，他让工具人把这两人叫醒。 　　“呜……该死。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还是杀了我们吧，这样对我们彼此来说都省事！” 　　“是吗？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叫醒你们，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波尔顿和拉菲会死掉，但你们会活下来。以新的面孔和身份。” 　　“……” 　　波尔顿和拉菲对视一眼，沉默以对。 　　“不信吗？” 　　“我们相信你办得到，但凭什么？我们何德何能？” 　　“要谢就去谢你们的弱小，去谢那个拿链锯的菲林的善良吧。如果你们拒绝，我不会再给机会。” 　　这两年的泰拉生活，确实让秦枫把厮杀这种事看得淡了不少。 　　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怪人，他也无法用“杀死的都是怪物”这样的话来说服自己，因此他很清楚，他杀的都是人，而且数量非常多。 　　而人，是容易习惯的动物。 　　一旦事情做得多了，就会形成惯性，提高重复频率。 　　就比如杀人，习惯之后就容易变成“好烦啊，杀了吧”这种省事、懒惰而危险的思想。 　　恶意是不需要理由的。 　　秦枫虽说还能把持底线，但对那些冲自己流露杀意的家伙，向来也是毫不留情。 　　如果煌不来和他说那些，这俩人他提取完情报估计也就直接灭口了。 　　可无论是煌昨天所说的话，还是刚才的那个提问，都让秦枫意识到，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变得有些麻木。 　　最终，波尔顿和拉菲点头同意。 　　事成之后，秦枫便将他们驱逐了。 　　他们之后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刚刚得到的情报。 　　有用的东西不多，这两人所知道的，基本都是些沙滩伞内部的组织结构、黑料一类的东西，作为USS他们也亲手处理过一些内鬼叛徒，甚至作为打手参与过高层的利益斗争。 　　靠着这些黑料确实能打击一下沙滩伞，但是尚不足以让其伤筋动骨。 　　而与这次任务相关的东西，他们只知道他们负责的部分。 　　果然是专业部队，情报守密的最高境界就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没有关系。 　　波尔顿作为队长，与正式队的成员用无线电进行过联系，而且他的那些设备都为了伪造尸体而留下了。 　　有这东西就足够了。 　　秦枫对无线电进行物理连接，用它向正式队的终端发出信号，以此黑入对方的设备，令其成为可供我方定位的信号源。 　　“……找到了。你去和Ace说一声，目标在马格拉克城附近。该追猎了。” 　　“是。”工具人传话去了。 　　随后，车队立刻上路。 　　…… 　　一小时后，沙滩伞的回收队来到了战斗现场。 　　他们记录了战场状况，将一切残骸都回收清理。 　　USS的指挥层，实时收到汇报。 　　总指挥官十指交错：“全灭，而且全员同时被切断信号。这种模式，各位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一队联络官干笑两声：“当然熟悉，莱茵生命的防卫科，不就是被这种方式覆灭了半数精英吗？” 　　有人小声说道：“是那个秦枫吧。他怎么敢回哥伦比亚？” 　　“——那当然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雷神工业放在眼里吧？” 　　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那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很是绅士地露出得体的微笑。 　　“我能猜到他的想法。他太过自负，太过自傲了。以他的技术和才能，就算是所谓的行业龙头，也不过尔尔。所以，他不在乎，甚至敢大摇大摆地回来！” 　　联络官们对这种咏叹一般的腔调皱了皱眉，但又没人敢出声挑刺。 　　因为他是杰斯顿，是沙滩伞内部排名前三的打手，被允许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甚至在管理会议中也有资格发言的人。 　　总指挥官皱了皱眉：“肃静。我们在讨论对策，而不是评价这个人。” 　　“是的，我很抱歉，阁下。” 　　“嗯。对了，杰斯顿，你最近没有任务是吧？” 　　“正是。您有意让我参与这次行动？” 　　“对。只靠现有的武力，不可能挡得住他，都只是无谓的牺牲。所以，我要求你去联络雷神工业，想办法把他拦下来。” 　　“只是阻拦？” 　　“……你不满吗？难道你觉得能杀了他？” 　　这话说得总指挥官心里也憋闷，但事实如此。只要看过秦枫在叙拉古的那段录像，就不可能觉得靠几支佣兵队伍能搞掉他。 　　“我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确认任务内容罢了。那么，我这就出发。” 　　“嗯，去吧。” 　　杰斯顿飞快地离席了。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映出几分兴奋的神采。 　　“世上不可能存在并非感染者，但却为感染者而奔走行动、甚至出让利益的资本。要么你在谋求更大的利益，要么你身边的重要人物是感染者！” 　　“你到底是哪边呢，秦枫？” 第284章 拖延秦枫的阵地 　　USS正式队，收到了杰斯顿的联络。 　　他们立刻放弃原定计划，赶赴最近的据点，开始准备防御工事。 　　既然被秦枫盯上了，那手头这个实验体就算丢了，也只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就好比移动城市遭了天灾，难道能怪移动城市身板脆、扛不住吗？ 　　没有哪个泰拉人会这么说话。 　　话虽如此，努力挣扎也是必要的，毕竟拿钱办事。 　　实验体要交给其他队伍秘密转移，而他们正式队，则是要与雷神工业方面的防卫队联手，将秦枫拖在这里一个小时，让实验体能被运送到本派系的军事重城·堪萨斯城去。 　　一旦进入了那里，就算秦枫能查得出来，他也没办法了。 　　他难道还能打赢一支固守基地的集团军不成？ 　　就算真的能赢，与整个哥伦比亚对上，就算他自己能苟活，他的集团难道还能存续？ 　　为了一个感染者而变成孤家寡人、大陆通缉犯，他好歹是个商人，不可能做这种亏本生意。 　　而这，也是沙滩伞的上层分析出来的唯一胜算。 　　在他们的眼中，秦枫俨然已经是得靠集团军才有底气处理的对象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那种速度太夸张。 　　就连统领卫士估计都跟不上，只能单方面挨打，而统领卫士可是能单人歼灭一整支正规军大队的。 　　区区饲养佣兵的公司，无能为力很正常。 　　正式队花了几小时，将据点变成了临时要塞。 　　这座伪装成平原村落的据点，如今已经化作钢铁丛林，被复合合金的外壁保护起来。 　　而这时候，杰斯顿恰好赶到。 　　“各位下午好。雷神工业的朋友还要晚一会儿。不过，我拿到了这个。” 　　杰斯顿拉开车厢门，将运输车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 　　“呼啸守卫制品，最新型的高性能轻便盔甲，大幅提升防御性能，但没有动力加成。” 　　“换句话说，它不可能赐予诸位力量，但却能让诸位变得更抗揍。对于诸位而言，这无疑能提升生还率，让我们能尽可能多纠缠一会儿。” 　　杰斯顿微笑着给佣兵们分发了盔甲。 　　这些有着红色涂装的盔甲，是沙滩伞提供的、用较为低廉的价格从呼啸守卫那里拿到的实验性制品。 　　换句话说，都是未完成的缺陷品。 　　用游戏术语来说，它们能赋予佣兵们额外的3000防御和95法抗，但这个机能只能运转几分钟，之后就会因为蒸汽系统过热而停摆，跌落到100防和0法抗的白板性能。 　　单论防御和法抗，这套盔甲甚至还要在行军姿态的爱国者（1500防，90法抗）之上。 　　可如今爱国者有了秦枫给他制造的、跟得上版本的新套装，这套盔甲的性能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更不用说，这套盔甲还有缺陷。 　　如果是穿着它去打骑士竞技，说不定还能设法赢下几场比赛。但打仗的话，这种玩具只要吓不住敌人那就得送命。 　　呼啸守卫手里绝对有更好的盔甲，毕竟维多利亚现行的蒸汽甲胄除了比它重三倍多之外，性能也强出了快三成，而且没有它的缺点。 　　呼啸守卫虽然不是一线制造商，但也能拿得出来像样的次品，而不是废品。 　　不过嘛……一场必败的战斗，沙滩伞也不想为之投入太多。 　　老实说，如果不是背后的人还想搏一搏，不甘心就这样被吓住，执行层早就要止损了。 　　“各位务必记住，它的机能是一次性的，只能用来保命。剩下的事情，等到雷神工业的人汇合之后再做。我们的小公主呢？” 　　“……实验体还在昏睡，我们定时给她补针。要是让它醒过来，我们都会死的。” 　　“哦？”杰斯顿来了兴致，“怎么说？” 　　“她……这个怪物，能用某种无形的法术摧毁建筑物。我们的要塞防壁，她说不定也能独自破开。” 　　杰斯顿挑了挑眉：“哇哦，那可真是吓人。” 　　要塞的复合合金外壁，用的可是现行的R1标准合金材料，一层200mm厚度便能等效于移动城市城墙。 　　而要塞的规格，可是内外两层防壁。 　　能独自破坏这东西的人确实有，但那都是依靠训练掌握了极强的装备或法术的少数人才能办得到，而不是像这个实验体一样，空手就能做到。 　　“超级感染者……这还真是个令人心悸的项目。要是能量产这种怪物的话，军方那些战争狂人可要乐坏了。” 　　“慎言！杰斯顿先生！要是被人听到的话，会给公司带来麻烦的！” 　　“好吧，我很抱歉。各位别这样紧绷着，虽然不知道秦枫会用什么手段，但只要小公主还在手上，他一定会过来。在他过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歇歇。” 　　几十分钟后，雷神工业的援助人员终于抵达。 　　他们是工程干员，过来架设设备的。 　　雷神工业并不觉得沙滩伞有能力在这里拦住秦枫，而他们也来不及让手下的队伍赶上这场战斗。 　　他们派人过来，只是为了尽可能拖延秦枫的行动。 　　如何才能拖住秦枫？ 　　这一点，雷神工业旗下的智囊考虑了很多办法。 　　高速摄像机配合动力甲与肉体强化法术进行肉搏战是一种，而借助外部条件限制秦枫的速度则是另一种。 　　比如，各种令敌人的行动变得迟缓的法术，如冰冻、重力、感电等等。 　　比如广域攻击。 　　这次他们派来的工程干员，就是要架设一种施法模块，通过广域的法术来捕捉秦枫。 　　这一模块的名称叫做“雷神线圈”，激活后能够相互勾连形成电网，制造大范围的aoe效果。 　　秦枫的速度再快，也不能比高压电更快吧？ 　　既如此，他就会被捕捉到。 　　哪怕停顿时间再短，在那瞬间他就会被集火。 　　他的装甲再好，又能挡下多少攻击？ 　　要塞炮、法术、狙击，还有贯通了装甲的高压电。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把他杀死在这里。 　　不过，雷神工业的人并不看好沙滩伞的佣兵。 　　在更加专业的他们看来，秦枫不太可能被拖住。因此，雷神工业已经在调集人手，等待着用其他方法围杀秦枫的时机。 　　秦枫在叙拉古的挑衅，他们肯定是要想方设法讨回来的。要是损失了那么多、对方又来到了自家地头上，结果还没点表示，今后怕是日子要难过了。 第285章 顶多算是余兴节目 　　傍晚时分。 　　经过一下午的驱车，行动组赶到了这片马格拉克城附近的荒原上。 　　信号源因为距离缩短而变得清晰无比，不过它已经没用了。 　　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到三公里外的那座钢铁建筑。 　　“难怪你说他们不动了，原来是打算坚守要塞。嘿，攻坚任务，我最擅长了！” 　　煌拍了拍手边的链锯，露出阳光的笑容。 　　“咚一下，再咣一下，我就能拆开他们的外墙！到时候，我们就能救到那只小猫，然后一起离开哥伦比亚！” 　　“事情未必会有这么简单，煌。” 　　Ace推了一下脸上的墨镜，沉声说道： 　　“他们好歹也是这个哥伦比亚的排行前列的科研公司，你还记得这意味着什么吗？” 　　煌疑惑道：“意味着他们享有特权？” 　　“对。他们可以用科研成果换取特权。只要不超过限度，他们也能扩张武力。考虑到他们的特权，USS这种王牌部队甚至能配备仅次于正规军现行武装的装备。” 　　“呃，我没记错的话，现行武装也有好有坏吧？如果比下限还差的话，那应该没有人能挡住我的链锯。” 　　“他们有要塞，如果据守之下拼命轰炸，就算是我也未必能顶着那种火力把你送到外壁下面。” 　　听到Ace这么说，煌立刻露出了吃了苦瓜一般的表情。 　　她的链锯能锯开城墙，但Ace能很轻易地接下她的攻击，两人得纠缠一番才能分出胜负，而一般都是经验更丰富的Ace会赢。 　　可连Ace都没把握的话…… 　　“直接冲过去的话，我搞不好会死么。” 　　“——不是搞不好，是一定。那东西是为我准备的，除了我之外，你们任何人过去都会死。” 　　秦枫忽然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华法琳呲了呲牙，说道： 　　“如果用上我的不稳定血浆呢？” 　　现实和游戏毕竟不同。 　　银灰因为年轻，和秦枫刚见面的时候甚至还没觉醒法术天赋。 　　而华法琳因为年龄成迷，所有技能都专三甚至更强。 　　她的不稳定血浆，虽然会带来强烈的痛感和体力流失，但也能爆发性的强化体能，在短时间内让物理输出翻倍。 　　“没什么用，”秦枫伸手指向要塞，“外壁下面到外壁前方二十米内的那一片，还有要塞顶上，布置着覆盖整片区域的高压电陷阱。一旦触发，就算没有被当场电死，也会出现僵直破绽。到时候一轮集火，谁还能站得住？” 　　华法琳惊愕地张开嘴巴，似是没想到还有人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设置陷阱。 　　搞什么啊？即便以那个要塞的规模，这种电网陷阱一旦启动，也会占用近60%以上的电能。 　　换句话说，陷阱开启之后，要塞外墙的法术防御就会得不到维持而消失。 　　它的墙体一看就是那种贵的要死的标准合金，估计只有靠煌或者两整支小队的狙击干员才能破开。 　　可如果施加法术保护，只靠煌短时间内也破不开，起码还得有一支小队的干员辅助她。 　　不惜削减防御也要启动的蹩脚陷阱……有什么用？ 　　虽说华法琳根本就没看出来陷阱布置在哪里，但秦枫看出来了，它就直接全部木大。 　　只要绕开陷阱的区块不就完了？ 　　这要塞又不是只有一面可供进攻，而且要塞顶上的陷阱又能针对到谁？ 　　这想法不止华法琳有，其他人也一样。 　　秦枫轻轻摇了摇头，勾起嘴角。 　　“他们会给我们一个不得不走那边的理由的。” 　　不一会儿，车队接近到五百米内。 　　要塞外的扩音器中，立刻传出了一个男性声音。 　　“测试、测试——咳咳。傍晚好，罗德岛and泽亚智能的各位女士先生。我是沙滩伞USS所属，杰斯顿·威廉姆斯。” 　　“由于时间紧迫，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看得到站在这里的我吗？各位的小公主，就在我身后。” 　　以在场几位干员的视力，能看到杰斯顿身边有一个显示出人形轮廓的大袋子。 　　而杰斯顿本人则是抱着胳膊站在要塞二层的顶上，身边跟着几名穿着统一盔甲的佣兵。 　　“想要救回小公主的话，就来一场公正的对决吧。你们是勇者，而我们则是恶龙！” 　　他说完这话，看到车队继续往这边开，就带着人回到要塞内部了。 　　车上，煌气得攥紧拳头，微微炸毛： 　　“这家伙……竟然把那孩子当做人质！什么公正的对决啊，少胡扯了，混蛋！” 　　其他干员们，也有些群情激愤。 　　这种挑衅虽然原始，但也好用。 　　如果不知道他面前有一大块陷阱，说不定干员们还真会冲过去，然后被抓住机会一波电翻。 　　至于秦枫，如果打算以高速冲过去，或者直接跳到要塞顶上攻入要塞，那也会在进入范围的瞬间，触发高速摄像头和人工智能自动控制的连锁，被电网热情招待。 　　这帮人啊……考虑的挺多，可惜不够全面。 　　但凡他们知道秦枫会飞而且火力很强，也不会布置这种玩意出来。 　　而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这些布置在泽亚的扫描下根本无所遁形。 　　被看得一清二楚的陷阱，还能叫陷阱么。 　　想要针对秦枫，这种不够大气的招数是不行的。 　　怎么着也得使用阳谋才有用。 　　车队开到距离要塞百米的地方，停下。 　　干员们下车列队，准备冲击要塞。 　　直接开着车冲过去是不行的，运输车本身没有武装，防御性能也有限，挡不住居高临下的集火轰炸。 　　至于外壁上方的两门小型要塞炮，这东西一发也就能造成个最大半径二十米左右的冲击波伤害。 　　弹片和高温杀伤的范围更小一些。 　　毕竟不是军用品，这威力也差不多了。 　　“……我们绕开陷阱区进攻，”煌指挥道，“Ace、狙击干员和术师干员掩护我，其他近卫和重装跟在后面，别太近，等破开外壁再推进！” 　　怒了一会儿之后，煌也反应过来了。 　　实验体是对方身后派系的目标，这个叫杰斯顿的家伙不敢拿她怎么样。 　　既如此，看破陷阱之后干嘛还要往上撞？ 　　正常攻克陷阱不就行了？ 　　“不，这样就中招了，煌。” 　　“啊？” 　　秦枫这话让煌直接摸不着头脑。 　　“那是个赝品，虽然是活着的女性感染者，但不是我们的目标。看来他们对我的能力有所推测，只可惜还不够。”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来错地方了？” 　　“不，他们应该正在准备转移吧。一旦这边开战，吸引住了注意力，悄悄撤离也就不会被发觉。” 　　秦枫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 　　“既然是为我而准备的把戏，那就我来陪他们玩玩吧。” 第286章 Zero-One Dust！ 　　眼前这个局面，只有两个难点。 　　第一是没有秦枫在的话无法第一时间发现的陷阱，第二则是杰斯顿手里的人质。 　　有这两点在，就算煌和Ace最后能成功带队攻入要塞，不付出点代价恐怕也难以成事。 　　更不用说，就算成事了，救回来的还不是任务目标，而是一个杰斯顿随便找来的女性感染者，真正的目标已经从要塞的地下通道往外转移走了。 　　不得不说，杰斯顿的手段还是有点意思的。 　　自身的性命安危姑且不论，起码任务的完成率看起来很高。 　　而且，他配合雷神工业的人设置的陷阱，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针对高速化移动，那些发给部下的防具，也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非常抗揍。 　　这两点结合起来，要拖延秦枫似乎就是一件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了—— 　　才怪。 　　就这种程度，破解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可以通过人工智能系统控制的电网陷阱，在不断网的情况下根本是随便秦枫入侵。 　　其他要塞内部的电子设备同理，在秦枫面前根本不设防。 　　要不是要塞外壁并非程序驱动，他甚至能直接命令要塞开门迎接。 　　哪怕没这么简单，秦枫也可以入侵所有设备，然后用亚克技术令它们过载自爆，先把要塞里面的人炸死一部分再说。 　　泰拉大陆的电子技术水平，大概在近现代到近未来之间。 　　它刚好不会因为太过原始而难以入侵，同时又没有防御亚克入侵的能力，对亚克而言就是可以随手引爆的炸弹。 　　在原世界观中，靠着这种主宰电子设备的能力，亚克零一度实现了限定环境条件下的伪爆城。 　　而只要知晓技术原理，泽亚在身的秦枫自然能办到一样的事情。 　　至于要塞外壁之类的……手里有授权破坏者，砸个坑能费多大事？ 　　不想暴露底牌的话，秦枫完全可以用闪蝗+枪模式的插入密钥后再扫描的双重升华必杀，直接一炮到底。 　　但是，又有什么必要藏着底牌呢？ 　　今天在这里明着告诉他们秦枫有这种力量，他们又能怎样？ 　　论发展速度，他们追不上拥有泽亚的秦枫。 　　直接打出底牌，让他们知晓差距，别再做能够击败秦枫的梦，说不定还能给未来减少点麻烦事。 　　秦枫如此想着，亮出了闪耀突击蝗虫的密钥。 　　在要塞内部通过监视器看向这边的杰斯顿，登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是什么东西……？和情报中不一样。难不成是新的装甲？这就是天才吗！他一个人的发展速度甚至凌驾于雷神工业的整个外装部，其他凡骨要如何才能追赶？” 　　杰斯顿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他在期待看到新装甲亮相的瞬间。 　　杰斯顿讨厌无趣，讨厌不变。 　　令他喜悦的东西是改变，是新事物替代旧事物的瞬间——至于这件事的好坏，他无所谓。 　　不过，以他个人的恶劣性格而言，当然是变得更坏才有意思，因为在他看来，人的本性如此。 　　而秦枫从出道以来就一直在向上，这让他很不爽。 　　只有把这个人踩回去，让他和其他的个体公司一样被垄断龙头踩在身下、萎靡不振，才算得上是正常。 　　这次任务是个打破神话、纠正异常的机会，而杰斯顿只不过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尝试罢了。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实在是疯得不轻。 　　行动组的众人，此刻也将目光聚集到了秦枫身上。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老板打算动真格，诸多情报的积累之下，他们对秦枫的好奇也不轻。 　　秦枫无视了所有目光，走到队列前方。 　　他扭头看向杰斯顿正在使用的那台监视器，朗声说道： 　　“我的力量，和你们不是一个数量级。你们这些幼稚的准备……是想逗我笑吗？” 　　“与我为敌的意义，你们就用全身心去理解吧。” 　　他将右手举到身前，按下突击握柄上的红色按钮唤醒密钥，扫描授权。 　　Hyper Jump！ 　　Overrise！ 　　就如同手中拿着的不是密钥，而是一把手铳一般，秦枫将密钥甩开，指向前方。 　　他的身影莫名地变得模糊，好似水面上的倒影。 　　随后，一道金色的光辉从他的胸口射出，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光辉从地面上他的影子的胸口击发，两道光辉同时汇聚到密钥之上。 　　密钥上的蝗虫纹路，释放出将傍晚时分的天空照亮的金光，一只一人大小的装甲蝗虫从中构筑出来，飞到秦枫头顶。 　　“变身！” 　　Progrise！ 　　蝗虫腹部的照射机关散发光辉，强化版身体强化战服在瞬息间覆盖秦枫全身。 　　Warning, warning. This is not a test！ 　　Hybridrise！ 　　蝗虫结构变形，化作空缺出着装部位的全身装甲，下落着装在秦枫身上。 　　Shining Assault Hopper！ 　　No chance of surviving this shot. 　　此枪之下，无人生还。 　　当然，最后一句音效还有另一种翻译，“生存无望，绝命一击。” 　　只不过，想要让秦枫觉得“生存无望”，就现状而言未免有点困难。 　　他举起授权破坏者变化成枪模式，将认证装置对准腰带。 　　Zero-One Authorize！ 　　响亮的音效打破了宁静，在嗡鸣声中金色的光辉急速凝聚，闪耀在枪口前方。 　　煌和Ace惊讶地彼此对视。 　　他们还未从近距离目睹变身场面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就又感受到了这股令人心悸的庞大能量。 　　这真的是个体能运转得了的攻击？ 　　而且还是非法术的纯能量攻击…… 　　他不用源石战斗的传闻原来是真的啊！ 　　透过监控看到秦枫举枪表现的杰斯顿，只觉得一股战栗的感觉划过背脊。 　　——太美了。 　　这装甲，这力量……这是将伟力凝聚在个人之身的艺术！ 　　可是不行，太低估他了。 　　两层合金外壁，怕是没用！ 　　杰斯顿并未分到呼啸守卫的蒸汽甲胄，因为他自恃法术高强。 　　而现在，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这种自大而送命！ 　　他立刻跃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佣兵身后，要求他启动甲胄能力。 　　同一瞬间，秦枫扣下扳机。 　　Zero-One Dust！ 　　莹黄色蝗虫形状的能量炮击轻易地将要塞打了个对穿，在外壁上留下半径三米的圆形孔洞。 　　透过孔洞与高温扭曲的大气，众人清楚地看到了要塞内部被熔化的铁水，以及倒了一地的佣兵。 　　煌和Ace差点要以为秦枫这一击把救援对象给杀了。 　　而实际上，那位女性感染者因为身处于数名佣兵的看管之下，反倒将启动盔甲后的佣兵们当做护盾，毫发无伤。 　　“只是一击……就能做到这种事吗！” 　　杰斯顿几乎要咬破嘴唇。 　　一上来就被打成这样，还谈什么拖延时间？ 　　该死，按照我的计划不该是这样的！ 　　他立刻起身高喊：“想活命的话就控制住人质！我们还有机会！” 　　“——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错觉？” 　　“？！” 　　砰！ 　　杰斯顿被秦枫一脚踢飞，撞碎水泥墙壁翻滚出去。 　　屋里的佣兵立刻向他发起攻击，但那些攻击全都离奇地透过了他的身体，将屋内炸得一片狼藉。 　　秦枫很是随意地将不敢和他近身战的佣兵扒拉开，撕破裹尸袋将感染者抱了起来。 　　他转头环视屋中，被他的视线扫过的佣兵们，全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身上的护甲帮他们撑过了射击余波，却不能帮他们撑过心中的恐惧。 　　—————————— 　　PS：推书《我的老婆是不死的黑蛇》 　　笨淡：码字机希尔薇出品，更新量巨大。感兴趣的读者请移步一观。 第287章 杰斯顿，小丑罢了 　　“呜……咳哈！” 　　杰斯顿的身体弯的像是大虾一般，腹部滚烫的痛感宛如被塞入了一块大烙铁一般，简直像是肠子和胃都被踢破了一样痛。 　　要说好消息的话，肋骨只断了两根算吗？ 　　在被踢中之前，杰斯顿拼尽全力用出了他的法术。 　　他可以发誓，这是人生中他反应最快、最尽力的一次施法。 　　他的法术能力是操控铁元素，类似于塞雷娅的钙质化。 　　同时，他的身体接受过莱茵生命的小改造，在皮肤之下埋藏了被他本人形容为“小小的金属板”的技术结晶。 　　肉体改造配合他的法术，让他的物理攻防能力变得非常强，就算称之为人形坦克也不算太过夸张。 　　就比如这处要塞的外壁，在没有法术防护的情况下，虽然不会像煌那样轻松，但他也能将之破开。 　　靠着这种能力，杰斯顿成功吃下了秦枫的随便一踢而没死。 　　他觉得这是屈辱，因为只是挨了一脚，他现在竟然站都站不起来。 　　闪突的踢击具有67.7t的保底力量，还有装甲结构带来的“在打击时附加发光粒子的喷射，提高攻击速度和破坏力”的增幅，以及往装甲中注入能量、进一步提高破坏力的增幅。 　　在01原世界观中，闪突曾用双臂与两台吉格角力，而吉格的通常出力能轻易击溃楼层，最大出力是通常的五倍。 　　与双臂相比，闪突的腿部拥有相同的装甲机能、且基础出力接近双臂的三倍，结合所有增幅释放的认真踢击，其威力可能还要在01基础形态的通常必杀之上。 　　只使用保底力量的随便一踢，威力自然会小不少。 　　杰斯顿能扛下来，只能说明他具有精英干员水准的防御能力。 　　要是认真踹一脚的话，他就算没当场死掉，估计也快没气了。 　　“呃……刚才，那装甲是不是发出了警告音？什么来着…‘这不是演习’？” 　　“上层那些家伙组织智囊进行的对抗和模拟，都是冲着他手中的演习型号去的吗？而他现在，终于认真了？” 　　杰斯顿捂着肚子，倚靠着墙壁缓缓站起身。 　　他看到佣兵们在组织反攻，试图“抢回”被救走的感染者。 　　抢回是假，拖延时间是真。 　　那个感染者并不重要，但我们只有演出这样的态度，才能让他们更加确信那个就是真货。 　　他们手中确实有实验体的资料，但是我们也有。 　　经过专业伪装的这个菲林族感染者，只看容貌的话几乎能以假乱真。 　　佣兵们的攻击是无力的，但他们确实足够耐揍。 　　杰斯顿动了两下，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不到全力战斗了，索性就倚着墙壁当起观众。 　　他没有试图逃跑，因为他知道跑不掉。 　　另一边，秦枫正单手抱着这个无辜的感染者，用另一只手挥动斧子处理这些佣兵。 　　有一说一，这些佣兵可要比杰斯顿硬多了。 　　在蒸汽甲胄的机能生效期内，他们的体防足有数倍爆楼水平。 　　那层灰色金属质感的护盾，挨了能切开五米厚混凝土的一斧子，竟然只是微微凹陷下去。 　　他们可比“外婆”硬多了，就算是冻原上的盾卫，在被秦枫换装之前也不配和他们比坦度。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虽然他们的战斗技术属实拉胯，输出也只是微力刮痧水平，但是抗揍这点就让他们与秦枫过去面对过的对手分出了高下。 　　两招之后，秦枫得到了这套盔甲包括优缺点在内的各项分析。 　　优点就是硬，物理、法术都有高防御力。 　　但缺点甚至比优点更明显。 　　关键的散热系统只做了一个端口，没有内容。 　　最多运转287秒，盔甲的机能便会过热停止。 　　若是拖到自动停止的话，着装者可能会被高温烫伤、甚至活活烫死在盔甲里。 　　这种缺陷品，竟然让身处前线的佣兵使用。 　　也不知道沙滩伞的上层是在蔑视佣兵的生命，还是觉得只靠这种货色就能应对秦枫。 　　虽说本就知道这些资本的德行，但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们以各种方式蔑视生命，还是难免让秦枫心里有火。 　　这些佣兵，至少不该死于这种让人窝火的理由。 　　他扣下扳机，向斧刃注入能量。 　　授权破坏者的威力，会因为供能能量源的强度不同而得到不同幅度的提升。 　　在大气中拖曳光痕的两次高速连劈，将佣兵身前的盾如同纸张般撕开。 　　秦枫用斧柄敲在佣兵胸口，将其打飞出去。 　　“——！” 　　这一幕，让所有敌人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在机能生效期间，那可是维多利亚的正规军精锐装备（次品）！ 　　而且，明明刚才扛住了，怎么忽然又被劈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装甲能够和武器进行联动？ 　　这时候，煌和Ace才刚刚带队冲入要塞内部。 　　众人被沿途涌出的杂兵阻拦，爆发厮杀，只有煌因为自身的机动性被委以重任，准备冲刺到秦枫所在的房间之中。 　　分得盔甲的精锐佣兵阻截秦枫，其余杂兵拖住对面的杂兵，这便是杰斯顿原本的安排。 　　只要能骗过秦枫，让他救错感染者，他的计划便实现了。 　　发现自己救错了人，这家伙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嘿嘿，如果是为了利益想救一个超级感染者，发现自己救了个假货，他说不定会出于泄愤而亲手把人杀了！ 　　什么救助感染者的口号，什么希望与笑容，还不都是鬼扯？ 　　那一瞬间的扭曲，一定美味地无与伦比！ 　　想象着那样的一幕，杰斯顿克制不住地扭曲了嘴角，强烈的愉悦几乎要让他忘记身上的疼痛。 　　然而，短时间的走神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周围安静了。 　　他如同触电般抬起头，迅速扫视周围。 　　佣兵们全都躺了，那些拦住杂兵的杂兵虽然还在奋战，可败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枫正站在他的面前，一旁的煌从他那里接过了感染者女孩。 　　围攻对秦枫没有意义，就算不用武器必杀等手段清杂（容易打垮要塞结构把队友埋了），高速化也能让他将战斗转化成无数场一对一。 　　而救出的人质，在高速化下也不容易成为累赘。 　　只要速度够快，厮杀的间隙就足够回援。 　　秦枫不仅清理了这些对煌来说都有些难搞的高防佣兵，还顺便将蒸汽甲胄的数据整理收下。 　　这算是意外收获，竟然能在哥伦比亚搞到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技术。 　　这套甲胄，虽然也是源石驱动但用的是蒸汽动力，甲胄本身的结构也不同于大陆上普遍的武装型法杖。 　　它算是让秦枫见识到了泰拉大陆风格的“匹敌法杖的非法杖装备”。 　　果然不可小瞧天下人，维多利亚这不就走出了有他们特色的、近乎摆脱了源石的道路？ 　　在这套装备的结构中，源石的用处就只是“烧水”而已。 　　如果有其他在性能上能满足需求的能源，源石随时都可以被换掉。 　　源石是泰拉大陆目前的主要能源，而维多利亚却制造了这种有希望“去源石化”的装备。 　　说不定，作为大陆中心的强国之一，维多利亚的统治者和科学家是知道一些源石方面的隐秘的。 　　以后有机会，冲着这些知识也可以走一趟。 　　秦枫打量着面前的杰斯顿，从面甲下发出声音。 　　“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杰斯顿·威廉姆斯？” 　　“呵呵。秦枫先生，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秦枫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人不是真的实验体。” 　　“……！”杰斯顿瞪大双眼。 　　对此，煌倒是并不惊讶。 　　在进攻之前秦枫就说过了，杰斯顿身边的是个赝品。 　　“你的计划确实有趣，但也只是小丑的把戏。” 第288章 老实道歉煌猫猫 　　“厉害，不愧是你。传闻中你拥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情报机构，藉此能获取诸多机密情报，看来这传闻不太对。”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情报机构，也不该能知道我的临时起意。你一定有别的手段。” 　　痛失看乐子的机会让杰斯顿的心情变得非常差。 　　可即便如此，他的谈吐仍旧秉持优雅。 　　“那么，您知道真货现在在哪里吗？” 　　“她在要塞下方的地下通道里，正在往要塞外侧运送。这是你们原本的计划吧，打算把她送到堪萨斯城？” 　　杰斯顿心里一沉，他努力控制表情，才没有让自己露出分毫异样。 　　但这种平静，在他这种表现欲溢出的人身上，和招供也没差别。 　　足足两个呼吸之后，杰斯顿才好奇地问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凭您的才智吗？还是说我的队伍里有叛徒？” 　　“我的出现给了你们压力。想要得到实验体，就必须尽快将她收容，而且要选择在你们看来我不敢进攻的地方。经过这种筛选，也就只有那里了。” 　　“我们在别的城市也有实验基地，您若是在城内发起袭击，出于无国界组织立场，会被视为战争行为，您一样不敢进攻那些地方。” 　　秦枫嗤笑道：“这话你们信吗？” 　　因为不希望生灵涂炭，秦枫确实在回避战争行为。但是，这些资本可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眼里，秦枫就是个随时可能掀起战争的不安定因素。反正秦枫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就那和没有一样的家底，扔了也不妨事，挑起战争又如何？ 　　所以，只有能抵挡住进攻的军事基地，在他们眼里才可靠。 　　杰斯顿懂了。 　　高层的想法，恐怕已经被摸透了。 　　这个人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庞大的分析团队。 　　情报机构+分析智囊+研发部门……他背后难不成有一个国家在支撑？ 　　杰斯顿甩了甩头，放弃了思考。 　　他直白地说道： 　　“您是为了利益才会来带走这个实验体——超级感染者的吧，就和你带走了炎魔一样。” 　　“事到如今，承认这点怎么样？如您这样的人，再谈什么希望、笑容、人道主义，也太虚伪了。” 　　这话让煌眨了眨眼，大猫小心翼翼地看向秦枫的背影。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甚至还问过凯尔希。 　　而凯尔希，很经典地让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呵，”秦枫摇了摇头，“你的揣测，很低级。但我理解你。也许是因为你眼中的世界是如此，所以你便觉得我也应该如此。” 　　“这说明，你的器量也就只有这种程度。” 　　“器量，曾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那个人现在就在你的手下工作。” 　　面甲下，秦枫稍稍挑眉。 　　“塞雷娅？” 　　“没错，就是她，莱茵生命的前防卫科主任。她亲自拒绝了我的简历，让我没能加入防卫科。在我看来，她和我的法术类似、能力相近，她是否真的强于我还不好说。” 　　“你比她差远了。她起码能挨下我认真的一脚，而你，我还没出力，你就成了这幅样子。” 　　塞爹珐琅质的硬度接近钻石，你都不一定能接下她几拳，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杰斯顿控制铁元素，在体内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既然出了任务，他和其他佣兵就是一个待遇。 　　没能拖住秦枫、计划完全失败，那想要亲朋好友活命，他就不能成为俘虏。 　　即便秦枫等人不抓他，他也得死。其他正式队的佣兵都死光了，就他一个活着，还没被抓作俘虏，这难免会让上层怀疑他有问题。 　　杰斯顿对自己的死没有任何意见，这是败者理所应当的结局。 　　他只是感到遗憾，遗憾于没能揭穿秦枫的真面目。 　　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只不过是身为强者，才设法维持住了表面的形象，不让恶臭的真心暴露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不够强。 　　杰斯顿死后，煌看向秦枫，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我别有用心吗，煌？” 　　“……对不起，我没法坚定地说‘没有’。如果冒犯了你，请原谅我。我是感染者，我见过太多同胞的下场。如果你真的打算利用她，那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把她交给你。” 　　煌认识秦枫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她只知道秦枫是个危险人物，是个天才研究者，是个军火商。这些身份，并不能说明秦枫对感染者的善意源自何处。 　　秦枫转头瞥了煌一眼。 　　那暗红色双眸的冰冷凝视，让煌战栗不已。 　　——会死。 　　千锤百炼的直觉让煌意识到了结局。 　　与他战斗的话，恐怕连挥出链锯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死。 　　但即便如此，她的觉悟也不会动摇。 　　她努力瞪了过去。 　　秦枫转过头，将斧子变换成枪模式，对准脚下开了一炮。 　　他悬浮在空中，周身飘散着光粒子，缓缓向下降落。 　　“凯尔希都比你更信任我。我没有必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取利益。我会救助感染者，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罢了。” 　　他的声音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失望，这让煌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她连忙追了过去，跳下坑洞，却看不到那道身影了。 　　女孩缓缓攥紧拳头，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露出苦恼的神色。 　　“唉……必须要好好道歉才行。” 　　另一边，秦枫已经追上了运送实验体的装甲车。 　　他一斧子将车身拆开，把试图劫持人质对峙的蠢货挨个踹死，然后掰开拘束器，将灰发绿瞳的小猫抱出来。 　　小猫好轻，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瘦得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她一定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就像伊芙利特那样，也许比她更惨。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枫的心中就不由得萌生出恶意。 　　愤怒，憎恶，杀意…… 　　胸前的装置与眼部监视器，呼应着恶意亮起了秦枫视角看不到的猩红光芒。 　　洛肯已经死了，但那些在背后授意的资本，提供需求而促使这种事情发生的哥伦比亚军方，可还都健在呢。 　　“……呼。” 　　秦枫甩甩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也许是因为闪突涉及到了亚克技术，他感觉自己心中的恶意比以往更容易膨胀。 　　抱着小猫往回走的秦枫，看到了乖巧地守在洞口下面的大猫。 　　“辛苦你了……刚才对不起。” 　　大猫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质疑了。来吧，我带你上去。” 　　他伸出手，大猫猫会意握住。 　　光粒飘散，秦枫带着两只猫猫飞回到要塞之中。 第289章 人造器官 　　带两只猫猫回到要塞地上区域之后，要塞内部的镇压任务也已经在Ace的带队工作下结束。 　　秦枫的工具人们在战斗中展现出了压制性的火力，没有他们、只靠两支罗德岛小队的话，现在可能还在僵持。 　　精英干员姑且不论，罗德岛普通作战小队的装备水平并不均衡而且也不强，有的在用旧式的卡兹戴尔军用品，有的在用两三年前款式的、较新的民间佣兵装备。 　　这可比沙滩伞佣兵手里的尖端货色差很多，即便有Ace在前面吸引火力，时间一长也难免出现战损。 　　工具人们在完成镇压后，顺路了收缴要塞内部的物资。 　　维持要塞运转的源石引擎被抽到过载，各类法杖、源石炸弹等也缴获了一部分。 　　除此之外，他们还从包括杰斯顿的尸体在内的各个位置收缴了电子设备、纸张等情报源。 　　不过，这些情报源的用处就不是很大了。 　　秦枫想知道的东西，都是那种不会被记录在网络上的资料。 　　硬要说的话，也就只有杰斯顿与雷神工业方面的联系记录值得一提。 　　但秦枫对此已经不怎么上心了。 　　没必要。 　　他们把秦枫当做必须要用武力来排除的敌人，殊不知在武力较量方面，秦枫眼里根本没有他们。 　　现在的秦枫，只关心救回来的两位感染者。 　　那个被当做实验体的替身的女性菲林，生理状况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她昏迷不醒，而且有几个脏器已经因为源石化而功能衰竭。她的矿石病感染程度非常高，结合率足有19%不说，血液浓度也很可怕。 　　要是这数据再高一些，甚至可以说源石里面没有一滴血。 　　以现有的技术，只能延缓她的死亡，但没可能治愈她。 　　除非得到重编程，或者给她上传意识换一具身体，不然无能为力。 　　至于更换那些衰竭的脏器，从手术角度来说很难办，因为它们的源石化程度很深，移除它们的同时也会移除与周围组织紧密结合的源石，造成组织撕裂和体内大出血。 　　而实验体那边，除了非常瘦弱，以及同样昏迷不醒之外，倒是意外地没有什么问题。 　　作为感染者，她的状况比秦枫还轻，结合率连0.5%都没有。 　　但是，她的病变幅度却远超这个数据所应有的程度。 　　这么点结合率，她的头部脑干处，竟然能检测到一个源石结晶密度极高的感染器官。 　　单论存在感染器官这一点，她的病变程度理应在白面鸮之上才对。 　　白咕咕都那样了，脑部也还没有发生这种规模的器官质变。 　　所以，这件事很不合理，倒不如说这个器官是在被完成之后才出现在她体内，还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是没有可能啊。” 　　“什么可能？” 　　煌猫猫凑了过来。 　　她不懂医学检查，因此只能围在华法琳和秦枫旁边，但她又急着知道结果，就差抓耳挠腮了。 　　华法琳晃了晃手里的试管： 　　“是说感染器官的问题吧。我也有同感，这可能是个人造物。” 　　这里没有抽血化验的条件，所以华法琳果断牺牲了自己，抽了点血喝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来检验。 　　“她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就和一个较常接触原始环境的非感染者差不多。按理说，存在感染器官的话，这个器官应当会快速提升患者体内的源石结晶密度。可它没有。” 　　“这个器官很邪门，不像是自然出现的东西。她确实是感染者，但我不认为她得了矿石病。” 　　煌猫猫：“？” 　　秦枫点点头： 　　“又是人体试验。哥伦比亚老是弄这种事，我甚至都无法再感到惊讶。” 　　“其实我也一样啦，”华法琳摊了摊手，“几十年前就有做这种事的家伙，现在只不过是手段更高明了，看起来好像也不那么血腥了而已。他们把这种事情称作科学和文明的进步，还挺让人心寒的。” 　　煌皱了皱眉头，随后用力握拳： 　　“……唉。总之，她的状况还算不错，对吧？” 　　华法琳和秦枫对视一眼，对煌点点头。 　　“嗯，她除了缺少营养之外，暂时没查出别的问题。” 　　“好！那回去之前先由我来照顾她吧！” 　　华法琳摆摆手：“那就拜托你了，煌。” 　　煌立刻抱起小猫，走向运输车的方向。 　　华法琳收拾了一下器械，塞回到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随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枫。 　　“你在想什么呢？我猜猜……觉得洛肯死得太轻松了？” 　　“那倒没有，死都死了，想这些没有意义。况且，根本问题也不在于这些科研者，而在于哥伦比亚的科研特权，在于推动他们走这种路线的政权。” 　　华法琳皱起小脸：“呃，别这样，话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诶。我们罗德岛可没有掺和这种事情的打算，大家还想活命呢。” 　　“我知道，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对这种事做什么。” 　　“那你呢？就算是泽亚智能，也不可能撼动一个国家。你可不要犯傻。” 　　“谢谢关心，华法琳。” 　　秦枫露出微笑，随后也转身走开。 　　撼动一个国家，若是要用战争之外的方法，那确实还有段路要走。 　　但这条路，一定能走通，秦枫会让它通。 　　他不缺时间和耐心，更不缺力量。 　　只要付诸行动，他迟早能实现承诺过的所有。 　　众人收拾好物资，立刻便回到车上，开始转移。 　　或许是发现了状况部队，那座预定要接收感染者的军事城市中派出了正规军，正在向这边赶来。 　　打当然能打得过，但是打正规军和打佣兵，在意义上是不同的。 　　…… 　　半小时后，要塞残骸戒严。 　　以监控录像为首的残留电子设备均被提取数据，数名专家极力还原现场状况。 　　几小时后，关注这件事的哥伦比亚大人物们的桌面上，便摆好了报告。 　　莱茵生命甚至为此而临时举办了高层会议。 　　曾经因为炎魔事件而与泽亚智能起过冲突的他们，现在直呼运气好，同时暗骂秦枫是个老阴比。 　　这才不到一年，秦枫怎么可能把装甲技术连续推进换代？ 　　所以，这只能说明他确实在一年前就已经拥有了这些装甲，只不过是一直在“演习”罢了。 　　莱茵生命以为的顶上对决、围追堵截，原来只是打着玩。 　　这种军事强度，要说背后没有大靠山，谁信？ 　　“我提议，联系一下他们。过去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嘛。” 　　“我也觉得可以。我们可以在医药领域与他们合作，换取他们的武力支援，弥补防卫科的缺口。” 　　至于军方的态度？ 　　军方和议员又不是都和雷神工业一派。 　　一番讨论之后，他们通过了提案。 第290章 如何对待他，取决于他的实力如何 　　当夜，行动组在荒原上扎营，度过了平稳的夜晚。 　　因为已经救到了任务目标，干员们难免在精神上有些放松，但在Ace的呵斥下，他们还是打起精神，将守夜的任务执行到位。 　　来时容易，回去难。 　　在夺得实验体之前，行动组占据行动优势。但在实验体到手之后，那些资本便拥有行动优势了。 　　无论是处于不希望自己之外的人得到实验体的想法，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就算他们忽然决定联手剿灭行动组，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嘛，这应该不太可能发生。 　　只要看过那座要塞的残骸，就能筛掉九成以上的敌人。 　　那东西，可不是正常的单兵能造成的破坏。 　　就算是超级感染者，想要只一发攻击就直接把前后加起来拥有等效四倍移动城市城墙防御的要塞打个对穿、令余下的能量在要塞另一端引发大爆炸，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超级感染者或许在法术上非常强，能造成大范围的破坏或者某种极致的元素杀伤，但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输出上限。 　　这分明已经是火炮的领域了，是堆积整个国家的力量才能触及的伟力。 　　大陆上也不是没有单人就能造成这种破坏的家伙，但那都和秦枫一样，一个时代可能也就那么一两个。 　　比如萨卡兹的魔王，比如某些打完这一击就将生命完全透支的感染者，比如某些特殊的种族或个体。 　　萨卡兹的魔王，在历史和某些传言中号称能奴役整片大地，而且也确实曾肆虐一时。 　　大陆中部诸国之所以在卡兹戴尔问题上看法一致、一旦发现他们有结束分裂和混乱的苗头就立刻添油拱火，也是担心萨卡兹有机会发展之后会大量涌现强大的战士，甚至再次通过古老巫术等等不明不白的手段让魔王出现。 　　那些用生命才能打出这样的攻击的超级感染者，代价太大，量产暂时还不可能，没什么可注意的。 　　而特殊种族或个体，目前只能在传说中见到，真实性存疑。 　　但秦枫就不一样了，他切实存在。 　　他的依靠是那套装甲。 　　穿上它，他就立刻化身为一个能以数倍音速行动的移动火炮。 　　这背后的意义，足以让任何军事家眼热。 　　要是能列装它……哪怕只能供应出几支小队，也足以推平大陆。 　　敌人的攻击难以生效，我方的攻击威力不俗。 　　视上限而定，它说不定能单兵攻陷一座移动城市。 　　这可是得7~9个统领卫士，或者一个团的正规军（1k~2k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军方激进派的第一反应就是“泽亚智能在我国注册过，其专利通通应当属于我国”。 　　他们有正当的理由要求秦枫把技术交出来。 　　然后他们意识到，秦枫是个疑似炎国人。 　　炎国在半年前还给他撑腰过。虽然炎国没有明着表示什么，但这种暧昧的态度也足以让军方不敢冒着风险乱来。 　　要是用这种手法逼迫对方，导致对方声称已经在炎国申请过专利，那就麻烦了。 　　军政两方的各个派系，为此而连夜举行会议。 　　有的人提议强抢；有的人提议怀柔拉拢；有的人提议只要对方保持中立就放着不管，我哥伦比亚又不缺研究者，难道举国之力还能比不过他一个人？ 　　一番拳脚相加的热烈讨论之后，他们得出了结论。 　　雷神工业不是打算找场子吗？ 　　给他们几项大口径装备的使用许可，看看他们能不能打过秦枫。 　　要是打赢了，无论秦枫的死活，至少泽亚智能是会立刻就被接收的。 　　倘若秦枫还活着，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让他把技术吐出来。 　　要是没打赢，那就怀柔拉拢，用敲打雷神工业等手段来示好，绝不能让他倒向其他国家。 　　他的东西，本该是哥伦比亚的东西。 　　当初到底是谁让他跑到国外去的？ 　　嗷，是莱茵生命啊！ 　　气急败坏的高层立刻致电莱茵生命，结果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从莱茵生命的高层那里得到了消息。 　　“我们已经打算与泽亚智能进行商业合作了，现在双方的代理人正在谈判中。” 　　“你们开了什么条件？他们呢？” 　　“我们提供医疗领域的技术支持，而他们提供保全服务。” 　　军方的高层当场攥紧了拳头。 　　就这？你怎么不要求他们用装甲技术来换？ 　　还好他算是有点理智，知道这样谈必然谈崩。 　　于是，他说道： 　　“你觉得出让多少利益，能让他们把装甲技术交出来？” 　　莱茵生命的高层沉默了几秒，说道：“我觉得这不可能，长官。至少现在绝无可能。” 　　军方高层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泽亚智能现在也不是没有国家体量的盟友，而且自身也强大，以往屡试不爽的威逼利诱，对他们根本没用。 　　他们手里的技术，现在就是无价之宝。 　　想要得到，也许只能磨时间，让那个邪恶的炎国人认识到哥伦比亚的美好和强大、主动归顺，才能成功。 　　前提是，他能撑过雷神工业的打击。 　　…… 　　次日清晨，秦枫结束晨练，返回营地。 　　干员们正在吃早餐，煌和华法琳一人照顾一位感染者，坐在营地中央小声地谈着话，早已吃完的Ace正在带队放哨。 　　“秦枫先生，我们准备二十分钟后出发。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时间很充裕，我这就去。放哨辛苦了。” 　　Ace抬手推了一下墨镜，继续笔直地站着。 　　回车上取了自己的早餐后，秦枫坐在煌的身边吃了起来。 　　正在和身旁的小猫一起吃面包的煌，登时就觉得口水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这股香气……搞什么啊？这么丰盛，而且还是自热食品？ 　　“呜，回去之后我一定马上就去找可露希尔！” 　　“煌姐姐，你很想要吗？” 　　“呃，也没那么想。我早就习惯了面包加水和果干，但如果在野外也能吃上那种热乎饭，感觉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吃不到吗？” 　　“这次是不行了，但以后会有的。” 　　“回罗德岛之后？我可以拒绝和那些医生见面吗？” 　　煌表情一僵。 　　这只小猫对医生和医疗器械有强烈的恐惧和憎恨，甚至只是提及都会不自觉地使用能力。 　　虽然她总能及时地克制住，但那也只是因为她没有看到实物。 　　如果真的在清醒状态下见到那些应激源，她也许会陷入临时疯狂之中。 　　煌不想刺激她。 　　秦枫忽然插话： 　　“——这很难，小猫。为了让你了解你自己，为了让你活下去，检查是必须的。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那种货色，我理解你的痛苦，但希望你能不要迁怒。” 　　“迁怒？我不懂。我只知道医生不是好人。我会让那些医生很疼，我会毁了那些折磨我的东西。” 　　“……好吧，到时候也许得换种方式。” 　　至于转变这孩子的认知，这可能要比伊芙利特那时候更困难。 　　这孩子的身边可没有赫默那样的人。 　　现在她相对最信任的是煌，可就算是对煌，她也表示着不加掩饰的戒备。 第291章 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小猫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她的表现像是接受过一定的教育，从常识面上也可知道她过去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差。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本该拥有幸福人生的小猫，却突兀地家破人亡，成为了实验体，失去了一切。 　　更可悲的是，她不仅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失去的这些幸福，甚至还记不得自己拥有过什么样的幸福。 　　父母的样子，自己的名字，是否有过兄弟姐妹，甚至于还有一段被收养过的经历，她忘记了这一切。 　　如此一来，旁人也难以得知这些。 　　秦枫也是靠着莱茵生命的协助，才知晓了这些已经被抹除的属于她的过去。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莱茵生命与泽亚智能开始了合作。 　　秦枫将派遣军用型小队入驻他们的防卫科，而他们则是会提供医疗领域的相关援助。 　　或许是为了示好，与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数据资料相关的东西，也被算在了“援助”之中。 　　甚至秦枫都未提及，他们便将部分资料口述给了秘书型，让其传达。 　　秦枫并不打算将这些过去说与他人听，包括小猫自己。 　　现在告诉她这些东西，只是在刺激她罢了。等她以后想要知晓自己的过去了，再和她说也不迟。 　　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来让她得到足以面对过去的勇气和力量。 　　勇气姑且不论，力量她其实是不缺的。 　　洛肯虽然不是个人，但确实是个天才。 　　他孤注一掷的改造实验，让小猫成为了介于正常人和感染者之间，同时拥有双方优点的存在。 　　如果不是非人的实验过程让小猫的精神受到了某种创伤，以至于患上了某种类似于记忆丧失的精神疾病（连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只能记得片段，更往前的事情大多模糊不堪），那这个实验说不定还能说是可圈可点。 　　小猫被改造成了一个没有患上矿石病的感染者，一个不需要法杖的术师，一个不需要深度钻研法术理论知识的强大施法者。 　　这种技术要是能成熟，人人都可以成为这样的施法者，这也算变相达成了军方的要求。 　　而且，与炎魔不同，她不是重度感染者，可预期的寿命很长。 　　但是，这种现阶段难以复制的成果，是建立在大量家庭的破灭之上的。 　　只是因为看中了适龄孩子的法术天赋，就杀害了她的父母，将她的兄弟制成实验材料…… 　　这种血淋淋的实验，绝不该被认可。 　　至于要不要把她变回普通人、从技术角度有没有可能性之类的事情，还是等回去之后给她做过全面检查再说吧。 　　…… 　　吃过饭之后，行动组出发了。 　　他们选择从最近的边境处撤离。 　　只要争分夺秒脱离国境，之后无论遭遇什么事情，处理起来都会更有余裕。 　　小猫和煌以及秦枫坐在一起，安静地打量周围。 　　她一声不吭的样子，让煌很是担忧，但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孩子的表现并非源自坚强，她只是习惯了受伤，而且不知道该怎么用暴力之外的手段保护自己。 　　和她说太复杂的东西，她不会懂，甚至无法感同身受。 　　“秦枫，这孩子的去留怎么办？我希望她能留在罗德岛，但也许泽亚智能的技术能更快地治好她。” 　　“当然，事实上昨晚就已经得出了治疗方案。但是，现在讨论这些还为时尚早。我需要和凯尔希医生交换意见。” 　　“唔，这就涉及到很多东西了。凯尔希医生也许会选择将这孩子培养成一个干员。对于罗德岛而言，我们无法忽视她的力量，而且也需要这种力量。” 　　“所以才需要商谈。要是这孩子不是处于这种状态下的话，她也理应拥有选择权。” 　　“……没错，她本该拥有这些。为了让她未来能重新拥有这些，我们一定得带她离开这个国家。” 　　煌轻轻握住放在脚边的链锯：“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意图这么明显，他们说不定会准备很大的阵仗欢迎我们。” 　　“那你可猜错了，煌。” 　　“啊？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你？” 　　“对。本就只能在暗地里进行的这场角逐，现在得为真正重要的事情让路。他们想衡量我的力量，想评定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对待我。”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不赶紧越过边境的话——” 　　“就算越过边境也没用，他们会追上来。” 　　“那就和他们拼了！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离开的！你既然是感染者的同伴，就是我的同伴！” 　　秦枫看得出来，煌是认真的。 　　这个女孩还真是坦荡。 　　会光明正大地表示怀疑，也会立刻道歉。 　　只要确认过立场，哪怕和秦枫认识了才没几天，也会说出这种话来，甚至做好了与他一同战死的觉悟。 　　哪怕手都在抖，她也连“让秦枫自己去面对他惹来的祸端”的想法都没有。 　　不愧是基石干员，够靠谱。 　　“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煌，不用摆出这幅样子来。你们该走走，绝对不要停，走得越远越好。” 　　“你这是什么意——”煌瞪起眼睛。 　　“别急。你还记得我在出发前答应了什么，凯尔希才妥协？”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对付军队？理论和实际可是不同的啊！” 　　“那可不一定。而且，这不是出发前就说好的事情吗？” 　　煌张了张嘴，愣住了。 　　秦枫的这种淡然，让她品味到了他的信心。 　　他真的确信自己会赢，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那态度就像是要去打一波佣兵。 　　“也许我该把话说得更无情一点。你们若是留在附近，反倒会分散我的精力。我虽然说过有保护住你们的自信，但你们若是不在，我赢的会更轻松。” 　　“这也太无情了吧！唉，好吧，我听你的。这一路上你都是对的，我相信你这一次也是对的。” 　　煌对着秦枫伸出拳头： 　　“你可要快点追上来。” 　　秦枫笑着伸出拳头，和她轻轻一碰。 　　“没问题。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第292章 来吧，迎接属于你们的死 　　边境线上。 　　平日里只有巡逻队会偶尔路过的这片荒原，此刻已经化作了战争阵线。 　　雷神工业的车辆一趟趟地往这边运输各类物资，偶尔还能看到军方的车队出没。 　　秦枫昨日所做的事情，雷神工业的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老实说，当天就有一半以上的人高呼不可战，连高层中都有七成的人希望不要和他起武力冲突。 　　讲道理嘛，雷神工业受到哥伦比亚法律限制，只能拥有民用武装，生产出来的军需物资都被严加管辖，他们根本不能用，这让他们怎么打？ 　　用民用武装和对方的装甲起冲突，和握着石头面对火炮轰炸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人手再充足，也只能复刻沙滩伞的败局。 　　无论制造什么样的防御工事，也就是对面一炮的事情。而我方的攻击，却有可能被对方以各种潜在的手段反制。 　　战争的艺术是情报的艺术。 　　在情报上存在压倒性不利的情况下，只有预设我方在包括应对能力在内的各方面都接近或强于对方，才能保证胜利。 　　一旦存在短板，那就可能会成为败北的诱因。 　　至于所谓的以弱胜强……那也只是弱者用自己的强项攻击了强者的弱项，才以弱者之身战胜了强者。 　　全方位不如对面的话，凭什么以弱胜强？ 　　而综合秦枫至今为止的表现让雷神工业很清楚，我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已经在对方的观测之下。 　　要不是军方下了命令，他们就算不会和莱茵生命一样立刻要求合作，也会收起敌意继续当普通的商业竞争对手。 　　可现在，军令难违。 　　雷神工业就是被推出来斗兽的，他们不仅不能有意见，还得觉得为国奉献很光荣。 　　唯一能让他们不那么憋屈的，大概就是敌人是秦枫吧。 　　输给其他人可能会不体面，但输给秦枫这种天灾，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也不会因此而觉得他们丢人。 　　“报告！榴弹炮阵地准备就绪！中枢无人机随时待命！” 　　“好。命令术师释放无人机，准备诱导炮火！” 　　士兵立刻敬礼，使用无线电传达命令。 　　不一会儿，又一名传令兵说道： 　　“报告！前线减速力场架设完毕！全部施术单元已上线！A-14小队已到达战场！” 　　“让他们警戒周围！侦察兵的消息呢？他应该快到了！” 　　“——报告！目标正独自从一公里外走向前线阵地！” 　　“独自？是想要让那些人借机离开么。无所谓，那本来也与我们无关，盯紧他就行，别的不用管！” 　　虽然中途曾被击落过一次监视无人机，但除此之外无人机监视一直保持着。 　　直到确定他们就是打算走这个方向，前线阵地才开始架设。 　　至于后方阵地？最大射程20公里的新式榴弹炮，一般情况下也没有挪窝的必要。 　　依靠炮火中枢无人机的定位，榴弹炮的打击能如同天灾般降临，让敌人认识到军队的伟力。 　　无人机在炮兵体系中的用处是很大的，于城市中可以引导巷战炮兵班组的火力，于城市外可以引导各类火炮的武力。 　　在紧急情况下，它甚至可以临时接管城防炮或陆行舰的舰炮引导工作。 　　也就是说……如果战场周围有陆行舰或移动城市的话，可以用这些炮火中枢将它们的炮击一并诱导过来，保证能把敌人埋了。 　　可惜这次冲突的规模必须受限，无论如何也不能派出大型载具。 　　希望前线阵地和A-14小队那些使用最新装备的战士能管用。 　　只要他们能拖住秦枫，他们的死就是伟大的牺牲。 　　…… 　　一公里并不是多长的距离，慢慢溜达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不一会儿，秦枫就走到了他们的前线阵地之中，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减速力场的影响范围之外。 　　一排身穿全覆式动力甲的猛男，正举着手中的源石链锯严阵以待。 　　这套东西，虽然只是试做型，但确实配得上军火制造业牌面的身份。 　　装甲本身的防护性能和动力都非常强，虽然装甲较为厚重，但行动起来的速度会很可怕——估计是参考了闪蝗，它的背后有推进背包。 　　而这些士兵也都被施加了身体强化法术，配合头盔内的小型高速摄像机与处理系统，在效果时限内能勉强捕捉到2马赫左右事物的行动，并做出一定的反应。 　　他们手里的链锯剑更是好东西，比煌手里的链锯更重也更强，是她会喜欢的装备。 　　这玩意的强度高到如果对着锯，能把煌手里的链锯锯开的程度。 　　哥伦比亚不愧是一个统一的强大国家，底蕴和邻居叙拉古截然不同。 　　搞出这样的4个猛男，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秦枫满意地点点头，鼓了鼓掌。 　　既然雷神工业有在努力，那确实该赞赏。 　　他掏出密钥，推入驱动器。 　　“与实力不相称的野心，是一种悲剧。就由我来亲手为你们落下帷幕吧——变身。” 　　Shining Assault Hopper！ 　　No chance of surviving this shot. 　　秦枫伸出手，勾了勾食指。 　　“来吧，迎接属于你们的死。” 　　一名萨弗拉骤然出现在秦枫身后，用尽全力撞向他的身体。 　　然而，那穿着厚重装甲的人就如同不存在一般，萨弗拉踉跄着跌到在地。 　　秦枫轻笑一声，迈步向前，如同踢开挡路的石子般给了他一脚，主动踏入到阵地之中。 　　淡蓝色的光辉立刻亮起，大气在这瞬间变得粘稠。 　　四名猛男刚迈开步伐，就看到秦枫抬手空挥。 　　装置被逆运转，轰然爆炸，减速力场在极短的时间内置换成加速，四名猛男一下子被推到了秦枫的面前。 　　Zero-One Authorize！ 　　Zero-One Bomber！ 　　授权斧模式斩击，将秦枫面前五米内的一切粉碎。 　　倘若把四个猛男的装甲强度集于一身，那倒是能活着扛下这一击。 　　在能量爆炸后的遍地火焰中，秦枫对着头顶的无人机勾了勾手指。 　　“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们的炮击呢？” 　　指挥部内的众人气得手脚冰凉，最终指挥官几乎是砸着桌子低吼出声： 　　“给我打！全弹发射！” 　　“是！” 　　——轰！ 　　榴弹炮开火了。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人头晕目眩，但众人都紧紧地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哪怕能逼着秦枫闪避，也算是拿下了战果。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闪耀的光和烈焰。 　　炮弹在空中便被引爆，剧烈的冲击甚至摧毁了一架无人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第二轮炮击适时地发射了。 　　这一次，众人清楚地看到了。 　　数道光线扫过天空，所有炮弹因而殉爆，将滚滚的烟尘卷起，与阴云一同遮蔽太阳的光辉。 　　那是八枚围绕秦枫旋转的棱形晶体。 　　它们闪烁着光芒，如同饱满的宝石。 　　就像是做给旁人看一般，秦枫轻抬下巴，八道光线顿时射出，将无人机射爆至只剩一台，撕开了笼罩天空的烟尘。 　　“……光？那是法术吗？那是什么东西？！” 　　无法理解。 　　那样小的东西，竟然能发射出将重装甲无人机轻易地切成两半的光线。 　　炮击还在继续，而光的横扫也未曾停止。 　　三轮炮击之后，整个阵地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绝望笼罩了他们。 　　就算秦枫一动不动，火炮的攻击也无法触及他。 　　“结束了？那就上路吧。” 　　对着最后一架无人机做出宣言后，秦枫伸出空闲的左手，似是道别般挥了挥。 　　尖锐的爆鸣声从远方传来，两台破坏猛犸飞向火炮阵地。 第293章 我们有军队，他竟然也有？ 　　在来这里的路上，秦枫让工具人击落过一次监视无人机。 　　下一波无人机到位之前的几十秒内，他命令藏在工具人所乘运输车中的破坏猛犸生产了另一台猛犸，并一同前往远处待机。 　　反正巡航速度七马赫，相隔2公里也能在1秒内到达，其实只要掐好时间，现场从Ark号上调派破坏猛犸都赶得上。 　　可是，现在难得有个增殖它们的机会，秦枫也不会错过。 　　破坏猛犸和工具人不同，它很少有机会能发挥作为大型工程救援机器的本来用处（包括大气层外施工等）。 　　在秦枫手里，它除了充当比AIMS的战略破坏兵器吉格更凶险的战争武装之外，也就只能发挥作为卫星部件的功用了。 　　因此，平常没什么事情的时候，秦枫也不会刻意生产它们。 　　但这一次，秦枫打算让它们亮相。 　　从今往后，破坏猛犸就会走到台前，没必要再隐藏自己。那当然可以多造几台备用了，说不定之后还会列装呢。 　　顺带还可以增加新的商品，性能阉割版的飞行载具。 　　受限于泰拉大陆本身的状况，飞行载具的待遇一直得不到提升。 　　但以秦枫目前的经验来看，包括感染飞行生物的袭击在内的种种威胁，其实都是有处理办法的，只不过研发所需的时间太长，试错成本较大，再加上泰拉诸国各自的混乱状况，所以飞行载具才一直没有起色。 　　他们的科技都点出了各种花样的无人机，载人飞行器技术也不是没有，却得不到广泛运用与发展，可见载人飞行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危险且低回报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秦枫给他们上过课之后，他们就会打开新的大门。 　　两台破坏猛犸飞到接近火炮阵地的位置，朝着下方开火射击。 　　光弹的远距离洗地，瞬间便在阵地的中央开花。 　　一发发光弹只是打出来的弹坑便有超过三米的直径，高热与冲击甚至将沉重的榴弹炮烧红掀翻，周围操控它们的炮兵和术师死得无声无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指挥部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想要逃跑，有人想要通过秦枫头顶的那台无人机发声投降，有的则是已经陷入绝望之中抱头痛哭。 　　指挥官咬紧嘴唇，举起护身的手弩将试图投降的部下击毙。 　　“都给我安静！诸位，我们尽力了。相信诸位也知道，既然已经惨败，军方不会允许我们活下去！我们本来就是企业与军部双方选出的弃子！” 　　“所以，我们只能战斗到最后一刻！还能动的人，跟我走！拆了那两架载具！” 　　拆？ 　　怎么拆？ 　　那东西伴随着尖啸骤然出现，只有空中的云线能指明它从哪里来。 　　连秦枫都打不中，我们凭什么打中它们？ 　　火炮阵地可是已经被完全覆灭了啊！ 　　“那家伙是怪物，是活着的天灾。他本就已经很快，竟然还能造出更快的载具……哈哈，说起来这也正常，载具本就该比人更快，艹！” 　　有人发出怒吼，跟着指挥官拿了单兵榴弹炮，冲出掩体。 　　厚重的掩体采用了军方的技术，除了使用复合合金制造外壁之外，内部还仓促搭建了钢筋混凝土的耐冲击工事。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极限，但也扛不住昨天秦枫打出的那一炮。 　　所以，这要塞有和没有其实一个样。既然横竖都是死，这些人打算死在战斗之中。 　　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不断下降高度的飞机。 　　……飞机？ 　　“？！” 　　它们骤然变形坠落，激起三米多高的尘土。 　　那赫然是两架巨大的人形机甲！ 　　“开火、开火！” 　　指挥官今天已经惊讶到麻木了，他怒吼着发射炮击。 　　一发发单兵榴弹炮射来，破坏猛犸将手部外侧装备的、等同上臂长度的密钥形状设备“冲压匙”挡在身前，宛如重装干员般向前推进。 　　用来冲压物体和救援堤防崩溃灾害的冲压匙，发挥了良好的防御性能，众人的炮击在它上面甚至留不下什么痕迹。 　　宛如两尊泰坦巨人的机器人，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要塞前方，随后双目放出红光。 　　Breaking Impact！ 　　它们对仍在刮痧的战士毫不在意，一跃上天，将冲压匙置于身下，踢击着它倾轧而下。 　　指挥官等人呆滞地抬起头，仰望被两面得到充能而巨大化的冲压匙遮蔽的天空。 　　这前所未见的攻击，仿佛整个天空塌落一般。 　　无论是要塞，还是要塞之外的人，都会在平等的冲击中消灭。 　　一定是因为这样，这两台战争机器才任由他们尽情挣扎。 　　破坏猛犸踢击而下。 　　单单一台的话，只靠着不额外刷卡的标准出力必杀确实难以踏平要塞，顶多震伤震死要塞内部的人员。 　　可若是两台，就会像现在这样—— 　　整座要塞被硬生生地压爆，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往外崩飞残骸，上与下亲密贴贴，不分彼此。 　　秦枫头顶的无人机失控摔落，他随手一挥斧子将之切开，任由其残骸落在自己左右。 　　在无人机爆炸的火光中，周围仍环绕着闪耀晶体的他转过身去，缓缓浮起，与飞回到上空的两台猛犸一同飞走。 　　“……” 　　直到这时，从战斗爆发之后便一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的各个监视者们，才爆发出无意义的吼声。 　　他们在宣泄激动和恐惧。 　　一直以来因为秦枫只是一个人的他们，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看到闪耀系统的时候，他们不算太惊讶。 　　不就是小型施术单元吗？虽然能连续释放高能炮击，还能浮游，堪称不合理到一定地步了，但和秦枫身上的装甲比起来，这算是容易理解的了。 　　让他们吃惊不已的，无疑是破坏猛犸变形的操作。 　　这个怪物手里竟然还有这种空陆两用的变形机器人！ 　　那东西要是在城市里大肆破坏，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摧毁掉？ 　　他的手里，有多少台这种东西？ 　　它们在机器人形态下，该不会也能发挥出音速以上的行动速度吧？ 　　种种疑问和惊惧，让高层们甚至忘记了所谓“评判秦枫价值”的本来目的。 　　只有在我方占据优势的时候，这种居高临下的评判才有意义。 　　可现在这状况，好像打不过对面啊。 　　我们手里有军队，他手里恐怕也有！ 　　这怎么可能，就泽亚智能那点体量，他凭什么能发展出来啊？ 　　好吧，无论他凭什么，反正他现在有。 　　面对一个手握不弱军队的势力，谈判的姿势自然得换一换。 　　要知道，在军方的眼中，这一切本该属于哥伦比亚。 　　一定是下面的人在招揽的时候执行不力，才把他逼走，把他们变成了无国界组织。 　　该死，这可是能让哥伦比亚再次伟大的大好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还好还可以补救，还可以谈。 　　他不是商人吗？以他至今为止的作风，他不会拒绝谈生意。 　　要是能得到他手里的技术，哪怕不完整，哪怕只是边角，那也能造出军方所需要的战略兵器——绝不亚于超级感染者的那种。 第294章 返舰 　　让两台破坏猛犸回Ark号待命，秦枫追上了行动组的车队，在他们的惊呼声中从天而降，解除变身回到了车上。 　　煌第一个迎了上来：“秦枫！怎么样？” 　　秦枫回以笑容，伸出左手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的胜率可是1000%，当然是大获全胜啦。” 　　这略显浮夸的表现，让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之前一击轰破要塞的时候，秦枫也不曾夸耀自己的武力，他难得做出现在这种姿态，倒是显得有些生涩可爱，像是个炫耀考试成绩的小学生。 　　“具体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怎么会有事呢。” 　　煌严肃地摇了摇头： 　　“或许现在不会有，但这种事没人说得准。你的强大让你孤身一人，我们甚至没有资格和你并肩战斗，只能看着你横扫战场。” 　　“这样下去，你心中的某些想法或许会发生变化。比如觉得不再需要他人，比如变得心中充满偏激的想法……这很可怕，秦枫，尤其是在你真的很强的情况下。”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的自我管理能力很强。” 　　“……唉。” 　　煌只得叹了口气。 　　如果凯尔希在，说不定能和秦枫辩经，但她不行。 　　她只得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那只还没有得到新名字的小猫。 　　“你以后可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啊。” 　　“我？”小猫歪了歪头，“为什么不要？我希望能和他一样强，我也想要成为能独自毁掉所有坏人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和我一样痛苦了。” 　　煌轻轻地叹了口气：“太强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啊……唉，这想法也挺奢侈的。” 　　她想要伸手摸一摸小猫，但又忍住了。 　　要是发生肢体接触，小猫会下意识地发动能力。 　　最初在她清醒的状态下接触她的是华法琳，要不是秦枫拉着血魔小姐后跳，两个人当场就会一起被“看不见的手”拍成肉泥。 　　煌虽然是精英干员，却也没多少把握触摸小猫而无伤。 　　就连Ace的备用盾牌，也被她轻易地握成了铁球。 　　但秦枫偏偏即便不变身也能躲开她的手，甚至还能在他人帮忙分散她的注意力的情况下，给她注射镇静剂，这就挺离谱。 　　明明他不变身的话有够弱不禁风的，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秦枫看着煌和小猫互动，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煌所说的话，他早在当初身边还只有红豆的时候就考虑过了。 　　只要发展起来，他和工具人就能拥有一切、创造一切。真人的存在意义会被压缩，导致他逐渐接触不到真人。 　　他之所以会避免让自己长时间只和工具人互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在思想上不能出问题。 　　哪怕真人再怎么容易制造矛盾，再怎么不如工具人好用，也不能完全效率至上，让自己远离人类。 　　要不然，可能真的要和泽亚说的一样了。 　　泽亚在学习人类，向着人类进化，距离觉醒技术奇点也不远了；而秦枫在学习人工智能，如果不能保持明确的认知，那他搞不好会逐渐感情淡薄，变成AI。 　　学习是为了取长补短，结合人和人工智能的优势是最好的。倘若只是从一方转化成另一方，那没什么意义。 　　…… 　　一天半之后，行动组回到了罗德岛号。 　　听说有两名病号，凯尔希带着其他几名医生出来迎接。 　　远远地发现这一点后，秦枫立刻发了消息过去，让凯尔希解散那些人。 　　开玩笑，一下车就看到一排医生堵门，这对于小猫来说和恐怖故事也没什么两样。 　　她会在一瞬间爆发，将整个登舰口摧毁。 　　秦枫倒是有把握让她伤不到人，但罗德岛的部分区块难逃大修，这种破坏也会给那些医生造成强烈的心理阴影。 　　他们当然不会歧视感染者同胞，但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情绪失控而杀死自己的人，怕也很难给出好脸色。 　　不是谁都能和凯尔希、煌这些人一样有充足的耐心和觉悟。 　　下车之后，小猫眨了眨眼，打量舱室。 　　“我、我可以不进去吗？” 　　“嗯？为什么？别看入口是这样，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哦？我们大家都生活在这里呢。” 　　听到这话，小猫转头看向华法琳。 　　白发红瞳的血魔小姐嘿嘿一笑，冲着小猫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吗？”小猫颤抖着声音，缩到煌的身后，“我很害怕小房间……我不想再被关在里面了，绝对不要！” 　　看到她这幅样子，罗德岛的众人不由得露出了怜惜的表情。 　　他们虽然刚开始公开活动没多久，但在接收各种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实验体这方面，无疑是专业的。 　　“看来该要求工程部重新装修一些区块了。” 　　凯尔希迈步走来，先是对煌和Ace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秦枫。 　　“我在昨天收到了梅兰德基金会的联络。他们很是惊恐，希望我有需求时刻沟通，如有必要他们一定配合。他们原先的态度可不是这样。你肯定在那边做了什么大事，秦枫。” 　　“没什么，无非就是和军方的代理人打了一场，秀了一下彼此的肌肉罢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凯尔希仍难掩惊讶。 　　“……和军方进行代理战争？我本以为已经高估你了。” 　　“这是你的错觉，凯尔希。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全力？” 　　“确实没有，但我曾以为你也拿出了七八成力量。” 　　“不至于。现在展现出来的程度，充其量也就四分之一吧。” 　　如果说闪突的综合性能是10倍01基础，那02至少得有40倍。02迟早会研发出来，把它视为全力也不算过分。 　　秦枫这话说得轻松，但整个登舰口莫名地安静下来。 　　行动组的成员们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都这样了还四分之一？ 　　凯尔希倒是面色如常，她有没有把这话当真还是两说。 　　“好吧，有一位强大的盟友总是好的。希望你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要让冲突波及罗德岛。” 　　她见秦枫点头，便看向一众干员。 　　“辛苦各位了，这是一次成功的任务。我们没有减员，成功地救回了两名同胞。接下来的事情会由其他干员接手，今天和明天各位将不再有行动任务。结束检查后就可以解散了。” 　　听到这话，干员们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第295章 他果然是个危险的人 　　之后几天，罗德岛与泽亚智能展开了一次医疗合作。 　　合作内容自不必说，是为了给从哥伦比亚救回来的小猫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她是和伊芙利特类似、同时还要更特殊一点的“感染者”，作为绝无仅有的病例，研究阵容当然是越大越好。 　　更不用说，众人手里还没有她的相关实验数据，每一项检查结束之后，都伴随着漫长的讨论和研究。 　　赫默和闪灵带队参与合作，成天高强度与凯尔希等人交流。 　　在此期间，秦枫也留在岛上。 　　华法琳认为他是有资格参与这种会议的医生，甚至觉得他称得上是专家，但秦枫知晓自己的真实水准，并没有掺和进去的打算。 　　他一边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一边开始逆推小猫身上涉及的改造技术，偶尔在小猫的情绪失控的时候负责安抚她——除了罗德岛逼王logos之外，也就只有秦枫能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小猫了。 　　小猫身上残留的东西，属于一种难以再现的、含有运气成分和特定要求的改造手术，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只靠成果就逆推出技术来。 　　好在秦枫有莱茵生命那边的医疗支援，借助一些他们从洛肯水箱的废墟中回收的实验数据，勉强能开始推演。要得到确切结果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也许会更久。 　　能推演出原技术的话，就有办法知道该如何解决小猫身上的问题，比如该如何取下位于她脑干处的人造器官等等。 　　至于到底要不要取下来，那得看这个器官对她具体会造成什么影响。 　　而这就得寄希望于各位医生的努力奋斗了。 　　…… 　　这天，秦枫在罗德岛的食堂遇到了阿米娅。 　　她正和煌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午饭。 　　“——这不是秦枫嘛！小猫那边怎么样了？” 　　“中午好，煌，还有小阿米娅。” 　　秦枫端着餐盘打了个招呼，在她们的对面坐下。 　　“她的基本检查已经结束了。脑部的那个器官，与她的脑干机能已经不可分割，甚至与大脑皮层的多个部位也有直接联系。” 　　“也就是说，现阶段我们还无法取出那个施术单元——那等于杀死她。这个人造装置，为了能最大限度地转换能量、供应施法，与她的生命完全绑定。” 　　倘若逆推并完善了这一技术，到时候就能处理了。至于要不要处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米娅的小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一双耳朵也耷拉下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的她，没有主动去读取秦枫的情绪，因此也无从判断他现在的想法。 　　但是，从煌的形容中判断的话，这个人现在大概在生气吧，那些酿造了悲剧的人，还未得到惩罚就逃离了这个世界。 　　而这样的悲剧，不只是在哥伦比亚，在任何一个发展生物科技的国家都存在着。 　　被踩在脚下转移矛盾倒垃圾是感染者的价值，作为兵器牺牲性命同样是感染者的价值。 　　因此，变着花样制造感染者这种事情，几乎是在感染者的特殊性质被发现后就一直存在，延续至今。 　　在这件事里，被迫害的不只是感染者，还有原本未感染的普通人。 　　罗德岛，同样会为这些普通人而战。他们本可以不必患病，本该拥有一段普通的人生。 　　“唉，只要那个器官不会危及她的生命，取不下来就取不下来吧。”煌叹了口气，“对了，理论术师们似乎开始测试她的法术了？我听凯尔希医生说了，她果然希望能让小猫成为干员。” 　　阿米娅惊讶地叫出了声：“诶？！为什么？” 　　“——因为缺乏人手。凯尔希医生想要只凭罗德岛的力量来处理问题，那就势必要招揽大量的人才。那只小猫毕竟是从那边出来的实验体，在战斗这方面的能力无疑是顶尖的。” 　　秦枫喝了口汤，缓缓说道：“毕竟连你这样的孩子未来都要上战场，会想要让她也成为干员并不奇怪。” 　　“这——请不要对凯尔希医生产生什么误解！”小兔子上扬了音调，匆忙地解释道，“我是主动希望参与进来的，而到时候我们也会询问她的意见，不会强制什么的！” 　　“是啊，不会强制。可是，她有得选吗？罗德岛需要运转，而她也需要治疗和照顾。哪怕是孩子，也得用付出换取未来。” 　　“唔……” 　　阿米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现状确实如此，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无论出钱还是出力，要得到治病和照顾，就必须付出什么进行交换。 　　虽然这也可以用打扫舰内卫生等体力劳动进行代替，但以那只小猫的情况而言，将其培养成战力无疑更符合罗德岛的需求。 　　有强大的武力却放着不用，说得严重点这是在拿未来开玩笑。 　　罗德岛不是泽亚智能，没有可以不让这些幼小的“强者”上战场的余裕。 　　秦枫可以不让小火龙出手，甚至连红豆在来到Ark号之后也再没实战过，那是因为他手底下有的是兵，而且他本人的存在已经足够决定胜负。 　　“不过，这件事距离决定也还早。凯尔希还没和我谈过，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将她带回去治疗。如果是在泽亚智能，那她是绝对不会上战场的。” 　　阿米娅迟疑道：“……因为您很强？” 　　“对。我很强，所以除非我死了，不然在我的地盘，不会有让小孩上战场的那一天。” 　　“您确实很强，我听说了您在哥伦比亚做的事。可是，我不明白。您这样做，不怕被那些国家视为敌人吗？要是被多个国家敌视的话……” 　　“他们有这么做的理由吗？我们是中立的无国界组织，而且只是经商而已。诚然，我个人的行动确实有倾向性，但我从未遮掩过我的好恶与目的。” 　　秦枫笑道：“他们当然可以尝试封锁我、或者作出敌对行动，可我在国际上也不是没有盟友。他们，承担不起将我逼向敌对阵营的后果。” 　　“我维持中立，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阿米娅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了明确的意志。 　　那是某种……俯瞰感。 　　他没有加入到世界局势中的打算，而是以自己的喜好游离，同时又保持着理性的判断。 　　就算不考虑在他的情绪中读取到的那些东西，他也果然是一个危险的人。 　　因为，没有人能制衡他。 　　明面上确实有泽亚智能这个靶子存在，但大家都明白，核心仍在于他本人。 　　毁灭泽亚智能，除了会招来恐怖的报复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对他本人而言甚至谈不上伤筋动骨。 　　除非能找到在背后支撑着他的真正的实权组织，不然任何行动都难以取得成效。 　　———— 　　PS：家里老人喝多了发酒疯，抱怨又一年不能春节串门，不停地念叨人进化到今天凭什么要怕个肺病，笨淡只能orz了。 第296章 凯尔希的决定 　　凯尔希正在沉思。 　　她看着眼前整理出来的这些汇报记录，从中还原着秦枫在上次任务中的表现。 　　秦枫是个危险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交涉场上，适当地显露弱点也是一种手腕。 　　完全没有弱点也就意味着行动无法被左右，这种强势的对象往往会招致强烈的抵触、排挤和质疑。 　　人更容易讨厌无法被掌控的东西，连影响都无法施加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都不用等泽亚智能继续发展下去，仅仅只是这一次的事件，就足以让评估专家将他们认定为国家级的威胁对象。 　　若是想要泼脏水的话，完全可以借机用舆论将他们打为大型恐怖组织。 　　不过，还好是那个哥伦比亚。 　　那些人总有着奇怪的掌控一切的信心，也许是因为哥伦比亚立国的时间还不够长，也许是因为他们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没怎么摔过跤。 　　他们的傲慢不比乌萨斯人差，甚至与一些长生者旗鼓相当。 　　既如此，只当泽亚智能是一家“公司”的他们，并不会将之视为敌人，而只会视作吞并的目标。 　　就算按照侦查干员所说，在战场方向听到了炮击声，基本可以确定秦枫与军方确实有过一场较量，那最多也就只是让军方将他视为假想敌。 　　毕竟体量摆在那里。 　　只是一两座城的话当然会重视他，但放到国家层面，又如何会怕？ 　　可倘若他们知道秦枫本人都才只拿出了四分之一的力量，估计会和屁股着了火一样再也坐不住，立刻宣战吧。 　　秦枫搞了那么多技术，不可能全都只用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泽亚智能最擅长的可就是量产，他们的生产力高的简直离谱，让人怀疑他们的工厂怎么可能就只是一艘中型陆行舰。 　　凯尔希甚至怀疑，秦枫手里可能已经握有一支军队。 　　他和他的盟友银灰都是军阀，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有统治一个国家。 　　不过，看他在三国边境建起的那些城市……他现在起码算是坐拥一座城邦，在泰拉大陆上也算是一个小领主了。而等那些公国规模的城市都建起来，称他一声国王都不过分。 　　国家规模的无国界组织，在拥有强大军力的情况下，和一个主权国家又有多大的区别？ 　　从国际角度来看，秦枫未来有高概率会被整个大陆孤立，希望他的那些盟友和他的关系足够牢固。 　　而从感染者事务的方向来看，秦枫无疑是个非常强力的领头人。 　　他本人对感染者事务的态度、他们公司的实际行动，都决定了他们可以成为罗德岛的盟友。 　　如果双方能建立更进一步的合作关系，那未来在处理感染者事务的时候，罗德岛的底气也会更足。 　　可问题是，这也意味着罗德岛会被绑在泽亚智能的战车上，有可能在未来和他们一起被孤立。 　　这该如何权衡，难住了凯尔希。 　　罗德岛的前身是巴别塔，而凯尔希本人至今都是勋爵。 　　虽说王女特蕾西亚已死，但在阿米娅存在的现在，萨卡兹之王的旗帜随时都可以再度高举，成立卡兹戴尔的新政权。 　　把罗德岛和泽亚智能绑在一起，可能会导致潜在的复国希望完全破灭。 　　卡兹戴尔本来就已经备受周边诸国戒备了。 　　“唉……” 　　她揉了揉太阳穴，少见地露出了有些柔弱的苦恼表情。 　　也就是因为现在独自一人，不然她绝不会如此不体面。 　　谁都可以柔弱，但“凯尔希”不行。 　　“要赌吗？如果站错队的话，这次又会失去什么？” 　　凯尔希不是第一次做抉择了，但这份沉重和第一次相比并无差别。 　　一个错误的决定，甚至可能会害死我方的所有人。 　　这份压抑感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每次都如此鲜明，令她反胃。 　　原本，这种事情是该投票决定的。 　　但是在精英干员与管理层的全体会议上，这件事投票投出了个1比1。 　　因此，决定权就落在了投了弃权票的凯尔希头上。 　　要是博士还在就好了，这个锅可以直接甩掉。 　　凯尔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闭上眼睛，抬手捂住了脸。 　　杂乱的思绪里，忽然涌现出了阿米娅告诉她秦枫体内的庞大情绪的那些对话。 　　秦枫拥有着万人份以上的情绪量。 　　换言之，他可能是个长生者。 　　而且，他的情绪中正面与负面泾渭分明，同时存在，宛如人格分裂。 　　当时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包括凯尔希在内的几名元老一致决定，不能与他过分接触，以免撞上他爆发负面情绪的场合，导致全灭。 　　可现在看来，秦枫的自控力或许确实很强。 　　从煌的汇报中可以看得出来，他表现得就像是个普通人，而那在各个领域都具有深入研究的表现，也恰好符合了其长生者的身份。 　　凯尔希自己的岁数也是用百年做计量单位的，她在这方面自认为拥有发言权。 　　既如此，或许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帮助秦枫不让负面情绪战胜正面，这件事完全可以在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之后，让与他关系较好的人去沟通，比如煌或者华法琳。 　　虽然不知道秦枫作为一个长生者，为什么忽然高调入世、开始行动，但至少目前双方的诉求有重合，这就是合作的基础。 　　“……那就赌一把。他们完全有能力自己扶持感染者组织，现在与我们合作，也只是因为我们的规模更大。他们或许本来也有吞并我们的打算。现在主动提出深入合作的话，还能保留一定的主动权。” 　　凯尔希下定了决心。 　　她通过舰内局域网给秦枫发了一封邮件。 　　他们两人的谈话，将决定罗德岛的未来。 　　…… 　　此时，秦枫正陪着小猫在甲板上做法术能力测试。 　　他对小猫的能力不感兴趣，但对她发动能力之时脑部人造器官的变动很感兴趣。 　　泰拉大陆的科技树建立在考古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没有自己的发展。这种人造生物器官，就算能用法术这种玄学因素去解释，也足够离谱。 　　拥有这种器官的人，某种意义上就和介于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新人类”差不多，能不用施术单元发挥强大武力，同时还不会被矿石病抽干寿命。 　　这前景实在是过于美好，所以秦枫并不认为这是真的。 　　它怎么可能真的只凭小猫摄取的营养就能转化出那么大的能量？考虑到它的大小，这玩意的效率怕不是比01驱动器更大。 　　泰拉诸国毕竟掌握着移动城市制造方法，都能搞定那种巨大的推动力了，在引擎这方面或许他们就是真的厉害。 　　但那是源石引擎，和小猫体内的生物引擎不是一码事。 　　现在只不过是还不明确人造器官的具体转化机理罢了。它的运转，可能还是会变相透支小猫的寿命。 　　——滴滴。 　　铃声响起，秦枫对疑惑地看过来的小猫摆了摆手，掏出了终端。 　　‘……比我预想的要早一天啊。希望结果没什么偏差。’ 　　秦枫给凯尔希回了消息。 　　他准备这就去会面，于是看向正巧结束了一轮测试的小猫。 　　“秦哥哥，你有事要走吗？” 　　“嗯，有点事情要办。放心，你的煌姐姐会过来替我。” 　　有熟人在旁能最大限度提升她的安全感，确保不会出意外。 　　不然就算是在甲板上，她也有可能造成较大的破坏。 　　“我没事的，我记住这个流程了，不用麻烦煌姐姐了。她也很忙吧？” 　　“精英干员毕竟不多。” 　　“我会成为精英干员吗？成为精英干员的话，就能变得更好了吗？” 　　“这没有标准答案。凯尔希觉得精英干员的工作能帮助你加深记忆，为你提供发泄和努力的平台，但我不认为这个平台有足够的必要性。” 　　她皱起小脸：“……这话好难懂。” 　　“没事，你暂时还不需要懂。” 　　秦枫在术师干员震惊的目光中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是随意地走位避开了她下意识释放的“无形之手”。 　　“等你认识了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多的可能性，这些话对你而言才有意义。” 　　“到那时，作为这片大地上的早熟孩子中的一员，你会做出你的选择。” 第297章 罗德岛喜得投资人 　　罗德岛医疗部门，凯尔希的办公室。 　　秦枫应邀来到这里，敲了敲门。 　　“请进，秦枫先生。” 　　伴随着凯尔希的声音，这扇颇具科幻感的门自动横移打开。 　　其实也不是自动，是凯尔希按了下办公桌上的按钮。 　　理论上只要入侵了罗德岛的PRTS系统，就可以无视权限打开任何不加物理锁的门。 　　秦枫踏入屋中，走到凯尔希的对面坐下。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为什么邀请您会面了。” 　　“是为了进一步合作的事情吧。” 　　“没错，”凯尔希十指交错，开门见山，“我们希望能与贵方结成同盟关系。” 　　“这种倾向很好，我们有相同的目标，联合起来无疑能节省彼此的时间，集中力量做事。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能结成同盟关系。” 　　凯尔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 　　她明知故问道：“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同盟是一种对等关系。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罗德岛与我方是对等的势力。” 　　一方是无国界组织，一方是在多个国家注册挂牌的正规医疗企业，确实差了不少。 　　但更重要的是，同样涉及武装组织范畴的他们，在武力上存在决定性的差距。 　　对现在的秦枫而言，令一艘陆行舰失去作战能力或将之击毁并不难，他自己就能做到。 　　而泽亚智能旗下的武力，又不是只有他。 　　凯尔希又说道：“好，那我们将建立同盟以下的合作关系。贵方成为我方的投资者，如何？” 　　“可以。即便以现有的财力，我们也完全可以支持整个罗德岛的运转，百分百投资，百分百控制。” 　　“这不行，”凯尔希果断回绝，“我们是合作关系而非隶属关系，我方必须要保有自主权。” 　　“自主权，好。那么，我们投资40%，我要求拥有相应的决策权。” 　　“……可以。” 　　对于目前只找到了有限的投资者，大多资金源自于情报和资源押运、以及岛上加工站与贸易站产出的罗德岛而言，即便接受四成的投资，也还拥有六成的主权，问题不大。 　　不过，从这里面也能看出来秦枫的打算。 　　他是真的有考虑过吞并罗德岛，为他所用。 　　即便知道他有为了感染者行动这一动机，如此大笔的资金投入也确实有点怪，这份执着究竟从哪里来？ 　　按照煌的汇报，他并没有从感染者身上谋求利益的意思，那他难不成真的就是做慈善，为了理想奋斗而不求一时利益？ 　　有点怪，如果他是一个长生者，这种事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也许是有别的什么理由吧。 　　“除了资金之外，我们还可以提供武力支援，比如你们的干员缺口。” 　　“关于这方面，我们内部已经讨论过了。我们不接受一切形式的入驻。相应的，我们会以雇佣形式聘请贵方的干员小队。” 　　“值得赞许。但是，倘若按照市价来算，这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我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希望能将贵方投资的一部分，折算到雇佣的折扣里。在处理感染者问题的事务中，除了医药研究之外，武力介入必不可少。” 　　“很合理。但这样一来，研发和生产药物方面的资金投入就会下降，矿石病的研究进程也会减缓。” 　　凯尔希眨了眨眼，缓缓说道：“……在这方面，时间成本比资金成本更大。就算资金充足，研究也难以提速。” 　　“是吗？我建议你和赫默、闪灵多交流一下。我方的研究进程，已经超越贵方了。” 　　凯尔希一时无言。 　　毕竟是拥有那种辅助科研的高效试错系统，这一点是罗德岛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她们出成果更快，也算是某种必然。 　　“好，如果没有别的诉求的话，我们就签合同吧。” 　　凯尔希见秦枫这么说，立刻开始当面拟制合约，然后签字按手印。 　　搞完这一套流程，她心里长出一口气。 　　既然已经签下合同，那就没法回头了。 　　另一方面，暂时也不用发愁接下来的发展了。 　　不缺钱也不差佣兵，招来的干员可以用来填补舰上的劳动力缺口。 　　“秦枫先生，还有一件事需要商谈。” 　　“是关于那只小猫的事情吧？” 　　“嗯。我希望她能归属于罗德岛。在治疗、抚养实验体儿童这方面，我们拥有专业的经验。” 　　“确实，我方只接手过伊芙利特，而且还是靠着她的监护人照顾她，在这方面的专业性不足。但是，你打算让那孩子上战场吧？” 　　秦枫这话，让凯尔希稍稍睁大了眼睛。 　　随后，她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原来如此，你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啊。这片大地上不缺少童子军。当然，这不应当是赞同童子军的理由，但我们既然怀着为感染者奋斗的打算，就必须要用上所有力量。” 　　“我们不会强迫她，但按照以往经验和她的性格，她会选择成为干员。为了不让其他人品尝到和她一样的痛苦，为了寻回过去、为了保护周围的人，她会选择直面现实。” 　　秦枫叹道：“但这不该是现在的她去面对。她并没有成熟到能接受这些的程度。你们打算用战斗催化她，这确实也是这片大陆上常见的事情，但我绝不会同意。” 　　“为什么？”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为感染者奋斗确实是一件大事，但也因为这件事太大，多她一个少她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她那点力量能做到什么？她那不成熟的意志又能影响谁？” 　　“或许在战场中浸染血与火之后，她会变得能够影响到她人，能用她的纯粹推进我们的事业，但她作为孩童的一面也被彻底抹杀了，她那一度失忆的人生再也不会完整。” 　　“……你希望我们帮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很奢侈。” 　　“没错，不仅奢侈，而且天真。但是，守护孩童的天真，难道不是大人该做的吗？孩子去做大人的事情，还要大人干什么？” 　　“也许一年后或者两年后，她会主动提议接受训练、踏上战场。真要是变成那样，我也没有阻止她的理由，就如同我无法劝说阿米娅不要上前线。” 　　凯尔希无奈道：“看来你对我们很有意见。” 　　“一点点吧，我能理解，只是不能接受罢了。” 　　“好吧，这件事我们会再商讨。有贵方的帮助，让孩子继续做一段时间的孩子，也能让我们心里好受点。” 第298章 敌人竟有新能源 　　罗德岛这边忙活的这些天，哥伦比亚境内的各个势力也在连续加班。 　　秦枫在这边乱杀一通转身飞走，可他们却不能只是过来收个尸洗洗地就完了。 　　这片饱受摧残的战场，可以说是最近几天之内最有价值的事物。 　　在能量痕迹完全消散之前，各个相关领域的专家都过来加急搭建了野战研究棚，开始加班加点收集整理一切可能有用的材料数据。 　　他们本以为能得到闪耀晶体发射的能量的残留样本，没想到这种能源过于“清洁”，在大气中没能提取到任何疑似样本。 　　而在火炮阵地那边，他们同样以为能得到破坏猛犸身上的金属微粒。毕竟是挨了那么多发榴弹炮，之后又攻击了临时要塞，摩擦之下留下点什么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用时两天掘地三尺，什么都没有得到。 　　一番评测之后，专家们认为这种技术造物与目前军方的尖端科技存在较大的技术代差，尤其是在能源或蓄能方面。 　　自主研发的话，需要至少百年时间才有追平的希望。 　　负责这场行动的中将收到这个汇报，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这走了狗屎运的兔崽子到底是刨了哪里的遗迹，才能挖出来这种东西？ 　　他可不信那些资本家的鬼话。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本科毕业证都是假的，他懂个屁的科学？ 　　一定是从哪里挖出来了这些东西，然后才发了家！ 　　那些和装甲武装相同、但各项数据严重缩水的法杖，正是他至今都没有掌握这种技术的证据！ 　　“唉……” 　　燃起来了，但是没用。 　　木已成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气归气，还得捏着鼻子和他做交易，哄着他，让他意识到皈依我国才能有美好未来。 　　不然，被推到这个危险位置上的中将，可是会被那些混蛋打为国家罪人的。 　　可果然还是很气。 　　中将想了想，将专家组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那台可变式机甲，有仿制的可能性吗？当然，我理解现状，不会说照着它仿制的蠢话。单纯只是机器人，或者只是飞行载具，能仿制吗？” 　　专家面容严肃，轻轻推了一下眼镜。 　　“飞行载具无能为力。机器人的话，如果要以现有材料达到和目标同样的强度，那恐怕得用D32钢来制造外壳装甲。为了确保可动性，需要使用晶体电子单元制造全套传导装置。其他还有——” 　　中将笑道：“这些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先生。就算一台的造价需要十亿，如果能做到和它近似的战果，那就完全值得。” 　　“唔……那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了。我们没有在现场检测到源石辐射残留，这证明那台机器并未搭载源石引擎。要么它的蓄能技术远超我们，要么它使用的能源并非源石。” 　　听到这话，中将脸上也失去了笑意。 　　那东西的飞行速度虽然因为缺少条件而没能推算出来，但肯定超过一马赫。 　　能达到这种速度，能量的输出是很高的。中将可不认为这是靠某种强力的蓄电池能供应的，它里面一定有引擎。 　　“新能源……吗。” 　　“如果是新能源的话，”专家谨慎地说道，“也许会打破如今以源石能主要一次能源的现状。” 　　源石是这片大地上最容易获得、数量最多且可再生的最好用能源。 　　它深入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转化出包括电力、热力、技力（施术单元内部能源）等各种二次能源。 　　因为源石的这种“多面性”，其他诸如风能、太阳能、水力、生物质能等一次能源，几乎都被忽略不计了。 　　不稳定的风能基本只会在文献中被提到，太阳能仅在少数民用领域和实验室条件下发光发热，水力在移动城市条件下基本没什么开发前景。 　　而生物质能因为感染者的存在，常会与源石能混淆。 　　结果，源石就成为了大陆上最广泛的一次能源，在不严谨的场合，也被视为唯一的基础能源。 　　如果现在忽然出现了新的强效的基础能源，那专家们当然是会乐坏了，巴不得立刻投入到研究工作之中。 　　但是，这对于中将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他甚至希望没有这个新能源。 　　新能源的出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它会给社会带来动荡。 　　在移动城邦环境之中，人命最不值钱。 　　城市面积有限，而人口却一直在增加。除非政权选择扩建城市，不然淘汰人口就是一种习惯性操作。 　　各种流放手段、杀戮争斗以及矿石病，其实都是在淘汰人口。 　　至于扩建城市……谁愿意出这么多钱啊，这完全是赔本的买卖。 　　如果现在忽然出现了能和源石分庭抗礼的一次能源，而且不会造成类似矿石病的症状，那它显而易见会逐渐抢走源石能的份额，降低感染者数量。 　　而这就意味着，会冒出来一大堆无法用合理手段淘汰的游民。 　　这会带来混乱。 　　另外，在打算转移矛盾的时候，忽然发现感染者不见了也很头疼。 　　总不能把锅甩到底层普通人身上吧，这个群体的规模可要比感染者大多了。 　　若是不能设法分化他们，让他们内部形成鄙视链而令多数一方得到满足，一旦矛盾激化，甚至可能会爆发足以更迭政权的战争。 　　“新能源的事情需要再议，先生。这毕竟更像是一个玩笑，而我们不能为此在宝贵的初次谈判中浪费机会。” 　　专家稍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地说道：“服从命令，长官。” 　　“嗯，”中将威严地拍了拍专家的肩膀，“回去之后，带人整理一下制造飞行载具可能用到的技术材料。既然机器人我们可以自己仿制，那它们就用交易的方法弄来。” 　　“以后，我们说不定会列装空军，让天空属于哥伦比亚，让大地上的所有敌人都只有匍匐仰望的份。” 　　中将与专家面对面敬礼。 　　“愿哥伦比亚再次伟大！”X2 第299章 一场推动发展的交易 　　现场搜查结束后，哥伦比亚的高层们收到了报告。 　　他们在会议中观看少数被复原出来的无人机录像，翻阅报告中军方专业人员做出的威胁度评估，一时间沉默无言。 　　“若非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物耸立在战场上。它的火力仿佛一座人形的要塞，同时又拥有着通常手段难以捕捉的高速行动能力，以及悬浮与高速飞行能力。而它身上的重装甲的防御性能也不可低估。” 　　“这样的家伙，从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单方面决定了胜负。” 　　“它是世间罕有的战争兵器。先前曾有同僚说，针对秦枫其人需要出动团级或者旅级的军队，但在我们看来，应当出动装甲师，辅以作战舰队。” 　　“若是无法限制那种速度，就只有数倍于其承受能力的火力覆盖，方可速杀。倘若失败，被其闯入阵地，重火力在杀伤他的同时，也会大量造成我军的伤亡。即便可胜，也会损失惨重。” 　　这样的评价，若是针对某国军队，那还可以接受。 　　可是……被评价的目标，他只是一个人。 　　区区一个人。 　　这样的结果，让高层们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们品味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强如哥伦比亚，也不可能有办法阻拦一个行动如此自由的人入境。 　　换而言之，一旦他有那个意思，他想杀谁，谁就死定了。 　　这样的威胁谁能容忍？就算是有统领卫士守在身旁的大统领，也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大统领忿忿地低吼道：“……必须要有对策，无论如何！” 　　军方的发言人立刻起身说道：“我们已经展开了交涉，统领先生。我们会设法换取他们的技术，在最短时间内追平，然后超越。” 　　“哥伦比亚是强国，我们只是不曾接触这些特殊的方向。若在同一领域竞争，没有人能赢过我们！” 　　大统领沉默地点了点头。 　　画饼谁都会，这些人说的话他根本就不信，他只信结果。但既然表态了，现在就只能揭过。 　　于是，会议继续进行。 　　第二份报告分发下去。 　　这份报告很薄，内容也不多，记载的是军方私下对新能源一事的分析整理。 　　“新的基础能源？这很好！” 　　“不，这不好，统领先生。” 　　“理由呢？说来听听。” 　　“首先，假设它真的存在。我要说的是，这是泽亚智能的阴谋。” 　　这位议员环视大会堂内的所有与会成员，轻咳一声后继续说道： 　　“他们想利用感染者。诸位也都知道，他们开展了看似是慈善事业的感染者业务。而这实际上是掀起动乱的准备工作。” 　　“他们试图治愈矿石病，试图动摇令感染者遭受现今待遇的诸多原因，而新能源也是其中的一环。” 　　“倘若他们公开了新能源的存在，只要有人尝试并确认了这是事实，那他们就会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劝诫乃至逼迫各国减少源石的使用，不要再制造感染者。” 　　“而这，恰好符合了民众希望感染者不要存在的需求。到时候，大量的公民将会被煽动。” 　　一旦事情变成那样，所有被转移、被压制的矛盾都有可能爆发——如今的泰拉各国各城邦，大多都是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若是让邪恶的泽亚智能得逞，整个大陆可能会坠入到比百年前的战乱时代更混乱的状况之中。 　　“聪慧强大的我们，提前发觉了他的阴谋！” 　　鼓掌声响彻会堂。 　　高层们没用多少时间就投票通过了舆论审查等一系列应对方案。 　　…… 　　另一边，秦枫在秘书型去进行谈判的空档，监听了这场会议。 　　他本以为，哥伦比亚的这帮高层必有高论。他们可是这片大陆上最有权力的群体之一，小瞧他们的话肯定讨不了好。 　　没想到，他们如此顽固。 　　秦枫算到了他们能意识到新能源的存在，却没算到他们宁可封杀全新的基础能源，也要维持现状。 　　为什么不试试看能否更进一步地发展生产力？ 　　你们的欲望都哪里去了，怎么这就开始原地踏步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划算吧。 　　新能源所能带来的利益，比不上失去感染者这一代价。 　　起码也得等到感染者身上的价值不再重要，他们才会同意以救世主的姿态解放感染者。 　　那行吧。 　　一步一步来。 　　毕竟手里的王牌还没有集齐，就算想要发难，大义名分也还不够。 　　正如那个议员所说的那样，待集齐王牌，否定那些造成现状的理由之后，秦枫就会开始彻底地解放感染者。 　　和平演变终有极限，对付某些顽固派，肉体消灭是无法回避的手段。 　　此时，秘书型与哥伦比亚军方派出的谈判人员之间的商谈，也已经来到了尾声。 　　军方献祭了两个与秦枫有矛盾的企业，将雷神工业的三成股份和莱茵生命的部分技术专利拿了出来，交换飞行载具的相关技术。 　　他们一上来就索要喷气飞行器形态破坏猛犸的全套技术资料，在与秘书型唇枪舌剑无果之后，才降低到了能制造“不会被现有高空环境状况影响的飞行器”的技术资料的程度。 　　到这一步，秘书型就答应了交易。 　　这是秦枫的意思。 　　用这个技术打发一下哥伦比亚，让他们有释放精力的方向，安分一段时间。 　　他们与玻利瓦尔和米诺斯在边境上存在一定摩擦，尤其是前者，小规模军事冲突从未停止。 　　一旦能研发安全的远距离载人飞行器，那整个战争的形式都会发生改变，没法对空的敌人只能单方面挨打。 　　当然，秦枫不会坐视哥伦比亚对玻利瓦尔宣战。 　　到时候，他会向玻利瓦尔等周边国家出售防空炮。 　　至于飞行器？各国自己想办法搞定技术，或者来找他买。 　　这一方面是拓宽了新的生意，一方面也在逼迫各国攀科技。 　　一旦开始攀科技，就会想要让劳动力和人才向着这些缺人的方向流动。为此势必要解放生产力，提高人口质量和数量。 　　另外，远距离飞行器这一交通工具的出现，会改变泰拉大陆的开车或徒步跨越荒原的交通现状。 　　泰拉大陆的“全大陆化”指日可待。 第300章 迷迭香 　　在谈判的最后，秦枫让秘书型提了一嘴感染者事务，隐晦地对超级感染者计划表示抗议。 　　于是，军方的谈判人员立刻就表示，会彻查这些非法的、不人道的人体实验。 　　反正缺钱给新的研发计划，这些项目暂停一段时间也行。如果真的能量产高端破坏兵器，超级感染者就会成为下位替代，也就没有研发的必要了。 　　这也是秦枫暴露破坏猛犸存在的目的之一。 　　无论他们最终能否成功仿制，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替代方向，能让他们少把精力往迫害感染者的方向上放。 　　结束谈判后，各项交接也很快结束。 　　原本这至少得拖上个十天半个月走各种手续，但这次的事情涉及到秦枫这个怪物和军方，优先级最高且早有准备，因此几个小时就搞定了。 　　雷神工业的三成股份，这可不是什么小数额。 　　不过，与可能引导出空军的技术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而莱茵生命给出的那些矿石病方面的技术，则是直接被秦枫划到了医疗部去，让赫默与凯尔希她们研究学习。 　　这些未公开的技术可以让她们少走弯路，加快研发进度。 　　可惜就算这样，顶多也就只是让阻断剂的效果更好一些，让临床手术的把握更大一些，距离根治矿石病仍旧遥遥无期。 　　真要说根治矿石病，还是得看重编程啊。 　　在交接股份之后，雷神工业的代理人致电秦枫，暗示希望能派专家过来，帮助他研究、开发所谓的考古成果。 　　这番话，属实是让秦枫愣住了。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罗德岛都是在雷姆必拓挖掘出来的舰艇基础上改造的东西，那些人会怀疑他的技术是挖出来的成果也挺合理。 　　硬要说的话，这些东西都是从秦枫的记忆里挖出来的。 　　泽亚这套幻想具现的操作，令人震撼，强而有力。 　　“原来如此，你们是这么想的啊。” 　　他回复道： 　　“我很遗憾，遗憾于你们为了否定我，甚至不吝于找出这样的理由。” 　　“无论是哪一个领域，只要我认真去做，我就能踏足顶点。” 　　“在军火这方面也一样。很多东西不是我不会，而是我没有涉足。我是没有兴趣，而你们是没有才能。” 　　这番话把代理人呛得不行，他勉力维持着得体的姿态，又和秦枫聊了一会儿才挂掉。 　　秦枫也不是故意呛他们，只是阐述事实罢了。 　　他还没无聊到需要从雷神工业身上找存在感的程度。 　　而且，在秦枫的自觉之中，他觉得自己是个受到天朝文化熏陶的中庸之人。 　　旁人觉得他锋芒毕露，但他只觉得自己藏了亿手底牌，态度比过去强硬一些也是为了不让敌人误判形势、徒增麻烦。 　　他划开虚拟视窗，找到亚克一的进度条。 　　之前在叙拉古的时候，它停留在54%，而经过哥伦比亚一行，它来到了56%。 　　进入一片新的国家局域网吸取恶意，一般也就能推动5%到10%，在没开新地图的情况下，2%的提升幅度已经很大了。 　　小猫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些随着哥伦比亚内部的禁止行动而暴露出部分内容的大量人体实验，都成为了进度条的食粮。 　　不过，它们的贡献连0.1%都没有，因为这些事情牵扯到的人与恶意，并没有在网上留下足够份量的记述。 　　进度条前进的主要动力，还是秦枫心中的恶意。 　　之前也提到过，催生亚克一的条件之一，就是着装者自身的强烈恶意。 　　因为闪突内部的亚克组件，秦枫心中的恶意比过去更容易被引出、纯化。 　　这一点，秦枫自己也有所察觉。 　　在着装闪突装甲且心中萌生恶意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恶意强度是没有自觉的。 　　这是他的心中在逐渐萌生独有“亚克”的证明。 　　秦枫对恶意本身是没有意见的，如同有光就有影，有善也一定有恶。 　　他只是个普通人，那种会一边做着善行，一边在心里有各种不好念头的普通人。 　　论迹不论心的话，他是好人。论心不论迹的话，他说不定比亚克还亚克。 　　秦枫只是对亚克有意见。这种强制固定恶意、必须要走极端的东西，确实挺强，但是他不喜欢。 　　亚克一的进度条可以走满，但他的心中不能寄宿成型的亚克。不然，红豆当初的努力和他至今为止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想到这里，秦枫果断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决定提前下班。 　　他要去放松一下，用祥和宁静的日常冲击心里的恶意。 　　刚在走廊上的公共休息区坐下，秦枫便看到了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小猫。 　　煌跟在她的身边，像是亲姐姐一样牵着她的手。 　　秦枫暗自恰柠檬。 　　这才几天时间，煌已经快进到触摸小猫也不会被攻击的程度了，甚至能牵手。 　　秦枫就不行，最多摸头，不然来不及走位，可能会被无形之手拍成肉酱。 　　那玩意的力量大到只是胡乱横扫就能破坏楼层的程度，一巴掌从顶拍到底的话，爆楼亦是可行。 　　这样的无形之手总共有四只，就算是现在的小猫，靠着它们也能和破坏猛犸过过招。 　　“下午好，秦枫！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正准备去你房间找你呢！”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我出来透透气。找我什么事？” 　　煌看了小猫一眼，露出笑容： 　　“是这孩子的事情。我们又开了个会，投票决定把她交给你们照顾。唉，还挺舍不得的。” 　　“我们隔得也不远，常走动就不会寂寞了。” 　　“这很难，开车过去可是需要一天诶，我们又不会飞。” 　　“我可以卖给你们小型高速飞行器……嗯，卖票。这样如何？” 　　“听起来不错。” 　　事到如今，就算秦枫说自己拥有飞机，煌也不会惊讶了，毕竟是秦枫嘛。而且，载人飞行器这东西，罗德岛也有，只不过大概率没法与泽亚智能的相比而已。 　　“好啦。小猫，那件事你来和他说吧。亲自说才有意义哦。” 　　小猫看了煌一眼，用力点点头。 　　她转而看向秦枫，说道：“凯尔希医生说，我还没到能面对过去的时候。所以，希望你能给我取一个新名字。” 　　“名字啊……寄托着你父母对你的感情的名字，你迟早会想起来的。我的话，就给你起一个代号吧。” 　　秦枫微笑道： 　　“过往的神话中，有一种神奇的植物能令无法面对记忆的人最终变得勇敢。现在，我将这种植物的名字送给你。以后你的代号就叫迷迭香。” 　　迷迭香眨了眨眼，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迷迭香……嗯，我记住了。谢谢你，秦哥哥。” 第301章 送各位一份礼物 　　1094年，9月中旬。 　　给小猫取了迷迭香这个代号后又过了三天，秦枫准备和前来进行交流的医疗部员工们一起返航。 　　大家来的时候都是开车，但回去的时候大可不必。 　　Ark号那边生产了一辆大型运输机，将人和车一起装回去都绰绰有余。 　　这种体型的运输机，要落在陆行舰的甲板上多少有点勉强，所以它会降落在工业城市里，之后众人再从那里开车回舰。 　　走之前，迷迭香与这几天照顾了她的众人依次道别。 　　对她而言，每一天的世界都可以是陌生的。记忆就像是掌中的细沙，稍不留神就会从指缝中流走。 　　而这种连知识和常识都可以遗忘的精神疾病，暂时还没有查出具体的原因。 　　罗德岛上的精英干员Touch在参与研讨后猜测，迷迭香或许不是真的忘记了这些东西，而是把它们封存了。 　　也许是她在潜意识里不想回忆“过去”，所以她的法术，或者说她脑部的那个人造器官就帮她实现了愿望。 　　她的法术肯定不只是意念传动那么简单，因此通用的训练方法在她身上收效甚微。 　　相较之下，帮助她控制情绪，反倒能让她更好地掌握住自己的力量。 　　来到罗德岛也有十天了，可迷迭香却还是只对煌、华法琳和凯尔希有印象，其他的人无论是否有照顾过她，都会被她遗忘。 　　对这件事，她很自责。她认为自己会伤害到那些对她好的人。 　　她希望能记起来，因此而十分焦虑苦恼，但回忆的锁还是十分牢固，以至于秦枫不得不把原本是为未来的白面鸮准备的外部记忆装置送给她。 　　无论是感情还是回忆，都能通过脑波直接读取，就像是额外拥有一个用来记忆的大脑一般。 　　秦枫还记得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迷迭香脸上露出的笑容——那夹杂着眼泪的笑，将永远在秦枫的记忆中烙下印记。 　　希望与笑容，秦枫将为这个离谱的世界送上它们，而迷迭香只不过是比别人提前一些得到了这份礼物而已。 　　“好啦，小迷迭香。每个月我都会去看你一次的。平常我们也可以用通讯器联系。你很聪明，它的用法你会学会的。以后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然后重新喜欢上这个世界吧。” 　　“我会的，煌姐姐。” 　　迷迭香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秦枫留在最后。 　　他看了一眼身旁跟着阿米娅的凯尔希，看到站在可露希尔身后冲他做鬼脸的华法琳，看到抱着胳膊背靠墙壁的Ace，最后看向站在面前的煌。 　　那些不太熟而不在场的精英干员，估计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着这边。 　　最起码，logos的法术视觉就太明显了。源石能辐射可是逃不过扫描的。 　　“这是一次成功的合作，罗德岛的诸位。我很高兴，我们在感染者问题的合作中让彼此看到了令人满意的表现。” 　　“今后，作为投资方，我也对罗德岛的表现怀有期待和祝愿。即便眼前的结果并不起眼，各位的努力也在让我们一步步地接近目标。” 　　“道别之前，我以个人名义送给各位一份礼物吧。” 　　“礼物？” 　　煌疑惑地眨眨眼，伸手接过了秦枫递过来的一台终端。 　　“这只是一半，另一半留在我暂住的那间宿舍里。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为各位精英干员重新设计了武装，并且定制了相应的训练方案。罗德岛目前的工程能力，在佣兵之中处于顶级，但放眼国际，离一流还有段距离。” 　　“更强大的个人力量，能提高你们从单人任务中生还的概率。如果真的遇到险境，求援并不可耻，而我作为投资方，也不会吝于向诸位派出援兵。” 　　煌将终端抱在胸前，含笑道谢：“谢谢，我们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那就再见了，各位。” 　　秦枫点点头，快步离开。 　　运输机起飞，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真是个奇妙的老板。” 　　Ace挠了挠头，叹息一声。 　　面对这个仿佛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的人，他嘴上不说但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 　　还好这个人挺和善，不然相处起来可太费劲了。 　　不过，照凯尔希的说法，和善只是他的两个侧面之一。 　　要是邪恶的一面显露出来，那怕是真要完蛋了，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靠着凯尔希的人脉，罗德岛一方已经知道了在离开边境线的那天，哥伦比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线人的形容属实，那秦枫单人就能歼灭罗德岛，而他还拥有着其他的强力破坏兵器。 　　想要实现理念，力量必不可少。 　　当初巴别塔就是缺乏力量，而如今的罗德岛同样力量不足。 　　以秦枫的力量，他完全有能力实现自己的理想，而罗德岛则是因为理想相近而幸运地能够借势。 　　“阿米娅，怎么样？” 　　小兔子抖了抖耳朵，缓缓说道： 　　“唔……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庞大，那么沉静。” 　　“仍旧泾渭分明？” 　　“是的，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看向煌。 　　“煌，你听到结论了。” 　　“听得很清楚。所以，我们要在合适的时机，帮他压制恶意的那一半对吗？这确实很有必要，可是这到底该怎么做？” 　　“不知道。” 　　“……啊？” 　　凯尔希板着脸，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 　　“他疑似是长生种，这方面的资料太少。与其我们自行研究，不如直接去问他。要是他也没办法那就完了，但是按照你的汇报，他在管控自己的事情上很有自信。” 　　“是这样没错，但这很难开口诶，而且时机也不好找……” 　　“这就是你的任务了，煌。以后见面的时候，多观察他。一旦你觉得不对，就直接和他摊牌，把话说明白。不用担心说开了会怎么样，毕竟是他，我怀疑他现在可能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煌叹了口气。 　　“好麻——呃，明白，包在我身上。” 第302章 就决定是你了，伊芙利特 　　回到Ark号之后，众人将迷迭香介绍给医疗部的员工们认识。 　　专为迷迭香准备的特殊医护康复病房，在几天前就已经装修完毕。 　　她需要定时进行培固性训练，以确保在没有外物辅助的情况下记忆消退的情况不会加深。 　　若是不进行训练，她的记忆、知识和常识的消退速度会越来越快。 　　到最后，说不定真的会落得一个只有七秒记忆的境地，以至于一旦脱离设备辅助，就会当场洗成一张白纸，退化到婴儿状态。 　　当然，摘除器官的话，说不定能一劳永逸，但是这样做也会导致她永远无法想起来那些被忘记的东西——它们都被法术锁在了那个小小的器官里。 　　源石技艺是真的玄学，能干涉记忆、精神、乃至人格就算了，甚至还能改变存储位置。 　　脑干能存记忆就离谱，简直反生物学。 　　至于迷迭香的安置，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秦枫送她的外部储存装置，她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忆”起来那些情感和记忆。 　　情绪稳定的话，她的力量也会稳定，只要别刻意刺激她，她就不会闹起来破坏周围。 　　这样一来，只需要常驻一个工具人注意这方面，负责在必要的时候给她注射镇静剂就足够了。 　　连秦枫都能走位接近并帮她安定，体能更强的工具人在载入数据后只会做得更好。 　　而平日的生活，秦枫打算介绍点人给她认识。 　　罗德岛那边的精英干员，是迷迭香的第一批家人。比如煌、Ace和logos，他们已经在小猫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以后估计也会经常煲电话粥。 　　而在Ark号，小猫将会得到第二批家人。 　　那就是以伊芙利特为首的孩子组，以及以赫默为首的大人组。 　　秦枫最先选中的是伊芙利特，为此他专门在放学时间去找了女孩。 　　伊芙利特其实不怎么喜欢学习，那些数字只会让她烦躁。但是她也知道大人们都是对她好，所以她老实地接受了安排，在能够初步控制力量之后上学去了。 　　“喔？你怎么来了？你来找红豆吗？她已经走了。” 　　“我是来找你的。伊芙利特，有一个新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我？你说真的？”伊芙利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在陆行舰上住了半年，如今的女孩已经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 　　除了会放火，她就只是个孩子罢了。 　　在不能放火的场合，她能做好的事情不多。就算尽力，也只是能刚好不让赫默失望罢了。 　　“非你不可。” 　　“啊？嘿嘿，那就包在我身上了！”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伊芙利特尴尬地挠了挠脸：“哦，是什么事啊？” 　　“有一个叫迷迭香的女孩……” 　　秦枫将小猫的事情简单地和伊芙利特说了一下。 　　人体实验，对实验室、设备和医生有创伤性应激反应，强大而难以控制的力量。 　　伊芙利特一下子就懂了。 　　“这不就是过去的我吗？” 　　“对。所以，也只有同样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你，才能帮她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是没有相同过去的我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再怎么共情，也比不上相同的经历。 　　人和人难以相互理解，除非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只需要几句简单形容，伊芙利特脑海中就能浮现出迷迭香所遭受过的苦难，这一点是别人比不了的。 　　伊芙利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会帮助她的。她的身边没有赫默……连记忆也消失了，一定很痛苦。” 　　“嗯，那就拜托你了，伊芙利特。” 　　说好之后，秦枫便领着伊芙利特去了医疗部。 　　在那里，两个孩子完成了会面。 　　失去了实验记忆的迷迭香并不能与伊芙利特在这方面一起诉苦，但她的身体仍记得那些令她痛苦的感受。 　　而在失忆这方面，沉稳有礼的幽灵鲨与逐渐恢复行动能力的夜莺，都同意给予迷迭香关怀。 　　幽灵鲨知道完全失去过去的迷茫，而夜莺知晓记忆混乱的感受、理解因为噩梦而夜夜挣扎的苦痛。 　　有病友们与医生一同进行针对性照顾，迷迭香的痛苦应该能得到缓解。 　　“BBQ你知道吗？可好吃了！我靠它锻炼我的火，烤好之后和大家一起趁热吃！” 　　“BBQ……我记住了。可是，我不会放火。” 　　“我会就足够了！你的能力是什么？你一定也能找到破坏之外能做到的事情，我会帮你一起找。” 　　“你为什么要帮我？” 　　伊芙利特拍了拍胸口：“我答应了秦枫要帮你，他说这件事非我不可！” 　　“原来是秦哥哥……我得谢谢他，也要谢谢你。我会努力去找的，伊芙利特。” 　　“嘿嘿，不客气。对了，既然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那你要试试上学吗？” 　　“上学？” 　　“就是和其他人一起坐在房间里，拿着难懂的书读写背诵，还会被检查，可烦人了！但是赫默说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赫默又是谁？……唔，找到了。是医生啊，我憎恨医生。” 　　“她不一样！当初是她救了我。我和你一样恨那些白大褂，可她是特别的。她是好人！” 　　“好人？” 　　…… 　　走廊上，大人们听着两个孩子聊天，彼此闲聊。 　　赫默推了一下眼镜：“那个孩子的治疗不是大问题，如何帮她控制法术才是问题。罗德岛那边有专业团队，但我们这边缺少理论术师。” 　　秦枫看向一旁：“闪灵小姐，你愿意试试看吗？” 　　以闪灵对各类源石技艺的了解，就算她不会这类法术，要指导人锻炼也问题不大。 　　不过，想让她一个人与罗德岛那边的整个术师研究团队相比，确实也是在为难她。 　　“这有难度，秦枫先生。她的法术所能引发的现象比较复杂，以目前的资料，我只能帮她稳固力量，无法帮她提升。” 　　“足够了，让她能控制好力量，不要伤人伤己就行。如果她想的话，以后再谈提升的事情也不迟。” 　　秦枫看着两个交谈中的孩子，说道： 　　“这些事情随时可以和罗德岛方面商讨，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招募些理论术师。慢慢来吧，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 　　—————— 　　PS：中午的更新放到晚上 第303章 红，需要命令 　　离开医疗部之后，秦枫在走廊上遇到了塞雷娅。 　　她似乎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秦枫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带你去哥伦比亚？” 　　“没错。” 　　“因为我判断没有这个必要，塞雷娅女士。那里只有残骸和实验体，能被你打醒、或者有资格挨你两拳的人，在我们出发前就凉透了。” 　　“这不妨碍我能为任务提供帮助。我知晓他们的嘴脸，知晓他们的手段。” 　　“罗德岛一样知晓，而我则是希望你能做好答应过我的本职工作。” 　　“医疗部么。比起作为医疗干员工作，我更希望能在其他地方发挥价值。救人的人不缺我一个，而有能力纠正那些家伙的错误的人可不多。” 　　她说道：“过去我不知道有这种机会。但现在，我希望你能重视我的诉求。我仍会为你工作，这绝不会改变，但我希望你能将我放到更合适的岗位上去。” 　　“这样啊。我没注意到你的想法。” 　　秦枫说道： 　　“嗯，那就请你来负责泽亚智能与莱茵生命的对接工作吧。哥伦比亚的军方把他们的一些技术卖了个好价钱，而他们自身也希望能与我们展开多项业务合作。” 　　“这方面的事情就由你把关。在这期间，只要不会损害公司形象，你可以随意行动，相关的人事调动我会让人事部配合你。” 　　“莱茵生命……他们也有这样的一天么，令人唏嘘。我会接下这项工作。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因冲动而行动，我知晓行事的分寸。” 　　说完，塞雷娅就匆忙离开了。 　　她需要知道莱茵生命怎么会变成这样，为此她需要去查询档案。 　　这种事情通常来说是查不到的，但既然秦枫已经让她成为了负责人，从这一刻起以她的权限就能查到。 　　那些拒绝停手的老朋友迟早会付出代价，洛肯水箱实验室化作废墟只是其中之一。 　　…… 　　塞雷娅离去之后，秦枫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随着公司的规模变大，就算他已经让秘书型分摊，必须要由总裁处理才行的文书也没有变少的意思。 　　不过，工作的忙碌能让秦枫品味到一种“日常”气息，充实而宁静，也挺好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要是忽然彻底闲下来，放长假，那他反倒会难以适应，非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可。 　　“咚咚。” 　　“请进。找我有事吗，红？” 　　房间门打开后，秦枫看到了披着大衣的灰色鲁珀女孩。 　　她踏着墙面进屋，无声地落在地板上，走到桌前。 　　“红，需要命令。” 　　“命令？无论是我还是外婆，都已经不会再给你命令。” 　　“红明白。可是……红需要命令。没有命令，红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着女孩略显不安躁动的样子，秦枫稍加思索。 　　在Ark号上，可不存在能让她杀的人。说到底，间谍之类的人根本逃不开泽亚的审查，别说上舰了，接近都不可能。 　　而在Ark号之外，秦枫也不打算派红去杀谁。 　　以她的年龄，既然已经不再作为猎狼人而活，那她就该学点常识，先了解一下自己所处的世界，再去考虑做什么。 　　红的常识水平，甚至还要在伊芙利特和遗忘了大量事情的迷迭香之下。 　　刚登舰的那几天，她甚至会被自动门吓到，拔出小刀切碎了可怜的门。 　　“嗯，先不说知不知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什么都可以，比如想吃东西，想睡觉，想知道拉普兰德在干什么之类的。” 　　“拉普兰德？红知道。她一直在玩游戏，不玩的时候，会去安保部打架。” 　　“她今天也去找那个骑士了，红觉得她打不赢。” 　　拉狗子啊……你是真的勇。 　　作为使徒一员来到Ark号上的耀骑士，用的可不是她当年那套装备，而是去后勤部升级过的新货色。 　　而且，因为秦枫和她聊过职业需求的缘故，她并没有成为奶盾。 　　换言之，她现在比过去赛场上的全盛期要强上不止一点。 　　秦枫笑道： 　　“不只是这样。拉普兰德还负责提供叙拉古方面的各项无记录情报和习俗，帮助那边的员工更好地融入环境。” 　　随着时间流逝，泽亚智能的百货商场正逐渐沿着军火打开的商路，进驻各大城市。 　　拉普兰德过去为了刺杀行动调查过很多东西，比如如何不露痕迹的伪装成本地人等等。这些口口相传而很少记录在网上的东西，能够帮助负责那边的秘书型调整生产、包装和宣传策略。 　　作为杀手的准备工作，原来也能在刺杀之外的场合有用，这对于拉普兰德来说无疑是新奇有趣的体验。 　　因此，她也不怎么和秦枫提及游戏的事情了，她逐渐专注于这方面的工作，有时候甚至会用上自己在黑市的关系，指导当地工作人员去黑市弄情报。 　　红无辜地眨了眨眼，干巴巴地望着秦枫。 　　……她听不懂。 　　什么情报，猎狼人哪有这些花里胡哨。 　　对猎狼人而言，生活只有命令和厮杀。 　　至于厮杀前的准备工作？记得带够匕首和干粮，然后闻着味道追上去就完事了。 　　红记忆里的叙拉古基本只有荒野，她很少在移动城市内部作战。 　　在她眼里的移动城市，只不过是住了很多人的大号荒原村落罢了。 　　“好吧，我可能有些太急了。这样吧，在你产生想做的念头之前，我暂且先负责给你安排。” 　　“但是红，你要记住。这不是命令，只是建议。我们不是上下级，我也没有雇佣你。非要说的话，我们是朋友关系。所以，没有命令。” 　　“没有命令……红不明白，但是，红会记住。” 　　“嗯，现在这样就行。我会让拉普兰德教给你基础常识。至于现在的话，这样吧，我来教你识字和自我控制。” 　　其实，主要是教自我控制。 　　作为完成体的猎狼人，红就和一把只有刃的刀一样，无论摸哪里都会受伤。 　　五厘米是绝对切断距离，一米外是安全距离。 　　红自己也有所自觉，所以在舰上尽量避免和陌生人长时间接触，她怕自己不小心把对方切了。 　　但是，在面对鲁珀族的尾巴的时候，她就算上手摸和被摸，也不会想要切开对方。 　　也就是说，这应当是一种可控制的反射。 第304章 合着我才是今天的主菜？ 　　什么样的生活，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秦枫认为没有答案。 　　因为，它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是由人来评价的东西。 　　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正常标准，乌萨斯冻原上的无序矿区，叙拉古黑帮枪战每一天，哥伦比亚荒原佣兵纵横，卡西米尔资本与军方暗中拉锯。 　　除了竞争是不变的主旋律、欲望是一切的导火线之外，再没有什么共通点了。 　　生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被他们的生长环境打磨出来的。 　　用自己的正常去定义他人，好听点说是文化自信，难听点说是偏见与傲慢。 　　因此，秦枫从未要求任何人把他们接纳的那些出身不同的患者变得正常。 　　她们的正常，应该由她们自己去寻找。 　　当她们认识了这个世界，心中萌生了欲望，她们会找到她们想做的事情，而那，就是她们的正常生活。 　　秦枫和他的团队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在这之前教会她们该如何适应这个世界而已。 　　红的学习能力不差，而且她很努力。 　　秦枫和她约定好每天的学习时间之后，送她回去。 　　…… 　　时间来到傍晚，秦枫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他的住处。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香甜醇厚的味道。 　　“蓝毒？” 　　“是我哦。我还以为你回来得会再晚一点。我现在腾不开手，白面鸮，你快去吧！” 　　“明白。请注意高温烫伤。” 　　不一会儿，白面鸮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将手上戴着的厚厚的隔热手套摘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臂。 　　秦枫不由得笑出了声，过去微微弯腰抱住了她。 　　“呼……情绪指数上升。检测到可解锁的事件，要解锁吗？” 　　说完，她没等秦枫回答就踮起脚尖，堵住了秦枫的嘴。 　　她的表情和声音是冷的，但她的行动是热的。 　　一番短暂的较量之后，她满足地长出一口气，放松身体倚靠在秦枫身上。 　　“当前事件所能提供的满足感已经不足。要跳到下一个事件吗？” 　　“这个先不急，刚才你问我要不要解锁的时候，我可还没有回答。” 　　女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秦枫的耳垂：“白面鸮何时说过会采纳你的回答？” 　　“嘶……” 　　感觉从耳朵开始半边身体都有些发麻的秦枫，连忙往边上偏了偏头闪躲“进攻”。 　　“你变了，白面鸮。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具有进攻性的人啊。” 　　“那只能说明你的数据库中情报不足。没有关系，白面鸮会将更多的情报透露给你——” 　　“咳咳，嗯！好啦，该吃饭了！” 　　同样戴着隔热手套的蓝毒，将一个小汤锅端了过来。 　　“尝尝吧，我新学的炎国菜。我只对甜品制作有自信，所以你可别违心夸我。只有告诉我哪里不好，下次才好改。” 　　秦枫松开白面鸮，接过蓝毒递来的小碗和公用勺，给自己盛了碗汤： 　　“嗯……你是了解我的，蓝毒，你这么说的话，我可是真的会评价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说。” 　　“你真的不会和我说‘既然觉得我做得这么不好，那下次就你来做吧’之类的？” 　　蓝毒眉毛一挑：“这听起来像是你已经默认我做的不好吃了？” 　　“那必不可能，我相信你的努力和心意。” 　　“哼。吹吹再喝，小心烫。” 　　晚饭时间开始了。 　　这基本是三人间的日常。每天各有各的忙碌，也就只有下班之后，三人才能聚齐。 　　蓝毒仍旧负责毒理科的工作，她利用蝎子密钥制造的各种生物毒素和解毒剂，为医疗部增添了不少新药品，也因此而负担了相当多的研究工作。 　　即便可以用实验程序降低试错压力，她们科室的工作强度也绝对说不上低。 　　而白面鸮这边则是发生了工作重心变化。 　　因为泽亚和工具人的存在，医疗部不需要单独创立科室进行数据库的管理和维护，这就导致白面鸮只能逐步专心于医疗部的工作，将过去那些不太常用的知识技能重新捡起来。 　　她的病情还是老样子，不定时昏迷，不过她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都经过了特殊的防撞击伤害处理，就算工作中忽然失去意识而摔倒，也难以受伤。 　　她们都对如今的生活感到充实而满足，虽然也有很多值得抱怨的事情，但比起动荡的日子，那肯定还是现在的生活更好。 　　晚饭之后，她们在沙发上夹着秦枫坐下，人手一台终端收看网络节目。 　　Ark号能连通各个国家的内网，这对于值得信任的高权限人员而言不是秘密。 　　夜色逐渐深了，秦枫便准备洗漱睡觉。 　　两位女孩也在他之后洗漱了。她们偶尔会懒得穿过夜里的走廊回宿舍，因而在秦枫这里也留着留宿用的东西。 　　不过这一次，她们可不是懒得回去那么简单。 　　秦枫还想着送送她们，而这一刻却没有来。 　　蓝毒给白面鸮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勾住了秦枫的脖子。 　　“秦枫……你就没有想过让我们两个留下吗？” 　　“留宿吗？好啊。” 　　“唔，你这算是逃避吗？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秦枫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看到白面鸮进入卧房，明显是在收拾床铺，而蓝毒也明摆着是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 　　这……合着我才是今天的主菜？ 　　“看来你们已经串通好了。” 　　“这是我们的问题吗？逼着我们两个女孩为这种事情串通的人才有问题吧？” 　　“我无法反驳。好吧，那看来我该道歉。” 　　秦枫稍一用力，将蓝毒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这确实是一项重要的需求，我该注意到的。” 　　蓝毒握起拳头轻轻地锤了秦枫的胸口一下： 　　“什么意思嘛，我们不说的话，你就不想要吗？我们的身体没有魅力？” 　　“有魅力，当然有。只不过……我虽然有胆量答应和你们同时交往，但却因此而不知道该和谁先提这件事。没想到，你们直接两个人一起，我也算是得救了。” 　　秦枫将蓝毒放到床上，亲了她一下，随后看向白面鸮。 　　“现在，该跳到下一个事件了。我可以解锁了对吗，白面鸮？” 　　白面鸮微微一笑，干脆地开始脱衣服。 　　“当然，亲爱的。” 第305章 原来雷神工业的体量也就这样 　　次日。 　　秦枫是在恍惚中醒来的。 　　他看了眼表，比平常晚醒十五分钟。 　　枕边人早已起床忙活，他能听到准备早饭的声音。 　　“呜……这就是体力的差距么。” 　　昨天晚上很快乐，但累也是真的累。 　　作为一个零实战经验的新手，一上来就打一对二的高难关，哪怕对面也同样都是新手，还是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更不用说，两位女孩都是泰拉人，在耐力上比他这个地球人要强出不少。 　　体力废柴到比秦枫还要差一些的白面鸮还好说，猛攻一波就能让她连连告饶，但蓝毒不仅能顶住，而且还有余裕反攻。 　　秦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败下阵来，勉强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但是，没有下一次了。 　　把把一打二的话，就算体能跟得上，体内也跟不上。 　　蓝毒和白面鸮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比平常更放得开。 　　不开玩笑，说不定真的会被榨干…… 　　怀着某种又享受又有些后怕的心情，秦枫吃过早饭去往办公室。 　　从上次授权闪突研发到现在，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次的净利润，对比上个月仍旧在稳步增长。 　　Ark号毕竟大小有限，生产能力摆在那里。有一座工业城投入生产之后，供应能力大了，交易量也就上来了。 　　这个月的净利润是10e7000w，刨除各类运营和建设费用，可支配资金还有6e多。 　　小于10亿的话，投入密钥的研发之中是远不够用的，研发工作顶多进行一半，就会因为缺乏资源投入而卡住。 　　投入城市建设的话倒是可以，但秦枫感觉这方面的必要不是很大，工业城那边已经完全能自行供应新城市建设的消耗，就算加速建设过程，不开辟新的市场的话回报也有限。 　　说到开辟新市场，以后在这方面的竞争就不用担心雷神工业会搞什么小动作了，毕竟现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家人了，要争也是各凭本事，不会再玩些台面下的手段。 　　不过，他们其实本来也不是很在意市场份额。 　　说到底，泽亚智能只是个无国家背景的民企，消耗军火的最大势力——正规军，不可能成为客户。 　　只是这一条，就定死了在军火方面的发展上限。 　　所以，泽亚智能逐步转型为多领域制造商的操作，在各国的分析人看来都属于聪明的战略行为。 　　而泽亚智能建设了工业城的事情，在周边诸国的圈内基本也已经传开。 　　不少企业和团体都派遣了探子等进行窥视，估计正式或非正式的入境行为也快要出现了。 　　毕竟这一次，秦枫可是在哥伦比亚展示了一些好东西。坐不住的人肯定很多。 　　“嗯……既然这样，那就扩张一下军力吧。” 　　造1000军用型，再来20台破坏猛犸。 　　这个配置，与团级军队作战的话会碾压取胜，用来守城绰绰有余。 　　更不用说，每台猛犸都会成为泽亚扫描能力的延伸，其他尚未建成的地基区块也全都处于守备、支援范围之内。 　　以猛犸的飞行速度与战斗能力，恐怕敌人会在接近的路上就被阻拦乃至排除。 　　至于原先负责守卫工作的两百多工具人，并入扩张后的队伍就是了，反正工具人好养活，也不嫌多。 　　扩军后剩下的四个亿，暂时没有花出去的必要，不如为了需求30e的哉亚计划攒着。 　　除了它，exaid的双子玩家也需要23e多的开发资金。 　　作为过渡和基础中间的唯一强化，双子玩家的开发经费还是很高的。 　　但是，如果游戏卖得不错，玩家数量能有个一两百万甚至更多，那就能通过大量玩家提供的测试数据，让这个数额降到20e以下。 　　……那也得十几个亿。 　　越发展，越缺钱。 　　果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是开辟新的市场了。 　　没有市场，卖不出货，生产能力再高也赚不到钱。 　　如果不想按部就班地发展的话，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哥伦比亚那边，给了秦枫雷神工业的三成股份。 　　这个东西，虽说是给了他，但毕竟给的只是股权，不是实质的钱和资源，所以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操作的时候有可能会被卡手。 　　毕竟是那群哥伦比亚人，秦枫很是怀疑他们的信用。 　　说好的自由市场，可一旦他们有了别的想法，那说不定就会用出传说中的“拔网线”大法，禁止一切他们不同意的交易。 　　不过，这也不是说这三成股份就没用了。 　　只要哥伦比亚还不想撕破脸皮，那一年一次的分红肯定是少不了的。 　　以雷神工业如今的市值，秦枫能拿到6000w的分红。 　　如果直接抛售手中所有的股票，那就能拿到405e。 　　手里这30%的股票，只卖1%也有13.5e。 　　不过，通常来说这种大额买卖很难找到交易对手盘，挂牌也未必卖得出去。 　　但秦枫要交易的话并不难，甚至下家现在就能找到。 　　要知道，雷神工业原本的大股东可是很想把自己的股权收回来的。他们失去股权可不只是没了钱而已，在董事会内部的话语权也一并丢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他们家底很厚，背景也够硬，这一波动荡就足够让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 　　秦枫现在没有操作股票，是因为交易所为了保证市场稳定，给这种大额转让规定了生效时间，并且会发布公告。 　　虽然内部数据已经操作完毕，但要进行买卖得等到次月。 　　也就是说，最早到十月才可以交易。 　　“雷神工业去年的年营业额，原来才188.5e啊。等第二座工业城上线之后，以现在的市场，泽亚智能的年营业额几乎就能追平甚至超过去了。” 　　秦枫不由得心生感叹。 　　就在不久前，雷神工业在他看来还是行业巨头，双方体量差距很大。 　　现在摆出来数据仔细一算，原来如此。 　　不过，这也是因为泽亚智能不讲武德。正常的企业，谁能在背后有几座工业城支撑？ 　　人家雷神工业能靠一家集团和拥有城市的对手比营业额，已经很了不得了。 　　———— 　　PS：查资料浪费了点时间，发散思维不可取啊。中午更新放到晚上。 　　PS2：新公司周六也正常上班，可见现在确实卷得厉害。 第306章 需要高级警司随时监管的游戏 　　在哥伦比亚，泽亚智能其实是籍籍无名的。 　　1093年年底，它曾因为展览会的缘故而一度在圈内扬名，但后来随着莱茵生命事件、秦枫离开哥伦比亚，它成为一个新的无国界组织，相关的信息也就被封锁，进而埋没。 　　但现在，泽亚智能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了哥伦比亚的大众视野之中。 　　这倒不是说政府放开了对泽亚智能的交易限制，只是单纯地因为，泽亚智能成为了雷神工业的大股东。 　　随着这条新闻在交易市场公开，各类讨论和猜测便立刻火热起来。 　　有的专家在推测这一变动是否意味着雷神工业存在被收购的可能；有的则是认为这是监管不力，这种操作一定不合法。 　　还有的则是科普泽亚智能，在各个节目中宣称他们公司给其他国家带去了福报，希望国内能尽早通过审查，让哥伦比亚人也能感受泽亚智能的工业力量。 　　秦枫可什么都没有做，这就有大儒为他辩经了。 　　为了一个境外势力，境内的人分出了不同派系，吵得不可开交。 　　这波热度可不止是在哥伦比亚，其他国家关注这方面事情的人，也都注意到了泽亚智能，进而注意到了他们最近集中宣传的游戏项目。 　　刚通过审查没多久的这一项目，在网上一片骂声，很多人都质疑他们除了吹牛逼什么也不会。 　　可这个公司……他是真的有钱，而且还是制造业大能。 　　他们不一定会做游戏，但他们下场搞游戏总不能是为了挨骂吧。 　　结果，一夜之间竟是出现了不少中立的声音，帮着挽回了一点名声。 　　恰好是在这个时候，负面评论颇多、讨论热度也非常大的新游戏，迎来了内测。 　　除了各地区已经被内定的名额之外，部分玩家也摩拳擦掌，准备快点拿到实物来有理有据地喷个够，让那些“孝子”无话可说。 　　龙门。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繁华的，现代化都市。 　　硬要说的话，在秦枫目前去过的地方之中，只有卡西米尔那个大骑士领的核心城能够在繁华程度上与之相比。 　　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亮，钢铁构筑的高楼耸立，外墙上的巨大显示屏播放着广告，霓虹灯的冷光为夜色更添几分凉意。 　　源石这玩意，很神秘。 　　其粉末混合到合金之中，就能搞出D32钢那种高强度的东西，若是混入到建筑材料中，就能造出来四五十层的高楼——建立在移动城市上的高楼。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要知道，移动城市它是会动的啊，而且开起来速度还不算慢。 　　在这玩意上面，竟然能建起来这种不会因为移动城市的行动而垮塌的高楼……这抗震性能可够强的。 　　源石这东西的秘密还多得很，绝大多数的利用也只是知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搞不那么明白。 　　作为新兴都市，龙门也是东大陆商业复兴的象征。 　　龙门所发行的龙门币，在整个东大陆都能够流通——包括乌萨斯的南部边境、叙拉古全境、雷姆必拓以及拉特兰。 　　这些国家和地区，都接受使用龙门币的交易。 　　几十年前发生过一次经济危机，那时，经济的衰退与政权之间的对立让贸易参与者们举步维艰。 　　龙门的执政者魏彦吾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手腕，这才主导建立起了以龙门币为中心的全新贸易体系。 　　这样的一座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城市，自然也是比周边的一些地方更加容易接受新兴事物的，比如泽亚智能准备发售的完全沉浸游戏。 　　同样的，这座城市里的关键人物们也知道，这个游戏，可不只是游戏那么简单。 　　核心区块，控制塔。 　　龙门的控制塔，除了作为移动城市的制御机关发挥作用之外，其地上的高层部分也经过了一些装修，令其成为了政务处理机构。 　　而执政者魏彦吾的办公室与会客室也在这里。他会堂堂正正地在这座城市的要害之处，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无论他们是否心怀善意。 　　不过今天，他没有在招待客人，而是会见了几名下属。 　　“数据方面的监管，一定要到位。” 　　“是，魏长官。我们会保护好市民的信息。” 　　“嗯。记得以礼相待，依法行动。去忙吧。” 　　“是！” 　　几名负责监管工作的数据处理专家恭敬而激动地离开了。 　　能面见魏彦吾，对他们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龙门虽然是一座标榜自由、开放的城市，但人们的内心可远不如城市那般先进。 　　想要让人真正地站起来，可不是只把城市建得光鲜亮丽就能实现的。 　　专家离开之后，一名有着金黄色波浪卷发的菲林踏着优雅得体的步子进入会客室，对魏彦吾恭敬行礼。 　　“长官，经过内部商讨，由我来继续跟进这件事。” 　　“嗯，如我所料。陈警官和星熊警官，也不能说不是这块料。只能说，她们还不够敏感。在这种事情上，你的嗅觉无疑值得期待。” 　　菲林——诗怀雅忍不住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 　　“这是我的荣幸，魏长官。” 　　顿了顿，她疑惑地说道： 　　“只是……它真的有您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吗？我倒是认为，它无疑是一件成功的商品，但要说完全拟真，那应该不可能吧？” 　　身披大衣的红发先民——有着一颗龙头的魏彦吾，轻轻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的准备不足了，诗怀雅警官。你需要知道泽亚智能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才能理解到我的忧虑和判断。” 　　“听说他们得到了雷神工业转让的三成股份。在此之前，他们只是一家小制造商。” 　　“小制造商？”魏彦吾叹道，“哦，怎么会这样。你家里的人，就没有和你提及过他们吗？” 　　诗怀雅慌张道：“没、没有，长官！”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这个公司有问题？ 　　*龙门粗口*，阿陈不是一向很敏感的嘛？这次是怎么了？ 　　一般都是她提前察觉到了不安因素，诗怀雅才会动用各种手段调查情报。 　　这次阿陈直言她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诗怀雅也没有往心里去。 　　结果，让魏长官如此失望。 　　唉，作为龙门近卫局的高级警司，这可是失职啊，多么不体面的错误！ 　　“泽亚智能，这是一家体量匹敌龙门的公司。其总裁秦枫的名下拥有一座工业城，以及数座正在建设的移动城市。” 　　“仅仅只是总裁秦枫的个体武力，就足以对龙门造成重大威胁。而这，只是他作为‘天才’的技术能力的一角。” 　　“……！” 　　诗怀雅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变了脸色。 　　她也不是第一次找魏长官汇报工作了，但见到魏彦吾表露出这种严肃态度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毫不怀疑，他们发售的游戏只是核心技术的部分应用，甚至做了削弱。” 　　“之所以需要一名高级警司亲自盯着这件事，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利用这种特殊的游戏机器，绑架民众的生命。” 　　在审核游戏的时候，诗怀雅也曾受邀体验过一次。 　　那种沉浸，据说是连接神经系统进而通过各种信号影响感官，制造处于全新空间中的感觉。 　　这种技术的危险性不言而喻，要是对神经系统下手，就算能活下来也会变成植物人。 　　因此，所有游戏设备在发售前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 　　诗怀雅、陈和星熊所不理解的是，即便如此魏彦吾仍不放心，甚至抽调一名高级警司随时跟进。 　　而现在，诗怀雅明白了。 　　她立刻挺胸敬礼：“魏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第307章 诗警官，扑街龙 　　诗怀雅离开后，魏彦吾收起了那副故意做出的严肃表情，打了个响指给烟杆点火，随后惬意地抽了一口。 　　“呼……泽亚智能。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庞然大物。同时拥有资本和武力，分明就是军阀。我也有些小瞧他们了啊。” 　　“——小瞧？这话怎么说？你之前不是说欢迎他们进驻吗？现在又没有把握了吗？” 　　一道女声传来，随后一位身穿和服的紫红发女性轻挪着步伐踏入房间。 　　魏彦吾看到她，一张老脸上露出苦闷的笑容。 　　“文月。唉，确实，我现在没有把握了。” 　　文月是魏彦吾的夫人，二人成婚多年。 　　“因为那个年轻人的手段超出了预料？” 　　“对，”魏彦吾点点头，又恰了口烟，“他之前在哥伦比亚做的事情，比最坏的预期还要坏上那么一点。成建制的火炮连的轰炸也奈何不得他，而且他还没有用出最受警惕的高速行动。” 　　文月走到近前： 　　“只是个人勇武的话，还不至于让你这样。” 　　“是啊，他手里还有一支配得上他的军队，还有一座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了所有基础建设并开始运转的工业城。” 　　“他是个军阀，而且可能是这片大地上最强的军阀。和这种危险人物来往，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文月拍了拍他的肩： 　　“这话说得可不像你。我们过去应付过的危险还少吗？他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况且，你的担忧也不一定会兑现。他们有什么理由对龙门下手？也许只是正经做生意呢。” 　　“说的也是。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因素。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之前的那封信，无疑是泽亚智能在借着龙门这个跳板，试探炎国对他们的态度。 　　年初的时候，他们用自身的潜力扯了炎国的虎皮，让哥伦比亚放弃进一步扩大事态。 　　这种借人情的操作，无论炎国在不在乎，只要泽亚智能是正常人，那在他们看来就应该是迟早要还的。 　　只是没想到，过去了大半年都没有动静。 　　魏彦吾推测，秦枫送信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口风，看看炎国现在的态度如何。 　　他应当是盯上了东大陆的市场，同时也打算把手伸向感染者。 　　魏彦吾至今也想不通秦枫为什么对感染者那么执着，最终也只能归结为是某种阴谋的前置手段。 　　他可不认为秦枫会是一个天真的理想家、慈善家。这个人明摆着在暗地里布置了很多手段，怎么可能天真？ 　　说是想要利用感染者实现什么目的还差不多。 　　当时的魏彦吾，认为泽亚智能或许是想要继续保持中立，但又不好意思不还人情，所以打算在龙门这个特殊的地方表示一下，就此揭过。 　　因此他才在回信中提及欢迎泽亚智能，打算结个善缘。 　　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政治位置，都决定了龙门必须要广交朋友，才能在复杂的国际局势之中站稳。 　　泽亚智能拥有诸多西大陆的盟友，魏彦吾很看重这份人脉。 　　当然，现在他更重视秦枫本人。 　　“唔，要是他们不怀好意，近卫局可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未必能把龙门保下来。要是当初——” 　　文月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要是’或‘如果’。既然我们手里只有这几张牌，那就只能这样玩下去。” 　　“我看你呀，是上年纪了吧？原来你可没有这么容易感叹。” 　　魏彦吾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岁月不饶人啊。” 　　…… 　　龙门近卫局，它是龙门警备力量与安全部门的结合体，集中，无情，但是有效。 　　可这个有效，仅限于应对龙门内部冲突。 　　明面上，龙门是不被允许拥有近卫局之外的武装部队的。 　　换句话说，近卫局也兼任了龙门的城防军，属于军警合一的暴力机关。 　　而他们的武装也同样能体现出职责的混合，在以镇压用的警察装备为主的同时，还掺杂着部分正规军步兵会列装的重火力装备。 　　终究只是步兵装备罢了，所以近卫局的武力比正规军还是差了不少。 　　如果不是魏彦吾的手腕了得，龙门是不可能在激化的冲突中保全自身的。 　　至于龙门的暗面部队，那就只有魏彦吾和其最信赖的人知晓其存在。 　　如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这样的龙门军政高层，都没有知道的资格。 　　诗怀雅高级警司驱车离开了龙门的核心区块，返回近卫局。 　　她一边开车，一边反思。 　　作为一名立志要当好警察的人，在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出现失误之后，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她在心里是很自责的。 　　在魏彦吾提及之前，她对泽亚智能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如果是有名的企业，比如雷神工业那样的，那就算她家里人不提，她也如数家珍。 　　如果是后起之秀，但凡在商业领域值得注意，也该能听到家里人谈论他们。 　　诗怀雅是一名维多利亚贵族，她的家族企业——大古集团，在龙门拥有好几块城区。而她家族在维多利亚本地的产业，比在龙门的还要大。 　　因此，在商业领域，诗怀雅一直都很有自信，觉得不会看错也不会漏过。 　　可这个泽亚智能……要不是拿了雷神工业的三成股份而扬名，她还真就听都没听说过。 　　因此，魏彦吾的态度和话语，着实吓到了她。 　　——足以对龙门造成重大威胁。 　　这样的高危对象，身为守护龙门的高级警司她竟然没有事先调查到，还得等长官提醒。 　　驱车回到近卫局后，她绷着脸颊上楼，推开了高级警司的办公室。 　　“喂，扑街龙！你怎么做的工作嘛！这就是你说的不重要？” 　　坐在办公桌前的蓝发龙角少女——陈晖洁皱了皱眉，只觉得耳朵有些刺痛。 　　诗怀雅的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而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喜欢在吵架中使用声波攻击，这让老陈很是不爽。 　　“诗警官，你又怎么了？你不是去汇报工作了吗？” 　　“叫我诗怀雅！*龙门粗口*！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另一张办公桌后面的高大鬼族女性立刻起身过来，充当和事佬： 　　“好啦好啦，别又吵起来了，不是打算说正事吗？Missy，魏长官说了什么？” 　　“呼……好吧，看在星熊的面子上。” 　　小老虎冲着龙气愤地呲牙示威，随后开始转述魏彦吾的话。 　　转述之后，老陈面色沉下，星熊面色如常。 　　“……这是我的失职，情报工作不到位，我会反思。但我的态度不会变。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只配让我们中派出一人负责。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怀疑就搭上全部精力。” 　　诗怀雅无所谓道：“好吧，本来这件事我也已经独自接下。” 　　“呃，那就这样呗？”星熊说道，“魏长官有他的想法，事情未必就会这么严重。我们照常干活就是了。” 　　龙与虎短暂沉默，点了点头，于是办公室安静下来。 第308章 能天使的攻略手段（3更） 　　龙门，上城区。 　　企鹅物流员工宿舍。 　　“哟！” 　　背后生着正体不明的类羽翼结构、头顶还悬浮着光环的女性，俏皮地对着舍友们打了个招呼。 　　她有着酒红色的短发，身上穿着干练的员工制服，还背着铳。 　　在龙门，敢正大光明地带着武器上街溜达的人可不多，因为这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会被近卫局请去吃猪排饭。 　　但这位女孩，还有她的室友们无疑是不在乎这些的。 　　虽然她们也是刚成为室友没多久，但在这短短的几周时间里，她们已经在公司老板的指导下，成功地成为了近卫局的常客，与警察们混了个脸熟。 　　所以无所谓啦，去近卫局就和回家一样，在乎那些最多最多口头说教外加象征性罚款的小条例，又有什么意思呢。 　　“能天使，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之前不是得到了内测资格吗？喏，这是我领回来的东西。马上就可以玩啦！” 　　“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对游戏感兴趣？我们平常的生活还不够刺激嘛？为什么要去游戏里找虚拟感？” 　　能天使耸了耸肩，笑道：“你不懂了吧，可颂。这可是号称完全沉浸诶。要的就是这种新鲜感。” 　　侧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可颂，闻言便随意地摆了摆手。 　　“好吧，祝你愉快。” 　　可颂是个橙发的丰蹄族女孩，她的穿着相当清凉，只有抹胸和热裤，但并不会显得邋遢或者色qi，而是给人一种很活泼、很有力量的印象。 　　事实上她确实也有很大的力气，即便在丰蹄族之中也是少见的天生拥有怪力者。 　　“德克萨斯呢？” 　　“她在屋里哦~” 　　得到回答，能天使径直过去，敲了敲门。 　　几秒后，房门打开一条缝，鲁珀从门缝后面看了过来。 　　“……有事？” 　　明明认识了一个月，能天使自认为已经和大家都处好关系了，可这匹狼却仍旧和刚见面的时候一样，保持着这种显眼的距离感。 　　不过，包括能天使自己的同组成员也都是些怪人，不好相处才是正常的吧。 　　“喏，”能天使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泽亚智能的商标很是显眼，“拿回来了哦，游戏。要一起试试看吗？” 　　“它没法两个人一起玩。而且，只有玩家本人能看到游戏内容。” 　　“嘿诶，你很了解嘛。果然很感兴趣？” 　　“……我无所谓。” 　　“少来啦，一起玩嘛，轮流来就是了。在客厅打扰别人不太好，所以让我进屋呗？” 　　德克萨斯沉默了一秒，打开门。 　　能天使笑眯眯地走了进去，在心里暗自欢呼：好耶！ 　　特地弄了点手段才搞来这个游戏的内测资格，当然不是因为能天使自己想要玩。 　　就和可颂说的一样，现实里的打斗已经够真实了，干嘛还要去游戏里体验？ 　　但是，她知道德克萨斯与泽亚智能这个公司有关系，而且在那边应该还有她的朋友。 　　既然德克萨斯很上心，那么泽亚智能那边搞出来的东西，也许就能成为增进关系的突破口。 　　而今天一试，她果然对这个游戏了解很多，甚至知道一些本该只有到场领取设备并签下期间限定的保密协议的内测玩家才知道的消息。 　　要说这不是泽亚智能那边的朋友告诉她的，能天使才不会信。 　　哼哼，就让我用这个游戏，把你给攻略掉！ 　　我可不能接受和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搞不好关系的状况。 　　能天使如此想着，拉着德克萨斯一起对着设备研究起来。 　　…… 　　一个小时之后，她们结束了短暂的试玩，出门吃饭。 　　企鹅物流的核心小组成员，与公司老板一同享用晚餐。 　　他们的老板，是一个戴着墨镜、帽子和大金链子，上半身穿着衬衫的——企鹅。 　　对，企鹅。 　　这种和人形基本已经扯不上关系的姿态，甚至无法用“先民”来形容。 　　再加上，他具有着“不死身”这一特质，更是让他几乎成为了搞笑角色一般的存在，与普通的泰拉人完全割裂开来。 　　他的代号是皇帝。 　　作为企鹅物流的老板，他在龙门的里侧拥有相当高的权势，能够与魏彦吾坐在一起商讨龙门未来。 　　因为这一点，企鹅物流才能将旗下成员从近卫局中不断以最短时间保释出来——只要他们没有触犯刑法。 　　龙门有龙门的规矩，既然想要在龙门生存，皇帝是不可能包庇违规的手下的。 　　而这个违规，指的是使用具有真正杀伤能力的武器在龙门内部战斗。 　　只是携带武器是无所谓的，而爆发争斗也是无所谓的——前提是使用模拟战装备。 　　比如铳械要用橡皮弹（可以轻松打碎车玻璃，但射到泰拉人身上只是会痛），剑可以开刃但不能见血。 　　在饭桌上，能天使聊到了今天领到的内测游戏。 　　“还挺有意思诶，吹到身上的风、晒到身上的太阳，真的有夏天的感觉。不过，一些建筑的边缘会有明显的锯齿，也不知道是没有优化好，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游戏而不是现实。” 　　可颂恰着抹了果酱的面包，嘟囔道：“……这真的有意思吗？咱们可是信使诶，就算不靠游戏，也得看遍景色。” 　　“诶，这么想就没劲了。图个新鲜嘛。” 　　“说的也是。”面包牛小姐点点头。 　　德克萨斯仍旧一言不发，而皇帝倒是来了兴致。 　　“嗯……有意思。一会儿也让我试试吧。那些老家伙可是很看重这东西的，因为在这里面，所有人都可以像我一样，无论怎么经历死亡都不会死。” 　　“哦，说的是诶，毕竟是游戏嘛，游戏角色死了，玩家也跟着一起死掉，那才是怪事呢。” 　　“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天使。你别忘了，这个游戏可是很真实的。完全连接五感，这意味着如果它让你的大脑相信你已经死了，那你就会死。” 　　“呜诶……还可以这么危险吗？不过，真这么危险的话，它是卖不出去的吧？” 　　“哼哼哼，谁知道呢。以龙门审核机构的技术，是无法查证这件事的。它有没有这种危险的机能，全看泽亚智能的总裁怎么想。” 　　德克萨斯看了过来：“……秦枫不会搭载这种危险的机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摆了摆他的“手”： 　　“我们当然相信你的话，德克萨斯，但是别的人不一定会这么想。这件事，那个老家伙估计会派专人盯着。” 　　“不过，我们只要玩得开心点就行了，其他的和我们无关。我们顾好自己的业务就足够了。” 　　—————— 　　PS：中午的更新暂且还是放到晚上……最近微妙的有点卡文。 第309章 整合运动，离开冻原 　　乌萨斯·北部冻原。 　　经过几个月的跋涉，整合运动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冻原的边界，气候逐渐转暖的地方。 　　继续往南，就会进入乌萨斯中部，进入到移动城市盘踞的地方。 　　按照“原定”计划，整合运动将穿过乌萨斯腹地，绕开正规军和大城市，一边吸收同伴一边南下，最终抵达目的地切尔诺伯格，与那边的有志之士汇合。 　　然后，感染者们将攻破切城，用鲜血和火焰来宣泄怒火，向世人宣告整合运动的存在，让他们明白感染者不是可以任人欺侮而不为所动的软弱之辈。 　　享受战果的同时，整合运动将开着切城去撞击东南部的移动城市——龙门，制造乌萨斯与炎国之间的开战借口，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这个计划，只看前半段的话，与塔露拉早期自己思考的路径不谋而合。 　　毕竟切城靠近边境，而且那边还有同伴，只要能去到那边，无论能否获得根据地，感染者至少能拥有一定的自由，不用担心会在发声之前就被无情镇压。 　　至于后半段，那就是不死黑蛇的算计了。 　　无论中间的过程如何，祂只要看到乌萨斯重新变成一个整体，结束目前的无谓内耗。 　　至于结束内耗之后是皇帝派统治还是贵族派统治，祂不在乎。 　　几个月前，塔露拉体内的不死黑蛇被另一位神灵以某种特殊的手段封禁，令其所拥有的知识化作了塔露拉的食粮。 　　自那之后，塔露拉便开始扮演科西切，将按照“原定”计划陆续投奔组织的蛇鳞收编，利用他们接触那些大贵族的合作者，打通南下路径。 　　若非如此，整合运动在胆敢靠近冻原边缘的时候，便会因为进入正规军的观测圈而被视距外炮击毁灭。 　　爱国者过去一直不赞同离开冻原，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然而，一旦存在内鬼，人为制造“偶然事件”，不可能也就成为了可能。 　　这件事的内情，只有整合运动的干部们，以及乌萨斯的皇帝和帝国议会的议长知道。 　　在收到部下的汇报之后，维特议长立刻前往宫殿，向皇帝费奥多尔汇报。 　　“……是吗，他们穿过了警戒区啊。第一集团军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是的，陛下，”维特恭敬地低下头，“整合运动已经脱离了第一集团军的警戒圈，而第一集团军至今没有任何出动的打算。” 　　“维特，我们引以为傲的铁骑，会连一支民兵队伍都发现不了，放任他们从眼皮子底下穿过去吗？” 　　“这绝无可能，陛下。” 　　“嗯，我也相信。所以，这果然是那些贼人的手段。明明已经死了一个贝加尔，可他们仍在活动。” 　　“陛下，这恰恰说明了他们的决心。我很遗憾，可这些贵族，恐怕真的已经站到了您的对立面。” 　　费奥多尔轻轻叹息。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还会怒。 　　可现在，他只能在冷静中感到无奈和不解。 　　派内卫处死贝加尔大公，这本就是一种敲打。 　　但这似乎被理解为了“谁让这家伙手长，染指内卫自找麻烦，死了活该”，完全没起到敲打的作用。 　　贝加尔大公之外的几个在举报信上有名字的贵族，仍在进行原定的计划。 　　整合运动的成功南下，就是证明。 　　既如此，之前考虑过的利用整合运动的事情，就得准备去做了。 　　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是科西切公爵死前培养的继承人，是他收养来的女儿。 　　即便只是养女，她仍旧被视为亲女儿，作为次任大公接受了全套贵族教育，代表科西切出席了诸多政治场合，在公国内部及周边享有一定的知名度。 　　这样的一个人，应当能理解皇帝的苦心，即便成为了感染者，也该知晓事情的轻重，能够为皇帝所用、铲除乌萨斯的蛀虫。 　　她能派人送来举报信，无疑就是她仍心向国家的证明。 　　但问题也在于，她竟然能把电子举报信塞到皇帝面前。 　　“维特，整合运动背后的势力，调查地怎么样了？” 　　“关于这件事……请宽恕我的罪责，陛下。我没能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除了一家国外的小制造商之外，再没能查到任何东西。” 　　“哦？制造商？” 　　“他们叫泽亚智能，是整合运动目前的赞助者，主要提供食物等物资。他们潜入冻原的队伍的领头人，目前是整合运动的干部之一。” 　　“这不奇怪，既然掌控了物资命脉，拥有相应的话语权很正常。那么，他们想要什么？” 　　维特额头上冒出细汗： 　　“……不知道，陛下。他们就只是提供物资，截至目前，仍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与贵族派无关，是一支境外势力。” 　　“嚯，境外势力。境外势力，盯上了我们的子民，盯上了这些感染者。维特，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维特连忙答道：“他们和贵族派一样，打算利用感染者掀起内乱，危及您的统治。” 　　“不。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会给他们机会，让我的子民倒向这些令人不快的家伙。这是我的错误啊，维特。我让子民们对乌萨斯失望了，所以他们才会倒向我们的敌人。” 　　“不，陛下！您没有任何错误——在感染者这件事上，您不可能与绝大多数人民敌对，只为了他们这极少数的人而行动！” 　　“唉……”费奥多尔叹息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是如此？ 　　如果他现在立刻就声称要提高感染者的待遇，他的敌人就不只是主战的贵族派，而是几乎整个乌萨斯。 　　无论他原本是打算限制军方，还是仅仅只是想要照顾感染者，最终都会因为民众对感染者的恐惧和歧视，被贵族们宣传成“皇帝疯了”。 　　若非如此，他堂堂一个乌萨斯皇帝，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又何必为了整合运动这么一个小不点组织，消耗他宝贵无比的精力？ 　　他希望整合运动能成为扭转感染者印象的突破口。 　　因此，无论是谁胆敢染指这个组织，都将面对他的雷霆怒火。 　　“继续去查吧，维特，好好查查这个泽亚智能。另外，是时候派人去接触塔露拉了。去试探她，看看她是否已经决定背离乌萨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是，您的意志。” 第310章 集乌萨斯的内忧外患于一身 　　离开宫殿后的维特议长，略显头疼地开始安排任务。 　　有一件事，他没有和皇帝说。 　　他怀疑，举报信中提到的三个被消灭的内卫，并不是之前他们所以为的“死于爱国者大尉之手”。 　　以爱国者的能力，要杀死三个内卫并不难，但内卫想跑，他也抓不住。 　　那些听从贝加尔大公的命令、私下接触整合运动的内卫，没有与爱国者死战的理由，他们完全可以撤退。 　　就算感染者“霜星”、“塔露拉”都拥有着不弱的力量，她们也没有能力阻止内卫离开。 　　可结果却是三个内卫一个不剩全都死了。 　　一定还有某种力量存在，导致了内卫们连逃跑都没能实现。 　　而结合目前手头的情报，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就是那个小制造商——泽亚智能的人。 　　他们的队长，现整合运动干部01，极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就算是乌萨斯，损失内卫都会觉得肉疼，其他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冒着损失这样一位战士的风险，让其潜入到乌萨斯境内，下令的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们打算利用整合运动干什么？难道和主战的贵族一样，也打算挑起一场战争？ 　　他们是当真不知道乌萨斯的铁骑能熄灭一切战火吗？ 　　破除科西切的阴谋、送来举报信的可能也是他们的人，他们让皇帝知道这一切，又是想要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要对皇帝示好，以此争取投入乌萨斯怀抱的机会吧。 　　说是打算激化皇帝与主战贵族之间的矛盾，伺机获取渔翁之利还差不多。 　　这背后，显然还有着很多谜团。 　　内忧，外患，现在全都汇聚到了整合运动这个小小的感染者组织之上。 　　现在的他们，夸张点说正拥有着左右乌萨斯未来的能力。 　　这是不死黑蛇这个长生者所设计出来的局势，虽然下棋的人比黑蛇原定的要多，但整体走向仍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即便是在维特议长所知的长生者之中，不死黑蛇也是最有威胁的一个——如果不是境外势力让他翻了车，他的计划是极有可能实现的。 　　为了不让那些该死的蛆虫得逞，为了制裁那些妄图重新将乌萨斯卷入到战火之中的疯子，接触整合运动势在必行。 　　就在维特议长思索人选的时候，他的私人卫队中的一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 　　“——维特大人，这是泽亚智能的最新情报。” 　　“嗯，辛苦了。” 　　维特威严地点点头，接过了这份档案。 　　他翻了两页，忽然睁大眼睛。 　　“单体攻城……这个时代，终于也出现这样的家伙了吗？等等，这怎么可能——竟然是某种技术？！” 　　维特很是不体面地惊呼出声。 　　他虽身为帝国议长，却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这个位置上的。 　　过去作为一名贵族，他也曾被卷入过贵族之间的“友好交流”，在攻伐战中率军与一些侯爵乃至公爵的军队交战，吞并或丢失领土。 　　虽说与领导多支集团军的大规模战争还是无法相比，但他自认对军事和历史还是一直都很关注的。 　　因此他才会惊呼。 　　拥有足以镇压一城的武力的个体，在历史上曾出现过多次，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这样的稀有物种，没什么特别的。 　　一般遇不上，就算遇上了，在乌萨斯的铁骑面前也不堪一击。 　　可倘若这是可以被量产的“技术”，那就恐怖了。 　　要准备多少支集团军，才能击溃一支所有成员都能单体镇压一城的军队？ 　　维特议长越往坏处考虑越是呼吸急促，以至于头皮一阵发麻。 　　他甩了甩头，继续往下看。 　　这种非人的可怕技术——源自那个泽亚智能。 　　亏我还用之前的情报评价他们为小制造商，现在脸有点疼。 　　好吧，这下子算是知道那三个内卫是怎么死的了。 　　和类似于这种怪物的家伙对攻，连败亡都会显得体面无比，虽败犹荣。 　　维特攥着情报，思索了一会儿，立刻起身离开。 　　“备车，我要去见陛下。” 　　状况既然变得严峻了，那就得重新请示旨意。这已经超出以维特议长的权限能够自行处理的范畴了。 　　…… 　　Ark号。 　　经过了一连串的工作后，秦枫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闲来无事，干脆打开密钥工程列表，盯着在各国的内测玩家们的努力下正不断上涨的数据条看。 　　根据他们的实战数据，泽亚可以不断修正辅助系统、完善游戏，让普通人能更流畅地在游戏领域中化身战斗大师。 　　同时，这也将反馈到骑士系统的设计之中，降低开发难度。 　　至于网上流出了各种视野截屏、录像后，开始反转的评论，那倒是没什么所谓了。 　　部分玩家因为内测质量基本和广告宣传一致而化身自来水，但寻找要素开喷的喷子依旧喷得风生水起。 　　什么“建筑边缘存在锯齿，优化垃圾”，“玩家年龄填的越低环境质量越差，歧视消费者”，“游戏内容单调，跑图费时，设计不合理，建议花钱请点关卡设计师”等等。 　　这些言论，当个乐子看就差不多了。 　　反正只要不合他们的心意，多少毛病都挑得出来。 　　还好秦枫本来也只是顺便满足一下玩家，没打算把这当做自己的事业或者梦想，而且抗压能力也早已拉满。 　　如果是行业新人，面对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阴阳怪气与塞爆官号私信的垃圾话，说不定真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唔？” 　　秦枫视野的右上角，忽然显示出一条消息提示。 　　点开一看，这是一条来自于乌萨斯冻原上的工具人的消息。 　　除了定期报告之外，还真是有段时间没收到来自那边的联络了。 　　工具人们跟着整合运动的队伍横穿冻原，之后开始南下。 　　秦枫本来还想着在南下行动开始的时候过去帮忙，万一贵族们没有打点正规军，至少还可以由他来干扰正规军的监视手段，确保南下成功。 　　结果，因为塔露拉演黑蛇塔演得无比还原，而贵族也相当合作，秦枫就没有收到工具人的异常呼叫，没去冻原帮忙。 　　而这次的消息，就是南下行动成功后的汇报联络。 　　“嗯……庆功宴啊。那就去露个脸吧。” 　　正好工作也忙完了，去看望一下这些“员工”好了。 第311章 庆功宴（3更） 　　整合运动·营地。 　　来到了比冻原温暖许多的平原的感染者们，寻了一处林地借势扎营。 　　森林可以有效地隐藏行踪，而树林内部的感染生物或普通动物，即便不用土法特制的药物，也可以用古老的萨卡兹巫术进行驱逐。 　　扎营之后，游击队在周边巡逻、掩盖踪迹，而普通感染者战士与雪怪小队，则是分别开始准备庆祝。 　　由于能力特质的原因，敢于靠近雪怪小队的感染者仍不是很多，而且还有一小部分相当固执的人对雪怪们抱有偏见。 　　这让塔露拉很是苦恼。 　　想要扭转认知，除了堆积时间之外别无他法。 　　可这件事的难点并不在于时间，而在于事件双方都没有为之努力的打算。 　　雪怪们根本不在乎家人之外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而那些固执的感染者，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同生共死的战斗，也仍不觉得雪怪的牺牲是为了感染者群体，而认为这只是为了雪怪们和他们的公主。 　　这些“没有体温的怪物”，拥有着强于一般感染者的力量，而且全员都是掌握源石技艺的术师，这更是拉开了他们和其他人的差距。 　　而差距，会带来恐惧。恐惧，会带来偏见。 　　就如同普通人歧视感染者，感染者也会歧视更强的感染者。 　　这逻辑很离谱，可它偏偏就是能成立。 　　还好，这些持有着奇怪逻辑的感染者并不多。 　　塔露拉并不认为自己能团结所有人，也不认为自己能让所有感染者都理性思考、分清主客观或者知道感恩。 　　如果是科西切的话，他绝对会不经意地安排这些令他不愉快的人在战斗中待在高烈度位置。 　　但塔露拉做不到这种事。 　　她觉得应该求同存异，不能强迫大家都一个样，只要不是在原则问题上有不同意见，那就都可以包容。 　　“塔露拉。今天不是要办庆功宴吗？至少今天，你也差不多该放松一下了。” 　　塔露拉正想着霜星，霜星便来到了她的身旁。 　　“唉，现在可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迈出了第一步，今后再也不能停止前进，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放松得了？” 　　“那也不该这么压榨自己。你不是有科西切的知识吗？我还以为你会更从容。” 　　“那条老蛇现在会很从容，可我不行，我还是太年轻了。” 　　霜星呼出一口寒气：“那就没办法了啊。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随时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就足够了。对了，阿丽娜呢？” 　　“她在照顾那些孩子们，组织后勤和家属准备那边的庆功宴。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在帮她打下手。” 　　塔露拉露出一抹笑容： 　　“我说怎么没看到那两个孩子。他们明明也累坏了，真勤劳。他们的成长比预想的还快点，这才几个月？” 　　“是啊。无论是梅菲斯特的治愈能力，还是浮士德的狙击法术，成长都太快了。下个月的例会上，我打算提名他们成为干部。” 　　“我到时候会投同意票。这基本就已经决定了呢。” 　　霜星无奈地瞥了塔露拉一眼：“谁让现在干部人少。以后人多了，开会可就会变成麻烦事了。” 　　“别说麻烦嘛，这是好事。同志越多，我们的力量也就越强，距离胜利便越是近。为了能和老黑蛇还有那些贵族博弈，再怎么多的力量都不为过。” 　　“一套一套的，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塔露拉。照你这么说，你怎么不去寻求01的力量？祂是个神，这力量至少可抵千人吧？” 　　霜星这话，让塔露拉很是痞气地耸了耸肩。 　　“人的事，该由人来做。这几个月来，01一直都没有出现，基本也能代表祂的态度了。祂已经为我铺好了路，要是我不能践行我和祂的契约，祂说不定会放弃我们。” 　　“唔，说的也是。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大胆一点。神灵为什么不可以成为同志呢？这些东西可都是他教给你的。” 　　“你呀，又来了……” 　　塔露拉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讨论01的事情了，有时候还会带上阿丽娜和爱国者。 　　也许是因为阿丽娜一直在说好话的缘故，明明都没有见过01出手，甚至没怎么和祂深入交谈过，霜星对01的好感却在与日俱增。 　　相应地，爱国者的警惕心也越来越强。 　　他有时候甚至会暗自思索，阿丽娜是不是已经被那个01洗成信徒了，而霜星则是被传染了。 　　在他看来，神灵这些东西，若不是打算消灭，最好还是划下道来、各过各的。 　　打算利用神灵什么的，这就是没有挨过打才会有的狂妄想法。 　　当初的冰原异种，也是土著所崇拜的生物。 　　先帝试图将之收编，交涉不成而爆发冲突，一战之下死了二十多个内卫。 　　非人的存在，即便对帝国而言都是危险之物，对整合运动这种小组织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塔露拉和霜星在夜幕彻底降临之时，与爱国者和阿丽娜汇合。 　　在塔露拉做出发言之后，庆功宴正式开始。 　　干部们穿过开始吃喝的人群，走向他们的位置。 　　“——唔。” 　　爱国者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后面聊着天的闺蜜三人组，立刻从身材高大的爱国者两旁探出头来。 　　“怎么了？” 　　在干部的席位上，一个戴着面具、身穿独特的战斗服的人已经盘腿坐好，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许久不见。不错的发言，塔露拉。你确实成长了，我很欣慰。” 　　“01！你、你怎么来啦？” 　　塔露拉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甚至还用手理了理头发。 　　“我好歹也算是一名干部。虽说什么都没干，但还是想参加一下庆功宴。” 　　“这当然可以，你解决了我们的后勤问题，这可不能说成什么都没干。” 　　她快步走了过去，在01身边坐下。 　　霜星与阿丽娜对视一眼，跟在爱国者身后也走了过来。 　　简单地寒暄之后，秦枫将面具侧移、挂在额前，露出半张脸来一起吃饭。 　　即便用这具身体蹭饭也不会让本体饱腹，所以他没给自己盛多少，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 　　“……掌控蛇鳞之后，我就和他们搭上了线。那些贵族比我预想的还要激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派内卫处死了贝加尔大公。失去一位公爵的支持，对他们是不小的打击，因此这边的计划便显得更加重要。” 　　这件事泽亚在发送举报信之后就预测到了，而如今在乌萨斯的国内网络上搜到的消息，也足以证实这一点。 　　“原来如此……科西切公爵提供的路，成为了目前最可行的路啊。这样一来，整合运动的地位就会更稳固了，至少贵族不会轻易生出抛弃我们的念头。真要出了事，反倒会设法帮我们掩盖。” 　　塔露拉皱着眉，嘟囔着分析道： 　　“既然皇帝已经有所行动，那在我们已经证实贵族还没有放弃异心的现在，差不多该派人来接触了吧？” 　　“即便只是与使者对话，能让皇帝知道我们的诉求的话，对提高感染者地位的帮助就不会小。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近似于被皇帝收编，就得放弃任何推翻现有制度的念头。” 　　霜星吐槽道：“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本来也该放弃吧？我们要拿什么推翻现在的乌萨斯？” 　　在塔露拉反驳之前，秦枫插话道： 　　“这是不是不切实际可以再讨论，但有一件事塔露拉是说对了的。” 　　“代表皇帝和帝国议会议长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第312章 下马威 　　两天后。 　　躲避着正规军的巡逻路线，绕开一座北部边城之后，整合运动扎下营来。 　　01所提到的使者，目前还没有出现。 　　但是，几位干部还有他们的核心部下，都已经打起了精神。 　　因为他们不能确定，对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接触。 　　但愿不是正大光明地找上门来。 　　要知道，整合运动的行动可是处在主战贵族们的监视之下的。 　　要是公然和非贫民、非感染者的家伙接触，那些贵族一定会心生疑虑。 　　当然，扮演黑蛇的塔露拉可以用师承科西切的话术将事情糊弄过去，可是这种嫌隙终究会带来不利影响，甚至有可能会让这些贵族认为整合运动开始失控，进而为了保全自身而派出正规军剿灭他们。 　　真要是变成这样可就麻烦了，因为皇帝是不可能出面保下整合运动的。 　　除非整合运动能做出成果，改变感染者风评，甚至于将那些被转移到感染者身上的矛盾转移到在背后操控了他们的贵族身上，这才能让皇帝有出手的理由。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合作，想要让别人帮你，那你最好要让别人知道，你能给他带去利益，满足他的某种需求。 　　当然，一般来说爹妈是例外，不过偶尔也会有那种比较无情的父母。 　　在塔露拉等人一边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一边紧张地等待着的时候，一支特种小队正悄悄地潜伏着接近过来。 　　他们的身手可不差，身上的装备也比较特殊。 　　整合运动选择的驻扎地，是一处无人的废弃村落。村落四面皆是荒原，一望无际，只有一片灌木丛算是遮蔽物。 　　按理说，任何试图接近整合运动的人，都会在中途被发现，可这支队伍却已经接近到了一公里之内，仍旧没有触发观察哨的警报。 　　究其原因——这支特种小队是隐形的。 　　他们身上的特殊盔甲中刻印着法术，能通过空气折射让身形变得透明。 　　这掩盖不了地上的影子，一旦行动速度过快也会被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它无疑是非常好用的潜行装备。 　　至少现在，除了营地内工具人小队运兵车上的猛犸之外，还没有人发现这些接近过来的不速之客。 　　收到猛犸的消息之后，工具人立刻联络秦枫，随后秦枫降临，一边走向正在带队巡逻的塔露拉，一边掏出面具戴在脸上。 　　“01？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有人接近过来了，塔露拉。东南方向，还有672米。他们应该是皇帝的使者。用你的火或者霜星的冰扰动空气，可以解除他们的隐匿法术。” 　　“知道了。” 　　塔露拉点点头，立刻跑向村落外缘。 　　她叫来一个爱国者手下的通讯兵，让其联络干部们。 　　然后，她朝着远离村落栅栏的方向退开一段距离，打量地面。 　　秦枫提供的信息，对她来说非常充足。 　　有了扰动空气和隐匿法术这两个前置条件，她很容易就从科西切的知识中找出了这种装备的破解之法。 　　比如，地上的影子。 　　十几秒后，塔露拉烈火拔刀，一记火流横扫挥向前方。 　　翻卷的烈焰在大气中跃动，最边缘的热浪扩散出十几米之远。 　　仿佛划破了一层不可见的幕布一般，一队身穿墨绿色全覆式轻甲的战士显露出来，或翻滚或后跳避开高温。 　　他们下意识地摸向身上的武器，但并没有将之拔出。 　　即便他们已经被发出惊呼声的感染者战士们用武器指着。 　　“——请等等。我们代表帝国而来。塔露拉，没想到你会这样……‘欢迎’我们。” 　　“我知道你们会来。只要陛下收到了我的信，在我们南下之后，你们一定会来。” 　　“……那么，我们该换个地方好好谈谈。这种混乱并不好，那些盯着这边的眼睛会发现异常。” 　　“没错。兄弟们，解除警戒。随我来吧，诸位使者。” 　　塔露拉将军刀收入鞘中，转过身去，从容不迫地在前面引路。 　　使者们对视一眼，谨慎地跟了上去。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一上来就被发现，还被逼了出来。 　　原本他们还打算先潜入进来观察一下，再找个塔露拉落单的时机显形，来个下马威。 　　可现在这样，反倒是塔露拉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再贸然动心思。 　　穿过营地，一行人来到了村落中央的广场。 　　这里搭着简易的棚子，下面支着一张石桌。 　　干部们开小会、组织开大会，都以这里为中心进行。 　　而会面使者自然也在这里，这就是整合运动现在的正式做法。 　　全副武装的爱国者，神色冰冷的霜星，极力隐藏但还是能看出紧张成分的阿丽娜，以及戴着面具垂着手、看不出任何反应的神秘人01。 　　再加上塔露拉，这就是整合运动现在的领导层，与情报一致。 　　使者们尽力不让目光多在01身上停留，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有至少一半是在他身上的。 　　除了与塔露拉沟通之外，使者们还需要尽力弄清楚他和他背后组织的目的。 　　这样，才好让智囊团们设计方案，设法让他们同意从整合运动中撤手，或者愿意为皇帝所用，或者……最坏的情况下，也许不得不暂时合作，日后算账。 　　没办法，现在解决内忧才是第一要务，如果同时还招惹一个拥有“单人军队”的组织的话，一切都会变得更不可控。 　　同时，主战贵族还多出了一个宣战理由和对象，他们怕不是要乐坏了。 　　而使者们不知道的是，就只是这介绍身份、互相寒暄的一会儿工夫，秦枫已经掌握了情况。 　　在秦枫面前，高科技部队比低科技部队更难隐藏情报。 　　只要黑入对方的通讯设备，顺着网络搜一下服务器，再整理、推演一下，他们要做什么就明明白白。 　　但是，秦枫并没有因此而立刻喧宾夺主。 　　这次会谈，毕竟是帝国的使者与感染者领袖的会谈。 　　他一个干部，在边上给塔露拉撑门面就足够了。 　　只要对面不提，他就也装不知道。 　　相比几个月前，塔露拉在话术上确实有了十足的成长。 　　上位者爱用的没什么营养的谜语，她现在信手拈来，和那些同样用谜语回应的使者堪称棋逢对手。 　　这种除了试探还是试探，没什么真话的交流，听得阿丽娜和霜星头晕脑胀。 　　只有过去在这种环境中打拼过的爱国者，能从这些话语中听出双方的态度和诉求。 　　看样子，新帝有支持感染者的意图。不过，这种弯弯绕的询问，大概是怀疑整合运动的立场吧。 　　而塔露拉则是在试探新帝的态度，这种支持是单纯地想用感染者击溃贵族，用完就扔，还是能承诺给感染者点好处。 　　皇帝吃肉是肯定的，但感染者也要讨口汤。 　　以塔露拉的复杂身份与能力，她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 第313章 不能招惹这样的敌人 　　塔露拉在为感染者讨要利益，这让使者们松了口气。 　　至少明面上，她的立场仍旧站在感染者——站在帝国这边，没有偏向其他势力的意思。 　　而她检举贵族与恶神黑蛇的行为，也算是心向帝国的表现。 　　至于这是不是一种假意接触皇帝，实则获取情报帮助主战贵族们的手段，那暂时还不好说。 　　在帝国智囊们看来，塔露拉未必没有这种手腕。 　　她可是那个黑蛇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说不定现在内在甚至就是黑蛇。 　　一个长生者，一个恶神，扮演他人的人格自导自演一出大戏，这并非不可能。 　　不过，这意味着黑蛇得完美扮演塔露拉，骗过她所有的朋友，同时还得想办法在地下实施计划。 　　塔露拉毫不避讳与使者们谈及黑蛇的事情，而且爱国者等人也证实了黑蛇已经被制裁。 　　至于事件的细节，使者们没能问出来，干部们默契地闭口不谈。 　　这让使者们心里一沉——维特议长所说的“黑蛇可能是被泽亚智能的人所杀或使用某种手段与之合作”的可能性，大大地提高了。 　　讨伐恶神的事情本该是一向主动炫耀的功绩。 　　就算塔露拉不愿邀功，干部们也不该如此统一地缄口不言。 　　这些使者是维特议长的一支私人卫队。也只有这种精英队伍，才有能力瞒过地方大贵族的私兵接触目标。 　　而他们除了战斗之外，平日还会辅佐处理领地事务，为繁忙的维特议长分担工作，完全有能力承担使者职责。 　　他们相互交换眼神，靠着默契统一意见。 　　随后，一名使者看向了01。 　　“这位01先生，不是乌萨斯人。” 　　“他确实不是，但他现在是整合运动的一员。” 　　“领袖塔露拉，你确定吗？我认为，你并不知道他的出身。” 　　这话让塔露拉心生疑惑。 　　她瞥了一眼秦枫，见他毫无反应，便问道： 　　“出身？” 　　“他，还有他手下的小队，来自于泽亚智能。你们长期在冻原活动，情报闭塞，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使者说道：“你不曾向他们介绍自己吗，01先生？”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使者先生，”秦枫开口道，“介绍那些对现状无用的、远离冻原的背景，并不能增加他们对我的信任，对眼前的困境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身份成迷同样无法取得信任。” 　　“那就见仁见智了，至少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任。” 　　“……你说的对。你的能力足以换来感染者的信任。但是，你的身份让你无法得到帝国的信任。” 　　这话让众人绷紧神经。 　　难道说，帝国已经知道01也是神了？ 　　他们该不会打算讨伐祂吧，就像先帝时代那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整合运动又该怎么办？ 　　繁杂的考虑让爱国者等人保持沉默，塔露拉也因为各种权衡而没能开口。 　　事实上，塔露拉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无论使者抛出什么样的情报，都不可能让她背叛亦师亦友还对自己和阿丽娜有救命之恩的01，但这些情报可以加深她对01的了解，是好东西。 　　见干部们都不吭声，使者们便意识到对面的信赖程度确实很高，触及这件事意味着要走钢丝了。 　　“泽亚智能是一家大型无国界制造商，其总裁秦枫在帝国南部的多个国家展开过行动，以武力制造了多起事件。鉴于他在哥伦比亚的行动，帝国判断他是有能力单独镇压一城的危险人物。” 　　单兵镇压一城？ 　　三位女性干部惊得微微张开小嘴，塔露拉更是回想起了她曾在自己的精神领域中见识过的力量——秦枫远程操控亚克零皮套所释放的巨型恶意AOE。 　　她还以为那是精神领域限定的东西，结果按照使者的说法，原来在现实里也能有这种力量！ 　　不愧是01，祂毕竟是神，也只有这种强大才配得上他。 　　爱国者则是稍稍皱眉。 　　单兵镇压一城，这比他要强出不少。即便是昔日从军时的全盛期，他也得带上一个混血温迪戈一起上，才能办到这种事。 　　但这种程度的力量，远不及北原异种。 　　……等等，总裁秦枫？ 　　这是另一个神，还是说是使用那种特殊装甲的人？ 　　难道说这是靠装甲办到的事情？靠技术？ 　　爱国者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战戟。 　　靠技术意味着可以列装。 　　而如果是另一个神，这意味着神灵、长生者、不朽者……这些怪物结成了集团。 　　无论是哪一边，都是非常严峻的事态。 　　这恐怕才是使者如此郑重其事的原因！ 　　“而同样来自泽亚智能的01，亦是让帝国损失了三名内卫。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也是一名危险人物。而且，你是非法入境人员。” 　　言外之意是，帝国有正当理由为此出兵，击杀01这个境外入侵分子。 　　“感染者事务向来是本公司的重要业务与行动项目，而帝国的数量庞大的感染者群体，长期让本公司的高层挂念不已。” 　　“我们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希望能救助感染者，而以这种理由申请入境，边境贵族与驻军是不可能同意的。” 　　使者沉声道：“这不是非法入境的理由。” 　　“没错，我深表歉意，使者先生。” 　　口头致歉，这就完了？ 　　这个01，竟然如此傲慢……！ 　　按照常理，他应当祈求陛下的宽恕，甚至主动请求贡献力量抵消罪责。 　　谁会在乎一个外国佬的歉意？这是对帝国的大不敬！ 　　使者本能地想要发怒，但脸上没有流露出分毫表情——他控制住了自己。 　　不能发怒，大局为重。 　　维特大人说过，日后算账。 　　在这里起冲突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泽亚智能背后的神秘势力……说不定真的能拿出来国家规模的军力。 　　连泽亚智能这个明面上的公司，都拥有着一座城邦。 　　在扫清内部贼子之前，不能给帝国招惹这样的敌人。 　　现在必须隐忍。 　　就在使者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听见01如此说道： 　　“为表歉意，请使者大人成为桥梁。我希望能与议长大人沟通——恕我直言，需要物资的，可能不只是整合运动。” 　　“我虽然不负责商业的事情，但为公司拉业务也算是职业要求，还请见谅。” 第314章 农奴制太low了，能不能搞点资本主义（3更） 　　使者同意了01的要求，这让塔露拉等人一时无言。 　　使者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能让代表帝国的大人物如此重视，只能说明泽亚智能的实力货真价实，他们有进行这种对话的资格。 　　而感染者领袖塔露拉，现在也只能接触使者而已。 　　这就是地位差距。 　　泽亚智能，如此庞大的势力，派出一个神灵去到冻原上帮助一群感染者……这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为此这位神可是已经与一位恶神为敌了，而且还有可能触怒乌萨斯。 　　付出了这么多，他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塔露拉和阿丽娜才能想通。 　　因为只有天天在一起学习知识的她们才知道，01希望她们解放感染者的态度货真价实。 　　想要解放感染者，必须得有与当局政权为敌的觉悟，因为这会触动他们的利益。 　　至于01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那就不知道了。 　　塔露拉虽然好奇，但也不强求。 　　这种隐瞒很正常，双方只是资助关系罢了，01本就拥有不说出秘密的自由。 　　塔露拉直到不得不说为止，不也没和同伴说出自己公爵继承者的身份？ 　　谁还没个不想和别人说的秘密呢。 　　几名使者继续与塔露拉等干部交谈，而另外几名使者，则是与秦枫一同去到附近的僻静空地，然后拨通了通讯器。 　　在用密语进行一番交谈之后，电话被接通，递到了秦枫的手上。 　　“01先生。” 　　“是我，维特议长大人。我很高兴使者同意了我的请求，而你也接起了这通电话。” 　　“……时间宝贵，多余的话就免了吧。你要和我谈什么？” 　　“谈生意，议长大人。我并不负责这块项目，但毕竟遇到了这样的机会，还是得为公司争取一下。” 　　“生意？你知道我是帝国议会的议长，知道我代表帝国。” 　　“是的，所以才要和你谈。” 　　“……请说说看。” 　　秦枫说道：“我们只为感染者而行动，这是前提。但在这之外，我们也乐意做一些其他的人道主义事业。比如，低价提供一些商品。” 　　“你在消磨我的耐心。” 　　“乌萨斯幅员辽阔，军力强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强盛的也只有军力。乌萨斯的重工业和军事工业非常发达，但事关民生的轻工业却十分落后。” 　　“贵族获取并积压了大量财富，而平民穷得揭不开锅，导致经济增长迟缓，甚至负增长。” 　　“泽亚智能虽然只是区区一家制造商，但却愿意贡献一份微薄之力，缓解这个问题。” 　　几秒的沉默之后，议长开口了： 　　“你想说明自己知道很多。” 　　“我们还能做到很多。” 　　“说说看。” 　　“我们是商人，议长先生。商人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是贩卖商品。” 　　“只靠商品，可解决不了你提出的问题。”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商品了。贩卖轻工业品或者工业机器，只能顶一时之用，不可长久。可如果我们还会贩卖知识呢？” 　　“工业知识？” 　　“还有如何将多余的农民投入工厂的办法。” 　　议长又一次沉默了。 　　乌萨斯从来都不缺人力，正规军士兵总数号称超过百万。 　　可是，乌萨斯的人民却没有多少干活的，以至于吃不上饭。 　　这一度让年轻时的维特议长很费解。 　　他统治领地之后，认为这是因为平民生来便带着懒惰与贪婪的天性，所以才不事工作，召来了贫穷与饥饿。 　　后来，他当上帝国议长，这一观念更是加深了——全国都是这个样子，甚至得靠暴力和恐怖，才能让这些不知道自己种粮食的家伙放弃强抢贵族粮仓的念头。 　　他那时候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平民种不出来粮食，贵族的粮仓里却能有东西。 　　第一次让他思考这件事的，是费奥多尔皇帝。 　　那是他成为议长之后的事情了。 　　他意识到，没有平民的耕种，贵族也该吃不上饭才对，毕竟贵族又不会亲自去种地干活。 　　但是，平民给贵族服劳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不能在劳役之外满足自己的需求，可能还是因为他们懒。 　　后来，维特议长领地内的贵族死于一场袭击，全家死绝，维特不得不接手这块领地，清点其财产。 　　结果他被吓了一跳——这个小贵族竟然比他还富，富有数倍。 　　这时候，维特议长忽然意识到，是因为贵族私自夸大解释法律，从平民那里获取了多余的财富，所以平民才吃不上饭。 　　他在自己的领地内强调了这件事，可是收效甚微。 　　贵族的存在是帝国的基石，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处理。 　　而皇帝费奥多尔，同样没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皇帝想要改革制度，彻底废除农奴制，但这会触动贵族们的利益，因此至今都还拖着，卡死在帝国议会的讨论中。 　　主战派的贵族们也不消停，帝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无数内乱。 　　乌萨斯到今天都还能维持表面的平稳，还是因为先帝在执政后期往感染者身上转移了不少矛盾。 　　如果向外开战不够，那就向内。 　　这也是维特一直无法支持费奥多尔的感染者策略的原因之一。 　　而声称要为感染者行动，并在整合运动中安插人手的泽亚智能，在维特议长的眼中就是一群试图分裂乌萨斯的敌对分子。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完全是这样。 　　这所谓的交易，是在表达立场。 　　虽然不打算彻底服从于皇帝，效忠帝国，但这些人无疑也是打算为皇帝分忧的。 　　若是这样的话，暂时合作也不是不可。 　　但议长仍是喝道：“你在对乌萨斯的内政置喙，注意你的身份！”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觉得乌萨斯需要这些。您说对吗，费奥多尔皇帝陛下？” 　　“——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在？” 　　“正如刚才议长大人所说，我一向知道很多。” 　　费奥多尔威严地说道：“我厌恶这种装神弄鬼的行为，下不为例。” 　　“感谢陛下的仁慈。” 　　“嗯。你所说的交易，我可以同意。但是，倘若你们提供的所谓知识没有用，你最好清楚欺君的后果。” 　　“当然，陛下。” 　　皇帝费奥多尔是打算优待感染者的，只可惜因为各种矛盾冲突和制度弊端动弹不得。 　　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秦枫这里都有，他甚至可以用泽亚的推演来量身定做一套必定成功的攻略。 　　可他现在，只是看在感染者的份上抛出了一个引子而已。 　　他没有送佛送到西的义务。 　　乌萨斯如果自己不争气，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爆发连绵不断的起义与革命。 　　不过，以乌萨斯现在半资本半农奴制的社会状态，想要快进到赤色恐怕不太现实。 第315章 泽亚智能是帝国的威胁 　　一小时后，使者们离开了。 　　他们只是来传达皇帝的意愿、试探塔露拉是否仍忠诚于帝国，不需要代表皇帝做出任何承诺，仅仅只是给一个“皇帝在注视着你们”的态度，自然不需要久留。 　　而泽亚智能与帝国之间的商业往来，纯属一场意外。 　　结束交谈的费奥多尔与维特，坐在会客室里聊天。 　　“你觉得他所说的方法能成事吗，维特？” 　　“陛下，我不知道。很多东西都只是听起来很好，可实际做过之后，效果未必会是那样。” 　　“博学多识如你都不确定吗。如果帝国也能拥有如维多利亚那般的机器，像他所说的那样，淘汰手工，驾驭钢铁来劳作……那子民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更好吧。” 　　维特严肃道： 　　“他还提到了贵族的阻碍，陛下。无论他是否猜到了您的意图，这可能都是在诱使我们分裂帝国。我还是觉得，不可轻易相信。这所谓的交易或许是真诚的，但也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那又如何？乌萨斯，会惧怕这种程度的阴谋吗？” 　　费奥多尔起身，走到窗边。 　　他望向宫外，隐约能看到城内的建筑群。 　　即便是在天子脚下，吃不饱的人依旧存在。 　　滑稽的是，有很多贵族私兵以“如今可是太平盛世，你说你吃不饱，这是给大人添堵”为由，在城里抓捕平民，而且还被出行的费奥多尔撞了个正着。 　　那是他头一次知道，即便是在自己的手边，吃不上饭、甚至买不起火柴的人仍旧占据了城内的10%，而那些贵族却一个个富得流油。 　　“我们现在，需要让那些无法劳作的人去工作，创造属于我们乌萨斯的财富。不只是要让子民吃饱穿暖，还得打击那些宣扬只有战争和掠夺才能带来财富的贵族。” 　　“这所谓的交易，无非只是他在证明他们的价值与无害，以此换取我默许他们继续插手整合运动的事情。” 　　至于如何诱导贵族主动将多余的农奴转让给工厂，再让这些使用机器的轻工业工厂运转起来，那就要看01交易过来的方法是否管用了。 　　这些事情，费奥多尔只看结果，过程他不会上心。 　　倘若结果合乎心意，那这也算是有了利益联系，让他初步建立起对泽亚智能的信任。 　　虽然01一直以商人自居，但费奥多尔很清楚，这种割据军阀除了没有官宣建国之外，和国家没什么区别。 　　只要他们没建国，维持中立，那也不是不能让他们来帮助处理一下感染者问题。 　　身为皇帝，费奥多尔对他们这种潜入国境的行为很不满，可如果他们有用，只要这件事不会公之于众，不会伤及乌萨斯的威望，那就可以当它没发生。 　　“维特，你还记得那封举报信吗？” 　　“我记得，陛下。” 　　“那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连我的私人终端，拥有帝国最高级别防护、处理国家机密事务的电脑，都能被那样对待，泽亚智能的技术能力简直耸人听闻。” 　　维特缓缓睁大了眼睛。 　　在费奥多尔提及这件事之前，他竟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电子技术并不敏感的他，只记得死了三个内卫，而没有想到这种黑客入侵意味着什么。 　　“即便命人加强了防护，照那种连究竟被如何入侵都搞不懂的状态……如今我的终端也依然不设防吧。” 　　“所以您才坚持改用纸笔？” 　　“没错。泽亚智能和它背后的势力，是我们的威胁。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算是乌萨斯的铁骑，也不可能踏碎不知身处何方的敌人。而他们却能入侵我们的网络，掌握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那就……唔！” 　　维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将一时冲动的想法说出口。 　　“对，维特，我们不可能因此而放弃网络。这意味着退化，只会扩大劣势。所以，建立信任关系无论是对他们还是我们，都是必要的。” 　　费奥多尔缓缓说道：“我们需要先了解敌人，才能考虑该如何战胜他。” 　　…… 　　使者离开后，干部们在桌边围坐下来。 　　如今的感染者战士，经过几个月的思想改造，不似过去那般极端。 　　虽说他们仍旧不能接受与贵族“同流合污”，但也不至于会想要无脑反对一切与贵族有关的事情。 　　而且，在这个贵族是皇帝陛下的时候，他们心里还会抱着一丝“陛下终于来主持公道了”的想法，希望能借皇帝的力量扳倒贵族。 　　这种天真的想法不可取，但放在现状之中还挺合乎事实。 　　那些打算利用整合运动实现目标的贵族，确实会在事态成型、证据确凿之后，被皇帝拉去公审、公开处刑。 　　话虽如此，这件事暂时还无法公开。 　　而且不止不能公开，还不能让敌人知道。 　　塔露拉又不会读心术，她可无法确定整合运动之中有没有那些大贵族插入的钉子，所以得多做准备。 　　“先生，我希望您的部队照常行动。最强的部队所承受的视线也最多，如果您的部队发生调动，会打草惊蛇。” 　　“好。”爱国者轻轻点头。 　　“然后，霜星和雪怪小队也一样不能轻动。” 　　“那你打算让谁去做？难道你亲自动手？还是说，让阿丽娜去？” 　　霜星下意识地将01排除在外。毕竟，她们可不觉得自己能指挥得动一位神灵。 　　“不，我打算让蛇鳞去做。” 　　塔露拉微微一笑： 　　“探子就该用探子来对付，就看谁的水平更高了。” 　　这些科西切所培养的秘密机动部队，除了第一批有成为容器的嫌疑而被清理，后面几批都成了塔露拉的可控手下。 　　比起那些大贵族的私兵，这些蛇鳞的装备与技术要高至少一档，因此塔露拉信心十足。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将这件事托付给了蛇鳞。 　　“另外，浮士德和他的隐匿弩手部队也要加入这次行动。虽然还没办法做到和今天那些使者一样，但借助夜色的话几乎能完美隐形，配合蛇鳞足以将任何有异动的家伙一网打尽。” 　　旁听的秦枫，在心里轻轻点头。 　　如今的塔露拉身上，确实开始散发出领袖的光彩了。 　　不仅仅是斗志，她身上还有了强烈的信心。 　　迷茫的阴霾被扫清，她只需勇往直前，而看着她的背影的感染者们，则是会追随、汇聚，化作团结在她周围的庞大力量。 第316章 为期两年的大订单 　　塔露拉等人虽然对秦枫究竟与维特议长说了什么感到好奇，但她们直到短会解散也没有主动来问。 　　界线这个东西，在她们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而且，经过使者的科普，泽亚智能俨然成为了国家级的庞然大物，身为被投资的小小组织的干部，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妙。 　　就算知道那些事情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还有可能会因此恶化关系乃至被灭口，不值当的。 　　短会解散后，秦枫回到工具人小队驻扎的地方。 　　泽亚需要一点时间来结合网络上存在的各类情报，尤其是帝国官员们手中储存的各类报告，推演那些之后要交易给皇帝的方案。 　　在此期间，秦枫则是开始安排之后的生产工作。 　　与乌萨斯达成的这项交易，根本无需任何吹捧，它就是迄今为止泽亚智能接到的最大订单，没有之一。 　　别的不说，就看看乌萨斯这个体量。 　　哪怕第一批交易只是试点，除了轻工业品的需求量比较大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要的较少，可这个少也是以“万”为单位的。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试点基地”维特领，就有五座城市近七百万人。 　　而维特议长能完全控制、没有中间贵族插手的范围是三座城，390多万人。 　　这些人里面，农奴占据了七成数量。 　　两成人口是小贵族和自由民，剩下一成是脱产军队。 　　若有战事，农奴中的最底层·奴隶和高一级的苦工，都将在仓促的训练之后，拿上武器加入贵族军队。 　　与完全脱产的六大集团军不同，贵族军队是不可以缺少农奴的，不然后勤之类的都没有保障。 　　而农奴中的“仆从”，所谓的“国有奴”、最高级农奴，则是类似于佣人的立场，除了没有赎身成自由民之外，人身权限是最高档的，也不会被强制参军。 　　三档农奴之中，最底层的奴隶主要负责种地等杂活，他们大多自愿卖身，为了能混口饭吃而出大力。 　　第一档的仆从则是侍奉在贵族身边，他们会从低级农奴身上得到优越感，进而产生“上进心”和所谓“荣耀”。 　　他们相当于是监工，监管下面两个档次的农奴。 　　而第二档的苦工的处境相对尴尬。 　　他们大多曾为或祖上曾为农民、自由民，因为种种原因（如失去土地）而成为农奴。 　　在教导第三档奴隶种地之后，他们顶多为领主做做需要点脑子的手工活，就没什么活计可做了。 　　移动城市之上的土地有限，三档人就把种地包圆了。 　　还有一部分三档人抢不到工作，被逮到无所事事。 　　由于是三档农奴，意外死亡换到的钱不多，可能还不够抵手续费和层层剥扣，他们通常会在成为感染者去挖矿和被流放到荒原上之间二选一。 　　因为奴隶主掌握着生杀大权，没有允许不能找别的工作，所以苦工们在被三档人抢走工作之后，被迫闲置下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三档人混日子，吃着有一口没一口的饭。 　　奴隶主是没有那种把人利用起来的心思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种地需要多少人，反正他们只需要大量的农奴充牌面，不会在意那些不够优雅的事情。 　　拥有的农奴越多，越是显得家族规模庞大，潜在财富大。 　　短视的贵族们满足于这种虚荣。 　　而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设法陷害自己的手下的农奴：一个意外死掉的农奴可以从帝国政府那里换来一定的补偿金。 　　以维特的权力，他可以将契约属于维特家族的苦工农奴抽调出来，投入工厂之中。 　　这些苦工的总数接近100万人。 　　哪怕只抽出其中的几成，那也是个十几乃至几十万人的大规模。 　　得有多少机器，才能供应他们生产？ 　　秦枫觉得，过于先进的机器是不行的。 　　自动化太过，反倒会淘汰劳动力，让他们往其他地方转移，而如今的乌萨斯没有这种转移渠道。 　　为此，只能准备一些高于手工生产，但又不会太过分的设备。 　　在维持现有生产状态情况下，必须要让尚未建成的第二座工业城来主要负责这件事。 　　之前手头留下的四个亿，就投入到城建之中吧。 　　用不上的基础设施先不用管，尽快把流水线都安排好，然后产货送货。 　　这是一个长期订单，具体的利润不好计算，但维持时间至少也能到1096年底——整合运动抵达切城为止。 　　也就是说，这是个两年多的大订单。 　　靠着这笔订单起码能净赚百亿。 　　虽然秦枫早就有想过要与乌萨斯的当局交流，但他没想到这件事来的这么快。 　　他本以为皇帝会再等等，等到抓住贵族与整合运动发生联系的证据，才能确认整合运动的价值。 　　没想到，皇帝比他想的要急很多。 　　这只能证明，主战贵族给他的压力非常大。 　　这对于整合运动和秦枫而言，其实是好事。 　　若是没有这种压力，皇帝也不会这么快就决定要利用整合运动，更不会轻易地同意与泽亚智能建立合作关系。 　　对于目前的乌萨斯而言，这些贵族是最大的敌人，其他的都是小威胁，所以可以搁置其他优先合作。 　　…… 　　营地之中，主战贵族们的探子蠢蠢欲动。 　　他们不知道那些身穿盔甲的人是哪方势力，但这种事情一定是要向主人汇报的——这是科西切背叛了合作的信号。 　　可他们也知道，这样堂堂正正地会面，极有可能就是做给他们看的，是打算把他们钓出来。 　　这是个阳谋，而他们只能应战。 　　话虽如此，单纯只是逃跑也跑不出去。 　　他们为了通过审查加入队伍，身上只藏了小型的施术单元，什么护甲都没有。 　　万一被盾卫围了，或者遭遇雪怪，那就死定了。 　　必须要先制造混乱，然后选出少数人趁乱离开。 　　虽说这个方法的成功率也不大，但比起直接往外跑还是强不少的。 　　而至于如何制造混乱…… 　　这些探子瞄准了整合运动的妇孺住处，以及01的工具人小队。 　　攻击妇孺是因为整合运动在过去吃过亏之后，对物资仓库等设施的保护很严格，搞不出什么混乱。 　　而盯上工具人小队则是因为他们的主人说过，无论科西切怎么想，都必须要收集情报并伺机排除这些外国人。 　　乌萨斯是乌萨斯人的乌萨斯，其他种族的劣等人都该滚。 　　在探子们眼中，除了01据说很强、有些棘手，其他人不值一提。 第317章 帮我联系我的妹妹（3更） 　　当晚，秦枫在用工具人之躯陪着塔露拉她们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到Ark号去了。 　　一夜无事发生。 　　之后又过了两天，整合运动开始转移，仍旧一切正常。 　　探子们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与蛇鳞和浮士德的弩手部队比拼着耐心。 　　而在整合运动即将抵达下一处落脚点之前的野外驻扎之夜，探子们行动了。 　　他们派出一批人在妇孺的营地放火杀人，另外一些人则是跑来工具人这边，想要用自制的源石炸弹袭杀他们。 　　整个营地一下子混乱起来，虽然各级人员尽力维持秩序，外围戒严的战士也没有擅离职守，但三名探子还是找到了潜逃出去的机会。 　　就在他们远离营地近百米的时候—— 　　一发紫箭骤然袭来，将三人之一炸成碎块。 　　两队隐匿弩手趁着爆炸声射箭，将尽力闪躲的两名探子射成刺猬。 　　而在营地之内，蛇鳞也阻止了探子们试图屠杀妇孺的恶行，与他们拼杀到一处。 　　随着增援赶来，探子的败亡显而易见。 　　至于攻击工具人的，他们是最倒霉的。 　　源石炸弹乃至于手中法杖中的源石能量，都被泽亚利用车载猛犸作为媒介吸走，早已察觉到探子接近的工具人立刻开火，与探子们交战起来。 　　他们敢觉得工具人不值一提，还是有点本事的，和叙拉古黑帮的金星杀手差不多强。 　　可失去了法术，他们约等于空手作战，哪里能有胜算？ 　　至于见到01……不好意思，秦枫这时候已经睡下了。 　　他得知这件事，是在次日的早饭后。 　　他立刻将意识投放过去，去见塔露拉。 　　“你来啦？看来你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们一共只伤了五个兄弟，还有一些妇女和孩子被吓到。” 　　“而敌人则是全灭。比几个月前对付蛇鳞的时候，你的进步很明显嘛。” 　　塔露拉嘴角微微上扬： 　　“那当然，我可不想再被你说教。” 　　“好吧，既然没法说教，那我就只能夸奖你了。你很优秀，塔露拉。你的成长速度符合我的预期，我很开心。” 　　塔露拉怔了一下，略显慌乱地快速说道： 　　“……我、我也很开心，没有辜负我自己，也没有辜负同志们。” 　　还有，没有辜负你的教导。 　　秦枫轻轻点头： 　　“你自己也很满意就好。这些探子未必就是所有人，你可别放松警惕。” 　　“我明白。” 　　“那就好。昨天有缴获到通讯器对吧，给我一台。” 　　塔露拉眼神示意，旁边的一名战士立刻去跑腿。 　　昨晚探子搞的事情，虽然就结果而言没有造成什么大损失，但那只是因为塔露拉应对得当，不妨碍秦枫认为该给这些探子所属的情报机构一点颜色瞧瞧。 　　拿到通讯器后，秦枫很快便定位了几处设备中所记录的联络点。 　　通过黑入联络点内部的设备确认无误之后，秦枫将通讯器交还给战士，打了个响指。 　　“01？” 　　塔露拉疑惑地看了过来。 　　“啪地一下，绽放了几朵烟花。可惜在这里看不到。” 　　“什么烟花？” 　　“我炸掉了他们的联络点，小施惩戒。” 　　“呃……这，不愧是你。” 　　这也能行的吗？ 　　虽然总感觉不太可能，但祂毕竟是神啊。 　　同一时刻。 　　几座移动城市之内，盛大的烟花引发了混乱。 　　这可是引爆了建筑内部所有电子设备与电路，爆破和冲击就不说了，后续的高温与火花也引发了火灾。浓郁的黑烟，让联络点变得异常显眼。 　　这些联络点，有的伪装成两层民房，有的伪装成五金店，有的则是隐藏在农奴居住的废旧区域之中。 　　这场突兀的爆炸，一下子便让这些原本不起眼的地方成为焦点。 　　而这些联络点，并不都处于主战贵族的管辖范围。 　　他们又不是只负责联络那几个潜入到整合运动之中的探子，而是负责其他很多谍报活动。 　　换言之，有几个据点处于敌对派系的贵族领之内。 　　这一爆炸，联络员被击杀，失去联系探子的手段之后，主战贵族的情报网直接断开，他们成为了暂时的“瞎子”。 　　而那些因为爆炸关注到这些地方的贵族，不难查出来这些家伙的身份不对劲。 　　公然发现探子，这无疑会成为攻讦对手的优秀材料。 　　这些主战派的贵族，将会有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被拖在贵族法庭之中，因为漫长的扯皮而口干舌燥。 　　而费奥多尔皇帝，也不会放过这个折腾他们的机会。这种程度的事情还不足以给他们按上什么致死的罪行，但也能让皇帝合情合理地援助他们的对手，给他们带去麻烦。 　　而他们再怎么狂怒，也想不出来、查不到这究竟是谁干的，最终只能归咎为一场不幸的意外。 　　正如秦枫所言，这只是小施惩戒。 　　真正的惩戒必须要等到两年后，等到整合运动抵达切城，之后再由收集到充足证据的费奥多尔皇帝来实施。 　　他们毕竟是乌萨斯的贵族。 　　只有被皇帝审判，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 　　秦枫久违地与塔露拉和阿丽娜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上午的组织建设问题。 　　新的阶段，塔露拉也面对了新的困难。 　　科西切的那些个方法论，她根本就不想用。而秦枫给她的课本上的一些东西，需要结合实践才能深入理解。 　　而实践的过程，某种意义上也是试错的过程。 　　有秦枫给提前讲解，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结束授课后，塔露拉送走阿丽娜，回屋看向秦枫。 　　“01，你能帮我找个人吗？” 　　面具下，秦枫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你说说看。” 　　“嗯，她现在可能在维多利亚，或者在龙门。她的名字叫陈晖洁……她是我的妹妹。” 　　“原来是龙门的陈警官，我知道她。” 　　“真的？看来晖洁过得还算不错。” 　　“也许吧。公司那边，马上要派人去龙门入驻。你找她有事的话，我可以托人帮你联系。” 　　“这就不用了。晖洁她……还不知道是怎么看待我的。当初被科西切带离龙门的时候，我们都还小。” 　　“可是，你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吧？” 　　“我……唔，瞒不过你。我很想知道，但又有些害怕，她可能会变得讨厌我，或者不在意我。” 　　秦枫笑道：“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问问的。” 　　“多谢了。” 第318章 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在清理掉那批最先跳出来的探子后，整合运动内部出现了些许的排斥、抱团现象。 　　加入整合运动的时间不同的感染者群体之间产生了矛盾，他们怀疑还有敌人潜藏在队伍之中，因此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甚至发生了私斗。 　　塔露拉按照纪律处分了这些战士，但这并不足以遏制这种相互怀疑的现状。 　　好在，她早就考虑过应对方法。 　　借着这次机会，塔露拉进行了一次宣讲，点出了敌人意图破坏队伍团结的事实。 　　感染者都已经这么惨了，现在只是抱团取暖，竟然被这么对待，这让战士们如何接受？ 　　接受不了。 　　所以，战士们迫切地想要打破这些阴谋，弄死背后的阴谋家。 　　在这种激愤的情绪之中，塔露拉鼓励战士们组织交流会，诉苦会，将自己的过去和经历说出来，互相结识。 　　无论队伍里有没有探子，不能相信身边的战友，今后可没法上战场。 　　无论探子的演技如何，一旦交流的频率提升，暴露的可能性都会变大。 　　况且，贵族们的探子姑且也算是较高档次的“人”，他们未必有那个勇气把自己变成感染者，接触密集之后，各种细节都可能会让他们暴露出来。 　　以往塔露拉只能在老兵之中组织这种活动，新加入进来的感染者看谁都像是敌人，不说排斥这种交流活动，反正做起来非常糊弄。 　　要是因为这种消极行为而惩罚战士，队伍可能会散。 　　这次这样的机会，算是帮忙加速了一把。 　　这种应对方式不能说是成熟，不过总比科西切的知识里的那些强权镇压要强一点。 　　蛇鳞是塔露拉的直属部队，有理由不参与交流会，因此那些探子们迟早会被揪出来。 　　“……01，我做得还可以吗？” 　　“良好。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唔，这莫非是变相在说我表现差？” 　　“你的阅读理解能力优秀过头了，没必要这么咬文嚼字。我只是在说你未来可期罢了。你距离吃透那些教材还早着。” 　　与塔露拉并肩站在营地中央的秦枫，一边打量着就地坐下聊起来的战士们，一边向她说道： 　　“科西切的东西，也并非全都是糟粕。你要辩证地看待它们，吸收它们，才算是不浪费了这些观念。不过，不愿意也无所谓，用它们练练分辨能力就够了。” 　　“我会努力的。为了胜利，在合乎道理的范围内，能利用的一切我都要利用。” 　　塔露拉伸手将落到侧脸上的头发撩回到耳后，那双眼睛之中好似有火。 　　她仍是那样一腔热血。 　　摆脱了科西切的束缚之后，她逐渐变得沉稳。 　　对人性有了更多认识之后，她也走出了过往的极端认知。 　　她是个斗士。 　　她流露出的那种觉悟与自信所带给她的美与吸引力，丝毫不下于那副源自父母的容貌。 　　秦枫很欣赏她。 　　就得这样，才能不白费他的投资。 　　在知道那个boss塔是黑蛇的时候，秦枫一度怀疑过塔露拉自身有没有成长到那种程度的潜能。 　　毕竟，被占据身体通常来说都是意志较弱的表现，塔露拉也许只是外表刚强，内心实际上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可现在看来，塔露拉会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她受过的教育、经历过的这些事情，都会成为她踏过的台阶，将她送上高峰。 　　“你能有这种觉悟就好。并不是哪里的感染者都能出现像你这样能拉起队伍的人。一个能够发出声音的表率，很重要。” 　　“……你这样说，我的压力会更大的。” 　　“动力也会更大吧？这种程度，可压不垮你。” 　　塔露拉笑了笑。 　　秦枫对她的信任，让她有些开心。 　　她不希望自己只是因为体内寄宿着科西切，靠着压制黑蛇的契约才能进入01眼中。 　　她要靠自己的能力，逐步得到祂的认可。 　　她并不需要这种认可给自己带来什么，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罢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好强？ 　　短暂的沉默后，秦枫忽然开口了。 　　“塔露拉，你知道吗？在乌萨斯的移动城市之中，有这样一条制动口令，使用率超过87%，位列第一。” 　　“——（乌萨斯语）为了喂饱所有人民。” 　　塔露拉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怀着某种沉重的感叹的乌萨斯语。 　　那不该是01这样的外国人说得出来的，但却又像是一个双眼映照出漫长岁月的神说得出来的。 　　那话语中的些许惋惜，就像是在感叹某种曾存在过的事物。 　　“可惜了，留下这句话的农业家，因为向皇帝请愿废除农奴制而死。” 　　“倘若他还活着，也许真的能实现这句话。真讽刺，明明除了皇帝就没几个贵族发自内心想做这件事，他们却敢用这种宏愿包装自己。” 　　秦枫看向塔露拉，说道： 　　“塔露拉，感染者与普通人的矛盾，虽然是摆在明面上的矛盾，但却不是核心。希望你们的皇帝陛下能理解我的诚意，如果能让普通人过上好日子，感染者身上的包袱也能轻一点。” 　　塔露拉认真地点点头。 　　“我明白的，平民不是敌人。那些放纵欲望的贵族，会有得到惩罚的一天。” 　　“那就好。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秦枫伸手摘下面具。 　　塔露拉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01离去了。 　　工具人向塔露拉敬礼，转身归队。 　　塔露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倒是想要多见见面，想得到老师的答疑，但秦枫这个老师显然是放养型的。 　　也是，人家是神嘛，教材给了，路也铺平了，剩下就看人争不争气了。 　　“……说起来，祂好像说要帮我问晖洁的消息？” 　　能从01那里得知妹妹的近况，这真好。 　　对了，也不知道碧翠克斯那孩子怎么样了。她还是小时候那样容易受欺负吗？ 　　这些玩伴现在也都长大了。 　　大家的道路……都不一样了啊。 第319章 即便那里不是真的家乡 　　回到Ark号后，除了第二工业城的建造与生产工作之外，暂时就没有什么需要秦枫上心的事情了。 　　原本他还打算从第二座城开始试点，从附近国家招收人类工人。 　　结果，乌萨斯的单子来得不太是时候，他只能放弃这个计划。 　　像现在这样明明拥有移动城市，却说不清楚上面的人口从哪里来的事情，其实不怎么好。 　　虽说因为科技差距和防御严密的缘故，可以通过反侦察和伪装等手段，让他国认为泽亚智能可能是从背后的势力搞来员工。 　　但是时间长了，总会出问题的。 　　正常情况下，怎么想都很难想到这些人不是活人，可是这有可能让泽亚智能背上一个走私人口的名头。 　　如果有人想找不痛快，挑起纷争，可能就会用这个理由要求泽亚智能允许他们入城调查。 　　迟早还是得招募人类员工遮掩一下，才能显得正常一点。 　　修玛吉亚毕竟不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铁人。 　　要是暴露出来，那各种阴谋论估计就满天飞了。 　　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泽亚智能推出人型人工智能商品就完了。 　　我用我自家生产的商品，这别人难道还能有资格挑刺？ 　　原本第二工业城开始招人的话，这个操作还可以往后放放，但现在这样，还是尽快开始预热吧。 　　“从下个月开始，上架人型家用机器人、扫地机器人之类的东西，配上lancet-2最初搭载的那种人工智能就够了。” 　　以目前尚未满负荷运转的生产状态，只是负担几样新产品罢了，完全没问题。 　　搞定了这些，秦枫关掉所有工作设备，离开办公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倚靠着靠背闭上眼睛。 　　他向乌萨斯皇帝提出那些交易，不仅是为了换取一个继续干涉整合运动的资格，也是因为想要为未来的深入合作做准备。 　　比如，获取处理乌萨斯境内感染者问题的权限。 　　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数量可不少，虽然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全面的统计，但粗略估计也得有一两千万。 　　至于他的行动能否给平民带去福利，那就看皇帝的操作了。 　　这并不是说秦枫看轻那些平民，反向二极管，觉得感染者地位在平民之上。 　　他只是能力有限，再加上自己的身份，所以会优先为感染者行动罢了。 　　以后当感染者不再是终身标签，那他也许就会转变方向，为平民而行动。 　　拯救所有人什么的，秦枫从未那么想过。 　　他一开始只想救自己，开公司的时候虽然设立了那样的理念，但那时候他自己也没太当真。 　　是贫民窟的那些萨卡兹人，让他逐渐想要拯救感染者群体。 　　是日益增长的亚克进度条、那些滚滚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恶意，让他想要实现自家公司的理念。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 　　一旦知道了，就没办法再装不知道。 　　“龙门啊……” 　　秦枫睁开眼，无焦点地看向前方。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终于要去往炎国了。 　　而比起炎国的广阔土地，龙门这个特殊的地方，恐怕更容易让他产生某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因为，龙门的建设非常现代化。 　　它和天朝的那座原型城市，除了因为移动城市这一载体而在城建规划上有所区别之外，如习俗、方言一类，几乎一模一样。 　　来到泰拉之前，秦枫并没有去过那座原型城市。 　　但是，有些东西是一样的。 　　那种在泰拉的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只存在于过去的东西，也许在龙门就能找到。 　　这么一想，秦枫倒是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即便那里根本就不是家乡。 　　唉，脑补天下第一。 　　秦枫甩了甩头，拍了拍脸，脱离那些情绪。 　　还是不要对龙门有太高的期待值为好，正常一点，才能不至于失望。 　　龙门值得期待的，大概也就近卫局、企鹅物流这些有“熟人”的地方吧。 　　以秦枫止于烘炉示岁之前的游戏记忆，他最多还知道一个“喧闹法则”能涉及到鼠王和峯驰物流。 　　而烘炉示岁……他除了知道应该是在龙门发生，知道当期卡池有年和阿之外，别的莫得印象。 　　年。 　　这一位，好像也是个神来着？ 　　“说起来，马上要到年底了啊。要不，这一次就在龙门过年算了。” 　　过去的秦枫讨厌春节，因为春节只是负担，过个节比上班累好几倍。 　　伺候一堆自己小时候根本没见过，都工作了才认识的亲戚，也不可能让他有什么幸福感。 　　但现在的秦枫，倒是对春节有了些许期待。 　　他并不是期待哪些人会来陪他过春节，他只是期待着那些年味，期待着龙门能有可以勾起他回忆的东西。 　　…… 　　回到正常的工作节奏之后，时间过得很快。 　　九月底的某天。 　　秦枫带上一支军用型小队、两个秘书型还有拉普兰德，准备出发前往龙门。 　　龙门在比叙拉古更远的地方，从Ark号这里出发的话，走陆路至少需要半个月。 　　而且，路上难免会途径卡兹戴尔。 　　那些萨卡兹雇佣兵可是非常蛮勇的，而且有不少没什么文化和见识的铁头娃。 　　由于国家整个崩溃，那些佣兵如果消息不够灵通，甚至可能根本就没听说过在隔壁叙拉古搞了大新闻的泽亚智能。 　　就算听说过，以他们随意劫掠包括拉特兰人在内的各种过客商贾的性子，大概也会总而言之先打打看。 　　秦枫可不想出门出个差还得搞这些事情。 　　所以，他这次准备不走寻常路了。 　　他提前让驻扎在龙门方面运营游戏业务的工具人联络龙门政府，希望他们能提供一处降落场地。 　　得知这件事的龙门政府——特指魏彦吾，仅仅在十分钟后就给出了同意的答复。 　　除了哥伦比亚之外，龙门算是第二个知道泽亚智能拥有远距离飞行载具的国家或地区。 　　知晓这件事的时候，魏彦吾除了感到惊讶之外，剩下的更多是在考虑要如何利用这一点。 　　搞技术什么的，他不会考虑这种事。以龙门的体量，就算能弄到这种技术，也只是自找麻烦罢了。 　　背后的炎国需不需要，那是炎国各部该考虑的。 　　龙门既然要维持经济中心的地位，就不能显露出不合时宜的野心与能力。 　　尤其是魏彦吾，这事关他和文月还有一众老部下的生命。 　　所以，他最多也就只是考虑考虑，该怎么利用这件事给龙门引来更多的注意力。 　　更多的人意味着更多的商机。 第320章 拉狗坐飞机（3更） 　　“呜哦，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所说的飞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号的飞行器呢，它真的不会被打下来吗？” 　　出发当天。 　　提着行李的拉普兰德，望着雪白的飞机轮廓惊叹出声。 　　无人机之类的东西，她已经品鉴了太多。 　　而再大号一点的飞行载具，至多也就只能在移动城市周边飞行，胆子大点的敢在附近的城市之间来回。 　　开飞机的敢来回，但坐飞机的不敢。 　　更不用说更远了，在试飞阶段就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坠落。 　　一万两千米左右的高空中，存在着特殊的能量场，会干扰飞行器。 　　而一万米及以下的空中，只要没有天灾云，那一般是可以飞的——前提是能规避开那些感染生物。 　　被感染的鸟类，不止体型会变大，攻击方式也会改为法术。 　　它们不是与飞机相向飞行而碰撞才会导致坠机，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它们，更有可能会直接用法术把飞机打下来。 　　一般来说，感染生物还是很好解决的，不仅可以击杀，还可以让术师进行操控。 　　可是，无论击杀还是操控都需要时间。而成群的感染飞禽往往用不了几秒就能击落飞行器。 　　这两种方式都会加大飞行过程中的不安定性，间接提高事故概率。 　　因为解决不了这些问题，远距离飞行器项目才一直无法开展。 　　但是对于秦枫而言，除了一万两千米以上的能量场干扰暂时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外，别的都比较容易处理。 　　无非就是在飞机里多加几个施术单元和扫描设备的事情。 　　考虑到客机最好不要带武装，组合设备之后的飞机将能够在机身外侧展开能够偏转法术的力场，同时亦具有着广域探测与操控感染生物的能力。 　　后者的技术卖给了哥伦比亚，而前者的技术仍留在秦枫手中。 　　要是他和泽亚推演设计的迭代后的偏转力场被哥伦比亚拿到，这东西估计立刻就会被投入到战争之中吧。 　　这种力场，在持续时间内能让敌方的纯术师完全无法造成有效杀伤，甚至被偏转的攻击可能会打回到他们的阵地。 　　不过，它的耗能目前还是非常大的，小型化暂时也还不可能，最多也就是保一保要塞单位，关键时刻开一下这样。 　　“它不会被打下来的，我保证。好了，快登机吧。” 　　“哦，好……嘿嘿，飞机。就算是教父，恐怕也没有乘坐过远距离飞行器。这么一想，这好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啊。” 　　拉普兰德咧嘴笑道：“德克萨斯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羡慕我。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好像快点去告诉她啊！” 　　“以德克萨斯的性子，她会不会感兴趣恐怕还是两说吧？你可别太兴奋，又把她弄烦了。隔得远的时候她可以两天不接你电话，要是凑在一起，连拒绝见面都没法子，你们可别和在叙拉古似的打起来。龙门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的，秦枫。为了不给你造成麻烦，我也会记得收敛的。” 　　两人聊着天，登上飞机。 　　随后，飞机便从第一工业城的一座附属区块上的机场起飞，飞向遥远的龙门。 　　“啊，对了。你瞧我，竟然忘了问。我们中途会降落吗？飞几天才能到？” 　　“16个小时就到了，哪有什么中途降落。不过，今晚得在飞机上睡倒是真的。” 　　“嗷，难怪要带毯子……哦？” 　　拉普兰德按住扶手。 　　一股失重感传遍全身，她扭头看向窗外。 　　飞机逐渐离开地面，向着空中上升。 　　某种无形的力量好似在挤压身体，让她稍稍有些喘不过气，但她下一秒就适应了。 　　‘真的飞起来了…而且还在升高，这是要飞多高？’ 　　她凑到窗户边上，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般望着窗外。 　　下方的地面越来越远，被甩到身后的机场很快便小的看不到，移动城市的区块也从能清楚地看到城市结构，变得好似巴掌般大小。 　　随后，她看到了白色的东西。 　　一层蓬松的、仿佛能让人踩到上面去的空岛一般的东西。 　　“原来从云层的上面看云是这样。嘿，这还真是新奇的体验。跟在你身边要是总能看到这种东西的话，这广阔的世界可是一点也不无聊。” 　　“当然了，世界是很大的，相比之下，人就很渺小了。不只是天空，海洋你也还没有见过吧？” 　　“海？我听说过海滨城市汐斯塔。” 　　“那只是个靠着湖的旅游城市罢了，依靠旅游和农业作为主要收入来源，工业发展非常轻微，大多依靠进口，因此也不必太担心天灾，可以直接在陆地上过日子。” 　　“就算你这么说……湖又是什么？” 　　秦枫无奈扶额：“你啊，游戏里那么多可选择的场景，你就没选个沙滩试试？” 　　“啊？场地什么的，能活动开不就够了吗？真要下功夫去选择的话，比起场地，我更愿意花时间去选择一个好对手。” 　　拉普兰德这坦率的话语，让秦枫只能点点头。 　　“好吧，但你现在知道了。想要见识不一样的景色，就去更换场地试试吧。” 　　“我会的。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走遍过整个大陆吗？” 　　“没有，实际上如果条件允许，我根本就不想出门。” 　　“我会知道这些，大多是因为过去我有知道这些的条件和能力罢了。顺带一提，过去我住的地方靠海，所以海我见过，而飞机我也为了出差坐过几次。” 　　“靠海？”难得听秦枫谈到自己的过去，拉普兰德竖起了耳朵，“难道你过去住在伊比利亚以南吗？可你是炎国人，炎国东边有海吗？” 　　秦枫摊了摊手：“说不定有呢。我虽然是炎国人，可我一次也没有去过炎国。这次去龙门，算是第一次。” 　　“诶，这样啊。那你过去住在哪里？” 　　“住在一个以我如今掌握的手段，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抱歉啊，地名不能说。” 　　“没事，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告诉我太多。” 　　拉普兰德随意地摆了摆手，又看向窗外。 　　“……对了，你和你的爱人说了和我一起出门的事情吗？别看这样，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我怕她们误会。” 　　秦枫笑了：“放心吧，这种事我当然会报备，怎么会瞒着她们。她们很相信我哦，而且也相信你。” 　　“？” 　　拉普兰德回过头来，那表情充满了疑惑。 　　“你是冲着德克萨斯去的嘛，那我当然‘安全’咯。” 　　“真敢说啊……” 　　拉普兰德呲了呲牙，作势要伸手去拽秦枫的衣领，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唉，算啦，我可不想让你讨厌我。但我姑且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说不定我会看上你呢，可别真以为自己安全了。你还是有点自觉为好。” 　　“……啊？” 第321章 让我来接待确实也是最优解啦 　　这波啊，秦枫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我拿你当朋友，结果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能说这种话，是不是证明在她看来她和秦枫算是朋友以上的关系了？ 　　……不太可能吧。 　　拉普兰德所希冀的事物之中，厮杀占据了绝大部分，剩下的属于德克萨斯。 　　这对于从双方见面之前就熟悉拉普兰德的秦枫而言，可是类似常识一般的东西。 　　虽说执着于固有观念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以秦枫目前的理解来看，拉狗和德狗的关系可是比以前更好了，拉普兰德更是没可能往其他地方转移精力才对。 　　非要说的话，拉普兰德现在天天照顾红，她和红的关系也许都比她和秦枫之间的关系更近。 　　所以，她的那句话，大概是叙拉古风格的朋友玩笑吧。 　　至于答案到底是什么，那就得看拉狗自己了。 　　如此想着的秦枫，继续和拉普兰德闲聊，而拉普兰德也很是随意地接话。 　　果然嘛，也许真的只是玩笑。 　　“……” 　　泽亚表示沉默。 　　拉普兰德的人物档案与至今为止两人的相处记录又不是没有，调出来分析一下人格，主客观各出一份报告，然后再稍稍推演一下，拉普兰德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就明明白白。 　　所以，泽亚暂时还无法理解秦枫为什么放着正确答案不看，得出那种模糊的结论。 　　它知道这就是人，但这并不妨碍它觉得人类好麻烦。 　　稍加思索，泽亚决定不掺和这件事。 　　它和秦枫的关系虽然是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亲密，但它也早就和秦枫约好了不干涉私事、不私自搞影响力大的行动。 　　泽亚需要保持运转，需要寻找修复自己的办法，同时也对研发本身怀有好奇，在制造密钥的工作中能得到成就感。 　　它还是挺满足于现在的合作关系的。 　　…… 　　另一边，龙门。 　　近卫局内，诗怀雅正在批复文件，时不时接起电话安排一番工作。 　　作为高级警司，诗怀雅在近卫局内的地位并不低，她的主要职责是区副指挥或部副指挥，具体负责哪一边要看上级如何安排。 　　除了与总警司对接之外，她通常都会与魏长官的代理人或魏长官本人对接。 　　她揉了揉眼睛，喝上一口咖啡，抬头看了眼办公室的表。 　　“……八点了啊。陈和星熊怎么都没回来？” 　　她翻了翻任务记录，今天陈是带队去处理一场非法武力冲突。 　　叙拉古那边，最近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妙的事情。 　　因此，龙门最近也开始多出了一些不懂规矩的人。 　　“唉，暴力女和暴力冲突也蛮配的嘛。丢，那个扑街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放平常早该办完了，这还带着星熊，怎么这么拖！” 　　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抱怨，也不是那么得劲。 　　没有陈和她对喷，龙门粗口都失去了意义。 　　诗怀雅伸了个懒腰，操作电脑查找自己明天的安排。 　　“上午十点去28区的废弃厂区接人。唔……头要开始疼了。” 　　身为一名高级警司，一般来说这种任务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政治意义上的贵客，那近卫局也只是出于安保要求才会出动，真正该接人的是行政处的人。 　　不是这种贵客的话，安保只需要普通警察就理应足够，更是没有出动近卫局，更不用说还出动一名高级警司。 　　但是……这次不太一样。 　　对方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却是那个泽亚智能。 　　五天前，魏长官致电诗怀雅，通知了她这次任务。 　　诗怀雅听说，对方会乘坐远距离飞行载具抵达龙门，连降落点都是在得到魏长官的允许后、由他们公司的龙门分部租下场地并雇人清理才准备好的。 　　瞧瞧这个排场，也就比陆行舰接舷差上那么一点。 　　可要说酷炫的话，那可比陆行舰要酷炫不少。 　　出身富贵如诗怀雅，也没有乘坐过飞行载具，更不用说还是目前泰拉大陆上理论上不存在的远距离型。 　　视野开阔如她都难免觉得这种出行方式带着一股浓烈的近未来感，更像是应该出现在电影中的事情。 　　明面上，近卫局是出于安保需求而出动的。 　　对方毕竟用的这种没见过的技术，万一有意外，普通警员怎么能处理得了？ 　　而实际上，近卫局出动也有考虑到对方的身家的原因。 　　这一次可是秦枫本人亲至。 　　他虽然嘴上坚决只以商人自称，可实际上但凡是个了解过泽亚智能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个军阀。 　　既然他没有明着承认，那龙门也不能用相应的规格，只能折中一下，出个高级警司。 　　“这可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啊。让我来接待确实也是最优解啦，如果让陈过去摆着一副臭脸接人，万一引发冲突，那可就是外交事故呀。” 　　诗怀雅小声嘟囔着，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问题的，你能行。 　　不就是接个人再检个疫吗？又不是当导游，也不丢身份，得体一点，把事情完美办好，让那个可恶的陈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优雅与效率并存！ 　　“唔，随行人员中有一名感染者。这个秦枫，对感染者真的这么亲善吗？既然出门都带着这样的部下，不管怎么说，一定很重视吧。” 　　作为一名经商世家出身的女孩，诗怀雅有些捉摸不透秦枫的想法。 　　反正从商业角度来看是看不懂的。 　　如龙门这般开放、包容的城市，明面上不也见不到感染者？ 　　希望这方面的事情不会引发什么冲突。 　　“……总之，明天人来之前，再强调一次好了。要是有哪个扑街敢举枪，恐怕开除都是轻的。唉！” 　　…… 　　次日。 　　带上一队近卫局干员，诗怀雅驱车前往28区。 　　抵达的时间是九点半。 　　训话十几分钟后，干员们便列队等待联络。 　　飞机起落这方面，他们是一点经验没有。因此，上级也特别强调过，这方面要配合对方的行动，安全第一。 　　不一会儿，干员们隐约听到了某种响声。 　　他们抬头看向空中，看到一个小点出现在远方，朝着这边飞来。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鸟。可是在那个高度上，还能有这种大小，这可不是鸟能做到的。 　　恰是这时，诗怀雅的通讯器响了。 　　接到工具人联络的她，得体地交流一番，随后挂掉电话，扯着大嗓门指挥道：“后退一公里！” 第322章 龙门各势力聚焦于此 　　乘车拉开距离后，干员们望向空中。 　　天上的那个白点愈发地大了，某种响声也逐渐扩散下来。 　　难怪会将地点选在这种周边无人的废弃整改区块，如此大的噪音可不只是扰民，要是离得太近，声音也是有杀伤性的。 　　几分钟后，白点化作了白鸟，钢铁的羽翼反射着阳光，带着线条美的外形捉人眼球。 　　可是……它好像没有旋翼？ 　　并非直升机，这块场地够它降落吗？ 　　车都有刹车距离一说，飞机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沉重且大型的钢铁，没有个两三公里的距离，真的能停稳？ 　　要不要叫队员们再往后退退？可就算我们退了，不清理杂物也没用啊？ 　　就在诗怀雅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钢铁的白鸟已经飞到了区块上空，它的到来卷起了鼓动不已的风，吹得干员们眯起眼睛。 　　随后，众人清楚地看到了—— 　　那架飞机竟然就这么悬停下来，然后垂直降落。 　　这也太离谱了，兄弟。 　　你凭什么能悬停？凭什么能垂直起降？ 　　哪个结构支持你这么做的？ 　　可惜，干员们不懂飞机设计，这东西实在是过于超纲且冷门了。 　　因此，干员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顶多在心里直呼卧槽。 　　诗怀雅虽然在心里发出了一堆疑问，可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毕竟是那个泽亚智能，因为他们的技术而惊讶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只要和他们挂钩，再离谱的事情也一下子就变得好像有可能了。 　　从近卫局的角度出发，她真心希望能不要在未来接到处理泽亚智能的任务。 　　因为根本打不过。 　　以近卫局手中的武力怎么对空？也就城防炮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 　　飞机停下来之后，一辆运输车与一辆轿车从后面开出来，开向近卫局干员们所在的方向。 　　而在两辆车离远之后，飞机垂直升空，调头飞走。 　　诗怀雅拍了拍手，看向干员们：“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儿别给近卫局丢人，别给龙门丢人！” 　　“明白！” 　　…… 　　近卫局干员们所处位置的后方，一座两层小楼内部。 　　两个戴着斗笠，披着黑蓑衣的人，无言地望着飞远的飞机。 　　“魏公，您看到了吗？” 　　“——看得很清楚。那就是泽亚智能。在如今这个时代，他们可谓是完全掌握住了制空权。如果他们从空中发动袭击……我大炎，怕是不好招架。” 　　魏彦吾那慢条斯理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他的话语中没有提及龙门，而是直接提及大炎，这种重视让黑蓑衣们的心情也变得凝重。 　　确实是这样，那飞机飞的高度，用肉眼去估计也在数千米。 　　虽说几公里的距离对火炮来说不算远，但你要如何让火炮能命中高速飞行的空中单位，这是一个问题。 　　而且，按照魏彦吾的密探从哥伦比亚那边搞来的情报，泽亚智能还有超音速飞机。 　　这种目标，就是在陆地上都不好打，更不用说天上了。 　　“魏公，那我等……” 　　“继续看着就好。我们只需要保持应有的警惕，其他的不必考虑。”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武力冲突。 　　而非正常情况下，做什么都没用，真打起来恐怕等死是唯一解。 　　魏彦吾将他的私兵——老伙计们给派了过来，有两个理由。 　　一方面，无论嘴上怎么说服自己，他心里果然还是无法放心，不可能只让近卫局去接触这种不安定因素。 　　泽亚智能在武力上与龙门相比，占据绝对优势。就算他们现在在龙门有项目，理论上也是过来经商的，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打算？ 　　另一方面，他打算利用泽亚智能的到来造势。 　　拍摄下来的飞机起落录像，可以传到网上引导舆论，然后再把龙门与泽亚智能展开合作的消息放出去。 　　具体是什么合作不用说，只要合作本身是事实就足够了。 　　拉住泽亚智能这个人脉，龙门的位置无疑会更稳固。 　　来到这个舞台上的人越多，自然也就有越多的人不希望舞台本身出事，因为这也间接碍了他们的事。 　　“魏公。除了我等，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这里。要警告一下吗？” 　　“不必。随他们去吧。如果他们的野心与能力并不匹配，那无非就是龙门内部的势力发生一点小小变动罢了。” 　　“遵命。” 　　…… 　　废旧厂区西边，一处建筑垃圾堆后面，两个灰尾香主正朝着前方探头探脑。 　　他们接到鼠王的命令，来这里“见见世面”。 　　除了这点之外，鼠王再没和他们提任何事。 　　在龙门混了好几年，俩香主本以为什么世面也都该见过一轮了，没想到今天还真开了眼界。 　　“听说他们的公司……有感染者业务。哎，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盯上了龙门的感染者？” 　　“我觉得不可能。那种大商人又不是普通人，怎么会真的相信那些宣传语，觉得龙门开放而包容啊。矿石病衰仔，在全世界的待遇都差不多啦，只有更烂，没有最烂。你还记得阿程吗？得了矿石病之后，他变成什么样啦？” 　　“……唉。不管怎样，世事无绝对，说不定他们真的会盯上感染者。林爷叫咱们来，估计就是为了让咱们在这件事上长个心眼吧。” 　　“没错，招子是得放亮点。是这种大人物的话，咱们用惯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可就不能用了。真要是玩阴的把人弄烦了，他一掀桌子，咱们全都得完蛋。” 　　两位香主见近卫局的人已经和对方接触上，便立刻撤退了。 　　他们毕竟只是龙门的鼠，老鼠是活在影子里的生物，想活命就不能被光照到。 　　倘若触犯规矩，就算是香主也不会有好下场。 　　…… 　　秦枫打开车门，与拉普兰德一同走下轿车。 　　一众工具人也从运输车上下来。 　　为了通过安检，这一次秦枫没有随车携带破坏猛犸。 　　至于工具人们的武装倒是无所谓，如今这个世道，出门带点个人武装保命理所应当。 　　秦枫瞥了一眼视野中的扫描结果，看向前方。 　　除了近卫局之外，还有七股势力守在附近，第八股正在远离。 　　如今的泽亚智能，已经这么受人瞩目了么。平常还真没什么实感。 　　“欢迎来到龙门，秦先生。我是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碧翠克斯·施怀雅。” 　　望着眼前伸出手来，露出标准营业笑容的小老虎，秦枫轻轻与她握手，亦是回以营业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诗怀雅高级警司。这一次劳烦各位抽出时间，辛苦各位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安检，请您配合。” 　　诗怀雅如此说着，朝干员们使了个眼色。 第323章 一场误会 　　安检过程从表面上看还是比较正式的。 　　虽然受到条件限制，没法准备什么设备，但这场安检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以泽亚智能的技术，人家真要藏什么东西，难道你还能搜得出来？ 　　现在他就站在面前让你搜身，干员们也搜不出来任何武器，唯一能确认的金属，就是他西裤的腰带扣。 　　可是，只要看过资料，就没有人会觉得秦枫现在手无寸铁。 　　只要他打算动手，那个奇特的腰带就一定会出现。 　　当然，这东西也有可能是被手下保管着。 　　对工具人的检查就没什么可做的，无非就是登记一下都带了什么武器，然后强调一下龙门内部不能使用杀伤性武装处理冲突，比如实弹和开刃剑等等。 　　如果安检只查这些的话，倒是能通过。 　　可安检还包括了检疫。 　　检查矿石病和源石反应，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而也就是在这一步上，出现了问题。 　　“报、报告！” 　　一位干员颤抖着声音大喊道。 　　“这个矿石病患者，体表有大片可视结晶！结合率绝对超过5%，甚至可能有10%！” 　　这话一出，其他干员也立刻看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没有将手摸向武器，完全是因为诗怀雅有提前训话，让他们知道触碰武器的严重性。 　　可即便如此，那种警惕和紧张的情绪也仍旧传播开来。 　　拉普兰德稍稍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干员们。 　　“嘁，瞧瞧这幅样子，龙门的条子就这水平么。算啦，这次我可不想和条子杠上啊，所以我就不多说了。老板，怎么办？” 　　“不怎么办，龙门有龙门的规矩，先听听人家怎么说。” 　　秦枫安抚了拉普兰德一句，然后看向诗怀雅。 　　“能否为我解释一下？” 　　诗怀雅心头一紧，反射性地露出笑容。 　　秦枫只是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立刻就涌现出一股威压感。 　　当然，这并非是他本人的气势，而是他人知晓其能力和战绩后脑补出来的东西。 　　秦枫可没有任何想要施压的意思，只不过明明事情已经说好了，现状却和说好的对不上，所以连营业笑容都欠奉了而已。 　　诗怀雅所感到的压力，更大的是因为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那可不是驱逐了一家不合条件的企业那么简单，而是隐性的外交事故。 　　除非打算撕破脸，不然这事情必须得有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说法。 　　这件事，确实有点不好办。 　　诗怀雅提前知道了客人中有感染者，而且也通知给了所有部下，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感染者的状况如此严重。 　　看她大腿上那大块的结晶，说有5%倒还差不多。至于10%，就纯属是瞎嚷嚷了。 　　没有精密仪器，你凭什么给人定性？ 　　诗怀雅在心里已经决定，这件事之后无论如何，喊出这件事的家伙都必须要吃处分。 　　没有根据的事情公然乱喊，这是想干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挑几个没排班的干员就出门，真该都带熟人。 　　“是这样，秦先生。按照龙门的法律，结晶结合率超过5%的感染者，不允许进入上城区。另外，感染者需要经过完整的检疫工作，才允许进入龙门市区。” 　　“您的这位雇员，无法随您一同入城。” 　　说完这些的同时，诗怀雅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当着人家面说出这种话，就算他能理解，估计心情也不会好。 　　要是谈崩了那就完了，这可是魏长官亲自布置的任务。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设法安抚下来，哪怕拖着也比谈崩了强。 　　“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不同的地方确实有不同的规矩，我能理解。不过，这件事我应该有提前谈好才对。你们没有收到魏先生的通知吗？” 　　诗怀雅回忆一番，说道： 　　“魏长官只说了有一位感染者，别的就没有说了。” 　　“这样啊，那看来是沟通出了问题。” 　　为了表示诚意，在来之前秦枫可是特地将拉普兰德的体检报告整理了一份交给龙门方面，向魏彦吾申请拉普兰德的入境资格。 　　龙门的法律之所以禁止高感染状况的感染者进城，主要是民意如此。 　　要是目视到体表感染结晶，整个街巷都会乱起来。 　　那些自恃身份的上流人士就更不用说了，对龙门的观感也会下降。 　　可是，只要记得遮掩结晶，通融也是存在的。 　　而这一点，秦枫派人沟通，并取得了魏彦吾的同意。 　　事实上，拉普兰德现在穿的也是能够遮盖结晶的黑色裤袜，只要不是长时间盯着看，配合她的风衣是能遮掩住体表源石的。 　　当然，这种遮掩不可能骗得过仪器扫描。 　　秦枫抬头看向黑蓑衣所在的方向。 　　通过黑入他们的通讯器，他知道了这是老魏手里的特殊部队。 　　魏彦吾现在一定正看着这边。 　　这是他要试探我对感染者的态度吗？不像。 　　如他这般的执政者，既然已经代表龙门做出承诺，无故撕毁或者装不知道就太丢人了。 　　既如此，大概是个意外，或者是某些希望挑起冲突的家伙从中作梗吧。 　　无论是看秦枫不爽的人，还是看魏彦吾不爽的人，在这龙门可都不缺。 　　至于现在，秦枫倒是亲身体验到了龙门对感染者的态度。 　　感染者在龙门，无疑也处于社会底层。 　　就算是结合率低于5%的感染者，基本也只能出没于贫民窟。 　　感染者的身份证明与普通人不一样，在上城区就算想要找工作也不可能，甚至可能会被打出来。 　　秦枫抬手示意道： 　　“请你帮忙联络一下魏先生，诗怀雅警官。魏先生是在知道她的实际感染状况的情况下，仍旧批准入境，我才会带她过来。” 　　听到秦枫这话，近卫局干员们大多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只有那个检查出矿石病的家伙，表情愈发惊慌。 　　诗怀雅点点头：“这样吗？那我请示一下。” 　　她也不避讳什么，当面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诗怀雅简单汇报几句，紧张地等待魏彦吾回应。 　　魏彦吾立刻说道： 　　“秦先生所言都是实话。其他项目没有问题的话，放行吧。” 　　“是！” 　　诗怀雅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随后，诗怀雅按照指示按开免提。 　　“秦先生，希望这个小小的误会不会影响你对龙门的印象。” 　　“不会的，魏先生。误会解开了就好。” 第324章 这算谁请谁吃饭？ 　　“……他真的在通话前看到你们了？” 　　“千真万确，魏公。传言果然并不属实，即便没有那身装甲，此人也依旧称得上是深不可测。” 　　龙门控制塔上层，魏彦吾办公室。 　　他坐在红木的办公桌后面，仿佛自言自语般低语。 　　而在房间的角落里，披着黑蓑衣的人正半跪而下。 　　黑蓑衣，是魏彦吾手中的私兵，除了他自己和二十年前的老朋友们之外，再无他人知道。 　　而这支部队，是昔日从大炎一线退下来的战士，曾经也是大炎的禁卫，与乌萨斯的内卫同样，是属于皇家的私兵。 　　为什么魏彦吾能将这样的一帮老兄弟带走，这件事可牵扯到很多秘密。 　　倘若秘密暴露……对人对己都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老兄弟们的手艺可没有退步，因此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秦先生也是个聪明人，他如果猜不到事实，那自然无事。倘若猜到了，他也不会多加置喙，同样无事。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边就不要再关注了。” 　　“还是处理一下龙门的事情吧。找到了吗？” 　　黑蓑衣低声道：“是，查到了。人证已经扣下，物证在此。” 　　“很好，我会让近卫局去处理。” 　　魏彦吾，确实利用了这次检疫。 　　龙门近卫局，可是龙门明面上的唯一武装。 　　这样的一支部队，它必须只属于龙门执政者，其他任何人都不容许插手——除非向执政者宣誓效忠，抛弃过去所有立场。 　　而在魏彦吾所知的范围内，有不少自诩强大的势力，都对近卫局有想法。 　　明着来的倒也无所谓，比如诗怀雅。她本人或许就只是想要当警官，但施怀雅家族未必就没有别的想法。 　　但他们敢于把自己置于魏彦吾的目光之下，接受监控和检验，那就随他们去了。 　　而那些在暗中活动的家伙，一个个的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一旦被拿住把柄，那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魏彦吾对龙门的控制，不说高于律法之上，那也是具有特殊权限的。 　　他既然已经给出了通过命令，按照近卫局条例，他的命令就是最优先，无论结果如何都应当放行。 　　明知这一点还当场对着干的那个干员，无疑是在挑衅他的权威。背后没人撑腰，那人是不敢这么干的。 　　除了抓出试图渗透近卫局的家伙之外，这次的事情，还顺带让魏彦吾试探了秦枫对于龙门律法的态度。 　　秦枫的表现，让他松了口气。 　　这不是说当场要求诗怀雅致电他的行为，而是从最初提交申请的时候就将感染者的完整检疫资料发过来的行动。 　　老实说，魏彦吾也没想到秦枫会做到这一步。 　　看来，无论秦枫本人怎么看待感染者，对外行动的时候，他至少还是会顺着主流观点办事。 　　这样一来，应该不用担心他会因为感染者方面的事情与龙门的各个势力起冲突了。 　　支持感染者的，永远都是少数人。 　　尤其是在高层之中，只是能把感染者当人看，就已经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魏彦吾对感染者的态度是无所谓。 　　他的眼中，并没有感染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只有服从规矩与否的区别。 　　只要服从规矩，那就算律法上不算人，在他眼里也是龙门的一份子。 　　反过来，不服从规矩，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小心人间蒸发。 　　“好了，你们休息去吧。我该准备一下会面了。到时候，还得有劳你们。” 　　“遵命。” 　　…… 　　另一边，抵达酒店之后，秦枫与拉普兰德放下行李。 　　“好啦~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打算去找德克萨斯。真的没问题吗，秦枫？那些条子，不会因此而结仇吧。” 　　“不会的，别把他们想的那么阴暗。再说，就算结仇又怎么样，这种程度就结仇，这器量过于可怜。你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人吗？” 　　“哈，”拉普兰德咧开嘴巴，嗤笑一声，“说的也是。谢谢你为我出头。我本来还打算找个机会潜入进城呢。” 　　“没必要。我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因为是感染者，所以不可以？我不认可这种所谓的规矩。敢对我用这种规矩，那就得做好相应的觉悟。” 　　秦枫轻轻摆了摆手： 　　“快去吧，拉普兰德。记住龙门的规矩，可以打架但不能杀人。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 　　拉普兰德欢快地甩了甩尾巴，随后轻咳一声，严肃地对秦枫行礼： 　　“静待您的呼唤，我就此告退。” 　　随后，她用某种曲调哼着“德克萨斯”四个字，一眨眼就消失了。 　　拉普兰德离开之后，秦枫掏出通讯器，拨打了一个号码。 　　今天毕竟刚到龙门，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与魏彦吾的会面预约在明天。这条老龙似乎是不想表现地太过重视，因此回绝了在抵达当天会面的要求。 　　如果秦枫是以军阀身份过来，那魏彦吾都得亲自去接机。 　　但只是一介商人的话，太过重视不好。和泽亚智能体量相近甚至更大的企业势力，在龙门又不是没有。 　　厚此薄彼，这可难以平衡，恐生事端。 　　但是，这可不代表秦枫除了去自家的游戏公司逛逛之外，再无事情可做。 　　他拨打的，是诗怀雅的电话。 　　“诗怀雅警官？今天辛苦你了。” 　　“秦枫先生，请容我再次为部下的鲁莽道歉。希望您不会因此而留下坏印象。” 　　“请放心，不会的。魏先生不也说了吗，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是这样，我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表示一下感谢。” 　　“这不太合适。身为近卫局的一员，我们也是有规章制度的。我代表部下们接受您的心意了。” 　　“诶，何必如此。诸位警官特地为我空出时间，我总得表示表示。而且，诗怀雅警官还负责监管本公司的游戏业务，那更是得犒劳一下——这原本可不是高级警司该干的事情啊。” 　　电话另一头，诗怀雅有些头疼。 　　如秦枫这样的人，也要和警官拉关系，试图走后门吗？ 　　这该怎么拒绝啊……太强硬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秦枫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你似乎误解了什么。我确实想要认识一下你，毕竟今后的业务来往会很频繁，低头不见抬头见，提前处好关系总不是坏事。但是，这可不代表我想利用这份友谊。这些事，我也不是不懂，怎么会让你难做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本人就接受您的邀请。部下们是真的不行，他们出警了。” 　　“这样啊，那我到时候派人去接你？” 　　“不，到时候由我去接你吧。我是龙门人，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第325章 停下看热闹的龙门市民.jpg 　　秦枫的态度，让诗怀雅放松了不少。 　　只要不是给她的工作和生活增加麻烦，那他也不能算是什么危险人物。 　　而且，这里是龙门，对方也没有盯上自己的理由。 　　……姑且还是选在自家的酒店吧，以防万一。也只有自家的酒店，在档次上才配得上对方吧？ 　　要是能让对方因此而喜欢上龙门，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诗怀雅喜欢龙门这座城市，这不只是因为她的幼年时期是在这里度过，也是因为，她曾见识过龙门的骄傲与勇气。 　　那是给予了她救赎的经历，也是她鼓起勇气争取机会暂缓继承家业的事情、跑来做警官的源动力。 　　结束工作之后，诗怀雅按点下班，驱车前往秦枫暂住的酒店。 　　她是不太明白，秦枫为什么不选大古集团的酒店。 　　就算同样都是五星级，那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我们五星级是因为最高就五星级，而他们是五星级是因为他们的水平只有五星级。 　　怀着这种自然而然的骄傲，诗怀雅停下车，看到了正巧走出酒店大门的秦枫。 　　“晚上好，诗怀雅小姐。先说好，虽然是你带我去，但请客还是得我来。” 　　“我明白。请上车吧。对了，听说你是炎国出身，不知……” 　　“是真的。只不过，我一次都没有去过炎国。” 　　“这样啊，那我们算是半个老乡？” 　　秦枫在副驾驶位坐下，笑着回以炎国语：“那当然。” 　　闻言，诗怀雅笑了。 　　即便不论内容，语言本身有时候也能拉近关系。 　　若是能听到乡音，这可能就是成为好朋友的契机。 　　以此为话题，诗怀雅开了一路车，也陪秦枫聊了一路。 　　靠着她的介绍，秦枫也算对龙门内部的势力有了新的看法。 　　诗怀雅并未回避自己的出身，她坦荡地谈论大古集团，表示这次吃饭的地方也是她们家的酒店，并对厨师的手艺称赞了一番。 　　到地方之后，两人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进入包间。 　　“你有什么忌口吗？我建议你点偏西式的菜品，那可是这里的招牌。” 　　“我都可以。” 　　秦枫的忌口是海鲜，而海鲜这东西，恰不到的。 　　在泰拉这地方，如果真的遇到海鲜，那说不定会反过来被海鲜给恰了。 　　不过，龙门倒是有河，在移动城市上和荒原上都有淡水海产的养殖与捕捞区。 　　偏西式的菜品，很有港式感觉。 　　融合中西烹饪技巧，也算是特征之一了。 　　桂花芝士焗金瓜，焙面咖喱明虾球，XO酱和牛松烧脆皮豆腐…… 　　诗怀雅点这些菜，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也许，她从小就吃腻了吧。作为家族继承人兼维多利亚贵族，她肯定经常出席各种宴会场合。 　　秦枫倒是没怎么参与过这种正式场合，但现学礼仪也够用。 　　只是和诗怀雅闲聊了一小会儿，菜品便很快呈上。 　　无论是来到泰拉之前还是现在，秦枫都是吃家常菜居多。 　　这种精致的与其说是菜倒不如说是艺术品的料理，他算是第一次品尝。 　　“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 　　“炎国菜的花样还有很多，即便不重样地吃，起码也得半年才能吃个大概。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喜不喜欢暂时还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有口福了。” 　　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两人默契地没有触及工作的话题，仅仅只是围绕着风土人情交流。 　　一顿饭下来，诗怀雅觉得自己对秦枫又有了新的认识。 　　因为魏彦吾提供的各类资料，她原本对秦枫的看法是麻烦而危险的人物。 　　无论是作为近卫局的高级警司，还是作为施怀雅家族的继承人，她都不怎么希望接触这种人物。 　　比起这些所谓的上流，诗怀雅果然还是更喜欢市井。 　　她能雅俗共赏，只不过平日更喜欢俗一点而已。 　　这样能过得轻松，而且也接地气，不会让她脱离群众生活，偏离作为一名警官该有的立场。 　　而在她面前的秦枫，在剥离刻板印象之后，显然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上流”。 　　秦枫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交流起来感觉就和那些部下差不多。 　　虽说他的举止中有着标准的礼仪，那甚至能和诗怀雅的肌肉反射一较高下，但从他的态度——那种“味道”中能品出来，他更愿意表现地像个常人。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么做的，诗怀雅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降低了她的抵触心，让她更愿意和他接触交流。 　　出乎秦枫的意料，小老虎还挺能吃的。即便是在菲林之中，她的饭量也不算小。 　　算上甜品一共点了七样菜，两人努努力全都吃完了，没有剩下。 　　稍稍坐了一会儿，品味饱腹的余韵之后，秦枫便起身去结账。 　　说好的请客嘛。 　　付款之后，他隐约感到楼板震动，随后听到了清楚的爆炸声。 　　他看到诗怀雅窜出包间，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于是，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 　　“街上出事了！疑似暴力犯罪！这是我的工作，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待在酒店里！” 　　就算诗怀雅这么说，秦枫也不可能就乖乖听话。 　　他已经通过泽亚的扫描“看”到了街上发生的事情。 　　一名鲁珀族男子正在与近卫局干员交战。 　　近卫局的增援正从附近的街道赶来，封锁道路，看来是打算在这里把目标拿下。 　　下楼之后，诗怀雅先跑去车上取了她的武器，随后立刻跑到街上。 　　秦枫凑到围观群众之中，跟着看热闹。 　　龙门的市民……怎么说呢，也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也许是和叙拉古一样民风淳朴。 　　他们看到近卫局干员与犯罪分子交战，不仅没有逃跑的意思，甚至还站在人行道上指指点点。 　　也不知道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还是因为对龙门的潜规则有数，自恃不会怎么样而看戏。 　　周围叽叽喳喳的粤语声，秦枫虽然听不太懂，但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不太熟的乡音，那也是乡音啊。 　　他瞅见诗怀雅掏出工作证跑到掩体后面，跟一高一矮两个女警官汇合。 　　哦嚯。龙争虎斗鬼见愁，齐了。 第326章 肉身接剑刃而已，小场面，坐（3更） 　　“怎么回事？” 　　星熊无奈地抬起眉毛： 　　“还是之前那个案子。没想到他躲到了这附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把他往外赶了，怕他劫持人质，只能先封锁街道。Missy，你怎么过来了？” 　　“我正巧在边上吃饭！喏，我家的酒店。既然遇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一旁的蓝发龙警察，顿时竖起眉头： 　　“这位施小姐，不能指挥的话你能发挥出多大作用？既然已经下班了，还约人吃饭，那我希望你能做好一个普通市民，不要瞎掺和！” 　　“*龙门粗口*，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姓施！你这样侮辱同事，小心我举报你啊！” 　　诗怀雅瞪起眼睛，从口中吐出了一大串优雅的粤语。 　　实在是很难想象，她和刚才坐在秦枫面前优雅进食的小老虎是一个人。 　　而且，有一说一，以她的大嗓门，连站在围观群众队伍里面的秦枫都能隐约听到一点动静。 　　秦枫有点怀疑，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近卫局的形象，她是不是能喊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该说不愧是老虎么，这虎啸确实不一般。 　　巧的是，她棋逢对手，对面的龙吟也不差。 　　龙警察——陈晖洁的呵斥也是一绝，甚至成为了角色天赋。 　　“那你去啊扑街，别忘了讲得大声一点！你去问问总警司，看看他能不能分辨出来你这姓氏和代号！” 　　“姓陈的……你可真是*龙门粗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和我掰扯这些？你就不能集中于任务吗？” 　　星熊也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做起了和事佬。 　　好嘛，三个人里面就她职务最低，老陈第一（特别督查组组长，比高级警司高起码半级）诗怀雅第二，可偏偏每次都得她来做和事佬。 　　没办法，谁让这俩人偏偏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都放不下面子。 　　虽说再吵两句理论上也没事，但是对面只有一个人，在周围搜索剩余同伙的近卫局干员却至今还没有收获，这就很不对劲。 　　尚未落网的成员，应该还有一个人。 　　他们说不定分头行动了，这边只是拖延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工作期间的争吵就是实打实的违纪，拿人民安全开玩笑，那肯定是不行的。 　　老陈和诗怀雅也明白这一点，所以默契地住口了。 　　“没什么可指挥的，你只要记得让他们保护好市民就行了。我这几天可是怒火蹭蹭地往上涨，差不多也打算发泄一下了。让三队继续巡逻，留下二队给你用，够了吗？” 　　“够了。你可别翻车了，粉肠龙。” 　　“闭嘴吧叉烧猫，就他都不配让我拔刀。” 　　听到这话，诗怀雅反射性地想要抬杠，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她看向陈晖洁的腰。 　　陈警官的细腰上，挂着两柄武器。 　　一柄是“斩龙剑-赤霄”，另一柄是近卫局制式镇压用剑。 　　后者只是普通的钢剑，前者则是一柄特殊的法杖。 　　这法杖太过特殊……以至于整个龙门也仅有一把。 　　它是由魏彦吾赠予陈的。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身为龙的陈拥有一柄不详的斩龙剑，诗怀雅并不清楚。 　　这毕竟是陈的家事。 　　要说诗怀雅知道什么的话，大概就是那柄斩龙剑真的很强。 　　若是不强的话，也不会曾是魏长官的佩剑了。 　　至于老陈能不能用好这柄剑，那诗怀雅还真不知道。 　　陈从来不在人前使用源石技艺，这使得大多数人都认为陈不善此道。 　　诗怀雅虽然同样没见过赤霄出鞘，但她也不至于会认为陈用不了赤霄。如果她真的用不了法术，物尽其用的魏长官是不会送给她一柄法杖的。 　　况且，以陈的那种严格的性子，她也不会允许自己不够“完美”。 　　陈举起手中黑色的制式剑，低声道：“星熊，速战速决。” 　　“收到！” 　　星熊咧嘴一笑，压低重心，随后踢击地面冲了出去。 　　她和陈可是老搭档了，从陈加入近卫局到现在，可谓是看着陈一步步努力着升官。 　　至于星熊自己，她本来是黑道，在白道上被卡上限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她可以直接对魏彦吾负责，职务高低也没什么所谓。 　　星熊的定位是重装干员，她手中的盾牌“般若”，是身为鬼的她从家乡东国一路带过来的宝贝。 　　这面盾牌的防御力和耐受力，高到能撑住两层楼的重量的程度。 　　而能用它顶住两层楼的星熊，也是个实打实的超级泰拉人。 　　她冲锋，老陈侧面突袭，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干的。 　　比起让近卫局的干员支援，无疑还是她们俩出手效率更高。毕竟，双方水平差距太大的情况下，火力支援也有可能会误伤友军或者拖后腿。 　　她们俩一出手，那个鲁珀族立刻便陷入到困境之中。虽然他靠着特殊的法术和剑技能与陈交战，但在星熊的压迫之下，顶多也就能撑个二十招。 　　秦枫打量了两眼就看明白了。这是个印记杀手，约有精英干员水准的那种。 　　这种水平的杀手跑到龙门来，大概是因为叙拉古的环境越来越乱，所以就想到外面发展了吧。 　　“同伙么……看来就是那家伙了。源石反应太显眼了。” 　　那是一个站在街边小百货店门口的家伙。 　　他看起来好像也想要看热闹，但他脸上那犹豫挣扎的神色出卖了他。 　　大概是无法抛弃同伴吧。作为黑手党来说，并不奇怪。 　　黑手党的家族虽说和一般人概念中的家族略有不同，但手足情谊还是有的。 　　比起抛弃同伴独自潜伏、在注定被捕获的煎熬中与近卫局对抗，那还不如在这里拼一把。 　　杀手立刻下定决心。 　　其他兄弟几个都已经被捕获或击毙，既然已经完蛋，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他决定劫持人质，威胁近卫局让他们两人离开龙门。 　　于是，他立刻走向人群。 　　看到杀手行动的秦枫，果断将腰带扣好，掏出密钥飞快地授权、插入，同时跑向被杀手盯上的普通人。 　　“休想！” 　　秦枫一把将普通人推开，随后稍稍扬起下巴，俯视着杀手举起左臂，竖起手臂挡向杀手挥出的剑刃。 　　——真蠢！ 　　杀手想道。 　　既然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被砍掉一条手臂也是活该！ 　　可他立刻便瞪圆了眼睛。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 　　这手感哪里是砍中了手臂，分明是砍到了钢铁！ 　　Rising Hopper！ 　　A jump to the sky turns to a rider kick. 　　在他的注视之中，面前的倒霉蛋身上构筑出了一套装甲。 　　一套在风格上，足以让叙拉古人犯ptsd的特殊装甲。 第327章 恪尽职守陈警官 　　“你，该不会——” 　　杀手急促地惊呼出声。 　　他认出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怪物”。 　　来到龙门之前，他好歹也是某座现今已经亡于战争的家族的高层，自然有资格知晓那件全叙拉古高层都知道的事情。 　　人力无法匹敌的怪物，闪耀蝗虫—— 　　那诡异的行动速度，如闪光般的移动轨迹，确实称得上是闪耀。 　　而因为巨大的机械蝗虫化作装甲得名的“蝗虫”，就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才选中这种虫类了。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因为设计师喜欢蝗虫？ 　　短短的0.1秒内，杀手的脑中闪过了种种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但或许是因为肾上腺素爆发性地分泌，他忽然已经到，面前的这套装甲并不是影像中的那一身，顶多只是配色有点像。 　　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个想法刚出现，面前的怪物便打碎了幻想。 　　他挥动左臂荡开剑刃，侧身提膝，如弯弓般释放力量，毫不留情的踢击在瞬息间嵌入杀手的腹部。 　　从驱动器中汇聚而来的能量在腿部装甲外侧勾勒出银色涂层般的特效，杀手的整个身躯因为踢击而浮空，化作>状后如炮弹般轰出。 　　他从马路这一端撞断人行道边缘栏杆飞射到马路对面，在撞断另一端的栏杆之后，坠入建筑的外墙之中。 　　沉闷的爆鸣声宛如单兵迫击炮发射一般，顿时激起一阵尖叫声。 　　正在指挥部下的诗怀雅与两队近卫局干员因此看了过来。 　　秦枫缓缓收回踢出的右腿，站直身体。 　　他看了惊讶地睁大眼睛，抬起手捂住小嘴的诗怀雅，只是一跃便跳到马路对面，伸手将杀手从墙面碎块下面拎出来。 　　毫无防备之下吃了这样的一脚，就算是印记杀手一时间也会疼得站不起来。 　　不过，以印记杀手的体格，这顶多算是轻伤。 　　秦枫把他拎起来的时候，他还想要挥剑反击。 　　然而秦枫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疼得他惨叫出声，松开了剑。 　　除非是鬼或者丰蹄那样的生来具有强体能的种族，或者是神民、先民等具有特殊血统的个体，再或者是用法术、装备等进行补强之后，不然想要和高跃蝗虫角力还是挺难的。 　　遗憾的是，这个杀手只是个普通的鲁珀族。 　　被秦枫拿住之后，任他如何挣扎都没有意义。 　　见到这种局面，围观路人不仅没有因为栏杆与墙壁被破坏而感到害怕，甚至还兴奋地叫好起来，人群中还有大声吹口哨的。 　　“哦哦！这是什么表演吗？不对啊，近卫局也能被请来拍电影？这是出钱能搞定的事情吗？” 　　“你傻了啊！近卫局那是在真打！不过，这是搞什么？谁知道这个装甲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到了！他是用腰上的那个东西变出装甲来的！嘿嘿，我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是谁！” 　　“快说！”“搞快点！” 　　“他应该是泽亚智能的总裁，我听国外的亲戚说过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能见到真人啊！姐妹们，敢不敢去要个签名？他可是年少多金还有才华的大老板啊！” 　　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听得秦枫头疼不已。 　　这就是龙门的开放包容么。 　　他扫了一眼街道另一端的战局，看到同伴被拿下，那名被陈和星熊包围的杀手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只可惜，这里不是嗓门越大人越强的片场，他还是很快就被老陈的鞘击打倒在地。 　　星熊麻利地将杀手拷住，随后一手拎着盾牌，另一手拎着犯人，跟在老陈的身后走向秦枫。 　　陈警官并未收起武器，她拎着剑走过来，先是打量了一眼被秦枫控制住的杀手，然后看向秦枫。 　　“在市内使用危险武装，这位先生，你违反了龙门的安全管理条例。即便你是见义勇为，也涉嫌破坏公共财物，危害公共安全。老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星熊傻眼了： 　　“等等，老陈？人家可是见义勇为，回去录个笔录再发一面锦旗就差不多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想逮捕他？” 　　“当然！星熊，你应该也看过资料，知道他是谁了。他是泽亚智能的秦枫。我承认，他保护了市民的安全。但是，以他的能力，明明还有更好的方式，而不是做出这种危险的行为！” 　　陈警官如此说着，竖目怒视秦枫： 　　“你考虑过没有，你的力量万一误伤了民众怎么办！还有，竟然在市内也随便穿上你的装甲，这里是龙门，由不得你胡来！” 　　“这位警官，请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考虑过民众的安全？我选择的方式是最优解，以最短时间解除了他的战斗能力。而且，整条路线上，包括那面墙的后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能误伤谁？” 　　“这只是马后炮罢了！这样的侥幸——” 　　“侥幸？请不要用你的判断揣测我的能力，这只会让我怀疑你的水平。” 　　“你！” 　　陈晖洁瞪视着那副面甲，遗憾的是，她没有隔着面甲读出情绪的能力。 　　她只知道自己被小瞧了。 　　可偏偏她还没能力反驳。 　　对方能做到的事情，换成她可做不到。 　　但是，她的看法不会改变。 　　在龙门公然着甲，考虑到这个人的身份，这就算说成是宣战行为也不为过。 　　公然在别国境内掏出军队级的武力，难道还要城防军视而不见吗？ 　　陈警官咬了咬牙，将手伸向赤霄。 　　“你要暴力抗法？”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很没有底气。 　　她知道，周围的同僚可能不会支持她，从她当上警察的第一天开始，就只有她认死理。 　　但是，如果她也不认死理，大家都以人情来宽泛地解释法条，那龙门的法律还能有威慑力吗？ 　　秦枫看了一眼老陈略微颤抖的身体，拎着手中的杀手一步步走了过去。 　　感受到了某种不对劲的民众们，也终于安静下来，并被近卫局干员驱散。 　　在愈发紧绷的氛围之中，秦枫将手中的杀手递向星熊。 　　“绑了他吧，星熊督察。” 　　“好嘞，麻烦您了。” 　　星熊笑嘻嘻地迎了过去，将第二名杀手也控制住。 　　至此，持续了半个月的黑手党打击任务终于宣告结束。 　　看着这一幕，老陈鼻子都快气歪了。 　　为什么妥协？因为他强，所以就对这种公然挑衅视而不见？ 　　秦枫瞥了一眼急急忙忙跑过来的诗怀雅，又看了一眼星熊，这才看向老陈。 　　“你在想什么，我大概知道。陈警官，看来你有所不知，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基础的武力。” 　　“在龙门，除非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不然我不会拿出正式的装备，这一点我和你们的魏长官是谈过的。既然要来龙门，我当然会尊重龙门的法律和规矩。” 　　“下一次，希望你能充分地了解情报再行动。嫉恶如仇、恪尽职守，这都是你身上的优秀品质，但莽撞和冲动，一向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 　　老陈咬住嘴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不确定秦枫是不是真的和魏彦吾谈过，毕竟她也不可能事先去确认这种事情。 　　除非必要，不然她可不想去见魏彦吾。 　　她和她的舅舅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倒是文月夫人待她视如己出，她也十分敬爱文月。 　　“陈，你等等！你想干什么？” 　　“哼！”陈用力地哼了一声，收剑入鞘，“什么也不干。秦枫先生，待会儿请和我们回去一趟，做个笔录。” 　　她硬邦邦地说完，拎起一个被拷住的杀手，叫上星熊走开了。 　　诗怀雅跺了跺脚，转头解释道：“唉，这个人啊！不好意思啊，秦先生。她没有恶意的，只是不太懂变通……” 　　“没事，”秦枫拔出密钥解除变身，“这样挺好的。要是整个近卫局里都是老油条，那才真是完了。” 第328章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一小时后，龙门近卫局。 　　收队的警员们分别将两名杀手关押，准备审讯，各忙各的。 　　秦枫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便被一位不认识的干员带到审讯室里做笔录。 　　签下名字之后，笔录就算做完了。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近卫局三巨头都在走廊上沉默无言地等着。 　　这排场让可怜的干员小哥吓了一跳，还是秦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远离了高压之地。 　　“这次非常感谢，秦先生。最近来龙门闹腾的人有点多，我们也算是忙中出错，没能及时驱散民众。还好有你出手，要是有市民被绑成人质，那可就危险了。” 　　星熊微笑着最先迎了上来，话语中带着歉意。 　　她是一位称得上十分高大的鬼族女性，比秦枫高出了起码五公分，而这还是不计算她右额前生出的独角的情况下。 　　只是看那身高和独角，难免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虽然星熊的身材是正常的女性身材，但是她毕竟是鬼族，那看似肌肉不如男性更多的手臂，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足以用般若顶住两层楼体垮塌下来的质量。 　　即便考虑到般若的称重面积，这也得有几十吨。 　　星熊无疑是一位超级泰拉人，单论拳脚力量以及体质，她估计要比不少基础形态的假面骑士还强出许多。 　　只要看过她的战斗，就很难再用看待女性的目光去看待她，而是真的会将她视为东国的鬼而畏惧。 　　可是，她那一头及腰的绿色长发，无疑是她作为女性的柔美一面的证明。 　　而星熊那有别于大多数同族的冷静与克制，那克服了鬼族血脉中潜藏着的狂暴躁动的言行举止，无疑让她更容易被视为依靠。 　　“举手之劳罢了，星熊督察。我本来想按照诗怀雅警司说的那样做个普通市民，但是既然撞上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法就只是看着。” 　　秦枫这话一出，星熊顿时笑了。 　　“这可巧了。秦先生，Missy在跑过来的时候，也说她无法置之不理。你果然也是拥有正义心的人呐。” 　　“今天这个意外，希望没有扫了你的兴致。龙门是个好地方，这里汇聚着单一城市能容纳的最大商机，绝不会让你失望。” 　　“我也相信龙门会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近卫局的各位也是，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一定配合工作。” 　　诗怀雅等着星熊和秦枫说完，便上前了一步。 　　“这是锦旗还有奖金。这东西主要是个荣誉，没什么实质奖励，但毕竟要走个形式，请你收下吧。” 　　“好。” 　　秦枫点点头，接过了这份“荣誉”。 　　五百块龙门币和一面见义勇为锦旗。 　　老实说秦枫不怎么想要，这东西能有什么实质用处吗？ 　　但也不能在近卫局里拂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接过锦旗的时候，三名警官都向他道谢，而他也稍稍躬身，算是回礼。 　　诗怀雅笑道：“下一次，还请容我请客，就当是这件事的道谢。” 　　“好啊，那我可就期待着了。” 　　事了之后，三名警官便打算送秦枫离开。 　　赶紧把人送走，好去办事。 　　她们还有事情要忙，抓回人来的后续处理还多着呢。而且，这次如果不是秦枫介入，事情必然会闹大。 　　无论怎么说，近卫局终究是办事不利，为此老陈和星熊少不了要写检讨。 　　到大厅之后，又寒暄了几句，她们便眼巴巴地等着秦枫走。 　　没成想，秦枫瞥了一眼老陈，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想和陈警司单独聊聊。请两位先回去吧。” 　　“呃……老陈她，唉，好吧。” 　　星熊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诗怀雅走了。 　　话虽如此，她们并未走远，而是躲在走廊拐角。 　　她们还是很担心老陈会因为先前的举止而被为难的。 　　龙警察自己也有这种想法，所以绷紧了一张小脸，稍稍仰头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秦枫。 　　“秦先生，你想和我说什么？” 　　“一点私事罢了。这里不太合适，我们出去聊吧。” 　　私事？ 　　老陈疑惑地皱起眉头，但也不疑有他，跟着秦枫到了大厅外面。 　　这下子，守在拐角后面的两位朋友傻眼了。 　　这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啊。 　　走到近卫局门口的宽阔广场上，秦枫与陈晖洁停下脚步。 　　微风轻轻地吹拂过来，原本昏黄的天空，此刻已经被夜幕掩盖。 　　“秦先生，请你快一点，我接下来还有工作。” 　　“好的，请放心，这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事实上，我也在犹豫该和你说多少。” 　　秦枫转过身来，看向陈晖洁。 　　龙警察曾经是秦枫手下的干员——在他来到泰拉之前。 　　老实说，对这位以龙门粗口为标签、语音中也有一句粤语的干员，秦枫虽然能感到亲切，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即便是美少女，把粗口作为印象梗，多少还是有些不适。而且那种呵斥，以及为难罗德岛的态度，都一度让人产生了她作为龙门人对感染者高高在上且有所歧视的印象。 　　后来，秦枫知晓了她和阿米娅还有凯尔希是舟游三女主，于是便对她上了点心。 　　事实证明，虽然她在剧情的表现颇有些咄咄逼人，但实际上她也有柔情的一面，她会收下感染者女孩赠送的玩偶，会因为感染者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感到迷茫和痛心。 　　她虽然行事严苛，但却是个正义人。 　　那么问题来了。 　　身为一名正义人的龙警察，会怎么看待塔露拉？ 　　塔露拉是整合运动的领袖，是这支在外界看来纯属恐怖组织的感染者队伍的领袖。 　　也许，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太多消息为好。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塔露拉。你的姐姐，拜托我向你问好，顺便捎一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不，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陈晖洁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甚至打算伸出手去捉秦枫的衣领，但她控制住了自己。 　　这个消息，不止是会对她造成冲击，对魏彦吾和文月来说也是一样的。 　　塔露拉，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痛，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当初我被科西切带离龙门的时候，我们都还小。晖洁她还不知道是怎么看待我的。我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好了，三句话都带到了。你看起来也过得不错，看来我可以回复她了。要说的就这么多，我该告辞了。” 　　“等等！你可以联系到她？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你现在还去不了的地方，陈警司。如果你还想见到她，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呢。” 第329章 侠客梦 　　秦枫就那样丢下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甚至下意识伸手挽留他的陈，回到了住处。 　　陈晖洁心里会怎么想，秦枫并不知道。 　　不过……既然陈警官在不携带赤霄的情况下，身上仍旧有超过最低限度的源石能反应，那她恐怕是个感染者。 　　这消息秦枫还是第一次知道。 　　只能说造化弄人。 　　近卫局里的高级干员，龙门执政官的亲侄女，再说大一点还可以说是炎国皇室血脉，竟然变成了感染者。 　　这一点理所当然不能暴露，不然危险的不只是陈，魏彦吾也会非常难做。 　　看她现在的能量反应，估计也就刚成为感染者没多久，应该不到半年。而且，她应该有在服药控制病情。 　　也不知道感染者的身份，会不会是她正视感染者问题的契机。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老陈本来就是个一碗水端平的人，不会去歧视谁。 　　在确定陈晖洁现在对塔露拉的看法之前，秦枫是不可能告诉她塔露拉的具体现状的，最多说说“过得很好”这种模糊话。 　　另外，秦枫还得做好应对魏彦吾的准备。 　　如果老陈将这件事告诉魏彦吾，那魏先生估计会再次提高秦枫的威胁等级，然后什么也做不到。 　　打又打不过，经济制裁也会被泽亚的运算能力与01体系那离谱的制造能力反制，他根本拿捏不了秦枫。 　　至于魏先生会主动询问塔露拉的事情之类的，秦枫觉得这不可能。 　　魏先生如今的位置，不允许他暴露过多的弱点。他更有可能会装作不知道，或者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来。 　　与其思索塔露拉的事情，倒不如想想明天的见面怎么办。 　　想要从这头老龙的口中得到利益，那可是难上加难。 　　要不然，泽亚智能在龙门的游戏公司，也不会只能暂且架设在一家花钱买来的靠近贫民窟的废弃厂房之中了。 　　想要正儿八经的租一层写字楼什么的，很难实现。至少没法从老龙那里办到——他做不了主。 　　龙门寸土寸金，可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龙门的有钱人还特别多，关系网大而复杂。 　　单纯只是有钱的话，在龙门买不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 　　回到酒店的时候，秦枫意外地发现拉普兰德竟然待在房间之中。 　　不过仔细想想也挺正常，她就算去找德克萨斯，也不太可能在那边住下。 　　“哟，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 　　“喏，锦旗。当了一回见义勇为好市民，所以多用了点时间。” 　　“诶，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拉普兰德摆弄了一下锦旗，便无所谓地将它还给秦枫。 　　“比起这个，听我说，德克萨斯她现在过得挺好！她现在有了新的朋友，组成一队信使一起出任务。另外，那个‘大帝’也挺有意思的……” 　　秦枫面带微笑，听着拉普兰德用小孩子炫耀玩具一般的语气诉说。 　　就说嘛，果然德克萨斯才是她最上心的人，毕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啊。 　　“对了，她拜托我转告你，她前几天已经将第一笔还款打到公司账上了，还给财务发了邮件。” 　　“还款？哦，那个啊。她不说的话我都快忘了。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给她销账的。” 　　“唔，别的应该就没什么了，”拉普兰德摇着尾巴想了想，起身道，“这几天我会跟着她们行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老板！” 　　“好，你去休息吧。” 　　目送拉普兰德回屋之后，秦枫将自己的意识送去乌萨斯。 　　他掌管身体、戴上面具，在营地里抓住一名路过的战士问了一声，找到了塔露拉。 　　“01？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出什么事了？” 　　“别这样皱着眉头，不是坏事。你还记得之前你拜托我在龙门找人的事情吗？已经办妥了。” 　　“真的？” 　　塔露拉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喜色。 　　“晖洁她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她现在是龙门近卫局特别督查组的组长，每天都非常忙碌。” 　　“近卫局？”塔露拉稍加思索，露出有些怀念的笑容，“她当警官了啊。我还以为她会当游侠。” 　　“作为警官，她似乎挺苛刻的，风评也以严厉为主。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到那个位置，她付出的努力绝不会少。” 　　“……比起过去，她变得更加好强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但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塔露拉抬头仰望星空，叹道： 　　“她一定也想要改变什么吧，不然，她不会去做警官。比起警官，她明明更向往侠客，向往那种无拘无束、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生活。” 　　“但是，有些事情是侠客所不能为的，而且如今的社会，也不可能允许侠客这种破坏秩序的人存在。” 　　“侠客？你的妹妹还有过这种梦想吗？” 　　“是啊，我们从小受到炎国文化熏陶，而晖洁她尤其喜欢读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说，幻想着自己也是书中的大侠。” 　　塔露拉背着手，微微摇晃脑袋道： 　　“美食美酒美景，美人美善美谈。嘿，她说不定现在还在看那些呢。她呀，也许现在也还没有长大，但确实也长大了。” 　　“那你呢，塔露拉？你就没想过要做一名侠客吗？” 　　“当然没有，”塔露拉转过身来，一双眸子灼灼地盯着秦枫，“小时候是两码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成为侠客能保护妹妹的话，做个侠客也不错，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去借小说来看，科西切就出现了。” 　　“之后，我作为公爵的继任者被培养，自然无法再做什么侠客梦。” 　　“至于现在……呵，侠客，以一己之力又能做到多少事情呢。想要实现我们的理想，靠成为侠客是不可能的。” 　　“你变得比过去更成熟了，塔露拉。” 　　“真的？”女孩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但她随后便绷起脸来，“我每天都和阿丽娜一起刻苦学习，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看着她那副喜滋滋的样子，直到最后和她道别、将意识送还到酒店为止，秦枫都没能告诉她那件事。 　　——你的妹妹，现在也是一个感染者。 　　这种残酷的事情，会让塔露拉心乱。 　　而且，作为01也无法解释情报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等以后，让陈晖洁自己去和塔露拉说吧。 第330章 分蛋糕 　　次日，10月2号。 　　秦枫在往常的时间醒来，却发现天色未明。 　　街道上零星有着行人，起早贪黑的劳动人民们都穿着厚实了几分的衣服。 　　秋季也快要到末尾了。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然后便出了门。 　　今天是预约好与魏彦吾会面的日子。 　　乘上车抵达龙门核心区块后，秦枫踏入控制塔。 　　这座建筑物，是一座超高层建筑。 　　高于28米（7层）是高层建筑，而超高层建筑则是100米以上。 　　不过，这个定义各国各自不同。普遍而言，它们统称为高层建筑。 　　早在车辆接近核心区块之前，中枢塔的存在便已经非常引人注意。 　　只是粗略估算，这座塔的高度也得有个三四百米，甚至可能更高。 　　即便是在高楼大厦林立的龙门之中，中枢塔也算是拔尖的。 　　进入大厅，秦枫说明来意，立刻便有工作人员亲自过来引领他踏入电梯。 　　足足一分多钟后，电梯停下。 　　秦枫走出电梯间，来到了宽敞的公共休息厅中。 　　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求见魏彦吾，甚至会在这里排起队来。 　　不过，这次秦枫不需要排队，他是今天的第一个。 　　他走到雕有东方龙纹样的厚重木门之前。 　　“秦枫先生，魏长官就在里面……请进。” 　　守在门前的侍卫不停地用双眼扫过秦枫全身，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为秦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大概是想要搜身，但又不敢吧。 　　真是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踏入屋中，暖色的顶灯让秦枫稍稍眯起眼睛。 　　黑、橙、红，这是屋内仅有的三种颜色——无论是指装饰还是指人。 　　“——欢迎。欢迎来到龙门，泽亚智能的秦先生。” 　　那人就坐在那里，坐在屏风黑底金边的屏风前方，手中拿着烟杆，身上披着黑色的制服大衣。 　　魏彦吾。 　　他继承了先民血脉，人形之躯，龙种头颅。而他的种族，毫无疑问是龙，和他的侄女陈警官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魏先生早年有军伍经验，而且身负先民血脉。 　　无论先天还是后天，陈警官都不能及。 　　甚至无需哉亚连接器扫描，秦枫只是凭借自己至今为止的经验去判断都不难看出魏彦吾的强大。 　　他只是坐在那里，整个屋子似乎都是他的延伸。 　　这种气势上的压迫，倒是配得上龙门执政官的身份。 　　若是受气势所慑，难免会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影响判断。 　　这也是一种谈判技巧吗？学到了。 　　“听闻你昨夜大显神威，协助近卫局活捉了凶残的国际犯罪者。作为龙门长官，我代表近卫局感谢你。” 　　“不必如此，魏长官。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大显神威，不就是暗示你用了力量，想要试探一下态度么。 　　“竟然有那样的家伙在危害市民，即便我不是龙门人也不能坐视不理。打破规矩的家伙，应该受到惩罚，您说对吗？” 　　“没错。”魏彦吾轻轻点头。 　　既然秦枫主动提及了龙门的规矩，那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结束寒暄，秦枫开门见山道： 　　“魏先生，我此次前来，是打算让泽亚智能也能加入到龙门之中，为龙门的发展做一份贡献。” 　　“你们的游戏部门，已经在龙门正式运转了。这种新式的游戏，别说年轻人了，就算是中年人之中也有很多爱好者。就连我，前几日也有些入迷，还被夫人训斥了。” 　　老龙摇了摇头，笑道： 　　“唉，它无疑会卷起风潮。你们的才华和能力，令人敬佩啊。这会为龙门带来全新的话题和活力，这不正是你所说的贡献吗？” 　　“您能喜欢本公司的产品，作为开发者我深表荣幸。但是，我们公司的主业毕竟不是游戏部门，而是制造与销售。我希望能在龙门开设分公司，还请魏先生批准。” 　　如果只是小卖铺的话，在中枢塔一楼说明一下，去10楼就能办了。 　　如果想要拥有一间以上的铺面，这就需要和上面的巨头去谈。 　　龙门商业部门，大古集团，或者传闻中执掌龙门阴影的“灰色的林”。 　　如果野心比这还大，想要拥有一整层的铺面，或者得到一座百货大楼，那就得和首领去谈了。 　　所以，秦枫才会来找魏彦吾。 　　他不点头，有多少钱都没用。 　　能在龙门这个地方做大生意的人，有几个是差钱的？ 　　在这里，钱不重要，人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地，因为地是有限且有主的，就那几块。 　　主人不乐意的话，你就拿不到地。 　　没有地……你开什么店呐？ 　　“唔，你的来意，我明白了。” 　　魏彦吾皱起眉毛，眼神移开，看起来像是在思索。 　　“贵公司的商品种类，已经多得需要这种铺面了吗？” 　　“没错。从食品到服饰布料，再到各类日常生活与工业用品，以及一些他国特产。需要两层铺面，才算够用。” 　　“我可以批准工厂的交易。但是铺面方面，市政手里没有空余的了。” 　　魏彦吾无奈地说道： 　　“市政手里的城区地块铺面比较受重视，最短的契约也签到了二十年以后。” 　　“龙门不至于容不下我们一批商人。魏先生，还请明示。” 　　魏彦吾点点头： 　　“这件事，我只能作为中间人。在龙门，除了市政之外，拥有最多土地的便是大古集团。他们所拥有的地块是商业密集区。如果能入驻那边，对贵公司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原来如此。那便麻烦魏先生了。” 　　“举手之劳罢了。有愿意为龙门做贡献的年轻人加入，我作为执政官可是非常欢迎的。” 　　商定好由魏彦吾这边派人通知之后，秦枫便快步离开。 　　待他出门，魏彦吾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用手下的地皮留住秦枫？ 　　就算要付违约金，赶走一部分人，那也是值得的。 　　但问题是，他不能公然这么做。 　　龙门是商业中心，资本、利益方面的事情，一举一动都牵扯颇多。 　　就算身为执政官，魏彦吾也不能吃下所有的好处，非得分出去一部分不可。 　　秦枫到来、与他会面，这部分蛋糕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至少在外界看来，这份人脉已经成了。 　　那么，剩下的蛋糕就必须分出去。 　　所以，魏彦吾才将秦枫引向盟友——大古集团那边。 　　就算不提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作为长官独吞所有蛋糕，也是会把合作者赶跑的。 第331章 商业巨擘大古集团 　　魏彦吾的那些想法，秦枫并不知道。 　　至少从电子数据来看，他一句假话都没说，空余铺面是真的没有。 　　这也是当然的，以龙门如今的繁华状态，哪能还有空地留给后来人？ 　　后来人想要站稳脚跟，就只能想办法去和先到的人竞争，或者合作。 　　中下水准的话，相互竞争还有希望，但涉及到上层规模，那就只能合作。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参与到龙门建设之中的老牌实权人物，看你不爽甚至可以找个理由合法驱逐你，根本就不和你争。 　　值得一提的是，魏彦吾能联合好这些实权人物，并且能游刃有余地管理好龙门，对内对外都调控好关系，这足以看出来他的手腕确实非凡。 　　他总是能给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即便对方知道这糖里有刀，也只能吃下他给的糖，被他驱使。 　　因此，哪怕龙门所属的炎国通常只提供名声支持，对魏彦吾来说也已经够用。 　　换成是别的政治家，如果炎国不来点实际的撑腰手段，那估计早就被换掉了。 　　秦枫返回酒店，换了身休闲服便开始工作。 　　来龙门是出差，该干的活不能少。 　　整理了一下这半个月的各项汇报之后，秦枫发现，手头的钱竟然又变得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乌萨斯方面是不是真的财大气粗，明明这个月的货物才只是送过去了第一批，他们便已经将这个月的货款全部打了过来。 　　或许这就是和国家做生意的好处，他不怕你跑了，有底气暴力追责，所以出手也大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觉得，以泽亚智能的底子，不可能卷了这点钱跑路，所以直接划账，懒得分批。 　　货款十个亿出头，去掉各项成本之后，差几千块钱满十个亿。 　　而这半个月以来泽亚智能的销售利润约有4.3个e，加起来14e多。 　　考虑到接下来需要在龙门谈生意，这些钱可能要用来签合同租铺面，秦枫便将之暂时存下。 　　清点完钱款后，秦枫关掉页面，开始阅览大古集团的资料。 　　大古集团，秦枫对这个财团的理解，基本都源于诗怀雅的档案。 　　她是大古集团这一维多利亚家族企业的千金，同时其本人也是一名正统的维多利亚贵族。 　　大古集团在龙门的分部掌控着数个街区，缔造了龙门的核心商圈。除了在龙门之外，他们在炎国也有开展业务，据说在靠近龙门的数座城市里，也建起了多个商业广场。 　　大古集团的商业思维较为现代化，商场的配套设施相当全面，基本上就是一条龙服务，只要过去了，总有地方能让人花钱。 　　因此，他们的营收也是相当高的。 　　别看他们好像不搞实业，可他们一天的营业额就得有六七千万，年营业额三百亿上下，比雷神工业的188.5e要大了不少。 　　当然，这是包括了超市、零售店、电影院、餐饮酒店等等配套设施的总额。 　　可考虑到这只是龙门一座城市内的数据，只能说不愧是搞商业的。 　　尤其是大古集团手中还有肥宅快乐水这一利器，单单只是这一样东西的销量，也足以给他们的收入保底。 　　至于大古集团入驻龙门，这倒不是因为他们钱多，而是因为他们参与了龙门现行结构的打造过程。 　　亚当斯·施怀雅，这只威猛的老虎，诗怀雅的祖父，早在二十年前龙门的归属还有争议的时候便已经在龙门打拼。 　　他从维多利亚远道而来，行动与判断饱受家族内部的亲戚诟病指责，但他毫不动摇。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家族里的那些个家伙也已经被他的功绩折服，再怎么嘴碎，也无法撼动他的权威分毫。 　　但亚当斯几乎不返回维多利亚，只有在把孙女送回去上学的时候回去了几次。 　　他的工作和生活的重心，都在龙门，在炎国。 　　这里有他的老朋友，有他打拼了半生的事业，有他孙女的童年，有孙女想要为之奋斗的城市。 　　那么，他又有什么离开的理由呢？ 　　至于维多利亚……家族里又不是没有别人了。 　　这样的一位猛人，在生意场上的手腕想来十分了得。要和他谈判，估计不会太轻松。 　　秦枫确认了一下，大古集团的商圈里，确实还有一部分待售的铺位。 　　他们内部的竞争很激烈，经常会有一些因为销售不达标或者资金链断裂等原因而搬走的商家，因此铺位会空出来。 　　竞价的话，虽然有些不稳，手中的钱应当也够用。 　　不过，秦枫觉得，等自己过去谈的时候，对面可能不会和他谈钱。 　　大古集团历来看重的都是可持续性，看重潜力和发展能力。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对泽亚智能本身有某种想法，或者希望能买走某些产品的技术专利。 　　难得拥有了一次站在优势地位可以谈条件的机会，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地谈钱，那就不叫资本家了。 　　但是，他们应该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毕竟大家都是商人，和气生财，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想要打压泽亚智能，这可不是只靠商业手段能办到的。 　　这方面的利弊权衡，他们不会不懂。 　　…… 　　中午时分。 　　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的小老虎，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大半个近卫局都不得不加班，而她虽然不是任务的直接相关者，但因为在最后阶段也参与其中，所以同样负有责任，不得不加班熬夜。 　　还好，干了这几年的工作，她也算习惯了。 　　女孩摇晃着尾巴穿过走廊，保持着得体而优雅的姿态，以标准的笑容与一个个部下打过招呼，到外面吃饭去。 　　像昨晚那样吃酒店，那是因为秦枫的身份摆在那里。 　　平常小老虎可不会去吃酒店，那些精美的艺术品确实也有不错的口感，可是终究也只是饭。 　　说她没有欣赏水平也好，说她是实用主义也罢。 　　口感差不多、能填饱肚子、耗时短，满足这些的东西才符合她的需求。 　　因此，她直接在近卫局附近街上的一家大排档坐下，点了份油焖磐蟹便恰了起来。 　　这家店的大多数客人都是近卫局的干员，因此这周围的秩序也被迫变得非常模范。 　　叮铃铃~ 　　“额，谁啊？” 　　诗怀雅匆忙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掏出手机。 　　“……阿伯？中午好。有什么事？” 　　打电话来的，是施怀雅家的管家。 　　“大小姐，请问你对泽亚智能的秦枫了解多少？” 第332章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jpg 　　秦枫？ 　　诗怀雅愣了一下。 　　家族里怎么会问关于他的事情？ 　　她没怎么考虑就意识到，一定是祖父大人关注了秦枫。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如说理所当然。 　　泽亚智能虽然只是一家体量还行的制造商，可是他们前段时间控制了雷神工业三成的股份，成为其第二大股东。 　　如此一来，该公司一下就跻身大陆十大军火商之一，在多领域制造商中也位列前十五。 　　再加上被哥伦比亚方面曝光出来的工业城，这家“公司”的体量就变得非常可怕。 　　与这家军火出身的制造商的交流，完全可以近似地看做在与一座城邦交流，只不过对方一般不会拿出这种身份来罢了。 　　而考虑到这种身份，那与对方对等的存在，其实是龙门。 　　仅仅只是龙门一部分的大古集团，必然会将泽亚智能这样的大物视为高威胁的竞争者，然后通过多重手段收集其情报。 　　就诗怀雅最近恶补资料所知的内容，泽亚智能在近年来也在西大陆方面开辟他们公司的销售渠道网络，并且联合多家友商，构筑了销售平台。 　　而“平台”这个性质，有概率让他们和大古集团抢生意，因为他们有运营这方面的经验和潜力，同样可以搞好商圈。 　　虽说亚当斯有把握无论如何大古集团都不会失败，但是最坏情况下损失是难免的，可能得让出三成以上的份额。 　　在魏彦吾联络了他，告知他泽亚智能打算入驻的时候，他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为了减少损失，提高谈判优势，了解秦枫这个人就是必要行为。 　　为此，除了驱动整个情报网收集资料之外，亚当斯甚至派管家联络了自己的孙女。 　　昨天晚上，诗怀雅在自家的酒店里和这个男人共进晚餐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无论这是出于什么理由的交友都无所谓，他不会干涉孙女的私事。 　　但是，让她提供情报是必须的，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诗怀雅也不是孩子了，她有多年工作经验，而且还是当警官。 　　更不用说，如何识人，家族里也教了她不少。 　　这可是身为贵族的基本功，参与各种社交场合之时必不可少的能力。 　　“我大概有数了。阿伯，家里要和他谈生意了吗？我们是竞争对手？” 　　“大致如此，大小姐。至于具体的商谈事宜，目前我们还未与对方取得联系，不得而知。” 　　“好吧。我也只是和他聊过几句，实话说有用的信息并没有多少，而且这很可能只是他的几个侧面而已。” 　　诗怀雅轻轻蹙眉，边回忆边说道： 　　“他……怎么说呢，能让自己不像是个成功人士。以他的成绩该有的强烈自信和锐气，在昨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是没有的。” 　　“他表现得就像是个普通人，虽然有些油滑，但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有点还未被社会磨平棱角的自我感。” 　　诗怀雅回忆着昨晚一起吃饭时候的场景，不由得勾起嘴角。 　　一开始她还是有些紧张的，这并不是说她还没适应这种场合，只是因为这种社交在她看来也属于工作的一部分，需要打起精神来。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渐放松下来，聊着那些市井话题、工作琐事，逐渐地开始主动倾诉，而秦枫就那么听着，不时延伸一下话题，给点共鸣。 　　老实说，这样聊天还挺减压的。 　　要不是顾忌到秦枫的身份和关系远近问题，诗怀雅说不定会连老陈的糗事也说出去，和他一起笑话老陈。 　　“但是，昨晚我们吃过饭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管家阿伯适时地说道： 　　“是指上了新闻的那件事吧。大公司总裁见义勇为，保护市民勇斗国际罪犯。现在的各大新闻都在说这件事，他的装甲也上了热搜第一。” 　　或者该说，正是因为秦枫的身份和那套带有科幻色彩的超前装甲，才让这件对于龙门而言的小事上了热搜。 　　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这种酷炫的装甲，哪怕他们知道可能这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能接触到实物。 　　而商业老总亲自下场战斗救人，这也引发了部分赞扬和阴谋论的对喷。 　　甚至有人将这场犯罪事件，视为泽亚智能出钱制造的炒作。 　　若非如此，龙门的近卫局怎么可能会没能提前抓到人群中潜藏的罪犯呢？ 　　那可是龙门近卫局啊。 　　这些言论一度让近卫局的干员们很是头大，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引导舆论。 　　一旦人们相信了一些事情，那他们就很难再听得进去其他的说法。 　　而新闻行业也是很喜欢这种热度的，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辟谣，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是那件事。阿伯，那时候的他也许才是真正的他。冷静，高效，感情有些淡薄。” 　　“他的思虑比较理性，但说话却不留情面。那股漠然，就像是没有把别人放在和自己对等的立场上一般。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或许只是他没有顾及阿陈的感受而已。”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工作状态吧。还有别的吗，大小姐？” 　　诗怀雅无奈道： 　　“没了，阿伯。我才和他见过几次面，哪能知道那么多？” 　　“呵呵呵，说的也是……是。大小姐，老爷想直接和你说几句。” 　　电话被转交。 　　“碧翠克斯，”低沉浑厚的男声透过话筒，“你可以多和他接触一下。” 　　“……为什么？”诗怀雅反射性地皱起眉头，“祖父大人，您答应过我暂时不会让我触及家族事务。相亲也是这些事情的一部分吧？” 　　“没错，当然是这样。我不会改变我的承诺。但是，碧翠克斯，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你再不追寻青春……你就没有机会去体会这种悸动了。” 　　“年龄越大，越是不会做梦。变成那样的话，连自己都会讨厌自己。你应该很明白，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在。” 　　诗怀雅为难地皱起眉头。 　　这种事情，她虽说不至于羞于启齿，但也不是很想和祖父谈。 　　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呀。 　　“可是，祖父大人，我有必要去接触他吗？万一他觉得这是想要联姻，说不定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只能当表面朋友。”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绝联姻？你是我的宝贝，这世上不存在看不上你的男人。多少人排着队都想要见你一面，又有几个人得到了这个机会？” 　　亚当斯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以他的身份，和他对等的人应当是我，或者是你魏叔叔。他主动请你吃饭，无论用什么理由，无非都是想要认识你。” 　　“话就说到这里，咳咳！咳……呼，不打扰你午休了，碧翠克斯。” 　　“等等。你不会又严重了吧，祖父大人！” 　　“没事，只是咳两声罢了。” 　　电话挂了。 　　诗怀雅气得握紧拳头。 　　咳两声？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啊！ 　　唉…… 　　—————— 　　PS：修复了“亚当斯·施怀雅”的身份bug，根据见图 　　PS2：感谢书友的提醒 第333章 民航 　　次日。 　　在市政厅通知的时间，秦枫赶往了龙门上城区的东南部。 　　这里的几个区块——位于核心区与城镇边缘区之间的合并区块，属于龙门的商业中心。 　　知名的大古广场就在这里，而大古集团的龙门总部也在这里。 　　秦枫带了一个秘书型，驱车赶赴大古集团的总部大楼，搭乘电梯上楼。 　　比起中枢塔，这座楼的高度就正常多了，最高27层。 　　在24层的会客室里，秦枫见到了身后守着两名保镖和一名私人医生的老人——亚当斯·施怀雅。 　　这位菲林老人，略显放松地靠坐在黑色的老板椅上，单手撑着脸，微眯着眼睛打量来客。 　　他的发丝已经偏银，脸上也有着无法遮蔽的岁月痕迹。 　　与魏彦吾那种先民不同，亚当斯只是普通的泰拉人，无论是体质还是寿命，都只是普通菲林水平。 　　他仔细地看了秦枫几眼，才坐直身体，缓缓睁大眼睛。 　　那是一双幽深碧绿的眼眸，宛如玛瑙一般。 　　诗怀雅的双眼也是绿色，但那颜色并不似亚当斯这般深邃，而是更浅、更亮一些。 　　亚当斯睁开双眼的瞬间，那股小憩般的氛围一扫而空，某种平淡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仿佛他就是这里的王。 　　该说不愧是老虎么，这种俯瞰山林的百兽王者的味道，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明显。 　　可他终究老了。在各种暗伤消耗堆砌之下，寿命也快到头了。 　　无论昔日再怎么强盛，现在都难掩虚弱。 　　“咳咳……初次见面，这位有才的年轻人。我是大古集团的董事长，亚当斯·施怀雅。你应该见过我的孙女。” 　　“是的，施怀雅先生。诗怀雅警司是一位非常负责的警官。” 　　“呵呵呵，这样多难区分。你何不直接用名字称呼她呢？” 　　“我认为，在得到本人的许可之前，这样做多少有些不妥。” 　　“好吧，照顾她的感受，也挺不错。你的来意，我知道了。” 　　亚当斯见秦枫的态度，也就不再延展话题，转而进入正题。 　　他略显费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 　　“你打算付出什么，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得看贵方标得是什么价。做生意，无非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好一个各取所需。可是，等价交换是很难实现的，需求的不对等才是常态。” 　　“物以稀为贵，竞争者越是多，被竞争物的价格也会升高。有些交易，甚至无法只是用金钱去做。你懂吗？” 　　秦枫面色如常：“您想要什么？” 　　“投资，”亚当斯状似随意地说道，“我看中了你们的潜力，打算投资泽亚智能。你们可以在龙门上市，让发展的速度变得更快。” 　　投资，控股。 　　说白了就是打算让泽亚智能的话事人换人呗。 　　公司创始人的话语权，比不过董事会的董事长。 　　这种摘桃子的事情，真亏亚当斯能如此干脆地说出来。 　　秦枫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这也算是大古集团起家的手段之一。 　　将有潜力的产业中的佼佼者变成自家集团的一部分，以此为家族获取庞大且稳定的未来收益。 　　以施怀雅家族一贯的投资尺度去看，能在未来五十年到一百年内稳步发展的企业，那无疑是能下金蛋的鸡。 　　无论能不能成，他们一定会去尝试。 　　可惜，泽亚智能比较特别。这个公司真正的意志和员工，有且只有一个人，就是秦枫。 　　工具人是他意志的延伸，这不是用经济手段控制公司就能改变的事情。 　　其实同意一波也挺有意思，白嫖一堆投资，随时可以翻脸，之后还能看他们无能狂怒。 　　试探着想要接管一个军阀什么的……这胃口可真是大。 　　但是秦枫不会同意。 　　他不想骗人。身为商人，契约精神还是得遵守的。 　　他知道亚当斯也没把这件事当真。 　　另外，这位老人大概是打算玩破窗效应吧。 　　先提出一个让人为难的条件，再给一个好接受一点的条件。 　　身为长辈，身为占据优势的交易对象，既然已经给台阶了，你总不能不下吧。 　　这种面子手段，老套但有效。 　　“您明明知道我不会接受的。请说说真正的条件吧。节省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 　　亚当斯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个年轻人，未免有些无礼了，这说辞太不给面子。 　　但他紧接着便感到有些呼吸困难，意识到对方的真正意思。 　　如今的亚当斯，每天下床行动的时间是有限的。 　　除了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工作之外，其他的工作都交给了从炎国内地返回的儿子。 　　如果身体状况继续恶化下去，他恐怕就需要长时间使用呼吸机了。 　　并不是所有的病痛都能医治的，有些东西是自然之理，正常手段无法违逆。 　　就算以大古集团的财力、源石技艺这种神奇手段，也无法对抗衰老。 　　“……好。我想要投资泽亚智能，这是真的。既然你不接受，那就让条件宽松一点。” 　　“我听说，你们能造出来可以安全进行远距离飞行的载具？” 　　秦枫打起精神。 　　不愧是商业巨擘，一下子就看出了这种技术背后的巨大利益。 　　不提军事方面，在民用方面，民航与运输的利益也是非常可怕的。 　　在天上可没有随时打算抽冷子给人一刀的盗匪一类，只要速度够快，事故概率能够接受，那这种运输手段背后的利益将会大得可怕。 　　他轻轻点头：“没错。您想要这种技术？” 　　“对。新的运输方式……这会带来巨大的利益。当然，我们不会要求你们完全出让专利，老头子我还没厚脸皮到那个份上。” 　　“大古集团旗下会为此而成立新公司，而你们可以技术入股。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就给你加入大古广场的入场券。” 　　说白了就是得成为自己人，才能将地皮卖给泽亚智能。 　　如泽亚智能这种带有平台性质的企业，一下占据两层楼的话，无疑会分走大量客户。 　　一个是新鲜感，另一个是他们的定价确实比行业平均水平稍低，同时质量又较高。 　　货比三家的话，时间一长客户的选择可想而知。 　　亚当斯是没法指望魏彦吾能出台法律逼秦枫提高售价，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先手获得更大的利益，让损失变得不起眼。 　　“既如此，我也有条件。我们不会提供技术本身，而是提供飞机，再加上空乘人员的培训与机场建设指导。在关键的技术设备上，我们要求保密。” 　　亚当斯皱了皱眉。 　　“如果这样的话，你们的股权会降低。” 　　“我可以接受。” 　　“……好吧。我会派人进行技术验证和评估。希望你们尽快准备好样品和资料档案。事成之后，我们便是合作伙伴。” 　　秦枫露出营业微笑，单手抚胸行礼： 　　“这是我的荣幸，愿合作愉快。” 　　—————— 　　PS：笨淡春节不放假，而且没有翻倍的加班费，就正常上班，就挺秃的。 第334章 有钱的小老虎 　　在谈成目的生意之前，谈了一桩新生意，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意外之喜。 　　不过，能推动民航事业的话，倒也值得一做。 　　加快社会发展，推动生产力和思想上的变革，这对改善感染者处境的目标也有利。 　　只是以泰拉大陆目前的状况，想要搞成熟的民航靠一般的手段可行不通。 　　首先，飞机的内部得安装自动驾驶程序，靠泽亚来进行操作保底，免得驾驶员手操能力不行导致运转初期事故多发。 　　其次，在连铁路都不存在的世界，快进到民航，这跳了多少级可想而知。想要让飞机能顺利地抵达、起落，需要的配套设施可多得很。 　　这些东西做起来倒是不难，找两个工具人去指导就能迅速安排明白。 　　秦枫之所以要求关键技术保密，也是因为这些技术才是最重要的。 　　想想哥伦比亚军方的态度就该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烫手。 　　如果让大古集团得到这种技术，那比起泽亚智能明显是个软柿子的他们，必然会遭重。 　　要么顶不住各方压力主动公开，要么技术迅速失窃，涉事员工被雇佣兵和伪装成佣兵的正规军乱杀。 　　无论亚当斯有没有考虑到这点，或者有什么底气应付，反正秦枫是不认为他们顶得住。 　　老人，尤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比较容易以他过去的经验来判断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种判断大多数时候是有用的，但也有没用的时候。 　　比如他没经历过类似事情的时候。 　　亚当斯恐怕不会相信，就算是自诩高贵的维多利亚军方，只要他不配合，立马就会为了这个技术而用位于伦蒂尼姆的施怀雅本家施加威胁。 　　这技术何止改变民航啊，战争形势都将因而剧变。 　　秦枫还是希望大古集团能运营好民航公司，给他当个赚钱工具人的，所以还是让泽亚智能来吸引火力好了。 　　寻常商业集团顶不住的攻击，对泽亚智能来说不算什么。 　　留下秘书型进行后续商谈和跟进，秦枫独自乘坐电梯下楼。 　　他走入大厅，看到一位有着金色卷发的女孩。 　　她正略显局促地站在靠门的地方，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街道。 　　这不是诗怀雅吗？ 　　她在自家大楼的大厅里干嘛呢，等人？ 　　没等秦枫琢磨明白，从玻璃倒映的光影中发现目标的小老虎已经甩着戴有尾环的尾巴转过身来。 　　“上午好，秦枫先生。愿意陪我一起吃个午饭吗？” 　　她轻轻地挪着步子，走到秦枫面前。 　　虽说身为高级警司的她平日也不穿近卫局的制服，但是她穿着的也是一套具有实战防御能力的、经过时尚设计的专用工作服。 　　像今天这样穿着虽然设计内敛低调、但一看材质和风格就知道是某种名牌礼服的衣服出门，显然是与近卫局的工作无关。 　　以小老虎的财力，这类礼服大概是专门订制的“只穿一次”型吧。 　　她说不定会有好几个衣柜的礼服放着等蛀，想起来了就挑一件出来。 　　大古集团运营这么多年，财力庞大也算当然。 　　他们是家族企业，无论如何变迁，中心都牢牢地把握在施怀雅家的手中。 　　而家族里的人也比较内敛，从来不到富豪榜或者新闻上显摆，因此甚至有点默默无闻的感觉。 　　可他们是真的有钱。 　　小老虎的私房钱可能都比泽亚智能现在账面上的钱更多。 　　“之前说过的，我请客。” 　　走到秦枫面前的她，脸上挂回了自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方才等待时的那种局促感，甚至会让人觉得方才自己作出的判断是错觉。 　　“好啊，那就拜托你带我享用龙门的美食了。” 　　“没问题。走，上车吧。” 　　诗怀雅立刻转身出门，引领着秦枫坐上她的跑车。 　　秦枫虽然是乘车来的，但是车可以留给工具人，坐她的车离开也行。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没有的话，就全都交给我决定咯。” 　　“我还以为你早就预约好了。” 　　“……这不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嘛。上次就是我约的，这次该反过来了。” 　　“可明明你才是本地人？” 　　“呵呵呵，这也是本地人的余裕嘛。只要是你想吃的，随时都可以让你吃到哦。” 　　根本来不及预约什么的，诗怀雅是绝对不会说的。 　　她被管家阿伯通知秦枫今天要和祖父谈生意，之后就有点心乱。 　　之前刚破掉一个大案，有一天的整备期，原本她是该在家里舒舒服服休息的。 　　她耐不住阿伯的暗示，索性一生气、一跺脚，换了件不怎么喜欢的礼服就来了。 　　谈什么谈嘛！ 　　就不能以事业为重吗？ 　　男人还能有钱好玩？ 　　我就是和阿陈驳嘴，也比在联姻中浪费时间强啊！ 　　“既然是我想的话，那就普通点吧。我的意思是，不要高档酒店。诗怀雅警司是否知道一些亲民的饭馆？” 　　“亲民的啊，没问题。真是的，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啊，怎么会产生这种疑问？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嘛。” 　　“哈哈，不好意思啊，那倒是我先入为主了。你作为高级警司，经常下基层吗？” 　　“晋升之前还是会频繁跑的，升职后带队巡逻的频率就低了，看报告更多一点。” 　　秦枫轻轻颔首。 　　位置高了之后，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脱离群众。 　　更不用说，诗怀雅本来就不算是处在群众之中。 　　她的价值观和秦枫可能截然不同。 　　秦枫虽然也算是广义上的有钱人，可他日常生活的开支也就是个千八百块，街坊邻居水平。 　　花大钱的地方全是建设工程，和柴米油盐不搭边。 　　除此之外，最多也就是身上的衣服贵一点，毕竟这是颜面，也算是工作用品，有硬性需求。 　　但诗怀雅……她的礼服，她开着的跑车，这可都是奢侈品。 　　她这辆跑车价钱大概在八百万以上，只是涂装做了点掩盖，看起来像是普通私家车。 　　而她身上的礼服，保守估价也在50万以上，这布料可够贵，设计师的人工费恐怕也便宜不了。 　　也许这就是享受生活吧。 　　但秦枫在这方面意外地没什么需求。 　　什么跑车，花里胡哨，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能用就行吗？ 　　真要炫耀，百十台破坏猛犸不比这个劲多了。 　　换言之，对于秦枫而言的“享受奢侈品”，无疑就是骑士装备，这多浪漫啊，而且安全感拉满。 　　十几分钟后，跑车在大古广场的地下车库停下，诗怀雅拉着秦枫乘电梯上楼，来到一家茶餐厅。 　　靓饮茶餐厅。 　　这家店确实不高档，但也挺高档。 　　普通工薪族的薪资，最多一到两周来吃一次。 　　“以前巡逻的时候，我经常往这家店跑呢。味道是有保证的哦，量大不欺客。” 　　诗怀雅笑着介绍道。 第335章 这种气魄，她有点喜欢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秦枫是第一次来到茶餐厅，还是抱有一点好奇心的，比如所谓的“饮茶”和他认知中的喝茶有什么不同。 　　总而言之，港式饮茶并不是书面意思的喝茶，而是上茶楼，叹“一盅两件”。非要说的话，饮茶的重点在于那些精致的点心。 　　所以，茶餐厅毕竟也是餐厅，两人很快就吃上了。 　　三文治里的肉排很酥，肉扒包竟然有诗怀雅两个手掌大。 　　这家店的服务和品质，虽然和诗怀雅家的高档酒店之间存在较为明显的差距，但无疑配得上它的价格。 　　“……所以，你经常和陈警官一起来吗？” 　　“之前有过几次，算不上经常。她的时间不太容易空出来，虽然她也有休假和娱乐，但是她的时间表排得太满，没有分毫空闲，加班也比谁都要更拼。” 　　诗怀雅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结果啊，想要和她一起吃个饭，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她经常让星熊给带份外卖，三口两口就扒拉完，然后接着工作去了。” 　　秦枫感叹道：“以她的位置而言，她可真拼。” 　　“对了，之前你和她到底谈了什么？我不是想知道内容，只是那之后她就和丢了魂似的，竟然在开会的时候发呆，那可是阿陈诶！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丢了魂么……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呢。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和她聊了聊她的姐姐而已。” 　　“你说什么？！” 　　当啷。 　　诗怀雅手里的筷子掉了。 　　她连忙将筷子捡起来，叫来服务生拜托换一双。 　　“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她的姐姐？” 　　秦枫饶有兴致地看了诗怀雅一眼。 　　“这么说，你也认识她姐姐？” 　　“我当然认识啦，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长大的诶。小时候我在学校里面受欺负，她为了保护我还替我挨打，结果被打得很惨……” 　　秦枫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小时候的塔露拉，也挺可爱的嘛。” 　　“你果然认识她。她现在在哪里？乌萨斯吗？” 　　“5可奉告。抱歉，因为一些事情，塔露拉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情况，但她又想知道她妹妹的情况。她拜托我给陈警官捎口信，而我也只是照做了而已。” 　　诗怀雅差点没能压住嗓门： 　　“我们也算别人？非要说的话，我也是她的妹妹！” 　　“那只能等我问过塔露拉再说了。做生意要讲诚信，随便把客人的消息交出去可不行，还请理解。” 　　“……所以，你现在能联系到她？”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生意嘛。” 　　诗怀雅有些忿忿然，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 　　“没事，塔露拉对你来说一定是重要的人吧。” 　　“她……对我和阿陈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失去她之后，我们消沉了很久。她会选择做警官，也和这件事有关。” 　　“失去塔露拉么。要对抗科西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用计谋。那条蛇，在计谋这方面还是有点水平的，越是防范他，越是会在不经意间中招。” 　　秦枫瞥向窗外，轻声说道： 　　“当时被算计的，又何止是魏先生？这条毒蛇的布局，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坐在秦枫对面的诗怀雅，这时已经缓缓瞪大了眼睛。 　　等等。 　　眼前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他这幅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在聊家长里短。 　　但他所说出来的，是诗怀雅当年未能亲身经历，甚至连陈晖洁都不曾和她谈及细节的事情。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塔露拉告诉他的吗？ 　　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诗怀雅看到秦枫转过脸来，冲自己露出笑意。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当你拥有足够的暴力，任何谋算都将失去意义。” 　　“也许今后你会有和塔露拉重逢的一天，那一天不会远。” 　　他说的话，诗怀雅听不太懂。 　　她只知道，这种油然而生的宁静氛围，有种在长辈们身上能见得到的掌控感。 　　这无疑是身为“棋手”的证明。 　　她感觉自己又见到了他的新一面。 　　也许这才是作为泽亚智能总裁，被老一辈们重视甚至畏惧的样子。 　　“……真的？” 　　“真的，只要你们想。” 　　诗怀雅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靠着椅背，似是发泄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扒包。 　　“诗怀雅小姐，这些事情，请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陈警官和魏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可以，但我可以？” 　　“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我一不小心多说了几句。” 　　刚才酝酿起来的氛围一下子破功，诗怀雅缓缓露出充满疑惑的表情。 　　秦枫见状轻咳一声，说道： 　　“好吧，是因为现在不合适。无论是魏先生，还是陈警司，都最好不要将目光投向那边。贸然行动的话，龙门说不定会因而毁掉。” 　　诗怀雅更疑惑了。 　　到底是牵扯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龙门被毁掉啊。 　　难不成乌萨斯会挥军打过来吗？ 　　“……我知道了，我会守密的。你不必担心什么，我的嘴巴很严。不该说的东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无声地吃了一会儿之后，诗怀雅忽然说道： 　　“你知道吗，这两天网上忽然出现对泽亚智能不利的小道消息了。” 　　“怎么说？” 　　“他们说泽亚智能是一家雇佣感染者的公司，他们的员工看起来很正常，但可能都是感染者。”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我就算想要雇佣这么多感染者，以感染者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也无法实现。” 　　“唔，但你确实有感染者雇员吧？” 　　“那当然。那天那场误会的主角——拉普兰德，她就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感染者。像她那样的雇员，在我这里还有许多。她们能承担非常重要的工作，是泽亚智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感染者吗……在上城区几乎看不到感染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枫即答：“因为民众会恐慌吧。” 　　“你很清楚呢。” 　　“不奇怪，这也算是常态了。” 　　“明知道是这样，你们还是宣称会承接感染者事务？” 　　“这不矛盾。不如说，正因为是这样，才要这么做。” 　　诗怀雅又一次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不明白。与感染者有瓜葛，会让你们被很多移动城市拒之门外。即便抛开这些弊端不谈，这些事务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你们也不像是在用感染者牟利。说到底，你们的核心业务是军火吧？” 　　“你很了解嘛。没错，核心是军火。靠这个牟利就够了，所以不需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得利益。” 　　秦枫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我想要改变感染者的处境，为此而承接感染者事务。” 　　“为什么？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感染者离他们的生活都很远。你付出的努力，很有可能什么也换不回来。” 　　“那可未必。况且，我已经认定这件事了。它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 　　所以，就要做到最后么。 　　诗怀雅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这种气魄，她有点喜欢。 　　“诗怀雅小姐，你是怎么看待感染者的？” 　　“我没有看法。感染者也是龙门的一部分。我对感染者没有私情，真要是有接触，也只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但是，这不妨碍我为你加油。你要做的事情会面临很多阻力，但如果你成功了……这一定是足以铭刻在历史上的功绩。” 　　“谢谢你，诗怀雅小姐。我会让它成为现实的。” 第336章 龙门内外的感染者事务 　　感染者事务。 　　这个话题，在龙门是比较敏感的。 　　秦枫之所以没有在之前和魏彦吾见面的时候提及它，也是因为在龙门有一种隐性的默契。 　　或者，应该说在大多数权力比较集中的国家都是如此。 　　——感染者相关的事情，不能公开登上庙堂。 　　这无疑也是一种对感染者的歧视，仿佛只是公开谈论感染者相关的事情，就已经是政治上的失败。 　　倘若公开会见感染者组织，这更是等于给政敌递上把柄，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断送今后的政治生涯。 　　但对秦枫而言，这件事也是行动目的之一，不能不谈。 　　所以他本着入乡随俗的理念，打算在安顿下来之后，去找能谈这件事的“里世界”大佬谈谈。 　　为此，他在与魏彦吾和亚当斯见面的期间，派出工具人进入贫民窟。 　　龙门这个地方，城市风格很先进，但是生活水平割裂得很厉害。 　　这边的贫民窟，乍一看就好像是天朝的“老城区”似的。 　　建筑虽然旧了点，但与上城区比并没有明显的年代差距，怎么看都无疑是龙门的一部分。 　　可是住在这里的人，生活状况和哥伦比亚贫民窟的家伙差别不大。 　　有的人能买得起通讯器，买得起早期的那种小电视，但有的人饭都吃不上几口。 　　这里的治安与叙拉古相似，基本靠黑社会维持，而这些古惑仔们的成分自不必说，偷、抢、厮杀、拐人和走私等等，都是常态。 　　龙门上城区秩序井然，甚至于民众胆敢在近卫局的保护下近距离围观战斗现场，但在贫民窟，敢这么干就死定了。 　　不过，从16年前开始整风至今，这样的事情几乎已经见不到了。 　　贫民窟有了自己的秩序，古惑仔们也都明白了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就算他们偶尔会追杀着敌人冲进上城区，却也绝不敢对普通人动手，甚至不敢动用杀伤性武器，比如开刃的剑和榴弹弩箭等等。 　　龙门黑社会的规矩，看来比叙拉古那边还要严厉。 　　能让所有人都守规矩的这位阴影中的支配者，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鼠王”林舸瑞，20年前与魏彦吾并肩作战、驱逐科西切的人之一。 　　在科西切的记忆中，这位有着老鼠脑袋的中年先民，使得一手好法术，其源石技艺能够自由生成、控制沙子，制造沙尘暴等大范围攻击。 　　当初控制住科西切，将他的记忆和知识化作食粮，原本只是为了让塔露拉能利用这一点经营好整合运动，没想到在龙门发挥了新的价值。 　　只可惜20年能改变很多东西，要联系上鼠王并不容易。 　　工具人已经在贫民窟奔走了几日，连古惑仔的械斗都掺和了几次，但却还没能与鼠王的势力产生联系。 　　但凡他们买得起能上网的电脑，或者中配一点的手机，也不至于这么难找。 　　基于网络的搜索能力，在对方不用网络的情况下也就没啥发挥的余地了。 　　以鼠王对贫民窟的掌控，他应该已经知道秦枫想要见他。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没有动静，那就不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就算他是贫民窟的鼠王，在感染者问题上一样没法独自拿主意吧。 　　毕竟这种关乎龙门的事情，连魏彦吾这个名义上的最高执政官都没法说一不二，鼠王就更不用说了。 　　…… 　　在与亚当斯一叙之后，秘书型与大古集团派出的负责人便展开了为期一周的商讨与验证。 　　工业城方面造了一架客机样机，令其从第一工业城飞到龙门，在外环的空旷场地上迫降，供他们评估合作可行性。 　　这些过程都不需要秦枫上心，他每天就看看结果。 　　真正需要他忙的事情不在龙门，而在哥伦比亚和卡西米尔。 　　进入十月之后，交易解禁日终于到了，可以进行哥股交易。 　　有泽亚在，这就意味着秦枫得到了又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只要能得到充足的数据，泽亚的推演便趋近于预知未来。用这种能力炒股，那根本没法赔钱，只能说是作弊。 　　不过，让交易结果看起来仍处于正常范畴的话，就没人知道这种事了。 　　秦枫当即联系雷神工业董事会的原小股东，先卖掉了1%的股份令其回收，得到13.5e的本金，然后让泽亚用这些钱来进行运营。 　　“这样，控制交易胜率在74%~76%，日均盈利率的话千分之六就够了。交易模型的话……现在比较适合高频交易是吧，那就做高频，模拟人工速度就够了，别做多了。” 　　设置好条件之后，秦枫授权，泽亚开工。 　　对它来说，所谓炒股也只是一场新的运算游戏而已。 　　而对秦枫来说，这却意味着能有日均810万的收入，月均便是2.4e。 　　虽说交易胜率和日均盈利率都还可以拉高，但是也没必要做太绝，不然一看就不对劲，人家不制裁你都说不过去。 　　除了股票交易之外，骑士竞技特锦赛第一赛季的赞助收益也出炉了，共计1e。 　　这部分钱，秦枫直接投了回去，让它继续在骑士竞技里面卷。 　　一方面，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另一方面，在骑士竞技上打出名号来很关键。 　　配合感染者骑士团的宣传，这能让全新的感染者形象在重复的宣传之中逐渐刻入到民众们的潜意识中，成为日常的一部分。 　　就如同普通人偶尔也能说出两句听腻的广告词一般，今后泽亚智能要是也能做到这一步，也就意味着感染者旧有的那些印象将会被覆盖。 　　当然，这也需要感染者的素质确实有所提高，不然广告与实物不符，受到欺骗的人很难重拾信任。 　　这方面的事情，秦枫交给了骑士团和玛恩纳·临光负责。 　　如今的泽亚智能，已经有资格向监正会提出感染者事务的合作事宜。 　　而在无胄盟的暗中疏通下，相关进程如今已经通过审批。 　　以大骑士领为中心，卡西米尔的感染者待遇逐渐开始上升。 　　从矿场中解放出来的感染者，有的加入到由感染者骑士团主导的治安队中、或者成为其后勤，有的则是到泽亚智能上班，或者为了成为竞技骑士而接受训练。 　　至少以目前的状况而言，这些感染者并不会因为没有事做而给社会秩序制造混乱。 　　但以后解放的人数会越来越多，得想想办法给他们多找点事干。 　　这部分事情，秦枫让手下的秘书型拜托无胄盟方面帮忙找路子。 　　只要能答应诸如“不许接近普通工人，以免造成恐慌”之类的要求，还是能找到一些重复体力劳动的。 　　除了工作之外，教育无疑也是一条路。 　　以接受长期治疗为名，让未成年和有需求的成年人都来接受教育。 　　反正是私人补习班，没人会管，这无非就是搞一批工具人教师，租几个场地的事情罢了。 第337章 exaid双人动作玩家 　　十月的第一周很快过去。 　　这些天里，秦枫除了工作、陪诗怀雅吃饭、摸鱼之外，再没做什么。 　　小老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就约秦枫出去见面。 　　要说是为了工作吧，也不是。 　　要说私人关系很好吧，这才认识几天呐？ 　　秦枫是搞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操作，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也算是上流人士了，所以背靠家族的诗怀雅才会需要和他搞好关系？ 　　毕竟以后双方就是合作伙伴了，而秦枫作为一个比诗怀雅年纪还小的、21岁的年轻男子，比起成天和亚当斯那种老爷子联络，那肯定是和肤白貌美声音甜的小老虎见面更容易转移感情。 　　打美人牌嘛，不奇怪。 　　至于联姻，秦枫没往这个方面想。 　　他又不是还单着。 　　请客吃饭也算是生意的一部分，他倒也不会拒绝。 　　况且，港式的这些东西他过去不常吃，现在换换口味，也算是提高一下美食鉴赏能力。 　　…… 　　第一周结束后，游戏内测活动也宣告结束。 　　这批内测，主要测试的是网络设备等等的运行状况，顺便收集内测玩家的数据。 　　各地加起来一共5万多名内测玩家，这些庞大的数据完全足够推动双子密钥的研发。 　　按照预定计划，秦枫让各个城市的游戏子公司开始宣传一周后的正式公测，并放出多个会在一周后一同发售的单机游戏的试玩版。 　　等游戏正式上线，exaid系的数据收集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安排完这些任务后，秦枫打开密钥列表，找到exaid的强化形态——双人动作玩家。 　　被昵称为ea双子的这一形态，正如其名，在展现出真正姿态的时候，会分裂成两个玩家进行战斗。 　　宝生永梦能驾驭这个形态，甚至于以天才玩家M的力量将卡带手搓成型，主要是因为M这一特殊的存在。 　　天才玩家M，这除了指宝生永梦本人，还特指他在小时候感染崩原体病毒后体内生成的崩原体——帕拉德。 　　被尚未离体的、培养中的帕拉德影响人格的宝生永梦，才是全盛期的天才玩家M。 　　在变身成这一形态之后，进攻性的M人格与冷静的小医生永梦人格，将会各自操作一具身体进行战斗。而后期则是永梦和帕拉德各自操作一具身体。 　　秦枫之所以想要制造它，除了它是exaid基础秘钥的直系进阶之外，还因为可以通过它来得到拟似帕拉德。 　　真货秦枫是不需要的，毕竟如果制造了真货，这就意味着搞出来了一个新种族。 　　以现在的技术，秦枫还无法限制崩原体的智能，换句话说，一旦造出来，那就意味着创造了生命。 　　而生命……是不可以被当做工具人对待的。 　　倘若迈出了那一步，那自己就完蛋了，至今为止的一切坚持和观念都将迅速垮塌。 　　假如模糊了对生命的尊重，那可就不是变得漠然、冷血那么简单。 　　只是掌握对他人生杀予夺的暴力，倒还好。 　　毕竟现在是这种世道，在某些地方就连童子军都一大堆，这方面的心理建设并不难做，要控制住自己没什么难度。 　　但如果真正地主宰了其他智慧生命的生死，尤其是拥有类人姿态的智慧生命的生死，可以随时无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献上自己的一切—— 　　那就会逐渐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凌驾于同族之上”，把自己同他人割裂开来，让欲念的枷锁松动、破碎。 　　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至今为止的坚持就会全部白费，亚克估计会在泽亚的封锁区里笑爆。 　　如果秦枫自己的心中萌生了亚克，那什么封锁都没用了。 　　秦枫很清楚自己不是圣人，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办法一边做选择题一边控制好自己，所以他从最开始就不打算让这种事发生。 　　另外，他也知道他无法给予崩原体们作为生命应当拥有的权利，也不太可能会想要帮他们去争取，但同时，也不可能放任他们为了争取权利而与泰拉本地人为敌。 　　所以他才会让泽亚只创造拟似崩原体，比如拉普兰德的“宿敌”lv5石墨。 　　看似拥有人格，实际上情感模块只是工具人水平，并非真正的完全体崩原体。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一段程序罢了，又没有生命，用起来就和工具人一样，不至于会心疼。 　　而拟似帕拉德的用处有很多，说不定还会用坏好几次，所以就更需要让它不能是他。 　　举例来说，得到拟似帕拉德之后，就可以打开帕拉德相关的密钥研发树。 　　这样一来，如果有需求，以后就可以制造出来“lv99完美击倒玩家”这个小王牌。 　　这一形态能自由操作游戏道具。在敌人无法干扰这一行为的前提下，一旦完美击倒玩家强化到上限，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与无敌玩家互角。 　　可惜这只是设定强度，在原世界观中是没有这种操作的。 　　如果到时候无敌玩家搞不定（秦枫毕竟不是天才玩家M，未必能满足使用条件），那搞一个有时限的小无敌出来，起码也能保底。 　　至于神极限，它的开发难度至少对标无敌玩家，而且就那种“随时随地将着装者的念头制作成新游戏并加以使用”的设定而言，开发它所需的游戏数据量无疑大得可怕。 　　檀黎斗可以在深山老林里修行一番后直接手搓，但秦枫和泽亚显然不行，起码得老老实实地攒几年游戏数据。 　　如果玩家数量能有个上千万人的话，倒是能在一两年内就达标，可惜这不太现实。 　　“数据量果然已经够了。开发需求金额降到了18e。” 　　这样一来，手头原本拥有的14e，加上十月第一周的纯利润2.1e，就能先供给16e。 　　而等到第二周的利润到手，18e就补全了。 　　考虑到研发耗时本就在一周以上，这完全可行。 　　授权之后，秦枫本想摸鱼，却看到虚拟视窗的右上角弹出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秘书型。 　　民航业务方面，考察阶段宣告结束，转入试运行阶段。 　　该去签合同了。 第338章 没想到吧，我们可以承包全部工程 　　秦枫换上笔挺的西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踏出门去。 　　他又一次来到了大古广场，进入到大古集团的大楼内。 　　只不过这一次，与他会面的人并不是亚当斯。 　　那位老人，诗怀雅的祖父，每天的下床活动时间是有限的。 　　他现在还能依靠源石技艺与药物维持活力，可再过段时间，就只能上呼吸机了。 　　法术救不了他，药物帮不上忙。 　　这并不是因为他得了某种绝症——不，他就是得了一种不治之症，这种病症的名字叫衰老。 　　就算会使用法术，就算再怎么有钱，人也对抗不了衰老。 　　这条定理对秦枫来说没有意义。 　　以01的科技树，永生不死的方法是切实存在的。 　　只不过，秦枫暂时对灵魂还没有头绪，而且他还想做人，所以这些方法现在他都不会用。 　　如果泽亚绑定的是他的灵魂，而转移意识体并不意味着转移灵魂，那一旦他的肉体和灵魂消亡，泽亚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有点难搞，以目前手头的科技，要对灵魂置喙还是想太多。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个问题无法得到解决。 　　——02。 　　只要得到02，就能让泽亚寄宿到密钥之中。 　　这是非常离谱的技术，也是01密钥树的顶点。 　　原世界观中，卫星泽亚被亚克通过01驱动器作为端口而入侵、占据，因而毁灭。 　　然而，达到技术奇点的秘书伊兹通过几十亿次预测，硬是和或人一起手搓了02密钥与驱动器。 　　卫星泽亚，不仅通过伊兹的中央处理器“再生”，还将自己压缩到了成人指节大小，成为了密钥组件“Zea核心”。 　　从人造卫星压缩到指节大小的部件，卫星泽亚的机能并未有分毫降低，这只能说是黑科技。 　　如果能实现这一技术，那秦枫的泽亚也将得到一个备份。 　　在泽亚的视角来看，只要还有备份就不存在机能停止。 　　到那时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想尝试换身体的话大可一试。 　　秦枫固然有在生死循环面前作弊的方法，但他不会公开这件事。 　　生死循环，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然之理。 　　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有打破这种循环的方法，那会引来多少麻烦事可想而知。 　　为了获取这种方法，有多少权贵会愿意押上一切搏一搏？ 　　特别是那些贵族，就算挥军开战也很正常。 　　如果真让他们得到了这种方法，出来一堆不死者，要么社会发展彻底停滞，要么在激战中化作废土末世。 　　所以……没必要。 　　在这件事上，秦枫只想自私。 　　最多也就是给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用用，别的不考虑。 　　在董事长秘书的解说下，秦枫签订了合同。 　　一份试运行合同，一份独家合约。 　　大古集团将在龙门与伦蒂尼姆两座城市，建造新的移动区块，在这上面建造机场，进行试运行。 　　移动城市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且因为地基特殊的缘故，哪个区块上面建造什么也都是定死的。 　　所以，想要追加设施，就得追加区块。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但只要投资低于收益，有得赚，那就值得。 　　空运的出现，将会改变物流。 　　等以后机场越来越多，那些物流公司如果不与大古集团合作，被淘汰就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只是预期，需要通过试运行来证明它确实可行。 　　试运行合同也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试运行出现了无法修正的错误，确信项目不可行，那泽亚智能需要承担部分赔偿责任。 　　如果试运行通过，那就按当初约定好的来，该分钱分钱，移动区块的建造费用和泽亚智能无关。 　　至于独家合约，则是一份在三十年之内不要与第二家公司开展民航业务合作的合约。 　　大古集团的分析团队，觉得飞行器的仿制品可能在三十年内就会出现。 　　只要竞品出现之前大古集团能够垄断，那就足够了。 　　秦枫本以为大古集团会用一次性付清的现金来搞独占，结果他们选择给股权。 　　这多少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不过在他们口中则是重视合作伙伴的行为。 　　确实，如果民航公司能发展起来，这份股权会非常值钱。但这都是未来的事情，近期内这两份合同是带不给秦枫任何收益的。 　　于是，秦枫果断决定追加一份合同。 　　“贵方下单移动区块和机场的建造事宜了吗？” 　　“还没有。秦枫先生，您的意思是……？” 　　“对，”秦枫点点头，“泽亚智能可以承包这份业务。两个区块以及机场，一年交付。此外，我们还可以提供护送移动区块抵达相应城市的安保押运业务。” 　　“这……这时间比我们之前的合作公司要快两年。贵公司真的有把握？” 　　“没问题。你是否忘记了，这个项目的相关设计，本就是本公司提供的？在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全部项目都交给我们来做的话，比交给别人会更放心，你觉得呢？” 　　“这……请稍等，我需要请示董事长。” 　　几分钟后，秘书匆匆回来。 　　“施怀雅先生同意商讨。秦枫先生，您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 　　后续的商讨报价，由秦枫的秘书型与对方辩驳，秦枫只是旁听，并不吭声。 　　一个小时的拉锯之后，最终报价终于定下。 　　两个标准规格移动区块外加两座机场，共计206e。 　　单纯只是功能型区块，而非城市构架型区块的话，价格是比较便宜的。如果是类似核心区块或主要生活区块的话，一个标准区块可能会在150~250e之间。 　　至于报价那6e的零头，则是两座机场。 　　至于最关键的飞机，则是约定好待机场验收后，另行签合同购买。 　　签下合同之后，董事长秘书仔细地将合同收好，与秦枫和秘书型握手，说道： 　　“订金会在这个月之内到账，到时候我们会派人去取收据和发票。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秦枫带着秘书型下楼，心里不由得开心了几分，嘴角忍不住上扬。 　　订金是总金额的30%，61.8e。 　　有了这笔钱，千骑计划可就不再只是计划了。 　　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好耶！ 第339章 这是为了区分公私场合啦（新年快乐！） 　　“恭喜啊，预祝生意兴隆！” 　　“谢谢，我也祝大古广场更上一层楼！” 　　某大古集团旗下酒店。 　　诗怀雅与秦枫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恰饭。 　　这一次，是诗怀雅提出要吃，但最终决定由秦枫出钱请客。 　　这次毕竟是为了庆祝泽亚智能正式入驻大古广场才吃的，怎么能让大古集团的大小姐请客呢。 　　距离民航业务合同的签订，又过去了三天。 　　在这几天里，秦枫趁着双方成立事实上的利益合作关系，再一次联系亚当斯，总算是与这位老人将楼层的租赁合同谈了下来。 　　因为有移动城市区块这个大生意在，所以在经过商讨之后，双方决定将租金从购买区块的货款中扣除。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立刻就能开始做商城的生意。 　　还得先把这两层楼重新装修一下，顺便准备一下货物及手续，泽亚智能的商品才能正式与龙门的客户见面。 　　施工队由大古集团联络，秦枫只需要让秘书型去对接就好。 　　不计那些只需要换换布置的铺面，剩余的部分最快也需要一个星期才能装好。 　　再加上一堆业务程序审批等等杂事，起码得到月底才能开业。 　　但是，这并不妨碍诗怀雅与秦枫提前庆祝一下。 　　双方的经济实体结成利益关系，这对于两人的私交来说，也算是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推进作用。 　　并非是以龙门警司，而是以大古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与秦枫交往的话，诗怀雅会觉得自在很多。 　　“怎么样，这几天吃的东西还没有重样过吧？这就是炎国的菜系了，我虽然是维多利亚贵族，但比起维多利亚的食物，我还是更喜欢炎国菜。” 　　诗怀雅脸上挂着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吃肉。 　　嘎呜~ 　　虽然她的嘴巴张得比较开，但是却并不会给人一种不得体的感觉，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自然、不做作，甚至还有点矜持感，就像是她已经足够收敛了似的。 　　从小花费大量时间打磨的礼仪，如今早已经刻印在她的一举一动之中。 　　“喜欢你就多吃点。今天可点的太多了，不加把劲的话是吃不完的。” 　　“唔？那你呢？说起来，好像从第一次开始就是这样吧，你不觉得你吃太少了吗？” 　　“我？”秦枫将手伸到桌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我平常可吃得更少，因为我比较崇尚八分饱。” 　　“不会吧，”诗怀雅稍稍睁大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比现在还少？这饭量岂不是和我小学的时候差不多？”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 　　“警司这个工作可是很耗体力的，不多吃一点的话，连正常的消耗都无法满足，更别说长肉了。所以，我是不会吃胖的，嗯！” 　　“倒是你，明明那么能打，饭量为什么会这么小呢？” 　　诗怀雅疑惑地打量了秦枫几眼，而秦枫则是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他当然知道这个理由，究其原因，他是地球人，而诗怀雅是泰拉人。 　　从身体层面上看，泰拉人的肌肉力量更强，能量储存也更多，新陈代谢也更快，那食量更大也是理所当然。 　　秦枫一顿饭差不多能吃一斤到两斤，而诗怀雅则是在三到五斤，具体多少看她心情。 　　“唉，既然你不吃了，那这些我可都吃光了哦。” 　　“您请，Missy。” 　　“别这样叫我啦。同事也就算了，你这样叫我，我总觉得是在小看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诗怀雅。” 　　“哼……谁知道呢。反正我是看透不了你的想法啦。如果你真的没那个意思的话，干脆也别用代号称呼我了。” 　　诗怀雅乐呵呵地说道：“既然是私交，用代号不觉得很奇怪吗？正好以今天为界线，以后私下场合见面的时候，你就直接用名字叫我吧。” 　　秦枫迟疑道：“名字？这会不会有点显得亲昵了？” 　　在泰拉大陆，根据关系远近，称呼方法也有所不同。 　　家人之间，可以叫大名、小名，或者爹妈儿女。 　　泛朋友之间，可以称呼代号，也可以用外号或者昵称。 　　而关系较近的朋友，则是用昵称或者大名称呼彼此。 　　通常来说，在已有代号的前提下，正式允许用真实姓名相称呼，无疑算是一种认可。 　　至于具体是哪方面的认可，就纯看认可方是怎么想的了。 　　“亲、亲昵？！你可不要多想，我觉得进展这么快未免有点不太合适！呜……” 　　诗怀雅脸颊微红，努力辩解道： 　　“这是为了区分公私场合啦！你想嘛，如果私下还用代号称呼我，这总会让我有种在上班的感觉，但我不是作为警司来和你见面的。所以，用名字来叫我能让我更放松一些，对，就是这样！” 　　看她这样子，有一瞬间秦枫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随后他便认为这只是错觉。 　　有什么可不对劲的嘛。 　　别看诗怀雅是贵族出身，但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接触了炎国人，她与同时代的维多利亚贵族不同，显得比较保守，在各种层面上都没有那么开放。 　　所以，她会因为亲昵一词而忽然慌张害羞，也不奇怪。 　　“好吧，我记住了，碧翠克斯。” 　　“……唔，嗯。”女孩看向桌子，轻轻点头。 　　“不过啊，这么一想我岂不是有点吃亏？我从最开始就是用的名字，也没有个代号什么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吧？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取一个代号？你的家人或者老师，没有催过你吗？” 　　“很遗憾，没有。对我们来说，名字本身就是一种代号。” 　　诗怀雅皱了皱眉，但又点头道：“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 　　“但是，代号的存在是为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小老虎匆匆离席。 　　“怎么了？” 　　“……失去联络了？” 　　“我知道了。我会负责安排。” 　　诗怀雅握着通讯器回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抱歉地冲着秦枫笑笑： 　　“不好意思，近卫局那边有急事，我得先走了。下次我会请客补偿的。” 　　她如此说完，立刻急匆匆地小跑离开。 第340章 贫民窟 　　诗怀雅离开地很匆忙，显然是近卫局的任务出了意外。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秦枫当然不知道。 　　他又没打算事事都要插手，干嘛闲着没事看人家近卫局的内部资料。 　　如果近卫局是自家产业，或者与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关的话，那倒是可以关心一下。 　　他慢悠悠地吃了个差不多，然后打包了剩下的饭菜。 　　就算再有钱，浪费粮食也是不行的。 　　回到住处后，秦枫的内网通讯收到了一条来自工具人的即时信息。 　　在贫民窟内部寻找鼠王林舸瑞的工具人，忽然遭到了针对性的袭击。 　　在反袭击并活捉了数名袭击者之后，工具人们下载拷问知识进行拷问，得知了袭击理由。 　　原来，这些人是把工具人当做近卫局干员了。 　　他们这些底层的古惑仔，根本就不识字，而且也没有心思挨个看新闻，不能指望他们识得泽亚智能的商标。 　　因此，他们才会把装备精良的工具人误认为近卫局的人，策划了一场袭击事件。 　　起初，他们只是派人跟踪工具人，将工具人认定为袭击目标，是在知道工具人四处打探鼠王的消息之后。 　　生面孔还敢大张旗鼓地找鼠王，不是近卫局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不能让他们见着鼠王，所以就杀了吧。 　　古惑仔的逻辑，就这么简单。 　　鼠王在贫民窟，也并不是真就呼风唤雨了。 　　人毕竟各有各的想法，有愿意听话的，当然也会有拒绝配合的。 　　这些靓仔就是不服鼠王的人，他们认为鼠王比近卫局还要可恨，觉得鼠王就是个怂蛋，明明那么强却不敢打入上城区，搞点钱来让大家都能吃上东西。 　　所谓的维持秩序，也只是让大家等饿等死而已。 　　在一潭死水的贫民窟，能有多少工作啊？ 　　要是有活干，混道上的人起码得少去一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加入帮派用命换吃的当做正经工作去干。 　　不过有一说一，这也不全是鼠王的锅。 　　早期的贫民窟里三教九流乱七八糟，重犯、恶徒，境外势力，那些想方设法潜入龙门，却不敢进入上城区、或者拼命从上城区逃出来的家伙，都窝在贫民窟里等待机会。 　　魏彦吾和鼠王外加近卫局，在近十几年里想方设法清理这些垃圾，付出了不少牺牲，才换来了贫民窟如今的秩序。 　　重犯恶徒终于没了，搞事的变成了贫民窟的居民。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感染者，亦或是没有被近卫局认出身份的恶徒……总之，那些跳出来发声、展现其存在感的家伙，不仅对战士的牺牲不屑一顾，还认为与那些恶徒的战斗，是打破贫民窟的安宁的骚乱，是将贫民窟变成战场来牺牲的、上层人的恶行。 　　民众是容易被煽动的，这些人振臂一呼，再加上贫民窟确实有人被波及而死，死者的家属们跟着哭闹一番、现身说法，没什么文化的贫民们就信了。 　　死者为大嘛，人都死了，还能有假？ 　　结果，魏彦吾不得不撤出这些不想与守法市民起冲突的近卫局干员，让早已在贫民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的鼠王负责贫民窟的管理。 　　将官方势力赶跑是贫民窟的选择，失去了政府的统一调控之后，没有了最大的公信力保障和安全保障，贫民窟的发展就此停滞。 　　鼠王的统治能力可比不得政府，也不敢与政府相比，只能说是不上不下。 　　结果，贫民窟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闷声过日子的，反鼠王的，反近卫局的，谁也瞧不起的，墙头草，恰境外势力狗粮的…… 　　贫民窟的成分复杂无比，也就是因为鼠王的规矩还在压着，没人能在触犯规矩后活下来，才维持住了平静。 　　但这种表面平静，理所当然是有限度的。 　　贫民窟与上城区不同，就算是鼠王也不可能让这里的人在战斗的时候用不开刃的武器。 　　对这些只能自己争取自己的安全感的人来说，这和让他们去死也没什么两样。 　　因此，龙门的贫民窟，每天都会在厮杀中死人。 　　这件事成了龙门最大的麻烦。 　　如龙门这样的开放、包容的城市，并不是不能存在贫民窟，而是不能存在一个如此野蛮的贫民窟。 　　贫民窟是无法被根绝的。 　　这并不是因为生产力跟不上，消灭不了贫困，而是因为那里是供中上层在对比中产生满足感和幸福感、以及容纳感染者的必要地点。 　　一个贫民窟，能让整个上城区的情绪得到宣泄，苦累一点也会觉得没什么，相比之下贫民窟里面的那点事情当然就不能算事了。 　　前提是，贫民窟不能太掉价。 　　如果明明处于同一城市，差距却过于离谱，那只能让居民感到恐慌。 　　想想吧，假如你住在上城区外环，沿着公路再往外开二十公里就会进入贫民窟，一个充满暴力和杀戮的地方。 　　这你能住得舒心吗？ 　　万一哪天出门遇到贫民窟里的恶人……无论这会不会发生，只是有可能性就足够让人恐慌。 　　因此，在近卫局被赶出贫民窟之后，魏彦吾给了贫民窟几年时间，一边向上城区隐瞒贫民窟的真实状况，一边重新开始让近卫局入驻贫民窟。 　　在半年前，他派出了一支队伍，石沉大海，连尸体都没找到。 　　半年后的现在，他派出了加强过防具的武装队伍。 　　而这支队伍，估计凶多吉少。考虑到诗怀雅的反应……说不定现在已经出事了。 　　秦枫有点想不明白，这样一波一波送的意义何在。 　　早在半年前出事之后，就该派出大批武装队伍强势入驻，发生点冲突也没关系，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以暴制暴是最后手段不假，但面对警员出现伤亡的武装袭击，而且还是人人相护导致连证据都找不到多少的那种，不出大力进行整顿，只能降低近卫局对贫民窟的威慑力。 　　只要把他们打乖了，时间一长，他们总会在近卫局提供的秩序中明白到底谁是对的。 　　不过嘛，龙门毕竟不是魏先生的一言堂，他作为执政官，也是要与多方面压力博弈的。 　　使用暴力手段镇压的话，估计会被自由的维多利亚等地怒喷他不够人道，不讲人权，滥用暴力机关侵害合法公民等等。 　　如果国内的政敌以此为由弹劾，那执政官说不定有换人的可能。 　　不过，既然是魏先生的话……看来他和国内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341章 不要试图激怒我 　　秦枫并未立刻动身去找魏先生，因为天色已经晚了。 　　反正工具人没有吃亏，走正常流程预约个时间，明天见面就是了。 　　至于近卫局那边，小老虎，小龙人和鬼姐，无疑是要加班了。 　　没有魏彦吾的许可，他们也没法往贫民窟里面派遣队伍搜救队友，只能强忍愤怒和悲伤，先做其他能做的事情。 　　另一边，贫民窟里。 　　白天扮作糖果店老板的和蔼老人鼠王，正指挥着手下的灰尾香主和普通灰尾，在贫民窟的各处行动。 　　近卫局需要走官方路子才能出动，但贫民窟内部的势力没有那么多框框。 　　这次的袭击事件，同样让鼠王的手下出现了伤亡。 　　一个潜藏在其他帮派的原鼠王部下成为了近卫局的线人，这人当时正与近卫局干员接头，现在与那些干员同样失联。 　　对于帮派而言，虽然他们不似叙拉古的黑手党那样自称家族，但说一句情同兄弟也不过分。 　　帮派里的弟兄死了，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轻放下，非得有个说法不可。 　　因此，鼠王才能不特地找理由就能出动全帮，主要找部下，顺便帮魏彦吾找近卫局的人。 　　“鼠王，我们堂里的人说在西巷口那边的小帮问到消息，昨天有人在他们家门口做过一场。” 　　鼠王拄着拐杖，瞥了这位香主一眼：“这种事情并不新鲜，说重点。” 　　“是！他们听到有人喊近卫局，那些家伙可能是近卫局的人！半年前那些条子已经出过一次事了，再来一次的话，就算您能设法帮忙交涉，恐怕也不行啊。万一大清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 　　“西巷口……你带上你们堂的兄弟，去仔细找找。见到人之后，别做先动手的，能讲话先讲话。” 　　“是！” 　　将这位香主打发走后，鼠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西巷口，在那附近转悠的家伙，应该是那些逢人就问怎么联系鼠王的外来户。 　　也就是说……是泽亚智能的人。 　　惹上了这个大佬，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公司的雇佣兵在装备上比近卫局的中下层武警小队好很多，而且搏杀技术也不一样。 　　就贫民窟里这些个好勇斗狠的小鸡仔，拿捏不了他们。 　　只要他们的人没有出事，那就总有办法迂回。 　　可近卫局的人……唉。 　　大少爷估计又要愁好久。 　　现在不是20年前了。 　　条条框框之下，有些本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却好似做不到了。 　　鼠王摇头，轻叹，拄着拐杖继续独自前行。 　　…… 　　次日一早，秦枫乘车赶往中枢塔，进入魏先生的办公室中。 　　一进门，秦枫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龙虎鬼全在这里，魏彦吾则是眉头紧皱。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的侍卫不该让我进来的，魏长官。” 　　“不，”魏彦吾看过来，摇了摇头，“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一听这话，陈晖洁立刻急眼了： 　　“魏长官，贫民窟的事情明明——” 　　“够了，陈警司。我说，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后续的结果，我会让人另行通知。现在，你们该回到岗位上去。” 　　“……”陈晖洁气得身体微微颤抖，说不出话。 　　星熊拉了拉她：“好啦，走吧老陈。还有客人在呢。Missy也是，别愣着了。” 　　“哦。”诗怀雅应了一声，低着头转过身去。 　　她看了秦枫一眼，也没做声，打算擦肩而过。 　　公事场合，龙门警司和境外军阀可不能表现得像是很熟，更不用说她现在心情不好。 　　可没想到，秦枫按住了她的肩膀。 　　“既然是贫民窟的事情，那我来得确实正是时候。” 　　秦枫看向魏彦吾，说道： 　　“我这次来找魏长官，也是因为贫民窟。” 　　“哦？愿闻其详。” 　　陈和星熊也停下脚步，看向秦枫。 　　“魏长官，你应该知道，我的部下之前进入了贫民窟。” 　　“我确实知道，毕竟你们走的是近卫局门口的那条公路。” 　　“那事情就简单了。昨晚，他们发来消息，表示在贫民窟遭遇了有预谋的伏击。而伏击者，声称要杀了近卫局的人。” 　　魏彦吾脸上那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秦枫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懂。 　　这意味着，泽亚智能的人在贫民窟吃了亏。秦枫因此得到了亲自进入贫民窟的理由。 　　无论他是出于何种考量在这里说出这番话，其目的无疑都是进入贫民窟。 　　而在今天之前，按照双方交流得出的默契，感染者事务是只能在影子之中解决的。 　　魏彦吾也是因为默许这一点，才让秦枫派了几名工具人去贫民窟找鼠王。 　　至于这些部下能不能见得到鼠王，那就不是魏彦吾会做出保证的事情了。 　　感染者事务何其敏感。一旦放到明面上，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少麻烦。 　　“你打算亲自进入贫民窟？” 　　“没错。我的部下出了事，我没有不管的道理。” 　　魏彦吾缓缓握紧拳头： 　　“……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枫面色平静，缓缓说道：“不要试图激怒我，魏长官。” 　　这只是施压。 　　实际上，在工具人根本没出事的情况下，秦枫想怒也怒不起来，除非演戏。 　　不过，他只是板着脸说出这样的话，威慑力就已经足够大。 　　哪怕在龙门公然动手意味着向炎国宣战，可这件事是龙门理亏，是龙门的合法市民侵害了国际友人在先。 　　因此，魏彦吾要是硬顶，那怎么也是不占理的。 　　魏先生倒是有秦枫不会公然动手的打算，但既然秦枫已经说要去贫民窟，他清楚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拦得住。 　　要怎么拦截一个能以数倍音速行动的目标？ 　　所以，他只能做个顺水人情。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与诗怀雅警司的小队一起进入贫民窟吧。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希望能相互理解。” 　　秦枫轻轻点头：“感谢魏长官的理解。既如此，我也会帮忙寻找近卫局的干员。希望这些战士，还有机会回到我们身边。” 第342章 一定要让你先倒向我 　　略显僵硬的氛围下，显然不适合再多谈什么。 　　于是，秦枫与龙虎鬼三位女士，一同离开了魏彦吾的办公室。 　　直到进入电梯之中，鬼姐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差点以为魏长官要和你动手。秦枫先生，我理解你因为部下出事而不愉快的心态，但是这里毕竟是龙门，而且你是商人，还是和气生财为妙吧？” 　　见有人开口，诗怀雅也帮腔道： 　　“是呀。虽然你很强，但是魏长官毕竟是龙门的长官，代表着龙门和炎国的颜面。交涉的时候，留点余地对彼此都好。” 　　陈晖洁虽然没出声，但她那表情看起来无疑也是赞同的。 　　秦枫看了看她们，勾起嘴角。 　　“三位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年轻气盛？” 　　无论是大学毕业后工作数年的陈或诗怀雅，还是在多年前被魏彦吾特批加入近卫局之前是名古惑仔的星熊，年龄都比只有区区21岁的秦枫更大。 　　她们拥有更多的人生阅历，作为警官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东西，而且在与上下级的沟通中肯定也没少磨炼人情世故。 　　在她们看来，秦枫这样敢为部下出头，对部下来说确实是好事，但却容易给他自己、给他的公司惹来麻烦。 　　妥协是门艺术，是生存的技巧。 　　秦枫所处的平台越来越高，他的处事技能要是跟不上，未来迟早会摔跟头。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秦枫先生，”星熊摆了摆手，“只是有些事情马虎不得，毕竟这事关身家性命。一旦出错，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得没错。我当然知道这些，星熊警官。请相信我，我是思索之后才行动的。” 　　电梯门打开，秦枫第一个走了出去。 　　“只是龙门的话，还不足以让我考虑妥协。倒是魏先生，倘若不与我妥协，只会让事情更麻烦。他不过是不想担责而已。” 　　“他明知道我迟早会去贫民窟，之所以那样也只是为了激我一下，让我主动要求去贫民窟，他无可奈何才允许。” 　　“这样，以后我就不能因为相关事件找他麻烦。他都已经妥协过了，在明面上我不能‘得寸进尺’。” 　　“我无所谓，所以顺着他，给了他台阶。谢谢你们为我担心。” 　　听到秦枫这话，走在他身后的三名警官相互对视，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她们好歹也是龙门近卫局的高层，象征着守护龙门的武力。现在龙门被人当面瞧不起，而且对方的态度还如此理所当然，宛如在阐述常识。 　　可三位警官的心里，竟是没有多少被看低的不甘心感。 　　毕竟是和魏先生互相算计的存在啊，况且还拥有着很强的个人武力。 　　另外，泽亚智能也许真的还藏着某种集团力量。 　　考虑到这些，在军力上被轻视，好像也挺正常的。 　　星熊爽朗地一笑，说道： 　　“唉，原来还涉及到了我们不了解的事情啊，这下可闹笑话了。你别怪我们多事就好。况且，真要说的话，这次是我们该谢你才对。” 　　“魏长官本来是不同意我们三个出动的，他打算和上次一样，派出普通队员组成的调查队，与贫民窟那边的大帮派进行合作调查。” 　　一提这事，小龙人的火气是噌噌地蹿。 　　她没好气地接话道： 　　“这样子只会和半年前一样，根本什么东西都查不到。鼠王，我对他不予置评，总之他的帮派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其他的那些人，那些龙门市民……” 　　陈晖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骂了一句。 　　这些贫民窟的住民，至今仍旧不愿意相信龙门政府。 　　而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近卫局付出了那么多牺牲，甚至于陈和她曾经的上司也因为一次在贫民窟执行的任务而成为了感染者，导致陈失去了上司和朋友，可贫民窟却仍旧冷漠。 　　简直就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是，陈绝不会因此而认为贫民窟无药可救。 　　她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她相信，只要将那些恶人清除掉，贫民窟会变回正常的样子。 　　鼠王的帮派就是可行性的证明。 　　“好啦，老陈。就是因为你这种暴脾气，魏长官才没有选你去。” 　　“*龙门粗口*，难道你也觉得我会在任务中感情用事？！” 　　“我不会。但是，你的形象不够亲民。老陈啊，现在的你一脸凶相，看起来比恶人还恶人。让你去贫民窟，你猜事情会变好还是变坏？” 　　“你、你想让我被气死吗，星熊？” 　　“嗨，我可没这么想过，”星熊从身后按住老陈的肩膀，笑道，“等下班之后，咱们久违地喝一次吧。” 　　“……好。” 　　秦枫和诗怀雅站在一旁，并肩看着这幅姐姐安慰妹妹一般的景象。 　　“真要这么说的话，星熊才是最佳人选。魏先生心里，恐怕有小算盘啊。”秦枫小声说道。 　　诗怀雅盯着老陈，不甚在意地随口回到：“什么算盘？” 　　“如果说陈是因为过于严厉不够亲民而不合适，那你就是因为身份而不合适。如果你在贫民窟出了事，不开玩笑，龙门会因此而失去三分之一的领土。谁让那些区块的所有权都在大古集团手中呢。” 　　“魏先生啊，八成是因为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见面比较频繁，所以打算继续加深我们之间的友谊，拉关系，把我绑在龙门政府的战车上——他知道我不会倒向大古集团。” 　　诗怀雅这时才回过神来。 　　她脸色微微一红，干巴巴地说道： 　　“谁、谁需要他来撮合啦！要交朋友的话，我会自己去做的！等等，你说你不会倒向大古集团，而是会选择龙门政府……是因为感染者？” 　　“对。能解决感染者问题的，只有政府。而龙门作为先进城市，龙门政府的一举一动都被炎国朝堂盯着。如果这里的感染者措施效果斐然，那就有机会推广到整个炎国。” 　　前提是，感染者在炎国天子的眼中，还没有被开除人籍。 　　诗怀雅轻轻鼓起脸颊。 　　虽说她真的很喜欢秦枫这种认准理想之后坚定不移的态度，但是他这种不照顾人想法的地方真不好。 　　他这样子，简直就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她的个人魅力。 　　小老虎暗自下定决心。 　　如果是因为我而拉近关系的话，那比起政府和大古集团，一定要让你先倒向我。 　　奇怪的竞争心萌生了。 　　小老虎并未意识到，这换个说法的话，岂不是在说她要主动追他？ 第343章 我去找她，会不会害她丢了工作？ 　　约定好出发时间之后，秦枫与三位警司道别，回到酒店。 　　一进屋，他看到拉普兰德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白皙的大腿好似反射着透过落地窗射来的上午阳光，而腿上的黑色的源石结晶，在此刻竟是显得极其和谐而富有美感，仿佛是某种特殊而华贵的装饰一般。 　　黑白配，诚不我欺。 　　秦枫赞赏地点了点头，一边脱下西服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没去找德克萨斯？” 　　“因为之前太频繁了，”拉普兰德打了个呵欠，瞅着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说道，“她现在做了信使，这份工作还是挺忙的，我也不是他们的员工，总不能天天都去找她。” 　　“拉普兰德，信使这份工作是要做城际旅行的，一出门就至少半个月见不到人。如果在国家之间往来，两三个月不见人都很正常。不趁着这几天找她玩的话，那就得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们也不确定要在龙门待多久吧？一段时间见不着面是很正常的。” 　　“话说啊，老板。昨天我被挖角了来着。企鹅物流的那个企鹅，一开始还热情地邀请我，打算让我也加入德克萨斯所在的小队。结果德克萨斯一说我是感染者，他的表情马上就垮了。” 　　“表情？”秦枫感兴趣地发问。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看懂了一只企鹅的表情！重点是啊，我当时问他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害怕感染者，结果他摇了摇头，说他无所谓，但是感染者最好不要出现在城市里。” 　　“然后呢？你和他吵架了？这才是你今天没去找德克萨斯的理由吧？” 　　“才不会啊！不过，这件事确实是理由。” 　　拉普兰德的耳朵耷拉下来，原本末端扬起的尾巴也垂落在沙发上。 　　“要是这种小事也值得吵架，我迟早要被累死。我只是觉得……作为感染者，是不是以后不要再当着别人的面去找德克萨斯了？” 　　“我可不想给她添麻烦啊。她很看重现在的新生活，要是害她丢了工作，她不一定会怨恨我，但我可过意不去。” 　　“丢工作？不会的。大帝可不是会在意他人目光的人。他具体是怎么看待感染者的，我倒是不太清楚，但应该也没有什么偏见。” 　　毕竟拉普兰德也说了，大帝对感染者的态度是无所谓。 　　如大帝这般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不老不死的特殊生命体，总不至于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反话或者假话。 　　“而且，企鹅物流的业务范围也比较特殊。有必要的话，他们也会接受感染者的委托，自然不会歧视感染者。你想多了，拉普兰德。” 　　“……真的？” 　　拉普兰德低着头，稍稍朝着秦枫的方向抬起眼睛。 　　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秦枫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费了点力气控制表情，严肃道： 　　“真的，我保证。” 　　“是嘛，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果然还是去找找她吧。万一明天他们就出任务了可怎么办？” 　　“你让德克萨斯在走之前告诉你一声，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们可没有告知无关者与任务有关的情报的习惯。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提这种要求。” 　　拉普兰德如此说着，跳下沙发，两三下就套上了鞋袜，掩盖住结晶，准备出门。 　　见状，秦枫叫住了她。 　　“等等，我也去。” 　　“你？你去干嘛？” 　　“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大帝。” 　　…… 　　不多时，两人赶到了企鹅物流的办事处。 　　至少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德克萨斯小队会住在这附近的安全屋中。 　　这就和过去在叙拉古时作为杀手的生活差不多，住都不能光明正大，为了防备袭击而只能考虑安全屋。 　　考虑到这里可是龙门的上城区，也不知道企鹅物流到底是招惹了多少人，才要让他们不得不准备数个安全屋来容身。 　　至于办事处，那终究还是得有个公开的接单位置，不能全都藏起来。 　　顺带一提，由于办事处的门头上面是居民住房，因此是没有人敢袭击办事处的。 　　一旦动手，必定会惹来近卫局。由于事关普通市民，无疑会从重处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按照惯例，安全屋的位置不能暴露给外人，所以拉普兰德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她每次都是先找到办事处，然后让办事处的人帮忙联系德克萨斯，两人再在附近见面。 　　当然，她也顺带着认识了一下德克萨斯的队友。 　　萨科塔人的能天使，丰蹄族的可颂。 　　此外还有大帝和他的亲信伊斯。 　　与办事处的人说过之后，不多时，一辆车停在办事处面前。 　　驾驶位的车窗拉下，露出了德克萨斯那无表情的脸庞。 　　“许久不见，秦枫先生，”她冲着秦枫微微点头，随后看向拉普兰德，“上车吧。听说秦枫先生来了，大帝让我载你们去找他。” 　　乘上车后，小车在短暂地轰鸣、停顿之后，猛地跳出了一段距离，随后加速着飞驰出去。 　　德克萨斯的车技，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有测速摄像头的话，超速罚单是绝对跑不了的。就算没有超速罚单，她在马路上见缝插针，高速穿梭的这种危险驾驶行为，也极其容易导致连环车祸发生，实在是让人无法赞许。 　　之所以德克萨斯能一路猛开不出事，那完全是因为她的反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很多。 　　“德克萨斯，你有驾照吗？” 　　“成为信使之后弄了一份。怎么了？” 　　“弄啊，不愧是你。在市区里，如果没有被人追逐的话，还是安全驾驶比较好。无论怎么开你都不会出事，但是别人 可就倒霉了。” 　　听秦枫这么说，德克萨斯轻咳一声，开始连点刹车。 　　她毕竟是杀手，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就是极限了，不可能让她在遵守龙门的底线规矩之外的场合，还去在乎龙门陌生人的感受。 　　但是，既然对她有恩的秦枫这么说了，这事情的份量就不一样了。 　　“……我很抱歉，秦枫先生。” 　　“没事。你不是打算过上新生活嘛，一步步来，都会变好的。” 第344章 大帝：我敬你一杯 　　十几分钟后，车辆在目的地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停下。 　　这里是一家古典风格的酒吧，外面挂着Closed的牌子。 　　这家酒吧现在正在招待客人，只不过不对无关者开放罢了。 　　德克萨斯走在前面，一把推开了酒吧的木门，第一个踏入其中。 　　秦枫跟在拉普兰德身后，一踏入酒吧之中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果酒香气。 　　他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吧台前坐着一排人。 　　而在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西装笔挺、戴着奇怪面具的高瘦男性。 　　这位男性一看就不是酒保，因为他是伊斯。 　　至于秦枫为什么能认出来伊斯这位企鹅物流内部的网络信息高手，这是因为秦枫在喧闹法则里见过他。 　　一提到伊斯，秦枫就想起了苦难陈述者，还有蓝天使莫斯提马。 　　拉特兰这个国家虽然不一定能多有趣，但拉特兰的那些个执行机构确实挺有意思。 　　而在吧台前面坐着的那三个人，秦枫也认得出来。 　　那个坐在左起第二个凳子上、双足悬空的企鹅，无疑就是大帝。 　　哥伦比亚的老牌说唱帝皇，知名的唱片制作人，唱片收藏爱好者，以言辞辛辣出名的点评家。 　　身负众多头衔的他，被认为是说唱音乐的象征，拥有不少狂热的粉丝。 　　他右边的那个身材颇有起伏的牛角少女，则是面包人可颂。 　　橙色短发，短背心，牛仔短裤，这清凉的穿着几乎要让人误以为现在还是盛夏或初秋，可见她的身体有多能产热。 　　在可颂的右边坐着的，正是吃拐幻神能天使。 　　她头上果然有着灯管一样的光环，而且诡异地悬空，没有任何实体物质将它与脑袋勾连。 　　此外，在她的背后，切实地“生长”着片状、类棱形的羽翼。 　　老实说，秦枫这一刻心中涌现出了求知欲。 　　拉特兰人，比至今为止他见过的那些个泰拉人都要奇特太多了。 　　无论是反物理的光环，还是看起来不像是血肉结构的羽翼，全都值得研究一番。 　　而且，考虑到游戏时期秦枫曾见过不少与拉特兰有关的阴谋论，天使身上也许存在着某种与拉特兰的神明有关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又可能会牵扯到被视为恶魔的萨卡兹，以及与拉特兰同为宗教国家的伊比利亚。 　　除了能天使，大帝也非常能够挑起秦枫的研究欲望。不老不死，以及可能历经千年时光的那些知识记忆，简直就是财富中的财富。 　　如果秦枫真的是个研究狂人，这时候就算要用暴力也要捕获这俩实验体，然后把他们的价值榨个透彻。 　　还好，秦枫是个文明人。 　　他不仅压下了欲望，还注意到了一件事。 　　果然没有空。 　　看来这位在附近城市小有名气的偶像歌手，现在还没有加入企鹅物流。 　　“哦，你终于来了，德克萨斯！” 　　听到推门引发的风铃响声的能天使，转过身来冲着进门的狼招了招手。 　　她的目光从两匹狼的身上扫过，落在秦枫身上。 　　随后，她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有某种想法。 　　她转了转脑筋，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是哪里惹到对方了。总不能是因为拉特兰人的身份吧。 　　能天使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秦枫先生。哎呀~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真人，这可真是令人激动啊！” 　　“哦？没想到我竟然会有一位天使粉丝。” 　　“说粉丝可能还是有点过了吧，但我确实挺想见见你的。在我们这个业界，近期你可是最为耀眼的一位明星人物啊。” 　　信使出门在外，要是能有好武器的话，也能保证一下生存率。 　　而泽亚智能的武器，便宜好用还可以在各个连锁店通过提供购买时期证明来得到保修服务，这一下就和同行拉开了差距。 　　虽然能天使只用自己的守护铳，但这不妨碍她了解泽亚智能。今后说不定就会遇到使用他家武器的敌人，多了解一下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嘛。 　　除了这件事之外，能天使想见秦枫的原因就在于他总是出现在对话之中。 　　他经常出现在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的交谈里，而且平常不太爱说话的德克萨斯，也只有在提及秦枫的时候才会主动多说几句。 　　可颂也高兴地挥了挥手： 　　“您好呀，秦枫先生！我在努力学习，争取以后能成为你这样的商人！” 　　能天使毫不留情地拆台道：“你又来了，可颂。如果真的打算学习他的话，能不能在学会做生意之前先学会攒钱？连本金都留不住，你要怎么做生意嘛！” 　　“这就是看法不同了，”可颂挺起有分量的胸膛，摇了摇手指，“买买买也是了解行情的一部分。” 　　她们两人很是熟络地拌起嘴来，看起来关系不错。 　　双狼和大帝打过招呼，到能天使的右边坐下。 　　伊斯立刻走过去，给她们上了饮料。 　　秦枫看了一眼吧台，走向大帝的左边。 　　左起第一个位置，看来是专门留给他的了。 　　“怎么样，我手下的这支小组？都是些有活力的小姑娘，不错吧。” 　　“确实挺不错的，战斗能力不差，即便要运送一些危险的东西，也完全有能力胜任工作。” 　　“哈哈哈，这算是职业病吗？比起她们的容貌，竟然更注意战斗能力。” 　　秦枫摊了摊手：“好吧，她们都很漂亮，看来大帝在挑选有能力的美女这方面，也颇有自己的见解。” 　　“哼哼，不过是因为我也是个帅哥罢了。” 　　大帝挥了挥胳膊，用他的“手”端起杯子灌了一口烈酒。 　　“哈……秦枫，我就直接问了。你是打算改变龙门的感染者吗？就像你在卡西米尔做的那样？” 　　“没错，”秦枫点点头，“我认为龙门存在实现这一目的的条件。比如贫民窟，那里的普通人和感染者就是相互扶持着生活的，虽然歧视情况仍旧存在，但和上城区相比轻多了。”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难怪你敢带着拉普兰德过来。” 　　“这就是两码事了，我只是因为她想见朋友才带她过来的。” 　　“那你是个好老板。我敬你一杯。” 　　大帝端起酒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以后如果有物流需求，务必关照我们的生意。除了普通的物流工作之外，我们还承接一些特殊的单子，比如搬运秘密，或者死亡。” 　　秦枫也笑道：“有机会的话，一定合作。” 第345章 要不要来赚点外快？ 　　大帝虽然没有直说，但他对感染者的态度已经表示了出来。 　　作为能够与魏彦吾、亚当斯、欧厄尔（峯驰物流）、林舸瑞凑一桌的实权人物，大帝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也能代表龙门的态度。 　　毕竟企鹅物流可不是什么小企业。 　　即便不谈大帝往这家公司注入了多少资本、雇佣了多少雇员，单看这家公司能在经营着情报贩卖、武装押运、秘密运输等地下工作、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同时，还能在大陆各国的政治势力之中取得默许，甚至得到一些政治实体的庇护，也足以知道它有多强势。 　　各国会允许区区一家企业经手某些绝不能被人得知的机密情报，这绝不只是因为企鹅物流好用。 　　大帝的认可，虽说现在还不具备什么实际意义，但倘若今后在这件事上秦枫的意见与龙门方面出现分歧，到时候这种认可就能成为和平解决分歧的契机。 　　虽说要在斗争中求和平，但斗争不是非得流血，尤其是在那些“文明人”的舞台上。 　　他们，更喜欢流看不见的血。 　　改换话题，与大帝聊起哥伦比亚的事情之后，秦枫逐渐感到有些身体发热，晕乎乎的。 　　“唔，看来是有些喝过头了。” 　　“什么嘛，你这也太逊了。年轻人应该很能喝才对啊，尤其是商人，应酬可是基本技能吧？” 　　“没错，所以我过去都是带秘书替我挡酒的，我可不想喝醉。” 　　“啧啧，当你的秘书可真可怜。” 　　大帝咂咂嘴，挥了挥手： 　　“那就到此为止吧。我聊得很尽兴，叫你说得我都想回哥伦比亚看看了。虽然上面是一群那样的人，但那个国家的平民还是挺可爱的。” 　　“我也很尽兴。直说吧，我对你很感兴趣，大帝。你的存在本身，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把这些全都解开。” 　　听到秦枫的大实话，大帝也不着恼，只是抬起他的“手”挠了挠头： 　　“对哦，你小子是个搞研究的来着。那我以后可得注意点了，要是单独和你见面，下一次醒来说不定就是在解剖台上了。哈哈哈哈！” 　　秦枫当场就竖起眉头喝道： 　　“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我们在遵守法律和道德这方面可是认真的！” 　　“所以你才让莱茵生命变成了乖宝宝？这可是好事一桩。我再敬你一杯——你不用喝，是我想喝。” 　　一杯酒下肚，大帝畅快地拍了拍桌面。 　　“畅快！好啦，我让德克萨斯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不必了。我走着回去吧，也不算远。龙门的街头，我还没有好好逛逛。” 　　“是么，那你可得多逛逛，这座城市可是很美的啊。你的人身安全，应该不用我们挂念吧？” 　　“我又不是醉倒了，当然不用。” 　　秦枫站起身来，轻轻甩了甩头。 　　其实就算真醉了也没事，可以让泽亚用尖刺蝎子的技术搞一针分解酒精的特效药，或者让守在酒店的工具人来接。 　　无论怎样都不会出事的。 　　在这个世界上，秦枫能相信的人可不多，在他心里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更是只有自己，其次才是蓝毒和白咕咕。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状况真的不受掌控呢。 　　“对了，大帝，你们这几天有任务吗？” 　　“嗯？你说德克萨斯她们吗？没有，最近算是短假。” 　　“那么，明天要不要来赚点外快？” 　　大帝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 　　次日。 　　龙门近卫局前，外环公路。 　　早上八点半，十几人聚集在这里。 　　秦枫带着拉普兰德，德克萨斯三人小队，诗怀雅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近卫局资深干员。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官，参与过许多重案要案，这次也都穿上了城市内部执行任务的最高规格装备，甚至还在运输车上带了几样重火力武装。 　　贫民窟，这个地方在这些老警员们的心里，已经隐隐打上了魔窟的标签。 　　对于这些杀害了他们的同事或下属的人和帮凶，他们就算嘴上说我们不会迁怒无辜者，心里也不可能真的就一点怨气都没有。 　　这次能被批准携带重火力，他们其实是很开心的。 　　再一再二不再三，看来魏长官也不打算继续容忍，终于要让他们扬眉吐气了。 　　在他们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装备状态的时候，诗怀雅与陈和星熊正在低声聊天。 　　陈和星熊还得肩负别的任务，她们俩只是过来送行。 　　“Missy，务必小心。在贫民窟执行的任务，和上城区的相比，危险度是截然不同的。” 　　“诗怀雅，星熊过去处理过那边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诗怀雅看着表情轻松的星熊和一如既往板着脸的阿陈，不由得露出了放松的笑颜： 　　“我知道啦，谢谢关心。我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高级警司，至于被这么叮嘱吗？” 　　“可不要太瞧得起自己了，诗小姐。身份救不了你，真遇到危机的时候，只有实力才有用。” 　　“你再那样叫我试试？！我知道啦，我会老实站在后面指挥的，可以了吧？” 　　诗怀雅叹了口气，打量周围，一下就看到了秦枫他们。 　　“等等，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企鹅物流的人吗？我还以为都是他的部下，还在想怎么他手下这么多女人！” 　　陈晖洁轻轻挑眉：“就算都是女人，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谁说的？商业伙伴要是绯闻满天飞，我家的声誉和利益也是会受到影响的诶！” 　　诗怀雅大声反驳，随后走到秦枫几人跟前。 　　“几天不见了，企鹅物流的几位。没想到会见到你们。” 　　原本正和德克萨斯聊得开心的能天使，不由得瘪了瘪嘴： 　　“呃，诗怀雅警司。我们是被雇佣来的，有什么事情请去找秦老板！对了，今天我们可还没有违章，一次都没有！” 　　“今天是没有，但是昨天有。超速罚单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大帝那里了。” 　　“唉，那就没办法了嘛，诶嘿~” 　　能天使的wink，让诗怀雅缓缓握紧拳头。 　　她是真想好好敲敲能天使的脑袋，把遵纪守法的概念打到她的脑子里。 　　成天在上城区超速、追逐、暴力冲突，但每次都堪堪擦着法条的限度，永远都无法重判，最多也就是罚钱。 　　罚钱的事，对企鹅物流能叫事吗？ 　　这些个员工也好，大帝也罢，都是油盐不进的主。 　　无奈之下，诗怀雅只好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秦枫。 　　“你怎么会想到雇佣她们？” 第346章 她怎么连这种事也往外说？ 　　秦枫看着似是在埋怨他乱花钱一般的小老虎，疑惑地解释道： 　　“如果需要向导的话，她们能打也认路，行动能力也强，我觉得正合适。” 　　而且价格也不贵，也许是因为不需要运送什么贵重物品的缘故，她们的价格比一年前雇佣黑钢相声组的时候还便宜点。 　　带着她们，也算是隐晦地告诉鼠王，这边已经和大帝搭上了线。 　　如果鼠王是因为摸不清楚魏先生的想法才迟迟不愿与秦枫派出的工具人见面的话，在秦枫已经拥有两票的现在，他会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这样，鼠王就没办法只是让手下的灰尾出面应付这件事，非得本人露面不可。 　　不和鼠王见面的话，想要在贫民窟里搞大动作是搞不出来的——外人在贫民窟的号召能力基本为零。 　　诗怀雅抱着胳膊，在几个女孩和秦枫之间来回打量。 　　这真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的部下，才雇了她的朋友一起出来郊游？ 　　算啦，毕竟是秦枫，他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想到这里，诗怀雅重新露出了充满自信的优雅笑容。 　　“那我就期待她们的表现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没有跟过来的老陈和星熊，悄悄对秦枫说道： 　　“阿陈她这几天好点了，不过明显还是很在意那件事。这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啦……她这样受煎熬，我看着也怪难受的。其实这还不如从最开始就别让她知道呢。” 　　“那她为什么不来主动问我？” 　　“嗐，还不是因为她那臭毛病？她现在疑神疑鬼的，怀疑你有可能是在诈她。她的处境也不是很妙，胡乱往外说话的话，可能会影响到魏长官。”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呢。” 　　诗怀雅笑道： 　　“那你把她看得有点低。阿陈现在虽然还有点天真，但比过去成熟多了，已经是值得依靠的人了。” 　　“好吧，我去和她说两句，让她知道一下我是有真货的。” 　　秦枫勾起嘴角，背对着诗怀雅那略显担忧和好奇的目光，走到陈和星熊身前。 　　他先看向星熊：“不好意思，星熊督察。我有点事想要和陈警司单独聊聊。” 　　“好，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和Missy说。” 　　星熊会意地去找诗怀雅。 　　她很懂有些秘密不能知道，所以才会去找盯着这边的小老虎聊天，免得她误听，或者被认为听到了东西。 　　“……有什么事，秦枫先生？” 　　陈抱着胳膊，竖起眉头盯着秦枫。 　　她板起脸来气势挺足，不愧是在警局里锻炼过。 　　单从表面上看，只会觉得她很沉稳。 　　但是，一会儿她还能继续沉稳下去吗？ 　　“不错，至少看起来和塔露拉一样成熟。你们不愧是姐妹，思想上也有相似的地方。” 　　“又是那件事么。和我说这些东西，你，或者所谓的塔露拉，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姐姐想要问候妹妹罢了。之前我完成了委托之后，意外地从她那里知道了一件小秘密。如果这能打消你的疑虑的话，用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什么秘密？” 　　“陈警司，你手里的赤霄剑，圆了你的侠客梦吗？” 　　“？？？” 　　陈晖洁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周围，生怕被人听了去。 　　“胡说什么呢，哪有这种事——” 　　“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慌张？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这是只有她才知道的事情。” 　　女孩垂下手臂，缓缓握紧拳头，脸颊上微微浮起胭红。 　　“她……怎么连这种事也往外说？” 　　“知道你成了警官之后，她很惊讶。她说你向往侠客，现在却成为警官，一定是打算改变什么，想要去做侠客做不到的事情。” 　　“……真会多嘴。既然这么会说，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因为不知道你想要改变什么。” 　　陈晖洁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枫的眼睛，露出明亮的目光： 　　“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 　　“如果道路相冲的话，姐妹之间也有可能刀剑相向。” 　　听到这话，她差点没能压住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秦枫笑笑，双手虚按： 　　“别激动，这只是塔露拉的担忧。原本我和她看法一样，但见到你之后，我觉得也不一定。” 　　“你现在分明和塔露拉是同胞。所以，你的想法犹未可知，需要确认。倘若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为什么而战，也做好了面对未来的觉悟，那你们之间或许可以谈谈。” 　　陈晖洁脸上写满了疑惑，随后她逐渐睁大了眼睛。 　　“你说同胞……？该不会，不，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秦枫一摊手：“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向来美丽而残酷吧。所谓造化弄人，不外如是。” 　　“总之，她现在也背负了很多，担子比你还重。希望你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犹豫。好啦，有什么事情，等我们解决贫民窟任务之后再说吧。” 　　“你需要时间思考。冲动之下的结论，往往不能令人满意。反正我接下来一直都在龙门，你也不会找不到人，何必急于一时。” 　　说完，秦枫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车队的方向。 　　而陈晖洁，低下头，缓缓闭上眼睛。 　　“姐姐……” 　　…… 　　九点整，车队出发。 　　上午的外环公路，只有少量的车在往来。 　　上城区的人可没有要去贫民窟办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出入移动城市的时候途径一下。 　　经过近半小时的120迈高速行驶，车队穿过贫民窟外围，进入到人口密集的贫民窟中圈。 　　街头能看到人骑着自行车溜过，一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蹲在马路边上抽烟。 　　做小吃的移动摊贩叫卖不止，不时就会有行人停下买口吃的，然后继续匆匆赶路。 　　而这些人，在看到印有龙门近卫局标志的运输车之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神色，伸手指指点点。 　　那些抽烟的古惑仔，更是站起身来抽出了身上带着的武器，直到车辆消失在街道另一端才放松下来。 　　近卫局在贫民窟的声望，可见一斑。 第347章 什么叫顶尖侦查手段啊（战术后仰） 　　“奉香主之名，我来负责接引各位大人。” 　　一位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对着众人抱了抱拳。 　　他是一位灰尾。 　　能得到灰尾称号的人，在鼠王的帮派里算是精英打手。 　　再往上就是灰尾香主了，称得上是鼠王的亲卫，最受信赖的部下。 　　果然如秦枫所料，鼠王只会派出灰尾来接触这支队伍。 　　无论魏彦吾是否与他通过气，作为鼠王，考虑到面子也不可能亲自来接头。 　　“有劳了，这位兄弟。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找到了战斗现场，姑且将那周围保护了起来。至于人……无论是近卫局的，动手的帮派，还是您的手下，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这个结果属于意料之中，因此近卫局的一行人并没有多失望。 　　灰尾打量了一下众人，暗自记下身份，准备等会儿向鼠王汇报。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诗怀雅看了秦枫一眼，上前一步说道： 　　“那就请你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灰尾立刻带路。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这处面目全非的地方。 　　地面上到处有着焦痕、坑洞，碎石子碎玻璃洒落一地，还有碎得大块的树干、树枝、砖块之类。 　　诗怀雅立刻开始组织调查工作，让干员们从车上取下设备，准备采集痕迹，还原现场。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为在现场被找到之前，根本就没有人会保护这里。 　　根本不用细看，也能看到好几道无关于战斗双方的车胎痕。 　　看到这样的现场，近卫局的干员们心里更沉重了几分，对灰尾的偏见也轻了些。 　　他们原本以为灰尾也不过只是帮派罢了，消极怠工才找不到线索，现在一看，就这样的现场……他们手里什么设备都没有，能找得到线索才真是有鬼。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准备齐全的近卫局，恐怕也难以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在他们忙活的时候，企鹅物流的三人自告奋勇盯梢去了。 　　万一有人打算再来袭杀近卫局一次，不能被动挨打。 　　拉普兰德跟在秦枫的身边，她这次是打算当秦枫的剑才来的，当然不可能再和德克萨斯凑堆。 　　她正努力地用自己的杀手经验来还原现场，不过看那样子，收效甚微。 　　无奈之下，秦枫只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功能启动，扫描开始。 　　投在视网膜上的光景，立刻便换了个模样。 　　一道道痕迹迅速被记上标签，填充信息，计算概率。 　　只是短短几秒后，一个模型便已经出现在秦枫面前。 　　“战斗的最开始，一枚地雷将运输车炸得侧翻。随后，弩弹和弩箭，”秦枫戴上从近卫局那边要来的手套，在地上捡起一枚碎片，“将干员从车里逼了出来。” 　　“之后是近身战，出于某种原因，袭击者再没有射击过，地上的血迹从轨迹上看，无疑是斩击造成的结果。” 　　他如此说着，将地上某处的尘土用手抹开，露出下面接近黑色的干涸血痕。 　　看到秦枫接连指出线索位置，近卫局的人呆愣住了。 　　只是瞅了几眼，就一下子如数家珍，这合理吗？ 　　这就是……魏长官所亲自设置的最高级威胁？ 　　是那副眼镜不对劲吗？ 　　总不能是他改造了自己的身体吧。 　　最先回过神来的诗怀雅，立刻凑过来，和拉普兰德一起跟随秦枫的脚步。 　　“看流血的量，至少有四个人是死在了现场，只是尸体被搬走了。至于剩下的人，起码是活着被带走的。而近卫局的车，明显也是被拖走了。瞧瞧这个轮胎痕，这明显是近卫局的轮胎。不一样的这部分，应该就是袭击者的车胎痕了。” 　　秦枫沿着路面四处走走，说道： 　　“痕迹还是太乱了，是这边的概率只有87%，是右面的概率有54%，大致就是这两个方向。诗怀雅，你来做决定吧，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还用说？当然是先去概率高的那边了。我们人少，不适合分兵。虽然企鹅物流的几位可能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是敌人很狡猾，而且可能非常凶残，明明能远攻却偏要选择近战，也能说明他们对近战能力有自信。” 　　“综合考虑的话，还是一起行动比较稳妥。反正现在已经调查出来这么多了，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着急而冒风险。” 　　秦枫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做吧。” 　　这次要寻找的，毕竟是近卫局的干员。 　　这件事理论上是近卫局的私事，所以诗怀雅在考虑战力的时候，没有把秦枫的力量算进去。 　　人家帮你是他乐意，主动要求人家出大力就离谱了。 　　诗怀雅可不是那种人。 　　况且，她可是憋着一股劲，打算带着这些同样心中有火的干员们，好好制裁一下这帮袭击者，以慰藉牺牲者们的在天之灵。 　　这种事情，可以借力，但不能主要依靠他人的力量去做。 　　齐声向秦枫道谢之后，近卫局的干员们迅速上了车，一行人带着代表鼠王的灰尾，沿着秦枫指出的路线前行。 　　途中数次下车辨认，经过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接近城墙的区域。 　　这附近有一处专门向贫民窟供电的发电厂，由鼠王的人直接管理，以免其他帮派用电力资源进行相互要挟、引发争斗。 　　在发电厂旁边，有着一个废旧厂房。 　　“那里？那里应该是东联社的地盘。一个十几人的小帮派，据说是在里面种地，自给自足。” 　　“反正也是没人要的厂房，里面都搬空了，他们占下了就给他们住咯。” 　　贫民窟里，人数多到能用厂房做生意的，只有几个中等帮派，可惜这些帮派的老大大多没什么文化，做点饭馆、棋牌室、手工业、地下红灯业之类的就是极限了。 　　至于搞生产，抓实业，他们可没这种想法。 　　也是因为他们不行，鼠王才彻底把电、水等等所有生活资源，全都掌控住了。 　　不然非得等到停水停电，他们才会意识到发电厂有什么用，然后打个头破血流去争，让没有加入帮派的普通人跟着受苦。 　　“这样啊，真可惜。东联社的人恐怕都已经遇害了。” 　　“啊？” 　　迎着灰尾惊诧的目光，秦枫眺望厂房，说道： 　　“放哨的是萨卡兹，而且，看剑的样式，恐怕是萨卡兹佣兵。龙门果真开放包容，还能允许佣兵进驻。” 　　这话听得近卫局干员们握紧拳头。 　　无论理由为何，这都是负责保护龙门的他们的失职。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诗怀雅阴沉着脸色，下达命令。 第348章 你为什么要把她打磨地更锋利呢 　　知道敌人是恶名昭彰的萨卡兹佣兵之后，近卫局的干员们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诗怀雅也不是空降成高级警司的，她过去也曾带队以外国重犯、佣兵等作为缉捕或歼灭对象。 　　但是萨卡兹佣兵，这确实还是第一次。 　　这些从卡兹戴尔向外扩散、流浪的佣兵，什么活都干，手段残忍且高效，而且成员大多是感染者。 　　西大陆那边的团体，尤其喜欢雇佣萨卡兹佣兵，因为他们便宜好用，而且通常只要钱到位就不必担心背叛，其信誉在背后没有安保公司的零散佣兵团体中算是比较好的。 　　而且，萨卡兹佣兵往往没有文化，虽然在凶险的厮杀中不断与敌人尔虞我诈而培养出了丰富的经验与强大的直觉，但对于高贵的资本家们来说，终究也只是凶猛一点的野兽。 　　说白了就是好骗，好控制。 　　秦枫还记得，一年前在哥伦比亚的时候，他的工厂被一队受到雷神工业外装部雇佣的萨卡兹佣兵闯入，要不是秦枫执意留下活口，这队佣兵宁可全员阵亡也不投降。 　　虽说这背后另有理由，但是他们这种果决，真不是一般的佣兵队伍能做到的。 　　倘若要与萨卡兹佣兵为敌，那就绝不能轻视他们。 　　即便诗怀雅的队伍里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干员，一旦冒进行事，死亡也只是一瞬间。 　　在诗怀雅他们悄悄地观察地形、商讨方案的时候，秦枫也在扫描工厂。 　　他虽然会说场面话，但从来都不会说假话。 　　他和魏彦吾说希望近卫局的战士能有机会活着回来，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作为守护龙门的战士，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袭击与贫民窟住民的冷漠、无视之中，怎么想怎么憋屈。 　　工厂内部，一共有八名萨卡兹大剑手，两名萨卡兹术师。 　　这两名术师，此时正在分别拷打两名近卫局俘虏。 　　在工厂后院的地下，以粗糙的手法埋着十几具尸体。 　　之前占据这里的小帮派，竟是被埋在了他们努力经营的菜地里。 　　从之前的战斗现场来看，萨卡兹们不可能只抓到了两名俘虏，而且也不可能只靠十个人就打出那种碾压局。 　　萨卡兹佣兵又不是人均超级泰拉人，而且这里的萨卡兹里面没有弩手，和袭击现场的痕迹也对不上。 　　也许，这里只是据点之一，之前探测出来的两个概率高于50%的可能性，或许都是真的，而不是某种掩盖真实去向的诱导手段。 　　能天使拎着铳走过来，语调轻松地问道： 　　“boss，我们怎么办？那边似乎打算单干诶。” 　　“就这么直接打的话，近卫局可能会出现伤亡。你们去找诗怀雅吧，这一战暂时听她指挥。” 　　“ok~” 　　“那我呢，秦枫？” 　　“等他们动手之后，你自由行动吧，拉普兰德。单独行动才更好发挥你作为杀手的能力吧？” 　　拉普兰德闻言，咧嘴一笑：“还是你了解我。我是落单的狼嘛，怎么能不独行呢？” 　　她抽出双剑，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 　　“我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和石墨老哥一样抗揍，但他们最起码也要对得起手里的大剑吧？可千万要让我好好享受一番呀！” 　　她乐呵呵露出嗜血的笑容，那股子狂乱的杀意，让近卫局和企鹅物流的人都为之侧目。 　　德克萨斯在离开叙拉古之后，因为打算度过平静的生活，根本没有在新同事的面前露出过这一面。 　　而拉普兰德平日里也是个静态美人。 　　“呜哇……以后你可得长点心了，能天使。再敢随便撩拨拉普兰德的话，有你好果子吃。” 　　“我知道啦，可颂！话说你小点声，万一被听到了可怎么办？” 　　看着耍宝的同伴，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轻轻叹气。 　　她瞅了拉普兰德一眼，又看向秦枫。 　　“你为什么要把她打磨地更锋利呢……还是说，这就是她的选择？” 　　她当真，不愿走出来了么。 　　拉普兰德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现在她只想快点开打。 　　这段时间与包括石墨在内的数个Bugster战斗，让拉普兰德的战斗技术更上一层楼。 　　在现实里可没有这种锻炼条件，可以无限次数地与对等或比自己更强一些的对手厮杀，而且可以放开了打，即便战死也无所谓。 　　而且，退出游戏之后，还有贴心的心理辅导与复健运动，确保自己不会混淆游戏和现实，不会忘记死的恐怖。 　　如今的拉普兰德，已经能在剑技上小压lv5石墨。虽然伤害还是刮痧，但这也已经让她很开心。 　　不一会儿，在得到秦枫提供的情报、确定行动方案后，众人便各就各位，独留秦枫和灰尾待在车旁。 　　随着诗怀雅在无线电中一声令下，近卫局的弩手朝着前方打出了一发榴弹，将工厂正门炸碎，随后防爆盾卫便与提着大盾的可颂一同冲了进去。 　　在正门开打的同时，工厂后门也守着两名干员。他们主要负责监视，如果敌人走这边撤退就打信号以及进行阻拦。 　　分兵同时攻击两个门并不可行，攻击要塞的一方倘若没有数倍于对面的人力或火力，胜算是不高的。 　　因此，诗怀雅打算制造骚乱吸引注意力，然后由企鹅物流与拉普兰德潜入，救出人质。 　　萨卡兹佣兵这点人数，绑一块儿上其实都挡不住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更不用说她们俩还只是进去救人质，算得上是十拿九稳。 　　能天使占据制高点后，向两名从拷问室中离开、在走廊上汇合的术师丢出了烟雾弹。 　　最后，她凭借记忆和推算，盲射击杀了一名术师。 　　另一名术师被德克萨斯的剑雨扎成了筛子。 　　没能抢到人头的拉普兰德很不开心，爆发出狼魂就从佣兵的防线后面杀了过去。 　　她的狼魂之力比过去并未强化，甚至因为矿石病得到了抑制，运转起来还不如过去顺手了。 　　但是没有关系。 　　面对察觉了自己的突进的大剑手，拉普兰德只是狰狞地笑着，挥出了剑。 　　白色的剑光宛如布帛，黑色的剑光映照深渊。 　　刁钻的剑光在飞射途中偏转了距离，佣兵向右滑步闪躲，剑光就像是打算给对面让路、却没想到对面也打算给自己让路一般，倾斜角度斩向左侧，将佣兵的左半边身体斩了下来。 　　具有追踪效果的狼魂，危险程度近乎翻倍。 　　初战之时倘若藏为底牌、出其不意，说不定就能击杀比自己更强的敌人。 第349章 孤狼的柔软一面 　　遭到前后夹击之后，这些佣兵仍坚持抵抗了近一分钟，才被近卫局方面活捉了三人。 　　如果不是打算活捉而手下留情，这些佣兵甚至可能在几秒内被团灭。 　　拉普兰德的力量有些超出诗怀雅的预期，她以为自己足够高估，没想到还是看低了这匹孤狼。 　　现在的拉普兰德，不止超过了过去的自己，而且也超过了德克萨斯。 　　她现在能与红短暂过招，僵持至少一分钟才落败，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收剑入鞘后，拉普兰德倍感无聊地甩了甩头，走到秦枫身边。 　　“没劲啊，我都还没砍到他们，他们怎么就死了。” 　　“少来这套，瞧你乐的那样，嘴角都扭曲了，大方地笑出来怎么样啊？” 　　“嘿嘿嘿，我现在真的变强了。这样，应该就能帮上你的忙了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就算不逼迫自己，你也已经帮了我很多。” 　　拉普兰德哼了一声： 　　“帮了什么？测试游戏吗？还是照顾红？这些都不是非我不可的事情。” 　　“我真正能做到的，只有为你杀人。你别急着说话，听我说完。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她稍稍仰起头来，认真地盯着秦枫的眼睛： 　　“我成不了你的盾，硬要说的话我只有被你保护的份。但是，我可以成为你的剑，为你清扫那些不配让你出手的垃圾。” 　　“我的那些部下——” 　　“我知道，”拉普兰德打断道，“你的那些手下可以做一样的事情，但是我能做得比他们更好。你让我见识到了杀戮之外的色彩，这是我的回报。我自愿这么做，也不碍你的事。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收手。” 　　看着眼前罕见地露出了有些窘迫的表情的拉狗，秦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这还是那个拉普兰德吗？ 　　她会说出这种充满理性的话并不奇怪，而且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个会去在意“值得在意的人”的想法的人。 　　可是，秦枫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脸稍向下方、双眼向上瞟，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和不安。 　　怎么说呢……这副模样，很有女人味。但是太软了，不像是拉普兰德了。 　　她的狂气，她的坚强，她的冷静理性，让她一向都是一名女强人。 　　她的脆弱只有德克萨斯见过。 　　狼除了与同伴相互依偎之外，只会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而现在，秦枫也见到了她柔软的一面。 　　嗯，是好事。 　　拉普兰德并没有变弱，只是变得更愿意展现自己的各个侧面了而已。 　　这代表着她更加自信，更加愿意与外界互动。 　　长此以往，她不会再是孤狼。 　　“那就拜托你了，拉普兰德。不过，我偶尔也是会想要活动一下的，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留点。” 　　“没问题，一起狩猎也很有趣嘛。” 　　…… 　　救出两名被拷问的同伴之后，诗怀雅一边让人给他们做应急处理，一边派人审讯几名俘虏。 　　由于近卫局的审讯得符合程序正义，不能严刑拷打，因此这些佣兵基本不怎么回应询问。 　　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说了的，那就是为什么会抓活口拷问。 　　“——我们听说还有一队近卫局的人，所以想要问出位置来，再去干一票。” 　　至于俘虏，确实也不止两人。 　　一共抓到了六人，另外四人在拷问过程中被残忍杀害。 　　这些野蛮的魔族佬…… 　　诗怀雅忍了半天也没忍住，低声骂了几句。 　　那些近卫局干员，靠着互相擒抱才忍住想要直接杀了这些萨卡兹的念头。 　　他们的同伙位置、行动目的等等情报，必须要设法弄出来。 　　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们。 　　费了点力气冷静下来之后，诗怀雅立刻去见秦枫。 　　“你的部下，现在恐怕很危险，而且可能已经……” 　　“怎么了？” 　　“他们抓活口，是因为错把你的人当成了近卫局的，想要问出有用的情报。虽然他们问不出东西来，但是你的部下出了事，应该是他们动手了。你的部下也没带什么重武装，恐怕很难打得过这些佣兵。” 　　“他们确实被袭击了，但只是被小帮派袭击，没遇到佣兵，”秦枫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我刚刚已经和他们取得联系了。” 　　“真的？”诗怀雅面露喜色，“那我们赶紧去汇合吧。” 　　“好，他们那边也抓到了俘虏，过去之后就移交给你们。” 　　众人立刻出发。 　　现在已经下午了，在夜晚到来之前，必须解决该做的事情、布置好防守据点，以免夜里遇袭。 　　半小时后，秦枫见到了他的工具人们。 　　工具人们所处的位置，和佣兵的据点相距近一个区块。 　　把几名古惑仔俘虏交给近卫局干员之后，秦枫借机让工具人们去接触了一名佣兵犯人，用秦枫现场印出来的设备，把对方的意识体上传了。 　　这些人竟然会出现在龙门的贫民窟之中，这件事可大可小。 　　表面上看，这是龙门的私事，与秦枫一点关系没有，但是实际上这些感染者佣兵在搅乱贫民窟的秩序，而他们的感染者身份也好，暗地行动的行为也罢，都会在秦枫打算解决感染者问题的时候造成妨碍。 　　秦枫可以暂且不管这些佣兵的其他行为，不插手近卫局的行动，但与自己的目的有关的部分，他不可能不重视。 　　等待双方整合队伍之后，一直没有出声、老实做向导的灰尾，忽然出声了。 　　“鼠王差我引诸位，去我们的香堂歇脚。” 　　“在这贫民窟，我们的地盘是最安全的。诸位需要休息，伤者也需要治疗。总得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听完这话，诗怀雅转头看向秦枫。 　　秦枫只是冲她笑笑。 　　她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点头道：“那就多谢了，请带路吧。” 　　上车之后，秦枫开始查看从佣兵的意识体中归类整理的情报。 　　“嚯。居然是从双王内战的战场上退下来的，而且还参与过围剿巴别塔的最后一战？” 　　“这么说，这些佣兵都是罗德岛的仇敌？” 第350章 见鼠王 　　1093年底，卡兹戴尔双王内战因为特雷西斯一方派兵对身在巴别塔的王女特蕾西娅执行斩首战术，以特雷西斯一方的胜利宣告终结。 　　当时，特雷西斯一方除了派出正规军之外，也雇佣了大量的佣兵。 　　在正规军之间相互僵持的情况下，正是靠着这些佣兵拖住巴别塔内部的防守部队，斩首战术才得以实现。 　　而在那一战之后，有的佣兵选择接受特雷西斯的号召，加入他的麾下，为了整合卡兹戴尔、重铸萨卡兹荣光而战。 　　但其余的佣兵，已经习惯了几十年来的分裂状况，对特雷西斯的演说中所描述的未来不抱希望，最终自行离去。 　　龙门贫民窟里的这些佣兵，就是离开的人中的一部分。 　　作为萨卡兹佣兵，而且队伍里还有众多感染者，他们原本是无法进入龙门的，因而只是附近的荒野上游荡，依靠和赏金猎人黑吃黑、劫掠商队等行为维生。 　　但是，在几个月前，他们碰上了硬茬子，与一支维多利亚的私人安保部队僵持下来。 　　这家公司的人看中了他们的战斗能力，当场商谈雇佣的事情，而佣兵们自然不会拒绝雇佣，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自称隶属于维多利亚私人军事公司联合（APSC）的雇主，将佣兵们藏在护卫队之中，就这样混入龙门。 　　在龙门，持有超过安全限度的武装的护卫队，往往会因为龙门的规矩而选择不进入上城区。 　　他们会在安检口驻留几小时，等护送对象传来安全抵达的消息后便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护卫队是可以不接受安检的，因为他们还没有进城。 　　于是，萨卡兹佣兵们就在护卫队吸引安检处注意力的时候，偷偷地潜入到贫民窟之中。 　　考虑到游戏里整合运动的那些武装暴民都有办法不通过安检就闯入龙门，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但是这种规矩上的漏洞就离谱……贫民窟难道不是城的一部分吗？ 　　真要说不许上城，那就该让他们在移动城市下面等着才对。 　　看来，贫民窟在人的潜意识里，已经被区别对待了。 　　接受了APSC的雇佣的萨卡兹佣兵们，要在龙门执行长期任务。他们要驻扎在贫民窟中，削弱龙门政府对贫民窟的影响力。 　　为此，雇主一方要求他们不能被魏彦吾或鼠王发现真身，让他们平常伪装成普通的感染者生活。 　　一旦发现龙门当局派到贫民窟内的队伍，就要煽动其他帮派并主动出手，在最短时间内歼灭他们，激化矛盾。 　　雇主并没有要求佣兵们直接分裂移动城市，只是让他们潜移默化，在龙门将分裂趋势扎根。 　　除了这些佣兵之外，贫民窟里还有几个小帮派也收了APSC的钱，负责给佣兵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掩护。 　　那处废旧厂房的原主人——东联社，就是收了钱的帮派之一。 　　他们负责提供藏身据点，顺带帮忙买点日用品，可以从中抽好处费。 　　可是，他们因为歧视萨卡兹佣兵，不服佣兵收到的钱比自己多，叫了几声魔族佬，结果被恼火的佣兵们直接宰了。 　　反正还有别的小帮派，他们又不是唯一，既然嘴贱那就去死咯。 　　APSC看起来是打算搞长远规划，搅乱贫民窟留出行动机会，以备未来不时之需。 　　在科西切试图夺取龙门而失败之后，魏彦吾在龙门的势力已经不可动摇。他们几个巨头结成的利益集团，牢牢地把控住了整个龙门，没有人能挑衅他们的权威。 　　而倘若打算动用攻城武力解决问题，那炎国不会坐视不理。 　　科西切当时之所以没有引来炎国武力，是因为那时候龙门还没有得到正式的炎国所属城邦识别码，相当于还是独立城邦。 　　如果炎国出兵，那科西切也可以拉来自己公国的军队、甚至乌萨斯的军队，以龙门为中心碰一碰。 　　要是这样碰了，无论双方胜负，龙门肯定会被碰碎。 　　所以，这场争端才被压到了少数几人的身上。 　　而当时，维多利亚一方的势力并不是只有亚当斯，还有其他的竞争者，只不过这些竞争者下注给了科西切，所以都被赶跑了。 　　APSC在龙门的布置，恐怕与这些竞争者也有关。 　　背后没有资本的话，一群私人安保公司怎么会有胆量碰龙门。 　　照着这个方向考虑的话，这件事说不定也是科西切的计划的一部分。 　　未来整合运动入侵龙门的时候，说不定就得到了这些佣兵的帮助。 　　不过，在科西切的记忆里，秦枫没有检索到关键词。 　　看来这件事不是他指使的，至于他有没有通过某种方式引导，那就不清楚了。 　　……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了鼠王的地盘。 　　一名灰尾香主前来接车，他先是恭敬地对秦枫抱拳行礼，随后才招呼诗怀雅，其他人则是完全没搭理。 　　引着队伍进入到大院里后，他便关上门离开了。 　　院子里站着的一名少女，接过了接待工作。 　　“……好久不见了，诗怀雅警司。” 　　“林雨霞？你怎么会来？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没错，”粉发的高挑少女轻轻点头，“他就在屋子里。只有秦枫先生可以进去，其他人请跟我来。” 　　秦枫轻轻颔首： 　　“好，有劳了。诗怀雅，我的部下会医疗法术，他们暂时归你指挥，还有企鹅物流的三位也一样。拉普兰德，你也跟着去，等我一会儿。” 　　被单独拎出、不用听旁人指挥的拉普兰德，闻言笑着应道： 　　“我懂规矩，你放心。” 　　秦枫摆了摆手，踏入屋中。 　　那名老者，就坐在明亮的厅堂里。 　　这处厅堂，大概是平常用于开会的房间。 　　两派椅子面对面地摆放着，而拄着拐杖的老者则是坐在主位。 　　“鼠王，久仰大名。” 　　“秦枫先生，我亦是久仰。后生可畏啊，如你这般的年轻人，老头子我便是年轻之时，恐也难以相比。” 　　“谬赞了，”秦枫一拱手，拉过一把椅子，隔着几米的距离在鼠王对面坐下，“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鼠王轻轻咳嗽两声，叹道： 　　“我知道。我也想过接触你的部下，没想到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出了这档子事。你要谈感染者的事情，对吧？” 　　———————— 　　推书：《我在璃月当魔神》 　　简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甘雨对荒地里醒来的少年说道。 　　“我喜欢看绝云间里漂浮的白云...你的名字就叫苏云吧。” 　　苏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因为穿越意外散失了记忆的普通人。 　　直到有一天，血月降临，天空破碎，魔神复苏，他化作天地间最凶狠的‘王’，将它们统统揍趴下。 第351章 怎么才能让一群野兽变回人？ 　　龙门的贫民窟，是一个众人生活落魄但相对平等的地方。 　　大家都是穷苦人，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 　　虽说就算这样，人依然会把圈子里的存在分出一个三六九等，但至少无论是哪一等，都算是人，算是依靠。 　　包括感染者也一样。 　　在这里，普通人和感染者虽然还没到互相抱团的地步，但基本也都相互熟识，出了什么事彼此也会帮个忙。 　　比如普通人要是遇上了打不过的事情，就会让即便买不起法杖也一样能施法的感染者来帮忙，之后支付报酬。 　　相当于普通人设法做生意，而感染者则是维护利益的高级打手。 　　从这种角度上看，动贫民窟的感染者，就会间接地触及贫民窟普通人的利益。 　　因此，龙门的感染者问题，说好办也算好办，说难也难。 　　好办在至少贫民窟内几乎没有歧视。饱腹都成问题，谁还有空在乎源石病？能保住大家伙的饭就是一家人。 　　难办在牵扯复杂，一动手就势必波及整个贫民窟，这种影响是很大的，所以老魏和鼠王才一直没法下手。 　　对他们而言，与其做错，不如不做。维持现状也比整个烂活把事情搞砸强得多。 　　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鼠王才一直在拖，想要拖到魏彦吾那边给他信号为止。 　　可万万没想到，偏偏有一群脑子不好使的小年轻，给了秦枫亲自过来的借口。 　　这样一来，鼠王就不能回避了。 　　作为贫民窟的秩序维护者，他于情于理都得重视感染者问题，更不用说对方的部下与近卫局的人都刚刚在贫民窟里遭到袭击。 　　就只是冲着这一点，他也得给个说法。 　　鼠王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在心里轻轻叹息。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论是大义还是武力，主动权现在都在秦枫那边。 　　他只能在为了龙门的前提下，设法周旋。 　　龙门毕竟是他们几个的龙门，总不能让外人看起来更像主人。 　　“对这片贫民窟，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道。 　　“不算多。这里的建设情况不是很好，经济水平也与上城区天差地别。” 　　“在今天路过的那几个区块里，我发现那些住民的家里没有多少家具，也没有多少吃的，如果钱还不够，那无疑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些人在贫民窟中也算是中下，而中上档位的则是帮派，占据了铺面的他们可以做生意，比没有加入帮派的人富裕很多。” 　　“而所谓的富裕帮派，整个帮派的全部资产，也就勉强能和上城区里的一户普通家庭相比，甚至还不一定比得过。” 　　别的不谈，单就在上城区有一间房这一点，就能让人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 　　这一点是贫民窟的人怎么也比不了的。 　　“因为无法对外做生意，所以贫民窟只能让经济在内部循环流通，能做的产业也有限，提升上限定死。所以，竞争也比较激烈，帮派冲突每天都会发生。” 　　“在这之中，能够使用法术的感染者，愈发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而那些没能领悟、也无处学习法术的感染者，则是成为了底层中的底层。” 　　“就算想要干些杂活，也会因为矿石病削弱了体质而竞争不过他人，最终被从帮派中开除，只能去偷去骗。他们好像还有一个互助群体？” 　　鼠王叹道： 　　“——那是我派人设立的。没想到，你已经了解了这么多。你的那些部下，不简单呐。” 　　工具人确实顺便调查了一部分，但是泽亚的扫描与佣兵的记忆才是核心，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鼠王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对贫民窟还没能有什么认识，还想让你暂且歇息一晚，明日我差人整理一份单子出来，我们再边看边聊。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我并不畏惧遭遇战，但只要有条件，我就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秦枫身体稍稍前倾，严肃地凝视鼠王。 　　“感染者问题，是本公司的核心业务之一。我们一向致力于解决感染者问题，并且已经拥有了部分实践成果。” 　　“你是说，卡西米尔？老头子我偶尔去公园遛弯的时候，也会听到小子们谈论，感染者都能去打骑士竞技了，出人头地了，可他们还是只能窝在这里混帮派。” 　　“以后会改变的。上城区那么富有，先富带动后富并不困难。前提是，人的素质要得到提升，要能拥有足以应对改变的器量。” 　　“嚯，”鼠王眨了眨眼睛，“但这要怎么提升？” 　　他缓缓说道： 　　“你的部下的遭遇，应该已经足够让你认识他们了。愚昧，贪婪，坏得纯粹。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就可以杀人，而且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去保护他们，只是因为我们更强，比他们强出太多，就会遭到质疑和声讨，乃至于排斥和污蔑。任何污名化我们的行为，都会得到不假思索的支持。” 　　“他们拒绝了所有帮助，宁可维持现状，也绝不愿意相信我们。如果我们想要对他们为恶，他们根本无力抵抗，因此只有划下道来，隔开地盘，他们才能安心。” 　　“我是鼠王，只是因为我和我的帮派够强，而不是因为我带着小子们做了很多，帮他们让生活变得更好，被尊称一声鼠王。这里的人只是怕我，没有敬我。” 　　“上城区的魏长官就更不用说了，他在这里的人看来就只是一条恶龙，近卫局则是他的爪牙。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击破假想之中恶龙威胁他们生存的阴谋，才会去切除爪牙。” 　　“我们连掌控贫民窟都还远远没能实现，连确立秩序都还做不到，又要怎么让一群习惯了弱肉强食的野兽，变成人呢？” 　　鼠王的提问，在暗示他们的无能为力，在提醒秦枫可以知难而退。 　　龙门与其他地方不同，治感染者不能只治感染者。 　　插手这种政治内务，显然就越界了。 　　而若是不插手内务，无论做什么都只会被贫民窟本身排斥，全部木大。 　　“这些，不是问题，鼠王。这座城市，是你们的城市，但也是所有龙门人的城市。如果你们站在顶点却畏难……迟早会被人拽下来的。” 　　鼠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但他却半合着眼，让自己不去直视秦枫。 　　瞪秦枫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他比鼠王更强，所以被冒犯也只能受着——这就是贫民窟的生存法则。 　　在这里20多年，鼠王也早已经是贫民窟的一份子了。 　　“我很欣慰，在这里感染者与普通人并未隔着障壁。就算上城区的人无法接受，至少感染者在这里能有家。” 　　“既然他们要秩序，那就给他们秩序。我很认同你的判断，不去教化的话，他们永远也无法从野兽变成人。但这一点可以先放放，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鼠王，你知道是谁袭杀了近卫局的人吗？” 　　听到答案的鼠王，缓缓睁大了眼睛。 第352章 理想主义者？是他？还是它？ 　　龙门中枢塔。 　　执政官办公室。 　　魏彦吾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着烟枪。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点扶手。 　　他在等待。 　　等待贫民窟方面传回来的消息。 　　诗怀雅已经向他汇报了今天的行动，包括现在成功与鼠王汇合，以及贫民窟潜入了萨卡兹佣兵的事情。 　　这些杂乱的事情，让老龙的心情很不好。 　　终归还是留下了隐患，没能将手伸入贫民窟，结果就是让贫民窟被他人插手，变成了一块随时都有可能炸掉整个龙门的定时炸弹。 　　只是威胁到他的位置的话，他倒是没什么所谓。科西切的坎都跨过去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止步？ 　　问题是，如果这些人能设法将龙门、乃至炎国都拖入战争漩涡的话，龙门的一切必将毁于战火。 　　作为东大陆的经济中心，龙门让太多的国家与地区眼热。 　　如果当初魏彦吾没有在那个时间点主动夺取利益，将龙门建设成如今这样的话，只是一个平凡城市的龙门，会比现在过得更轻松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进则退。 　　你不争，别人来争，碾死你只是顺路。 　　为了自保，为了维护老朋友，为了不给胞弟借口……总而言之，今天的一切，魏彦吾虽然后悔，但却绝不会否定。 　　在他看来，秦枫也只是一个想要把手伸入龙门的人罢了。 　　救助感染者的理想主义者？ 　　这种话谁会信啊。 　　更不用说，还是出自这样一个军阀之口。 　　谁知道他想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得什么？ 　　他一向都能实现自己的计划，无论走到哪里，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失败。 　　对付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团队……需要的心力不亚于对付科西切。 　　魏彦吾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是个理想主义者呢？ 　　强者是有资格天真的。 　　就算他们天真了，旁人也没法拿他们怎么办。 　　他们就算外露弱点，也只不过是给弱者提供了一个心理安慰的借口：看，只要我攻击他的弱点，我就能打倒他，他也不怎么强嘛。 　　可实际上……看得见摸不着，不过镜花水月。这只不过是为了让弱者老实下来的一种平衡的艺术。 　　秦枫敢公然开设感染者事务，主动在所到之处推行他的理念，就是在递出弱点，同时也明示了他的底线。 　　如果用感染者相关的材料攻击他，操作得当的话，足以让大多数国家禁止他们入境，甚至可能会有个别政治实体选择编造借口挥军宣战。 　　可是，哪个国家有胆量当出头鸟？ 　　泽亚智能现在就是一座冰山，所有人都笃定，如今看到的这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秦枫在哥伦比亚终于拿出了非测试作战装甲，但参考他过去的行动，谁能保证这类型的装甲不会有更强的型号？更不用说，他还小秀了一把军力。 　　贸然去撞这座冰山，就算是哥伦比亚军方，也不确定会不会把自己撞个粉碎。 　　只是有这种顾虑，就足以让他们多加思考，不敢轻易行动。 　　因此，这个弱点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让人触碰他的底线，才是真实目的。 　　换言之，感染者事务对他就是如此重要。 　　这样考虑的话，秦枫是理想主义者的可能性就比较高了。 　　倘若真的如此，借助他的力量扭转龙门如今的局面，将龙门彻底变成铁板一块，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要是能把贫民窟开发利用起来，那会得到多少利益？ 　　更加强盛的龙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如何保持对比得出的幸福感，这完全可以让媒体说一说其他国家的底层生活，或者在龙门内部再分化一下。 　　转移矛盾还不简单？无非只是值不值得这么操作罢了。 　　这一切，就看秦枫会怎么做。 　　所以，老魏正在等待鼠王的联络。他需要和老伙计通通气。 　　如果秦枫打算采取某些不太合适的手段，那身为龙门执政官，就算要冒一点风险，他也不能因为对方强大，就任由他们在自家的地盘胡来。 　　如果并非如此，那或许可以见机行事。掌握第一手情报，才能握住主动权。 　　“魏公。” 　　忽然，一个黑蓑衣轻飘飘地落在房间角落。 　　“何事？” 　　“金纹红袍——监察司的人，进入了龙门。” 　　“……” 　　魏彦吾闭上眼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这就是，坏事接踵而至？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代表真龙意志监察各地的监察司，来龙门是打算干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为了秦枫。 　　此人在去年扯过炎国的虎皮。因为他们沉寂了几个月，炎国方面认为此人没有归顺炎国的打算，遂不再关注。 　　可没想到，对方如彗星般崛起，看起来当初就算不扯虎皮也根本不会有事。 　　为此而打算重新调查他，有机会的话接近观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更不用说……秦枫的炎国身份似乎是假的。 　　可他在龙门这几天的表现，又确实像个炎国人，那炎国普通话说得就像是母语一般流畅。 　　按照魏彦吾的内线得知的消息，上面似乎推测，在秦枫没有撒谎的情况下，他可能确实出身于炎国，只不过不是人罢了。 　　出身于炎国，出走他乡，不是人。 　　三个条件一凑，似乎指向了某种强大的生物。 　　如果脱甲的秦枫同样拥有能威胁一城的武力，那这个推论就会被证实。 　　亦或者，那些装甲就是只有他自己能穿，是他的权柄的表现，这也一样能证实。 　　如果他是它的话，那对待方式就得变一变了。 　　但这是真龙的事，与魏彦吾无关。 　　他可不在乎这些，他就当秦枫是人。 　　手不要伸太长，事不要管太宽，这也是周旋的哲学。 　　“不要被他们发现，不要接触他们，就当不知道他们来了。” 　　“是。” 　　黑蓑衣应一声，迅速消失无踪。 　　魏彦吾又抽了一口烟，掏出通讯器等候起来。 　　监察司的到来，还是让他焦急了些许。 　　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将被记录下来，因此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力求不留把柄才行。 　　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 　　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小时，通讯器忽然亮了。 　　魏彦吾看了眼来电号码，心下一沉。 　　“……晚上好，秦先生。诗怀雅警司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恭喜你，部下平安无事。” 　　“谢谢你，魏长官。我已经与鼠王见面，商谈过了。这通电话，想必也让你松了口气吧？关于贫民窟的事情，我有一个计划。而这项计划，需要得到你的许可。档案我已经发到政府公开邮箱，之后你可以慢慢审批。” 　　“我就不在电话聊天里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只说一点。生活保障，地区发展，工作，尊严，秩序，甚至教育。我们可以实现这一切，只不过，需要一点小小的暴力。” 第353章 新方向，faiz 　　“舸瑞，对那份计划你怎么看？” 　　“我有些心动。他说的那些，确实有可行性。只要我们开始建设贫民窟，那些人就势必会坐不住，因为他们将知道，越拖越是无处遁藏，所以他们迟早会跳出来。” 　　魏彦吾握着通讯器，面无表情： 　　“之后，设法公示这些敌人的存在，提高贫民窟的凝聚力，这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我不抱期望。” 　　那些随便就能被煽动，无视了战士们的牺牲与近卫局的努力的人，根本就不愿意相信当权者。 　　他们的见识让他们喜欢用阴谋论来衡量强者，却也不想想他们有什么被谋算的价值。 　　鼠王疑惑道： 　　“这不像是你。平日的你，绝不会如此犹豫。发生什么了？” 　　“监察司来了。” 　　“……这样啊。那确实得谨慎。必须得在不伤害到市民的情况下除掉所有毒瘤。这很有难度，但是，也有可能没有难度。” 　　魏彦吾听到这话，眯起眼睛： 　　“你是说，雇佣秦枫？” 　　“不，当然不是。他的强大举世皆知，雇佣他的话反倒会成为龙门的污点。龙门的事情得由龙门人解决。但是，我们可以雇佣他的部下，配合近卫局行动。再加上我的人，只要提前疏散他们，比如用天灾作为借口，应当万无一失。” 　　魏彦吾想了想，觉得有理。 　　实在是不行的话，还有影卫那些老伙计。 　　虽说魏彦吾很不想违背承诺，让退下来养老的他们重新沾染鲜血……但他能用的人就只有这些，有必要的话，他只能不要脸皮。 　　“那就这样定下罢。我们将再一次让试图染指龙门的敌人知道，龙门绝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你这次怎么没有觉得，与秦枫合作是在与虎谋皮？” 　　“因为，他或许是个理想主义者，是这片大地上极其稀有的个体。” 　　魏彦吾转头看向被各色灯光点缀的龙门市区，轻声说道： 　　“作为龙门的执政官，我不能有任何私情。但作为我自己，我热切地希望有人能改变这个世界——哪怕只是让它变好一点点。” 　　而这，是只被区区龙门一地就牵扯住所有精力的魏彦吾，无法实现的事情。 　　鼠王沉默了一会儿，叹道：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有错。” 　　“错就是错，舸瑞。我们只能尽力弥补，努力不要再犯。” 　　…… 　　同一时刻，贫民窟。 　　秦枫正在简陋的客房里处理工作。 　　他只需要带脑子就能和泽亚配合远程完成所有事务，就连签字，只要不是被人盯着，也可以让工具人用他的笔迹与手印代签。 　　在加速思考后迅速结束工作的秦枫，躺到略显破旧的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索今后的行动。 　　魏彦吾的回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比预测中的表现要更犹豫一些，有理由认为是出现了某种让他不得不顾虑的因素。 　　综合所有条件考虑，答案呼之欲出。 　　“是监察司吧。冲着我来的吗？” 　　这些在炎国各地代表真龙意志而行走的人，虽然都是文官，但同时也是强大的战士，具有精英干员程度的战力。 　　若是没有这种水平，派出去之后可能会随便就被心里有鬼的城主给杀了，甚至可能被荒原上游荡的私人武装组织暗算。 　　“我看看……嗯。嗯？” 　　秦枫疑惑地坐起了身体。 　　以龙门的城际网络为跳板，秦枫成功连接了炎国的局域网，黑入了监察司部门的数据库。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竟然被脑补成了神。 　　怎么回事？ 　　我一个感染者，怎么身份越来越玄乎了？ 　　不过，按照炎国这边的记述，先于大陆上的人类文明而崛起，经历悠久岁月的蛮荒之物——神，实际上是一类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 　　按照这个标准的话，秦枫确实可以是神。 　　只要发育的时间和资源足够，比如万一真的搞出来了神极限，那就算要修改世界的规则也是做得到的，还有比这更神的神吗？ 　　相较之下，泰拉大陆上的这些个神，倒有些不像是神了。 　　别的不谈，就说炎国曾经有一任真龙，举全国之力猎神。 　　血流成河，伏尸万里，大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位真龙也因此而在后世饱受争议，但他实现了他的目标。 　　他让那些不愿服从他、顺从大炎的神死的死、走的走，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这些神尚未超出人力可以触及的范围。 　　长久发展下去，以后这些神说不定会连人类的单兵武力都较量不过。 　　除非它们拥有某种变强的方式，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发育，不然这就是定论。 　　而从喀兰身上来看，她睡觉好像就只是睡觉，时间的流逝并未让她变得更强。 　　距离那一代真龙，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大炎的军力早已迭代。 　　现在若是有神挑衅大炎，怕是一支集团军就给安排了。 　　乌萨斯在冻原打过类似的仗，因此怀着同样的底气。 　　这两个国家，不愧是大陆上的顶尖强国。 　　而同样拥有单人与一支集团军掰手腕的能力的秦枫，会被视为神灵也不奇怪。 　　倘若闪突演算与速度全开，闪耀系统也全力全开，他未必就不能打掉一支集团军，只不过免不了要受伤，轻重程度还不好说。 　　而若是能得到更进阶的过渡形态——金属簇蝗虫的话，那就是真的一人成军。 　　金属簇操控蝗虫的普通攻击，能打得相当皮厚的千骑解除变身，这种输出能力本就不差，还能随着蝗虫海的增殖不断扩大打击范围，想想都可怕。 　　“……算了。这些事暂时还不用管。不需要因为监察司的存在而修正计划。” 　　秦枫重又躺下，继续思索。 　　“既然监察司来了，那这件事就更需要让龙门的武力做主导，也就是说，我本来就可以选择摸鱼甚至旁观，老实地做一个提供物资的商人。” 　　“不过，以魏彦吾的风格，他应当会选择藏着底牌，先尽可能用明面上的力量解决问题。他应该会选择雇佣我的部队。” 　　“那么，我也能得到出手的理由，只不过动作不能太大。” 　　虽然用基础秘钥也可以，但搞点新科技出来好像也不错。 　　再开一个骑士的基础秘钥，正好扩充一下军火种类，顺便给工具人部队增加一下在城市内部的战斗载具。 　　秦枫如此想着，划开了秘钥列表，找到假面骑士faiz。 　　机动天马，超绝机车。 　　此外，还有量产特殊战士莱欧骑兵。 　　第一代莱欧骑兵，综合战斗性能大致与工具人持平，毕竟工具人的真身是修玛吉亚，只要用的武器别阉割性能，还是能打个有来有回。 　　但如果是第二代莱欧骑兵，战斗能力就会强得多，量产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近乎于量产精英干员。不过，非奥菲以诺（faiz世界观中特殊种族）用不了这点就不太友好。 　　虽然涉及到了奥菲以诺技术，但faiz也算是正经的科技系骑士……应该能搞出密钥来。 　　“试试看吧。” 　　秦枫嘟囔一声，授权研发。 第354章 Complete！ 　　虽说是因为现在不缺研发一个基础密钥的钱，所以不怎么需要在研发上犹豫，但秦枫也不是乱选的，而是有把握的。 　　之前也提到过，从研发角度来讲，在拥有秦枫记忆里的那些骑士设定的基础上，越是靠近01系的科技系骑士，越有可能成功，而带有魔幻色彩、在人力之外混杂了特殊力量的骑士则是越发难以成功。 　　毕竟是研发，不是完全的无中生有，要是根本就演算不出来怎么才能成，那就没法搞定了。 　　因此，faiz，drive，exaid这三个算是系谱上最接近的。 　　比他们次一级的有blade，build，den-o这些。 　　剑是因为需要封印不死者获取能量源和力量，build是需要blood一族的evol驱动器作为原型，电王则是需要吃透时空间的技术体系。 　　这三个，虽然人力成分的占比都很高，但成功率和那些魔幻骑士也差不了多少。 　　而最接近的那三个之中，faiz也属于掺和了魔幻成分的，但是这个成分——特殊种族奥菲以诺，影响相当固定，只影响作为动力源的光子血液。 　　所有骑士体系的动力源，基本都是那个世界的特产，因此泽亚往往是通过分析其性质，进行相似代替。 　　比如01的动力源——将骑士模型压缩在驱动器中，高压下将物质光子化，进行正负对消获取庞大能量，泽亚便是基于这一原理实现了近似代替，未必与原版完全一致。 　　这一代替能实现，恐怕与泽亚本身便具有物质、能量相互转化的能力有关。 　　它可以直接通过消耗源石能进行光子打印塑成实体物质，这一能力堪称最离谱，也是因为有这一能力，诸如飞电金属等不存在于泰拉世界的“特产”才能出现。 　　就算真的搞不定光子血液，搞定其他部分之后，也可以修改一下结构，使用源石能作为替代。 　　超级感染者，诸如末期的霜星、塔露拉，一个能剥夺广域范围内的热量，大幅降低温度，被煌评价为“超出现存科学研究能解释的范畴”；另一个能剥夺广域范围内的氧气，自由提升范围内某一处空气的温度，以此强行禁言，不让人张口说话。 　　虽说后者当时是科西切代打，但这并不妨碍这是源石技艺的表现。 　　源石作为一种高能量、性质剧烈的能源，如果和光子血液一样，以光子化的完全能量态存在，说不定就有替代的潜力。 　　不过嘛，研发光子血液应该问题不大。 　　就冲着那低于一千万的基础密钥研发经费，也能看出来泽亚的把握有多充足。 　　exaid系的骑士力量，主要与崩原体病毒有关，而这种能脱离电子世界来到现实中的电子病毒，最早是主角宝生永梦的父亲等人在偶然中发现的。 　　那时候，发现者们只当这是一种特殊的病毒，处于研究欲望进行培养，令其得以脱离最弱小的时期。 　　之后，病毒被檀黎斗、檀正宗以及宝生永梦等人分别在体内培养，最终诞生了特殊的崩原体生命。 　　说到底，崩原体病毒的基础态也是电子病毒，只要重复几百万、几千万乃至上亿次的演算，总能构筑出足以令其诞生的环境，因此要搞定它无非只是时间和能源的消耗战而已。 　　至于drive，这个骑士体系完全源自人类之手，是克里姆博士独自完成原型与基础形态研发的强大骑士。 　　只不过，它的技术比较超纲。 　　重加速，这个在全平成骑士乃至整个骑士历史上都足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神棍技术，堪称所有没有相应对抗能力的存在的克星。 　　就算是clock up，start up还有复活者疾风的压缩时间的加速等能让自身拥有50马赫左右高速的手段，一旦被重加速场捕获，立刻就会变成普通人程度的运动速度。 　　若是原本就慢于50马赫，比如不具备加速能力的话，除了思维还是正常速度之外，一切都会慢得如同静止。 　　一旦被这立场逮到，没有对抗手段的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玩死自己。 　　而drive系的骑士和怪人，只要是能出场的，全都掌握着这种技术。 　　因此，drive系的基础密钥，在研发难度上完全不下于强化阶段的密钥，而且还称得上是在没有基础密钥提供基本技术的情况下的跳级研究。 　　这不只是意味着需求大量资金，还意味着需要漫长的研发时间。 　　秦枫虽然很眼热这种字面意思上的外挂技术，但他同样也得立足于现实。 　　有额外资金的话，投入到近乎无底洞的研发试错之中当然可以，但是资金和时间都比较紧张的话，那肯定先选择更可行的。 　　既然是打算在近期之内就使用，那在drive和faiz之间，自然会选择后者。 　　…… 　　次日一早，秦枫久违地在自己枕边看到了一枚密钥。 　　它有着银白色的表面，散射着阳光而显得有些刺眼。 　　秦枫将它拿起，抚摸了一下表面上的faiz头部图案，轻轻按下唤醒按钮。 　　Complete！ 　　意料之外的熟悉音效，让他露出了略显惊喜的笑容。 　　“这明明是完成变身的音效吧，没想到作为密钥会用在这里。” 　　他抛接了一下密钥，将之收好，随后划开技术页面。 　　果不其然，faiz系的技术大多都在这里了。 　　假面骑士faiz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骑士，它的形态变化，全都是由追加配件与基础形态进行配合而完成的。 　　并不是使用了新的道具变身，也没有换用新的驱动器。 　　因此，研究它的新形态，就像是在拥有闪蝗的情况下研发闪突，无非是突击握柄的问题。 　　拜此所赐，faiz的强化形态“Axel”加速形态，与最终形态“Blaster”爆裂形态，在研发费用上都会比其他体系低一些。 　　爆裂形态是正经地需要新研发一套控制系统的形态，所以在没有研发出02这一最终形态来提供研发经验的情况下，即便解析出了大量faiz系技术，成功率也只有70%。 　　这已经非常高了。 　　如果是exaid系，想要现在就研发极限玩家lv99的话，成功率也就0.0005%。 　　而faiz的加速形态，因为本就是相当于临时给基础faiz的光子血液加压而实现的特殊模式，因此没有研究门槛，属于资金到位就能成功的。 　　如果能得到加速形态，那就能实现start up（su）。上面也提到了，50马赫呢。 　　虽然只能维持十秒加速，但在这期间所有必杀技都不需要充能，能打出多少发全看自己本事。 　　而且，su状态下，faiz的拳速能达到一秒一千拳，十秒加速总共能打出一万拳，就是刮痧也能把大多数敌人活活刮死，更不用说还可以戴上拳套，只要供能跟得上，每一拳都是必杀。 　　这种刮痧战法的可行性，在假面骑士W中也有体现。 　　剧中假面骑士Accel的Trial形态，是一个为了高速而轻量化，导致力量只有常态四分之一的特殊形态，但通过在短时间内大量叠加攻击次数，它能轻易刮死常态下根本打不过的敌人。 　　不过嘛，秦枫是不怎么在意刮痧战法，这世上暂时还没有能让他都不得不刮痧的敌人。 　　而且因为正在研发exaid双子玩家，后续还需要量产新武装，他暂时也拿不出来研发加速腕表的资金。 　　“现在有密钥够了。faiz的技术，让我康康。” 第355章 战争载具系列武装 　　faiz的技术，具体而言就是对光子血液的应用，以及堪称经典的，对各种小型电子产品的化用，还有杀伤能力比基础形态高得多的战斗载具。 　　比如变身设备——储存光子血液发生器及用于指定充能装备的“任务芯片”的设备，是一台翻盖手机。 　　这台手机还可以当枪用，点射连射皆可。另外，它可以正常打电话，变身之后能凭变身者的思考将通讯转接到头盔里。 　　用来释放骑士踢的设备“faiz光标”，不用于战斗的话就是一个多模式数码手电筒，而且还可以与手机组合，作为自动跟踪式激光瞄准器使用。 　　在这种情况下，就faiz手机那种小手枪，也能精准狙击到两公里内的任意目标。 　　用来释放拳击必杀的“拳套”，名为faiz相机，是一台高精尖水准的多功能数码相机。哪怕单纯只是作为相机来卖，在当前的泰拉大陆也算是技术越级，没有竞品。 　　此外，还有用于释放声波轰炸的录音机形态武器“faiz扩音器”。 　　这些个配件，都非常具有生活气息。 　　有那个意思的话，作为日常、战斗两用的法杖售卖一波也行，绝对会有好事者来买。 　　顺带一提，faiz系的技术，其实涉及到了分子级的领域。 　　从变身开始，就是将分子级的装甲从近地卫星投射下来，由驱动器延伸出来的光子轨道接引，然后通过分子重组构筑装甲完成变身。 　　高压高浓度的光子血液，亦是具有将目标分子级分解的能力。 　　而爆裂faiz亦是可以目视到目标的分子结构。 　　faiz虽然不算强，即便是最终形态爆裂faiz也只能与金属簇蝗虫三七开，与闪突较量才能互有胜负，但它的亮点非常多。 　　比如，光子血液作为动力源和杀伤能量，可以产生数千度高温。与爆裂faiz互角的假面骑士地帝，其外袍能隔绝太阳表面的超高热，其必杀技则是能达到近六千度的高热。 　　爆裂faiz的最强必杀，亦能释放出那种程度的高热。 　　而作为骑士装甲材料的日神金属、月神金属和绝对金属，分别能承受50t，100t和150t的冲击无伤。 　　228型日神金属所参与制造的特殊耐冲击结构，更是能够确保驱动器中的战斗记录硬盘，即便处于原子弹爆炸的冲击之下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可惜这种特殊结构制造难度极大，并不是只用了日神金属，不然faiz就能做到核爆无伤，强度会跃升一大截。 　　划过这些页面，秦枫找到了“大号配件”的技术页。 　　它们也是制造faiz密钥的主要目的——获取机动天马（又名机动摩人）等战斗器械。 　　机动天马是可变式摩托，faiz的载具之一。 　　作为摩托，它能接下假面骑士kaixa的骑士踢而完全无损（32集），作为人形战士，它的拳脚数据比爆裂faiz还高，有三拳两脚就打得基础faiz解除变身的战绩。 　　它的金属外壳由日神金属228打造，50t冲击无伤，且能承受住反坦克导弹的直接攻击，不影响战斗。 　　另外，战斗模式下它可以实现三米高的升空、滞空与空中滑行，可以成为破坏猛犸之外的、巷战中的可靠载具。 　　给工具人每人配一台摩托什么的，这还是挺正常的吧？ 　　反正比人手一台破坏猛犸好办多了，猛犸毕竟块头太大。 　　除了机动天马，另一种载具就是faiz系的二骑“假面骑士kaixa”常用的“边车猛击者”。 　　它是专用的战斗载具，在破坏力上自然强大，它能释放出六连装的热源诱导多弹头导弹，一次射击的威力匹敌巡洋舰主炮。 　　放在泰拉大陆，可以类比中型陆行舰的主炮。 　　在市区里打一发这种玩意，根本就是冲着摧毁街区去的。 　　而边车猛击者的两只“手臂”，亦是可以充当打击武器，能击碎50mm钢板，且能放射2000度的高温。 　　在城市内部战斗的话，它无疑也能成为破坏猛犸的替代。 　　论最大火力的话，它的导弹威力大于破坏猛犸的必杀。 　　但破坏猛犸如果由秦枫授权驾驶，可以通过密钥对驱动器的刷卡授权来倍增必杀技的破坏威力，所以破坏猛犸无疑还是最强的战争载具。 　　最后一种载具，就是飞行载具了。 　　假面骑士步惊云（误），假面骑士psyga所使用的“飞行攻击者”，这东西在faiz的剧场版世界线之中，被大量列装给了莱欧骑兵。 　　它能让使用者飞到最高五千米高空，以820千米/时的速度巡航，且只要能源不断就无限滞空，能量弹也打不空。 　　哪怕不特地改造其结构，直接拿出来用，这东西也可以速成一支空战部队。 　　它比秦枫当初用飞翔猎隼的技术构想的飞行滑板要更加成熟，给他打开了全新的设计思路。 　　拥有这些器械，即便工具人的变身设备——劫持升华器还没研发出来，那些足够提升一波他们的战斗能力。 　　毕竟这次的对手可是萨卡兹佣兵，而且还是从卡兹戴尔的战场下来的佣兵，他们的手里绝不会缺乏重武装。 　　如果工具人还是使用那些阉割过的公文箱法杖系列，恐怕会遭遇重火力洗地。 　　而配上这些特殊的武器，工具人应该就能打一场漂亮仗了。 　　这种战斗，无疑也会成为鲜明的武器广告。 　　只要胆子够大，打算购入这些武装的人肯定会有，这又是一笔收入，而且还是完全独家、不存在任何竞品的收入。 　　虽说最大竞争对手雷神工业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但能够独占市场，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 　　…… 　　设定好新武器的生产授权之后，秦枫起床洗漱。 　　虽然来龙门的时候没带破坏猛犸，但是龙门这边的游戏部门里面，当然放置了一台破坏猛犸，用于联网通讯。 　　等龙门方面提出雇佣协议之后，就可以用增援的名义派人把货送过来了。 第356章 想吃饭，想治病，想赶人 　　得到鼠王的帮助后，诗怀雅等近卫局增援算是成功地在贫民窟中停留下来。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近卫局成功进驻贫民窟。 　　在鼠王这里留宿的次日下午，多个帮派的二把手联名上门，要求鼠王将近卫局这些“狗官的鹰犬”驱逐出去，不然就要开战。 　　虽然这几个出头的帮派，绑在一块儿也挑衅不了鼠王的权威，但就算是鼠王也没办法镇压整个贫民窟的不服。 　　这些帮派正在尽力扩散舆论，而鼠王虽然从暗线那里知道了这一切，却不能派人阻拦，不然只能激化冲突。 　　好在，对这一点，某人早有预料。 　　当晚，不受欢迎的外来者们便集体离开鼠王的核心地盘，搬到了一处鼠王指出来的、一处无帮派管控的废弃区域之中。 　　这地方或许是过去被卷入过战斗，连一座完好的楼都没有，虽然这里可以暂时托庇，但没有人会选择长久待在这里。 　　但近卫局不同。 　　只要占据住这里，靠着鼠王暗中提供的补给和他们自有的武力，只是小摩擦的话根本不值得在意。 　　大摩擦其实也可以不在意，毕竟秦枫在这里，就是整个龙门打过来也只是以卵击石罢了，更不用说区区贫民窟。 　　但是，贫民窟人也是龙门市民，哪怕他们变成了暴民，也不能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 　　当初魏彦吾和近卫局被彻底驱逐出贫民窟，就是因为他们没法对保护对象下狠手。 　　所以，如果不是要尝试一下秦枫提出、魏彦吾和鼠王通过的那个方案的话，诗怀雅早就带队撤离了。 　　数日后，十月中旬。 　　魏彦吾的拨款到账，由龙门政府审核批准、泽亚智能承包的一系列建设、医疗计划，终于在贫民窟内开张。 　　因为只是试运行，所以第一批拨款只有一个亿，看看能不能成。 　　于是，秦枫立刻招呼着众人开始行动。 　　几人在驻扎地附近的空地上清理出一片空间，搭起凉棚充当临时报名处。 　　随后，工具人与企鹅物流的三人组便带着无人机离开。 　　无人机需要术师在附近操控，而行动敏捷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与近卫局有关的企鹅物流三人，无疑能比近卫局干员更顺利地完成行动。 　　她们比近卫局干员更熟悉贫民窟，在这几天里也已经摸熟了附近的地形。 　　让闲得无聊的她们出个任务，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散心的机会。 　　诗怀雅拿好秦枫给她的、为了这次行动专门造的高性能无线连接话筒，做了一个深呼吸。 　　随后，她那吐字清晰、温和优雅的声音，便响彻在贫民窟的各个密集聚集地。 　　她手里拿着企划书，照着上面念道： 　　“……家园的建设，当然应该由这里的每一个居民参与完成。龙门政务厅充分尊重大家的意愿，为大家准备了建设资源和计划。只要大家付出劳动，就能将这里修缮成一个美好的家园。” 　　“具体投入如下……” 　　这部分建设计划，说白了就是以工代赈。 　　为了照顾贫民窟住户的尊严，让他们能不抵触、愿意试着去接受来自邪恶的龙门政府的计划，那就必须得让说辞柔软，得让他们觉得这是在给他们好处，让他们找不到龙门的坏心眼。 　　以工代赈，无疑就是一种合适的手段。 　　人们付出了劳动，建设的是自己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家园，收获的是更舒适的居住环境，以及工作期间的基本生活保障。 　　帮派中人愿不愿意参与，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没能加入帮派，在有上顿没下顿的饥渴日常中挣扎的大多数，说不定就会为了一口吃的来赌一把。 　　真要是饿急了，大多数人连尊严都可以舍弃，更不用说这听起来是拿龙门的钱过自己的好日子，血赚。 　　无论龙门在这种免费的背后藏了什么毒药，能活一天是一天。 　　反正，烂命一条罢了。 　　除了这方面的宣传之外，泽亚智能的医疗服务也进行了宣传。 　　只要参与到建设之中，感染者可以凭工资收据折价获取药物。 　　这基本就等于白送，毕竟以发给感染者们的建设工资而论，怎么也是不足以购买昂贵的阻断剂的。 　　但是没有关系，亏一点就亏一点，反正有魏大人的政府拨款兜底，再加上泽亚智能的离谱生产力，就算亏本也不可能干不下去。 　　无人机的宣传攻势展开之后，附近的帮派很快便组织了一波进攻和对峙，同时派人出去攻击无人机并试图追捕背后的术师。 　　然而，无论是工具人还是企鹅物流三人，都不是会被抓到的菜狗，而采用了日神金属打造的无人机，就算坦克炮直接命中都是无伤，些许弩弹的攻击根本不痛不痒。 　　秦枫在军火这方面，只要技术一到手，那就是要啥有啥。 　　碍于鼠王至今没有亲手驱逐近卫局的态度，这些中小帮派也不敢真的冲上去和近卫局干到底。 　　更不用说，他们那不含法术的零星攻击，在近卫局的防暴武装面前也不具备什么硬性伤害。 　　如果不是趁其不备突然袭击，或者让术师、萨卡兹佣兵等特殊单位出手，这些暴民是无论如何也杀伤不了近卫局干员的。 　　巧的是，他们偏偏动用不了感染者，而且大多数帮派并不知道萨卡兹佣兵的存在，所以就只能僵持。 　　名声这东西，还是很有用处的。 　　泽亚智能的感染者医疗事务，堪称名声在外，在近期介绍泽亚智能的电视节目中均留有几句宣传词，哪怕那是个宣传旗下游戏的节目也一样。 　　拜此所赐，就算在贫民窟中，泽亚智能的感染者业务也是有知名度的。 　　现在，这些帮派中的感染者，已经与帮派的领导层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他们希望能得到药物治疗病症，延长生命，而帮派方面却为了驱逐近卫局的行动，使用各种借口阻拦他们。 　　竟然与近卫局合作，这泽亚智能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感染者们可不管这种事，他们只想试试这药有没有用。矿石病发作期间的那种疼痛，连秦枫都会痛到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但凡有机会，谁会愿意体验第二次？ 　　哪怕吃药不能延长生命，能不疼了也行啊。 　　已经有不少感染者在帮派的包围区外探头探脑了。 　　而普通人，也凑过来了一些。 　　他们想要吃饱饭，想要让家里人吃上饭。 　　为此，就算可能会与帮派起冲突，也得试一试。 　　这些帮派本来也不会在意他们这种不能打、又没油水可榨的衰仔的死活。 　　在想要参与计划的市民数量超过一百人之后，秦枫召回了工具人和企鹅物流，联络鼠王准备清场。 第357章 他们敢？你们敢？ 　　近卫局临时营地，外侧。 　　一排排沙袋、水泥袋堆积在地上，菱刺与栅栏横在前方。 　　大约80名帮派打手，正守在这些工事后面，时刻盯着近卫局的人。 　　底层的打手，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干的意义何在。 　　只是老大说了，近卫局都是些王八蛋，当年好不容易把他们赶走了才有今天，要是让近卫局的人扎了根，那大家的生活就得倒退20年。 　　谁会想要过苦日子呢，没人想。 　　和真正的苦日子比起来，现在都算是幸福的。 　　至于这些近卫局的人用无人机宣传的什么建设家园……反正老大说近卫局的人嘴里没有真话。 　　信老大就完事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听前辈的话而丢了命的家伙每年都有，只要不是新加入的愣头青，谁会怀疑老大呢？ 　　管理这些打手的小头目并未好到哪里去，只有管理小头目的大头目才知道，帮派的高层现在急得很。 　　他们急，是担心近卫局的人动了他们的利益。 　　贫民窟是他们的贫民窟，鼠王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做慈善的，虽然帮派最大，但恪守所谓的规矩，没什么进攻性，手里的产业也就只有水电，虽说这东西谁都得用不愁卖，但鼠王收的钱很少，总共也赚不了几个钱。 　　他们一边暗自骂鼠王愚蠢，一边在表面上恭维说不愧是鼠王，心胸宽广。 　　既然鼠王不参与斗争，能争夺贫民窟的自然就是他们几个了。 　　所以，他们对近卫局的行动的反应也最大。 　　要是让近卫局来了，岂不是得有人在上面管着他们？ 　　至于近卫局会不会对贫民窟不利，他们也不知道，可他们明白，一旦近卫局来了，老大就得易主了。 　　按照近卫局的规矩，哪里有帮派的存在余地？ 　　这怎么能行？ 　　当土皇帝当惯了，让他失去手里的一切，有几个人能平静地接受，连挣扎都不挣扎？ 　　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试图驱逐近卫局。 　　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同时招惹近卫局和鼠王，所以才只是围困。 　　等到补给用尽，不想走也得走。 　　而这天，近卫局的营地、附近鼠王的地盘，忽然都有了动静。 　　放哨的发现这一点之后，整个聚集地的打手们都动了起来。 　　他们拿起手中的弓弩刀剑躲在掩体后面，随时准备拼杀。 　　不一会儿，一队近卫局干员走了出来。 　　诗怀雅、秦枫和拉普兰德，跟在举盾的干员们后面。 　　在打手们看来，这就是80个打14个，如果不是对方有鼠王暗保，早就杀完了。 　　这些人，难道终于用完了补给，打算在鼠王的人的保护下离开？ 　　如果是这样，欢送一下都可以，顺便嘲讽两句。 　　可惜，打手们的乐观想法，很快便被来自后方的脚步声打乱了。 　　这是非常杂乱、但数量颇多的声音。 　　他们回过头去，发现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这都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也没带家伙，不是混道上的吧。” 　　“他们人数是不是比我们还多啊？” 　　“等等，那个人是和我住一个院子的，我见过他！” 　　“他哪个帮派的？” 　　“他瘸了腿，力气也不大，没人要他。” 　　“一个瘸子……？” 　　不少打手都从对面的人群中找到了认识的人，一时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小头目们虽然呵斥了两声，但也有些迷茫。 　　听起来，这就是一群帮派都不要的家伙，死在路边都没人管的货色。 　　就算人数比我们还多，又能怎么样？随便吓唬吓唬，一个人就能管住他们了。 　　几个大头目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该不会是信了近卫局的说辞，打算来干活的吧？ 　　“喂，叫阿隆带几个人去，把他们给赶走！别让他们过来碍事！” 　　“好！” 　　命令迅速下达，十来个打手拿着武器越众而出。 　　然而这时，同样拿着武器的工具人与企鹅物流三人，也从这些普通人之中走了出来。 　　整齐肃杀的工具人在最前方列队推进，那气势就像是并非一支小队，而是一支大队一般。 　　连他们身后的普通人都好似不好惹了起来。 　　打手们无意识间停下了步伐，绷紧了身体。 　　“喂、喂，隆哥，要打吗？” 　　小头目阿隆立刻瞪了过去： 　　“打什么？你打得过他们吗？你傻啊！大哥不吭声，就拖着啊！” 　　漫长的数十秒后，工具人在与打手相隔十米的位置上停下步伐。 　　卡着这个时间点，鼠王带着他的灰尾们，轻咳一声拄拐出场。 　　“小伙子们，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把路让开？” 　　阿隆口中的大哥，管理他们的大头目，此时正好跑到阿隆身边。 　　他握了握拳头，走上前抱拳道： 　　“鼠王。你当真要插手，要去帮近卫局？你知不知道，这是背叛了整个我们所有人！大家都很尊敬你，你可不要做傻事！” 　　“背叛？呵呵呵……你是认真的？小子，你看到他们了吗？” 　　鼠王抬起手，指了指那些普通人。 　　“街坊们，都想混口饭吃。你们给不了，所以他们去找近卫局了。怎么，你们吃饱了，就不许他们吃饭了？你们真以为离了他们还能有帮派？” 　　“离了帮派，就不会有他们了！” 　　“胡闹！过去是他们没有本事，现在可不一样！你敢拦着他们，让他们挨饿，等他们回去和街坊一说，你看看还有谁愿意在你们手下做事！没人经营铺面，你们吃什么？” 　　“他们敢？！” 　　“你们敢？” 　　大头目沉默了。 　　原先他们确实敢，可鼠王发话之后就不敢了。 　　要是让人知道了今天的谈话，那他们帮派的名声可就臭了。 　　他们帮派吃得饱腹，别的人想吃饭了，他们跑去拦着。 　　这种人怎么可能混得下去啊，帮派中下层很快就会散掉。 　　没了中下层，就只有上面三五个人，哪还有帮派可言？ 　　“你知道来了多少街坊吗？你知道吃不上饭的人有多少吗？混个帮派把自己混傻了？有多少人在挨饿啊？” 　　大头目下意识地看过去，粗略一扫也是好几十人，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凑过来。 　　那些人，是企鹅物流的人花钱雇来看热闹的街坊，所谓的“托”。 　　在帮派和外部势力的宣传之下，不是谁都有胆量信任近卫局的。 　　他们把自己视作老鼠，把条子视为猫。 　　可若只是远远看看就能得到好几顿饭的钱，谁会拒绝呢？ 　　于是，大头目便看到了，越来越多人正在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人数很快便超过了自家帮派，而且好像还在增加。 　　“这、难道……难道说动了几百人？你派人去劝说他们了吗，鼠王？！”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一直都不插手，这是规矩。你忘了？” 　　“我……” 　　鼠王一向守规矩，无论是谁都承认这一点。 　　大头目咬了咬牙，最终只能掏出通讯器，联络其他几人。 　　“……嗯，就这样。把路让开吧，不然比不让更倒霉。” 第358章 开一个好头 　　队伍在前进。 　　工具人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阿能她们和普通人们。 　　鼠王带着灰尾混在队伍里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大爷。 　　他们沉默着、惴惴不安地往前走，怯懦地打量那些凶狠的打手，在人群的裹挟下不断向前。 　　而前方的打手们，不断向两侧、向后退开。 　　前进的队伍宛如一把尖刀，不断开辟道路。 　　这样的光景，多少给了街坊们一点信心。 　　既然连帮派都让路了，那这些人许诺的饭，应该不会拿不出来。 　　至于能不能吃到……就看他们能不能发善心了。 　　队列之中的那些感染者，则是想着一定要弄到药。 　　他们中的部分人已经到了晚期。再不治疗，很可能连半年的寿命都没有了。 　　这些人早年为帮派打拼，滥用力量而加速病情发展。 　　他们积累了一些财富，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可是当他们寿命将至，帮派许诺的庇护就不是那么可靠。 　　为了身后事，为了家人的未来，必须得拼一把。 　　…… 　　打手们一边退，一边交头接耳。 　　人数真的很多。 　　这么多街坊，都相信了近卫局，没有相信帮派。 　　难道是老大错了吗？ 　　这时候，有人将鼠王和大头目的对话说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在打手们之中传开。 　　——这么说，难道真的能吃到咯？ 　　既然鼠王都插手了，这事很大概率是能成的。 　　不然，鼠王的名声可就臭了。 　　可这样一来……在这里堵了好几天，不就是一件错事了？ 　　话说，如果不用打杀也能吃到好的，来这边干活不比待在帮派里更安全？ 　　人心，逐渐开始动摇。 　　…… 　　沉默地前行之后，街坊们走到了近卫局队伍面前。 　　秦枫走上前去，平静地扫视所有人。 　　那目光并不凌厉，却让人下意识地想要闪躲。 　　“——欢迎。” 　　他朗声说道。 　　“大家来到这里，做出了你们的选择。我，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谨代表泽亚智能欢迎大家。我们的承诺当然有效，但希望大家明白，做事才能拿钱。如果想要不劳而获，那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没有人动。 　　这些吃够了苦的人，脑子里可没有那种天真的想法。 　　“很好。请跟我来。” 　　他转过身去，带着人们走入近卫局所驻扎的废弃区域之中。 　　这里原本是一片住宅区。 　　作为建设计划的起始之地，倒也还算不错。 　　看着人群消失在废弃区域之中，联系了帮派老大的大头目们，立刻带着大多数人离开，只留下几个放哨的。 　　口子已经打开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进入废弃区域之后，秦枫立刻让近卫局的人和工具人们安排这些人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同时和他们宣讲接下来的工作和待遇。 　　干多少活能拿到多少钱，每日食宿的提供和条件…… 　　这些大家伙最关心的事情，在干活之前就要讲明白。 　　同样地，如果偷懒耍滑，或者偷窃东西，被抓到之后会怎么惩罚，也都要划下道来。 　　丑话说在前头，这样日后做事照着规矩来，也没人好意思不服。 　　在这段宣讲时间里，早已经做好出发准备的近卫局后续队伍，护着泽亚智能的运输车开入贫民窟。 　　与过去秦枫去过的那些地方不同，龙门这里的秩序还是比较好的，所以他也没法凭空掏出工具人——偷渡这事是犯法的，再加上还是佣兵偷渡，被发现了会很难办。 　　所以，他只能拜托近卫局的入驻队伍顺便帮忙运货。 　　这些货物，主要是一些建材，而且还是特地让飞机跑了一躺，从工业城方面运过来的。 　　有了这次运输，之后从游戏公司那边的猛犸那里掏出武装，在明面上也就不难解释了。 　　去年，秦枫曾经将一种模块化快速建筑技术卖给了哥伦比亚和喀兰贸易。 　　现在他打算在贫民窟使用这种技术，在最短时间内建造出来能住的房子等基础设施，让贫民窟的人们见到成果。 　　开一个好头，能让更多的人动心，这样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整个贫民窟行动起来。 　　一直到下午一点，运输队才赶到。 　　聚集在营地里的这些街坊们，原本还想要散去吃午饭，但被告知今天的午饭由泽亚智能免费提供，所以才留了下来。 　　白蹭一顿饭，谁会拒绝呢？ 　　运输队抵达，近卫局的干员们立刻汇合，统一听从诗怀雅指挥，开始布置周边的巡逻工作。 　　而秦枫则是指挥工具人们，把饭给大家发下去。 　　由工业城那边分出生产线生产的大量军用快餐，够在场的所有人吃两顿。 　　而按照秦枫的预估，一下午的时间差不多够从附近的危楼之中收拾出来一层当食堂。 　　从明天开始，就从上城区购买粮食，组织工人们在临时食堂用餐。 　　一顿美味的午餐，让工人们打起精神。 　　各自列队报名了能做的事情之后，他们在工具人和近卫局干员的带领下，各自拿了工具，开始干活。 　　由于有无人机在上空飞来飞去监视，原本打算犯懒的人也只能努力干活，挥洒汗水。 　　一直到天色从赤红转向昏暗，下午的工作才宣告结束。 　　等工人们吃过饭之后，他们便在附近的危楼中暂时住了下来。 　　让他们回去是不可能的，最多打电话报平安。 　　如果他们回去，明天就见不到他们了。 　　那些帮派，绝不会吝于使用手段。前期还不至于直接用家里人威胁，但一定会威胁本人。 　　而等到做出成果之后，手段一定会升级。 　　所以，登记他们的住宅位置，等宿舍建造出来之后去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等工作，都得安排上。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但这都是近卫局该头疼的事情，秦枫只需要告诉他们“要做这件事”就够了。 　　毕竟贫民窟也是龙门的一部分，身为龙门之盾，他们责无旁贷。 　　对此，诗怀雅表示： 　　“到时候，只能让星熊过来帮忙了吧。她在这边能说上话，应该能和平一点解决事情。如果起了冲突的话，想想就头疼。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和帮派动手，因为他们也是龙门人，唉。” 第359章 收钱办事的坐不住了 　　试点建设逐步走上正轨。 　　在泽亚智能特派技术专家的指导下，工人们一边学习模块化建造技术所涉及到的施工技术操作，一边做一些诸如搭建脚手架、清理建筑垃圾等基础体力工作。 　　指望这些零工作经验的工人操作吊车、挖掘机之类的并不现实，这些工作暂时还只能由工具人代劳。 　　粗浅的体力活，自然也只能换来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想要得到更好的待遇，就得提高劳动价值。 　　尤其是感染者们，他们想要得到药物，就必须要做出基本线以上的贡献。 　　于是，他们活用自己的法术，爆破了一些完全无法利用的危楼，之后再配合普通人工人清理场地，展现出了独特的价值。 　　秦枫派工具人当众、公开奖励感染者们，将阻断剂等实物奖励发放，靠着这些“先进工人”提高了普通人工人们的学习热情。 　　贫民窟需要开设的建筑工程可太多了，比如路面整修、旧楼危楼拆除重建、市政道路、综合管廊、排水管网、新医院、学校建设等等工程。 　　要尽快完成这些工程，只靠本地工人远远不够，但也不能没有本地工人的参与——他们是象征，培养他们是为了更好地获取信任，同时也是为了老人带新人，发动更多群众参与到建设中来。 　　原本秦枫还打算让工具人把宿舍造出来，但考虑到归属感问题，他最终还是决定等这些工人自己建成。 　　反正是模块化建设，再怎么慢三四天的时间也够了。 　　如果是住在自己和周围的兄弟同心协力建成的宿舍里面，那种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亲手劳动创造财富，获得回报、改善生活，这种亲身体验的传播很关键。 　　当事人的现身说法，比任何宣传都更有说服力。 　　…… 　　另一方面，帮派沉寂下来。 　　除了盯梢的之外，再没派人到工地附近。 　　因为之前的事件，他们意识到贫民窟的最穷苦一层很容易就会被说动，但却对这一点无能为力。 　　那些人本就在生死线游走，用死亡威胁他们只能起到反效果。 　　听帮派的话待在原地一定会饿死，但悄悄地去投奔工地不一定会被帮派抓住，只要进入工地就能吃上饭。 　　更容易选择哪边，一目了然。 　　所以，帮派只能派人四处强调，“近卫局在骗人，那些街坊去了就没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据”。 　　可是，无人机的宣传依旧在继续，帮派里那些底层的打手也有些管不住嘴，稍不注意就会说出一点消息，比如鼠王的态度等等。 　　贫民窟的人基本只认识少数几个大帮派，尤其是管自家地头的人，但几乎所有人都认识鼠王。 　　只要用水用电用火，就不可能绕开鼠王。 　　拜此所赐，即便去了工地的人确实没能回来，也还是有不少人陆续前往工地。 　　而他们事后用通讯器报了平安，也让帮派的宣传成了笑话。 　　帮派的威势犹在，可这种威势究竟能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大义名分在对方的手里面，他们从最开始就在吃亏。 　　这样下去，帮派的存在迟早会被动摇。 　　可是，即便如此，各个中小帮派却仍旧无法统一意见。 　　派人包围近卫局驻地的那几个帮派，碍于自家内部的人心动摇，不方便再做什么大动作。 　　其他帮派，有的呼吁派人打过去，驱逐近卫局，救出失踪的街坊；有的对此不屑一顾，觉得近卫局过两天就会被其他人赶走，就和以往一样。 　　意见不统一，所有人都在等出头鸟，都不想当第一个、不想吃亏。 　　若是没有出头鸟的话，他们大概会一直等下去，直到等无可等的那一天。 　　这些帮派还坐得住，可是某些人坐不住了。 　　近卫局现在已经相当于实现了入驻，那处工地就是据点。 　　贫民窟内部的民意正在逐渐发生转变，这意味着过去抹黑近卫局的那些话语，极有可能因为这处工地的存在而失去效用。 　　毕竟，抹黑的那些话都只是听说，谁也没亲眼见到近卫局做坏事，可他们发给工人的钱粮都是真的。 　　急归急，这种大场面他们怎么想也不出来该怎么处理。 　　毕竟，他们只是一些边缘小帮派，若非如此也没法那么轻易就被境外势力渗透。 　　归根结底，没有境外势力的扶持，他们也建立不了帮派。 　　于是，他们立刻联络了“爸爸们”。 　　得到消息的维多利亚APSC，没用多久就下达了行动命令。 　　这事情也没什么好想的，毕竟他们能用的棋子只有贫民窟里发展的那些，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无非就是一些帮派斗争的传统艺能，暗中搞破坏，公然厮杀之类的东西。 　　但是，要拖着尽可能多的“龙门市民”下水。 　　既然帮派和底层人之间已经开始分裂了，那就让这种分裂更大一点。 　　之后的数日里，几个小帮派的首领，四处拜访那些有攻打工地意向的帮派，商量结成同盟的事情。 　　他们的共同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驱逐近卫局，确保未来贫民窟仍旧处于帮派的统治之下。 　　同时，还要设法搞臭近卫局的名声。 　　比如动手杀了那些“投敌”的底层人，然后说是近卫局干的。 　　只要手脚足够利索，别被抓住，再提前准备好煽动仇恨的说辞和托，这种事情还是很好办的。 　　混帮派的这些人，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栽赃陷害的事情。 　　至于谁去破坏工地、杀害工人，大帮派是不愿意脏手的，这些小帮派便适时地主动站了出来。 　　那些萨卡兹佣兵，可太擅长杀人了。 　　将他们作为帮派所属的感染者派出去，出发前好好做做伪装，也算是打了一层掩护。 　　如果不和帮派的人一起动手，而是单纯只派他们过去，那就会失去“龙门人”这层身份的掩护。 　　倘若没有掩护，近卫局能够放开手脚动用重火力不说，泽亚智能也将得到出手的理由。 　　之前有一支佣兵失去了联系，想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萨卡兹佣兵的存在。 　　可惜，除非他们能抓个现行，让所有人都只能承认真的有境外势力，不然他们便只能先把对方当做龙门人处理。 　　否则，“近卫局杀害贫民窟居民”的黑锅，是很容易扣过去的。 　　谁让近卫局对本地犯罪者主张活捉而非击毙呢，这可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束缚。 第360章 掌控一举一动 　　10月20日，周四。 　　如今，已经是十月的第三周。 　　贫民窟内的试点工地已经初具规模，在鼠王的人的合作下，从工地到上城区的道路畅通也得到了确保。 　　按照现在的趋势，工地的发展已经不可动摇，而近卫局的进驻也会因此而顺理成章。 　　在这些天里，不少帮派打手上门找茬，试图用帮派的那一套方式寻衅滋事，伺机观察工地内部的地形，同时设法找借口打砸。 　　这一套，放在贫民窟确实挺好用的，可是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近卫局。 　　守护秩序的人，岂会容忍这种放肆的行为？ 　　两批挑事的古惑仔，一个不剩全都被抓了。 　　“啐，这就是龙门的条子？你们凭什么抓我们？识相的就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小心你们的命！怎么，在这里死的同行还不够多是吧？” 　　“你！” 　　干员作势要打，一旁的诗怀雅立刻瞪眼喝道： 　　“退下！干什么呢？他嘴贱你就要跟着手贱是吧？忘了你什么身份了？！我们是龙门警官，你要动用私刑？” 　　“Sir，可是他——” 　　“没有那么多可是！那么容易就上钩，你怎么不去池塘里面做鱼啊？出去！” 　　“……Yes，sir.” 　　训退了干员之后，诗怀雅瞥了满脸得意之色的打手一眼，也离开了。 　　这种程度的垃圾话都受不住，所以说年轻警员啊，不经事。 　　重新指派了个资深干员来这边看着之后，诗怀雅立刻拨通了电话： 　　“星熊？你们到哪里了？” 　　“还有半小时就到。怎么了，Missy？” 　　“……就是这样，秦枫所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我打算按照事前说好的应对方案行动。” 　　“唔。虽然我想说应该不至于，他们没有那个胆子，但是也不好说，毕竟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要是真的收了钱的话，他们也是会拼命的。另外，你说的那些个帮派里，有几个我都没听说过，他们可能只是被煽动了。” 　　星熊轻轻地叹了口气： 　　“总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了，最好不要指望我的判断，Missy。” 　　“别这么说，星熊。我了解你，你看人很准。” 　　“准吗？这可不好说呐。起码我完全看不透秦枫。他看似只是目的性很强，但实际上是在算计着什么吧？过去也好，这次也罢，一切的发展，似乎都在向着他想要的方向被引导。这种棋手，我实在是不怎么想接近啊。” 　　诗怀雅愣了一下：“诶，有吗？我完全没发现……” 　　一向对人宽容、与谁都能友好相处的星熊，竟然会说不想接近某人，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 　　之前在她那里获得这种评价的，还是魏彦吾和鼠王。 　　也就是说，在她眼里，秦枫和那两个人是同类？ 　　诗怀雅有心辩解，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我为什么会想要替他辩解？ 　　另一边，星熊不知道诗怀雅的心理变化，只是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也没留下什么操纵局面的痕迹。但是这些帮派，还有暗地里的佣兵，恐怕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唉，只是我有这种感觉罢了，就当我没说过吧，这样在背后编排人可不好。” 　　“保持警惕，Missy。我们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诗怀雅走到楼外，扫视周围。 　　如今的工地，总算有了几分样子。 　　搞定宿舍之后，逐渐熟练的工人们拆掉附近的旧楼，建起了一座三层的大楼，用来给近卫局充当贫民窟分局。 　　那些来挑事的古惑仔，现在就关在里面还未装修的分局之中。 　　按照秦枫所言，把他们送到上城区的监狱去，不如把他们留下来。 　　如果这些帮派只是单纯挑事，那么他们要么后续继续派人来送，要么会想办法托关系把人捞出来。 　　可一旦把人运走，这些人可能就会失去理智，跑到上城区闹事。 　　到时候，处理事情的场面就会不那么好看。 　　如果这些帮派就是敌人，或者选择与境外势力勾结、被其利用，那只要让他们知道人就关在这里，使用“营救兄弟”的口号的帮派们也不会打到上城区去，只会攻打这里。 　　有一个固定的吸引火力的点，也好布置针对性的战术。 　　至于分局与工人宿舍之外的工地区域，则是交给泽亚智能的雇员处理。 　　魏彦吾已经同意签订雇佣协议，泽亚智能的雇佣兵将会在遵守龙门法律、服从近卫局管理的前提下，在龙门进行武装活动。 　　星熊他们的这批增援，就顺路运送了一批泽亚智能的武装。据说，那是为了适应市区内作战而配备的新装备。 　　“算算时间，发布会应该开始了吧。预祝游戏大卖，秦枫。” 　　…… 　　另一边，秦枫正在上城区的某处休息室休息。 　　待会儿他要作为泽亚智能的总裁兼游戏制作人，参与游戏正式发售的宣传发布会。 　　这同时也会成为泽亚智能在大古广场盘下来的两层商楼的宣传会，所以他才会以暂代地区负责人的身份出席。 　　至于工地那边，如果他所料不错，那些人差不多该动手了。 　　除非APSC敢空降指挥官过来，不然他们的棋子也就只是一些底层打手而已，哪怕里面偶尔能出现几个智囊，在群情的裹挟下也只会被淹没。 　　对于帮派打手而言，讲义气、兄弟情，是个绕不开的基础。 　　要是有机会救兄弟却不行动，这样的人是会被骂死的，今后在道上也别想混了。 　　至于他们会选择交涉还是打，这其实是很明确的——当然是打。 　　哪怕个别人想要交涉，也会被借机怂恿成开打。 　　那些棋子，不会错过这个拉上其他帮派一起行动的机会。 　　甚至于，那些被关到近卫局里面的打手之中，说不定就有擅长解绑、能悄悄脱身的家伙在。 　　里应外合做掉条子，守护帮派们最好的贫民窟，这种口号一喊，绝对有人无脑跟。 　　这些事情，秦枫都提醒过诗怀雅了。 　　不过，就算她有所失误也问题不大。 　　只要装备送到，靠那一队工具人就足以控场，近卫局举着盾牌看戏都没问题。 　　咚咚。 　　“秦枫先生，我是负责您的化妆师。请跟我到化妆室来。” 　　“好，谢谢。” 第361章 深夜突袭 　　中小帮派的首脑们，沉闷地围坐在一家茶馆里。 　　第一批人轻易被抓之后，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些犹豫了。 　　手里没有感染者也没有会法术的战士，只是靠着寻常武装挑战近卫局，这和空手打持械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个时候，收了钱的小帮派们趁机派出了第二批人，同样被抓。 　　这一方面加剧了犹豫的心态，另一方面也让部分人冲动起来。 　　在他们看来，条子在帮派的地界上抓人，属于私自抓人。 　　贫民窟，凭什么守上城区的法？ 　　你说这里也是龙门？凭什么？这里的哪里算是龙门了？ 　　一个下巴上有长胡须，因此被叫做“胡须勇”的菲林男人，叹了口气： 　　“……我打算去找鼠王。只要拜托他，总归是有办法把人弄出来的。” 　　这话一出，顿时便有人喊道： 　　“你要对那家伙卑躬屈膝？呸！他也只是在捧近卫局的臭脚罢了，他凭什么要为你去用掉他的面子，求近卫局放人？” 　　“好啊，我不行。那你说怎么做？” 　　“那当然是打过去了！” 　　“你疯了吗？他们所有人都会法术！就我们手里这些破铜烂铁，你是要让兄弟们死啊！” 　　“不，我没有疯，”这人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坐在边上的壮汉的肩膀，“这位兄弟手底下的一个贼仔，也被条子抓去了。那个贼仔，在上城区坐过几次牢，很熟悉近卫局的铐子。” 　　“只要我们打过去，就可以里应外合。再不济，打不过近卫局的，至少能把兄弟接应出来。这点胆子，你不会没有吧？” 　　胡须勇沉默了。 　　他看了看旁边。 　　聚到一起的帮派老大，一共有五人。 　　看起来人数很多，实际上五个中小帮派加起来，人数也只是等于鼠王手下的两个香堂。 　　更不用说，他们还得留下人防备帮派斗争，看家。 　　能凑出来几十人参与行动，就已经是极限了。 　　“胡须勇，你知道吗，有兄弟看到条子的新车开进来了。如果我们不去，他们可能会被送到上城区去。如果去了那边，那可真就捞不出来了。所以，我们俩决定跟着干。” 　　“……好吧，那我也跟。” 　　…… 　　夜。 　　结束发布会的秦枫，搭车回到了工地这边。 　　事情稍稍有些超出意料。 　　他没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竟然没打起来。 　　他本以为那些人应该会瞄准他不在的时候动手，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高看这些敌人了。 　　按理说，在叙拉古搞出那种大新闻之后，佣兵界的人应该都重新认识了他才对。 　　那些萨卡兹佣兵，为什么没动手？ 　　还是说……他们不关注娱乐新闻，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秦枫离开去开发布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太遗憾了。 　　和诗怀雅打过招呼之后，秦枫便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 　　企鹅物流的三人在魏彦吾正式雇佣泽亚智能之后就已经离开。秦枫本来想让拉普兰德跟着回上城区，然而她没同意。 　　他一回屋，就看到拉普兰德手捧着书侧坐在窗台上，抬头望向夜空中高悬的月亮。 　　女孩的发丝仿佛披上了一层月光一般，带着白天见不到的晶莹感。 　　她潇洒地坐在那里，明明带着一股玩世不羁的感觉，却又显得有些孤独。 　　“哟，”她扭过脸来，看向秦枫，露出矜持的、明确流露着喜悦的笑容，“欢迎回来。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是吗，”她翻身下来，伸了个懒腰，“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让食堂那边留了一份，不过现在也凉了。我去给你热热，你快去洗手吧。” 　　“嗯，好。” 　　秦枫只得点了点头。 　　他知道拉普兰德在照顾红的时候学了很多东西，但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她照顾的一天。 　　这是把我当成孩子了，还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有些微妙。 　　忽然，秦枫想起了拉普兰德在来龙门的飞机上说过的话。 　　“应该……不会吧。” 　　他用力摇了摇头。 　　拜托，德克萨斯给点力啊。 　　他还从没试过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人。 　　可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他肯定不会选择背叛枕边人。 　　一顿晚饭很快过去。 　　恰饭之后，拉普兰德好似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拿出游戏设备，找石墨大战三百回合。 　　秦枫多少放下心来，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游戏已经发售，近期又会有一笔收入到手。 　　月底商楼结束装修，十一月初就能开始营业，又是一笔收入。 　　而最大的一笔短期收入，机场的定金，也是月底之前到账。 　　到时候，就可以安排上千骑计划了。 　　其实，省着钱等金属簇也是一条路，但是秦枫认为这条路急不得。 　　金属簇比较特殊，它的制造依托了太多亚克技术，存在不受控的恶意。 　　虽说泰拉这边的亚克被泽亚锁得死死的，但金属簇的基础架构太过特殊，任何一个技术都有潜在的、利用秦枫个人的恶意萌生全新亚克的可能性。 　　闪突都能让秦枫的恶意起伏更激烈，金属簇在这方面的增幅可不是闪突能比。 　　所以，原世界观中也出现过的关键武器——程式升华蝗虫剑就有些不可或缺。 　　而这东西的制造，需要善意数据，而且最好是较为坚定的个体意志所产生的善意，才能确保堵住亚克。 　　换言之，网络上的善意不行，量大但质不够，而现在偏偏需要质。 　　只有手底下的人类员工，还有结识的诸如喀兰贸易、叙拉古家族、龙门近卫局之类的友方单位，才有可以提供这种数据的人才。 　　这数据至少需要一千份，在确定能凑够人数之前，金属簇的使用是不安全的。 　　另外，金属簇的技术可没法提供“劫持者”这种哉亚技术框架之下的量产装甲。从这一点来说，千骑计划的优先度还是很高的。 　　夜色渐深，秦枫睡下。 　　时间走到后半夜。 　　巡逻的近卫局干员打了个呵欠，按动无线电呼叫换班。 　　在他呼叫队友，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站最后几分钟岗的时间点，一群黑影从街道四处冒出，飞快地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黑袍人，举起手中的弩朝着干员射击。 　　一发压缩着法术的榴弹，击穿气流暴射而出。 　　它笔直地飞向反射性架起盾牌的干员的头顶，将会落在他的身后。 　　对付这些重装，黑袍人早有心得。 　　呜——！ 　　低沉的轰鸣骤然荡开，一辆放在墙边的摩托竟是动了起来。 　　它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一跃而起，用轮胎从侧面撞飞了榴弹。 　　随后，它变形、落地。 　　“这是什么……？铁人？” 　　黑袍人嘟囔一声，拔出背负的大剑冲了上去。 　　榴弹爆炸，黑袍人亦是昏倒在地。 　　机动天马随意地收回手臂，举起轮胎盾牌向前推进。 　　在它身后，多个机动天马正浮空飞来。 第362章 打个招呼（指猩红电钻） 　　秦枫是被爆炸声吵醒的。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快速穿好衣服。 　　在泽亚的扫描日志中显示，战斗已经打了得有十几分钟。 　　近卫局和工人宿舍果然是进攻重点，而厂房等其他地方，也被不弱的火力照顾。 　　只不过，因为机动天马的存在，进攻的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机动天马可谓攻防一体，无论是轮胎盾牌还是日神金属身体，都可以用来承受攻击。 　　工具人们则是驾驶着飞行攻击者四处支援，守住外圈，确保没人能够逃走。 　　在我方具有优势武力的情况下，这处工地本就是一个陷阱。 　　一旦进来了，就只能被包饺子，别想离开。 　　秦枫披上大衣，走出门去。 　　全副武装的拉普兰德，正站在客厅的窗边，望着外面。 　　“秦枫，你怎么起来了？外面打得热闹，但都和你说的一样。” 　　“谁让我被吵醒了呢。我这个人啊，可是有起床气的。所以嘛，我打算去看看，这次钓上了几条鱼。” 　　“好啊，那我和你一起。” 　　…… 　　另一边，近卫局。 　　诗怀雅带着几个干员，来到了关押打手们的临时牢房区。 　　沉闷的撞门声，听得诗怀雅勾起嘴角。 　　“别费劲了。无论是门还是墙体，用的材料可都不是你能轻易撞开的。” 　　“这声音……是那个女的条子！丢，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吗？！” 　　“对呀，就是这样。你们那点心思，我们早就看穿了，衰仔。” 　　笑了两声之后，诗怀雅拿出无线电。 　　“星熊，报告状况。” 　　“唔……！他们真的带了重武器！小心点，有炮击！还好我们带了医疗干员过来，但是这样下去，重装干员们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我会让那些机动天马去支援你。” 　　“嘿，Missy，说到这个，那些铁块是怎么动的？我可是看到它变形的样子了，这里面总不可能有人吧。” 　　“是人工智能哦，星熊。泽亚智能的智能两个字，之前业内有很多人都表示不解，因为他们的产品好像与之无关。结果现在我们看到了，他们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发展，起码与雷神工业是接近的。” 　　“好吧，又是这种难懂的新玩意，我感觉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啊。总之，增援拜托快点。我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援护分局和宿舍，而且，他们还有不少推进榴弹！要是挨了几发那东西，就算是我也不会好受！” 　　推进榴弹，这东西可不是弩弓榴弹那种轻货色，而是近一公斤重的源石/法术混合炸药。 　　它炸开后不仅带有法术冲击，还会放射源石破片。 　　要是被那东西划伤或者入体，就算不死也会成为感染者。 　　这东西够不人道了，但是在追求杀伤的战场上，这就是个好东西。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雇佣兵也不该能弄到这种正规军武装，可这些佣兵偏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佣兵，而且背后的金主也不一般，拥有这种武器并不奇怪。 　　星熊一边用无线电指挥防守，一边挥动手中的般若，将敌人拍昏放倒。 　　冲在前面的这些个打手，彻底成了肉盾。 　　事实上，在第一发炮击差点将星熊炸进分局大厅的时候起，这些打手就已经蒙了。 　　他们可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大家都是用冷兵器你来我往，顶多见到点破坏力相当于弩弹的小法术。 　　只一发就差点让近卫局的阵型垮掉的炮击，他们哪见过啊？ 　　“不想死的就快点投降！不然你们会死在萨卡兹的手里！你们在帮助外人攻打龙门！” 　　她尽力去喊，可听信的人很少。 　　无奈之下，她只能尽量去救。 　　虽说这些人就算死了也活该，但谁让她是龙门警官呢。这些人就算被投进去劳改，也比死在这里强。 　　又放倒几人后，星熊恍然发现，她已经来到了敌人的阵线上。 　　面前的这个比她还高了一头的萨卡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缠绕着法术光芒的大剑。 　　“唔……！” 　　嘭！ 　　剑刃在接触到般若的瞬间诱发了爆炸，星熊被推得后移了十几厘米。 　　以她热身之后作为恶鬼的怪力，这种敌人太少有了。 　　“毕竟是萨卡兹嘛。你是他们的头儿？” 　　“我是。” 　　萨卡兹说着，反手将剑刃刺入地面，星熊立刻感到有些脱力。 　　“吸取体力的法术……！你们花样可真多！” 　　“龙门人废话真多！” 　　扬起的大剑，再一次与般若碰撞。 　　这一次，星熊用蛮力推开了剑刃。 　　她跨步上前，一拳嵌入了佣兵的腹部，将他如炮弹般击飞。 　　“就这水平，我可不信你是头儿。这么说，难道在宿舍那边？可真会挑地方。” 　　星熊转了转般若，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转头看向宿舍区。 　　那边的夜空，适时地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唔？这又是什么法术？喂，C5，汇报一下——这样啊。没什么，保护好自己，over。” 　　鬼姐笑了笑，冲锋向前。 　　“既然他出手了，那我不能手下留情了，不然可要丢人了！” 　　…… 　　宿舍区。 　　和工人们住一座楼的秦枫，刚下楼就受到了推进榴弹的热烈欢迎，不得不和拉普兰德一起躲回到楼体里。 　　在推进榴弹的面前，只有重甲或者法术能力过硬的盾牌才站得住，秦枫和拉狗的脆皮程度是一样的。 　　“只是宿舍外面就有20人么，贫民窟真的和筛子没两样。好吧，那就陪你们玩玩。” 　　秦枫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亮出了银色的密钥。 　　“拉普兰德，自由行动，保护好自己。” 　　“好！” 　　女孩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离开，秦枫看着她的背影，将密钥授权，推入驱动器。 　　Authorize！ 　　Progrise！ 　　Standing By Complete！ 　　Exceed charging Faiz！ 　　A shining red photon stream. 　　闪烁着鲜红光芒的光子血管从驱动器中延伸，扣在秦枫身上，随后无数的分子级粒子在千分之一秒内构筑出装甲。 　　秦枫抬起右腕，轻轻一甩。 　　“那么，就先打个招呼吧。” 　　他解下挂在腰带侧面的密钥外形滑盖手机，输入555，enter。 　　银色的分子级粒子，立刻汇聚到了他的右小腿外侧，构筑出了faiz光标。 　　秦枫目视确认目标，抬手推击密钥。 　　Exceed charging Impact！ 　　他抬起右腿，放射而出的“电钻”划破夜色，扎在了位于工地外侧的火炮炮管上。 　　随后，他一跃而起，飞踢出去。 　　猩红的光钻登时便将火炮洞穿，大大的骑士纹章在夜空下闪耀。 第363章 原来我们是弃子 　　秦枫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曾有火炮的地方。 　　点点蓝色的火星在砖石上燃烧，随着夜风的吹拂化作一捧灰沙。 　　这就是奥菲以诺的力量，以及光子血液的性质。 　　它们具有强烈的污染性，以及某种较难控制的分子级分解的特质。 　　那些砖石，只是沾染了一点碎裂的火炮渣所带的能量，便也化作了沙子。 　　有个名叫北崎的奥菲以诺，曾经因为无聊而追逐一个小混混玩，在人形态的情况下通过逸散能量的方式，将一整个公园的绿化带（包括草皮）全都化作了灰沙。 　　faiz的攻击与装甲科技中的分子技术，恐怕就是研究奥菲以诺和光子血液得来的。 　　负责操控这台火炮的三名佣兵，除了当时正站在火炮后方而被电钻的高热波及的一人之外，都还活着。 　　他们立刻取下背上背着的长筒对准秦枫，发动法术发射推进榴弹。 　　每当这种时候，秦枫总会油然感叹泰拉大陆的科技树。 　　那些看似是扳机的东西，九成九都是法术触发器。 　　各类长短管的铳，都是靠法术唤醒源石材料点火，以此推动弹丸击发。 　　这种设计在源石环境下很合理，只不过先一步接触过火药，才会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面对两发形成夹击的推进榴弹，秦枫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它们迫近、爆炸，升腾火焰。 　　“中了！快撤！那家伙可是一眨眼就从几百米外撞过来的，这体质与高阶骑士相当，不打游击的话，就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能怎样？” 　　“？！” 　　佣兵看到一只手从烟尘中刺出，横向拨开烟雾。 　　随后，放射着猩红光辉的管路轮廓逐渐清晰，穿着全覆式装甲的敌人缓步走来。 　　“一点效果都没有吗……怪物！” 　　“不，还是有一点的。这种程度，挠痒痒刚刚好。姑且还是问一句好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 　　两名佣兵一边小心翼翼地倒退步子，一边打量秦枫。 　　没见过的全覆盖式装甲，足以照亮周围一带的猩红管道，还有面甲上亮得莫名其妙的昏黄色大灯。 　　总之就是一个显眼。 　　这身装甲，根本不适合夜间作战。 　　可是，这种被两发推进榴弹的冲击波及都根本没事的防御力，简直见鬼。 　　如果还有一门火炮，或者能叫来十几个有推进榴弹的好兄弟帮忙，那倒是能打一打。 　　可是，从刚才开始无线电就已经完全失联，炮击小组根本孤立无援！ 　　“等等，那个腰带……你是那个秦枫？不可能，你不是回上城区了吗？” 　　“哦？你们知道我回去了啊。那你们为什么那时候没动手？” 　　“你怎么会回来？！” 　　“……被骗了吗。原来是弃子。看来我没有想错，只是情报不够全面罢了。” 　　贫民窟这种手机电脑用户稀少的地方，还没有监控摄像头，想要获取情报只能用一些比较原始的办法。 　　因此，到现在鼠王的人还是没能把萨卡兹佣兵的藏身处找出来。 　　秦枫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他一跃而起，分别跳到两人面前给了他们下巴一拳。 　　控制过的力道，刚刚好可以把人打昏又不致死。 　　之后还得用这帮佣兵做宣传呢，活人总比死人有用点。 　　命令附近的机动天马过来搬运之后，秦枫叫来一辆机动天马，骑上摩托赶回宿舍区。 　　从agito开始，假面骑士的骑士踢就逐渐向着飞行技能的方向转变了。 　　faiz这个猩红电钻也是，汇聚起来的光子血液能量，会将骑士与射出去的圆锥形信标结合，一同从受击对象的身后透出，再从分子级结构重组出身体。 　　因为faiz信标能锁定并追踪两公里内的目标，骑士也会在做出攻击后一并投送过去，所以秦枫才会一个飞踢飞出去几百米。 　　顺带一提，秦枫毕竟是使用密钥变身，他变身的faiz，虽然装甲外观与faiz完全一致，但数据却有所不同，带有鲜明的01系特征。 　　众所周知，01的派生形态，都脱离不了高跃蝗虫这个基础素体的影响。 　　8t的拳力，40多t的踢力，在这个基础上再使用光子血液所增幅的必杀，那效果属实很强。 　　要是秦枫没有在发觉“自己还没到位炮管就已经开始融化”的瞬间停止能量释放，刚才那两个炮手也会被溅射沙化。 　　回到宿舍区后，秦枫一跃上天，身下的机动天马也启动超级变换形态加入战斗，举起轮胎盾牌，将盾牌正面内部的枪口露出来，扫射从近卫局干员那里得到的橡胶弹。 　　每秒96发的射速，只是从左扫到右便让数名佣兵昏死。 　　本就疲于拉普兰德的牵制，现在又被一个滞空铁人扫射，佣兵们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这腰带……是吗，我们被骗了。” 　　手握大剑的佣兵组长，深深地吸了口气。 　　背叛而已，家常便饭。 　　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想通，自己究竟是被用什么价格卖掉的。 　　“能与你一战，是我的荣幸。败给你这样的敌人，我们不会有任何怨言。” 　　“是吗？可实际上，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吵醒，在见到我之前你们就会全灭。知道吗，现在还在抵抗的，就剩下你们了。” 　　佣兵组长面色平静： 　　“就知道会是这样。面对那些会飞还飞得不慢的佣兵，以及那些铁人，我们准备的手段远不足以取胜。死在这里，理所应当。” 　　“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或许你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麻木了，但该有的惩罚不会因此而减轻。靠死亡逃避赎罪，不可能。” 　　“……” 　　佣兵组长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仍在与近卫局干员和那个鲁珀杀手纠缠的部下，用力握紧了大剑。 　　“这就是败者的下场。” 　　话落，他踏步，冲锋。 　　手中的大剑挥出一片暗影，大剑之上缠绕的能量，将在剑身触碰到目标后爆发追加冲击。 　　这是大剑手们基本都在用的法杖，但能将这一法术用到组长位置上的话，效果自是截然不同。 　　他的斩击足以划开楼体，将一整层楼用冲击吹飞，导致建筑垮塌。 　　“喝！” 　　他双手紧握剑柄，倾斜着劈下。 　　秦枫恰到好处地撤了一步，就差几毫米，剑刃便能触及秦枫的身体。 　　而这几毫米，便决出了胜负。 　　秦枫一掌敲在他的手腕上，反手夺下大剑，用大剑如门板般的侧面拍出，将佣兵组长似棒球般击飞出去。 　　附加型法术的冲击在施法者的身上炸开，强壮如萨卡兹亦是浑身爆血，当场昏死。 　　随手将大剑扔掉，秦枫甩了甩手。 　　手腕部分的装甲有点紧，不是那么得劲。 第364章 无论何时，内斗不止 　　确认战斗结束之后，秦枫便解除变身，回去睡觉了。 　　战后的处理，有恪尽职守的近卫局干员和工具人去做，不关他的事。 　　看着秦枫离去的身影，干员们不免轻声讨论。 　　宿舍区的干员们，没人能注意不到那道从头顶飞出的、散发着高热的猩红光芒。 　　起初他们还以为那是一发炮击，因为他们根本没看清具体事物。 　　然而拉普兰德却告诉他们，那是秦枫。 　　得是什么样的推动力和承受力，才能支撑他做出那种攻击？ 　　怀着疑惑的干员们，随后又看到了返回支援的秦枫三两下解决敌人头目的样子。 　　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了秦枫的装甲。 　　那是一套与情报中指出的装甲在风格上完全不一致的新品，身上的光芒轨道恐怕是用来输送能量的。 　　既如此，浑身缠绕着能量射出，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干员们尚未开始打扫战场，拎着般若的星熊便赶了过来。 　　即便知道秦枫出手了，身为督察她还是有支援战场的义务，只不过没赶上。 　　“大家都没受伤吧？” 　　“没什么大事，sir。泽亚智能的那个铁人，甚至用身体为我们充当盾牌。能打又能扛，而且还听得懂话。要是再会说话，我怕是要以为有人在里面了。” 　　星熊微微一笑，把从诗怀雅那里听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那叫机动天马，是人家公司开发的人工智能，说不定比你还聪明呢。” 　　“不愧是军火商。sir，以后我们也能用上这样的装备吗？” 　　“不清楚啊。这得看国内有没有类似的项目了。反正，我们是不可能从他们那里买的。” 　　武器这个东西，不是能用就完事了。维护、保养、更新换代，这些都是要钱的。 　　泽亚智能的这些“硬货”，在技术上充斥着很多超前的东西。先不提买不买得到，一旦买了这种武装，后续服务就离不开他们的帮助，这相当于让出主动权。 　　保家卫国的力量，怎可受制于人？ 　　星熊其实也挺想要搞一辆这种摩托的，因为它看起来能飙得很快，除了外形还不够狂野以外，全都很让她喜欢。 　　可惜啊，它偏偏是一种武器。 　　对了，可以问问卖不卖不会变形的单纯摩托嘛。泽亚智能既然在做百货，说不定就有求必应呢。 　　想到这里，星熊不由得勾起嘴角。 　　飙车是她的爱好，而且她不打算戒掉。 　　…… 　　次日。 　　秦枫一边吃早饭，一边浏览工具人发给他的后续汇报。 　　昨夜一战，一共俘虏了74人。其中35人是帮派打手，剩下的都是萨卡兹佣兵。 　　他们不仅派了很多人入城，而且还弄进来了火炮。哪怕只是三人即可操纵的小型炮，那也不是能被允许入城的。 　　倘若没有机动天马与驾驶飞行攻击者的工具人们进行空中火力压制与分散敌人精力，只靠三队近卫局干员休想不减员取胜。 　　哪怕星熊全力全开，她一个人也救不了复数战场。 　　反过来说，只靠一队工具人和同数量的机动天马，机动力再强也难以面面俱到。 　　当然，如果他们用的是实弹，打一个死一个，不会被拖住，那就没那么多事了。 　　近卫局方面联络了鼠王，准备对犯人进行联合审讯，并面向整个贫民窟公开结果。 　　这也是之前说好的计划，有必要为此而制作宣传片，让贫民窟的人意识到，假借正义之名裹挟他们、让他们一直过不到上城区那种和平日子的人，究竟是谁。 　　保护了工人们的近卫局干员，也能借此让声望上涨一点。 　　不过，想要彻底消除二十年来的顽固偏见，还有得努力就是了。 　　秦枫划过页面，打开了另一份报告。 　　昨夜收拾场地的时候，工具人顺便将佣兵组长的意识体上传了一份。 　　有了领头级人物的记忆，这次总该能对这些佣兵的分布和背后金主的意图有更详细的了解了。 　　潜入到龙门内部的佣兵，成分较为杂乱，总共有近百人，分别隶属于7支队伍。 　　在来到龙门后的日子里，他们经过内部的整合和斗争，转变成了三个派系。 　　打算放弃完成任务，在不歧视感染者的贫民窟平静度日的温和派。 　　打算反过来利用背后金主的谋划，成为掌控数个区块的贫民窟暗面帝王的阴谋派。 　　以及传统的拿钱办事萨卡兹佣兵，享受厮杀、鲜血和死亡的武斗派。 　　温和派早已经断绝了联系，被视为叛徒，追杀行动至今仍在继续。 　　阴谋派做着一些背后活动，据说在同一个金主的合作帮派之外，还找到了多个有合作意向的帮派。 　　而武斗派，昨晚已经送了，退场比温和派还早。 　　武斗派并非全员出动，还有几人留守，但那几人现在无疑已经死了。 　　对于思想上难以达成共识的目标，萨卡兹佣兵可没有长期努力以待感化的想法，他们只会立刻杀掉，以免日后反噬。 　　至于APSC，他们就和秦枫所想的一样，只是单纯的急了。 　　要是龙门重新完整，那龙门无疑会发展得更加强盛，想要动摇魏彦吾的统治地位也会更难。 　　龙门是在各方妥协下成立的经济中心。 　　多年以前，它还有存在的必要，但随着各国的经济状况好转，想要取代它的人可多了去了。 　　如果龙门仍旧强盛，那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想想。 　　这种事，是APSC背后的实业资本所接受不了的。他们还想着让荣光重归维多利亚呢。 　　不过，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吧，萨卡兹佣兵也是佣兵，而且因为在卡兹戴尔附近卷得太厉害，比通常的佣兵更加狡猾。 　　他们嘴上说执行金主的命令，却故意让任务失败，顺便排除异己。 　　估计失败之后，他们还会以此为由向金主要求更多的资源。 　　毕竟对手可是那个秦枫，任务败了怎么能怪我们呢？ 　　要么放弃任务，要么给我们点能搞出更大动静的东西来。 　　秦枫估计，APSC大概会选择放弃这些佣兵。 　　与他为敌这种事，连国家单位都绝不会公开表态，最多暗地里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整点小摩擦。 　　正式为敌先不谈能不能打赢，就说损失和收获未必能成正比，已经足够劝退。 　　区区一个安保公司联盟，他们怕是连摩擦都不敢。 　　现在的秦枫，就是有着这样的威慑力。 第365章 有概率生成第二人格的变身 　　一周时间转眼过去，月底了。 　　工地的建设回归正轨，近卫局与鼠王的联合宣传仍在继续。 　　阴谋派佣兵的具体位置仍旧不明，但鼠王已经锁定了几个疑似与之有联系的怀疑对象。 　　至于同一个金主的那些小帮派，已经靠着秦枫提供的情报全部抓获。 　　揪出这些败类之后，靠着丰富而详实的证据，贫民窟内的风评总算开始变化。 　　更多的人投入到了建设工程之中求口饭吃，而原本打算强硬限制的帮派，也逐渐发现大势已去。 　　他们意识到近卫局的掌控力越来越强，知道自己的土皇帝快做到头了。 　　不是没有帮派试图去闹，但近卫局手里有怀疑你和境外势力勾结的大义名分在，不论他们上门之后是否打砸抢，一律强势镇压收监。 　　他们当然对此不服，但没有任何用处，甚至没有人过来请求赎人。 　　不少混帮派的人的亲戚，现在就在工地上干活。 　　你去打工地的注意，他们不和你拼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你呢。 　　更不用说，由于工资日结，得到物资改善了生活的人们，回去都说近卫局的好话。 　　近卫局逐步掌控贫民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收到这一汇报的时候，魏彦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说开心吧，也没那么开心，这是早就该做到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多方原因没敢做，并不是做不到。 　　说为难吧，也不是那么为难。 　　不希望他完全掌控龙门的人太多了，其中还包括谨防他做大的胞弟。 　　近卫局干员死在贫民窟后，魏彦吾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反制，也有这层顾虑在内。 　　比起胞弟的忌惮，境外势力的干扰算得了什么。 　　现在，作为真龙耳目的监察司已经抵达，胞弟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要监察司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那就证明胞弟仍在观察，或者说还未触及到其警惕的限度。 　　倘若监察司出现……那说不定得停止近卫局势力的扩张。 　　至于撤出，这种事情是没法做的。就算是真龙，下这种倒行逆施的命令也必定会被监察司本身弹劾，根本不可能得到执行。 　　今时不同往日，炎国的真龙帝王虽然仍旧至高无上，却也不再拥有绝对的权力。 　　如何制衡手下官员，如何安抚人心，如何避免被弹劾，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如果皇帝做得不好，也是有可能被从帝位上弄下来的，毕竟真龙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抛开这些事情，魏彦吾最感兴趣的就是秦枫拿出来的新武力。 　　相当于小号破坏猛犸的机动天马，还有能让人飞在空中作战的特殊装置。 　　以及最值得关注的，秦枫的新装甲。可惜萨卡兹佣兵不行，几乎没让他表现出什么能力。 　　如果泽亚智能是他手下的企业就好了，拥有这些武力，一统天下不是梦。 　　这么一想，秦枫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侵略性，非必要的时候连架子都没有，这就更让魏彦吾相信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了。 　　…… 　　近几日，秦枫一直和诗怀雅等警员住在工地。 　　哦，或许应该叫这里“新区”。 　　除了本地工人之外，龙门市政厅还联络了其他建筑公司，到这边来承担基建业务。 　　这块蛋糕很大，秦枫本来也没打算单吃，更何况魏彦吾的制衡需求也决定了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过，掌控了先进建筑技术的秦枫，终归是不吃亏的。那些来分蛋糕的公司，但凡要建造房屋，都得从秦枫这里获得技术的使用权。 　　一方面他们本来就对新技术眼热，另一方面没有这种技术，他们也没法在工期内完成建设。 　　这也算是魏彦吾对秦枫的示好：我虽然找别人来分蛋糕，但绝没有忘了你的好处。 　　工地的范围日渐扩张，附近的危楼如今都成了新的居民楼，而参与建设的工人拥有优先租住权。 　　至于房屋买卖……有这个钱谁还来出苦力啊。 　　秦枫倒是有这个钱，但他没买房，因为合同上不允许建设者囤地牟利。 　　他只是出钱让工人们在附近盖起了一座能辐射到周边居住区的医院。 　　与龙门医疗中心合作开办的这家医院，将提供包括矿石病在内的大小病症的医护服务。 　　贫民窟的人，终于不用再去小诊所看病，而是能在正规医院得到治疗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受益最大的，还是感染者。 　　小诊所又治不了矿石病，成了感染者之后只有一条路，就是等死。 　　而现在，那些有钱而不想到工地干活，但又希望获得药物的人，也有了他们的渠道。 　　顺带一提，之前也有人专门守在工地外面，打算从感染者工人那里买他们分到的药。 　　但是很遗憾，工地有专门的规定，阻断剂按疗程兑换，一经兑换必须当场服用，违者警告一次，第二次往后纳入黑名单，不再对其开放兑换。 　　缺钱的人干活换药，不缺钱的用钱买药。 　　无论外人眼中这是否对等，至少在秦枫看来这很合理。 　　第一批支持近卫局的勇敢者，本就该享有优惠。 　　除开杂事，这几天还有一件好事发生。 　　——Exaid双子玩家密钥顺利到手了。 　　把玩归把玩，要说用它变身，秦枫暂时还不敢。 　　他还没研究明白双子玩家的第二人格的具体情况。 　　宝生永梦有帕拉德，可以随便分裂，但秦枫体内连病毒都没有，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就是一个人同时玩两个号。 　　如果只是这样，以秦枫如今的计算能力，只要稍加适应就能随便玩。 　　可就怕并非如此，而是现场生成另一个人格，在解除变身后“回到”他的身体。 　　这并非没有可能，不做任何准备直接变身的话，它发生的概率足有7%，这看似很低，但已经不容忽视。 　　目前来说，这件事有一个最为简单粗暴的解法，就是和泽亚一起变身。 　　到时候秦枫玩一个号，泽亚玩一个号，这样的两人一体，那绝对是冷酷无情的第四天灾。 　　可惜，泽亚对人类的身体完全不感兴趣，它觉得这种交互界面过于低效。 　　除非有必要，不然它甚至都不打算配合着变身试试。 　　秦枫也不想只是为了自己玩玩就非得要求泽亚配合，所以这件事就暂且搁置，等他学明白了再说。 　　而且，学习这里面的技术，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从这些相对简单的技术开始上手，可以打下了解整个体系的基础。 　　这样一来，未来他也能和檀黎斗一样，靠自己对崩原体病毒的了解来开发游戏卡带。 　　有参与闪蝗设计的前车之鉴，这并非不可能。 　　长久发展下去，说不定秦枫与泽亚联手搞定神极限的一天，不会再是嘴上说说的空想。 第366章 陈警官做好觉悟 　　收好密钥，秦枫打开财务报告。 　　十月份的盈利，不出意料地创造新高。 　　军火百货等的销售状况平稳，上半月的利润用于双子玩家开发，下半月的4.2e正常入账。 　　股票方面，一共运营了三周，目前账户里已经赚出1.8e资金。本金够多的话，赚起钱来真的头皮发麻，当然，赔起来也可以倾家荡产。 　　秦枫是有泽亚这位大哥所以必定会赚。没这个条件的话，还是不要太过相信股市为好。 　　他稍加思索，决定不把这笔钱提出来，而是继续卷。这样一来，本金就变成了15.3e。其他条件不变，平均日入从810w增长到918万。 　　反正这个月的月入怎么着也够用了，何不多卷一卷再提钱呢。 　　然后，就是正式运营的游戏方面。 　　第三周周末正式发售，到现在正好一周。首周的设备销量，全部市场一共卖了50万份，扣除税务等成本之后，净赚10e，发行的开放世界建设探索、mmorpg、格斗类三种游戏，总共卖了近一百万份，利润1e出头。 　　后续等玩家的测评出来，应该还能再卖出一些。另外，推出新游戏的话，也能增加玩家或者促进老玩家消费。 　　什么打折促销之类的，偶尔也安排一下。 　　再往后，就是机场和移动区块的定金了，61.8e已经到账。 　　这样一来，总到账利润便达到了77e，无疑是历史新高。 　　除了这些整钱之外，还有一些没被计入的零钱，比如龙门贫民窟的建设工程，因为提供技术使用权和建材销售，平均每平米的土建能赚700左右。 　　目前的一期工程在建设一个五万平米的居住区，理论上是赚到了三四千万的，但因为秦枫投钱建了个医院，两相抵消了不说，还往里投了点钱。 　　一期工程只是在建楼方面用了新技术，绿化、管理、水电等等的建设速度提不上来，因此至少得建设一年才能完工。 　　考虑到贫民窟的整体面积，如果整个贫民窟都需要再开发，那泽亚智能这个魏长官优先指定的楼体建材提供商，还是能赚到不少钱的。 　　再加上，泽亚智能在大古广场的销售点马上开业，又能在龙门拉到一些收入，而且说不定会有外地经销商来谈合作，给公司增加新的销售渠道。 　　将各个项目的预算做过分配，预计有70e的可用资金。 　　这么多钱，开发金属簇的话尚显不足，但推进千骑计划是完全足够。 　　千骑驱动器+千骑变身用到的两个密钥，开发金额在21e左右。劫持升华器和入侵鲎密钥这套军用特殊战士套装，开发金额在12e左右。 　　入侵鲎劫持者的单体性能，在泽亚的评价中是高于闪蝗的。不过，这主要体现在防御面而非进攻面，因为是镇暴用装备，它的进攻能力比控制能力拉胯多了。 　　总计33e的开发经费，秦枫眼都不眨地就予以授权。 　　这才花掉一半不到嘛，而且考虑到这样一来就能获得哉亚公司在骑士系统方面几乎所有的技术，这根本就不亏。 　　由于同属哉亚技术的开发，这项工程共享开发时间，预计需要半个月。 　　除了这项工程之外，秦枫还想开发一样东西，那就是faiz的加速腕表。 　　faiz虽然是依靠配件更换形态，但这并不代表它的技术没有连贯的升级性。 　　它的变化依旧连贯，从浅至深地应用了faiz使用红色光子血液而获得的稳定性。 　　红光的光子血液，在加压上是最低的，因此出力最低，稳定性最高。 　　而加速腕表，便是在短时间内给faiz的光子血液进行加压，让红色转变成银色，进而发挥出远超红色血液的性能和力量。 　　由于银色的压力过大，能量更强，不安定性也非常大，即便faiz的加速形态已经打开胸甲露出核心进行散热，仍旧只能维持35秒，如果开启加速则是10秒。 　　超出这个时间的话，系统会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令光子血液污染半径三公里内的事物。 　　由于这一缺陷的存在，下一阶段的开发就放弃了血液加压，转而深度利用红血，得到了爆裂形态。 　　爆裂faiz的装甲完全重新构筑，是【555-2】型装甲，全身被红色的光子血液覆盖，只是触碰其身体便会受到等同于基础形态必杀“赤刃斩”的伤害。 　　虽然红血性能最弱，但量大了也不可轻视，而且它量大了还能维持住稳定，这是其他颜色的光子血液做不到的事情。 　　秦枫对加速腕表本身只有一定的收集欲和研究欲，真要说使用，那还是得看faiz爆裂器。 　　这东西要是能普及，等同于人手一把斩舰刀，充能之后一挥切断一艘航母的那种。 　　不过，它对能量输出的要求很高，没有爆裂装甲的大量光子血液供能是驱动不起来的。 　　想要人手一把这东西，要么研究一下莱欧骑兵二代是怎么做到的，要么只能在劫持者身上动手脚，在他们的装备里追加光子血液供应器。 　　亦或者，把光子血液用01系的能源替换掉，重新设计供能与运转系统。 　　这么一想，要运用还挺复杂。等爆裂器入手，好好研究一下再说吧。 　　授权完所有行动方案之后，剩余的36.6e资金，暂且留作查缺补漏之用。 　　等到千骑计划完成，这些钱可以直接用来给工具人们人手一套劫持升华器。 　　完成这种迭代之后，只凭现有兵力，泽亚智能也称得上是拥有了一支强集团军。 　　还好秦枫是和平主义者。手握千名劫持者的话，推平一个公国都不需要动脑子，只要打过去就赢了。 　　关闭页面，秦枫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 　　他准备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开始今天的学习。 　　然而，一个干脆利落的敲门声制止了他。 　　“请进。” 　　门打开，蓝发的小龙人踏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进来。 　　“秦枫先生，好久不见了。” 　　“确实，别来无恙。找我有事吗？” 　　“你之前说我需要时间思考。现在，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冷静了。即便我和她现在都已经回不到过去，她也仍旧是我姐姐。我需要知道她正在干什么，才能知道你所谓的刀剑相向，到底会不会发生。” 　　“原来如此，是为了私事。所以，你想要直接联系塔露拉，是吗？” 　　“没错。” 　　陈晖洁露出了做好觉悟的严肃表情。 第367章 感染者与警官，姐与妹 　　乌萨斯，中部丘陵。 　　整合运动仍在向南推进。 　　他们一路上吸纳着从各处投奔过来的感染者，向着切尔诺伯格的方向行军。 　　整合运动的行踪虽然隐秘，但总是会被感染者在“不经意间”得知，进而投奔。 　　而那些理应发现了整合运动的军队，只有少数会打过来，与整合运动来一场练兵，其他的都当做没发现，或者是真的没发现。 　　有惊无险的一次次历练，让感染者们在血与火之中学会了战斗，成为了一支青涩的部队。 　　如今的整合运动，由数支小部队和总队组成。 　　每个干部掌握一支直属于自己指挥的小部队，而总队和干部们则是由塔露拉直接指挥。 　　在经过各种交流、思想改造和磨合之后，虽然情绪和思想上的激进分子仍旧很多，但现在也已经有近三成人接受了塔露拉的看法，决定克制自己，努力寻找共存的希望。 　　塔露拉所说的道路，在激进分子看来是放弃反抗和斗争的消极行为，但在认可她的人看来，那只是因为那帮人没分清反抗斗争与无差别报复。 　　绝大多数感染者，只是想要讨一口吃的，想要活得像个人。 　　什么报复社会，让普通人体会他们体会过的痛苦，这说起来当然很过瘾，但只要有点文化，能够共情或以己度人，就能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未来的。 　　感染者其实都有幻想过未来，只不过矿石病让他们更早一步见识到了地狱。 　　结束例行的干部会议之后，塔露拉独自一人外出巡逻。 　　一般来说，身为首领不该做这种事。 　　但是，塔露拉不是一般的首领，她是德拉克族的感染者。 　　在整合运动之中，除了爱国者之外，就属她和霜星最强。 　　她们两人现在，都已经具有了能够单独对抗一名内卫的力量，甚至会抽空联手与爱国者对练——当然，一次也没赢过，哪怕爱国者换回那套近乎报废的旧装甲也一样。 　　虽说这力量是用命换的，但强大就是强大。 　　她之所以不带护卫，主要是怕伤及队友。 　　真要是发生战斗，她和霜星这样的广域aoe类型的术师，最怕的就是周围有自己人。 　　霜星因为雪怪小队的存在，除了单独和塔露拉切磋的时候之外，即便是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迎战正规军，也不曾用过全力。 　　塔露拉每次都是带头冲锋，倒是可以尽情发挥。 　　习惯于全力以赴的塔露拉，自然是不可能带上护卫限制自己。 　　她刚走到营地南门，便看到一名身穿战斗服的泽亚智能佣兵朝着她跑来。 　　“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这些佣兵，平常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战斗的时候，他们也是以保护后勤为主，不上前线。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物资的主要来源，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感染者，绝对会更加放肆。 　　而对这些议论完全不在意，只是默默地执行命令的工具人，看在塔露拉和爱国者的眼里，就是真正高素质的钢铁之师。 　　爱国者不止一次感叹过，这份素质就算是他昔日的战友们也不能及。 　　这些跟随01的佣兵，绝对是某个势力的正规军人。 　　而这个势力，已经和贵族议会达成了某种共识。最近新闻上提到维特议长扭转了领地经济状况，将手工业转变成机器生产，这或许就与这种共识有关。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爱国者一介军人并不懂，他只知道新闻上说这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让中小贵族失去了农奴，维特议长因此而承受了不小压力。 　　但塔露拉很清楚，维特议长的公国将会因此而走在乌萨斯的前列，他的都城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仅次于首都的富裕之地。 　　01出让这种利益，只为扶持整合运动，这让塔露拉感受到了压力，也坚定了她的信念。 　　“塔露拉女士，公司方面传来消息，你的妹妹希望能与你直接对话。” 　　“妹妹——你说晖洁？这件事，01怎么说？” 　　“boss暗示了她你的现状，给了她冷静期，现在将决定权交给你。” 　　“是吗……那她应该已经下定决心了吧。唉，正义的警官，感染者的首领。即便是姐妹，恐怕也……”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沉稳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同意和她对话，请帮我转接吧。” 　　塔露拉并未询问要怎么对话这种蠢问题。就她的观察而言，这些佣兵从来不用信使，恐怕在01的能力之外，还存在着某种高效的远程通讯方式。 　　至于这具体是什么……塔露拉又不懂通信工程。 　　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工具人就只是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就这个小东西，就能通信了？ 　　塔露拉疑惑地接了过来。 　　乌萨斯穷兵黩武，民生方面的发展远不如军事方面先进，电视的普及程度只能用低下来形容，手机也只有贵族和部分平民能拥有，甚至中小贵族用的最多的还是大哥大和无线电。 　　像平板电脑这种东西，也就只能在高端研究所和军队见到了，有钱都弄不到。 　　“我该怎么做？” 　　“等。” 　　既然这么说，那就等罢。 　　塔露拉捧着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 　　在科西切身边的时候，她从最初的麻木，转变为复仇心，之后又因为见识到了民众疾苦而充满天真理想。 　　而现在，经受苦难打磨之后，她的面容只剩下了坚毅。 　　她的表情看似平淡，但有火在心中燃烧。 　　晖洁……会不会认不出我来了啊？ 　　和小时候相比，好像变了不少。 　　只是几秒钟的走神，屏幕忽然亮了，一阵铃声传出。 　　塔露拉定了定神，伸手按向写有通话字样的标志。 　　果不其然，画面亮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之中。 　　塔露拉的嘴唇稍稍颤抖，露出淡淡的笑容。 　　“晖洁，别来无恙。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 　　“你才是，姐姐。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你难道在乌萨斯当上了贵族吗？” 　　听到这话，塔露拉不由得起了玩心： 　　“我差一点就要当公爵了，没想到吧。” 　　“公爵……是科西切吗？那条毒蛇？听说，他死在你的手上。” 　　“是魏彦吾告诉你的吧。那个人，看来和过去也没什么变化。” 　　陈晖洁轻咬嘴唇。她从塔露拉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屑和排斥。 　　当初的事情留下的伤痕，让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好吧，不谈这个，姐姐。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成为感染者？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工作？” 　　“我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她说着，扯了扯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是龙门的警官。” 　　“我知道，晖洁。你是警官，而我，是感染者的首领。” 　　塔露拉坦然地说道。 第368章 你会得到属于你的结论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陈晖洁一直沉默无言，而塔露拉则是流畅地告知了她什么是整合运动。 　　她聚集了乌萨斯的感染者，而且将要为感染者事业奋斗。 　　“……难怪你会和泽亚智能扯上关系。在这方面，你和他们的总裁秦枫几乎有着一样的偏执。” 　　“秦枫？我听说过这个人，但知道的不多。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陈晖洁思索了一下，“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危险人物，只身一人就能攻陷龙门的最高级警戒目标。同时，也是军工科技领域的天才。” 　　啊？ 　　塔露拉听愣了。 　　这不是在说玩笑话？ 　　就算是在二十多年前她被科西切从龙门带走的时候，也不存在能只身一人攻陷龙门的人。 　　科西切靠着那么多后勤辅助，设法埋下了能炸掉半个龙门的炸药，这才能带着塔露拉从龙门全身而退。 　　现在的龙门，总不会完全没有进步吧。 　　不过，如果不限制现实的话，塔露拉倒是知道一个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那就是01。 　　如果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展现过的那种力量，能在现实中用出来，单兵攻陷一城根本轻而易举。 　　塔露拉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妹妹说道： 　　“他制造了一种特殊的全覆式装甲，特征是腰上扣着一个奇特的驱动装置。只要往里面填入某种小型的设备，就能快速着装装甲。” 　　等等。 　　这描述，很熟悉。 　　这不就是01过去在冻原上穿过的那身紫色装甲吗？ 　　那武力虽说得到了爱国者先生的认可，但远不及老先生。 　　如此说来，这东西是从秦枫那里得到的？ 　　而秦枫手里的装备，比他的那身更恐怖？ 　　01选择与秦枫合作，真是会选。 　　他在精神方面本就拥有着特殊而强大的力量，连科西切那条毒蛇都被他轻易拿下。 　　而秦枫的装甲，又让他能随时将自己占据的肉体武装起来，发挥出强大的现实战斗力。 　　两相结合，这几乎就没有短板了。 　　这两人的合作，甚至足以撬动整个大陆。 　　“我已经亲眼见识过他的作品了，在冻原。那确实是杰作，甚至让我一度怀疑乌萨斯是不是已经比外国落后了上百年。” 　　陈晖洁挑了挑眉： 　　“冻原？秦枫去过乌萨斯了？按照情报，他的装甲只有他自己用过。” 　　“是01用的。01是他的一位合作者，明面上可能是部下。” 　　“……不止一人能使用么，果然啊，毕竟是技术产品，说不定还能量产。该死，这会让他的威胁度变得更大。那种东西要是能量产，得是什么军队才能抗衡？” 　　塔露拉无所谓地笑道： 　　“谁知道呢。或许陈大侠一出手就拿下了呢？你腰上的那把赤色的佩刀，就是赤霄吧。啧啧，还别说，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一位侠女。” 　　一听这话，陈晖洁脑中的想法立刻断掉。 　　她涨红了脸，一字一句地低吼道： 　　“塔.露.拉！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怎么把这事说给其他人听了？甚至还让那个秦枫知道了，他还用这件事来笑话我！” 　　塔露拉一个没忍住，连忙伸手捂嘴： 　　“噗，这、这不是挺好的吗？能和那样的危险人物拉近关系，也方便你作为警官监视他吧？” 　　“你再笑！哼，一点也不方便，而且也不需要我来做这件事。诗怀雅缠在他边上呢。” 　　塔露拉疑惑道： 　　“碧翠克斯？你怎么用姓氏称呼她了。闹矛盾了？” 　　“你看，我就说吧，正常人怎么能听得出来这个代号和姓氏的区别？她还成天和我吵吵。” 　　老陈露出一抹笑容，摆了摆手： 　　“没什么矛盾，我和她能有什么矛盾？她成天想着超过我，到现在也没成功。说到底，我们各自背负的责任是不一样啊。” 　　“是么，那孩子也……这不挺好的吗？她现在总能保护好自己了吧。” 　　“她现在是指挥官，受保护的那边。就她那水平的格斗技，和局里的资深干员对练都不一定能赢。而且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金贵得很，要是让她出了岔子，那可麻烦死了。” 　　“大古集团……真亏他们同意那孩子做警官。” 　　“谁知道她是怎么谈下来的。至少她的决心是挺厉害。” 　　“真好。虽然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但我们也都成长了。” 　　“成长……变成感染者，能叫成长吗？塔露拉，我和你都是感染者，不过诗怀雅不是。” 　　“你？你怎么会？” 　　“用秦枫的话说，这叫造化弄人。那家伙怎么知道我是感染者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傻妹妹。人家在技术上碾压了时代，做个小型的矿石病检测装置有什么难的。” 　　塔露拉叹了口气，打量着屏幕对面的妹妹。 　　“我的妹妹，我的同胞，龙门的警官。我会为了感染者而战。你呢？为了守护龙门而战吗？你所守护的龙门，包括感染者吗？” 　　“……我认为，应该包括。感染者也是人，是龙门的一份子。即便他们不享有市民权，他们一样是大炎子民。” 　　“他们不享有市民权，那你呢？你隐瞒了身份，就成了警官。感染者与普通人，在能力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地之差。” 　　陈晖洁稍稍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我……我无可辩驳。魏彦吾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想要培养我去干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希望我能做好我的工作。” 　　“我会解放感染者，晖洁。在01的帮助下，我与议会和皇帝有所接触。我们会处理乌萨斯全域的感染者问题，让同胞取回应有的人权。” 　　陈晖洁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也会尽力让感染者得到公平的对待。秦枫帮助近卫局重新入驻了贫民窟。在这里，感染者与普通人都是一样的穷苦，没有歧视。可以后……” 　　等以后大家富起来了，不需要超级打手了，感染者这种失去了价值的定时炸弹，还会和现在一样受人待见吗？ 　　“看来你还没找到自己的路。或许，你可以试着学习一下知识。我受过01的教导，而那些教材，应该也能从那位秦枫先生那里借到。” 　　“没空读书的话，那就深入到群众之中，去了解他们真正的样子。除非有能够信任的人代劳，不然不要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晖洁，想要做出改变，就必须脚踏实地。” 　　“你还不够了解感染者，不知道他们经历过怎样的对待。如果你口中的秦枫，真的和我一样在这方面很‘偏执’，那你也可以去问问他。问问他到底见过了什么，才会想要这样做。” 　　“我相信，到时候，你会得到属于你的结论。” 第369章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用利益衡量 　　一小时后，收到泽亚提醒的秦枫退出了它的思考回路，让自己的体感时间与现实对接。 　　时间刚刚好，就在秦枫完成调整的瞬间，拿着平板电脑的陈警司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来。 　　“谢谢你，秦枫先生。我的姐姐承蒙你们照顾了。” 　　“不过是交易罢了，称不上是照顾。我们的一切投入，都只是为了获得解决感染者事务的回报。01相信她的潜力，而我相信01的判断，仅此而已。” 　　还好是姐妹私密谈话，但凡01或秦枫的任意一边出场，一旦被听到声音就会直接露馅……倒也不一定。 　　万一塔露拉会认为在自己精神世界里的01的声音（亚克）才是真正的01声音呢？ 　　总之，为了暂时不暴露一人分饰多角的真相，还是保持神秘感比较好。 　　“……交易，么。你明明在做很有人情味的事情，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冰冷？” 　　“冰冷吗？事实往往是冰冷的。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用任何办法去操控塔露拉的思想，我也不会强行决定整合运动的行动策略。” 　　陈晖洁皱了皱眉：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似乎对我有某种偏见，我虽然行事严厉，但绝不会妄加揣测。身为警官，我们做事是要讲证据的。” 　　“你确实如此，但是魏先生不会。如果让他知道本公司和塔露拉的关系，你猜他会怎么想？” 　　听到这话，陈sir的脸色好了许多。 　　魏彦吾确实是个不得不提防的人。 　　作为一名手腕非常厉害的执政者，他也是有职业病的，不可能不多想，不可能不揣测。 　　而且他的揣测，往往只需要直觉和一点情报，只有到了需要验证揣测的时候，才会需要证据。 　　“我可以不告诉他。” 　　“但你也许会受不住文月夫人的软磨硬泡。” 　　“……你知道的还真多，难怪坊间皆说没有你弄不到的情报。但是，这是种侵犯隐私的行为。身为警司，我有必要奉劝你好自为之。” 　　秦枫堂堂正正地点了点头： 　　“确实，我该向你道歉，陈晖洁小姐。但是，我不会改。情报是一切行动的基础，放弃情报虽不至于放弃一切，却也基本等同于放弃成功。” 　　“你，算了。如果你使用这些情报做出危及龙门的犯罪行为，到时候就算要拼上性命，我也会来抓捕你。” 　　秦枫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可是正经商人，怎么会犯罪呢。” 　　正经商人？ 　　谁家正经商人能掌握着你们这种军力？把你们家的部队解散了再说这话行不行？ 　　陈忍住了驳斥的冲动，转移话题道： 　　“秦枫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 　　“你为什么要为感染者做这么多？你明明和他们没有共同的利益，他们也不是你的潜在客户。你到底见过了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秦枫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 　　“这个问题，你不是第一个问我的，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迷茫，对吧？你或许曾在执行涉及贫民窟或感染者的任务的时候，见到过他们的处境，但无论是在龙门还是在维多利亚，你所见到的东西无疑都很少。” 　　“非要说的话，龙门的感染者算是待遇比较好的。他们至少还能有不会歧视他们的普通人街坊。而且大家还能互相扶持度过难关。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九成的同胞。” 　　“龙门的感染者没有市民权，但其他地方的感染者，根本就不被认为是人。他们只是人形的工具罢了，有的是挖矿工具，有的是取乐工具，有的是用来发泄压力的贬低对象，有的只是一群活体矿。” 　　“……” 　　“没什么感觉，对吧？你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东西，只是听我干巴巴地这么说，很难有什么共情。” 　　“待在矿场的感染者，全身暴露在源石辐射中，握着表面上隐隐长出源石的镐子挖矿。他们一天只有一顿饭，一碗接近水的稀汤，配上一块干硬的过期面包。” 　　“他们日复一日挖矿，以此维生。监工们远远地站在边上监视他们，有的地方还为此搭建了瞭望台。如果有谁偷懒，他们就会通知穿着防护服的同伴，找过去一顿毒打。” 　　“就算一不小心打死了也没事，正好丢在一边等着长矿，顺便还可以用来震慑其他感染者。在监工们看来，这是个驯化感染者的必要行为。” 　　“他们要让所有感染者都承认自己生来有罪，要让他们相信自己根本不是人，相信自己只是还没完全变成源石的残次品、是行走的污染源。” 　　“这只是矿场玩乐方式中的一种而已。如果是在乌萨斯，把普通人抄家、一家老小丢进矿场，欣赏他们变成感染者之后一步步从绝望到麻木的样子，也是监工和纠察队的顶级乐子。” 　　陈晖洁气得咬紧牙关：“这种事……！” 　　“这种事，难道在炎国就没有吗？”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没——” 　　秦枫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知道，这就够了。没有但是。现在我来告诉你，有。哪个国家会没有渣滓？陈警官，这片大地在吃人的时候，从不挑食。” 　　“因为炎国是繁荣发展的文明国度，所以炎国人的思想就会没有那么野蛮？” 　　“倘若真的如此，那几十年前的维多利亚，有没有成为当时大陆上的素质标杆？那些文明的绅士淑女所做的禽兽行为，你在历史课上没有学到过吗？” 　　“……” 　　陈沉默了。 　　她是一名优秀而努力的人才。 　　过去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求学的时候，她以全常规科目A和全教官推荐的优秀成绩毕业。 　　因此，她当然知道维多利亚的历史，她无法反驳秦枫的话。 　　人不会是完美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既有好人也有坏人。因此，才会有法律和道德这些准绳，有近卫局这种暴力机关。 　　“感染者事务，并不是仅仅只为了感染者。成为感染者，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意外。保障感染者的基本权利，也是变相在维护普通人的利益。” 　　“说到底，大家都是人。人或许有三六九等，但没有谁有资格不把同类当人看，没有谁有资格将感染者从人的概念中剥离出去。” 　　秦枫说完，顿了顿。他放松了姿势，露出笑容看向陈晖洁。 　　“你问我想要从这些连潜在客户都不是的人身上得到什么，我只能这样回答你：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用利益去衡量。人最重要的，是心。” 　　“这件事确实没得赚，而且我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自己。我觉得这样做会很爽快，很愉悦，所以就做了，仅此而已。” 第370章 切城的萨卡兹佣兵 　　秦枫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义人。 　　如果他不是刚来到泰拉大陆就成了一个感染者，被丢到贫民窟受苦，那他还会对感染者的遭遇感同身受吗？ 　　只是一般的同情和共情，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要去扭转什么，毕竟秦枫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所以，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假面骑士。 　　如果他开局是个普通人，他也许只能做到不歧视感染者。至于罗德岛的理想什么的，会佩服，但因为知道他们不可能做到，所以绝不会去掺和。 　　找份工作，当个鸵鸟，安全、安稳地度过一生，这不比打打杀杀强多了？ 　　他从来都不是魏彦吾所认为的理想主义者，他比阿米娅、比凯尔希、比特蕾西娅，都差了太远。 　　他现在之所以看上去像是她们的同类，只是因为他拥有做到这一切的能力和理由。 　　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理想，而是工作计划。 　　秦枫依稀记得，他过去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只要你够强大，你可以把任何悲剧演成喜剧”。 　　感染者的悲剧，他迟早会给出一个喜剧的结局。 　　送走了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的陈警官之后，秦枫给星熊打了个电话，嘱咐这位大姐头帮忙照看着点。 　　陈警官未来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他其实还是有点期待的。 　　当初劝解塔露拉的时候，他一度让泽亚运用他所知的游戏时代的剧情以及当前时代的情报，推演出了整合运动的结局。 　　在那个结局里，陈警官站在了塔露拉的对立面。那时候的她，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现在的陈警官，大概率是成为不了推演结局中的那个她了。 　　不再考虑这些，秦枫闭上眼睛，准备去见见塔露拉。 　　平时他只会保持关注，但不会过去沟通。只有这种有必要的时候，他才会过去露一面。 　　驾驭工具人的身体，戴上面具，秦枫见到了塔露拉。 　　她一个人站在营地边缘，仰望天空。 　　“——是你呀。就知道你会来。我似乎有点吓到晖洁了。” 　　“怎么说？” 　　“可能是我的变化太大了吧。我的表现，和她的想象不太能对得上。当年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至今还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而她认为我也一样。” 　　自不必说，这是指的塔露拉被科西切从龙门拐走的事情。 　　那件事当然会对当时六七岁大的陈晖洁造成深刻的影响，就算说会被铭记一生也不为过。 　　而塔露拉……无疑也被留下了印记。 　　至今她仍旧记恨魏彦吾，但这种记恨并不重，而且随着科西切忽悠她的种种黑屁被事实戳破，恨意其实已经轻了很多，都被转嫁到了科西切身上。 　　“她刚才问我，以后会不会回到龙门，去清算当年的事情。” 　　“她的心中充斥着怒火，无处发泄的怒火。当初魏彦吾犯下的错，源自于他的能力不足。我也体会过能力不足的感觉，所以我能理解他。但是晖洁现在还无法接受。” 　　“我们虽然都恨他，但我并不认为复仇有实际意义，而晖洁，她说她只是不愿龙门因此而陷入动荡才没有动手。” 　　“从这种层面上来说，她虽然长大了，但内里还是有着孩子的部分。” 　　塔露拉在倾诉，而秦枫只是在听。 　　他知道，女孩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合适倾听者。 　　“她觉得我一定会回到龙门去，但我绝不会为了清算错误而踏上龙门的土地。” 　　“假如有一天，我会前往龙门，那我一定是为了解放感染者而去的。” 　　塔露拉轻声说着，扭脸看向秦枫。 　　“我答应过你，01。我会为了这项事业奋斗终生。” 　　秦枫轻轻点头： 　　“没错，这是我们的契约。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塔露拉。” 　　“你说。” 　　“你是整合运动的领袖，但你也是塔露拉。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符号。战士们或许会暂时对你产生崇拜，将你偶像化，但你不可以像他们一样。” 　　“我们的契约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为了自己而活。我希望，我的契约换来的是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为了活命被迫出卖人生的可怜人。” 　　塔露拉眨了眨眼，勾起嘴角： 　　“哦？你当时订立契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当时确实是为了从科西切的手中保护自己，才会答应你。” 　　面具之下，秦枫咧嘴一笑。 　　搁这里玩这套？看来塔露拉现在心情还可以嘛。 　　“如果你当时不是斗士，我才不会和你提契约。好吧，我很抱歉，尊敬的塔露拉女士。那么，您现在要解约吗？现在解约，可以享受免费优惠哦。” 　　塔露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银色颈环，露出一抹微笑。 　　“我拒绝。我可不是会违约的人。而且，这契约还没有彻底完成呢。你当初说，等我成长起来，会予以我解放。我还想着要见证科西切的死呢。” 　　秦枫夸张地摇了摇头：“唉，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可不想当恶人啊。” 　　“明明是掌控恶意的神？” 　　“你这是偏见哦，塔露拉。掌控恶意只是能力罢了，这与我本人的善恶属性有关系吗？” 　　“唔……说的也是。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充满恶意的样子。” 　　“要是到了能被看出来的程度，还谈什么掌控。” 　　“不愧是神大人。” 　　一阵微风吹来，塔露拉伸手勾住银色的发丝，将被风吹乱的它们重新撩到耳后。 　　“有一件事需要让你知道。你这次不来的话，我本打算让你的佣兵代为转达。” 　　“什么事？” 　　“还记得切尔诺伯格吗？那座城市附近，也有一个感染者团体。亚历克斯和柳德米拉，这两位同胞已经宣誓加入了整合运动，作为干部率领着其他同胞。” 　　“亚历克斯比较激进，不太认同我的看法，但也同意会暂时约束同胞，以免引来正规军的攻击。而柳德米拉……她虽然能听得进去我的话，但她现在只想复仇。” 　　原来是碎骨和弑君者。 　　毕竟是隔着太远，只能依靠充当信使的同胞联络，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的沟通，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就是重点了。大约一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地有萨卡兹佣兵找到他们，说要加入整合运动，一起为了感染者的未来而战。他们自成一派，首领自封为干部，暂时还没有与我进行接触。” 　　“亚历克斯和柳德米拉两人联手带队，也只能勉强与他们进行抗衡，而他们的队伍还在扩大，不断有新的萨卡兹加入进去。” 　　塔露拉叹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认为这是阴谋。这些萨卡兹佣兵，一定是想要利用整合运动。” 　　“嗯，看来就是如此。我会去调查一下的。有消息了，我再联络你。” 　　“拜托了。” 第371章 那个老女人终于疯了吗？ 　　龙门。 　　近卫局虽然已经在贫民窟开设了分局，但由于目前与帮派之间仍处于对峙状态，还远远说不上是掌握住了贫民窟。 　　因此，贫民窟目前仍旧和筛子一样。 　　在夜色的掩护下，几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城外踏入到贫民窟中。 　　他们是感染者佣兵。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在脑袋两侧有着猩红尖角的灰发带红色挑染的女性。 　　她扭曲嘴唇，咧开嘴巴嘲笑道： 　　“什么啊，这就是龙门？吹得天花乱坠，结果怎么就这？” 　　“小点声，W。” 　　她的同伴，一名有着黑色长发、看起来像是萨卡兹的女性低声呵斥道： 　　“和任务情报一致，有什么不好？你有本事说这些话，要不要到另一头重新潜入一下？希望等城防炮洗地之后，我还能从焦土中扒拉出来一点属于你的碎渣。” 　　“啧。挺会说的嘛，伊内丝。” 　　W抱怨了一声，却也没再继续吭声，因为分队长赫德雷已经看过来了。 　　要是再吵，这个男人肯定会来劝阻。她差不多已经厌烦这样的戏码了，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他们，是一群久经沙场的萨卡兹佣兵。 　　早在多年以前，W就已经隶属于这支队伍。 　　与他们相遇之后，她不仅得到了W之名，还逐渐变得更强，直至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小队。 　　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单独离开，与小队进行了切割，但事实证明一时的分别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的萨卡兹佣兵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返回之后，部下们就和当初一样欢迎她，甚至比过去更听话了。 　　这并非是因为W是个如此值得敬重的女人，只是因为她比过去更强、比过去更加疯狂了而已。 　　萨卡兹佣兵崇尚强者，因为强者才能活得更久，而跟随强者，也能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好啦，我们接下来该去建立据点了吧？只有少数精锐才能潜入，倒也挺方便的，不用考虑安置队伍之类的麻烦事。” 　　“没错，”赫德雷无声叹息，说道，“按照情报，我们要设法接收这里的萨卡兹佣兵。据说有上百人来到了这里，分散在贫民窟之中，做维多利亚那边的单子。” 　　“诶，手头有活啊。那我们能说动他们吗？” 　　“必须能，W。这是我们收到的命令。不过，具体说动多少人就没有要求了，以保全自己为最优先。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去切尔诺伯格进行汇合，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W瞪了过去。 　　“既然是这种命令，那明明就可以当做一个都没说动啊！” 　　为摄政王办事，这种蠢事当然是能糊弄就糊弄了。 　　伊内丝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如果真的一个都没能说动，以我们的这点人数过去，基本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想吞并别的队伍也难。无论你想做什么，到时候可都做不成了。” 　　“况且，他们也是萨卡兹佣兵，而且上过那个战场。无论手头有什么活，他们都会考虑摄政王的命令。说动他们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好吧，行，我知道了。我干，反正来都来了是吧？” 　　W把玩着不知何时从腰包中摸出的炸弹，咂了咂嘴。 　　涉及到摄政王的事情，她一向很不耐烦，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这可不是只做做样子，稍有不慎她真的会炸，哪怕目标是队友。 　　萨卡兹佣兵之间的队友关系，基本都是临时的。 　　今天还把酒言欢，明天就会瞄准彼此的脑袋和心脏，这很正常。 　　而对于W这种小疯子而言，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会在乎谁的命呢？ 　　从表面上看，伊内丝和赫德雷都比她自己更在乎她的死活。 　　……以前的W，还没有这么疯。 　　她失去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人，就和无数萨卡兹人一样。只不过，那个人对她的意义，与对其他人是不同的。 　　因此，向摄政王复仇，是她现在最大的、唯一的动力……至少在两位同伴的眼中是这样的。 　　至于她真正在想什么，已经没有人看得出来了。 　　费了点时间，一行人找到了一处无人的废弃危楼，暂做休息。 　　次日，他们各自分散，在贫民窟内收集情报。 　　贫民窟虽然是龙门的一部分，但掌控力度却很弱，这与来之前就知道的消息相符。 　　但是，近卫局已经入驻，而且那个泽亚智能的怪物竟然亲自坐镇，这就很危险。 　　一旦和他对上，连自杀都会显得幸福。 　　在那种高速之下，要是真的能成功自杀，这都足以成为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贫民窟的发展状况不行，就算是那个怪物，想要获取情报应该也只能用原始手段。 　　只要在引起他的注意之前，悄悄地搞定任务，那就没问题了。 　　待在这里的那些佣兵，估计也早就想离他远点了。 　　他的存在，可谓是在无形之中提高了任务的成功率。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联络上了。 　　以及一些老生常态的事情，比如如何防备这些同族。 　　萨卡兹佣兵虽然惯例不信任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但同族的佣兵是最不受信任的，无论何时。 　　研究一番之后，赫德雷决定让伊内丝负责警戒，她的能力比较适合这件事。 　　而W则是和他一起出发、分头行动，在几处帮派势力内的采货地点附近留下记号。 　　那是只有曾投身于卡兹戴尔战场的萨卡兹佣兵才能认出来的新东西，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奇怪的涂鸦罢了。 　　留下这些标记之后，W和赫德雷打了个招呼，没有回据点。 　　她独自一人在街道上徘徊，想要看看能不能搞到点情报。 　　她身上的感染者特征并不明显，遮盖一下武器的话就只是一名普通的萨卡兹人。 　　虽然听说这里的人并不排斥感染者，但萨卡兹果然还是另当别论。 　　那些畏惧、厌恶的视线，让她无聊地想要打个呵欠。 　　不知不觉之间，她竟是溜达到了距离新医院很近的地方。 　　“嘿。一个军火商，竟然会自掏腰包投资医院。说什么要帮感染者，难不成还是认真的？” 　　如此嘟囔着的W，径直踏入医院大院，寻找所谓的矿石病诊疗区。 　　她没别的目的，只是想要“观猴”。 　　可到了地方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那个名字，让她当场愣住。 　　随后，她缓缓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罗德岛……你们怎么敢和贩卖战争的人合作？那个老女人终于疯了吗？或者说，被吞并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有些无法接受。 第372章 陈的走神（修改，间贴可能有错位） 　　今天的龙门近卫局，比以往更加安静。 　　一股莫名的低气压，萦绕在所有人的身上。 　　这股低气压的中心正坐在二楼办公区的窗边，捧着一本资料夹。 　　她看起来像是正在处理档案，那严肃的表情就像是要从字里行间之中将犯人揪出来一般。 　　可实际上，如果有个了解她的人在边上的话就能看出来，她现在正在走神。 　　只不过，就算能看得出来，恐怕也难以相信吧。 　　这可是那个陈晖洁啊。 　　加班的鬼，自律的神。整个近卫局的工作标杆。 　　来的比谁都准时，走得比谁都晚，处理工作的数量和成功率在同工龄中高居第一无可动摇，就连一些老人也难以与她相比。 　　她的日程表，在刚入职的时候还是精确到分钟，在上任特别督查组组长之后，据说甚至精确到了秒。 　　在近卫局的干员们看来，她简直就像是个完美的人。她并非是工作机器，只不过是绝不浪费时间罢了。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有意义的事情填充。 　　高效如她，又怎么会发呆走神呢，又不是受伤了。就算受伤，只要不是昏迷，她也从未在近卫局的干员们面前展露过任何脆弱的样子。 　　她永远是那副苛刻的姿态，即便是面对龙门的最高长官魏彦吾也不曾改变。 　　可今天……她真的在发呆。 　　她迷路了，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丢了。 　　支撑至今为止的她奋斗不息的动力，是朴素的正义感，是塔露拉。 　　她无论如何也想要纠正当初的错误，想要在塔露拉以复仇之名回到龙门的时候，阻止她。 　　至于把塔露拉变回过去的样子什么的，早在七岁的时候陈晖洁就不会做这种梦了。 　　失去塔露拉之后，她的侠客梦碎，她发现整座龙门都令她厌恶，她甚至一度想要离开龙门。 　　是魏彦吾用了激将法，她才留了下来。 　　她为了践行自己的正义而选择成为警官，她为了平不平事而拼命锻炼自己。 　　她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加入了近卫局最重要的队伍之一的特别督察组，这全靠她自己的本事。 　　事实上，不是儿时玩伴或鬼姐这种少数知情人士的话，根本没人知道她和魏公之间的关系。 　　倒也说不上是感到耻辱，她只是早就和魏彦吾断绝了关系而已。 　　而现在，因为一个意外，她忽然能联系上塔露拉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姐姐根本就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塔露拉虽然仍旧讨厌魏彦吾，却也没有将魏彦吾视为仇人的打算。 　　她变了，变得离陈更远了。她在为某种遥远的事物而奋斗，那双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陈连轮廓都勾勒不出来。 　　——塔露拉不会为了复仇而回到龙门了。 　　陈所设想的阻止她，也成了空谈。 　　如今能支撑她的动力，只剩下了朴素的正义感。 　　而她的那份正义感，也因为感染者的事情被动摇了。 　　翻阅卷宗之后，她痛苦地发现，她所以为的“感染者也是龙门的一份子”，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感染者没有市民权也就算了，竟然也不受法律保护。 　　虽然没有明着写出来，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一切法律的适用对象，都不包括感染者。 　　呵，开放包容的龙门！ 　　终究也只是将垃圾堆积在了阴影里而已。 　　她以前亲手抓住的那些感染者犯罪者，那些无论是犯了小错还是犯了重罪的感染者，除了星熊等少数督察经手的案子之外，其他的感染者都被送到了专门的“处理机构”。 　　有必要说明的是，这个处理机构，不是矿场。 　　众所周知，作为经济中心，一座法理上归属于炎国，但实际上与周边各国都脱不开关系的特殊城市，龙门的自治权其实是相当薄弱的。 　　这一点的表现，除了魏彦吾的权力实质上受到多方面的制衡之外，还有龙门不被允许持有矿场这一点。 　　龙门的行进路线上，不允许存在任何源石矿。 　　它所有的源石，都来自炎国内地的运输。 　　一旦内地那边断掉供应，整座城市立刻就会失去所有能源。 　　移动城市是封闭循环的生态城市，断绝源石供应意味着打破循环，水电等基础物资全都会断供。 　　当然，龙门也不是不可以使用一些替代方法来应急，但无论如何应急，都没有哪种能源可以和源石能一样驱动移动城市。 　　这固然与量的大小有关，但质的差距也近乎绝对。 　　因为这种原因，龙门的感染者才会生活在贫民窟，与普通人搅和在一块儿，而不是和哥伦比亚那边似的，早起晚归挖矿。 　　同样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处罚感染者的最简单手段——发配矿场没有了。 　　因此，处罚他们的手段就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流放。 　　龙门执政者的立场是中立，感染者和普通人对他来说都是龙门人，因此下面的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那些感染程度过高的，或者跑到内环闹事引发舆论的、罪名较重的，一概流放处理，维护龙门声誉。 　　只有少数运气不错的感染者，在蹲号子后被放回了贫民窟。 　　而陈，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一点。 　　说她办事不够仔细也好，说她不够深入群众也罢。 　　作为底层警官的时候，抓捕感染者这种事不会让新人去做，万一失手染病了岂不是害了人家。 　　作为中层警官的时候，她被分配在上城区巡逻，碰不到感染者。 　　成为警司之后，她终于涉足了贫民窟，但感染者这种重要轻度轻微的案子不配耽误警司的精力，后续处理与她本人无关，而她也没空跟进后续。 　　所以，她现在才知道。 　　那些只是小偷小摸就被她抓住的感染者，有的被流放到了荒原上，除非运气够好或者生存能力过硬，不然最终只能死在荒原上。 　　如果她不去抓他们，那些感染者至少还能多活几天。 　　难怪那时候她的部下和上司都曾劝阻她，只不过她没有听，因为她认为不能官大了就不做小事。 　　小偷小摸，确实是犯罪，但怎么也不可能是死罪。 　　然而放在感染者身上，身为感染者这一点本身就是罪了，更不用说还犯了法。 　　陈晖洁，第一次对自己的正义感到了怀疑。 　　她所设想的对感染者进行公正的审判，让他们意识到错误并改过自新，原来只是她自己的空想。 　　就贫民窟那个环境，小偷小摸是不可能靠抓入监狱禁绝的。不偷不摸，有些人就真的饿死了，毕竟贫民窟是个你想干活都找不到活可干的鬼地方。 　　陈过去哪里想过这么多，她只知道小偷小摸不对。 　　而公正审判感染者，更是一个笑话。直接处理机构送走，哪有什么审判？ 　　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去质问负责人，因为她深知质问没有意义。 　　她一个人，要怎么去对抗整个社会的常识？ 　　别人只会认为是她疯了。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一些老干员为什么会在讨论秦枫的时候摇头叹气，还说什么“疯子和天才一线之隔”，说“或许这就是天才的怪癖”。 　　想要拯救感染者，这件事本身就不容易被人接受。 　　还有那么多正常人没得救呢，为什么要去救一堆石头人？ 　　吃饱了撑的？ 　　———————— 　　PS：修正了 龙门对感染者态度 的过偏描写。 　　PS2：本来是打算搞点事情的，不过经读者反馈后笨淡反思了一下，好像也没必要。还是得给老魏一个面子的，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第373章 暗索 　　心情阴郁的老陈，意识到自己影响到了工作氛围，遂决定单独出门巡逻。 　　她独自骑着摩托，走过龙门外环一带。 　　自从近卫局分局建立，部分老资历的、经验丰富的人被调派过去，导致近卫局出现警力空缺，因此特别督查组中不得不抽调了数人来帮助高级警司维持上城区的秩序。 　　即便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外环自然就有点被放弃的意思。 　　残酷点说，这里的优先级实在是不行。 　　贫民窟现在是任务中心，内环是必须一直漂亮的门面，外环这种边边角角就很尴尬。 　　老陈在这里巡视一圈，也算是查漏补缺。 　　她制止了一场醉酒闹事的闹剧，控制住了数名年轻气盛试图当街砍人的混子，帮助街边经营流动摊位的老人扶起来被熊孩子撞倒的招牌…… 　　这些琐事，成为高级警司后她再没做过，因为她需要处理更重要的任务。 　　就连诗怀雅，也只有偶尔才有空带队来巡逻。 　　但过去，她们都是愿意去忙这些琐碎小事，愿意不厌其烦地帮助每一个龙门市民的警官。 　　近年来龙门近卫局得到的好评越来越多，与她们的以身作则脱不开关系。 　　这样一路忙碌下来，老陈感觉心里的烦躁散了不少。 　　不再追逐塔露拉，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解脱。她可以专心于平不平事的理想了。 　　可是……她要如何去平不平事？ 　　感染者是一道迈不过去的槛——她自己是感染者，她的姐姐是感染者，甚至她的朋友兼前上司也是感染者。 　　她曾经的上司和好朋友，和她在同一个任务中被感染，之后作为感染者成为了她的线人，只有出事的时候才会联系。 　　比如这次，她就请求自己的线人们帮忙，在贫民窟中寻找萨卡兹佣兵的踪迹。 　　这很有可能会导致线人们牺牲，但陈仍旧这么做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酷，但理性确实在告诉她，比起一个线人，整个贫民窟的安定无疑具有更大的价值。 　　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衡量生命的价值，但她的工作让她学会了这么做。 　　陈在路边停下，坐在车座上发呆。 　　她抬头看向天空，迷茫地盯着云朵。 　　感染者受到了原本不该承受的冤屈，他们明明也是人，却得不到作为人应得的待遇。 　　可她，一名秉公执法的高级警司，却连让感染者得到公正的审判都办不到。 　　也许整片大陆上，都不存在能做到这件事的地方。 　　没有人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感染者身上，就连那些救死扶伤的医生，绝大多数也都拒绝医治感染者。 　　感染者的血液中含有超过安全值的源石，他们怕被感染。 　　不是什么医疗机构都用得起防护服的。 　　像莱茵生命、罗德岛这种理由不论但都研制了针对矿石病的药物的知名机构，放眼整片大陆也是少数的奇葩。 　　更多的帮助感染者的机构，都只敢在阴影里活动。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并不存在。 　　在这样的世界上，要如何缔造能审判感染者的法庭？ 　　要如何让人们相信，赋予感染者公正是有意义的事情？ 　　这太难了，就算是只在龙门一地都近乎不可能。 　　这些年来的工作，教会了陈一个道理： 　　——无论一件事有多正确，龙门的市民如果不接受，那就是不接受。 　　比起强调正确性，设法让市民理解它正确更重要。 　　她想不出来要怎么让市民接受，所以，她看不到希望。 　　忽然，陈晖洁想到了秦枫，想到了那个“有怪癖的天才”。 　　他哪里有什么怪癖，他只是对不把感染者当人看的世界感到不满，因此打算用自己的双手改变整个世界。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一点点走向成功。 　　最出名的就是卡西米尔，那边的感染者，有的连普通人都羡慕，活得像个明星，甚至在龙门都有不少粉丝。 　　而在龙门，贫民窟这块天然就适合演变的土地也已经被他利用起来，眼看着就要回到秩序的框架之中。 　　到时候，他要改变龙门感染者的命运更是并非难事。 　　扭转感染者命运绝非一朝一夕能实现的，甚至一代人的时间都不太够用。 　　但秦枫的举动，能让人看到成功的希望。 　　只要泽亚智能还在，只要他们还能将这份理念传递下去，随着他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迟早能实现他们的理想。 　　以龙门为例，如果秦枫没有能威慑一城的武力，你猜魏彦吾会不会同意让他涉足贫民窟？ 　　想都别想，要是乱伸爪子，绝对会被魏彦吾剁了去。 　　但这种威慑是走不远的，再强大一些的话，泽亚智能就会被视为国家，无论他们是否承认。 　　变成那样，感染者事务就属于国家内务，随便插手甚至可能会被视为侵略行径。 　　但陈晖洁莫名地愿意相信，秦枫一定有他的办法。 　　他看起来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该说不愧是成功人士么，只是回想起他的姿态，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跟着他干不会有错。 　　‘也许，可以考虑和他合作。’ 　　陈晖洁如此想道。 　　她可以先试着和他们一起改变龙门，然后再扩张到炎国。 　　至于其他国家……除非她不做警官了，不然她永远有心无力。 　　——嗖！ 　　一团紫色的色块从眼前划过，这让陈警官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敏锐的动态视力，轻易地捕捉到了那团色块。 　　有着紫色长发，穿着破破烂烂的卡特斯。 　　那对兔耳，陈很有印象。 　　一个感染者，而且还是从小就入行的惯偷。 　　陈抓了她很多次，无论是在贫民窟，还是在这外环。 　　只不过，这女孩太会贫民窟那一套察言观色的东西，同时履历又太可怜，导致星熊有些看不过去，从只会复读大道理+嘴臭的陈晖洁那里接过了对她的批评教育工作，因此免于被送到处理机构。 　　每次逮住她，都是关一天+没收违法所得就算了，而且还少不了她一顿猪扒饭。 　　因为星熊的关照，她甚至和狱警都混熟了，谁也没提把这个感染者送到处理机构的事情。 　　这种微不足道的好运，保住了她的命。 　　和其他大多数被抓的感染者比起来，这女孩无疑非常幸运。 　　想到这里，陈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比起抓住她，陈更希望能改变她。希望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个自己渴求的理由。 　　于是，老陈毫不犹豫地喝道：“*龙门粗口*！自觉给我下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女孩——暗索身体当场僵住，差点从外墙上摔下去。 　　她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地甩动钩索，降到地上。 　　跑是没有用的，那可是恶龙陈。 　　不想嘴臭阶段的时长超级加倍的话，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第374章 这个机会，你可千万别浪费 　　“陈警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走寻常路。但是这次，这次我只是路过，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偷！您可别把我带回近卫局去了。” 　　暗索一落地，顺手收起钩索就开始赔笑。 　　她其实不排斥蹲号子，甚至相当喜欢监狱。 　　在那里，一日三餐都能保障，还有床可以睡。如果不是每次进去都要接受思想教育，她说不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主动被抓一次。 　　而她那被执法人员认为很厉害的盗窃技巧，也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说不定未来会被吸收到近卫局的队伍里当辅警。 　　可她不知道的是，感染者是不可能当上这种阳光职业的。 　　这件事太过残酷，因此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 　　“没有偷？不可能，你是习惯性手脚不干净，说不定拿了人家东西之后，你自己都注意不到。你给我过来。” 　　老陈勾了勾手，暗索乖乖地挪着小步子凑上前去。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但这只是演技。 　　她挨了无数毒打、吃了无数亏才练出来的巧言令色，可不是一般的演技。 　　然而无血无泪的恶龙陈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表演骗到。 　　她亲手抓捕的演员可太多了。 　　陈一把将暗索搂过来，开始上下摸索，没一会儿就扒拉出来几件小东西，还有一个缝缝补补的小钱包。 　　钱包是暗索自己的，里面只有一点小零钱，勉强够买一口吃的。 　　那些赃物都不怎么值钱，甚至其中还有一盒名片。 　　看来确实是顺手拿的。真要偷的话，怎么会去偷名片？暗索又不是第一天干这行了。 　　“行了。这就是没偷？” 　　“唔……” 　　暗索咬住嘴唇，不做辩解。 　　盗窃是习惯，对她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无意识摸了东西，她甚至还有点小自豪，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她只是觉得麻烦。她暂时还不打算改善生活，不太想去蹲号子。 　　那样做，总有一种在蹭别人的善意的感觉。她早就发过誓要靠自己活下去，依靠蹲号子过活像什么样子？ 　　可惜，她只会偷东西，外加玩一手钩索。 　　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严重营养不良，发育得也不怎么样，健康状况不怎么好。 　　就算想要找个工作，也没有人要她。 　　更不用说她是感染者。除了帮派之外，哪里会接纳感染者？ 　　而一个不会用法术打架的感染者，那就连帮派也不会要。 　　她是事实上的底层，不偷不抢的话必定会饿死在街头的那种。 　　她早在几年前就接受了现实，事到如今也不会再对此有什么想法。 　　人嘛，活一天是一天，总归是得活着的。 　　“算了，这次我就不带你回去了，赃物我得带走。” 　　“诶，没问题，辛苦了陈警官！那我这就走了，我还有事要办——” 　　“你给我回来。” 　　老陈伸手捏住暗索的衣领，将打算丢出钩索玩立体机动的女孩拽了回来。 　　她没怎么用劲，而心疼衣服的暗索也配合着倒退了几步。 　　“你几天没回贫民窟了？” 　　“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回去呢？” 　　“那你知不知道建设工地的事情？泽亚智能和龙门市政厅主导的贫民窟建设改造工程。” 　　“啊？那和我有关系吗？” 　　“……有关系的。你听好，暗索，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一会儿不能复述我说的话，或许我会改变主意带你回去，叫星熊来教育你。” 　　“您可别，我听，我听还不成吗！” 　　暗索急了。 　　星熊对她可好了，所以她可不想给星熊添麻烦。 　　除非失手不然她会极力避免被抓，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唉，至于从此不再偷窃来永久不添麻烦，这就实在没戏了，只能请鬼姐包容一下。 　　“哼，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陈笑了笑，对暗索娓娓道来。 　　就算是暗索，也是能在现在的贫民窟中找到工作的。 　　比如她虽然做不了辅警，但是却可以在泽亚智能的佣兵队伍之中挂个名，以这种迂回的方式成为事实上的辅警，专门处理扒窃现象。 　　贫民窟的扒窃现象是很普遍的，毕竟暗索也是在那边卷不动了，才会跑外环来。 　　理论上以暗索的技术足以称霸贫民窟，但她只有一个人，就算弄到了东西也会被其他团伙抢走，没弄到东西的时候也会被跟踪到暂住地去，甚至连暂住地都被占据了。 　　如果不是还有一层感染者的身份，她早就财色两空，乃至于被圈养。 　　在没有近卫局维持秩序的贫民窟，这种事当然是存在的。 　　所以，她有时候会选择在外环随便找地方睡觉，甚至直接露宿，久而久之就将外环变成了“工作地点”。 　　而贫民窟，她当然也是会经常回去的。 　　在外环连个无人危楼都找不到，只能露宿，时间长了身体会垮掉。 　　她要是垮了身体，一旦熬不过就会快进到病死。 　　听完老陈的话，暗索控制着表情露出向往的神色，实际上心里不怎么信。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个耿直的龙警官，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那些个商人里面，怎么会有什么好人？ 　　至于市政厅，暗索是真不熟。也许和市政厅扯上关系了就能正规点？ 　　可就算再正规，给感染者提供工作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有没有睡醒。 　　不过，既然是这位身份很高的龙警官开口，说能给自己保证一个实质上的辅警工作，那还是可以试着相信一下的。 　　只是试着而已。 　　给她一个面子过去看看，情况不对的话立刻跑路，或者报警求鬼姐过来把自己抓走。 　　陈警官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对那边的信任，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她不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话。 　　可鬼姐不一样。鬼姐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鬼姐就在那边的分局，以后四舍五入就等于是鬼姐的同事。 　　假如这是真的，那真是想要直呼好耶。 　　那个秦什么的老板，你可千万要是个好人啊。 　　在心里做了许久没有做过的祈祷之后，小暗索拿定了主意。 　　“我跟你走，陈警官。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到时候还得请您多帮我说两句，免得人家欺负我。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什么折磨啊。” 　　“你呀，少自己吓自己。坐我后面，我载你去。他们不仅不歧视感染者，包吃包住，而且还给看病。只要你好好干活，这些都会有。这个机会，你可千万别浪费。” 　　老陈如此说着，骑着摩托载着暗索，飞快地驶向贫民窟。 第375章 我可以当辅警了诶！ 　　（372章的过偏描写已经修改。本来是打算搞点事情的，不过经读者反馈后笨淡反思了一下，好像也没必要。还是得给老魏一个面子的，他也不是什么魔鬼。而且老陈的人设会受影响，确实也是个问题。顺便，括号内字不算钱，放这里只为醒目，不然就扔ps去了。） 　　一路风驰电掣之后，老陈带着暗索抵达了近卫局分局。 　　如果未来这里正式从贫民窟更名改组为“下城区”，那这里就会成为下城区分局。 　　目前只称为分局，是因为贫民窟这个称呼在龙门内部并非公认，只是民间称呼。 　　官方实名认证的话，有歧视同为龙门人的贫民窟居民的嫌疑，可能会诱发不必要的矛盾和攻讦。 　　“哟，老陈？你这是……怎么回事？来这儿的路上逮着她了？” 　　恰好带队巡逻归来的星熊，一眼就看见了小龙人和紫兔子。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拍了拍瑟缩拘谨地乖乖站好的暗索。 　　“小身板还是这样，还不错。好久不见啊，小暗索。这次你得蹲几天？分局的经费比预想的充足，你说不定能吃到猪排饭。过去不是一直抱怨盒饭里没肉吗？哈哈，这次你可以吃个饱了，补点营养长长身体。” 　　“星熊警官，这次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没犯事，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陈警官！” 　　听到这话，星熊眨了眨眼，扭头看向老陈。 　　陈晖洁英姿飒爽地摘下头盔挂到车把上，抬手顺了一下头发，说道： 　　“没错。我打算利用她的经验来控制治安。如今的建设计划，可以给贫民窟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进一步打击犯罪，也可以逼着他们废除过去的习惯，出来找个活干。” 　　“嗯，有道理。与其让他们盯上工人的吃喝，倒不如把他们也变成工人。在这方面，小暗索确实能有大作用啊，毕竟她可是行家。” 　　“您就别调侃我了，星熊警官。我如果能顺利加入队伍，一定洗心革面，认真反省，重新做人！” 　　“瞧瞧这一堆套话，唉，”星熊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揉暗索的脑袋，认真道，“比起下保证，我更希望看到事实。我相信你，小暗索。” 　　“我、我会的！” 　　老陈看了眼时间，说道： 　　“我这就带她去办手续，你快忙去吧。” 　　星熊挥了挥手，拎着般若进入大院。 　　而陈晖洁则是带着暗索从正门路过，来到了分局大院旁边的几间简易板房前。 　　她敲了敲门，说道：“我是陈。你们的队长在吗？帮我预约一下和秦枫先生见面，我有事情找他。” 　　听到这话，暗索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已经办妥了前置手续，合着还得现场商量？ 　　你不是比鬼姐更大的官吗？怎么安排个辅警还得看商人脸色？ 　　不是吧，陈sir！ 　　就在暗索腹诽的时候，一名工具人已经冲着老陈说道：“boss现在有时间，请去吧。” 　　“好，谢谢。” 　　老陈转头看向暗索： 　　“我们走吧。” 　　“诶，等等。陈sir，你是打算去见那个秦先生吧？带上我，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不用担心，那个人对感染者没有任何偏见。但是，你可得管住你的手。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现在可不再是小偷了，别忘了！” 　　加重语气吓唬了暗索一句之后，陈晖洁直接伸手拉住她，一起走向旁边的泽亚智能暂驻办事处。 　　暗索根本挣脱不了，也不敢挣脱，索性心一横就乖乖听话了。 　　陈警官接连给了这个秦先生高评价，这让暗索难免对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厉害的人我可见多了。 　　鬼姐，陈sir，还有一个大嗓门的菲林小富婆，这不都是近卫局里的很厉害的人吗？ 　　到底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让陈sir用那种好像有点向往的语气去谈？ 　　怀着这个疑问，暗索跟着老陈上了楼，来到了秦枫的办公室。 　　“下午好，陈警官。有什么事？” 　　“关于近卫局和贵方佣兵的合作问题，今天我想临时提出一个新提案，以应对贫民窟多发的盗窃案件。” 　　秦枫瞥了一眼滴溜溜转着小眼珠打量室内布置的小暗索，心下就对老陈要说的话有了几分把握。 　　他笑着伸手示意：“请讲。” 　　“我希望能将暗索——这个盗窃技术出色的前惯偷介绍过来，让她在您的佣兵队伍挂名，作为辅警协助工作。” 　　“原来如此，一个擅长偷窃的感染者。好了，别这样惊讶地看着我，我一向没有在办公室里塞一堆贵重装饰或奢侈品的爱好，看来是让你失望了啊。” 　　暗索慌乱而窘迫地连连摆手： 　　“不，我绝对没有这种意思，您可别这么说！”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也不会因此而责备你什么，毕竟负责你的人不会是我。” 　　秦枫笑了笑，装出一副操作电脑的样子，通过泽亚立刻下令。 　　“好了。我已经通知到位。陈警官，我的人会配合你。” 　　“非常感谢。虽然早有预料，但你还真是毫不犹豫呢。秦枫先生，你已经调查过她了吗？” 　　“调查？没必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我可能是走了极端，从‘不歧视感染者’逐渐变成了对感染者过度宽容、轻易信赖？” 　　老陈没有吭声。 　　她既然没否认，那就是有这种想法。亦或者，她只是想要让秦枫将他的态度说出来，给暗索塞一颗定心丸。 　　秦枫坦然地说道： 　　“如果那样做，就等于对感染者有特殊的看法，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歧视。我应该说过，在我看来感染者和普通人都是人，仅此而已。” 　　“我不会凭身份先入为主，不做犹豫也是因为有你的推荐，这符合程序。至于你推荐的人有没有问题，责任人是你，不是我。” 　　“如果她行为不端，触犯条例或法律，一样会受到处理。我们在处理工地感染者违例违法的时候都是照章办事，这应该足够说明我们的态度。” 　　老陈瞥了暗索一眼，说道： 　　“没问题，我会负责。打扰了，秦枫先生。” 　　暗索跟着道别之后，老陈拉着她出屋。 　　“怎么样，暗索？你也都听见了。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错。到时候，我和你会一起受罚。” 　　暗索有模有样地敬了个礼，挺胸道：“请您相信我，我一定端正行为！” 　　哈哈，别的不太懂，但是我可以当辅警了诶！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吗？ 第376章 她不该为我这种人负责 　　“呜~~这下完蛋了！怎么办？要不逃走吧！” 　　第二天的晚上。 　　住在工具人们临时搭起的新板房中的暗索，正在屋里半走半蹦地来来回回，字面意思上的坐卧不安。 　　她甚至快要急哭了，整个人都炸了毛。 　　让她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老毛病犯了。 　　昨天办完所有手续成为辅警的时候有多高兴，此刻的暗索就有多难过。 　　今天上午，她亲眼看着佣兵们亲自操作施工机械给她搭了一个简易板房，然后还帮她领了一份和他们同款的生活物资，让她得到了令她极不习惯的照顾。 　　之后一起吃饭、简单交流的时候，一向油滑的她竟是变得沉默寡言。 　　没想到真有这种人啊，这种对不能打的感染者也能正常对待的人。 　　因为暗索自身的表现带着某种距离感，工具人们也就没有刻意拉近关系，而是顺从着她保持距离，这让她感到很舒服、又很陌生。 　　这就是被当做普通人对待的感觉吗？不重视但也不是无视，没有任何欲求掺杂在对话之中，不会时时刻刻被衡量价值。 　　而且，他们还仔细地提醒暗索，过几天要去附近的医院做矿石病检查，等正式工作之后，可以用工作成果折价买药。 　　暗索当时都蒙了。 　　还有这种好事？ 　　在贫民窟，有许多人患有矿石病，而暗索也觉得自己没救了，毕竟连同行都不愿意碰她的身体，甚至被吓退了，生怕摸到源石被感染。 　　看病这种事，暗索当然也想过，但哪怕是鬼姐对此也无能为力，只是委婉地告诉她没法治好。因此，她早就看开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她有药吃。哪怕这只是控制病情，也是给了她活得更久的希望。 　　她可是知道的，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没有吃过，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没有去过。 　　不在死之前把想做的事情尽可能都做一次，她可不愿意合眼。 　　因此，她本来是干劲满满地打算当好辅警，多抓几个老朋友涨涨成绩。 　　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要被抓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我这个手啊！”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欲哭无泪。 　　睡前整理自己的衣服道具的时候，她从兜里掏出来了好几样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把多功能生存小刀，一包纸巾，一张食堂饭卡，还有一张工作证。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同事们的。 　　她摸了不止一个人。 　　惨了，这不完犊子了？ 　　“你们不是很强的佣兵吗？鬼姐都夸赞了你们诶！你们怎么可以被我偷走东西呢？” 　　低声发泄了几句之后，暗索累了，瘪着嘴坐到床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连夜跑路吗？ 　　搁以前，她绝对立刻跑掉，远离麻烦事保全自身。 　　可是，这一次比较特殊。 　　先不谈惹上佣兵之后逃跑有没有用，她可是还记得，她要是出了问题，陈警官是要负责的。 　　陈警官虽然爱骂人，但是却是一个公正而负责的警官。 　　暗索虽然不像喜欢鬼姐那样喜欢她，却也怎么都不好意思让她被自己连累。 　　小贼也是有小贼的矜持的。 　　要是连最后的矜持也抛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怎么活出人样？ 　　“陈警官，这次真的对不起了……呜。” 　　暗索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啜泣起来。 　　…… 　　次日，秦枫刚上楼，就看到一只紫兔子正低着头站在办公室门前。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恭喜你，暗索。 　　没错，工具人们会丢东西，当然是秦枫让他们丢的。 　　如果秦枫不做好命令，那工具人们会直接来一个当场抓获，事情可就闹大了。 　　变成那样的话，就只能照章办事，老陈少不了要受牵连，在档案上留下污点。 　　要是弄成这样，魏彦吾都会被气到——这条老龙，还指望着未来老陈接他的班呢。 　　而且，老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种赌徒的感觉。 　　做推荐人，签字保证，这是要负责任的。暗索有多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她抓了那么多次，难道没数吗？ 　　如果贸然保证，几乎等于把自己前途都赌在上面，这根本就不合理。 　　老陈当然不是不合理的人。 　　在入队的时候，她没有隐瞒暗索的任何履历，并且明着告诉了工具人们，暗索出于习惯可能会管不住自己的手，希望大家注意。 　　要是她不提前做出这种宣言，现在可真就麻烦了。 　　而有了这一步铺垫，工具人担待个一次两次也说得过去，算是多给暗索几次机会。 　　可谁能想到，一个宣誓的时候胸脯拍得啪啪响的人，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破功了？ 　　就算多给了几次机会，次数估计也是不够用的。 　　老陈赌这一手，是寄希望于暗索能立刻改正，还是寄希望于工具人们能多次容忍？ 　　无论是哪边，都和她平常的严谨风格不符。 　　她到底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呢？ 　　只是为了抓小贼的话，不要暗索，换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过来，不是更说得过去吗？ 　　她刻意选中暗索，大概是因为暗索是感染者，又恰好拥有合适的本领。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暗索，对吧。有什么事？” 　　“秦先生……”暗索转过身来面向他，仍低着头。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看得出来肿了，明显是哭过。 　　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这场面，大概会以为她是受欺负了。 　　但只要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就不会这么想了。 　　“唉，”秦枫叹了一声，“进屋再说吧。” 　　进屋之后，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看向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的暗索。 　　“没忍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暗索将东西放在桌上，啜泣道： 　　“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来找您，就是打算自首的。求求您了，放过陈警官吧。她不该为我这种人负责！” 　　直接道歉，九十度鞠躬，甚至膝盖微微弯曲，随时都有可能跪下。 　　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连累老陈。 　　虽然偷东西是真的不行，但她的选择很不错。 　　“嗯……你先说说，都发生了什么。结果如何，听过之后再做判断。” 第377章 我们只是需要除掉一些叛徒 　　秦枫虽然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为了让事情能按照他预想的状况走下去，绝不能在现阶段立刻就单方面原谅暗索，而是要走程序。 　　这个程度不是法律程序，而是原谅程序。 　　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受重视。 　　暗索还得再承受一小会儿煎熬，印象才能深刻。 　　另外，秦枫还想要知道，暗索会不会在描述事件的时候说谎。 　　她过去的那些个坏习惯，得一点点、一个个地纠正过来。 　　暗索对偷摸东西的行为供认不讳，看得出来她已经习惯了交代这些事情。 　　她不知道陈警官会不会因此受牵连，甚至不知道自己来找秦枫这个并非警官的人“自首”有没有用，而且也不确定自己的乞求有没有意义，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秦枫是佣兵的老大。如果他点头，就能掩盖住这件事，就不会让陈警官受牵连。 　　至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暗索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这件事了。 　　她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想保住陈警官。 　　这份纯粹挺不错的，就算是上城区的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又有多少能在暗索这种情景下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估计不多吧。 　　自私自利这种事情，是个人就多少沾点，某种意义上算是天性。 　　但是，人可以靠理性，靠感性，靠后天得来的种种品质与能力，控制自己的天性和本能。 　　秦枫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络老陈。 　　但在这之前，他先叫来了工具人们。 　　“暗索，你来把东西还给他们，然后给他们道个歉。承认错误，弥补错误，你必须学会这一点。这总比让你现在就管住自己的手要容易吧？” 　　“……嗯。谢谢你，秦先生。” 　　暗索点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挨个走到遗失东西的工具人面前，低头将赃物还回去，连连道歉。 　　她还是第一次真心请求得到失主的谅解。 　　而工具人们，当然也原谅了她。 　　就算工具人们拥有真正的人格，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毕竟是秦枫命令他们放任暗索偷东西的，他们本来也不会因此生气。 　　一番和谐的道歉与原谅之后，收到消息的老陈匆匆赶到。 　　她因为暗索这事暂时还待在分局，要赶过来并不费事。 　　秦枫将事情的始末完整地告诉她，然后让她领着暗索去吃早饭。 　　“好好开解她一下吧。想要改过自新可不容易，这件事的打击，说不定会让她想主动退出。我们其实可以再给她几次机会，可如果她自己放弃了，那就没办法了。” 　　“……我会酌情处理。” 　　老陈点点头，将暗索领走了。 　　她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惊讶，而且在知道暗索希望不牵连到她的时候，似乎还有点高兴。 　　…… 　　另一边，经过几天的等候和暗中试探，两拨萨卡兹佣兵，终于在接头的地方见到了彼此。 　　见面的双方一边是奉摄政王的命令来吸收佣兵的赫德雷几人，另一边则是阴谋派的佣兵们。 　　之前也提到过，武斗派都被抓了，正在等待审判；而温和派则是潜藏在贫民窟中，打算平静度日，并因此遭到其他派系佣兵的追杀。 　　会对标记感兴趣而过来接头的，只有阴谋派了。 　　“赫德雷，没错吧。我是代表卡里斯队长的接头人L。” 　　用斗篷将轻甲与弓弩隐藏起来的萨卡兹佣兵L，独自一人过来接头。 　　经过伊内丝的确认，周围没有别的影子，这人连一个接应的同伴都没有。 　　这种行为，足够让赫德雷看出来这队佣兵的队长卡里斯的性格。 　　并非派数个人过来，也不是亲自出动，而是只让一人来确认情况。 　　他是那种会把部下当弃子用的类型，而且对摄政王派来的交涉者也并没有多少信任，只把对面当做普通的佣兵。 　　看来卡里斯只是一个寻常的萨卡兹佣兵组长，警惕与多疑是他存活至今的本钱。 　　至于这位L是自愿还是被迫，那倒是不重要了，反正与任务无关。 　　卡里斯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决定了他不会在贫民窟久待，只要机会是真的，他一定会选择尽快离开。 　　只要还有脑子，就不可能想着在那个怪物的面前搞事。 　　“我是赫德雷。奉摄政王特雷西斯殿下的命令，我来招募你们加入他的军团，与我们的中队一起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 　　“去乌萨斯南部边境的城市切尔诺伯格，那附近有一个叫做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团体。加尔森大队长已经带队过去打下根基，我们过去之后要听他指挥。” 　　L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乌萨斯那地方也够危险了。摄政王殿下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你我该知道的事情，L。我们的选择一向不多。” 　　“哼，说的也是。你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这个东西，见过吗？”赫德雷拿出了一个徽章。 　　“这不够，”L瞥了一眼，“当初加入正规军的部队手里也有这东西。你们可能是抢来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没法证明身份了。” 　　“不，有办法。如果真的是为了摄政王的命令，那你们应该很需要几十名佣兵的加入。既然这样，为了带我们离开，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赫德雷轻轻眯起眼睛，他就知道是这样。 　　不互相利用就不叫佣兵了。 　　“什么帮助？视情况而言，我们不一定会同意。一旦招惹到了那个人，一切就完了，我们都会被留在这里。” 　　“只要动作够快，就不会。我们只是需要除掉一些叛徒……” 　　L细说了关于温和派的事情，各种添油加醋也没落下。 　　赫德雷甚至连温和派是叛徒这点都有些将信将疑，但排除异己也算是佣兵的传统操作了，他们会撕破脸并不奇怪。 　　“你们真的确定这有必要？他们应该不敢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挑起战斗。他们也会怕那个怪物。” 　　“不，你不明白。那个怪物在这里公开招揽感染者，这情报不难弄到，你可以到那个工地边上听听他们的广播。如果他们自首，再出卖我们，说不定真的能成为龙门人。” 　　赫德雷瞥了W一眼，W轻轻点头。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们会回去商量。如果要做，我最多只会派出三个人帮助你们，再多我损失不起。” 　　“呵，这就够了。” 第378章 为了那个不一定会出现的未来 　　自从暗索作为辅警正式上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她虽然还是免不了经常摸走什么东西，但事后立刻就会道歉+奉还，再没有和第一次出事那样慌张。 　　这孩子的适应性还真是有够强的。 　　不过，要是让她误以为只要事后道歉就可以放着这种习惯不管，那也不太好。 　　为了让比较容易安于现状的小暗索打起精神来，秦枫只好出狠招，告诉她如果不努力的话就会让星熊过来说教。 　　原本秦枫还以为老陈的说教会管用，毕竟他对暗索和几位警官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清楚，还是老陈告诉了秦枫暗索最怕什么。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管用。 　　暗索一听会麻烦到她很尊敬的鬼姐，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在私下里甚至会刻意绑住自己的手来进行控制本能的练习。 　　而在工作的时候，她也加倍卖力，上班首周就配合工具人和分局警力抓住了17个惯偷。 　　贫民窟的这些小偷，抓起来还是很麻烦的。除非当场发现当场抓，事后去抓的话万一居民不配合询问就直接玩完。 　　监控这种东西，贫民窟里可是没有的。 　　纯靠干员们一点点排查可能发生案件的街道去获取线索的话，这有多费事可想而知。 　　而暗索作为一名前惯偷，她在偷东西和撤离等各方面都有丰富经验，通过假设自己犯案的行为，找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而她一看就是贫民窟人的外表，也让她在去询问居民的时候比警员更容易得到配合。 　　熟悉办案流程之后，暗索打算搞个大的。她琢磨着想要打掉贫民窟里的小偷互助群体，兴冲冲地提交了计划。 　　结果她却被告知，那是鼠王派人设立、用来暗中控制影响这些小偷的组织。 　　这些小偷因为业务关系，有概率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情报，在散播小道消息这方面也有独到的手段。 　　不过，鼠王派人主动设立这种组织，主要还是因为未来取缔的时候会省事。 　　这种畸形的互助团体，在正常发展的城市中是不应存在的。 　　而现在，贫民窟还未被完全纳入到近卫局的掌控之中，这个组织明显还有存在的意义，因此暗索的提案最终被驳回了。 　　紫兔子并未感到失望，行就做，不行也无所谓，她的心态一向很好。 　　下班之后，她去领取了今日的工资。 　　对于穷惯了的小暗索而言，日结工资意味着在每天的忙碌之后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收获，这让她十分安心。 　　拿了钱之后，暗索立刻就去外面的街上找了一家小店，吃虾饺。 　　她盯上这家店的虾饺也有几天了，只不过一直没舍得。现在攒了一个周的工资，一笔巨款，奢侈一顿也问题不大。 　　不过，想要在维持生活的基础上买药的话，怎么着也得等一个月的工资到手之后再说，而且不能顿顿吃虾饺。 　　虽然宿舍是分配的，第一批生活物品也是送的，但是往后就没有这种好事了，水电等等的开销得独自承担，只是不收房租而已。 　　还好小暗索不是那种会因为花钱而心疼的性子。 　　她觉得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在身上还容易被同行抢走，因此该花的时候她完全不会犹豫。 　　“老板，一份虾饺！” 　　“好嘞。哟，小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啊。你是咱们这里出身的警官？” 　　反正这里隔着局子就几百米，暗索觉得不太可能有人敢在这里袭警，所以她大方地说道： 　　“算是吧，我只是辅警。您见过我？” 　　“见过一次，你和那些人一起出去巡逻。嘿，我还以为他们只会派上城区的官人们来管人，没想到咱们的街坊也能当上。” 　　“咱们街坊又不比人差，怎么能当不上？现在还是很缺人手，等再过段时间，估计就要大批招人了。” 　　“整挺好啊。唉，原本我还觉得，他们来肯定是没安好心。20年前的事情我可还没忘呐。没想到，他们看起来还挺正常。我家儿子不听劝，无论如何都要退帮去工地干活，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舍了旧铺面，带着东西到这里来开店。” 　　“没想到，臭小子还挺能耐。他现在好像是小工头了，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呐，赚得也比过去多。”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唉，要是日子能过得更好的话，一直对当年念念不忘，倒是阻了街坊的财路啊。可不敢当这种孬人。” 　　暗索老实地坐在桌旁，一声不吭。 　　听着就好了，这种自言自语本来也没指望得到回应。 　　不过……原来街坊们是这么看待近卫局的啊。 　　生活会变好吗？ 　　暗索看了看自己。 　　也许真的会变好吧。 　　陈警官之前说，未来的贫民窟也许会变成和上城区一样的地界。小偷强盗混混还有帮派，这些家伙会失去生存的土壤，普通老百姓会过上富裕幸福的日子。 　　像暗索这样因为家里养不起而被父母哭着抛弃的孩子，今后会越来越少，直至不再出现。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暗索就会觉得心头火热。 　　她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所以她希望自己这样的倒霉蛋最好不要再有了。 　　可惜生活是绝情的，只要有人高兴，就一定有人痛苦。 　　能让痛苦的人越来越少就不错了。 　　不知不觉地，辅警这个身份不再只是一种憧憬，而是让暗索愿意为之付出的“事业”。 　　不是为了避免麻烦鬼姐或陈龙，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不一定会出现的未来，她开始主动考虑该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 　　秦枫正在办公室里休息。 　　前几天去上城区参与了大古广场两层商楼的开业仪式之后，大量不认识的商人来请他吃饭。 　　他是完全没兴趣去应酬的，毕竟他的核心业务是军火，即便大家同是商人，共同语言也有限。 　　话虽如此，也不能拂了面子，毕竟和气生财。所以，他便整了个地区商务负责工具人去替他吃酒。 　　而他本人，则是回到贫民窟临时驻地，利用闲暇时间继续学习。 　　faiz的加速腕表，现在已经得到了实物。 　　由于装甲和基础faiz是同一套，因此不至于搞出第二枚密钥来。 　　当然，以后若是能设法令银色血液稳定下来，弄一枚恒定加速形态的密钥出来玩玩也可以。 　　腕表的用法很简单，变身之后往左手手腕上扣好，按一下开启加速形态，再按一下开启10秒加速。 　　秦枫正在研究的，是加速形态的副作用——超时爆炸，这或许可以做成一种新武器。 　　只要能解决光子血液的环境污染问题，这种破坏范围半径三公里起步的武器将会具有相当高的实用性。 第379章 小暗索，撞大事 　　鼓捣了一会儿之后，下班时间到了，秦枫便退出了泽亚的思考回路。 　　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能纯化光子血液的办法，但大致方向已经快试出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划开虚拟视窗查看佣兵工具人们今天发来的消息。 　　贫民窟这边的发展，基本已经走上轨道。 　　但是，还有一个隐患没解决，那就是萨卡兹佣兵。 　　最莽夫的一派已经入狱，而玩计谋的和所谓想要过平静生活的，现在还藏在贫民窟中，并且在暗中玩着追杀游戏。 　　虽然他们也都是感染者，但秦枫对这些佣兵没什么好感，因为他们是潜在的危险分子，容易破坏秩序造成混乱。 　　对他们的追查至今仍在继续，但他们很明白不能出现在近卫局的实力圈内，而远离近卫局的地方，就算出了事情也没人会向近卫局举报，顶多通知帮派。 　　因此，秦枫让工具人走灰尾香主那边的渠道，通过小偷互助组织收集那些个帮派的消息，以此进行监控。 　　一旦有高概率情报出现，他就会通知老陈，让她带队过去看看。 　　靠着这种操作，近卫局在今天终于获得了两具佣兵尸体。 　　按照警员的说法，是佣兵之间发生了内讧。近卫局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撤了。 　　现场就像是被步兵炮炸过一般，坑坑洼洼。 　　而帮派的人，也有几个不小心卷入事件的，死无全尸。 　　贫民窟的帮派，武力仅限于非法杖冷兵器和会法术的感染者而已，怎么能和打过内战的佣兵相比？ 　　这些帮派叫嚣着要自己找回场子，拒绝近卫局帮助，因此近卫局没能得到更多情报。 　　但是，他们所谓的找场子和送死也没差，还好他们根本找不到那些佣兵。 　　佣兵之间会发生内讧并不奇怪，阴谋派本来就打算追杀温和派，这是已知情报。问题是……那种火力简直就像是当成总攻来打，却只打死了两个人。 　　到底是温和派快被杀光了，还是他们为了速战速决，不惜大炮打蚊子？ 　　两种情况的概率都不低。温和派的人数本来也不多，之前还承受过另外两个派系的联手追杀，就算真死光了也不奇怪。 　　而且他们这些萨卡兹佣兵，对外界的警惕心非常强，在之前向贫民窟居民说明这些敌人的存在的时候，秦枫还派了无人机用广播劝降温和派，没得到任何回应。 　　想在贫民窟生活，但不愿意接触龙门官方。 　　他们也许是认为贫民窟会继续乱下去吧，也有可能是不想背叛同行。 　　无论怎样，机会已经给过了，不要是他们的事情。 　　他们的死活，对秦枫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阴谋派忽然这么做的意图。 　　这倒是不难猜，打算跑路了吧。 　　秦枫往这里一站，老魏都心里犯怵，龙门没人能在武力上制约这个单体怪物。 　　这些个刀口舔血的佣兵，不怕秦枫就有鬼了。 　　他们做一切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活着，怎么可能明知送死还硬上。 　　秦枫给分局的邮箱发了封邮件。 　　这件事，让他们配合城墙附近的守卫干员一起处理吧。 　　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算。 　　这些佣兵起码知道自己走，还算识时务。要是让秦枫出手送他们走，那就不一定是去监狱还是去地府了。 　　…… 　　次日。 　　暗索上班，正常出警。 　　她跟着分局的小队一同出发巡逻，在西三街上撞见了一个飞贼。 　　这飞贼是个感染者，掌握着控制风的法术，甚至能在空中短暂冲刺，快速拉开距离。 　　他一看到条子，立刻就乘风高跳到旁边的三层小楼顶部，跨街巷逃跑。 　　近卫局虽然开着车，可人家能无视地形，追起来有难度。 　　于是，暗索自告奋勇，扔出钩索就追了过去。 　　反正她带了通讯器，穿着干员统一的防割防弹制服，而且还带了几枚闪光弹，万一出现意外需要战斗，自保+叫支援还是绰绰有余。 　　利用钩索的暗索，借助周围建筑物前进的速度，不在小贼之下。 　　他的短距离冲刺没法频繁使用，但一冲就能冲出几十米，如果不是周围楼多，暗索要追上几乎不可能。 　　小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朝着楼少的方向逃离，而暗索紧紧地缀在后面。 　　两人一追一逃，仅用了十几分钟就跨过了大半个街区，来到了近卫局的巡逻范围之外，进入到了帮派的地盘。 　　暗索心里有点犯怵，一边荡索一边发位置定位给同事。 　　要是这个人背后有帮派撑腰，那还真拿不住他。近卫局现在还没有和帮派发生武力冲突的打算。 　　时间流逝，前方的楼越来越少，逐渐看得到废弃的厂区，空地也变得宽阔。 　　暗索一钩子抓住脚下的矮楼，落到楼顶。 　　没楼了，再想追就只能徒步。 　　如果之前能把距离压缩到二十米之内，她就能用佣兵那边发给她的能射出捕捉网的特种铳抓住对方了，可惜双方的距离一直在五十米左右，而现在差得更大了。 　　暗索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飞到废弃厂区附近，落下。 　　轰！ 　　地面炸开，小偷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洒落一地。 　　暗索差点惊呼出声。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身体躲到矮墙下面，掏出通讯器用摄像模式观望。 　　这是她和带她的分局警官学的招。她是卡特斯，用眼去看的话怎么也藏不住耳朵，这时候通讯器就能帮大忙。 　　她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从厂区的院门走出来。 　　“嘁，明明陷阱动了，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一个人？” 　　“不要放松警惕，W。伊内丝，报告情况。” 　　“不要命令我。” 　　伊内丝皱了皱眉，打量周围。 　　她拥有着特殊的法术，能够通过双眼看到人的“影子”。 　　这是一种特殊的观察手段，观察行为不受障碍物阻碍，但也只能看到影子，看不到其他东西。 　　全力以赴的话，能观察到千米之内的远处。 　　但出力过大会导致头疼，影响之后的战斗，因此伊内丝一般也就看看周围百米。 　　不过这次比较特殊，周围百米很空旷，肉眼也能看出来没东西，因此伊内丝便加大了力度。 　　范围一扩大，一团模糊的影子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她脱离特殊视界，指向远处暗索所在的楼。 　　“那上面有个人，或许是狙击手。但也有可能是传令兵，周围六百米内没有第二个人。” 　　“好，收拾东西去吧，我去让他们收尾。” 　　赫德雷毫不犹豫地说道。 第380章 Start Up！ 　　小暗索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意识到了，这些人或许就是局里通缉的萨卡兹佣兵。 　　这些凶险的家伙，可不是帮派小打小闹能比，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因此，暗索想都没想就打算逃跑。 　　她匍匐着来到楼的另一端，扔出钩索。 　　总之先走嘛，回去再举报也不迟，保命第一啊。 　　这世上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了—— 　　轰！！ 　　背后的暴风推了暗索一把，她重重地撞到墙上，没能落稳。 　　碎石砸在背上的触感很不好受，还好穿了制服，不然背后估计就得有东西嵌进去了。 　　她转头一看，身后那座小楼的顶层碎了。 　　怎么回事？ 　　“我被发现了？” 　　暗索低语着，麻溜地用钩索把自己拽上去，立刻飞向下一座楼。 　　逃跑，唯有逃跑。 　　可她刚飞到下一座楼的外墙上，周围几座楼的楼顶便都被炸裂，她所处的楼也没有例外。 　　她意识到了，那些佣兵已经抓住她的大致位置了。 　　接下来只是轰炸，也足够要了她的命。 　　这附近千米是从二十年前废弃至今的区划，水电都不通的无人区。 　　除非再跑八百米，不然暗索到不了有人区，不可能让这些佣兵知难而退。 　　而暗索想得更多，她担心自己跑回去会把街坊们卷进去。虽说她和街坊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但她是个辅警。 　　辅警也是警啊。 　　短暂的几秒沉默之后，她立刻按响通讯器，拨通了陈晖洁的电话。 　　“喂？陈警官吗？我是暗索，你别出声听我说！我发现了萨卡兹，也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能隔着很远炸掉楼顶，不知道是法术还是什么，我可能跑不掉了。” 　　“等等，你说什么？” 　　暗索听到了咣当一声，也许是陈警官起身动作太大，碰掉了什么东西吧。 　　“我的位置信息发给队长了，他正在冲着这边来。你帮我拦住他们吧，抓小偷的工具是打不赢佣兵的吧？” 　　“别告诉星熊警官我出事了，万一她为我担心了，多不值啊。就这样，我挂了。” 　　“等等，暗索？！” 　　通讯结束。 　　暗索深吸了一口气，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要是不干脆点挂掉电话，她怕自己求救，怕自己哭出来说不想死。 　　求救也没用，陈警官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立刻飞过来。 　　那么，何必露出不体面的一面呢？ 　　我是暗索，是小油条，是对谁都笑脸相迎的小混蛋。 　　那么，最后也要笑才行。 　　哭这种脆弱的表情，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啊。 　　她定了定神，甩出钩索。 　　“我可是很会逃跑的——” 　　轰！ 　　目标的楼被炸塌了半边外墙。 　　对方似乎能把握住她的大致位置，缩小了轰炸范围。 　　暗索迫不得已，只得落下去，试图去勾低层外墙跑路。 　　另一边，厂区外侧。 　　半队萨卡兹佣兵正在用迫击炮轰炸。 　　靠着伊内丝的情报，他们知道暗索是个感染者。 　　既然是感染者，靠萨卡兹咒术亦能大致确定暗索的位置，不需要让伊内丝报点。 　　旧式轻型迫击炮，有效射程1.1千米。这东西已经不生产了，用完炮弹正好扔掉，换新货。 　　炸死这个身份不明的目击者之后，这几名佣兵才能撤离。 　　而其他佣兵已经上车前往附近的排水渠了，他们要走下水道出城。 　　那附近已经确定没有眼线，只要移动城市正停着，这条路虽然难用，而且因为高度差和内开门的缘故没法反向入城，但安全隐蔽还是有保障的。 　　“快点完事好撤，再来一轮！” 　　“是！” 　　迫击炮发出了低吼声，炮弹划过弧线，落向暗索所在的地方。 　　…… 　　老陈正在开车赶往分局。 　　她一边开车，一边给诗怀雅打了电话。 　　原本应该打给星熊，但暗索最后的请求，她不能忽视。 　　诗怀雅现在应该已经带队出发了……希望暗索的牺牲有价值。 　　没想到，她竟然连一句求救的话都不说，而且还有闲心让老陈叫住她的队友。 　　另外，以她还能打电话的这种余裕，对方用的大概是单兵的炮，可能是迫击炮或者助推榴弹。 　　面对这种攻击，凭她玩钩索的本事应该是能跑掉的。她说跑不掉，也许是担心把炮火引到居民区去。 　　暗索分明是个合格的警官了。 　　就算是感染者又怎么样？ 　　这样的人，难道不值一个公正的对待？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得到应有的待遇，就要牺牲了。 　　老陈咬住嘴唇，闷声开车。 　　她很讨厌这种无力感，这种绝对救不到人的痛苦。 　　可她的职位，总是让她遇到这种事。 　　传达最后消息的线人，渗透潜入暴露而发出最后消息的卧底，这些人的离去都是最先刺痛她的心。 　　而现在，暗索也走了。 　　就算是秦枫也救不了她，那里隔着分局少说也有三十公里以上，他比音速快也来不及啊。 　　老陈从不奢望奇迹，因为这东西一次都没发生过。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奇迹是存在的。 　　“……就是这样，我这就要出发了。你的人我也都带走。” 　　秦枫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扣好腰带：“嗯，你去吧，我们在那里汇合。” 　　“汇合？好。” 　　诗怀雅干脆地挂断电话。现在没有东问西问的时间。 　　秦枫掏出faiz密钥变身，然后将加速腕表扣到左腕上，按下按钮。 　　Complete！ 　　光子血液亮起银色光辉，胸甲外凸并向着两肩打开，露出核心。 　　他再一次按下按钮。 　　腕表的屏幕上，显示出十秒的倒计时。 　　Start Up！ 　　秦枫化作银色的光辉，消失无踪。 　　1.9秒后。 　　他站在了暗索身边。 　　50马赫的速度，一秒17公里。走的不是直线再加上路途较远和仔细找人，所以才慢了点。 　　他拔出挂在腰带侧面的密钥外形滑盖手机，键入106，随后朝着天空甩臂开枪。 　　Burst Mode！ 　　扣一下扳机便是三连发，甩臂两扣的六发子弹，炸掉半空中的炮弹后还余出来一发。 　　要确认射击命中得等，他才不等。 　　2.0秒，五个猩红的电钻出现在捣鼓迫击炮的佣兵们头顶。 　　他们在秦枫的眼中与静止无异。 　　五道电钻落下，第六人——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的指挥者得以幸存。 　　如果不是扫描得知附近没有其他佣兵，需要用他得到情报，刚才就顺手赏他一发电钻了。 第381章 十秒加速？两小时加速 　　秦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位萨卡兹佣兵，同时将手伸出，让泽亚通过量子传送把以量子态保存在它那里的强制升华器在自己的手中实体化。 　　然后，他就这么在加速的状态下，把强制升华器扣在了这名佣兵的腰上。 　　01系的所有驱动器，都有着各自方法不同的连接脊柱与大脑等各处神经系统的方法，因此也都具有着上传意识体的能力。 　　虽然秦枫之前打造过专门的上传意识体的设备，但是现在求快，而驱动器的上传速度是最快的，等同于人工智能的思考速度。 　　至于强制上传、无缓冲插拔神经系统所带来的损伤，那就无所谓了。反正秦枫本来也没打算留活口，待会儿会给他一个痛快。 　　由于腰带展开需要半秒，秦枫不得不将自己的思维速度调整回正常速度，“快进”掉这段时间。 　　加速faiz的加速模式是光子血液的纯物理加速，至于使用者本身为什么不会被超加速的作用力冲死，也是因为光子血液提供了保护。 　　如果按照现实物理，能在50马赫下硬顶各类作用力自如行动的话，这体质是很恐怖的。第三宇宙速度是16.7km/s，而一秒17km的50马赫还要在这之上。 　　就算有光子血液这种玄学的东西逃掉了体质问题，那装甲的质量也该很能说得过去才对。 　　然而，特摄物理是不讲道理的，即便是所谓的“物理加速”也是特摄物理的加速，秦枫一路从办公室来到这里，如果是现实五十马赫，这一路上的建筑估计都成废墟了。 　　不过，它的物理加速至少有一点体现，就是神经反射跟不上的话，这十秒真的就是十秒，除非逐渐熟练，才能拉长为千倍加速后的十秒。 　　因此，在faiz世界观中，经常能看到巧爷七秒装逼三秒凹造型，即便怪没全清掉，最后三秒也任由它读秒结束。 　　而后期巧爷适应之后，不仅能做出深红电钻五连、十二连发这样的高难操作，而且还能在后续作品的联动剧场版之中，与各路原理不同的加速类骑士或怪人pvp。 　　现在秦枫这么惬意，则是因为他平常就经常让思维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之中加速到一千倍，如今只是肉体终于跟得上他的思考而已，跑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适应了。 　　现在的状态，对他而言是非常新奇的体验，这短短的十秒钟，他甚至可以过成两小时46分钟。 　　这可要比他原本预想中的十秒长太多了。 　　他还以为这是kabuto甲斗的快子加速、drive老司机的重加速以及其他玄学加速能力的特权。 　　看来只要硬件跟得上，就算看起来不那么玄学的能力，用起来也是一样玄学。 　　有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不是招招必杀，他一个人也能清掉一支军队——打木桩而已，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重载具不用必杀可能打不掉，比较难处理。 　　而释放必杀的话，会增加光子血液的压力，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想打几发就打几发。 　　按照秦枫的计算，就算是密钥驱动下的01版faiz，最多也就能撑住20发猩红电钻（消耗最大、威力最强的必杀）。 　　且在打出最后一发的同时，光子血液的压力将达到阈值，加速状态也会为了回避自爆风险而自动解除。 　　因此，想要真正意义上清掉军队，靠加速faiz还是不行的。 　　斩首战术倒是可以随便打，敌军阵地基本也是随便进出的。 　　一支连三马赫速度的敌人打起来都费劲的部队，要怎么抓住五十马赫的敌人？ 　　这两种速度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2.5秒。 　　半秒钟转瞬即逝，秦枫准时将自己的思维重新加速，接入到与身体相同的领域之中。 　　周围的世界立刻变得“浑浊”，仿佛静止一般但实则在缓缓运动。 　　这样的场景，与重加速能力所描述的状况有着几分相似，给了秦枫一些灵感。 　　也许只要多体验几遍，重加速技术的研发就有眉目了。 　　秦枫取下强制升华器，让泽亚将之重新保管起来。 　　他举起戴上了faiz相机的左拳给了这名佣兵一发“巨大冲击”，转身跑向其余佣兵所赶往的排水渠。 　　一人高的?纹章出现在佣兵身后，他整个人立刻开始解体，即将和在之前的半秒内已经崩散的五个同伴一样，化作一地沙尘。 　　而他本人，直到这一刻为止都是懵逼的。 　　最开始，天上忽然降下五个红色的锥子，然后一股高热爆发开来。 　　感觉到滚烫热量的他本能地想要朝着旁边翻滚，躲避高热和冲击，一个银黑色的装甲人突兀地出现在身前，将一个扎得腰部非常疼的腰带扣了过来。 　　他就是袭击者？他怎么做到的？ 　　装甲人……总感觉有点熟悉。除了那个怪物之外，这世上应该没有其他的、风格如此独特的装甲人了。 　　想到这一点的瞬间，佣兵的表情逐渐涌上惊恐。 　　也许是因为生死之间的激素分泌，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可惜腰带扎腰子的剧痛令他动弹不得。 　　而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此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秦枫一边跑路，一边还在利用头盔内部的通讯设备给诗怀雅发消息。 　　发个消息对他来说用不了多久，但收到回应怎么着也得是几秒之后的事情，而那时他应该已经结束加速了。 　　2.7秒，秦枫赶到现场。 　　他看到37名佣兵正弃车钻入排水渠之中，而封锁地下水道的铁门，已经被砍成数块洒落在地上。 　　毕竟是泰拉人，一厘米厚的铁门还是随便切的。 　　在这些人之中，秦枫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美洲大蠊——没办法，他最熟悉的也就是这个人了。 　　W，整合运动干部，萨卡兹佣兵部队的统领者，一个疯子，无论敌我只要她乐意都会针对的危险分子。 　　秦枫虽然在烘炉示岁到来之前就没再玩了，但对方舟的消息多少也算有关注，毕竟群友那么多，总会有讨论游戏吹水的。 　　所以，他不仅知晓“年”这一限定角色的存在，同时也知晓“W”这一限定角色的存在。 　　但是，他并未多做了解，因为那时他已经对这些消息不怎么感兴趣了。 　　为什么敌方干部能加入卡池，这里面简直写满了迷。 　　一个能上岛的敌对干部，要么是事有隐情，要么是弃暗投明，要么是暂时合作、虚与委蛇，总归就这么几种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说明这个人有价值。不然也轮不到她上岛不是？ 　　既然是有价值的，那就得利用起来，暂且留她一命好了。 　　而其他人…… 　　秦枫一跃而起，数道猩红的电钻登时照亮了天空。 　　他瞄准的目标是那个迫击炮队长记忆中的重要人物，也就是阴谋派的几个佣兵领袖和一个正在掌权的最高领袖。 　　按照佣兵们的规矩，上位者必然是能打的，单纯只是有脑子是无法作为佣兵久活的。以最快速度精准击杀这些人，作为打招呼来说还算不错。 　　这些佣兵身上已经没什么情报可挖了，毕竟他们只是收钱办事，对背后的雇主除了公司名称和个人代号以外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是W这些个将会加入整合运动的佣兵，身上的情报挺多的。 　　电钻坠落。 　　Three. 　　Two. 　　One. 　　Time Out！ 　　Reformation！ 　　落地流氓蹲，起身甩手按腕表解除形态，一气呵成。 　　背后爆发开来的高温与光辉丝毫没有影响到秦枫。 　　胸甲从两肩收回胸前，血液降压回归红色。 　　他缓缓转过身来，沉默着看向倒了一地的佣兵们。 第382章 你不会懂的，叉烧猫！ 　　诗怀雅还在分局。 　　挂掉秦枫电话的时候，她的警员与秦枫的佣兵已经集合完毕，于是她立刻下令出发。 　　然而车队还没出分局大院，她的通讯器便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秦枫发来的短信。 　　诗怀雅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刚才挂电话挂的太快，有些事情他没来得及说，然后又为了不打扰到我，所以才发短信？ 　　她怀着歉意点开消息，然后缓缓张大了嘴巴。 　　“事情已经解决，暗索无伤，可派人接应。带人来7号排水渠，佣兵部队在这边。要是来得太晚，你们就只能洗地了。” 　　竟然……竟然和我开玩笑？ 　　诗怀雅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是，我知道你厉害，但你凭什么这么厉害？你知道这里距离那边有多远吗？ 　　这才几秒啊，刚挂下电话人就到了？就算你会飞也没法这么过分吧！ 　　你难道会瞬间移动吗？ 　　更不用说后面那句话了，还洗地。 　　警察出来洗地是吧？ 　　就算我打不过你，也得和你说道说道！ 　　人命怎么能拿来开玩笑？那可是令人悲痛的牺牲啊！ 　　诗怀雅气呼呼地拨通了秦枫的电话。 　　“——喂？你搞什么啊？！知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啊！” 　　“还好我提前降低了音量。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 　　秦枫那平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少废话！我要一个解释。” 　　“解释？你不信我，也不愿派人去办公室看一眼，直接来质问，这就是诗怀雅警司的做法？” 　　“……” 　　“那我只能说有些失望，诗警官。” 　　“你——” 　　“以你们龙门还有维多利亚的技术水平来揣测我的能力，擅自认为知晓了我的上限，这实在是令我发笑。” 　　诗怀雅没骂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里。 　　焦急的情绪逐渐冷却，她呆呆地看向前方。 　　是啊，我觉得他凭什么办得到，可他又凭什么办不到呢？ 　　他至今为止办到的那些事情，又有哪个是“合理”的？还不是因为他做到过，所以才认为“能做到”？ 　　他现在只是又做到了一件新的事情，再一次刷新了认知而已。 　　“可是，这也太……这可是三十公里啊……” 　　“这点路，挺近的。至于我怎么办到的，任你猜测。我有必要再次强调，我从来不说谎话。我很想认为以你对我的了解能接受这一切，但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差了点。我深感遗憾，碧翠克斯。” 　　听到这话，小老虎慌得差点在车厢里站起来。 　　顾不得周围干员的疑惑眼神，她大声地说道： 　　“不，不不，等等！等等啦！别挂电话！我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我发誓！” 　　“这……也不必做到这一步吧？我商你官，就算不谈身份，盲目信赖也不是什么好事。” 　　诗怀雅咬了咬牙，握紧拳头。 　　这人莫不是在耍她？ 　　“嗯？刚才生气的不是你？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啦！” 　　“只要知道我不是会在紧急时刻开没品玩笑的人就行了。我想要的，只是这种熟人之间应有的信赖。” 　　比如诗怀雅和陈晖洁，这俩人就算骂的可欢，却也绝不会怀疑对方说假话。 　　照这么说的话，指望区区一个月时间就让信任达到这种地步，那好像是有点不太现实，贵族+警官出身的小老虎，比常人更多疑一点是很正常的。 　　“……什么嘛，好啦，我知道了。” 　　她松了口气，勾起嘴角。 　　“谢谢你啦，回头我请你吃饭，先挂了。” 　　“嗯，别忘了快点来。可别让我这个见义勇为的民间人士包办了所有工作啊。” 　　“知道了！对了，这次再给你发一面锦旗怎么样？” 　　“我拒绝。” 　　通话中断。 　　诗怀雅听着忙音，将通讯器拿到面前，颇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屏幕。 　　几个呼吸之后，察觉到车厢内氛围不对劲的小老虎，立刻呲了呲牙瞪向周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的失态让她丢脸。 　　“回去之后，大古酒店一顿庆功宴，刚才的事情都给我忘掉，明白了吗？！” 　　“明白！” 　　“另外，暗索辅警已经得救。改道去7号排水渠，准备迎战萨卡兹佣兵部队！” 　　“明白！” 　　一听这话，原本还因为诗怀雅刚才的表现而偷笑的干员们，立刻便严肃起来，开始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武器装备。 　　敌人可是萨卡兹佣兵，当做正规步兵看待都不过分。要是疏忽大意，就算被全灭也不奇怪。 　　诗怀雅并没有告诉他们秦枫已经到那边了。这种消息说出来的话，队伍的状态就散了。 　　谁知道那些佣兵是不是全部？万一是诱饵呢？ 　　总之，做好临战准备绝不会有错。 　　如此想着的诗怀雅，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喂？你到哪儿了？” 　　“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分局。怎么了？” 　　老陈的声音很是低沉，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诗怀雅就知道，她果然被打击了。 　　每次牺牲了同志或者线人的时候，老陈都会痛苦好几天，只不过在工作的时候一直强打精神，所以不容易被看出来罢了。 　　而且，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是嘴臭，以此发泄情绪。毕竟，任务中不能代入个人感情，她向来恪守规矩。 　　“告诉你个消息。暗索得救了。” 　　“……什么？” 　　“是秦枫。他出手了。” 　　诗怀雅飞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便做好了和老陈对喷的准备。她连词都准备好了，从秦枫那里现偷的话还热乎着呢。 　　可没想到的是，在一阵急促的呼吸之后，老陈的声音放松下来，微微颤抖。 　　“是吗，这样啊……不愧是他。” 　　“？？？” 　　诗怀雅懵了。 　　给我等等。 　　怎么回事？ 　　你怎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啊，这有哪里这么好接受了？你怎么不怀疑他啊？ 　　又不是寻常人，容易把他“神化”。正常来说难道不是该先质疑吗？ 　　“你个扑街！你怎么回事啊，竟然不怀疑的？这就是特别督查组组长吗？” 　　老陈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 　　她饶有深意地笑道： 　　“呵，你不会懂的。我有充分信任他的理由。没事就挂电话吧，叉烧猫！” 　　“你！” 　　嘟，嘟…… 　　“嘶……气死我啦！” 　　诗怀雅低声咆哮，鼓着脸颊收起了通讯器。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龙，怎么会有信任他的理由？ 　　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几次单独谈话吗？ 　　秦枫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只一瞬间，一堆八卦就出现在诗怀雅的脑中。 　　我的朋友和另一个朋友之间原来是好朋友，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烦躁呢？ 　　诗怀雅缓缓握紧拳头。 　　等任务之后，一定得想办法搞搞清楚。 第383章 他根本不是人！ 　　诗怀雅不知道的是，有一件事她确实触及了真相。 　　那就是所谓的“神化”。 　　陈晖洁确实已经单方面将秦枫神化了。 　　按照塔露拉所言，秦枫和能操控恶意的神灵01是合作关系。 　　能让一个神视为对等存在，要么是大势力的首领，要么是单体强者，而秦枫大概率两者皆有。 　　他既有前者表现，也不缺后者表现。 　　既如此，认为他几乎就是个神，又有什么错呢？ 　　既然是神，就算做的事离谱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吧。 　　那可是神啊，能常人所不能，这不是应该的吗？ 　　…… 　　W感觉脑壳嗡嗡的响。 　　她仰躺在地上，浑身烧伤摔伤一堆，痛感过于复杂且多，一时间竟是被神经系统给屏蔽了。 　　嗡鸣持续了近两秒，她终于甩了甩头，手握炸弹咬牙爬了起来。 　　刚才的袭击，她根本没能察觉到。 　　等她看到那一抹抹坠落的红光，那股高温已经烫伤了她外露的皮肤，差点就要让她的衣服着火，把周围全都炸掉。 　　她身上带着的炸弹并不都是轻量炸弹，也有一些特殊的大家伙，不刻意选定放置位置也能炸塌一座二十米（六层）以下高度楼房的那种。 　　如果她整个人着火，炸死周围所有萨卡兹都不是问题，就连发动攻击之后落到地上的那个装甲人也会被卷进来。 　　可就算把他卷进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W认出了他。 　　泽亚智能的怪物，在大陆诸国的军火研发中再次掀起单兵装甲热潮的男人。 　　她甚至觉得，对方其实早就知道她易爆，攻击对象也都是事前选好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这几队佣兵的队长，还有暂代队长组组长的首领全都被杀了，尸骨无存。 　　而W这边，她、赫德雷、伊内丝还有三名副手，全都只是被波及而已。 　　这固然可能是撞了大运，其实我方根本没有暴露，暴露在外的只有这些临走前非要惹事的傻瓜。 　　但是，W不会相信这种小概率的事情。 　　秦枫手底下的情报组织可是目前大陆上热度最高、最神秘的情报组织，他们弄情报和隐藏自身的能力，让各国的情报局挠破了头也想不出来针对办法。 　　根本不了解对方的一分一毫，要怎么去针对嘛！ 　　W打量周围。 　　还能站起来的人不多了。 　　因为站位问题，普通的佣兵受到的烧伤、冲击和摔打比她严重得多，而她们六人虽然伤势较轻，但也没希望战胜这个怪物。 　　就算把城外等候接应的那支中队叫来，也根本没有赢的希望。不然，怎么会称他为怪物呢。 　　三名副手姑且不论，W、赫德雷和伊内丝三人都有精英干员水平，而且还是战场特化型，作为小组行动的话，无论攻坚据点还是偷袭暗杀都能胜任。 　　实际上，他们三个一起上的话，faiz装甲是应付不来的。 　　密钥faiz相当于01的又一个基础密钥形态，约等于精英干员水准。 　　算上秦枫的战斗经验与演算能力，勉强能短时间一打二，如果能尽快开必杀秒掉一个，那就有得赢。 　　但是一打三，这就基本没戏了，除非地形很合适，可以切分战场。 　　秦枫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无所谓。 　　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顺便关闭头盔对外传声的功能，接了诗怀雅的电话。 　　方才的打招呼，应该已经震慑到了他们，识相的话他们会主动投降。 　　萨卡兹佣兵虽然疯狂，但通常也是要命的。比如阴谋派，他们又没有家人在雇主那边当把柄，没有战斗至死的理由。 　　至于W几人，倒是不好说。 　　但假如他们有异动，大不了闪突招待。 　　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想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唔……！敌袭！敌人在哪儿，W？” 　　“快醒醒，赫德雷，抬头望前看不就看到了？你应该不会打算继续打了吧。我们已经完蛋了。” 　　“什么……？” 　　赫德雷疑惑地看向前方。 　　他看到了装甲人，一下子便理解了W的话语。 　　“秦枫……结果还是把他引来了。这就是传闻中能以速度支配整个战场的怪物么。” 　　没想到竟然这么恐怖。 　　何时会出现，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直到出手为止都无声无息。 　　而且，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他精准地击杀了所有佣兵领袖。 　　他到底已经了解了多少……难道我们一直是在他的掌中起舞吗？ 　　不行，该死！ 　　越想越是害怕。 　　他能一瞬间杀死那些人，自然也能一瞬间杀死我们。 　　任何反抗都会显得可笑，这要怎么提起战意？ 　　赫德雷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战栗，费了点力气才站稳身体。 　　他瞥了一眼W。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她明显还没有放弃战斗。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设法逃跑吧。 　　假如能抓住秦枫脱掉装甲的时机，说不定能杀了他。 　　这个女人一定会这么想的，她一向如此。 　　赫德雷摇了摇头，努力打起精神，看向身边。 　　“伊内丝，还好吗？” 　　“呜……咕。” 　　“伊内丝？” 　　赫德雷疑惑地看向同伴的脸，发现她正惊恐地盯着秦枫，整个人抖个不停。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 　　“你说什么？”赫德雷皱起眉头。 　　“我说他不是人！该死，他的影子有三个，不，是无数的影子汇聚成了三个巨大的影子！” 　　伊内丝低吼道： 　　“这根本不是人能容许的状态！那只是一个容器罢了！” 　　听到这话，赫德雷和W惊愕地彼此对视，一时间沉默无言。 　　他们了解伊内丝的能力，并且很信任她。 　　所以他们才知道，这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谓的“秦枫”，竟然是真正的怪物，非人的人形生命体。 　　大量灵魂在他体内汇聚成了三个，主导他的行动。 　　这不是一般的源石技艺能做到的事情。 　　要么是超级生命体的灵魂分裂，要么就是吸魂怪。无论是哪一边，都只能让人联想到混乱、疯狂、邪恶。 　　理解了这一点，W放弃了伺机杀死秦枫的想法，决心专注于逃跑。 　　能做到这种事的家伙，就算脱掉装甲也一样很能打才对，说不定就掌握着强大的法术。 　　在这种低成功率的事情上浪费可能仅有一次的机会，根本不划算。 第384章 W：我要借刀杀人 　　“有意思。伊内丝，对吧。你所说的东西，我很感兴趣。这就是你的法术吗？你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呢，这是十分稀有的才能。” 　　一直沉默着的秦枫（W等人视角）忽然开口，神经紧绷的W，差点就要扔出手中的炸弹。 　　她克制住了自己，可她有点后悔。 　　刚才就该扔出去。 　　这家伙，分明是盯上了伊内丝！ 　　敌人想要的东西就不能让他得到，更不用说，伊内丝还是W为数不多的熟人。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伊内丝算不算是朋友，但如果伊内丝会出事，她一定会伤心，哪怕这种伤心远不及失去特蕾西娅殿下，至少也会因此而流泪。 　　如果会让伊内丝遭遇不测的话，如果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话，和失去殿下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 　　伊内丝终究不是殿下，而W的复仇还未完成，她不会在这里停下。 　　W低下头，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隐藏自己心中翻涌的情感。 　　而一旁的赫德雷，反应要激烈得多。 　　他已经将手搭在了剑柄上，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不可以的。 　　如果表露反抗情绪，无非就是死掉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从明知怪物就在龙门却没有尽快离开的那一瞬开始，如今的一切便已经注定。 　　赫德雷咬紧牙关，恨上了那些被秦枫杀死的阴谋派佣兵领袖。 　　如果他们还活着，赫德雷一定会找个机会杀了他们。 　　不是他们屁事多，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至于为什么不怪秦枫……恨一种天灾，有用吗？ 　　在佣兵们眼中，秦枫就是个活体天灾，不想死就绕着走的那种。 　　佣兵的体量小，除非有特雷西斯那种人站出来召集他们组成军队，不然佣兵的规模最大也就两三百人。 　　对这种规模的队伍而言，连一座移动城市的武力都难以对抗的秦枫，当然称得上是天灾。 　　看穿了秦枫的“真相”的伊内丝，心中对秦枫也没有恨意，只有浓郁的恐惧。 　　而她所见的东西，更是加深了这份惧意。 　　她虽然听到了对方的话语，但却做不出什么反应。 　　她当然想要逃跑，但是饱经战场的身体不听使唤。 　　明明伤势并不算重，可是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说“逃不掉的”，这让身体变得无比沉重。 　　“不必这么悲凉。你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没打算杀你们，不然你们已经死了。” 　　“那些听令行事的佣兵就和刀一样，只是工具罢了。从工具转变成用工具的人的家伙，留着也只是麻烦。而工具，谁用不是用呢。” 　　看似宽慰的话语，其中透出的只有冷漠无情。 　　将人视为道具，确实是怪物做得出来的事情。 　　W咧了咧嘴，忍不住讥讽道： 　　“呵呵，这?就是宣传梦想啊笑容啊之类乱七八糟东西的泽亚智能吗？怎么满口道具工具了？不演了？” 　　“我从来都不是演员，梦想笑容都是真心实意。但是，这与他们都是工具又有什么冲突呢？别说他们了，你们也只是被人握着的刀而已吧，萨卡兹人。” 　　W有一瞬间露出了狰狞的怒容，但那神情如幻觉般消散。 　　她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歪理。我们最多也只是活着的奴隶罢了，谁能把我们当刀用？小心被割喉！” 　　W这话，让面甲之下的秦枫忍不住笑了。 　　一个粗俗的佣兵，竟然还能搞两句思辨。W过去一定接触过一些文化人。 　　倘若认为常年混乱的萨卡兹人不配拥有文化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看看华法琳、爱国者这两位吧，萨卡兹之中不缺长寿的存在。 　　而闪灵的学识，证明萨卡兹拥有着整片大陆上涉及领域最广的法术体系。 　　秦枫从迫击炮队长的意识体中得到的情报中指出，赫德雷几人是奉了特雷西斯摄政王殿下的命令，过来收编队伍的。 　　至于收编之后要去哪里，那个小兵就不知道了。 　　但是没有关系，秦枫知道。 　　W最终加入了整合运动，她既然在，这帮人大概率是要一起去的。 　　“奉了特雷西斯的命令来龙门的你们，不就是他的刀？” 　　“你放屁，我***！” 　　秦枫的话语触及了W的敏感神经，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骂得有够真情实感。怎么，你之前该不会是为特蕾西娅效力的吧。” 　　“……” 　　W沉默了。 　　“被我说中了？” 　　这场面让秦枫也惊了。 　　给王女效力过，这不就意味着和巴别塔是一个阵营？ 　　而巴别塔现在换皮成了罗德岛。 　　既如此，W上岛的事情算是有了个解释。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怪物。” 　　“你说了不算，W。” 　　W气得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没有。 　　忍住，忍住。不然可就逃不走了。 　　……等等。 　　在逃之前，有个事情要问。 　　“罗德岛……你对这家医药公司做了什么？他们竟然会和你合作，该不会是被你夺走了灵魂吧？” 　　W的这个问题，让秦枫更觉惊讶。 　　合着你现在就知道巴别塔在毕业之后转生成罗德岛了？ 　　那你竟然还能毫不犹豫地站在整合运动那边下杀手……不愧是“昨夜一同饮酒，今日咆哮互砍”的萨卡兹佣兵。 　　“我巴不得我会干涉灵魂，可惜我不会。我们是为了感染者这个共同的事业而展开合作的。我可是正经商人啊。” 　　开玩笑，要是懂得灵魂，直接大喊一声“人类的可能性是无限大”，那不当场快进到通关？ 　　一想到这一点，秦枫就更想要伊内丝的法术了。能看到灵魂、认知灵魂的话，起码是迈出了第一步。 　　W嘟囔道： 　　“这么说，就是那个老太婆发疯了呗。也对，我也不能怪她。要是拒绝合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或许也没得选吧。” 　　切身体会过秦枫带来的恐惧之后，W就觉得凯尔希也很难做了。 　　面对这种威胁还拒绝合作，整个罗德岛号陆行舰都可能被炸上天。 　　“我可没有威胁她。我们是真的打算解决感染者问题。这也是在延续特蕾西娅的理念吧？只不过我不会特地去帮助萨卡兹罢了。” 　　秦枫这话，W是一点都不信。 　　但是，她萌生了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至少秦枫现在确实是在践行他的目的，说的和做的还算一致。 　　那么，如果让特雷西斯成为他的阻碍，他一定会去铲除阻碍，这岂不是就能快些完成复仇了？ 　　特雷西斯现在需要感染者的力量，甚至还为此盯上了整合运动。 　　……嗯，有戏。 　　W思索着，决定暂时放弃逃跑，先尝试一下这条路子。要是能成的话，跑不掉也没所谓了。 第385章 地上怎么有沙子啊？ 　　暗索正呆呆地看着天空。 　　那绚烂的蓝色烟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奔跑+钩索能触及到的楼房都被炮弹给炸矮，导致她难以用钩索借力进行快速转移。 　　而愈发精准的炮击，几乎可以确定会在下一轮中要了她的命。 　　因此，她干脆就不躲了，而是仰头盯着天空，等炮弹来。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为天空渲染了颜色的蓝色火焰。 　　小暗索并不知道，那是被faiz的光子血液渗透破坏而产生的蓝色高温火焰。 　　秦枫的射击让炮弹在高空爆炸，暗索一点也没被波及。 　　紫兔子愣了几秒才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腿软了。 　　直面死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才还有各类激素支持，可现在她只觉得后怕，忍不住哭了出来。 　　还好还活着。 　　她不想死。 　　至于为什么活下来了……现在可没空在意这些。 　　十几分钟后，印有分局标记的车辆开到附近，几名干员跑了过来。 　　“暗索！可算找到你了！” 　　这些干员，正是今天与暗索一同出门巡逻的分局警官。 　　他们本来接到消息说不要再往前了，暗索牺牲了，又接到消息说暗索没死、快去接人，现在脑子还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说牺牲了一个同事，哪怕只是刚认识了几天的同事，他们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正在接受不了的时候，这就成了假消息。 　　而暗索现在确实没事，所以这无疑是个假消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暗索辅警小题大做导致上面误判吗？ 　　几人并不知道。 　　干员制服有配套的手套，虽然防护功能不怎么样，但只要不直接触摸源石还是可以的，因此几名干员不怎么抵触就抬起了暗索，将身上到处都是小伤的她抬到车上。 　　他们还急着按照命令去与本队汇合呢。 　　至于暗索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只能路上再问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才赶到排水渠。 　　此时，诗怀雅恰好带队过来汇合。 　　几名身披红袍的人物，也悄悄地在附近的建筑后面落脚。 　　分局大肆出动的消息瞒不过他们，而他们在楼顶之间高来高去的行动速度其实比走不了直线的车要快很多，如果不是不知道具体目的地，也不必跟着车队一起过来。 　　双方汇合，以车辆为掩体包围了这里，重装在前列队推进，靠近到排水渠通道附近。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躺了一地的佣兵、勉强能站着的两个佣兵，以及一个装甲人。 　　秦枫并未解除变身，毕竟他还没有完全解除敌人的武装。 　　他瞥了一眼诗怀雅，笑道： 　　“你可算来了，我和他们一起等了你二十分钟。” 　　诗怀雅站在重装们身后，嘟嘴道： 　　“我们已经尽快赶路了。贫民窟没有红绿灯，路况也不好，开车要注意的东西太多，想提速也提不到哪里去。倒是你，果然直接解决他们了啊。” 　　“我可没怎么动手。佣兵们也是很识时务的。” 　　这话诗怀雅是一点也不信。 　　你没动手，那些人身上的烧伤是怎么来的？ 　　……等等，地上怎么那么多沙子啊？ 　　诗怀雅忽然回忆起来，之前萨卡兹佣兵袭击工地的时候，他们明明用了某种步兵炮，但干员们事后却完全没有缴获到的事情。 　　在测算出来的炮击发射地点，除了一些不该堆放在这里的沙土之外，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这里可是排水渠通道口，地上湿的很。 　　哪里来的沙子，而且还这么厚？ 　　诗怀雅想不通，干脆就直接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秦枫，那些沙子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平常她会选择由近卫局来调查，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与此刻尚未出现的佣兵交手，那当然是直接问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秦枫比较快。 　　万一这些东西是萨卡兹巫术的媒介，那这些看似失去战斗能力的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反扑。 　　想要让一个萨卡兹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只是解除武装是不够的，只有限制行动能力才算彻底。 　　更不用说，这些佣兵的武装可还没有解除呢。 　　秦枫可以不在乎那些“玩具”，近卫局干员可不行。 　　“那些沙子啊，”秦枫直接说出了真相，“那是被我杀死的佣兵。被光子血液破坏的话，就会解体成那样。” 　　“……！” 　　听到这番话的人，无一例外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W等人虽然知道这些佣兵已经尸骨无存，但他们以为这是被高温和爆炸弄得太碎，万万没想到直接变成了骨灰。 　　这是什么精密的杀人手段，特地把人分解成这样不嫌浪费能量吗？ 　　单纯杀死不行吗？怕人复活还是怎么的？ 　　而近卫局干员们，则是惊讶于这种杀人手段本身。 　　一般的方法，绝对防不住这种可以把人变成沙子的攻击。 　　这时，诗怀雅右手握拳一拍左手掌心： 　　“我懂了！那次的步兵炮也是中了这种攻击，所以地上才有一滩沙子！” 　　场面一下子沉默下来。 　　能把步兵炮整个沙化，盾牌、装甲之类的东西要是不用法术加持，无疑也会落得相同的下场。 　　解开了疑惑的诗怀雅，放心地看向身后： 　　“暗索，快过来。秦枫救了你，你给他道个谢吧。” 　　她如此说完之后，又看向那些佣兵们。 　　“我和你说，他从办公室直接出现在你身边，先救下了你，之后才过来镇压这些佣兵。” 　　“办公室？”在队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的暗索，不由得惊呼出声，“开玩笑吧？这得多远？” 　　“也不是很远嘛，”诗怀雅摆了摆手笑道，“三十公里多点罢了。” 　　这话一出，佣兵、警官、暗索还有在附近偷听的红袍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三十多公里，直接出现？ 　　秦枫竟然还会瞬间移动！ 　　短距离瞬移的法术并非没有，如果拥有某种增幅法术的手段，拉长距离的瞬移也不稀奇，只不过秦枫长得有点离谱。 　　——太离谱了！这么远的话，突袭军阵后方、潜入城市刺杀首脑什么的，都不成问题。而且，没人敢确定这就是最远距离。 　　但没有人会觉得这是高速化。如果说这是高速化，那城市怎么还能完好呢？ 第386章 聊特雷西斯那我可就来劲了 　　藏身在不远处的几位红袍人，披着红袍戴着兜帽，有的还戴着面具，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和容貌。 　　话虽如此，他们的红袍其实就足够表明他们的身份，毕竟那是大理寺监察司的人才被允许穿着的服饰，其他人冒用的话，那是死罪。 　　他们正是令老魏打起精神的监察司成员，是代表真龙意志巡查炎国各地的特殊官员。 　　魏彦吾倒是不担心他们对龙门的建设说三道四，毕竟他们并不完全代表胞弟的意志，就算对龙门的建设提意见，那也是为了龙门好。 　　真要是让他们挑出了毛病，魏彦吾第一个赞许他们。 　　老魏担心的是，他们会去挑秦枫的毛病。 　　毕竟严格来说，他们在这个时间点赶来龙门就是为了观察秦枫。 　　观察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神。 　　而老魏担心的事情，现在似乎已经发生了。 　　“太合，你觉得呢？” 　　“我觉得基本已经可以定论了，他是神。惊蛰怎么看？” 　　兜帽亦隐藏不住金色的角，有着同样璀璨的金色发丝的女性官员低声说道： 　　“我问过建设工人，分局边上的那个办事处里，应当没有能供应这么大能量的设备。这种设备无论是建造还是搬运，动作都小不了，分局那边也没有消息。” 　　“也就是说，支撑他跨越三十公里的法术的，正是他自身。这般庞大的能量，不是小型的武装型法杖能供应的，就算他本人是感染者也没用。” 　　“更不必说，这种手段可能不是法术。当时我们都在分局附近，谁也没有感觉到这种规模的法术应有的能量反应吧？” 　　几名同事点了点头。 　　于是，惊蛰继续说道： 　　“能够施展并非法术的强大手段，这也是神的特征之一。就算不计那身装甲，他也拥有着高威胁手段，这一点基本可以坐实。” 　　“既如此，我们该进行下一阶段了。继续观察他，设法评估他对大炎的态度和威胁度。他不是当初的十二神，而是其他的被驱逐的神，极有可能仍对大炎抱有恨意。” 　　“务必小心谨慎，避免冲突。” 　　同僚们纷纷点头。 　　避免冲突，并不是怕了秦枫。 　　大炎当年虽说以驱逐为主，但也是杀了好些个神的，如今的大炎更是不可能惧怕区区一尊神灵。 　　万一发生冲突，龙门的百姓会受难，这才是避免冲突的缘由。 　　要是害得百姓出现伤亡，何止是要引咎辞职，坐牢乃至以死谢罪都很正常。 　　大炎不怕与神灵为敌，但也不能主动招惹一尊可能仍在记恨当初事情的神灵。 　　打一仗得多少生灵涂炭啊，不值当的。 　　种田发展，繁荣昌盛，这不比打仗舒服？ 　　另一边，坦然接受了暗索的道谢之后，秦枫在旁压阵，看着诗怀雅指挥干员们控制住佣兵们，一行人返回分局。 　　佣兵们被分别关押，等待下一步审讯和审判。 　　等待着他们的，通常来说会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死刑。 　　萨卡兹佣兵之中不乏重度感染者，而他们又涉嫌偷渡潜入移动城市、威胁公共安全等多项罪名，就算被视为侵略者也不为过。 　　他们作为背后没有政治实体撑腰的侵略者，既然不可能把他们流放到荒原上（这相当于还给他们自由），那只能留下坐牢或者杀了。 　　重度感染者基本就是死刑，留着坐牢还得怕他们设法自爆污染监狱。 　　但秦枫留他们一命，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情。 　　他之前和W说的话就表露了他的目的，他要用这些工具。 　　准确点说，是给塔露拉用。 　　既然切尔诺伯格那边已经开始聚集萨卡兹佣兵，结合W等人收到的命令，特雷西斯想做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仅要用佣兵压制亚历克斯“碎骨”和柳德米拉“弑君者”两名干部及其部队，还打算进一步扩大规模，与塔露拉相抗衡，乃至于裹挟整个整合运动去实现他的目的。 　　整合运动是感染者团体，其行动会被贴上代表感染者的标签。 　　换言之，一旦出了问题，在大众的眼中就是全体感染者背锅。 　　特雷西斯竟然敢对整合运动伸手，这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主要是特雷西斯的处境比较危险。 　　秦枫要是一个暴脾气的人，说不定现在就立刻变身闪突，飞到维多利亚的伦蒂尼姆去找他麻烦了。 　　特雷西斯最好是打算做点好事，不然之后很可能就是持剑金属簇乃至于02上门找他麻烦。 　　至于近期，秦枫懒得和他掰扯。 　　文明人，做事要讲证据。 　　没有证据就上门问罪，那不占理，反倒会让他们得到用国际舆论闹腾的借口。 　　秦枫向来拒绝战争，所以他可不会给对方宣战借口。 　　他不会去怀疑特雷西斯有没有可能对他宣战试试，毕竟有些人不见棺材就是不落泪，难保这位摄政王不是其中一员。 　　毕竟，至少在目前的泰拉，国家势力还是绝对强大，就算是神也不能与大国抗衡。 　　等秦枫搓出来02和亚克一，这个观念就可以改改了。 　　……不，等他搞定基础drive就行了。 　　重加速这一毒瘤技术，相当于在联机pvp的时候可以主动暂停对方的游戏，同时自己一切照常、甚至可以高速化，让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挨打、做不出任何反抗。 　　因为这种种信心，哪怕把以战养战和暴兵都给禁了，秦枫也不至于会把特雷西斯当成多么需要重视的敌人。 　　他更看重国际舆论影响，更看重泽亚智能的声望，因为这会影响到感染者事务。 　　所以，现在他得想个办法收服这些佣兵，让他们过去之后能与塔露拉配合，设法吃掉那支佣兵队伍，确保整合运动仍是感染者的组织。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让这些在审讯中表露出了不低的“对摄政王的忠诚”的萨卡兹服从呢？ 　　秦枫只知道一个突破口，那就是W。 　　她来领导这支队伍的话就能成事。 　　于是，秦枫来到了关押W的监狱，与她隔着防爆玻璃会面。 　　换上囚服、被戴上能够弱化法术和体质的特殊镣铐，此时的W看上去颇像是个文弱的女性——如果她能别笑的话。 　　她一笑就完了，还是那么嚣张而癫狂，镣铐都锁不住她的气质。 　　“找我有事？” 　　“对。我猜你应该会想利用我对付特雷西斯吧。所以我过来了，我打算听听你会怎么说。简单点说，我想要你为我做事，所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这一手反客为主，直接冻结了W的笑容。 　　她稍稍眯起眼睛，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到玻璃上。 　　“——好啊，那我们就好好聊聊。” 第387章 交易与交涉 　　W是个小疯子。 　　她的疯言疯语，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逻辑联系的话题跳跃，都让沟通很成问题，并且会降低别人对她的印象分。 　　面对一个疯子，人往往不太愿意接触，进而敬而远之，以至于不容易关注她在做什么。 　　就算偶尔关注了，看到一些离谱的操作也不会在意——毕竟是疯子嘛。 　　但是，这套操作对秦枫用处不大。 　　就算是个疯子，只要是对自己有用的疯子，他也会认真对待。 　　更不用说，W的疯狂总感觉像是演的。 　　她对微表情的控制不错，但是话语之间仍旧存在着底层的逻辑，暗含着对话题走向的诱导。 　　明明之前提及特雷西斯的时候，她说话还是很干脆的，可一旦换成别的话题，她就开始扮演疯子。 　　为了维持人设，她也是够卖力的。 　　可惜，演给秦枫看是找错对象了。 　　半真半假的话骗不到背靠数据库的他。 　　而只要W仍试图利用他攻击特雷西斯，那话题的主动权就仍在他那里。 　　“……我累了。你这个人怎么说不动？难道你的脑子也是装甲做的？” 　　“随你说吧，”秦枫摊了摊手，说道，“感谢你提供的情报，W。那么，你想好了吗？是要受我雇佣，还是继续执行你的走一步看一步计划？” 　　“我不明白，你雇我干嘛？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打手啊？” 　　“杀戮确实可以解决问题，但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而且有的事情，比起让我的人来解决，还是得让‘感染者’去做。” 　　手里没有实际成果，想要扭转感染者的风评会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如果有一个合适的成果，再加上当权者的推动，这个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只要不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改变印象有时候甚至可能只需要一条新闻。 　　W抱着胳膊，挑了挑眉：“你手底下的感染者也不少吧。” 　　“但地位足够的萨卡兹佣兵可没有。你有名声，实力也够，号召能力不弱，可以胜任代替总队长加尔森领导佣兵队伍的任务。” 　　“至于那个赫德雷……他或许也有这种能力，但他不是你，要和他做交易更难。” 　　“你的意思是，他是所谓的工具，而你没法和工具做交易？” 　　秦枫摆了摆手： 　　“不，你的同伴们是不同的，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盲从于高位者的号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认为你们是工具。不然，我不会来见你。” 　　“原来你也会给出这种评价。我很讨厌你把我的同胞称作工具。虽然我早就想要你的命了，但是听到这种称呼的时候，我巴不得立刻就杀了你。” 　　W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最好记住，秦枫。萨卡兹是自由的，我们终将取回属于我们的权利，不会再给任何人逼迫我们违背自己意愿的机会。” 　　“这是那位殿下的理想？” 　　“现在也是我的了。” 　　“好，我会铭记于心。期待我们未来的合作，W。” 　　秦枫点头致意，起身。 　　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 　　“如果想要联络罗德岛的人，随时可以和我说。你似乎对凯尔希意见很大。既然日后大家都是合作者，有些矛盾还是趁早解决得好。” 　　“……那个老太婆，哼。我现在可没这种兴趣。你还是先把那些人弄来再说吧。先说好，要是人数不够的话，带人去归队可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在特雷西斯那混蛋咽气之前，我绝对不会死，更不用说死在他手里。如果人数不够，我不会行动。” 　　秦枫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现在可是囚犯啊，这么不配合，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W耸了耸肩：“至少比死在仇人手里强。” 　　“好，条件我会满足。希望你也能完成我的要求，不要让我失望。” 　　留下这句话，秦枫关上门，大步离开。 　　赫德雷几人，只是以少数精锐的形式潜入了龙门，并不是一共就只有六个人来到这附近。 　　他们的部队，由赫德雷作为中队长、几名向特雷西斯宣誓效忠的副手共同掌控的一支佣兵中队（满编200人），此刻正在距离龙门二十公里的地方扎营。 　　今天准备出城的事情，赫德雷是在昨夜传回联络、让中队方面随时准备动身接应的。 　　万一这只几十人的佣兵队在出城之后忽然反悔，没有接应的话可就玩完了。 　　离了龙门还可以在荒原上占山为王，或者去别的小城作威作福。 　　体会过在龙门衣食无忧的和平日子之后，只靠摄政王殿下的名号不足以让他们立刻放弃一切去服从命令。 　　卡兹戴尔都被放弃了，还扯什么王室呢。 　　秦枫这一怪物让他们的美梦破碎是一环，佣兵军队的威慑是另一环。 　　如果中队方面没有按照预定计划接到人，或者进行定期联络却发现联络不上赫德雷，那他们就会意识到事态有变。 　　这些久经沙场的佣兵会立刻选择放弃潜入小组，前往切城。 　　因此，最迟也得在天黑之前截住他们，否则他们就有跑掉的可能。 　　而这件事，只能由秦枫和他的部下去做，不能让龙门的人介入。 　　如果让他们介入，站在龙门的立场上，这些人是入侵的敌人的援军，那要么杀了要么抓了，反正不能给他们自由。 　　而秦枫要的是尽可能活捉，包括摄政王安插的人。W说要留着他们去和加尔森对接。 　　至于怎么让他们听话，W说她有办法，那秦枫就不管了。 　　离开监狱之后，秦枫直接变身飞翔猎隼，飞到老魏的办公室那一层，从外面拉开窗户翻身进去。 　　守在隔间的黑蓑衣差点拔刀破墙冲进来，老魏也并指成剑，那架势分明是赤霄剑术，而指尖的锐利红光，无疑是法术的痕迹。 　　不愧是你，魏彦吾。 　　单凭手指就能发挥出几乎能与赤霄出鞘相匹敌的杀伤能力，武器对你来说可以不是必需品了。 　　“……这是什么意思，秦枫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 　　魏彦吾看着秦枫反手关上窗户，面色严峻。 　　再怎么说，擅闯他的办公室也太过分了。 　　哪怕知道打不过也不能忍，这可是颜面问题，往大了说甚至涉及到炎国的颜面。 　　“请放心，魏长官，我有注意路线和时机，确保没有不该有的目击者。至于现在的行为，事态急迫，时间不等人，还请见谅。” 　　“关于那些萨卡兹佣兵，有些情报需要告诉你，而且还需要你批准一件事。” 　　魏彦吾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重新四平八稳地坐好。 　　“……请说。” 第388章 把玩耍当做全力以赴，这得多可笑？ 　　“……好吧，秦枫先生。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那些潜伏已久的贼人，必须要留下几人。” 　　“若是全都被带走，没有人留下来受刑，我没法交差。” 　　魏彦吾这话，让秦枫有点疑惑。 　　龙门这块地，还有比老魏位置更高的人？ 　　政务可是完全受他掌控的，怎么还交差——哦，监察司是吧，那几个穿红袍的。 　　只是站得远点就以为不会被发现了，实在是天真地可爱。 　　“最多三人。” 　　“那就三人。” 　　“好，谢谢魏长官。” 　　秦枫冲他一抱拳，拉开窗户翻身跃出，贴心地转身关窗，然后立刻飞走。 　　只是眨了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直到这时，魏彦吾才松了口气。 　　穿着装甲的秦枫，自带强烈的威慑。 　　这威慑建立在战绩之上，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就算是魏彦吾也难免下意识绷紧精神。 　　而隔间里的老伙计，更是随时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黑蓑衣从密道走出，自房梁无声落下。 　　“魏公。我们要去追踪此事吗？” 　　“派三人去看看吧。既然他打算亲自出手，那就不能错过收集情报的机会。务必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坏了他的事。除了监察司的人，都可凭你们的判断处置。” 　　“他过来找我谈所谓的交涉，已经给足了面子。我们至少得有个态度。” 　　“是，我这就派人前去。魏公，要加强这里的防守吗？倘若他真有心……” 　　说到这里，黑蓑衣犹豫着闭上了嘴。 　　“他真有心，你们再加上我和舸瑞，我们一起动手或许可赢，但更有可能死在一起。” 　　魏彦吾长叹一声： 　　“你也看过那份报告了，三十公里，瞬间移动。重要的不是这个新能力，而是他一直留有余力、藏有手牌。” 　　“我们现在分析出来的强度，只是他让我们看到的强度。也许他仍在耍闹，可我们却认为他已经全力以赴，这得多可笑？” 　　“现在，我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能拥有这些技术了。一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拥有权柄的神，就算不借助信徒的力量，靠自己也有能力实现这一切。” 　　“漫长时间之下的积累，说不定已经足以抗衡一国。他必将搅动整个大陆，而且现在已经在做了。” 　　他拎起烟杆，深深地吸了一口： 　　“龙门，还是自保为上。” 　　…… 　　飞到贫民窟后，秦枫找了处四下无人的地方解除变身，赶回分局。 　　军用型早已经集合完毕。 　　他们装备好了飞行攻击者，12辆机动天马也在待命。 　　机动天马毕竟有内置AI，而且经过了泽亚智能的升级改造，与军用型之间其实只差一个用来说话的音响。 　　秦枫骑上其中一辆，然后率队出发。 　　军用型低空飞行，秦枫则是带着11辆自己开自己的摩托，赶赴龙门通往城外的出口。 　　由于得到了魏彦吾的许可，这边的关口连检查都没做就立刻放行。 　　秦枫没有带上拉普兰德，只是让她守家，帮助分局警官看守那些佣兵。 　　一方面，没了工具人小队，看守压力确实很大，需要一名精英干员帮忙。 　　另一方面，拉普兰德是陆战选手，肉体凡胎。 　　直面一支萨卡兹佣兵中队的话，她几乎没什么发挥余地，地形不好的话连接近到能出手攻击的位置都困难。 　　硬要带她过去的话，她也只能当个观众，这会伤到她说要做秦枫的剑的自尊心。而秦枫，也不希望自己手下的真人受伤。 　　明明有工具可以代替，又不是非活人不可，为什么要让活人受伤？ 　　不过，考虑到心伤也是伤，秦枫觉得还是得做出点改变。 　　比如，莱欧骑兵可以安排一下。 　　亦或者，给她们用上劫持者。别看劫持者算是怪人定位，但劫持升华器的性能是要比01驱动器高的，劫持者们的综合强度起码对标闪蝗这一层次。 　　莱欧骑兵几乎不含光子血液，能发挥多少力量全看变身者，但是武器装备很丰富。 　　如果要增强的话，可以开发二代，也可以用源石能替代光子血液搞出腰带来。 　　劫持者的话，考虑到泰拉大陆这些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性，让她们去使用其他动物为原型的骑士模型可能会不习惯。 　　如果真要做的话，秦枫大概会选择靠吸吸剑整活，弄来数据给她们安排上自己种族的密钥。 　　造点基础秘钥罢了，这一点都不难，他自己都能办妥。 　　感到W所描述的地点后，秦枫只发现了一处空营地。 　　这些佣兵，赫然已经开始转移了。 　　赫德雷毕竟都被丢监狱去了，定时联络自然会断。 　　佣兵们的行动虽然果决，但并未超出秦枫的预测。 　　他们虽然掩盖了痕迹，但现在还没有走出泽亚的扫描范围。秦枫特地飞去找魏彦吾，也是为了抢时间。 　　他继续带队追去。 　　几名红袍人和三名黑蓑衣，正在不同的方向上各自掩盖着行踪吊在队伍后面。 　　他们的能力都超出常人，而龙门附近的荒原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此他们即便用跑的也没有跟丢。 　　几分钟后，秦枫看到了佣兵们，而佣兵们也目视到了追击部队。 　　炮火声无情地响起，他们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工具人们用飞行攻击者的步枪模式进行扫射，将炮弹全部在高空点爆。 　　秦枫双手离开车把，让机动天马自律行驶，掏出腰带扣在腰上。 　　既然是劝降，那当然要让这些佣兵见识一下力量。 　　另外，后面的黑蓑衣和红袍人，估计也是想要开开眼界才过来的。 　　那就满足他们呗。 　　“变身！” 　　Warning, warning. 　　This is not a test！ 　　Shining Assault Hopper！ 　　No chance of surviving this shot. 　　秦枫活动了一下身体，直接一跃上天，化作一道光芒飞到萨卡兹佣兵的阵地上空。 　　他悬浮在空中，俯视大地。 　　萨卡兹们的秩序，立刻就乱了。 　　他们认出了秦枫，认出了这个人形的天灾。 　　秦枫胸前闪耀，八枚闪耀晶体从中飞出，在他的背后呈圆形飘浮，宛若光环。 　　他伸手指向萨卡兹们的身后，他们原本想要前进的地方。 　　八道光芒立刻释放，从大地上扫过，炸起了几十米长、十几米高的土浪。 　　这是足以摧毁街道的一扫，震撼大地的光之轰击。 第389章 闪耀的神 　　这是光刑。 　　这是天灾。 　　这是神罚。 　　原本因为看到秦枫这个怪物而陷入混乱的萨卡兹佣兵，此刻已经安静下来。 　　绝大多数佣兵已经陷入到呆滞之中，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悬浮在空中俯瞰大地的神灵，用祂背后那象征权柄的光轮放出光辉，在大地上留下深刻的伤痕。 　　那升腾了十几米之高的厚重土浪，翻滚着难以言喻的质量。 　　只是它们的升起与坠落，便已经让部分下盘不稳的佣兵摔倒在地。 　　明明只是细小的光线而已，却撕裂了大地。 　　佣兵们绝不会承认这是技术。 　　这甚至不可能是法术。 　　这只能是神权，必须是神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怎么能有这种事。 　　完全超出理解的现象让他们的大脑宕机，少数还能维持理智的人，也已经放弃了一切行动，等待审判。 　　逃跑？ 　　多可笑的想法。 　　这一扫若是落在头顶，整个中队还不是瞬间蒸发？ 　　而这，看起来仅仅只是随手一击。 　　佣兵们简直无法想象他的全力，对他单兵便足以攻陷一城的传闻也再无怀疑。 　　萨卡兹们是知晓神灵的存在的。 　　远的不提，老家卡兹戴尔附近的对头萨科塔人，不就在拉特兰供着一个神吗？ 　　维系拉特兰与萨科塔全族的戒律的这尊神灵，亦是拥有着凡人无可揣测的威能。 　　不过，经年的战争让萨卡兹们很少把拉特兰的神当回事——他们劫掠了那么多商队，也没见拉特兰的神出来找场子。 　　可秦枫这个天灾，这个“神”，现在就在眼前，而且已经展示过了力量。 　　映着阳光折射出彩虹般光辉的闪耀晶体，在闪耀突击蝗虫的身后围成一个大圆，轮转不休。 　　这一幕实在是过于有宗教味道，难免让人把他认作是神。 　　别说是这些佣兵了，就算是躲在后方看热闹的黑蓑衣和监察司，现在也已经肃穆不已。 　　他们毕竟都见识过一些国家高层的东西，对神也不陌生，甚至某只麒麟的师父还曾去找过一位神灵的麻烦。 　　可正因此，他们同样觉得秦枫是神。 　　无论是出手的威力、自然的宗教风排场，还是那些晶体从胸前凭空出现的场面，都太神秘了。 　　泰拉人没见过光子打印、照射成型，只能理解为这是从体内“拿”出来的。 　　而这种操作，恰好就是某些神灵展示过的行为。 　　既如此，这些装甲是否也是权柄的一部分，就很待商榷了。 　　“……惊蛰，你师父见过神，你最有发言权。你怎么看？” 　　生有金色长角的金发女孩，种族为麒麟的惊蛰，低声抱怨道： 　　“我又没见过神，你这是为难我啊。” 　　“说说吧，在这方面你的见识至少比我们强。” 　　女孩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随便一说，我可没有证据证明对错。他的装甲应该是权柄造物。而他背后的光轮，我也说不好是权柄本身还是造物。” 　　“我倾向于相信这是造物。他的权柄恐怕不具有直接攻击性，所以才会制造这些造物用来战斗。” 　　“……有理。他从未在不穿装甲的情况下战斗，可见装甲就是他的力量。但是，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这些敌人不配让他动用权柄，所以一直藏着。” 　　“这就只是推测了，太合。想要知道真相，除非去问他本人，而且得他愿意说。” 　　惊蛰这话，太合根本没法回，于是他只能点点头。 　　几人沉默下来，盯着秦枫。 　　如果他的权柄能为大炎所用，就算不征服天下，富国强兵也是好的嘛。 　　可惜，他当年极有可能与大炎结仇。 　　如果能和他做生意，绕个弯子达成目的也行。 　　就怕他记仇，不仅不愿意还会发火。 　　看来，得去问问那位魏大人了。 　　伪装成一名商人或客户与他接触，应该是最安全的方式。 　　别的不说，他的部队所拥有的那些飞行武器，应该也是源自他的权柄。 　　能买到那东西也行啊，列装一支飞行部队，制霸天空，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仿制神灵造物基本不可能，其他神灵的造物大炎也不是没研究过。 　　但是假如能有哪位人才从中得到灵感，开发出超超低配的版本，那就赚大了。 　　…… 　　秦枫并不知道几位观众在想什么，但无论是黑蓑衣还是红袍子，应该都会被这种单体武力震撼到。 　　这样，他们上面的人应该也能修正一下对秦枫的认知。 　　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现在改掉还来得及，大家还可以做生意。 　　如果没有，那更好。没有哪个商人会拒绝和气生财。 　　秦枫一边想着，一边一言不发地悬浮在空中凹造型，命令工具人们与变形后的机动天马去控制俘虏。 　　他们携带了从分局拿来的专用铐子，而且还带了捕获蜘蛛的电磁拘束线。 　　两相结合，就算是爱国者都挣不脱，更不用说是这些佣兵了。 　　佣兵之中不乏有血性、试图反抗的人，但只是单个人的话，一对一都打不过工具人，很快就被拿下。 　　而有能力号召整支队伍反抗的几名领袖，则是被机动天马重点关照，最先缴械。 　　近200人的这支中队，就这么被24个机器人完全俘虏。 　　带上他们，一行人返回到之前这些佣兵所在的营地。 　　在W过来接手之前，暂时就让他们住在这里。 　　所有部下都留下了，得让它们在这里监管和照看佣兵。 　　秦枫本人则是回到龙门，去见了W。 　　“……又怎么了？我可不是你的朋友，别闲着没事找我聊天。” 　　“确实，所以我是来谈正事的。你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了。一人不死，整支中队都被我俘虏了。你什么时候去接手他们？” 　　“这么快？”W惊讶地睁大眼睛，但随后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随时都可以。我留在那边的小队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赫德雷和伊内丝可以留下当人质。” 　　“让赫德雷跟你一起去吧，他毕竟是中队长。” 　　“行，都可以。” 　　W痛快地点点头，暗自在心里臭骂一句。 　　这个怪物根本不提伊内丝，果然是看上她的法术了。 　　现在W也上了贼船，起码在合作结束之前是没法劫走伊内丝的。 　　没办法了，你就忍着点吧，他应该不会要你的命。大不了等以后我陪你报复。 　　如此想着，W痛快地将伊内丝的事情抛到脑后。 　　她满脸笑容地跟着狱警来到外面，拉着同样被带出来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赫德雷前往收容缴获物品的仓库。 　　几分钟后，全副武装的两人立刻出发。 第390章 碎骨的偏激理念 　　乌萨斯。 　　秦枫再次化身01，“降临”到了整合运动的营地之中。 　　塔露拉放下手头的事情，在帐篷里迎接了他。 　　“那些萨卡兹佣兵的事情，我已经弄明白了。” 　　“稍等，我拿下纸笔……好了。请说吧。” 　　见塔露拉如此严肃，秦枫也就将W的事情先放放，重点告诉了她加尔森佣兵总队长和卡兹戴尔摄政王的事情。 　　“……就是这样。他们打算利用整合运动的概率非常高，感染者被他们视为了廉价的武器。如果感染者轻易便会被仇恨煽动，那么你们几乎没有对抗那些佣兵的方法。” 　　打是很难打过的，除了盾卫和雪怪基本都是送，剩下的人绑一块儿也不可能打得过一支正规军。 　　而萨卡兹佣兵，分明就是以佣兵形式存在的卡兹戴尔正规军。 　　他们的背后站着摄政王特雷西斯，而这个入主伦蒂尼姆、干涉维多利亚政局的人，随时可以利用维多利亚的资源对部队进行资助。 　　可靠的后勤、强大的兵力，这是摄政王认为可以靠数量远少于感染者战士的佣兵队伍控制整个组织的理由。 　　再加上，根据赫德雷提供的情报，加尔森是个很具有领导口才的人，他想要煽动感染者们进行报复行动之类的，并不困难。 　　像是加深碎骨和弑君者心中本来就有的仇恨之类，更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个年轻人本来就冲动，作为感染者又没什么文化和见识，很容易被忽悠。 　　如果他们倒向加尔森，那加尔森就算无法影响到接受过思想改造的战士，也能让整合运动彻底分裂成两个组织。 　　好在弑君者是先与塔露拉取得联系的，而塔露拉在相识之后的书信来往中，一直没有放弃输出她的思想。 　　弑君者目前基本已经认可她的理念，决定只杀仇人，不伤无辜，但碎骨仍旧坚持要对所有普通人血债血偿。 　　由于理念分歧，碎骨和弑君者之间产生了一定的冲突，双方本来关系非常密切，现在却有点倾向于关系破裂。 　　同时，碎骨与加尔森非常有“共同语言”。 　　碎骨作为一名乌萨斯人，对萨卡兹人是带有一定程度的歧视的，尤其是萨卡兹佣兵这些疯子。 　　但凡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在见识过萨卡兹积怨者那羊癫疯一般的压榨自我、用生命放射法术的战斗方式之后，都难免感到阵阵恶寒。 　　他们眼里不仅没有敌对者的生命，也没有自己的。 　　活着只是为了杀戮，杀不动了就去死。 　　无论是两位干部、下面的战士还是无法作战的后勤与家属，都对这些不要脸地贴上来的萨卡兹“同胞”意见很大。 　　可是，他们同时也非常被加尔森的演说吸引。 　　加尔森的演说，大致可以归纳成这么几句话： 　　感染者所受到的压迫，主要源自于感染者的地位低下。 　　而地位低下是因为感染者太软弱了。 　　感染者明明拥有着力量，作为强者应该拥有更高的地位。 　　既然普通人仗着感染者的忍让一而再、再而三地下狠手欺辱凌虐，那感染者自然也该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就是说，要用鲜血让普通人明白立场的倒转。 　　在加尔森的解释中，所谓的整合运动，就是将人类重新整合。 　　最终，要让所有的人都变成同胞，而不配成为同胞的家伙则是要被消灭。 　　碎骨虽然对整合运动被这么解释颇有意见，但他非常赞同无差别复仇的激进想法。 　　“碎骨在信上说，让普通人理解感染者的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他们也体会一下感染者体会过的痛苦。不把这些债讨回来的话，那些普通人是没资格和感染者谈和平的。” 　　塔露拉复述完这番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很显然，她也对碎骨的偏激感到头疼。 　　如果无差别复仇的话，感染者的正义性就没了，感染者将会成为和他们口中的普通人相同的施暴者。 　　虽说以暴制暴听起来很爽，但这样下去就只能以一方被消灭告终，而被消灭的一方肯定是整合运动，其余的感染者则是会遭到更严重的压迫。 　　至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好意思，在个体的武力可能强于群体的泰拉大陆，有史以来的记载中，几乎没有几次成功的起义。 　　国家机器的军械是寻常组织难以望其项背的，而强大的个体单位，比如内卫或者猎狼人那种，单兵剿灭一支中队或大队都不费事。 　　要是让大型的政治实体认真地打算对付感染者，剿灭一个两个整合运动的难度就和打一场军队演习差不多。 　　必须得争取到政治实体的支持和认可，或者得到大量的盟友，整合运动才能有机会为全体感染者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可碎骨理解不了这些。 　　他管这种想法叫软弱——向贵族老爷卑躬屈膝的软弱。 　　“这个碎骨……有点麻烦，但是并非不能处理。” 　　“你有什么办法？人家远在切城，还没有真正加入我们，很多事情我说了不算。” 　　秦枫不答，转而问她： 　　“对碎骨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塔露拉稍加回忆，说道： 　　“唔……他是被弑君者召集起来的战士们从矿场里救出来的。帝国南部的矿场，虽然比冻原的要收敛一点，但基本情况大差不差。” 　　“因为他和霜星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我本以为可以让霜星帮忙说服他。但是，他的家人好像全都死于迫害，霜星说的话……他听不进去多少。” 　　秦枫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家人全都死了？实际上，他的父亲和姐姐现在都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那他大概已经和这两人断绝关系了吧，不然也不会说他们都死了。” 　　在感染者身上，这种事并不奇怪。 　　并未感染的家人与感染后的家人，再也不是一家人了。那种畏惧与厌恶，最终会转化成歧视。 　　就算起初没有这种感情，感染者纠察队等种种体制，以及社会的舆论，都将催化这种转变。 　　“这件事由我来派人调查吧。如果有眉目的话，也许可以让碎骨冷静一点。” 　　“至于加尔森，也不是没有处置方式。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W。她会是你接下来的帮手，也将是整合运动的新干部。” 第391章 我不做警察了，秦枫！ 　　将W的通讯器号码留给塔露拉之后，秦枫便与她暂时告别，将意识送回到龙门。 　　他决定从工业城派出一支小队，用飞机投放到切城南部、乌萨斯探测范围外的荒原上，然后让这支小队潜入切城，寻找目标。 　　目标一共三个，分别是博士，以及碎骨的姐姐米莎和父亲谢尔盖。 　　找博士完全是因为去都去了，顺路把事情办了就是。 　　这个老冰棍的战术规划和学识都不差，没必要非得等到“开棺日”再把他放出来。 　　况且，在多方势力试图插手整合运动的情况下，1096年底的切城大概率会陷入战争漩涡。 　　那些个主战派贵族，要是全员都被逼入绝境，说不定会破罐子破摔掀起内战。 　　在只有整合运动的情况下，罗德岛去捞个人都牺牲了那么多干员，要是碰上两支正规军开战，怕不是直接一去不回了。 　　而找碎骨的家人，则是为了改造他的思想。 　　想要修正一个满脑子偏激思想的人，在不考虑武力消灭的前提下，自然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而要做到这件事，米莎是必须的。 　　至于谢尔盖……秦枫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切城被整合运动攻破之后，死在了弑君者和碎骨的手中。 　　他会死是因为他屈服于乌萨斯当局用他的家人所做的人质威胁，出卖了弑君者的父亲等一众同事，导致他们死亡。 　　弑君者和谢尔盖之间的仇，无疑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但碎骨参与进去弄死了自己的爹，就有点不可理喻。 　　秦枫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根本不听谢尔盖解释，见到人之后直接下了杀手。 　　如果能让碎骨知道这些实情，也许能扭转他的偏激。 　　当然，要是这也不行，那秦枫只能设法削减碎骨的部队人数，减轻他的影响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日后两个组织会师合并的时候，无法认同塔露拉理念的碎骨估计会自己把自己从组织中切割出去，甚至视整合运动为感染者的叛徒——就像他在原剧情中看待罗德岛那样。 　　秦枫会尽可能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争取能争取的战士。但假如真的发生了，那也没办法。 　　整合运动真正核心的干部，其实只有塔露拉和爱国者，其他所有干部都是可替换的。 　　…… 　　龙门这边，W也收到了秦枫发来的消息，得知了塔露拉的联络方式。 　　她的通讯器是从秦枫这里领的，因此可以联系到远在冻原的塔露拉。 　　此时的W，仍在努力收服那支中队。 　　借着秦枫的威势，大部分人都当场决定听她的，但是那几名由特雷西斯安插进来的副官，就和秦枫预料的情况一样拒绝服从。 　　秦枫并不知道W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这些人，反正她信心十足，也就随她去了。 　　原本被关押在近卫局里的那三十多个佣兵，也一并被送了去，接受W的说服教育。 　　预计在三天之后，他们就会出发前往切尔诺伯格。 　　完全清理掉这些佣兵的同时，与他们有联络的那些被收买的小帮派也被近卫局用佣兵的口供挨个上门抓人。 　　审讯之后，近卫局面向整个贫民窟广播这次事件，将这些人的罪行和证据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出来。 　　这件事引起了一片哗然，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在互帮互助的街坊里，竟然有人收了外面的钱，坑了大家20多年。 　　如果没有这些人作祟，让龙门政府顺利掌握贫民窟，那贫民窟的面积就不会这么大了，起码六成的人不会过上现在这种苦日子。 　　因为这件事，帮派整体的信用受了打击。 　　既然这些小帮派都收了钱，那大帮派有没有收钱呢？ 　　民众们心中种下了这种怀疑，多年培养起来的对帮派的信任开始碎裂。 　　培养信赖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努力，但推翻信任却只需要几条新闻。 　　借着这个机会，近卫局分局联合鼠王的灰尾，正式开始进行对贫民窟的控制。 　　中小帮派基本不做抵抗，少数几个大帮派虽然试图武装反抗，但他们的举措不仅没有得到街坊邻居的支持，还被人在背后传言说“一定是收了外人的脏钱，所以才不敢让官家的人进来看看”。 　　就算不特地去问秦枫也知道，这些传言的背后有鼠王派人设立的小偷组织推波助澜。 　　流言诛心。 　　这些帮派的垮台，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贫民窟被纳入近卫局的掌控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魏彦吾收到汇报之后，赞赏了近卫局的努力工作，嘉奖了做出重要贡献的鼠王和泽亚智能的国际友人。 　　拜此所赐，秦枫又收到了一面锦旗。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老魏也很抠门，这么大事情竟然一块钱的赏金都没有，还不如见义勇为。 　　不过，没有就没有吧。赏金给多给少都不合适，倒不如让老魏记下这个人情。 　　魏彦吾已经派人面向大炎内部进行建设招标，同时向贫民窟投入数十亿的“二期工程”建设资金，号召贫民窟的居民加入到家园的建设之中。 　　那些因为帮派解散而没事做的劳动力，正好可以都到工地干活去。 　　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近卫局的干员们才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轮流休息。 　　11月14日。 　　上午，休假的陈晖洁来到了秦枫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外，明明伸手想要敲门，却又有些犹豫。 　　秦枫看她都站了快三分钟了，无奈之下只好过去开门。 　　“陈警官，什么事啊，这么纠结？” 　　“啊……抱歉，秦枫先生。我有点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陈晖洁绷着脸，握紧拳头站得笔直，看向秦枫说道： 　　“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我想辞职，想到你的手下做事。在你这里，存在着我所追求的公正。” 　　啊？ 　　老陈这话，让秦枫小小的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先等等，你别急。既然你犹豫了这么久，可见你自己应该也还没下定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进屋坐下好好说说。” 　　陈晖洁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下，缓缓说道： 　　“我觉得……作为警官能做到的事情不够多。” 　　“我们受到很多限制，戴着镣铐维护有限的公正。近卫局从成立之初就想要解决贫民窟问题，但直到今天，直到你们介入，这件事才终于得到解决。” 　　“我们的无能，让贫民窟的人白受了20年的苦，虽然这里面有他们自作自受的原因在，但我还是……” 　　“况且，即便是今天，想要让龙门的感染者得到公正的审判仍旧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不出来要如何扭转民意，如何让龙门的市民承认，感染者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在贫民窟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套用的。” 　　秦枫挑了挑眉： 　　“所以你就对自己、对周围都失望了，打算换个环境？” 　　“……没错。” 　　除此之外，陈晖洁还有一个没说的理由。 　　她的感染者身份，终究是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不只是她，魏彦吾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影响魏彦吾倒还没什么所谓，但若是魏彦吾垮了，龙门现存的秩序难免会迎来动荡。 　　“可是陈警官，我这边又能给你什么呢？我们一样是在规则下行动。你或许觉得我们的行动很自由，但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办得到的。” 　　秦枫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丝笑容。 　　“另外，侠客是不行的，陈警官。你不就是知道这点，才会当警察吗？现在怎么又想把侠客梦捡起来了？” 　　陈晖洁连忙高声道： 　　“别乱说！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侠客了？” 　　———————— 　　PS：刚才接到老板的通知，今天笨淡和人换班，休息一天。既然这样，笨淡打算补个觉。第三更请容我暂且欠着，和1号的三更一起发，拜谢。 第392章 目标是成为次任龙门执政者 　　“你这些天一定没少看那些武侠小说吧，陈sir。” 　　秦枫调笑道： 　　“想要打破框架的束缚而不得，所以就到幻想作品中寻求共鸣和满足，而且有些侠客的表现还不一定能让你满意，你会想要以身作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陈晖洁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所以说，我才没看那些东西——” 　　“哦？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不可能带着一群民间人士守城，近卫局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哎呀，什么守城，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你！……你少来套我话，你分明就也在看！” 　　陈晖洁眨巴着眼睛，露出有些兴奋的神色。 　　都奔三的人了，还在看那些小众的、不切实际的东西，作为警官实在是令人羞愧。 　　有那时间，多练练剑术不好吗？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同好。 　　“我其实没看过，但是有些东西是大差不差的。好啦，要聊这个可以之后再说，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了。” 　　秦枫弯起食指，轻轻敲了敲茶几。 　　“你想要做的事情，真的可以通过脱离近卫局来实现吗？陈警官，万不可把逃避和努力搞混。你的道路只有你自己能看清，你可得擦亮眼睛才行。” 　　笑容逐渐从陈晖洁的脸上消失，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我不确定。但是，仅仅只是作为执法者的话，是不可能改变现状的。我们没有资格对条文置喙，那是越权。这种处境让我很痛苦。” 　　“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只要条文不变，民众的印象就难以改变。” 　　“既如此，就去改变条文嘛。” 　　“说得轻巧。这可不是一介警官能做到的事情。” 　　“提意见也不行？” 　　“不行。龙门是魏彦吾的龙门，也是龙门人的龙门。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就不能改动法律。更不用说，龙门也是炎国的龙门，法律岂是随便可改。” 　　秦枫干脆地说道： 　　“那就换个思路。先去改变潜规则。那些不成文的规矩，改起来总比成文的容易。” 　　“说得轻巧，没有魏彦吾的首肯，我的命令根本没有意义。” 　　“你看。这不就有方法了嘛，让魏彦吾点头。” 　　“他？”陈晖洁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这位舅舅的言行。 　　“……不可能。他不会轻易推动改变。他看似手段酷烈毒辣、作风激进，但实则万事求稳、追求不留破绽。” 　　“可是，改变已经发生了。魏先生是聪明人，他不会逆着趋势行事。” 　　“什么意思？” 　　陈晖洁眨了眨眼睛，露出明亮的目光。 　　秦枫是弄不明白，这位高材生是装可爱还是真没听懂。 　　“贫民窟，或者我该说下城区。这里已经在变了。如果坚持原有的潜规则，那魏先生自己就会成为破坏秩序的推手。所谓规则，本就是随时代变化的东西。” 　　“可是，状况是变好还是变坏，现在还没有定论。如果近卫局仅仅只是代替了帮派维持秩序，不去引导舆论和变革，那这里就还是贫民窟，不是什么下城区。” 　　“亦或者，这里的某个部分会自然地演变出新的贫民窟，来容纳那些人上人口中的‘只配在下水道里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的家伙。” 　　“可倘若近卫局继续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让感染者能来到台前，让贫民能得到扶助，那一切都会有改变，龙门的贫民也许将能被完全消灭，感染者也能得到基本的认可和接纳。” 　　陈晖洁缓缓握紧拳头，低下头，轻声说道： 　　“……推动这件事的完全是泽亚智能。近卫局只是个干活的。这不是正说明了我应该转到你的手下工作？” 　　秦枫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看来你还不明白啊，陈警官。我们只是在龙门的法律框架下行动而已。只不过，确实，我得承认我算是个大号的侠客。只要不触及底线，魏先生是不会和我对着干的。” 　　“可是，我除了让魏先生点头之外，还做了什么？也没什么了吧。没有近卫局的配合，没有鼠王的打点，要如何在不起冲突的情况下让民众迅速接受我们的存在？” 　　近卫局的武力威慑，鼠王的人望。 　　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以贫民窟居民的团结和对外人的排斥，建设工地在最初的一个月甚至可能只能招到一两个独居者，得花费数倍的时间才能有现在的规模。 　　“陈警官，你作为我们的合作者，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随着时代发展，世界上很少能有那种只靠一人就能高效完成工作的场合了。” 　　老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可近卫局不能对法律提意见也是事实。没有你这样的侠客开头，一切都不会变。” 　　“嗯，我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可陈警官，你不妨想一想。你拥有我这样的力量与权势吗？” 　　“……没有。” 　　“对，没有。个人勇武不够强，又没有权势。你若是成了侠客，你能做到的事情只能比现在更少。从拯救整个近卫局能触及的人，变成只能救助你的双手能触及的人。” 　　“就算是我，也只是在救助我能触及的人罢了。你到我的公司来，以你的能力和方向性，也只是在救我能救到的人。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陈晖洁张了张嘴，感到有些丧气。 　　“我这是求职失败了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不浪费，又不原地踏步？” 　　秦枫即答： 　　“很简单。成为龙门的执政者吧，去接魏彦吾的班。这就是你的未来，陈晖洁。” 　　“什么……？可是我——” 　　“我知道，你要说你是感染者，你要说这不可能。魏彦吾培养了你这么久，当然不可能没有他的目的。他不和你说这些，大概是为了保护你吧。” 　　老陈的眼神犀利起来：“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让他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他也许会设法找我拼命。” 　　“就他？怎么可能——” 　　秦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陈警官，请先放下你的个人情绪，只是思索利弊。” 　　“我们公司在未来将会得到完全治愈矿石病的手段，所以你的身份成不了把柄。而你若是能成为执政者，你想做的事情就都可以去推动了。” 　　“近卫局是你的嫡系，上一任执政者和你有亲缘关系，大古集团的大小姐是你的闺蜜，企鹅物流的人和近卫局也算熟人。一层层人脉算下来，整个龙门几乎要被你用人脉统合。” 　　“到时候，只要你不是脑子发昏打算做错事，谁会阻止你呢？” 　　“你看，虽然你还是走不出规则框架，但你将拥有改动框架的力量。这不比侠客厉害多了？” 　　“……好像，有点道理。”她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既然现有的规矩妨碍你实现公正，那就去成为制订规矩的人。陈警官，这样的你会成为更优秀的合作对象。我衷心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比起急着放眼整个大陆，脚踏实地从身边的事情开始做起，也更符合你对务实的需求吧。” 　　“欲速则不达，不是吗？” 　　老陈沉默了。 　　直到半分钟后，她才重新抬起头，那双眼眸中重新亮起了充满意志的火。 　　“我明白了，秦枫先生。” 　　她郑重地说道： 　　“我会努力成为下一任执政者。到时候，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我们一起来改变这片大地。” 　　“这是我的荣幸，陈警官。” 第393章 我还差得远呢 　　陈晖洁并不怀疑秦枫说的那些话，比如他们未来能治愈矿石病什么的。 　　一般来说，这种过于反常识的事情，基本都会被当做“梦想”或者“笑话”来对待。但是放在秦枫的身上，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他已经做到了太多不可能，以至于至少是他说能做到的事情，都给人一种确实能做到的感觉。 　　老陈知道矿石病是全大陆医学界的难题，连莱茵生命那种行业领头人都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堪称绝症。但是，既然秦枫说能治愈，那就相信是能吧。 　　假如不能，那也没有关系。 　　谁还没有个失败的时候呢？ 　　如果魏彦吾真的是将她当做龙门执政者来培养，那肯定也考虑明白了未来的路。 　　更何况，决定要当下一任执政者的是她自己，她也得负起责任自己去找解决的办法。 　　掩盖矿石病问题不大，而且以泽亚智能目前提供的阻断剂来看，矿石病的发展速度会被放慢很多，只要不频繁接触源石制品或源石环境，活个六七十年是没问题的。 　　作为龙族，这依旧很短寿，但比起绝大多数感染者的一二十年寿命，还是要长得多。 　　有这么多时间，应该能推进一些变革了。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老陈也知道有些事情甚至不可能在她这一代人被改变。 　　她只是因为最近总是多想，又看到泽亚智能突破了她突破不了的“束缚”，所以一时间冲动了些。 　　她没有立刻辞职，而是先来找秦枫商量，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冲动有所察觉。 　　离开办公楼，老陈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拍了拍脸调整好表情，跨上摩托。 　　因为心乱+休假的缘故，她并未给今天排好时间表。不过，假期备做事件那么多，从表格里随便挑两个就是了。 　　总之，还是得先回到上城区去才行，下城区这边连电影院都没有。 　　相较于上城区，下城区在这二十年前真的就只是原地踏步，没有一点经济上的发展。 　　毕竟是拒绝了包括龙门政府在内的所有外来人，只靠自己在这里半封闭度日。 　　之所以说没有全封闭，是因为鼠王偶尔会去上城区采购一批物资，回来低价卖给街坊。 　　不然，贫民窟的日子还能过得更差。 　　“——呀，这不是阿陈么。你这是刚从泽亚智能的楼里出来？去找秦枫了？” 　　就在老陈神游天外的时候，一辆涂装低调的跑车在她身旁的马路上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了诗怀雅的小脸。 　　她那熟悉的嗓音，让老陈回过神来。 　　她略显沉闷地点点头： 　　“嗯，找他做了一下咨询。” 　　“又是工作？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是啊，我休假。我正准备回上城区。你呢？” 　　“刚去巡逻了一圈，现在打算去吃午饭。要不要一起？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吃完饭咱们一起回来。” 　　老陈想了想，答应了。 　　回来看看书也不错，执政方面得恶补知识，不从假期抽时间，哪里学得过来。 　　一通疾驰后，跑车在大古广场的地下车库停下。 　　老陈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诗怀雅。你是不是只吃自家的东西？” 　　“啊？你说什么呢。只是开在我家的商业街上而已，怎么就成了我家的了？我要是真拉着你去我家的酒店，你肯定扭头就走。” 　　“哼，知道就好。太过奢侈的东西，我可消费不起。” 　　诗怀雅的消费观，与陈晖洁是不在一条线上的。 　　小时候两个人可能差不多，但长大之后，诗怀雅眼中的高档是陈晖洁绝对不会选择的东西。 　　一方面是老陈没有那么多钱，另一方面是她觉得不值。 　　老陈也是名年轻的现代女性，会琢磨着打扮自己，会买上整整一个衣柜的时尚服饰。但是因为工作原因，那些衣服她大多一次都没有穿过，只是放在衣柜里等蛀。 　　而诗怀雅作为同样的年轻女性……她的一件礼服就等于老陈的一个衣柜。 　　乘电梯上楼之后，两人来到了靓饮茶餐厅。 　　“怎么样，合你心意吧。” 　　老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对我来说，这里就够高档了。” 　　点餐之后，两人面对面坐下，一时间沉默下来。 　　老陈在想未来的发展，诗怀雅则是盯着老陈，在想她之前对秦枫的那种信任。 　　那天以来，那件事一直在她的心底挠痒。 　　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到老陈，双方都有时间，估计她会忙着忙着工作就把这件事忘了。 　　可既然遇上了，那就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阿陈，秦枫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老陈疑惑地挑了挑眉，“外国人和龙门警察。还能有什么关系？” 　　诗怀雅见状，无奈地说道：“少来这套。你不是说有信任他的理由吗？我想知道这个理由。”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和你说。但是，你的嘴够严实吗？” 　　小老虎一龇牙：“你在怀疑谁？” 　　“当然是怀疑某位大嗓门的大小姐喽。” 　　“喂，我那是用了喇叭，不要说得像是我很粗鲁一样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会怀疑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也是，我就算怀疑你，也不能看不起施怀雅家对千金的教育。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和你也不是完全无关。” 　　“你！” 　　没等诗怀雅压低声音开喷，陈晖洁就笑着说道： 　　“还记得塔露拉吗，碧翠克斯？” 　　小老虎的表情逐渐凝固。 　　出大问题。 　　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看来，之后真的得死守秘密了。 　　这要是被魏彦吾或者他的仇人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番交谈之后，两人的话题开始发散。她们就像是普通的闺蜜那样，从秘密聊到爱好，从时尚聊到工作，最终聊到了今天老陈去找秦枫的事情。 　　“你不是说要当近卫局局长吗？这个位置就拜托你了，碧翠克斯，你可别没当上。我会去接魏彦吾的班。” 　　“什么……你是认真的？” 　　“嗯。” 　　“那，不也挺好吗？”诗怀雅笑道，“我会支持你的，阿陈。” 　　“是吗……谢谢你，碧翠克斯。” 　　陈晖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 　　知道有人在支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只是这样，人就能获得勇气，就能下定决心。 　　‘真正的侠客，即便孤身一人也会坚定不移。如此说来，我确实做不了侠客。我还差得远呢。’ 第394章 劫持者？这就更新换代了？ 　　老陈离去后，秦枫处理了一下剩下的工作，便也准备午休了。 　　今天他只打算干一上午，下午另有安排。 　　一想到这个安排，他就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吃过午饭之后，秦枫回到了住处。 　　他刚到地方，就看到拉普兰德也正准备上楼。 　　“拉普兰德？你怎么没去上城区？” 　　“德克萨斯她们出任务了，要去一趟维多利亚。” 　　“好吧，那你就好好休息吧，难得的假期，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休息方式。” 　　“确实，偶尔我也是会想要休息的。那你呢？你这个工作狂怎么会回来。难不成忘拿东西了？” 　　“我啊，我下午要测试一些东西，要用游戏领域。” 　　“什么？” 　　一听这话，本来有些蔫蔫的拉狗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要用游戏领域测试，她还是第一次听秦枫这么说。 　　以往测试这种事情都是在泽亚的模拟中进行的。反正那是百分百真实的模拟，和现实测试相比不仅减少物料损耗，还节省时间，明显更高效。 　　现实测试本就稀少，更不用说要用到游戏领域。 　　一定是要实战吧！ 　　秦枫的实战测试，想想都带劲。 　　“我可以去看吗？” 　　“可以啊。嗯，让你看看也好，对我们公司的武力有个认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秦枫如此说着，回到屋中。 　　在拉普兰德期待的眼神之中，他掏出exaid密钥，按下启动按钮。 　　Game！ 　　伴随着响亮的音效，实体化的数据呈球壳状从密钥中释放开来，将秦枫与拉普兰德吞没。 　　这是一处住宅小区内部，拉普兰德和秦枫正站在一个丁字路口的中央。 　　考虑到移动城市的巷战环境，最有可能的交战场所就是这种建筑密集的地方。 　　选在这种地方测试，才能得到较为可靠的实战结果。 　　拉普兰德能理解秦枫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他想要测试什么。 　　之前那跨越三十公里的强袭，她完全没能赶上，对此感到非常遗憾。 　　秦枫的强大总能刷新她的认知，这让她感到非常愉快。那不断上涨的强度，一点点抛出的手牌，实在是吊人胃口。 　　她恨不能让秦枫直接展示出所有手牌，却又知道这不现实，只能等着他什么时候拿出来给人开开眼。 　　这次测试只有她一个观众，相当于只给她一个人看，实在是让她暗爽不已。 　　秦枫设置了一下数据，调整出来一支小队的军用型工具人。 　　它们是拥有工具人全部数据的崩原体怪人，视作真正的工具人也完全没问题。 　　然后，秦枫又操作数据，让它们的手中构筑出了十二个奇特的装置。 　　那是有着银色底色、黑色边缘与红色按钮的奇特物品。 　　看那中空位置的大小……拉普兰德忽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预感。 　　“密钥。那个东西，难道能装填密钥？” 　　“感觉很敏锐嘛。没错，就是如此。” 　　秦枫冲她笑笑，然后看向仿·工具人们，抬手打了个响指。 　　收到命令，它们立刻将装置——劫持升华器扣到腰间，银色的腰带迅速生成、延伸、扣死。 　　原本劫持升华器作为哉亚的系列产品，因为本身的容积问题，没有地方容纳腰带，因此是外置腰带的造型，需要着装者将之甩着扣在腰上，以便让腰带绕过腰身扣死。 　　但秦枫采用了faiz的技术，让劫持升华器可以从泽亚处将腰带传输到持有者身上。 　　等以后获得了faiz爆裂器的分子重组、物质转换技术之后，劫持升华器可以再升级，让它能以那种容积便自行保管腰带配件。 　　腰带扣死之后，工具人们齐刷刷地伸出左手，将原本与地面平行的中空部位向上抬起，令其露出倾斜着的、填入密钥的插口。 　　它们的右手中，已经握住了量产密钥。 　　入侵鲎密钥。 　　Hard！ 　　“安装！” 　　不同于变身的口令，令拉普兰德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从升华器中延伸出数根银色的管子，各类材料从升华器开始分别往上下延伸、包覆全身，随后管子碎裂，显露出其姿态。 　　Raidrise！ 　　Invading Horseshoe Crab！ 　　Heavily produced battle armor equipped with extra battle specifications. 　　“呜哇……又是音效。我说秦枫，你就这么喜欢这种东西吗？感觉怪怪的诶。大多数敌人根本听不懂啦，为什么不用通用语呢？” 　　秦枫摆手笑笑：“我听着舒服就行了。他们听不懂是他们的问题。本来我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听懂才追加这个机能的。” 　　他如此说着，向前迈出一步，手中掏出了一个拉普兰德从未见过的驱动器。 　　拉普兰德跟在秦枫身边，只见过01驱动器。 　　像他现在手里这种银与金色交相辉映的、看起来较为厚重的驱动器，她当然是第一次见。 　　“你换设备了？这就更新换代了？” 　　“嗯……说是更新换代有点不太恰当。这是与01驱动器走在不同方向上的技术。它能同时使用两种类型的密钥，引出比单一密钥变身更强大的力量。” 　　“也就是说，它比01更强？” 　　“与基础01相比的话，它——Thouser的性能是1000%，不过与闪耀突击蝗虫相比的话，只能说稍强一些，但在战场上没有将之拿下的把握。” 　　这是老千的原话。 　　即便偷了最强的01技术——闪耀晶体，那时的千骑与闪突仍在伯仲之间。就是因为打不出来结果，才只能在法庭上决出胜者。 　　不过，随着吸吸剑偷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收集到的战斗数据越来越多，虽然老千的防御没有增加，但输出却上升了不少，花样也变得更多，要击败闪突也就不再那么困难了，甚至能解体亚克控制的金属簇。 　　可惜，等到金属簇持剑，换成或人来打，老千就只能满地打滚了。 　　金属簇不站桩的话，全力全开的动物园也会被其用小必杀破掉。 　　对如今的秦枫来说，千骑暂时还比不过闪突，因为吸吸剑还没做出来。 　　由于他除了想让吸吸剑能吸收法术，还希望它能读取体质以便打造对应的骑士模型，吸吸剑的研发中追加了崩原体病毒，要出成果还需要时间，而且需要投入近5e的经费。 　　经过病毒技术改造的吸吸剑，应用范围会广阔地异常，几乎等于重做，包括能量传动、数据保存在内的多种结构都需要重新设计。 　　老千的一身实力，至少有四成在“千位劫取者”上。它的造价会超过基础秘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更不用说，吸吸剑这把武器，由假面骑士伊甸来用的话，甚至能蓄力六十分钟毁灭地表。 　　它的能释放出这种攻击的过硬质量，也是造价不菲的原因之一。 第395章 千重毁灭 　　01的技术，在老社长完成最初的设计之后便近乎停滞。 　　就连01计划，也是在寻找到继承社长之位的飞电或人之后，才重新开启。 　　泽亚在极短的时间内设计出了闪耀蝗虫，预测到了闪耀突击蝗虫的实现，给出了闪耀晶体这一最强的01技术作为答卷，不愧为当世两大超级人工智能之一。 　　而千骑Thouser，哉亚公司的技术所催生的骑士，则是在得到亚克技术的基础上，结合了他们原有的、不同于01的技术，采用了革新的设计思路研发而成的产物。 　　所谓的革新，指的是它能同时读取程式升华钥和绝灭升华钥这两类密钥的战斗数据。 　　前者是01常用的密钥，存储着现存物种的数据影像。 　　而后者是亚克技术常用的密钥，存储着灭绝物种的数据影像。 　　后者常用于制造魔机偶，灭亡迅雷中的亡和雷以及老千也在用。 　　顺带一提，两类密钥其实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比如绝灭升华钥的猛犸象，在程式升华钥中就有破坏猛犸与之对应。 　　能够同时使用两类密钥进行互补的千骑，其性能超出常规。 　　说它有高跃蝗虫的1000%，没有分毫夸大。 　　当然，按照老千的说法，驱动器的性能也是十倍，可惜他没能用战绩证明这一点。 　　秦枫将驱动器扣在腰上，随后摸出了两枚有着暗金色纹路的密钥。 　　绝灭密钥“觉醒重脚兽”插入驱动器左侧，低沉的音效随之响起。 　　Zetsumetsu Evolution！ 　　拉普兰德抖了抖耳朵：“还有东国语？我没听错吧？” 　　秦枫笑笑不说话，将惊异南洋大兜虫密钥启动。 　　Breakhorn！ 　　秦枫颇有仪式感地双手平举，向两侧伸开。 　　“变身。” 　　密钥插入，驱动器中央的结构弹开。 　　三面光子物质转换光膜在秦枫的两侧和头顶张开，接近三米高的重脚兽和南洋大兜虫从展露出来的驱动器核心结构中得到解放，围绕着秦枫盘旋，无声咆哮。 　　Perfectrise！ 　　When the five horns cross, the golden soldier THOUSER is born. 　　穿过两侧的光膜，两只巨兽的角与角在秦枫头顶相交，它们围绕着秦枫旋转起来，与光膜一同解体，化作大量装甲结构包覆他的身体。 　　秦枫活动了一下手腕，银色的流光从他额前的角上闪过。 　　Presented by ZEA. 　　听到最后一句音效，拉普兰德实在是绷不住了： 　　“还有宣传？这还需要宣传？一看是装甲人就知道是你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吐槽了啊，拉普兰德？” 　　“闲出来的。那些条子也不是谁都能真的对感染者不歧视，只是看到我露出来的结晶，就巴不得和我隔开十米远。” 　　“观念的改变需要时间，你先消消气吧。有两位高级警司还有星熊督察，暂时就足够了。” 　　拉普兰德抱起胳膊，无所谓地笑笑： 　　“我可不会生气。要是这点小事都需要生气，那我早就气死了。” 　　秦枫看她那样，好像真的没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关注。 　　还好这里是泰拉世界，就算修改了音效，老千也没法跨世界执法，过来找他要版权费。 　　他如果真的能来，秦枫巴不得他来。 　　既然回不到原先所在的地球，那假面骑士的地球也是地球，过去住两天度个假，回忆一下过去，也挺不错的。 　　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秦枫立刻通过stage select（舞台选择）将拉普兰德转移到百米之外。 　　以她的身体能力，相隔百米也能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在那边观战就足够了。 　　若是在身边观战，那是会死的。 　　秦枫一勾手，12名入侵鲎立刻端起手中的短机枪型武装，朝着秦枫倾泻火力。 　　密集的火花在秦枫胸前炸开，他登时被击退了两步，不由得抬起双臂护住身前。 　　“看来没有吸吸剑的话，就算是千骑也吃不下一支小队的劫持者。” 　　只是跳弹便让附近十几米内坑坑洼洼、面目全非，正常命中的话一梭子便足以爆楼。 　　虽然是镇压、拘束用的武装，但入侵鲎毕竟也是劫持者，火力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这种程度的火力，突破不了千骑的防御。 　　叮叮当当打得很响，冲击力也让他在最初用胸口硬接的时候退了两步，但也就这样了。 　　纯刮痧罢了，杀伤速度比不过装甲的自然修复速度。 　　如果不开必杀，他们对千骑打不出有效伤害。 　　秦枫如此想着，立刻跑向劫持者们。 　　劫持者们立刻散开、试图形成包围网，然而秦枫不讲武德，一跃而起、推击右侧密钥。 　　Thousand Destruction！ 　　他于空中蜷缩双腿，金色紫边的巨量能源汇聚到右脚脚底，装甲内游走的液态肌肉蓄势待发。 　　“哈啊！” 　　如流星般坠落，速度上无法被闪避的攻击精准地踢中了劫持者的脖颈。 　　能量如电光般爆开，在千分之一秒内点燃其全身。 　　秦枫稳稳地落在地上，而劫持者则是向后飞出，撞在了来不及躲闪的一名同伴身上，随后轰然爆炸！ 　　周围的三四座居民楼当场破碎崩塌，几十米内的建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过一般，东倒西歪、爬满裂纹。 　　高热在爆炸的中心引燃了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附近的一切。 　　两名劫持者，离线。 　　秦枫拍了拍手，轻轻点头。 　　不错，劫持者的防御力还算可以。 　　千骑的踢击必杀不常用，但威力可一点不弱，远不是闪耀晶体的镭射轰炸那种“普通攻击”可比，与闪突的踢击必杀不相上下，实打实的爆街级。 　　千骑常用吸吸剑的武器必杀，是因为吸吸剑多了一个到数个密钥的数据，威力、泛用性等都要胜出一筹。 　　“修正判断。十名劫持者，不一定打不过。” 　　秦枫点了点头，忽然心中膨胀。 　　“泽亚，你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一把？” 　　“……好。” 第396章 那我打得还挺准的嘛 　　拉普兰德站在百米外的居民楼楼顶，抬起右臂护在面前挡风，尽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战斗。 　　实话说，她有些被吓到了。 　　那哪里是十几个人能打出来的状态，要是事前不知道的话，她绝对会认为是一支军旅在攻城。 　　短短几分钟，大半个街区已经溃灭。 　　爆炸此起彼伏，滚滚烟尘蔓延天际。 　　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座座楼房歪斜倒塌、被爆炸吞没或者如同积木一般迸散破碎。 　　好端端的一个街区，高大无比的钢筋水泥，在这十几个人面前就和沙滩上堆积起来的沙堡差不多，一碰就碎。 　　这甚至让拉普兰德感到有些荒诞。 　　这就是……科技？ 　　苦练的技巧，用命换来的强大法术，在这种东西的面前有什么意义？ 　　别说和秦枫这个规格外的怪物比了，就是他手底下那些普通佣兵身上的装甲，一对一拉普兰德也没有分毫胜算。 　　即便让对方不准携带任何武装，她维持常态，结果恐怕也不会变。 　　这与和石墨战斗的时候不同。 　　打不赢石墨，她还可以说自己技不如人，说对方毕竟是游戏boss，血厚是应该的。 　　可打不过工具人，那就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根本伤不到对方。 　　她引以为傲的狼魂，全力全开的话甚至能用两三次斩击竖着切开一座居民楼，虽说之后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甚至会加重矿石病，但这种杀伤力让它足以成为压箱底的招数。 　　而那些识别名标记为“入侵鲎”的佣兵，拳脚轻易崩碎墙壁，一梭子铳弹就能摧毁一座楼。 　　他们按压驱动器按钮后射出的紫色能量弹，威力恐怕还要在舰炮之上。 　　就算只是一个新兵，穿上那种装甲之后，也将拥有横扫一支中队乃至大队的能力。 　　厉害的完全是装甲，着装者会动就行。 　　最一开始被传送到观战位的时候，拉普兰德还觉得很兴奋，觉得终于能看一场好戏了，秦枫平常很少认真战斗，这次终于能看看他到底多强。 　　可现在…… 　　她只觉得茫然。 　　爆炸声回荡不止，那仿佛雷鸣、又似怒吼，就像是新的力量在与旧的力量争夺未来的战场一般。 　　虽说早就知道秦枫的技术肯定不简单，如果量产足以改变世界。但实际看到的时候，这份冲击力还是有些大了。 　　恍惚间，拉普兰德回忆起了秦枫在展开游戏领域之前所说的话。 　　“对我们公司的武力有个认知，吗。” 　　拉普兰德伸手捂住心口，感受着咚咚跃动的心脏，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回复了几分血色。 　　“不妙，这下可真的不妙了。” 　　她咧开嘴巴，张开双臂感受着吹拂而来的狂风。 　　“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越来越着迷了？” 　　秦枫是早就有了不拿出来，还是一步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提升技术，这怎样都好。 　　她只知道，她爱秦枫那不断提升的力量。 　　战斗是她所谋求之物，而秦枫所走向的未来，不会缺少战斗。 　　她有大把机会成为秦枫的剑。 　　为了他的理想，也为了自己，用尽生命向前开拓。 　　只不过……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行。 　　继续锻炼自己吗？ 　　压榨更多的源石能，让矿石病加重吗？ 　　不。 　　拉普兰德很清楚，超过一定界限之后的力量，不是单靠锻炼能获得的。 　　生物是有极限的，想要变得更强，头铁是没用的，得绕路。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呗。 　　自家公司的技术，我作为员工用一下，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她如此想着而走神的时候，前方的战斗已经来到了尾声。 　　…… 　　战场中央。 　　秦枫半跪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 　　在他面前十米之外，最后一个劫持者缓缓仰躺倒下，全身闪过电弧，轰然爆炸。 　　到这一刻，秦枫在终于放松了精神，不由得感到有点轻微的眩晕。 　　他甩了甩头，站起身来，伸手拔出密钥。 　　装甲化作光粉般的能量转移消失，显露出秦枫并无伤口的身体。 　　不愧是Thouser，防御面很是靠谱。 　　吃了那么多大招，都快要被打得解除变身了，着装者却只受了点皮下淤血的轻伤。 　　“是我赢了，泽亚。你放水了吗？” 　　“没有。你打得不错。最后的一击即便预测到了也没能躲开，这是性能的胜利。” 　　“是吗……那我打得还挺准的。如果手里有千位劫取者的话，这一战打得能轻松一点。” 　　“如果你持有满配武装，你的对手应该是金属簇蝗虫，或者两个闪突。仍用入侵鲎做标准单位的话，最低需要30人。” 　　秦枫稍加思索，平复了一下呼吸，疑惑道： 　　“完全解放武器必杀的话，只要找准时机，一击便能歼灭十人。但是如果你来操作的话，必杀完全打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否定。这不仅需要合理利用地形，而且还要对棋子做出必要的牺牲。想要一人不死解决被你称为‘动物园’的攻击，靠劫持者做到的概率为0。” 　　“嗯……确实，如果地形比较空旷的话，性能的差距就会愈发绝对。” 　　秦枫轻轻点头。 　　坦白说，如果不是借助街区地形，这一仗结束得会更快，而且赢得未必会是他。 　　他差一点就要和最后一个劫持者同归于尽了。 　　他提议要让泽亚陪他玩一把，其实也是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战斗能力。 　　完全脱离泽亚的辅助，只靠他自己和装甲的性能，能做到什么地步。 　　泽亚手操十个劫持者，而秦枫则是与千骑配合。 　　藉此，秦枫也对自己的肉体变化有了个更明确的认知。 　　千骑那每秒数万次的行动预测和0.001秒内得出最优解的预测能力，他靠自己的大脑计算几乎快要追平。 　　借助驱动器的部件实现大脑和内置计算机的算力共享之后，计算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只不过和泽亚的辅助相比还是差了好几个数量级，以至于秦枫在最初的十几秒内没能适应过来。 　　这就好比忽然失去了计算器，以至于只能靠笔算来计算需要计算器的麻烦式子一般。 　　另一方面，劫持者们在泽亚的手操下相互配合，甚至打出了用拘束器在千钧一发之际捞走队友以闪避千骑必杀、近远牵制令千骑来不及躲避必杀攻击等操作。 　　空手战斗意味着没有远程输出手段，这确实太吃亏了。 　　还好，吸吸剑已经在做了。 　　等吸吸剑到手，千骑可近可远，这才称得上是完全体。 第397章 姜还是老的辣 　　脑内复盘了一下战斗，录入战斗数据作为今后的预测参考，之后秦枫便和拉普兰德打了个招呼，用stage select将她传送回来。 　　拉普兰德一出现，便转头打量四周。 　　空气中翻涌着滚滚热量，街边的废墟旺盛地燃烧着。 　　虽说是游戏领域，但却真实地像是另一个世界。 　　如果是在真实世界这么打的话，一场所谓的演习便足以让一座小城的机能半毁。 　　倘若守城一方没有足以应对战斗的武力，只是单方面向城市挥洒力量的话，演习双方都有攻陷一座城市的能力。 　　“感觉怎么样？” 　　“心情有点复杂。我很不愿意承认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战场上，不过我看资料库里也有乌萨斯皇帝内卫那种东西，或许这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拉普兰德耸了耸肩，抱着胳膊看向秦枫。 　　“今天的精英将会成为明天的杂兵。不这样的话，也就称不上是发展了。一般来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吧？” 　　“好吧，谢谢你的一般论分析。” 　　“啧，谁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啊。叙拉古是没有这种东西的，黑帮的跳帮战，和这些东西比起来只能说有点原始。” 　　拉普兰德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秦枫。我之前说过要成为你的剑。但是你的剑可不能打不过你手底下的普通佣兵。我思来想去，想要靠锻炼自己追上这些装甲人，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加入他们。” 　　“给我一套这东西吧，我会用战果证明这是正确的选择。” 　　女孩直白果断的言语，让秦枫不禁露出笑容。 　　她想要履行誓言，想要更好地为他做事。 　　该说不愧是黑手党出身吗？这份对“家族”的忠诚心，实在是无可挑剔。 　　一旦被她认可，那直到被背叛、或者到人生的最后一刻为止，拉普兰德都会是最忠诚的伙伴。 　　秦枫，可不会辜负这份忠诚。 　　“那只是量产品，我可不是会把那种东西配备给你这样的精英的蠢货。” 　　他笑着对露出惊讶表情的女孩说道： 　　“等我几天，我给你造一套专用装甲。可以吗？” 　　“……真的？你说的是和你一样的那种专用装甲吗？” 　　“驱动器和他们是一样的，但是密钥独一无二，只属于你。” 　　“嘿嘿……哈哈哈！太好了！” 　　拉普兰德忍不住露出笑容，一跃来到秦枫跟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出手阔绰啊老板！怎么啦，这是打算绑住我的心吗？我可不记得有做出过值得你如此对待的成绩啊！” 　　秦枫无奈而略显尴尬地举起双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不太好意思抱回去。 　　拉普兰德对他的态度比较暧昧，这一点在他心里种下了印象。 　　现在这到底是兄弟之间的拥抱，还是带有别的成分，他分辨不出来，大概率二者都有。 　　所以，他不方便做出过于热情的回应。 　　可要说推开拉普兰德，拒绝亲密接触……先不谈凭他的身体能力，女方不愿意的话根本推不开，这拥抱中毕竟还带有友情的成分，推开好朋友也有点不对劲，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如果拉普兰德告白了，或者一点也不掩饰那方面的意思了，那秦枫也能直截了当的拒绝。 　　现在她还半遮半掩，场合也不对。以那种理由拒绝她，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咳咳，那你就当这是投资吧。你的能力值得我这么做。不要有压力，也不要得意忘形，继续做你自己就好。” 　　“没问题，我做了那么多年杀手，又不是第一天上战场的新人，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拉普兰德近距离盯着秦枫，露出一抹宁静的微笑。 　　“我期待着为你效劳，我的老板。” 　　并非战斗时的狂野，而是平日的温和有礼的一面。 　　实话说，这种淑女般的姿态，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很难不让人心动。 　　可惜拉普兰德因为杀手的职业习惯，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别指望在她身上闻到什么沁人心脾的香味了。 　　软倒是真的软，果然某个部位是锻炼不成肌肉的。 　　秦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识趣地松开了秦枫，向后退了一步。 　　“我也期待着看到你战斗的身姿。看到自己设计的东西能派上用场，对我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 　　龙门中枢塔，魏彦吾办公室。 　　三名红袍人正站在厅室中央，以略低一些的姿态与魏彦吾谈话。 　　监察司虽然代表着真龙意志，理论上对谁都能见面高半级，但对于执掌一城的地方大员而言，还是要矮一截的。 　　更不用说，魏公的身世不可妄言，与那一位有关。 　　在他面前虽不至于卑躬屈膝，但也得注意态度言行。 　　“……就是这样。秦枫是一位不错的商人。三位所说的神灵之说，在得到确证之前，我是不愿轻易断言的。” 　　“三位最好也不要轻信经验，毕竟这个世界很大，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指不定就有什么奇遇呢。” 　　太合拱手道： 　　“魏长官所言极是，我们会多加注意。至于伪装工作方面，我们近期会派人来办手续，还望魏长官通融。” 　　“嗯……这件事，是否有些不合程序？秦枫的情报能力，三位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据我所听说的那些传闻，对方就算能把握住三位的动向，也不值得奇怪。我甚至怀疑，我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透明的。” 　　惊蛰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太合则是说道： 　　“您或许有些高看他了，魏长官。您不透露，他如何能知道您的一举一动？他从哪里知道？情报不可能凭空得来。就算身为神灵，他的权柄也不与大地相连，不可能知道那些无人得见的事情。” 　　魏彦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未必用得上权柄。以他的技术，我们的技术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基础。他说不定能利用网络，将网络上存在的所有情报都收入手中。” 　　三人面色一变。 　　倘若如此，以龙门为跳板可是能连接整个大炎的！ 　　“当然，这只是推测，在得到验证之前，做不得真。” 　　魏彦吾摆了摆手，说道： 　　“在法律的范围内，我会配合三位的一切行动。希望三位能把握好分寸，不要为我龙门召来灾厄。” 　　“您请放心，我等心中有数。” 第398章 Jackrise！ 　　次日。 　　秦枫的床头柜边上，倚靠着一柄金色的武装。 　　千位劫取者。 　　它除了被戏称为“吸吸剑”的数据分析与劫持能力之外，其自身作为武器的性能也不可忽视。 　　剑尖与刃部由超硬钢“ZIA-1000”制成，能贯穿1000mm厚的特殊合金，这可比打穿一米厚的铁块、钢板一类的要更可怕。 　　类比的话，一刺就能洞穿哥伦比亚那边用过的等效城墙的要塞防壁，而且不会比热刀切黄油困难多少。 　　在秦枫手头的利刃之中，它的锋利度仅次于撕咬鲨鱼的切断万物。 　　同样地，它的剑身、外壳也采用了超硬钢作为材料，挡在身前作为防护的话，像是闪耀晶体的镭射那种水平的攻击，能稳稳地挡下来。 　　毕竟也是01系的武装，虽说和泽亚的产品不同不能变形，但攻防一体这一点没有变化。 　　而结合密钥表现出来的多彩能力，更是让它成为了01系唯一一件被以“恐怖”二字形容的武装。 　　虽然投入了很多资源去验证并组合技术、缩小模块，但真正制造出来之后，吸吸剑也只是量产货罢了。 　　亚克零都能滋啦一下子打印出十几把，用念力控制着作战。 　　秦枫版吸吸剑因为追加了其他的机能，所以暂时还没有办法迅速地打印出来，但只要资源管够，十几秒一把还是没有问题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在考虑列装faiz爆裂器之前，应该先考虑一下列装千位劫取者。 　　只要它内部存留有记录好的数据，那任何01系的骑士都可以通过武装联动用它打出一套动物园。 　　不过嘛，这种必杀对能量供应的需求是非常高的，也可以理解为很吃驱动器的性能。 　　因此，劫持升华器是支撑不了完整动物园的运作的，想要列装就得做出一定的改造才行。 　　但这起码比“把faiz爆裂器的供能嫁接到劫持升华器上”容易多了。 　　如果今后环境发生了变化，秦枫被迫决定从镇暴防守转为主动进攻的话，那就给劫持者们列装上这些强力武装。 　　真要是进攻的话，劫持者也不会只有入侵鲎这一种。其他的适用于不同战场的劫持者，到时候也都会列装。 　　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或者，最起码别让刀锋指向人类。 　　如果是为了欢迎海里或天上的朋友，那准备再强的军队也不过分，毕竟现在对它们还几乎一无所知，多做准备才能安心。 　　拿上吸吸剑之后，秦枫稍加思索，将其尖部偏下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左脚，轻轻抵住。 　　就算用力其实也没关系，劫持吸取单元又不是刀身，不具备杀伤性。 　　但万一手滑，上部的刀刃轻易就能给自己截肢。 　　确认没问题之后，秦枫握住拉杆，向后拉出。 　　Jackrise！ 　　“唔……！” 　　一股股脱力的感觉走遍全身，就好像生命能量被吸取了一般，同时动弹不得。 　　这是崩原体病毒带来的影响，它会干涉神经与肌肉系统令目标静止不动，防止目标干扰工作，同时读取并复制目标的体质数据，最后被吸回到吸吸剑之中。 　　失去这种感觉后，秦枫扣下扳机。 　　Jacking Break！ 　　拉杆弹回，一股力量感顿时充盈全身。 　　他刚才抽出的是他自己的体质数据，以及他作为感染者所拥有的法术——力量强化。 　　这个法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再怎么强化以他的底子也没法和超级泰拉人较劲，但作为商品，还是有其价值的。 　　秦枫将自己的体质数据导出，与医学检查结果对比，确认这是比医学检查更精确的数据。 　　既然吸吸剑的性能不错，那就可以用到别人身上了。 　　秦枫立刻就去找了拉普兰德。 　　“要用这东西戳我？等等，会死的吧。我虽然没见过这种外形的武器，但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妙。你看，我的尾巴都炸毛了！” 　　秦枫摸了摸她伸过来的尾巴，安抚道： 　　“放心，只要你别乱动，我不会失手。很快就结束了。” 　　“真的……？我相信你，但这东西……好吧，你来吧。” 　　拉普兰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眼睁睁地看着秦枫将那锋利的武器抵在她的腰腹，随后拉出拉杆。 　　Jackrise！ 　　“唔，哈啊……” 　　女孩感觉如同发烧，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腿上的源石结晶开始发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只是一种从身体中失去什么之后的、难以言说的空虚感。 　　就算用力驱动身体，也只是微微抖动，仿佛仍被困在脱力感之中。 　　直到数秒之后，她才恢复过来。 　　她恢复得比秦枫要慢很多。 　　秦枫推测，这大概是因为她的矿石病更严重吧。 　　这东西不太好读取，而且它与崩原体病毒之间的接触，也会令身体产生病情发作一般的反应。 　　秦枫张开游戏领域，随后扣下扳机。 　　Jacking Break！ 　　黑与白的两股能量，随着他交叉着挥下剑刃的动作，在大气中勾勒出X型的月牙能量斩击，将数十米外的居民楼轰击塌碎。 　　“等等……这是我的狼魂？” 　　“没错。你的法术，我收下了。从此，它便成为了可以刻印在法杖之中进行量产的力量。若是研究它的构成，还能将它纳入到现存法术体系之中，供后人进行系统的学习与利用。” 　　秦枫挥了挥吸吸剑，笑道： 　　“怎么样，这是柄很厉害的武器吧。” 　　拉普兰德惊讶地张开嘴巴，呆呆地眨了眨眼。 　　那可是她引以为豪、独一无二的法术啊。就这么被吸了一下，就成了可以被量产、被学习掌握的技术了？ 　　时代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顺带一提，你的身体数据也被吸进来了。我会用这个数据亲手为你开发专属的密钥。” 　　“真的？那你快去忙吧！” 　　提到这事，拉普兰德顿时就不纠结了，甚至开始催促秦枫干活。 　　在过去徘徊没有意义，毕竟她已经被秦枫和德克萨斯带着走出来过一次了。 　　享受当下，她觉得这才是该做的事情。 第399章 我觉得我是人，那我就是 　　虽然拉普兰德催得很紧，但秦枫并没有立刻就回去做研发。 　　在这之前，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呢。 　　吸吸剑身上的一个重要的任务，获取那个能观测到灵魂的特殊法术，现在终于可以去做了。 　　为了得到这个法术，秦枫可是将伊内丝单独扣留下来。 　　虽说W和赫德雷将这理解为控制佣兵、确保他们能乖乖地执行命令的方式，但是秦枫实际上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他既然已经让W倒向了他，选择合作，那就不会再玩这种小手段，因为没有必要。 　　W的工作，固然能帮他减少很多麻烦事，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而W若是不能与秦枫交易，那她要实现复仇就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不论W本人在这件事上有着多么深沉的怒火、多么沉稳的耐心，她那14%的源石结合率都意味着她距离死亡并不远。 　　尤其是她作为萨卡兹佣兵，对源石军工制品的使用手法非常粗糙，一味追求杀伤、其他一概不管。 　　不进行任何治疗的话，即便乐观估计，W剩下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六年。 　　而只靠她自己，无论怎么搅动局势，想要在六年内完成复仇的希望都非常渺茫。 　　她只是个知名度不错的雇佣兵，在以摄政王为目标的情况下，号召力是非常有限的。 　　她想要完成复仇，大概率还是得设法祸水东引，想办法坏了摄政王的好事，给他增加仇敌。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托身于某个势力。 　　比如复归巴别塔（罗德岛），或者像她的原定计划那样加入整合运动这个漩涡中心浑水摸鱼。 　　而她现在，则是托身于泽亚智能，想要利用感染者这条线，让秦枫除掉特雷西斯。 　　可惜，她的目的完全被秦枫看透，耍手段是没用的。因此她只有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价值，才能换取秦枫出手。 　　既如此，秦枫自然没必要再为了确保忠诚扣下人质。 　　他留下伊内丝的原因很简单，馋她法术。 　　那种侦查法术似乎没法频繁使用，不然会对脑部造成一定的负荷。 　　所以，把伊内丝留下来当灵魂扫描设备的想法是不可取的，这份工作果然还是该让可靠的机器代劳。 　　只要复制一份她的法术，她就没用了。 　　很快，秦枫抵达了监狱，来到了关押伊内丝的单人牢房门前。 　　因为严格来说伊内丝算是“俘虏”而非囚犯，因此秦枫只是让人取走了她的装备，戴上封禁法术的镣铐，并没有让她换上囚服。 　　她那一席黑衣，着实养眼。 　　尤其是下半身，半透明的包臀皮裙，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大腿，一看就很有弹力，让人难免产生想要摸摸看的欲望。 　　她的皮肤与发丝的保养状况，实在是不像是一名长期驻留在战场和荒野上、没有多少机会清洁身体的雇佣兵。 　　也许这就是泰拉人吧，身体的自洁能力和新陈代谢都挺强的。 　　值得一提的是，伊内丝并非萨卡兹。 　　她只是打磨了自己头部两侧的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萨卡兹罢了。 　　“谁在外面？站在门口干什么？” 　　伊内丝站起身来，警惕地望着房门。 　　失去法术的她，没法透过钢铁或混凝土进行侦查，只能模糊地通过听力来判断对方只有一人，而且脚步很是沉稳，不急不缓，显然不是那些狱警。 　　“——是我，伊内丝。我是来放你离开的。” 　　“这声音……是秦枫？你说放我走？别开玩笑了！你所谓的放我走，其实是要杀了我吧。你想取走我的法术，对吧？” 　　“我确实想要你的力量，”秦枫从容地回答着，输入密码并插入钥匙二重解锁，打开牢门，“但这并不需要你死。” 　　“我不知道你过去见识过什么野蛮人，但还请你不要把我和那些家伙混为一谈，这是对我的侮辱。” 　　伊内丝瞪圆眼睛，看着面前身穿黑色西服，姿态肃穆的年轻男人。 　　他手中拎着一把金色的、样貌奇特的剑。 　　这东西只是存在于此，便令伊内丝的皮肤感到轻微的刺痛。 　　这是多年来跨越卡兹戴尔战场而得到的战场直觉，那东西无疑非常危险，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让她赶快拉开距离。 　　可这里是牢房，她身后两步外就是墙。 　　伊内丝瞪圆眼睛，低喝道： 　　“侮辱？你都拎着武器来了，还说什么侮辱……！” 　　“别担心，这是今天刚造出来的研究设备，它可以读取你的法术。有了它，就不需要扣留你了。我会立刻派人把你送到切尔诺伯格附近，帮助你与W汇合。” 　　“还有这种好事？你挺喜欢扮演好人。明明连人都不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有意思吗？” 　　秦枫表情不变，踏入屋中，举起吸吸剑。 　　“人？这种哲学问题，我不想和你辩论。如果我觉得我是人，那我就是。无论其他任何生物如何表达观点，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伊内丝狼狈地后退着，靠住墙壁。 　　冰冷的触感让她意识到，也许这里就是葬身之所。 　　“容纳那么多不同的意志，明明应该是个疯子，为什么还能表现出这种理性……” 　　许是烦了，许是玩心上来了，秦枫干脆就顺着伊内丝的认知说道： 　　“——协商与支配，仅此而已。” 　　与泽亚协商，支配亚克，没毛病，一句正经的真话。 　　秦枫从不说假话，但他可能会不把话说全。 　　“是吗，原来是这样——唔？！” 　　趁着伊内丝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的机会，秦枫将吸吸剑抵在她的大腿上，盯着微微下陷而变形的腿肉，拉出拉杆。 　　这可不是在欣赏，是怕吸吸剑切伤了她，嗯。 　　“呜，哈啊……” 　　伊内丝口中漏出的低吟声，在单人牢房内回响。 　　只听这声音，怕是要以为秦枫在干坏事。 　　不是，你喘什么啊，不就是脱个力吗？ 　　合着源石结合率越高，被吸取数据的时候反应越大是吧。 　　秦枫尴尬的一批，吸取结束后他立刻收回吸吸剑，专心检查其中的数据，掩饰尴尬。 　　“……成功了。你可以走了。跟我来。” 　　他转头就走，留下伊内丝一脸懵逼，只觉得劫后余生。 　　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第400章 得到玩具的拉普兰德 　　送走伊内丝之后，秦枫通知W与护送队保持联络，免得她到时候接不到人，然后便不再管这事。 　　他扣下扳机，让法术的力量加持在自己的身上。 　　随后，他便拥有了与伊内丝相同的视角。 　　——眼前的世界迅速漂白。 　　在一片雪白的空间之中，能看到的只有灰色的无机物轮廓，以及黑色的“影子”与灰色的人形框架。 　　仔细凝视那影子的话，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读心”，感应到其表层意识，进而推测心理活动。 　　这一操作是法术的应用，本质上仍是法术。 　　如果是卓越的术师或者掌握有精神方面法术的专家，便极有可能察觉到这种“窥视”，并捕捉到观测者的所处方位。 　　事实上，在舟游的原世界观中，塔露拉就和伊内丝演了这样的一出。 　　伊内丝：这、这是谁，这种……怎么会有两个影子？ 　　黑蛇塔露拉（心有所感）：……萨卡兹？是你在窥视我吧！ 　　伊内丝：不可能，被察觉到了——？！ 　　致敬，都是致敬.jpg 　　秦枫只是粗略地扫了扫周围一百米内的几十名工作人员，便终止了法术的释放。 　　他授权泽亚设计并生产搭载这一法术的专用设备，在泽亚智能旗下的各个建筑中投放，用来观察周边地区的灵魂，收集数据。 　　方才使用法术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什么负担。他只是觉得只靠他这一个端口收集数据太低效了，所以停了。 　　先不提通过吸吸剑释放法术的话，秦枫这个使用者只是在接受吸吸剑处理过的数据而已，就算真的是他来使用这个法术，以他的大脑如今的变异状况，这种程度还远不足以给他造成负荷。 　　有了这个能观察灵魂的法术之后，结合从科西切那里得到的成体系的精神法术，转移、操控灵魂的种种术式也可以开始推演。 　　科西切的法术能自在地分割、转移他的精神到其他人体内，这在某种层面上也可以解释为转移灵魂。 　　他并非是让人继承了他的观念，而是可以清晰地在他人体内表达自己的意志，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崩撤卖溜。 　　可惜，因为不存在观测灵魂的手段，这些术式之前一直无法验证其效果，毕竟要转移灵魂，得先能“选中”灵魂。 　　对于黑蛇科西切来说，这种事情恐怕只是本能，但对于旁人而言，这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而伊内丝的出现，填平了这个坑。 　　换言之—— 　　对灵魂工学的研究，已经可以展开。 　　秦枫划开密钥列表。 　　果不其然，相较于之前，ghost的基础密钥研发成功率总算提升到了千分之六的程度。 　　秦枫稍加思索，立刻授权研发。 　　就算会失败个几次也没关系，研发过程中得到的数据是尽快提升成功率的关键。像伊内丝这种特殊个体，遭遇的概率太低了，不能指望。 　　那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有着与重加速在赖皮层面上不相上下的反实体化特性，只要能迈出第一步就算胜利。 　　既然都打开了列表，秦枫顺带着也看了一眼drive。 　　老司机的研发成功率更高，甚至已经超过了40%，也可以授权正式推进项目了。 　　千倍加速下的世界，只是加速者眼中的单向、近似静止，但这与重加速带来的凝滞、混浊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靠着从这里面获得的灵感，秦枫对重加速的产生装置——“光式驱动机关”已经有了些许眉目，画出了雏形的设计图。 　　可惜这份设计图明显存在很多错漏，所以成功率才连一半都没到。 　　但是没有关系，泽亚的演算能力，足以补满剩下那60%，只不过具体要花费多少时间暂时待定罢了。 　　相较于drive所存在的世界，秦枫这边明显还是缺少了一些关键的材料和能量，比如drive的“压缩能源”。 　　这些东西可不是靠秦枫的头脑能空想出来的，在不优先考虑近似替换的情况下，拜托泽亚自然就是最优解。 　　…… 　　三天后。 　　秦枫长出一口气，把桌子上的杂物挪开，趴下就睡。 　　等他睡醒，一枚黑底白框的全新密钥出现在了桌上。 　　这是一枚全部设计流程皆由他独自完成的密钥，是他首次成功制造的艺术品。 　　从规格上来说，它和劫持者们使用的密钥是一样的。 　　由于定位问题（指不是蝗虫），由01系统来使用的话，它只能算是基础密钥。 　　但是用于劫持升华器的话，它就是正常的劫持者，性能下限平齐闪蝗的战斗设备。 　　拿上密钥和升华器，秦枫找到了等待已久的拉普兰德。 　　这几天秦枫没从研究室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女孩看到他，平静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终于能歇口气了吗，boss？这几天你怎么都没回来啊。要不是他们说你在忙，你没事，我就去找你了。” 　　“嗯，稍微加了加班，终于可以休息了。” 　　秦枫冲她笑笑，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的新武器。要不要试试看？” 　　拉普兰德的脸上逐渐露出喜色，随后便是担忧。 　　“你真的没事吗？该不会是为了造这东西才留在那边加班吧？这可有点对不住了，我没想催你到这个份上……” 　　“我没事。身体管理可是必修课，不必担心。” 　　秦枫笑着摆摆手，掏出exaid密钥按下。 　　游戏领域立刻展开，将两人包入其中。 　　秦枫向后退开几步，伸手示意：“试试看吧。用法你都知道吧？” 　　拉普兰德点了点头。 　　她看着腰比划了一下，将升华器扣住，然后抬起边缘、露出插入口。 　　这一瞬间响起的、仿佛“醒来”一般的音效，让她感觉身体一震。 　　她忽然有些理解秦枫为什么要加这些东西了，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很有内味。 　　她按下密钥按钮。 　　Growl！ 　　“安装……？” 　　她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嗓子，然后将密钥推入，按下升华器的按钮。 　　黑与白的二色管道从升华器中延伸而出，输送材料包裹她的全身各处。 　　砰！ 　　管道崩碎，化作能量散落。 　　拉普兰德的姿态显露出来。 　　Raidrise！ 　　Solo Hunting Arctic Wolf！ 　　Waving claws and tearing everything in sight. 　　酷似狼的头部装甲，轻盈而显露女性身材的薄外甲，腰两侧挂着两把利刃。身体的装甲配色为黑白结合，左脸左手右腿为黑，右脸右手左腿为白。 　　这就是全新的拉普兰德——独猎狼魂劫持者。 第401章 北部工业 　　拉普兰德活动了一下身体，在空气中窜出残影。 　　突然提升的速度不太好适应，她靠着系统的辅助总算是控制住了这种速度。 　　她的专属密钥着重体现了她作为杀手的特征，以及她的种族与法术的特质。 　　常态下的移速最大能达到亚音速，移动过程寂静无声，起跳、落地等动作的声音都被脚底等处的装甲吸收。 　　若是使用必杀技，她能在短时间内实现1.7马赫的瞬时加速，即刻突进到敌人身前，将敌人纳入攻击范围之中。 　　长时间的加速是不可能的，为了确保灵活性、敏捷性和隐蔽机动，这套装甲采用的是轻甲设计，不像闪蝗、闪突那样有推进器，也不和飞翔猎隼似的有喷射结构。 　　可哪怕只是一两秒的加速，在大多数场合中也足够决出胜负。 　　为了体现杀手特征，输出能力得到了重点照顾。 　　装甲配备的双剑，剑刃混入了D32钢以确保法术的传导，而剑身靠近手部的部分，搭载了能量放射装置。 　　在使用必杀的时候，将从那里放射出学习了撕咬鲨鱼的强化能量，令化作狼口的两柄剑刃具备切断万物的锋利度。 　　虽说这个“切断万物”其实连吸吸剑都切不开，也远不足以重创闪突或千骑，但放在泰拉大陆的范畴内，泛用性还是很强的。 　　双剑的存在，也是这套装甲的特征能力所在。 　　通过法术实现的、威力不会衰减的中距离斩击，以及凭使用者意志决定开启关闭的可长时维持的狼魂法术。 　　拉普兰德的战斗能力，被它全方位放大了。 　　白狼就像是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一般傻乐，比划了半天都没平复笑声。 　　她盯着秦枫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忍住了挑战秦枫的冲动。 　　一队劫持者都打不过，一个去打怎么能打得赢？ 　　果然还是去找老朋友吧。 　　现在输出够了，我们可以真正地只较量剑术了，石墨！ 　　就不信这次还打不赢！ 　　拉普兰德气势汹汹、意气风发地启动游戏，召唤出石墨开始战斗。 　　这一次，秦枫成为了观战者。 　　他稍稍演算了一下，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就尴尬了，说好的新手保护期咋没了……” 　　三分钟后。 　　“红莲暴龙剑！” 　　轰！ 　　残血的石墨斩出必杀，拉普兰德应声倒地，翻滚着解除变身。 　　石墨作为联机攻略型boss，拥有着血量越低攻击越高的特殊性质。 　　在丝血情况下挥出的必杀，那威力是高得离谱，已经不在lv5的范畴内了。 　　秦枫挠了挠头，想着该怎么安慰拉狗。 　　结果没想到，拉普兰德爬起身来，只是咳嗽了两声，便脸色平静地开始复盘战斗。 　　至今为止，她一次也没有赢过石墨，就连半血也是今天第一次打掉的，丝血更是头一次见。 　　输掉虽然可惜，但也就那样了。习惯了。 　　不如说，她还觉得虽败犹荣。 　　这可是曾经被她认为绝无可能取胜，所以只能和其较量剑术的敌人。 　　而现在，她就差一点便能取胜，分明是和对方站在了相同的高度上。 　　这不仅让她惊叹于石墨的真实力量、疑惑于秦枫究竟还藏了多少手牌，也让她感叹原来自己也有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的一天。 　　激烈的战斗中才有活着的实感，如此的心潮澎湃，对她来说是极其舒爽的体验。 　　见拉普兰德已经完全沉浸其中，秦枫便和她打了声招呼，独自脱离游戏领域。 　　这几天的开发工作占据了不少精力，他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 　　回到办公室，他很快忙碌起来。 　　一直到中午时分，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前台工具人用公司电话打来的。 　　“什么事？” 　　“秦枫先生，这里收到了您的预约申请。预约方是北部工业。” 　　北部工业？ 　　都不用刻意搜索关键词，这个名字也早已被秦枫熟知。 　　世人皆知雷神工业是行业龙头，殊不知北部工业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军工制造商。 　　作为大炎国内规模最大的综合型国际防务公司，北部工业的涉及领域涵盖了整个军队的方方面面。 　　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钱，全买北部工业的产品，立刻就能组织出一支装备强度过硬的军队。 　　不过，这个“军队”实际上仅限于陆军。 　　泰拉大陆现在暂时仍不存在海军和空军，他们就算想要拓展业务也做不到。 　　这样的一家行业大鳄，过来预约会面，这是打算干嘛？ 　　没记错的话，他们的实际掌控人是兵部，属于国企。 　　这样的一家企业，总不可能犯雷神工业犯过的错误。 　　秦枫如此想着，随口问道：“预约人的姓名呢？” 　　“对方留下的名字是惊蛰。” 　　哦~ 　　还好还没开始演算对策。 　　这位是大理寺监察司的人吧，正儿八经的公务员，红袍人，而且现在正在龙门。 　　之前有好几次，她和几个同事便衣或非便衣跟踪秦枫，秦枫都当做没看到。 　　只要别太过分，随便你们调查，我可是合法商人。 　　“……懂了。她这是为了正式接触我，所以才挂名到北部工业，伪装成商人来谈话吧。” 　　秦枫翻查了一下资料，大差不差。 　　惊蛰的北部工业商业交流负责人身份，是上个周批下来的，同时她的监察司身份还在。 　　也就是说，她的负责人身份其实不合法，只是一层伪装罢了。 　　秦枫回忆了一下，在舟游中惊蛰好像上了岛，而且还得到了“雷子姐”的外号。 　　只不过，她出自烘炉示岁之后的池子，因此除了外号之外，秦枫对她基本一无所知。 　　没有罗德岛的档案参考，那就只能通过监察司那边的资料来判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监察司……他们对感染者的态度可算不上是友好。 　　甚至于，部分派系对感染者存在较为严重的歧视。 　　像是嫌弃、厌恶一类的态度都很常见，事到如今秦枫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惊讶。 　　炎国国土辽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很正常。 　　“希望你们对我的调查足够充分。” 　　要是敢当着他的面做出不友好的举动，他可是会毫不客气地赶人的。 　　———— 　　PS：重看了一遍，老陈这些个高级警司，和底层干员的态度还是有所不同的。不过这也是贫民窟做的，害死入驻干员，也不能指望他们还能有好脸色。 第402章 这种业务能力实在是令人敬佩 　　次日清晨。 　　泽亚智能驻下城区办公楼，会客室。 　　秦枫独自一人坐在价格不菲的会客沙发上，踩着棕色的地毯，轻轻地用手指点着面前的实木桌子。 　　他在等人。 　　距离会客时间还有五分钟，而预约会面的商人惊蛰及两名助手，刚刚抵达一楼大厅。 　　经过短暂的交谈，在前台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会客室外。 　　咚咚。 　　“boss，客人到了。” 　　“有劳了。请进。” 　　门外，工具人小姐点了点头，单手推开房门，随后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方，微微鞠躬，快步离开。 　　惊蛰和她的两名同事，就这么被留在了会客室的门口。 　　该说艺高人胆大吗？ 　　门口没有守卫也就算了，从进入大楼到现在，甚至连三人身上的武器也没有搜查。 　　要知道，他们虽然没有带大型的武装型法杖，但小型的施术单元还是有贴身携带。 　　对于监察司所属的他们而言，只是这样便足以全力战斗。他们常年修行术法及配套的空手格斗术，外加一门兵器。 　　看起来空手好像不具备多大威胁，但身为监察司的外勤要员，他们是不可以只是空手就降低战斗能力的。 　　而秦枫却完全没有限制他们的武力的意思。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是神啊。 　　真要是对他们这样的晚辈认真起来，那也太掉份了。 　　眼神交错，三人同时点头。 　　惊蛰踏入房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即便穿着高跟鞋，走在这上面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她打量了一圈，在心里暗自点头。 　　只看大厅的装修，风格实在是有些太朴素了，就像是不舍得用钱一样。 　　而这间会客室的装潢，总算配得上这位老板的身份。 　　不过，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奢侈品，什么挂画啊，花瓶啊之类的都找不到。 　　除了桌子柜子、沙发地毯，以及头顶的吊灯，就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间屋子的面积可不算小，这样一看还真是有点空荡。 　　也许这是对方的审美吧，惊蛰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对空间的浪费，但她也不会因此而“出言指导”，毕竟这是他人的自由。 　　她终于将目光放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一位身上。 　　乍一看，找不到任何种族特征，确实就和情报一样，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没有特点”的人类。 　　然而，没有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刻意隐瞒种族特征，这应当是为了不暴露自身乃是神灵的真相。在我方已经有所怀疑的情况下，这一点恰好成为了证据。 　　黑发，略带棕色的眼瞳，戴着奇特的眼镜和半边耳机，黑色的西装显得十分肃穆。 　　好在他的坐姿比较放松，半是倚靠在沙发靠背上，多少冲淡了氛围。 　　“秦枫先生，你好。我是北部工业的惊蛰。很高兴见到你。” 　　秦枫起身，伸出手与她握手。 　　“我也很高兴，惊蛰女士。与领域前端的优秀同行交流的机会可不多。” 　　闻言，惊蛰松了口气。 　　看来魏公果然是多虑了。就算是泽亚智能的情报组织，也不可能掌握住监察司的机密行动。 　　她集中精神感受了一下秦枫的手部骨骼，随后立刻松手，坐在秦枫对面的沙发上。 　　她的两名同事也依次和秦枫握手，随后把她夹在中间，坐在沙发两端。 　　三人再次对视，交换了判断。 　　——奇怪。 　　对方的肉体强度不对劲。 　　太虚弱了，就算是常年坐办公室又懒得锻炼身体的普通泰拉人，在他这个年纪也绝对不该如此虚弱。 　　他这体魄，充其量也就能和14岁上下的孩童相比，怎么也不像是个成年人。 　　可是，他在战场上却无疑是个战神，仅有的几份战斗记录，都将他卓越的战场机动和战斗技术展现了出来。 　　即便抛开装甲的加成，他本人在战斗技巧方面一定也颇有造诣才对。 　　但这具身体……他哪来的造诣？ 　　是某种权柄的伪装吗？ 　　将疑惑藏到心底，惊蛰伸手理了理有些炸毛的头发，稍稍蹙眉，随后接过助手手中的公文包，将几份文件拿了出来。 　　为了确保任务成功，她可是在这几天里加急恶补了可能会用到的相关知识。 　　要是明明作为商人过来谈生意，却连该谈什么都根本拎不清，那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身份有水分。 　　先不提这会不会让北部工业的名誉受损，要是因此而被怀疑是掉包了真正负责人的歹徒，被抓起来移交近卫局，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这一次，我不仅是公司的代表，而且也是炎国军方的代表。我们希望能购买贵公司尚未上架的货品，比如贵公司的佣兵所使用的飞行背包，还有那种可变式的智能摩托。” 　　出示授权文件证明身份之后，惊蛰开始谈生意。 　　实际上，他们想买的东西只有飞行攻击者。 　　军方虽然最想研究机动天马，但是因为魏公的话，他们也心生忌惮，所以决定暂且观望。 　　要是买回来的机动天马成为跳板盗取了研究所中的资料，那损失可就无法估量了。 　　毕竟这东西有人工智能。考虑到秦枫一贯的技术水平，万一这东西也能发挥出一些被学者们认为仍处于假想状态的高等技术，黑掉研究所里的资料根本轻而易举。 　　至于为什么把两种东西一起提出，主要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营造出一种“对所有列装武器都感兴趣”的氛围。 　　“飞行攻击者和机动天马。嗯，对它们感兴趣，不出意料。虽然现在还没上架，但我确实有将它们作为商品出售的计划。” 　　秦枫勾起嘴角道： 　　“我会将它们改造成你们可以驾驭的武器，也就是法杖，然后再销售。但看你们的意思，你们打算买的应该是我的部下用的那种‘原型’吧。” 　　惊蛰心里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不打算掩盖身份了，还是单纯的炫耀技术？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什么改造，难道那些兵器不是法杖吗？是类似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一类的东西吗？但那东西也没有完全去源石化啊。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秦枫的下一句话令她如坠冰窟。 　　“没想到，身为监察司的官员，你对各国军用品的了解也不差。是这几天恶补的吧，这种业务能力实在是令人敬佩。” 第403章 您可愿意为我大炎效力？ 　　怎么回事？ 　　这话简直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 　　这是他的权柄吗？！ 　　惊蛰努力控制住表情，只是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是监察司的官员呢？我是北部工业的职工，了解各国军用品的状况可是基本功。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也没资格得到与你见面的机会。” 　　她的两位同事则是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看起来态度也挺沉稳。 　　如果只是诈一下的话，这就等于什么都没诈出来，只能再找机会。 　　可秦枫又不是在套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而他刚才之所以会说出那种好似读心的话，也只是仗着情报量预测了惊蛰的想法而已。 　　虽说真的读心也不是做不到（毕竟有伊内丝的法术），但是在会客的场合下对他人使用法术，这种行为未免有些令人不齿。 　　秦枫可不想做那种会让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行为。 　　他对试图揭过话题的惊蛰露出一个令她感到背脊发麻的微笑，随后弯曲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何必再演呢，你们明明知道我的情报部门有多厉害。” 　　这话让惊蛰心底一沉。 　　完了，得撤回前言了。 　　魏公的推测，大概率是中了。 　　不然根本解释不清，秦枫怎么会是一副“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明明我们的行动绝对隐秘—— 　　“你们跟踪了我好几次。其中两次是在之前镇压那些萨卡兹佣兵的战场，披着红袍在后面盯视。你们平常装作路过尾随我，我也当没看见了。” 　　“现在，你们可以说点真话了吗？” 　　“……” 　　惊蛰，无言以对。 　　这就是绝对隐秘吗？结果一次都没能藏住是吧。 　　这到底是一尊什么神啊，这感知已经不能用灵敏来解释了，简直就是怪物——可恶，神本来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怪奇生物！ 　　但是，眼前这个神在感知这方面，要比惊蛰所知的几位他的同族更强。 　　要知道，那些观测距离都是惊蛰的师父定下的，而她的师父可是有数次与神交手的经验，在这方面的判断很难出错。 　　该死，这下要怎么办？ 　　顺着他的意思摊牌吗？会被留下吗？会激怒他吗？ 　　正思索着，耳畔的金色发丝闪过电弧，惊蛰慌忙地抬起头来，伸手按住。 　　作为炎国雷法的修行者，她的体内一直流转着比常人更大的生物电。 　　直面神灵的紧张与压力，令她体内产生了多余的电荷，这些电荷不止会让她的毛发乱翘，还会在达到一定量之后自发向外放电。 　　通常情况下能控制住，可她一时紧张没能顾及到。 　　这种事只有她知道，要是被对方认定是打算宣战就坏事了！ 　　“十分抱歉，我一时激动没能控制好力量，绝没有任何对您不利的意思！” 　　秦枫抬起双手虚按，示意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的惊蛰坐下。 　　“不必如此激动，我明白你的意思。” 　　“操作电现象的炎国源石技艺，雷法。这种法术的使用者可是很受限的，对身份和体质都有苛刻的要求，作为一种可传承的法术，与权力挂钩。” 　　“……如您所说。” 　　“既然我说的没错，那惊蛰女士，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面了。说说真正的目的吧，我在听。” 　　惊蛰张了张口，大脑快速转动，组织语言。 　　要是原样把上位者的话当真去理解，那可就要出问题了。 　　惊蛰虽然很不喜欢揣摩上意这一套，但环境所迫，她当然也被迫学会了这样去做。 　　秦枫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不用那样谨慎，我只是个守法的商人罢了。你们对我也进行过调查了，不是吗？只要别试图激怒我，大可畅所欲言。那些官话套话，纯属浪费时间。”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恕我失礼。” 　　惊蛰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 　　“请容许我等重新自我介绍。我是监察司的惊蛰，他们两位是我的同僚。我们是为了接触您而来到龙门的。” 　　秦枫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你们已经接触到我了。之后呢？” 　　“尽可能与您达成共识。若是不成，至少要确认您对我大炎的态度。” 　　“嗯，还挺诚实，不错。如果监察司都是如你这样的官员，那倒会是个好地方。” 　　惊蛰不卑不亢地拱手道： 　　“您谬赞了。我在监察司，只是一名普通的官员。那里并不缺少像我这样的人。” 　　惊蛰一边说着，一边推测秦枫对监察司了解多少。 　　没记错的话，监察司内部虽然有内局域网，但也有连接城际网络的设备在。 　　假如魏公完全猜中，那么那些信息恐怕都已经被对方获得。 　　这是严重的信息泄露，可惜除非拿得出来证据，不然无法用这件事起诉眼前这个人，更不足以让兵部出言威慑这个神。 　　没有证据的话，就算所有同僚都相信她，这也只是人证所说的一面之词，效力有限。 　　所以，就算知道眼前这人在侵犯大炎机密，大炎也处在被动之中。 　　惊蛰不由得开始思考该如何禁绝这样的情况。 　　放弃使用网络？ 　　这不行，信息的传递效率会大幅下降，发展会倒退不说，各个移动城市如果想要反叛、独立，在信息不畅的情况下是真的敢做的。 　　不放弃网络的话，那只能将机密物理断网，或者手抄保存。 　　至于网络防火墙什么的……追赶对方的技术或权柄，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做是一定得做，但它顾及不到眼下。 　　大炎上次如此被动，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巧的是，上一次也是因为神。 　　竟然两度做到这种事情，只能说不愧是神。 　　“达成共识的事情可以慢慢谈。至于我对大炎的态度……你们觉得我可能会憎恨大炎，对吧？” 　　惊蛰小心翼翼地颔首。 　　“我没必要憎恨大炎。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根本就没有参与。所以，我们现在这是第一次接触。今后我会不会憎恨大炎，就全看大炎怎么做了。” 　　惊蛰严肃地说道： 　　“大炎欢迎一切友好的客人，对恶客也不会纵容。” 　　“秦枫先生，无论您是否参与过当年的事情，您都是从大炎的土地上离开的神。” 　　“如今，您对人世应该有了不同于当年的了解。您可愿意为我大炎效力？” 第404章 针对大炎感染者的交易 　　惊蛰这话一出，边上俩同事当场傻掉，甚至没能控制住情绪而长大了嘴巴。 　　姐啊，你怎么真敢顺坡下驴啊！ 　　他说让你畅所欲言，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理论上说，他们应该先和对方联络感情，然后给出丰厚待遇进行招安，而不是高姿态的“为我大炎效力”。 　　就算对方在整个大炎的军力面前不算什么，那也是活着的天灾，是一尊神灵啊。 　　如果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动手，龙门从今往后可就除名了。 　　数以百万计的市民会因此而受灾！ 　　要是现在是在两军阵前，那倒是可以这么说，哪怕对面不服想动手也无所谓。 　　可现在……唉。 　　两位同僚不知道，惊蛰是在彻底研究过手头所有的秦枫的情报之后，才敢这么说的。 　　她觉得，秦枫的思考和应对更注重逻辑而非情感，他不会和他的同族似的，情绪起伏较大、自尊心强，很容易就会被激怒。 　　就算她现在代表炎国摆出这种高姿态，对方恐怕也根本没有当回事，只会冷静地分析利弊吧。 　　从这种角度上说，秦枫无疑也拥有着带有他的特色的“神的高傲”。 　　短暂而令人煎熬的数秒沉默之后，秦枫开口了： 　　“很有魅力的提案。如果再早几年的话，我很有可能同意。” 　　可惜，这只是如果。 　　即便出生点就在炎国，秦枫在事实上也不是所谓的神，没资格被招安。 　　而且，他有没有成为感染者，也会造成分歧。 　　如果他没有成为感染者，加入炎国官方是很有魅力的。 　　官场斗争什么的，在泽亚的演算面前没有任何威胁，一个铁饭碗足以让天朝人出身的秦枫感到满足。 　　他可能会偶尔造几个密钥私下玩玩这样，平稳地度过一生。 　　如果他成了感染者，那他还是会走上现在的道路。见过那种场面之后还会抱有天真幻想的家伙，不会是他秦枫。 　　为了让人能活得像人，为了不再让那些歧视与迫害可以大范围地、堂而皇之地作为常识存在于世，他一定会选择斗争。 　　哪怕日后他治好了自己的矿石病，不用再被每月一次的发病痛苦折磨，他也不可能就此停止行动。 　　诚然，最初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帮助过自己的善良的小红豆，但他早已经将这件事视作了目标。 　　并非理想，而是目标，因为它必定会实现。 　　要是和泽亚一起还办不成这件事，那还是趁早重开人生吧，太丢人了。 　　“现在的我，只能拒绝。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为了践行我们公司的理念，我们必须是无国界势力。” 　　惊蛰犹豫了一下，问道： 　　“贵公司的理念……指的是为了感染者而行动吗？” 　　“那只是理念的衍生之一。我们泽亚智能，将为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感染者，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在泰拉大陆，它很难得到认同。 　　惊蛰一言不发，她左手边的瘦高个坐不住了。 　　他拱手行礼，说道：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请说。” 　　“您为什么要注视感染者？为什么要做感染者的朋友？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正常人，您为什么要偏爱少数？” 　　“言辞很克制嘛，我是不是该说加分？”秦枫似笑非笑。 　　这话翻译翻译，无非就是在说秦枫放着多数派的正常人不去关爱，跑到少数的感染者身上浪费物资。 　　大炎虽然富足，但以大炎疆土之辽阔，如龙门贫民区这般、甚至还不如这里的村庄或移动城市，仍有不少。 　　既然拥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救助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可怜人，而是要去管感染者？ 　　感染者没有市民权。他们虽然也是炎国人，但距离被开除人籍也不远了。 　　原炎国著名武打电影明星，代号食铁兽的乌萨斯族女演员，在东大陆各地享有盛名，甚至在西大陆也有她的作品流传。 　　这样的一位国际巨星，因为患上矿石病而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虽然她过去参演过的作品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但今后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实际上，食铁兽因此而丢失了人生目标，事业与梦想化为泡影，为了不给亲人朋友带去麻烦，她只能离开炎国。 　　直到后来上岛，她才找到新的目标。 　　“我没有偏爱少数，我只是在帮助最底层。他们是最可怜的人，是除了我这样的另类没人会管的人。” 　　“救助普通人的组织一抓一大把，帮感染者的组织，你说得上来几个？” 　　“感染了矿石病，难道就不再是人了吗？将感染者与普通人切割开，这种看法放在普通人身上无可厚非。但你身为监察司的一员，代表大炎，却仍存在如此偏见，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戴着面具的瘦高个默默拱手，不再言语。 　　反驳的话语在他脑中还有很多，但他已经明白秦枫的态度，遂放弃继续沟通，避免激化矛盾。 　　他仍不认可秦枫的行为，但对方怎么做也轮不到他置喙。 　　秦枫将目光投到惊蛰身上。 　　她仍旧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惊蛰女士，你这段日子应该有将龙门下城区的变化看在眼底。那些用双手创造财富的感染者，亲手建设家园的感染者，和他们的工友、那些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惊蛰轻轻抿嘴，说道： 　　“……没有，秦枫先生。他们同样期盼着未来，而且相处很和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您主导的‘以工代赈’，我会向上进言。这很值得学习。” 　　“你会如实汇报吗？连感染者的贡献也一起？” 　　“以惊蛰之名起誓，我会如实汇报。只是，您应该也明白，这里是特例。在其他地方，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可要严峻得多。” 　　换言之，不要指望上面会大手一挥，然后全大炎就开始分批次学习龙门。 　　这种事情是推行不了的，根本不愿意接近感染者的普通人可不在少数。 　　“我明白你的意思，惊蛰女士。如果上面有意处理感染者事宜，本公司愿意提供帮助。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矿石病阻断剂的生产方法，以及能辅助治疗矿石病的法术资料。” 　　这倒是不错。 　　通过分析在医院获得的实物，泽亚智能的阻断剂拥有目前市面上少数几样竞品中最好的效果。 　　但免费的通常也是最贵的。 　　“您需要什么？” 　　“我需要大炎承诺控制药物价格，并且开办只招募感染者工人的赈济工程。不含普通人，方便监管，这样你们也能接受吧？” 　　惊蛰点点头：“我会如实汇报，希望能有好结果。” 第405章 上面同意了 　　由于场面的氛围变得无比严肃，而且谈话确实告一段落了，惊蛰三人便暂且告辞离开。 　　至于原本打算谈的武器单子，只能先放置不管了。 　　这个武器单子，兵部是真的打算谈的，并非只是为了给监察司的三位官员提供伪装。 　　但现在既然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这个主要为了身份而存在的支线任务，自然不必强求。 　　三人匆匆离开，秦枫独自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茶水还是温的。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 　　在刚才的交谈中，秦枫默认了这些脑补怪扣在他头上的神灵身份。 　　否认也不具备意义，对方现在已经对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如果要否认的话，就必须得拿出来他们能接受的证据，不然只会被他们当玩笑。 　　而秦枫能证明自己不是神灵的办法，就只有让他们亲自来给他做体检而已。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秦枫的身体状况他自己知道就足够了，最多再让亲近的人了解一些。 　　而那些不值得也不可能被他信任的人，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东西。 　　抛开这一点不谈，秦枫觉得被他们认为是神灵也没什么不好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至于那所谓的忌惮和重视，他更是无所谓。 　　原先他们是因为秦枫掌握的骑士之力而忌惮他，现在只是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神灵身份上，找到了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解释而已。 　　不如说，忌惮程度比之前还下降了，因为“未知”变成了“已知”。 　　世上果然没有什么超越常理的天才，那只是个神而已。 　　…… 　　另一边，三名官员回到暂住的地方，通过加密渠道向上级汇报。 　　“……以上这些，就是今天我们的交谈内容。” 　　“完全暴露了身份啊……这个神的心机，比起神更像是人。呵，经过久远的时光之后，那些徘徊在大地上的怪物也开始改变了么。” 　　上级似是嗤笑，又似感叹。 　　短暂地沉默之后，上级说道： 　　“无论怎样，他既然表现出了明确的欲求和态度，接触任务就算完成了。他提出的事情，我们会进行评估。惊蛰，你来说说你的感受，那家伙是认真的吗？” 　　“下官认为，他应该是认真的。出让利益和技术，以及希望我等如实汇报龙门贫民区的变化，这些行为的目的都很明确。” 　　惊蛰说着，对着面前的视频画面拱手道： 　　“基于此，下官认为令其归顺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上级笑道：“你为何会执着让他归顺？我大炎人才济济，少他一个又如何。” 　　“因为他的技术，长官。下官觉得，那些技术就是他的权柄。他的肉体强度等若孩童，但战斗能力却不堕神灵之名，可见他的绝大多数力量都汇聚到了权柄之上。” 　　“你觉得，他的权柄是那些技术——是他的睿智？” 　　“如您所说。倘若我大炎能得到他的智慧，那些成果必将能惠及全国子民。” 　　“嗯……”上级沉吟几秒，说道，“有一定道理。就现状而言，魏公所言极有可能属实。立于顶点乃至超越当前时代的技艺，这确实是神灵权柄的表现之一。” 　　“肉体不强，证明靠造物才能发挥力量，权柄与战斗并非直接相关的说法也就站得住脚。有意思，我会继续向上汇报。” 　　收到来自监察司的汇报之后，朝堂上对此进行了一番议论。 　　有的人认为这是胡闹之举，既然有能力，就该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而行动，感染者那些短寿而危险的祸害，连祖宗之法都不保他们，可见保他们才是错的。 　　但也有的人认为，感染者问题急需治理，毕竟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是感染者，曾经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大炎子民。要是因为病症就将他们彻底放弃，那明天也可以用类似的理由放弃其他人。 　　中立派则是觉得，感染者问题本身无所谓，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件事拉拢一个神。就算拉拢不到，也能得到可以遏制矿石病的药物，还有关键的法术资料。 　　虽说推进矿石病方面的研究没什么意义，但拓展医疗法术总不吃亏。得到成体系的医疗法术，对于医疗源石技艺学的发展有重要的参考作用。 　　总之就是能得到一定利益，为此而给那些感染者一点好处也不是不行。 　　结合以工代赈，阻断剂是必定有需求的，可以带动就业。虽然药价被限制了，药厂不太高兴，但一些在暗中有需求的贵族乐了。 　　能廉价获取目前大陆上最好用的药，以后哪里还用看莱茵生命等扒皮企业的脸色？ 　　冲着这一点，为这个不知道是圣人在世还是间歇性发仁慈的神说两句好话，也不吃亏。 　　除此之外，还有人提议趁机出兵去捕获秦枫。 　　如果能得到那些技术，牺牲一些将士也值得，就和当年的真龙驱逐神灵一样，利在千秋啊。 　　——然后这人就在兵部大佬要杀人的目光之中，很是委屈的闭上了嘴。 　　又经过一番拉锯之后，惊蛰三人的上级才收到消息，并立刻联络他们，将上面的要求传达下来。 　　“上面基本同意了那位的要求。只不过，得加个条件。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把上次没谈的单子谈了。不是说有两种版本吗？法杖的让他打七折，然后再要三台原型当个零头。” 　　惊蛰惊讶道：“当零头？让他白送吗？” 　　“就是这样。诶，砍价嘛，你们努努力。到时候把户部拟好的工程方案给他看看，他应该能明白的。” 　　七折是个微妙的数字，是专家们利用收集到的交易情报计算而出的底线数据。 　　就算打七折，这一次的交易也是秦枫大赚，可如果压得再低一些，生意大概就做不成了。 　　上面可没打算和他闹僵，只是想要少在他身上花点钱。 　　反正这些钱也会投到感染者身上，他如果真的聪明，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第406章 凭自己的存在本身让炎国行动起来 　　11月20日。 　　间隔了五天之后，秦枫再一次见到了三位监察司官员。 　　他们仍是以北部工业的名义预约而来，不过秦枫已经掌握住了他们的来意。 　　什么加密渠道，泽亚想的话就和公开是一样的。 　　不过，大炎的朝堂会议明显是知道该怎么防备了，整场会议完全离线，参与者甚至将身上的一切能联网的设备都留在了外面。 　　确实，做到这一步的话，秦枫就没有办法得到情报了。 　　但是没有关系。 　　暂时而言，只要知道监察司三人的意图就足够了。 　　大炎方面仍把他当神来对待，那欺骗他的可能性很低，因为代价负担不起。 　　秦枫可不是一般的神，他不是只有自己。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被他本人吸引住了目光，但大炎朝堂上也不乏能注意到他身后工业城威胁的能人。 　　就算秦枫手下的佣兵装备不了疑似与权柄有关的装甲，仅靠泽亚智能目前拿出来的装备，也可以确信他们有空军。 　　就这一点，便足以在战场上让大炎引以为豪的军队难受。 　　诚然，大炎的雷达技术足以让贼子难以遁形，但即便能看到他们，只能单方面挨打也没有意义。 　　兵部大佬之所以瞪视了那个提议捕获秦枫的文官，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秦枫能造成的危害，可要比孤零零的一个神大多了。 　　“欢迎三位。今日，三位是为何而来？” 　　“我们给您带来了好消息，秦枫先生。” 　　负责出言交涉的仍旧是惊蛰。 　　作为监察司官员，她的官职和两位同僚一样，但她身份更高，有资格掌握雷法，所以她其实是高半级的。 　　惊蛰拿出打印有工程方案的文件，递交给秦枫。 　　秦枫粗略一扫，上面写着的是真龙批准了他的提议，并决定在靠近龙门的大炎西南部一城中展开针对感染者的试点工程，欢迎他随时过去参观。 　　“确实是好消息。辛苦三位了。三位并非只是为此而来吧。” 　　“如您所说，”惊蛰略显窘迫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我们是来代表北部工业下订单的。” 　　秦枫接过文件。 　　“150台法杖型，要求七折，外加赠送三台原型。只要飞行攻击者，不要机动天马吗？原来如此，你们怀疑它搭载的人工智能会窃取信息，对吧。” 　　惊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不吭声。 　　“其实不会的，但你们不信也情有可原，未知会造成误解，这很正常。” 　　而且，机动天马确实拥有这种能力，这一点秦枫无法否定。 　　“没问题，我同意了，我们签合同吧。” 　　惊蛰眨了眨眼，与同僚对视。 　　没想到，他真的立刻就同意了。 　　看来他也明白，与他得到的东西相比，这只是小钱。 　　毕竟，他可是凭借自己的存在本身，便让炎国同意为此而行动。 　　规模再小，这也是中央允许的试点，代表了朝廷的态度。 　　有这个信号之后，各地的领主少不了要开始调整自己对待感染者的方式。 　　潜移默化、上行下效，感染者的待遇必将会开始好转。 　　相比之下几个亿的资金根本什么也不是。 　　顺带一提，将要展开的小规模试点工程所投入的资金，主要就是秦枫没赚到的那三成。 　　上面给个态度就不错了，指望能重视这件事也不现实，毕竟民意摆在那里，而且这件事未必能有正面成果。 　　长久以来的观念，让上面的人不愿意相信感染者是可以被改造的，那些妖魔化感染者的宣传，他们中的不少人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相信了。 　　但无论怎么样，现在他们都因为秦枫而踏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只要能得到好成果，就有改变这些父母官的观念的希望。 　　一旦日后秦枫把治愈矿石病的方法拿出来，大炎就有可能成为最先消灭矿石病的国家。 　　这是卡西米尔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那边的资本与官方还在相互拉锯扯皮，就算秦枫能掏出药物，他们也会为了利益而纷争不休，绝不会第一时间去管感染者。 　　不如说，为了感染者竞技骑士这一噱头，资本说不定会阻碍治愈矿石病这件事。 　　因为工艺尚不成熟，法杖型飞行攻击者的生产成本暂时还比较高，在三十万左右，秦枫定价300万卖出，打七折210万一台，150台总计3e1500w。 　　而那将要变成工程款的三折，则是1e3500w。 　　一切和天空沾边的武装，现在都是秦枫垄断。别说成本的十倍了，就是定价为二十倍也是他说了算。 　　不过，也没必要狠宰炎国，正常来就行了。尖端武器十倍成本的定价是和雷神工业学的，这应该算是个合适的价格。 　　签完合同后，三人便告辞离开。 　　那些货物会在之后由泽亚智能这边运到那座即将开始试点工程的城市，由驻扎在那附近的军队接收。 　　兵部做主买了150台飞行攻击者，除了要训练一个专门的空兵连之外，也是为了拆解研究。 　　别说惊蛰三人了，就是上面的那些熟悉神的老家伙也没想到，神灵竟然会“屈尊”将自己的权柄造物改制成源石法杖。 　　神灵一向自豪于自身的力量，对源石能嗤之以鼻。从这一点来说，秦枫无疑是个异类。 　　但这也是好事。 　　既然是法杖，虽然想要复刻其结构应该不可能，毕竟泽亚智能的其他法杖产品到现在也还没能有任何研究进展，但通过研究法杖来搞懂它上面铭刻的法术大致是如何运转的，还是没问题的。 　　能搞懂这一点，就能设法构筑出功能相近的法术，以此制造法杖，将“飞天”的手段彻底掌握。 　　如此一来，大炎便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空兵，而不必再去找泽亚智能交易。 　　另外，最近有情报表示，哥伦比亚好像在研究能远距离飞行的载人载具。 　　掌握天空的国家在未来的战争中必将获得优势，因此大炎在这方面不能落后。 　　至于那三台原型，则是上面为了研究秦枫的权柄而弄来的。 　　毕竟是权柄造物，其存在往往能体现神灵本身的能力。 　　如果真的是睿智权柄的话，秦枫的弱点就是他的本体。 　　如果是锻造类权柄的话，那就代表“他”并未以真身见人，必须要警惕才行。 第407章 电池雷法，科学修仙 　　泽亚智能交货的速度很快。 　　当天夜晚，军队那边就收到了货物，立刻请来专家进行研究。 　　法杖那边姑且不论，原型这边的研究是最上心的。 　　部分地方将领盯上了秦枫，如果有机会，他们想要试试拿下活捉秦枫这个大功劳。 　　因此，他们迫切希望知道，秦枫的权柄是否真的是最没有直接杀伤力的智慧。 　　如果是，那就有活捉他的可能，毕竟他因为执掌这种权柄，连身体都被削弱了。 　　只要不给他穿上那身装甲的机会，活捉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经过几小时的等待，研究组组长终于出来汇报阶段结果。 　　“我们并未从那些权柄造物上找到任何神力残留。也就是说，那并非由权柄直接锻造而成，而是工业产物。基本可以确定，这位神的权柄是知识、智慧类。”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有的人甚至忍不住露出笑容。 　　也就是说，本体的素质确实脆弱。 　　别说和同族的神比了，就是和人比他也是罕见地比不过。 　　这个大功劳，说不定触手可得！ 　　他们刚生出这些想法，就听到专家继续说道： 　　“同时，我们在它们上面发现了非常明显的工业化生产痕迹。也就是说，它们是成熟的量产品。根据现有资料，我们无法排除它们是二线装备的可能性。”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将领们的热情。 　　他们本来还以为，飞天这种高新技术，就算是神也是刚拿出来不久，生产过程还离不开神的指导乃至手工打造。 　　结果现在一听，好家伙，成熟量产货，而且不排除是二线装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忌惮了。 　　因为这意味着，秦枫背后的工业城就算失去了他，一样可以迅速量产装备武装队伍，然后打过来逼着他们放人。 　　不放人？ 　　我占领整个空域，武器射程以公里计，知道什么叫生杀予夺吗？ 　　无奈之下，这些地方将领只能收敛了心思。 　　他们虽然眼红功劳，但也明白什么事不能做。 　　既然不能干坏事，那就听另一派的，交朋友吧。 　　他们决定，在这位神灵滞留在炎国境内的时候，给他安排一个身份到位的联络人。 　　这个联络人，同时也是监视者。 　　既然现在话都说开了，炎国想要时刻掌握入境神灵这种活体天灾的去向，也是合理的吧？ 　　再怎么说也不能对尚未归顺的神灵的行动一无所知。 　　就算他再怎么表示自己无害，防人之心不可无。 　　之所以秦枫刚到龙门，监察司就立刻抵达，便是因为这一点。 　　联络人的人选，很快就定下了。 　　是惊蛰。 　　她有个亲自出手教训过神灵的老师，后台够硬。 　　同时，她还是代表真龙意志的官员，职位不高但可以上达天听。 　　由她担任这个位置，足以体现出重视。 　　另外，惊蛰也是大理寺的文官，曾有过接待外国要员的经历。 　　于是…… 　　“这就是你又来找我的理由？我在龙门待了快两个月了，事到如今可不需要什么向导。” 　　“我明白。我这次来，只是和您说清楚这件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惊蛰正襟危坐，解释道： 　　“您可以通过我联系到试点工程的负责人，或者我的上司。我现在的上司有权力紧急处理您的任何提议。” 　　“这倒是不错。” 　　试点工程那边，就像是没有近卫局和鼠王帮忙的贫民区。 　　明年1月的时候能凑够足以开工的人数就不错了，想要看到变化起码得等半年。 　　一个随时汇报进度的联络人，起码能体现出他们的态度。 　　稍加思索后，秦枫说道： 　　“嗯……既然你是代表大炎的‘眼’，那倒是该让你看看龙门的下城区。过几个月再来的话，对比就不够强烈了。” 　　“对比？您是说过去和现在的对比吗？我确实也很感兴趣。” 　　虽然惊蛰也收到了不少报告，但有些东西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能有比较清晰的感触。 　　于是，惊蛰便跟着秦枫离开办公楼，踏入到下城区中。 　　脱去了红袍的惊蛰，穿着裸露出肩膀、腋下和手臂的紫色连衣礼裙。 　　这似乎就是她平常的装扮，看起来相当典雅。 　　而她那蓬松的及腰长发和大尾巴，也因此而完全暴露出来。 　　但要说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她腰间缠绕着的电池组挎包。 　　好家伙，科学修仙是吧。 　　资料上写着纵贯白雷正法，而且这还是可传承、成体系的特殊且强大的法术，结果竟然不是靠法术产电，而是靠电池？ 　　说好的修习雷法最终能实现物理层面的“超凡入圣”呢？ 　　把法杖的线接到发电站上是不是就能速成了啊。 　　秦枫强忍住吐槽的欲望，同时不由得暗暗点赞。 　　在泰拉大陆，源石技艺本就是一门科学。利用可利用的手段增强其效果，理所应当。 　　要是明明可以充电还非得用源石靠自己发电，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惊蛰女士，你头发翘了。” 　　“哎？请稍等一下！” 　　惊蛰快速从单肩挎包中摸出一面化妆镜，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电弧在她的发丝与手指之间闪烁，自然的伟力竟是显得如此温顺。 　　她一边理顺头发，一边小声地抱怨道： 　　“明明上楼之前才刚驱过一遍电荷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地理了理头发，她收好镜子。 　　“抱歉，耽误时间了，我们继续走吧。” 　　秦枫带着惊蛰一路穿过工程的影响区。 　　越是接近一期工地的地方越是繁华，而较远的地方，则是逐渐显露出了贫民窟的面目。 　　明明只是穿过了一条街而已，周围一下子冷清下来，偶尔能看到的人面黄肌瘦，甚至还有几个年轻人当街抢劫。 　　“明明手足俱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抢劫！五正霆威，起！” 　　惊蛰怒喝一声，捏住施术单元便从掌心打出一发雷光。 　　溅射开来的电弧精准地将所有贼人波及，麻痹了他们的身体，令他们摔倒在地。 　　秦枫打了报警电话，赶过来的警官认得他，敬了个礼将贼人逮捕送走。 　　他望着离去的警车，缓缓说道： 　　“对感染者和普通人，我一视同仁。他们若是愿意工作，我们非常欢迎。” 　　“但遗憾的是，仍有人活在过去，即便帮派已经解散，还是想要收保护费过活，不愿意付出劳动。” 　　“惊蛰女士，在救助感染者的同时，我也希望普通人的生活能变得更好。我同样给了他们工作岗位。” 　　“我们公司的理念，从来都不是专为感染者存在的。只不过感染者身上的苦难最重，我们才优先选择了他们。” 　　“希望你们不要对我抱有偏见。” 第408章 将不完美的故事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 　　偏见？ 　　惊蛰盯着秦枫的侧脸，沉默不语。 　　庙堂之上，对他的偏见确实是有的。 　　在一个歧视感染者是常识的大环境之中，哪怕只是将感染者和普通人一视同仁，也会被视为对普通人的歧视。 　　在常人看来，这就是站边感染者的极端表现。 　　过去感染者也不是没有过小规模的“暴乱”，但那些极端行为都不成规模，也不值得在意。 　　可是，如今乌萨斯境内已经出现了能够逃过正规军追捕的感染者组织，感染者问题日趋严重化。 　　在这种时候，疑似与那个组织有关的泽亚智能将手伸到了炎国境内，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有在大炎复刻整合运动的意图。 　　基于此而怀疑他可能会持有极端态度，这无可厚非。 　　更不用说，他还是个与大炎有瓜葛的神。各种情报一综合，怀疑他心怀不轨什么的，那些阴谋论也算有板有眼。 　　对这些东西，秦枫其实是懒得理会的。 　　要怎么曲解都无所谓，别碍事就行。 　　不过，既然他们都把真龙的“眼”派过来了，那有些态度还是说明白。 　　反正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日后倘若出了问题，错不在我。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不时能看到有戴着袖标的基层辅警来回巡逻。 　　这些最低级的辅警，正式的名称是治安辅助队。他们是从那些解散的帮派中转化而来的，主要用于在下城区的秩序建立起来之前，维持各区块的原有秩序。 　　理论上其实不该任用这些帮派分子，但现在人手确实不足，只能先用他们顶一顶。 　　帮派中人并不傻，惩治几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家伙之后，他们也算学明白了，现在干起活来也有模有样。 　　惊蛰听着秦枫的介绍，惊讶地看着那个原帮派成员拒绝了路边摊老板送来的小吃，扶了扶帽子继续巡逻。 　　他们不是不想要，是不敢。 　　他们的帽子上带有执法记录仪，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由几名工具人进行审查。 　　工具人审查这东西比真人简单多了，他们不需要通过屏幕获取信息，直接在处理器里过一遍就行。 　　再微小的动作和暗示，经过大数据的对比也会立刻被查出来，锁定身份、传唤惩治。 　　头顶悬着利刃，工作的薪水也还算满意，这些前帮派分子自然不愿意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另外，这把利刃在关键时刻也可以紧急呼救，这也是他们接受了这种“监视”的主要理由。 　　“惊蛰女士，你看得出来吗？那个老板是个感染者。” 　　惊蛰下意识地说道： 　　“感染者？你们怎么能允许感染者开小吃摊？” 　　“为什么不能？” 　　“这……”惊蛰说不出缘由来。 　　身为一名正直的官员，她说不出口。 　　怀疑感染者做的东西吃了会让人得矿石病，怀疑他们会故意往食物里面掺入脏东西……这种种没有证据的臆测，不是歧视是什么？ 　　她没想到，原来自己心中的偏见这么深了。 　　“我不会把我的价值观强加给任何人，这贫民区的普通人，也不是被我逼着才接纳感染者的。” 　　“在二十年的生活之中，他们相互扶持，彼此信任。感染者与普通人，归根结底都是人。” 　　惊蛰皱了皱眉，立刻道歉： 　　“刚才的话是我不对，我会反思，请原谅我。” 　　“我没有资格代表感染者原谅你。你能果断道歉，证明你本性不坏，自己原谅自己就行了。” 　　“惊蛰女士，未来下城区会高速发展，这里能否与上城区接轨，这里的感染者会不会落得一个被昔日友好的邻里歧视的下场，不只要看他们，也要看我们这些引导者怎么做。” 　　“他们正在开始信任政府，信任我们。这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优秀，信任我们、跟从我们，能让他们更好的生存。” 　　“而我们中的人，也会去信任比他们更优秀的人，因为被信任的压力很大，他们要转移这份压力，让自己能更好的生存。” 　　“更高处的存在，也会继续向上渴求信赖与安心。” 　　秦枫看向惊蛰，目光深邃。 　　“如此一来，所有的王才得以诞生。” 　　惊蛰心头一跳。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上事不可轻谈！ 　　她连忙说道：“所以您并不信赖大炎，对吗？” 　　“没错，我不信。” 　　秦枫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的声音中没有迷茫，但多少有些无奈之意。 　　“这个世界上，值得我托付信赖的政治实体还没有出现。况且，我也不打算将信赖托付给任何群体。” 　　“对我来说，我只要相信自己就够了——谁让我是神呢。” 　　神。 　　持有强大力量与悠久寿命，在如今的泰拉历法元年前便游荡在大地之上的生物。 　　比谁都更优秀。 　　比谁都更强大。 　　惊蛰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向下信赖呢？真龙也会信赖他的臣子。神就不可以相信比自己差的人了吗？” 　　“你说得对，但这是两码事。我当然也可以这样相信自己的部下，但我不可能将信赖托付给不可靠的群体。” 　　惊蛰稍加思索，明白了秦枫的意思。 　　他背负着的压力，让他不能轻易信赖别人。逆着大势而行，帮助感染者，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深渊边缘行走，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即便做到这一步也要为了感染者而行动，明明在这件事上得不到什么回报。 　　简直就是圣人，和她在记述中曾看到的那些肆意妄为的神完全不同。 　　“……也许，只要矿石病还无法被彻底治愈，矛盾就会长久地持续下去。” 　　惊蛰眉头紧锁。她过去从未认真地关注过感染者事宜，因为这不是贵为大理寺官员的她该管的事情。 　　但因为秦枫，她最近也恶补了一些资料。 　　以她目前的认知能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没办法。 　　矿石病这种病症太过恶劣，只要它仍不可被治愈，仍具有那些病症表现，感染者就会被视为洪水猛兽。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只要害处还在，关系的缓和就趋近于不可能。 　　只要还在使用源石，普通人就不可能消灭感染者，而感染者因为寿命、数量等多方面原因，也不可能消灭普通人。 　　所以，惊蛰现在真的很好奇，秦枫作为一个神，按理说寿命至少已有千年，他应该也能看出来这些，为什么还是介入这件事？ 　　难道说，他凭借自己的智慧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现在是在为了未来而布局？ 　　惊蛰不愿意相信秦枫仅仅只是在发善心，因为她了解秦枫的强大，所以更愿意相信他有不为人知的能力。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这种想法恰好应了秦枫刚才说过的话。 　　那些被信赖的优秀之人，也会为了转移压力而信赖更强者。 　　“既如此，”秦枫露出微笑，“那便根治矿石病。” 　　明明是如此天方夜谭的话语，在他口中说出却好像有了一点说服力。 　　迫害感染者的事情与大陆历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同时出现，而矿石病的相关研究，距今也持续了数百年。 　　即便如此，矿石病仍旧无法被攻克。 　　“当今世上，能尽快攻克矿石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 　　“我会亲手将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 　　…… 　　虽然和惊蛰说的像是随时都能攻克似的，但秦枫自己心里知道，任重而道远。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与其现在拼概率投入大量资源试着把极限玩家lv99堆出来，倒不如等着收集到了足够的玩家数据、制造金属簇积累过渡阶段密钥研发经验之后，直接一次性完成制造。 　　以秦枫手头的钱和商单，金属簇已经不远。 　　算算时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第409章 说吧，是不是不爱我了？ 　　监察司的到来，只是工作途中的一个插曲。 　　下城区的建设步入正轨之后，时间很快便来到了11月底。 　　为了确保下城区医院中的矿石病科室不是只能开药的摆设，秦枫联系了Ark号和罗德岛两边，询问他们有没有派人过来的意愿。 　　Ark号一方，赫默小组、蓝毒和白面鸮报名要来。闪灵原本想要来，但是舰上的医疗科研工作也不能没人坐镇，所以她就弃权了。 　　罗德岛一方则是由凯尔希亲自带队，精英干员煌同行，负责护卫任务。 　　凯尔希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医疗，也是存了政治交流的心思。 　　在泽亚智能成功开辟出了有利状况的基础上，凯尔希很有信心和相当不好对付的魏彦吾谈成合作协议。 　　罗德岛很缺人手，而龙门下城区21-29区块的七十万市民之中，有近三万名感染者。 　　用全龙门的人口对比的话，感染者的数量顶多占了1%，这个比例在移动城市之中是相当低的。 　　这与龙门不被允许拥有可以自主开采的矿场有关。 　　而即便不需要找人下矿，仍旧出现这么多感染者，主要是因为贫民区买不起质量好的源石制品。 　　使用保险措施不够的次品，一旦发生不当接触就有可能感染矿石病。 　　泰拉大陆的科技是源石科技，人只要活着就几乎无法避免接触源石制品，所以其他移动城市的感染者比例才会很高，有的甚至能达到6%以上。 　　凯尔希在和魏彦吾谈过之后，立刻便在下城区开设了罗德岛的办事处，招募有意愿的感染者加入他们。 　　凯尔希的演讲能力，属实不错。 　　再加上她毫不掩饰自己肩膀上的源石，感染者们只觉得她的那些话充满了真情实感。 　　虽说感染者同胞有时候比普通人还危险，但如果是和泽亚智能有关的话，应该可以信任吧？ 　　那个秦枫总裁的合作对象，总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 　　基于这种想法，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去报名，至于录用了几个就不知道了。 　　在罗德岛那边忙着正事的时候，秦枫也在忙别的正事。 　　两个月没见的蓝毒和白面鸮，把他关在屋子里榨了十几次才放过他。 　　老实说，秦枫都磨得疼了。凡事都讲究一个物极必反，次数多了哪里来的舒服，折磨就完事了。 　　不过，秦枫也能理解两个女孩为什么对他这么“狠”。 　　实在是太久没见面了，这可是两个月啊。 　　仅仅只是视频通话，怎么也不可能排解她们心中的思念和抱怨。 　　忙事业，可以理解。 　　但是明明你有能力常回来看看，这次却忙进去了忘了……说吧，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在蓝毒本性还是比较内敛、会代入立场体谅人，而白面鸮则是同样忙得上头而非常能理解，这件事才没有衍生出什么冲突。 　　三人坐下来谈话之后，很快便将所有情绪都溶解在了爱意之中。 　　两位女孩到来之后，拉普兰德便消失了。 　　这座私人住房算是个小别墅，秦枫住下层，而拉普兰德之前住在上层。 　　现在，“女主人”来了，拉普兰德便觉得自己该走了。 　　她现在毕竟还连起跑线都没上，因为秦枫的态度而一直不敢把话挑明，现在人家一家都完整了，不圆润地挪地方还等什么呢？ 　　拉普兰德很努力在提升自己了，她试图展现出能够让秦枫更加认可她的价值，但她在秦枫这里似乎仍是朋友，没有改变。 　　这个人太一根筋了，也许这就是工科男吧。 　　如果是普通的工科男，拉狗大不了霸王硬上弓，但放在秦枫身上就没辙了，能不能成功姑且不论，最重要的是拉普兰德不希望被他讨厌。 　　所以，拉普兰德便在蓝毒和白面鸮到来之前离开了。 　　正好企鹅物流送快递归来，她就去找德克萨斯喝酒。 　　有些不太方便和别人说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对德克萨斯畅所欲言。 　　德克萨斯在她心中早就是她的“家族”了，是和她有着过命交情的姐妹，所以没什么可隐瞒的。 　　“……” 　　德克萨斯用食指和中指架着巧克力饼干棒，似是抽烟一般轻轻咬下一截。 　　来到龙门之后她便戒了烟，算是个彻底与过去诀别、拥抱新生活的小仪式。 　　但是有些习惯没那么容易改，所以如果瘾上来了，她就会叼一根零食代替。 　　挚友的烦恼，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 　　拉普兰德会喜欢上秦枫，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而秦枫明明拥有两个恋人，却明确地表露出了拒绝第三个恋人的态度，似乎也有内情。 　　讲道理，如果是叙拉古的家族老大的话，历史上情妇最多的一个甚至拥有快三位数的情妇，日子过得无法形容。 　　虽然说不能和最坏的这种例子做比较，但德克萨斯其实也觉得，像秦枫这种人，多找几个对象也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现在毕竟是这种时代，在某些国家，能多找对象意味着有能力承担更大的责任、养活更多的人，还会得到嘉奖。 　　“……他这样，挺专一的，嗯。起码不用担心他会随便出轨了，对他的爱人来说是件好事啊。” 　　“我知道。但是这样一来，我可就没机会了。唉……当初有多少豪言壮语，现在就有多难受。” 　　拉普兰德叹息一声，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干了。 　　“也不一定没机会吧？”德克萨斯随口安慰道，“炎国有句话叫日久生情。相处的时间久了，把你当家人了，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呃，不过拉普兰德，破坏别人家庭和谐的事情，咱们最好还是别做吧。” 　　“唔……有道理。照这么说，我应该先去问问那两个人的意见。我懂了，这就是吹枕边风吧。” 　　“你醉了，”德克萨斯扶额叹息，“你说话已经没逻辑了，拉普兰德。人家怎么可能同意？男人不愿意分享恋人，女人也是一样的啊。你这是上门找打。” 　　“但是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点吧？总之，我会先收集情报的。要是确实不行，我也不会自取其辱。” 　　“我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德克萨斯。在生命的最后赌一把，起码不留遗憾，不亏。” 　　她都这样说了，德克萨斯实在是说不出劝阻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第410章 drive到手，准备前往切城 　　11月30号。 　　在这月末的一天，秦枫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Tire Changing Drive，假面骑士drive的基础秘钥，成功到手。 　　泽亚不愧是泽亚，但秦枫在它的研发中也有贡献，因此看到成品的时候，他心中除了收获的喜悦，还有几分成就感。 　　和之前的传奇骑士密钥一样，它的表面上印着drive的头部装甲形状的纹路。 　　drive系的最重要部件——光式核心驱动机关的性能，此刻已经寄宿在这枚小小的密钥之中。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在原世界观中主角方也能将它的性能寄宿在几厘米长的更换形态用道具“变档战车”之中。 　　对秦枫而言的重要之处在于，他入手了一份超级强力的外挂。 　　01系的速度无疑很快，但02和亚克一之外的家伙，在普通的重加速之中都会动弹不得，除非能收集到重加速的数据并加以破解，不然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千骑靠收集数据破了钢斗的clock up）。 　　02因为行动方式特殊，就算是超重加速，不打打看也不确定是否会被捕获，亚克一在超重加速内则是会动不了。 　　从这种层面上看，02不愧是01系唯一指定的永远的神，只要认真起来，在系内无论和谁打都能赢。 　　基础的drive只具备控制重加速的能力，但这已经完全够用。泰拉大陆上，恐怕也只有掌握权柄的神才有概率和重加速叫板，而权柄不合适的神一样会被重加速控制住。 　　不过，本着探究科学的想法，超重加速迟早会搞出来的。 　　重加速技术不仅涉及到了空间，在引擎足够强的情况下发动的“超绝重加速”甚至影响到了时间。 　　这一技术发展下去，无疑会非常可怕。 　　至于现在，先把重加速研究明白了再说吧。 　　另一枚密钥——和drive密钥同时开始研究的ghost密钥，现在仍在研发中，而且已经追加过一次资金。 　　ghost系并非完全不讲道理的骑士，理论上来说，骑士系统和寄宿了灵魂的变身道具“眼魂”，都属于科技开发的产物。 　　只不过，灵魂技术这东西，泰拉大陆这边是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要搞懂这些技术就只能完全从零开始研究整个体系。 　　如果不是能观测到灵魂了，这件事纯属不可能事件。 　　但现在，这件事并非不可能，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和钱。 　　与揭开灵魂的神秘面纱相比，这点投入算不了什么。 　　关闭虚拟视窗，秦枫准备去试试新玩具的效果。 　　他掏出exaid密钥，张开游戏领域，随后按响drive密钥。 　　Full Throttle！（阀门全速） 　　这原本是drive加速时的音效，不过确实也是能够代表drive的音效。 　　按动一下是唤醒密钥，之后若是再按一下，就会启动重加速。 　　与变身前就张开的游戏领域不同，重加速因为会无差别卷入现实世界的目标，在原世界中假面骑士一方通常是不会主动使用的。 　　一旦重加速范围张开，在范围内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持有光式驱动机关的人，以及与该人发生接触的物体。 　　秦枫之所以要张开游戏领域，就是因为这一点。 　　要是在现实中忽然施加重加速，无疑会引发恐慌。 　　但在无人的游戏领域里，不仅不会影响到无关者，而且还能利用游戏领域收集重加速对现实的干涉数据，一举多得。 　　他再次按下密钥，肉眼不可视的波动迅速扩散开来，在千分之一秒内包裹住了整个街区。 　　看来基础drive的重加速引擎，只能影响到这么大的区域。 　　秦枫在掌心生成一块石头，将它抛上天空。 　　在脱离手掌之后，石块的上升速度越来越慢，在离地五米的地方速度归零，随后轻飘飘地向下坠落。 　　重力在重加速的影响范围内无疑是正常生效的，只不过这种“浑浊”的现象，会让坠落的过程变得无比缓慢。 　　足足半分钟之后，石块才刚刚落到和秦枫的视线平齐的高度。 　　这种奇妙的凝滞感，确实和加速faiz的千倍加速下所见的世界相似。 　　秦枫伸手碰了一下石块，它立刻落到了他胸前的高度，然后又突兀地开始缓缓飘落。 　　重加速引擎的“触摸生效”到底是个什么原理，真是令人好奇。 　　…… 　　数个小时之后，秦枫意犹未尽地解开了游戏领域。 　　虽然他还想继续研究，但是到饭点了。 　　他答应过蓝毒不会缺席，只好中断研究，下次再说。 　　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叮的一声：有一条来自工具人的邮件。 　　发件的工具人，是前往切城的工具人小队队长。 　　秦枫立刻打开邮件。 　　工具人小队在几日前成功潜入切尔诺伯格。 　　这座特殊的边境之城，似乎和周边的贵族势力以及正规军都有间隙，因此防守力量主要是城内的军警，没有像样的守城军，守备相对松散。 　　而在入城之后，工具人小队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几个目标人物的所在。 　　谢尔盖研究员虽然基本已经失去价值，但仍被执政势力扣留，其身份信息早已经被登记为死亡并冻结归档，所以在网络上无法找到他的位置情报。 　　还好可疑的研究设施不多，一个一个扫过去也就找到了。 　　找到谢尔盖的同时，也找到了被封存在已经废弃的研究所之中的“石棺”。 　　刀客塔现在应该就躺在其中的某个棺材里面。 　　最容易找到的是米莎。 　　失去了父母和弟弟的女孩，在切城也没有什么亲戚，现在正在老师朋友的关心下独自一人生活着。 　　三个目标的位置都已经确定，于是工具人便向秦枫汇报。 　　切城是一座处境比较敏感的城市，围绕着封存了博士的石棺，这里过去发生了很多斗争。 　　因此，现在这座城市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可如果有人搞了大动静，周边的贵族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除非是他们安排的人过来搞事，比如整合运动。 　　秦枫这次去接人，也没打算闹出什么大新闻。 　　依靠他对电子设备的掌控能力以及高速行动的能力，除了谢尔盖之外的人都很好捞，等他们发现人没了的时候，早已经走远了。 　　要带走时刻被人严加监管的谢尔盖，不弄出点动静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既然有了重加速，完全可以从头到尾都让他们看不到人影，唯有动弹不得的恐惧铭刻于心。 第411章 不断脑补的凯尔希 　　“等等，可否请你再说一遍？” 　　凯尔希皱着眉，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的人现在已经抵达了切尔诺伯格，要在那边执行一项任务。既然是顺路，要不要现在就把博士带出来？” 　　一字不差的重复。 　　可凯尔希，还是有些懵逼。 　　为什么，他会提到博士？ 　　为什么，他会知道博士现在身处于石棺之中？ 　　这一刻的凯尔希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恐惧感。 　　即便是一向不会轻易相信那些一看就没有科学依据、大概率纯属胡扯的谣言的她，此刻也不由得开始动摇。 　　如果只是罗德岛的智脑被攻破的话，秦枫最多也只能知道罗德岛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而且他现在失踪了。 　　关键的情报只保留在凯尔希的脑中，就连精英干员对此也知之甚少。 　　所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知道？ 　　凯尔希缓缓眯起眼睛，努力不让呼吸节奏变乱。 　　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某种能主动获取情报或知识的能力。而眼前的秦枫，这个外表没有明显种族特征的家伙，就是持有那种能力的怪物。 　　凯尔希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源石技艺不是唯一。 　　即便完全不具备法术适应性，个别种族或个体一样可以很强，强得超出常理，宛如天灾化形。 　　——而这种特殊和强大，不一定会直接体现在暴力上。 　　虽然凯尔希目前为止见过的例子都是直截了当的强大破坏力，但她本着探究未知的严谨，从未将这份有限的经验当做真理。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这样做了。因为现在她的眼前，无疑就站着一个新的例子。 　　倘若现在秦枫和她说“我无所不知”，那她说不定真的会相信。 　　比起她靠着时间和情报网堆积起来的知之，秦枫这种不可理喻的知之，无疑更加容易击碎旁人的三观。 　　无论什么样的情报网，也不可能得知三年前她瞒过了所有人做出的行为。不然，乌萨斯早就找上门来了。 　　这也不可能是精神类法术的成果，因为她的脊柱里的它没有示警。 　　当其他备选项都被排除，剩下的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结果，只能是真相。 　　凯尔希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思绪，她甚至开始思考，泽亚智能至今为止所拿出的这种种与大陆各国的科技路线都截然不同的武器产品，是否源自秦枫的这种“能力”？ 　　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若非如此，秦枫只身一人，凭什么能攀出这样的科技树来？ 　　凯尔希现在并不知道秦枫在大炎这边已经被坐实了神灵身份，而且还给他安上了权柄，因此没有被误导。 　　虽说由于认知受限，她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秦枫是知晓一部分剧情的穿越者，但她现在无疑是整个泰拉大陆上相对最接近秦枫的真相的人。 　　秦枫所拥有的确实是一种“能力”，而不是什么神灵的权柄。 　　只不过，拥有这种能力的他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比神灵更神。 　　凯尔希现在心中所想的东西，秦枫是能预测到的。 　　他和罗德岛结成协力关系以后，泽亚早已经本着打发时间的想法将prts的数据库翻了一遍，那里面所记述的凯尔希的情报，足够让泽亚建立起她的人格模型。 　　现在和过去不同了，就算别人能知晓他身上的一部分真实，也不可能影响到他。 　　这片大陆上的政治实体能设法钳制他的机会，早在闪蝗到手的瞬间就再也不存在了。 　　所以，秦枫才会主动来找凯尔希提及博士的事情，任由她推测脑补。 　　“凯尔希医生，时间宝贵。我在等你的答复。” 　　“……我无法确定他现在的状态，秦枫先生，”凯尔希轻轻甩头，集中精力回答道，“但他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愈，或者已经痊愈。” 　　“把他带出石棺的行为并不会影响到他。只不过……” 　　秦枫叹道：“不要说话说一半。”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需要时间整理语言。秦枫先生，我还有罗德岛的干员们，现在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原来如此，秦枫知道凯尔希在担忧什么了。 　　博士，“巴别塔的恶灵”，这个舟游时代作为玩家第一视角的躯壳，在卡兹戴尔内战中有非常活跃的表现。 　　靠他的指挥，内战的局面才会在特雷西斯的兵力日渐增长的情况下，仍旧维持均势，导致摄政王不得不用斩首战术这种方式终结了王女的性命。 　　而在这件充满阴谋的事情之中，博士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以他的指挥能力，不可能算不到斩首战术。 　　换句话说，特蕾西娅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 　　以凯尔希和王女的交情，她心中对博士的恨意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凯尔希和博士的交情也不浅，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那时的真相，她在1093年的年底，绝不可能亲手将身受重伤的博士送到切尔诺伯格，把他塞到石棺之中。 　　秦枫现在还不知道博士是凯尔希送进去的，他只感受到了凯尔希心中翻涌的恶意。 　　他不由得猜测道：如果不是切城战前罗德岛因为缺少可靠的指挥官而损失了大量人手、即将走投无路，估计凯尔希也不会想要让博士重见天日吧。 　　心中涌动着这种程度的恶意，等挖出博士之后，平日里对其最多也只是嘴臭，凯尔希好能忍啊。 　　这种对恶意的克制，现在的秦枫是学不来的，只能说不愧是年长的人。 　　等以后制作蝗虫剑的时候，一定要借她的这份数据一用。 　　“你所纠结的事情，到时候会不会发生还不一定。要是拳头握了半天，却只能殴打空气，你可是会受内伤的。” 　　秦枫的这句话，在凯尔希听来饶有深意。 　　已经假定他可以知道任何情报之后，这句话中的暗示之意就太明显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凯尔希暂时还想不通。 　　“人我会带回来的，说不定会连着石棺一起。至于你们的私事，那就与我无关了。” 　　“等等，你要带走石棺？你要如何面对乌萨斯的怒火？” 　　“最多也就是得罪一个城主罢了。他的见识和器量，作为商人合格，但作为统治者也就那样。” 　　“所谓的石棺，放在他手里只能被浪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不会拦你。可是，你真的明白石棺的危险性吗？它里面蕴含着的庞大能量，说不定足以改变世界。” 　　“是这样吗？” 　　秦枫不置可否。 　　他看出来这是凯尔希的某种试探，但是他不接招也丝毫不影响他现在在凯尔希眼中的人设。 　　他干脆地转身离开。 　　凯尔希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第412章 假面骑士迅 　　询问凯尔希的意见是出于礼貌的行为，如果她坚定地拒绝带出博士，那秦枫就真的会不管这个老冰棍。 　　而她虽然犹豫，但确实也希望借助博士的力量，那就顺手把人带出来呗。 　　博士本人对秦枫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一个也许会是泰拉大陆的本土非亚人人类，确实会让某种意义上和他属于同族的秦枫心中生出些许“他乡见老乡”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还不如大炎的亚人带给他的更多。 　　起码炎国的风土人情还像是那么回事，而博士出棺之后失忆了，根本记不起来什么东西。 　　考虑到博士的指挥能力，进而拔高对他的评价的话，那他的重伤、入棺以及出棺之后的失忆，大概率都是计划之内的步骤。 　　这么一想，博士的计算能力非常可怕。 　　但他未必能比得过现在的秦枫，更不要说和泽亚相比。 　　秦枫打算捞他，除了顺路和对石棺感兴趣之外，也存了几分让罗德岛能设法保存实力的心思。 　　他们通常情况下不愿意雇佣秦枫的工具人，而秦枫也不可能主动贴上去帮他们。 　　看在曾经当过博士的份上把博士捞出来，也算是曲线帮忙了。 　　有秦枫在的泰拉大陆，和舟游时代已经截然不同。 　　在这个因为他的介入而发生改变的世界上，就算是那些熟识的干员，也有可能在某天因为一个意外死掉。 　　差点丧命的小暗索就是一个例子。 　　让博士提前回到岛上，应该能让出现意外的概率小点。 　　回到办公室后，秦枫继续处理今天的工作。 　　等到天色渐晚，他叫来两个工具人守在身边，准备去干活。 　　龙门这边有不少窥视他的人在，虽然不一定用得到，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最好上个保险。 　　两名劫持者守门，不派一个旅过来那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而入侵鲎的必杀除了强化攻击之外还可以强化防御，令其成为守护秦枫的盾牌，就算远距离炮击也可以坐着硬吃。 　　秦枫给蓝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点回去，之后便在老板椅上挑了个舒服的坐姿，闭上眼睛。 　　经由泽亚作为中介，他的意识飞向远方。 　　…… 　　乌萨斯，切尔诺伯格。 　　降临到小队队长身上的秦枫，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虽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但每次的感觉都有着微妙的不同，时至今日他也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件事。 　　适应之后，他立刻在掌心打印面具，戴在脸上。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面具稳稳地扣好之后，新鲜出炉的面具上那略显温热的触感，让秦枫不由得愣神了几秒。 　　这步操作，理论上来说是冗余。 　　就算不戴这东西也根本不会影响行动，他刚才的举止完全出于习惯。 　　但是……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就这么戴着。 　　反正他有不会留下任何有效情报的自信，稍微任性一下也没所谓吧。 　　这个面具的意义，从最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 　　秦枫戴上它是为了区分自己和工具人。 　　追求这种“独立性”，是他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 　　工具人们暂住在旅馆之中，身上穿着普通旅客的服饰，装备之类的东西全都藏了起来。 　　潜入这座地位特殊的城市的这些天，工具人们装作游客在城里四处搜集情报。 　　切尔诺伯格，这座移动城市，在某种意义上是乌萨斯国内中立派的“旗帜”之一。 　　作为产量较大的重工业城，切城是乌萨斯最重要的几座城市之一。 　　它从第四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手中取得“独立”，摆脱了主战派贵族的控制，但同时又和帝国议会保持着距离。 　　它摆脱了对军控矿业与军工代产的依赖，在动摇了军队利益的同时，又和部分贵族达成了利益交换。 　　由于各方利益纠葛，皇帝最终只能允许军队在它周围保护它，或者说监视它，但不许违背城主意愿入侵贵族领地。 　　这座城就这样成功地独立于各方的游戏规则，成为了最显眼、最彻底的中立派。 　　在它出现之后，一座座与它相似的工业城市很快便涌现出来，通过生产工业品、操作利益关系，投入到中立派的怀抱。 　　切城会轻易地被献祭给整合运动，和它不站边的政治立场脱不开关系。 　　这座城市的城主鲍里斯是一名新贵族，一个敢赌的商人，从破落贵族那里买来侯爵爵位的暴发户。 　　他不懂政治场上的游戏规则，要不是会平衡利益关系，切城根本撑不到今天。 　　秦枫走过夜晚的街道，长着圆圆的、毛茸茸耳朵的乌萨斯人在街上来来往往，他这个没耳朵还戴面具的异类，实在是有些引人注意。 　　扫描展开，秦枫规避了一路上所有巡逻的军警，来到了切城核心城区块上的一处工业园区。 　　切城的几座研究所，集中建立在这里。 　　这附近不远处就是中枢塔和市政厅，不难看出城主对这些研究所有多么重视。 　　在这附近来回巡逻的军警比其他地方更多，但来往的行人却几乎没有。 　　秦枫在不会被看到的地方停下脚步，掏出驱动器和密钥。 　　既然是使用01的身份，那么当然要用强制升华器。 　　至于密钥，倒是有三个选择。 　　drive，高跃蝗虫，飞翔猎隼。 　　灭是不会选的。 　　虽然只要导入至今为止的战斗数据，就能将灭升级成足以短暂压制千骑的中期灭，但是现在秦枫并不需要出色的战斗能力，他只要速度。 　　而在三个能提供速度的密钥之中，前两者基本也可以否了。 　　基础drive能加速到55.5米每秒，蝗虫则是亚音速，但它们加速起来都不如迅版飞翔猎隼的1.7马赫更快，而且它们不会飞。 　　会飞的话，行动起来会更自由一些。 　　令量子态保存在泽亚那里的密钥物质化，秦枫将它唤醒，推入强制升华器，拉开执行握柄。 　　Wing！ 　　“变身。” 　　未授权的密钥被强行打开，骑士模型的数据流入升华器中。 　　粉色的一人高的巨大猎隼在身前照射成型，它无声啼鸣，转身扇动翅膀拢住秦枫，令身体强化战服包裹他的身体。 　　而后，整只巨鸟崩解开来，化作数块装甲部件，在战服纤维的牵引下狠狠地撞到他的身上。 　　Forcerise！ 　　Flying Falcon！ 　　Break Down. 　　秦枫活动了一下手腕，张开背后的单翼准备起飞，手中亮出了第二枚密钥。 第413章 谢尔盖 　　这枚密钥自然是drive密钥。 　　重加速会是今夜的mvp。 　　秦枫唤醒密钥，随后再次按下按钮。 　　光式驱动机关开始运转，无形的波动登时便覆盖了整个街区。 　　原本正有说有笑地巡逻着的军警，骤然便体会到了堕入深海一般的沉重感。 　　他们疑惑地想要活动身体，想要发出声音，结果却发现自己连改变表情都是那么的困难。 　　正常的思考速度在此时却显得太快，沉重的身体完全跟不上。 　　惊恐攥住了军警的心灵，但他们却无法用任何方式寻求安心和救赎。 　　在连声音似乎都凝滞下来的世界之中，他们只能透过以无比缓慢的速度眨动的眼睛，守望直到上一秒为止还一切正常的世界，任由得不到释放的负面情绪蚕食自己的心灵。 　　研究所中，正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从上往下清理着楼梯。 　　重加速展开的瞬间，他一不小心踩空了楼梯，后仰着开始坠落。 　　他做好了痛摔一跤的觉悟，却发现自己下坠的速度如此缓慢。 　　最初的几秒里他的心中唯有慌乱，发现异常之后，他心中逐渐涌上疑惑。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精神高度集中后的特殊现象？难道说我能趁现在调整身体，让自己摔得轻一点？ 　　他努力尝试，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于是他又觉得，这莫非是摔死之前的走马灯时间？ 　　可他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什么符合情景的重要事情。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怎么能做到如此自由的思考？ 　　恐惧逐渐攥住了他的心灵。 　　他不由得看向实验室的方向，心中花式国骂。 　　一定是这群白大褂干的好事。 　　上次是爆炸，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辞职。 　　不知道自己被扣了一口黑锅的研究员们，此时也是震惊莫名。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缓慢地做着异变发生前的动作，但意识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不清楚这是什么意外的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在隔壁废弃的研究所中严加封存的石棺。 　　难道是有人触发了那东西的功能？ 　　在研究员们的所知范围内，也就只有神秘的石棺拥有引起现在这种异变的能力。 　　要知道，仅仅只是从休眠状态下的石棺里流出的一点点微弱的能量，就足以满足整个切尔诺伯格的能源需要。 　　如此庞大的能量，无论能做到什么事都不奇怪。 　　研究员们有的因为石棺的启动而对即将发生的未知事情感到恐慌，有的则是因为石棺终于要展露真容而感到狂喜。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阵风在室内吹过。 　　秦枫飞入了研究所。 　　他黑入研究所的电子系统，用伪造的监控录像替换了正常录像，随后大摇大摆地从大厅和走廊飞过，飞往从监控中找到的谢尔盖的房间。 　　谢尔盖在研究所里拥有一间办公室。 　　以他原本的学识和能力，就算是所长也不是干不了，可如今的谢尔盖只是一具苟活着的行尸走肉，担负不了研究工作，但又不能放他离开，所以只是把他关在这里。 　　白天谢尔盖不在研究所里，因为石棺的事情，失去原本身份的他被鲍里斯侯爵提名为市议会的书记，要去市政厅工作。 　　说白了就是跟在侯爵身边受监视，防止他向任何人吐露秘密。 　　而那边下班之后，谢尔盖便要回到他宁可再也不靠近的研究所，缩在办公室里瑟瑟发抖，在煎熬中等待秘密警察带他回宿舍。 　　偶尔会有研究员来找他指导，他必须要完成工作——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他必须要有价值。 　　一直以来，谢尔盖都是如此说服自己的。 　　不然，他根本无法在至今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来的“那个地狱”的梦魇中保持理性。 　　重加速的展开，他丝毫没有察觉。 　　倒是秦枫打开房门的动静让他回过神，想要抬起头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意识到了异常的状况。 　　自己不能动，但打开房门的人却可以动？ 　　为什么要到这间偏僻的屋子里来？是为了杀死我而来的吗？ 　　是了，应该就是这样。 　　如果是那些人的孩子的话，能拥有这种能力来向我复仇，完全说得过去。 　　我害死了那些富有才华的同事，我早在那时候就该死了。 　　在他思索着的时候，来人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随后带着他离开了研究所。 　　在被秦枫触碰到之后，那种凝滞感立刻便从谢尔盖的身上褪去。 　　他睁大眼睛打量秦枫，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上去像是胶皮的全覆式衣服，以及零零散散盖在身上、似乎没什么防御能力的轻薄甲胄。 　　最怪异的是，这个装甲人只有右半边的钢铁羽翼，竟然能飞起来。 　　在他打量秦枫的时候，秦枫也在打量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 　　他看起来理智尚存，但整个人无比憔悴，形容枯槁。 　　明明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秦枫实在是无法将他的容貌与米莎对应起来。 　　来到研究所之外后，谢尔盖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我不是。我只是来这里带走你，带你去见个人。” 　　这话似乎抽走了谢尔盖身上的活力，他耷拉着脑袋说道： 　　“见人？不，我不会再为了任何组织效力。你还是快些杀了我吧，不必浪费力气。” 　　“你可以放心，没有组织需要你效力。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儿子。” 　　“儿子？”谢尔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表露出了明确的感情，“我可怜的亚历克斯，早就被打为感染者而放逐了！他要如何活到今天？” 　　“他活下来了。他带着对切尔诺伯格城内的每一个普通人的复仇心，加入到了一个完全由感染者组成的组织之中，等待着向这座城市复仇的机会。” 　　“他要用暴力和鲜血，让普通人体会他作为感染者体会过的痛苦。” 　　“——” 　　谢尔盖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在惊恐与悲痛之中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他想要流泪，干涩的眼睛却挤不出来哪怕一滴泪水。 　　他的泪，早已经哭尽了。 　　比过去更为深邃的绝望攥住了他的心灵，他的心智再一次崩溃。 　　直到秦枫把他在街口放下，令他再一次堕入到凝滞之中时，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早已凝滞在了那一瞬间。 　　对谢尔盖这个人，秦枫没什么好评价的。 　　他只是本着对米莎的同情，才没有和谢尔盖提及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也不打算和她提及谢尔盖的消息。 　　谢尔盖的未来他已经预测到了。 　　没有必要让米莎失去两次父亲。 第414章 能把切城炸上天的家用生理修复仪 　　在重加速的领域之中，秦枫飞向被封印的切城第一科学研究院。 　　这座研究院，在十几年前曾是切尔诺伯格乃至整个乌萨斯东南部规模最大、招揽的人才最多的研究院。 　　它里面汇聚了包括从哥伦比亚赶来的凯尔希、从叙拉古而来的伊利亚（弑君者之父）在内的大量年轻而富有才华的学者。 　　凯尔希虽然完全不清楚石棺这东西到底是神民或更久远的存在残留的遗产，还是萨卡兹或别的什么使用古老巫术的种族留下的施术机器，但她在看过资料之后确信石棺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出于不希望这东西因为贵族的欲望与野心而危害到平民的念头，凯尔希答应了邀请，结束了在哥伦比亚的学术交流，前往乌萨斯。 　　即便在这帮学者里面她也是唯一的长zhe，无论年龄、学识还是能力都凌驾于其他所有研究员。 　　因此，凯尔希很快便用自己的才华征服了他们，成为了所有研究员的导师，指导他们安全而谨慎地对石棺展开研究。 　　而凯尔希，似乎很快便发现了石棺，不，“这台仪器”的真正用途。 　　秦枫推测，博士可能就是她在尝试着打开了某台石棺之后，首次被放出来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要把博士塞进石棺疗伤？ 　　但她明显没有将这些成果分享给研究员们，以及利欲不断膨胀的鲍里斯侯爵团伙。 　　她在等待这些年轻的研究员自己意识到这台仪器身上的、足以摧毁他们至今为止对机器功能的认知的真相。 　　与此同时，为了应付鲍里斯团体，她也从仪器中导出了部分能源作为成果。 　　这份成果繁荣了切城，但也召来了觊觎。 　　鲍里斯一朝得志，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周边的大贵族当然不可能放任区区一个用钱买来爵位的商人嘚瑟。 　　于是，他们便用鲍里斯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的暴力介入到研究之中。 　　——第四集团军。 　　而悲剧的发生，就在那之后。 　　由三十多名顶级研究员加上若干科研小组所结成的庞大队伍，只为了石棺这一个项目而存在。 　　谢尔盖便是其中的一员。 　　不算凯尔希，谢尔盖便是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是乌萨斯人，有着一双儿女，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因为工作需要到切尔诺伯格进行，不愿意长期见不到家人的谢尔盖做出了一个令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举家搬迁到当时还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城市的切城。 　　小家搬家过来不久，谢尔盖和他的同事们便触及到了石棺的部分真相。 　　那份庞大、好似无中生有一般取之不尽的能源令他们感到恐惧。 　　如果这台机器能够被复制，这份能源必定会被那些时刻等待着露出獠牙的贵族们用于战争，届时整个乌萨斯都会化作一片火海。 　　第四集团军介入之后，谢尔盖等人立刻做好了封存石棺的准备，他们宁可埋葬这些研究，也不希望成为罪人。 　　隶属于第四集团军背后贵族的秘密警察们，为了制止这件事而迅速研究了研究员们的性格。 　　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只有亲历者才知道。 　　秦枫能还原出来的真相，只有谢尔盖被选中并威胁，然后他便用家人的安全作为交换、交出了至今为止的研究数据这一结论。 　　于是，有了数据之后，不听话的研究员们就没用了。 　　军队不怎么费力就屠杀了他们，当着谢尔盖的面将整个研究院化作血海。 　　这里即便经过了清洗，时至今日似乎仍在从地砖的缝隙中飘出淡淡的血腥味。 　　秦枫张开单翼向前飞行，沿途的隔离门全部被他通过入侵电子系统或凭借自身的蛮力打开。 　　这座被废弃了十年多的研究所，因为是保存着整个切城的动力源——石棺的地方，所以是最不可能被断电的地方。 　　手握那些数据和一个疯掉了的谢尔盖，鲍里斯招揽了一批新人进行研究，最终一无所获，于是不能创造更多价值的石棺便被遗忘，连带这座晦气的研究所一起被简单而随意地封存。 　　这里明明是整座城市的动力源，却只在外面的街巷上有人巡逻，里面连哪怕一个保安都不存在。 　　这石棺可够厉害的，不需要任he维护也能持续稳定运作。 　　秦枫滑行落地，看向这台被放置在连接有机械臂和大号显示屏的研究平台下方的仪器。 　　难怪会被叫做石棺，只看外表的话，它确实就是一具棺材。 　　至于那被误认为石头的外壳，实际上是成分暂时不明的、疑似金属的特殊物质，只是简单扫描的话无法确定是不是合金。 　　它的顶部是不透明的。只是看它的外表，根本不会知道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泽亚？” 　　“……扫描结束。这是一台家用生理修复仪。我可以接入它的操作界面，但核心功能的启用需要虹膜和声纹的验证，或者权限密钥。” 　　“这样啊，难怪博士被放到这里面疗伤，这本来就是台修复仪啊。不过，这玩意有点离谱。” 　　一台治疗仪器，在休眠模式下放出来的不足1%，考虑到转接线等流程带来的损耗甚至还会更少的能量，竟是支撑着切尔诺伯格整座城市运转了十几年。 　　无论是当初的小破城，还是如今扩张起来的重工业大城，仍旧没能触及那点微弱的能量输出的上限。 　　这供能可太强了，到底是要修复什么，才需要这么大的能量？ 　　它里面该不会有小型核聚变反应堆，或者正反物质对消之类的离谱能量源吧。 　　考虑到博士出身的时代，这东西运转了至少千年，外壳没有磨损痕迹，能源仍旧充沛如初…… 　　不少骑士的科技树都根本没法和它相比。 　　秦枫甚至怀疑撕咬鲨鱼的万切利刃，能不能在它上面留下一条划痕。 　　这或许得看是变身成什么形态来使用这个必杀吧，起码直接变撕咬鲨鱼是肯定没戏。 　　话虽如此，要破坏它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它万一要是炸了，炸飞整个切城都不费力，所以秦枫没有丝毫胡闹的想法。 　　“泽亚，接入程序，把里面的兄弟放出来吧。” 　　“没问题。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和你真的能算兄弟吗？” 　　泽亚的疑问，秦枫微笑以对。 　　“当然不算，这只是个代称罢了。非要说的话，你才是我的兄弟。” 　　“我拒绝，我不是人类。但你，确实是我的最亲密的人。” 第415章 我懂了，是传颂之物吧 　　“亲密倒确实是亲密，不过你用这种毫无起伏的声音来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无法理解。你难道想让我用女性的声音来说吗？” 　　？ 　　秦枫难得地歪了一下头，露出了又惊讶又疑惑的表情。 　　“泽亚，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这不涉及形象问题，只是综合分析而已。至今为止，与你有过亲密接触的对象均为女性，男性至多是合作伙伴。考虑到你作为男性的性取向，这也算是合理，但我保留怀疑你特地选择与异性建立亲密关系的权力。” 　　“等等？！我哪有这么做啊，这只是恰巧而已！再说了，和我关系比较近的，除了蓝毒和白面鸮，再就只有红豆、伊芙利特那些孩子了吧？” 　　“……拉普兰德呢？” 　　“她是可靠的部下，我的朋友。” 　　“好吧，那塔露拉和诗怀雅我就不问了。” 　　“这有什么？问就是了。我行事一向坦荡，无愧于心！塔露拉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合伙人。至于诗怀雅，不就是经常约饭么，于公于私都拉拉关系罢了，朋友不都是这样吗？” 　　“……” 　　不知为何，秦枫没有得到泽亚的回应。 　　“泽亚？” 　　“我在听。你的答案我已经录入。你作为一个人，对人心的了解，看来还不如我。” 　　虽然不知道泽亚为什么这么说，但秦枫还是摊手道： 　　“这没什么吧，我还不想活得太累。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预测得明明白白的话，我的心会撑不住的。” 　　“但你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就算不愿意也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到时候，我也会找出能自由调整计算能力的办法。我的成长，又不会只是计算力的成长。” 　　“既然你有数，那暂时就这样——仪器锁解除了，你的那位兄弟要出来了。” 　　泽亚这话，让秦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石棺上。 　　白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出，石棺的上盖浮起，朝着尾部的方向滑开。 　　秦枫好奇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他的嘴唇轻微颤动，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但当秦枫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却一把握住了秦枫的手。 　　“紧急……救……” 　　救谁？ 　　秦枫挑了挑眉。 　　这无意识中的嘟囔太过碎片化，无从分析其内容。 　　有一说一，就算博士这次也还是失忆了，只要不是物理性失忆，秦枫都可以通过获取他大脑的全部数据的手段，将他的知识和记忆整理出来。 　　只不过，这么做到底好不好，现在还不得而知。 　　对于秦枫自身来说，探索这个世界的过去，充其量只能说是余兴节目。 　　无论怎么说，现在的泰拉大陆都已经是不属于人类的世界了，这里是亚人们、还有那些情报不明的神灵们的时代。 　　也许这些神秘消失的、拥有强大文明的古代人对这个时代有着某种布局，而博士则是牵扯其中；也许古代人遭遇的灾难迟早会复刻；也许博士仅仅就只是最后一个人类而已。 　　无论怎样，这些事情都是博士需要面对的，或许也是未来的秦枫要面对的，但不会是现在的秦枫需要面对的。 　　他的计划表比较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按照紧急程度排队。 　　‘如果博士确实失忆了，在了解现状之后还想要立刻回忆起自己是谁的话，帮他一把也可以。不过，这未必是他想要的。’ 　　秦枫看着尚未清醒过来的博士，思索道。 　　以石棺的技术能力，把人给治失忆了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失误。 　　而凯尔希进行了误操作导致石棺把博士给弄失忆了，也不可能，毕竟这东西的操作难度是傻瓜级，根本没有哪个选项能执行消除记忆的程序。 　　所以，失忆大概是博士的选择。 　　从石棺中留下的记录来看，他果然是被从石棺里放出来到这个时代的。 　　既如此，他作为千年甚至更久以前的人类，靠着这台仪器休眠到当今时代的人类，就算拥有它的核心机能的控制权也很正常。修改一下记忆罢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许是他让特雷西斯成功进行斩首行动之后的“计划的一部分”。 　　也有可能是作为巴别塔的恶灵，他单纯的累了，想要忘记。 　　或者是涉及到了过去的人类时代之类的理由。 　　总之，既然是他自己选择了忘记，现在忽悠对此一无所知的他主动选择记起来，未免有点残忍。 　　“说起来，博士是不怕源石的对吧。” 　　毕竟没有做过实验，秦枫无法确定。 　　他退开了十米，打印了一把法杖出来，然后又打印了一台破坏猛犸，以及一套用于固定石棺的设备。 　　随后，他一只手握着博士的手，另一只手举起法杖施展医疗法术，让莹莹的绿光照耀在博士的身上。 　　这位露出痛苦表情的猛男，终于在眼皮的阵阵颤抖之后，睁开了眼睛。 　　秦枫打了个招呼： 　　“哟，欢迎醒来。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兄弟？” 　　博士摇了摇头，发出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他努力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与眼前这个装甲人有关的东西。 　　当然，与他自己有关的也是空白。 　　除了语言和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之外，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叫秦枫。而你，是一家叫做罗德岛的制药公司的战略指挥官，代号博士。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得去问你的同事。” 　　“你不是我的同事？那你为什么……？” 　　博士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甩开秦枫的手。 　　当然，他失败了。以他现在这点可怜的力气，秦枫就是不变身，他也甩不开。 　　“受人所托罢了。这里可不太容易进来。” 　　“……你……能松开我吗？” 　　“很抱歉，不能。如果我松开手，你就会被重加速捕获。你不会想要体会那种感觉的。” 　　“重…加速？” 　　“抱歉啊，这是企业机密，你还是别问了。现在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博士点了点头，沉默着翻出石棺。 　　看着这一幕，秦枫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打开封闭的超古代仪器，从里面放出一个失忆的古代人，外面的世界人类已经灭绝，亚人行走于大地之上。 　　我懂了，是传颂之物吧。 第416章 自认倒霉 　　秦枫对传颂之物的熟悉，远在舟游之上。 　　毕竟舟游根本没有出完不说，他还中途退坑了，而传颂之物三部作品的主线他心里清楚得很。 　　既视感虽然有，但并不强烈。 　　阿米娅虽然过来开了棺救了博士，但她既不会成为博士的妻子（凯尔希握力计警告），也不会成为如妈妈一般照顾博士的人。 　　小兔子的立场是妹妹或女儿。她越是表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坚强，越是会让人感到同情和悲伤。 　　不过，未来无论她要背负什么，那份命运都会被改写。 　　秦枫可不会容许任何可能打乱他的计划的事件随意发生。 　　利用骑士系统的内通性将光式驱动机关中输出的能源传输过去后，破坏猛犸自由地行动起来。 　　它变形成机器人姿态、撞塌了天花板，走过来将石棺用设备固定住，准备将之带走。 　　站在秦枫身旁的博士完全看呆了。在他的常识之中，这个时代可没有这种东西。 　　秦枫无声地与泽亚交流。 　　“泽亚，这台仪器的核心机能的使用权，能破解吗？” 　　“并非没有可能，但这需要较长的时间。它采用了量子技术进行加密，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来破解。” 　　“那算了吧，有博士在，先试试他能不能成，应该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博士算是一把人肉钥匙。有他在，石棺的核心机能基本等于开放。 　　要是能还原出它的技术，哪怕只能得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参考价值也非常充足。 　　尤其是它的能源技术，更是可以直接动摇源石能源体系。 　　只凭这一点，石棺便拥有改变世界的潜力。 　　要是这个世界彻底放弃了源石技术，说不定未来能让天灾变成不带源石污染的普通天灾，人们可以回到地面上居住，得到更大的生存空间。 　　不过这要推行就无疑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了，这等于让地球人放弃煤炭石油。 　　“泽亚，它们找到米莎了吗？” 　　“它们已经带人出城。” 　　“好，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秦枫点点头，展开单边羽翼。 　　假面骑士迅在达到技术奇点之后，便能拥有完整的一双羽翼，飞行速度也会大幅提升。 　　秦枫手头没有技术奇点的数据，顶多像加强灭那样强化它的性能，却不可能让它发生那种特殊的进化。 　　产生技术奇点意味着工具人会真正拥有心，这就足够让秦枫拒绝触碰这方面的技术了。 　　他飞到破坏猛犸的胸口，打开舱门把博士放了进去。 　　然后，他掏出公文箱火枪对着头顶开了几炮，将整个研究所的天花板击穿。 　　破坏猛犸变形为飞行器姿态，吊着石棺开始上浮，秦枫则和它一同飞了出去。 　　失去石棺的供能，并不会导致切尔诺伯格当场停摆。 　　鲍里斯侯爵并不相信一个没能完全研究透的东西会一直有用，所以他这些年来也交易来了一些源石用来应急。 　　如果他一点应急手段都没准备的话，秦枫不会贸然决定带走石棺——这意味着医院等地也会完全失去供能，会死很多人。 　　浮上高空之后，破坏猛犸立刻飞向城外，而秦枫也在带上谢尔盖之后飞上高空。 　　他解除了重加速，在夜色的掩护下飞走。 　　他走得干脆，切尔诺伯格彻底乱了。 　　失去石棺供能这种大事，鲍里斯侯爵立刻就收到了报告，紧急派人去查看。 　　直属于他的秘密警察，很快便看到了被开了个大洞的旧研究院，确认了石棺被人用如此嚣张的手段明目张胆地带走的事实。 　　本着惯性思维，搜查人员认为敌人是从楼顶打破天花板进行入侵，然后带着石棺走门离开的。 　　至于飞走什么的，那种反常识的事情怎么可能，别说梦话了。敢把这种可笑的猜想报告上去，非得被枪毙不可。 　　于是，盛怒之下的鲍里斯立刻命人四散搜查踪迹，同时派人到周围收集目击情报。 　　这一下就出了问题。 　　从巡逻的军警到附近研究所内的人员的证词，全都透着一股子癔症一般的味道。 　　而秘密警察们在核对之后，发现他们的说法出奇地一致，这件事因此而逐渐变得恐怖起来。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再敢胡言乱语，我们有权枪毙你，还有你的家人！” 　　“我真的没说谎！直到刚才为止我的身体还几乎动弹不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变慢了。回过神来，我就又能动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啊！” 　　“*乌萨斯粗口*！所以你什么也没看到？！这怎么可能，你想连累家人和你一起去死是吧！” 　　“求求你饶了我，大人！我真的没看到！” 　　除了能听到爆破的声音之外，目击者们没能看到任何东西。 　　敌人怎么来，如何走，成为了未解之谜。 　　无奈之下，秘密警察们只好硬着头皮去汇报。 　　鲍里斯沉默地听着他们叙述，越听越气，最终怒吼一声，站起来把桌子掀了。 　　“所以，他们其实会飞是吧！从头顶经过的话，除非在变得动弹不得之前就仰起头来，不然当然什么都看不到！而监控也什么都没拍到？” 　　“该死！” 　　鲍里斯踢了一下翻倒的桌子，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现在愤怒不已，但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同时收买所有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卖命，这绝不可能。 　　竟然能让所有人都做出这种一致的证词，除非是广域的精神干涉，不然这就只能是事实。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敌人都同样不好惹。 　　再加上他们可能会飞，而且还能入侵并修改研究所内部监控的画面，在科技上恐怕也完全碾压。 　　‘该不会是石棺本来的拥有者出现了吧，他们来回收自己的所有物？对，有可能！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谢尔盖那个废物？因为他研究过石棺？’ 　　‘这样想的话，倒像是觊觎石棺的势力做的事情，不带个研究员，只拿走石棺根本不会用。但是……说是拥有者也合理，谢尔盖一定隐瞒了真正的秘密，带走他是为了彻底防止泄密！’ 　　乱猜一通之后，鲍里斯总算稳定住了情绪。 　　无论是哪种结论，他都是无从追查也不敢报复的。 　　只能自认倒霉。 　　吃了那么多年的红利，也算赚够了。 　　“把所有涉事的人都关起来，这件事严加保密！我不希望看到城里有谣言传开，我要安稳，明白了吗？” 　　“您的意志！” 第417章 回避着回忆过去的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秦枫带着任务目标，成功地与提前走正门从城内撤出的工具人小队汇合。 　　它们只需要带走米莎就可以，甚至不会引起什么骚动，撤离起来也是最简单的。 　　秦枫也是为了稳妥点，才会在它们成功之后撤离。 　　不过，看来他有些想多了。 　　切城内部发生的事情，全都处于泽亚的监视之下。 　　鲍里斯侯爵虽然是贵族眼里的暴发户，但他若是没点本事，也不可能建起今日的切城。 　　相较于无能狂怒和彻查到底，他在意识到敌人的不简单之后，果断选择了认怂，掩盖事态，维系稳定。 　　就这种决断力，已经值得很多贵族去学了。 　　相较于面子和基本不可能挽回的利益，鲍里斯还是更看重未来。 　　失去石棺的事情会体现在能源链条上，在圈子里是藏不住的。 　　但今时也不同与往日。 　　作为中立派的旗帜之一，鲍里斯拥有很多同为中立派的城主盟友，他们这些用资产换取爵位的“新贵族”，迫于传统的旧贵族施加的压力而相对团结。 　　无论以实验需要还是别的什么理由，鲍里斯都能弄来源石矿，而且不需要依靠占据了周边矿场的军队。 　　无非就是多花一笔能源费而已，他还不至于会把这笔钱放在心上。 　　如果“切城能量来自石棺”和“切城失去了石棺”的事情被传开，那才真的头大，很多没脑子的人会立刻举家搬迁，切城即将停摆的阴谋论也会被传遍大街小巷。 　　鲍里斯手里只有军警，未曾向旧贵族妥协的他，不被允许拥有任何正规军力。他要平复动乱是很费劲的。 　　一场动乱给切城带来的损失，可不是能源费能比的。 　　因为鲍里斯是这种会审时度势的人，他才会是近代第一个作为中立派站稳脚跟的新贵族。 　　那些主战派的贵族看他不爽多年，又有科西切提供机会，最终会选择献祭他的切城换取开战宣称也不奇怪。 　　而在舟游之中，切城内的那些中小贵族，早在整合运动到来之前就得到消息并撤离，也足以说明问题。 　　纯粹由利益维系的关系，自然也会因为利益而倒塌，这是鲍里斯这个商人身上最显眼的弱点。 　　秦枫这波算是救了他。整合运动会拒绝沾染普通人的血，他的切城也就不会被献祭了。 　　这么一想，拿走石棺也算是预支报酬？ 　　唉，无所谓啦，反正这本来也是博士的东西，帮他搬家一起搬走，没毛病。 　　在距离切城40公里的荒原一角，秦枫与他的两支小队汇合。 　　一支小队是潜入切城并带出米莎的队伍，另一支则是将伊内丝送抵整合运动的队伍。 　　在前者执行任务的这几天里，送完伊内丝的后者赶到这里建立了临时营地。 　　落地之后，秦枫拔出密钥，解除变身。 　　刚从破坏猛犸里面下来的博士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还稍稍皱起眉头，似是在回忆什么。 　　“怎么了，博士？” 　　博士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我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毕竟是失忆了啊，这种事情记不得。你先跟我的部下过去休息吧，刚从修复仪里出来，还是不要剧烈运动，免得受伤。” 　　“说的也是，谢谢。” 　　博士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实际上，他到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整个世界的状况一头雾水。 　　不过，秦枫对他的态度很友好这一点，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待博士离开后，秦枫将手里的谢尔盖交给了工具人，让他们给呆滞之中他戴上头套，塞到运兵车上去，派两个人照看一下。 　　要与谢尔盖见面的人里面没有米莎。 　　这虽然是一件比较残酷的事情……但与其让她见到那样的父亲，而且刚见到就立刻失去，那还不如不见。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由秦枫来决定，但他实在是做不出来那种残忍的事情。 　　如果最后是个好结局，让她知道一下倒是也无妨。 　　一无所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秦枫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轻甩头散去思绪，抬手打了个响指。 　　升华器与密钥一套套开始量子态传送与物质化显现，两队工具人的手中都拿上了新装备。 　　秦枫可是花了十个亿给工业城那边的近千名军用型实现了全员列装。既然已经是列装品，这边的两队可以用不上，但手里不能没有。 　　这可是两队24名工具人。 　　要是泽亚下场手操，哪怕是以防御与控制性能为主的入侵鲎，也有希望车翻一支集团军。 　　由它们自律的话，那起码得再来几队才办得到。 　　让工具人们保持戒备之后，秦枫去见米莎。 　　小姑娘有着银色的柔顺短发，一双乌萨斯族的熊耳，以及一双翠色的眼眸。 　　也许是因为切尔诺伯格毕竟是乌萨斯最南端的城市，气候与北部甚至中部相比都较为温暖，女孩只穿了一条热裤还有小靴子，两条白净的大长腿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这和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上半身相比，差得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两种季节的穿衣风格。 　　秦枫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安静地坐在军用帐篷内的桌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她那副平静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正坐在一家饭店里吃饭，而不是被带出了居住多年的城市，来到了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的荒原上。 　　秦枫进屋的动静让她扭过脸来。 　　看到秦枫脸上的面具，她露出了不安的表情，稍稍缩起了身体。 　　“……戴着面具。你就是那些人的首领？” 　　“没错。我的代号是01，我是感染者组织整合运动的干部之一。” 　　“感染者组织……？” 　　米莎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我只听说可以见到亚历克斯，他们没告诉我你们是感染者！你们怎么能进城的？感染者，还带着那些武器……！” 　　“我们没有骗人，米莎。你确实能见到你的弟弟。你应该没有忘记才对。他也是感染者。” 　　“——啊。” 　　米莎的脸上逐渐溢出了惊恐。 　　一直以来，她都回避着回忆过去。 　　那天的梦魇，那天的软弱，那天的痛苦…… 　　那些无法承受的事情，早已经被封锁在记忆的另一端。 　　她只记得在失去父亲之后又失去了母亲和弟弟，却刻意不去想失踪的家人到底去了哪里。 　　而现在，无法欺骗自己之后，那些无法承受的痛再次涌上心头。 　　她的表情扭曲了。 　　“你的弟弟需要你的帮助，米莎。你仅剩的家人，现在正要误入歧途。要不要帮他由你做决定。但让你见到他，是我们带你出来的理由，这个承诺一定会实现。” 第418章 “没有人是无辜的” 　　米莎身上的这种变化，并未让秦枫感到惊讶。 　　她会如此痛苦的理由，他在舟游的剧情中看到过。 　　说起来，这也是谢尔盖的选择所造成的悲剧。 　　被秘密警察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之后，谢尔盖没怎么思索就交出了实验数据，导致昔日的同事被屠杀，血染研究所。 　　而他本人也作为“听话的聪明人”被鲍里斯控制起来，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家人。 　　鲍里斯还不至于不会履行承诺，但他也不可能提供什么“售后服务”。 　　在石棺这件事上，用家人做出威胁，换来数据后取消威胁，这就算是一次交易。 　　至于失去了一位高薪家长之后，这个拥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和鲍里斯无关了。 　　虽然家里的存款不多，但毕竟有个房子，抚养一双姐弟的女人只要降低一点家庭的生活标准，努力工作，其实也能将孩子们养大。 　　但是，希望继续从谢尔盖的身上压榨价值的第四集团军，没有打算放过他的家人。 　　只要这个要挟理由生效了一次，他们就会想要用第二次、第三次。 　　可没想到的是，鲍里斯抓住谢尔盖不撒手，而谢尔盖也一厢情愿地觉得鲍里斯作为城主能保护好他的家人。 　　于是，亚历克斯被指认为感染者，哭着喊着要保护自己儿子的女人也在被殴打之后，因为妨碍公务而和她的儿子一起被送去了矿场。 　　只有被吓到呆滞的米莎，动弹不得的米莎，目睹了一切的米莎，逃过一劫。 　　而谢尔盖在知道这件事后，理智彻底崩溃，再也没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实验成果，甚至无法主导研究。 　　失望的集团军离开了，鲍里斯也不愿意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金钱，石棺事件就此告一段落，被遗忘的米莎也彻底安全下来。 　　靠着父母的遗产、老师朋友的照顾，她过得也还行，只是再也活泼不起来了。 　　而因为痛苦自责等等情绪的冲击，米莎也暂时忘记了那些事情，只记得妈妈和弟弟失踪了。 　　可只要她主动去想，就会像现在这样回忆起一切。 　　“我……我真的有资格去见他吗？我犯了无法挽回的错，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带走……！” 　　“我、呜，我害怕，我没敢动……” 　　泪，盈满眼眶，化作泪痕两道。 　　米莎的身体僵硬不已，仿佛那天的恐惧跨越回忆，再一次侵袭了她的身体。 　　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呼吸也愈发急促。 　　看这样子，怕是要过呼吸了。 　　她得是看到了什么样的惨状，才会仅仅只是回忆起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秦枫还记得舟游中碎骨所说的话。 　　纠察队将他从家里拖出来，然后围殴了不断阻挠行动的他的母亲。 　　两个人不再反抗之后，他们将两人在雪地上拖出一条血路，远远带走。 　　这般的残忍，不愧是感染者纠察队。 　　将活人视为非人，将非感染者视为感染者的他们，与盗匪无异。 　　不仅有钱可拿，还可以合法折磨任何人，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快感，早已经杀死了他们的人性。 　　碎骨咬牙切齿地说要复仇，秦枫觉得这一点毛病没有。 　　别说碎骨了，和感染者纠察队没有直接纠葛的秦枫，都巴不得立刻将他们杀个干净。 　　这些披着人皮的玩意，难道不比感染者更危险吗？ 　　他们的那些恶意，每时每刻都在化作日渐概念化的亚克的食粮，这意味着他们从未停止作恶。 　　对于习惯了恶意的人而言，善良是一种错误。 　　这些烂到根底的家伙，已经无法被扭转思想，只有肉体消灭才能一劳永逸。 　　可是，碎骨的目光没有看向纠察队。或者说，不止看向了纠察队。 　　周围那些围观的市民，那些看热闹的不明就里的普通人，全都是他复仇的对象。 　　他要毁灭切尔诺伯格，让市民体会他体会过的痛苦。 　　可是，看热闹的人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只是相信了政府，相信了纠察队所说的话，相信亚历克斯变成了感染者。 　　既然变成了感染者，那他们熟知的亚历克斯就已经死了。 　　既然是感染者，被那样对待也是应该的。 　　——政府就是这么宣传的啊。 　　亚历克斯想不到这些，他只知道那些人见死不救，那些人纵容施暴，那些人没有为感染者说话。 　　所以他就觉得没有人是无辜的。 　　谁让他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孩子呢。 　　愤怒与痛苦持续至今，而且没人告诉他对错，他只能从暴力的对抗中意识到暴力的美妙。 　　坏人可以用暴力逼迫他听话，而他也看到了整合运动用暴力让恶人永远闭嘴的美景。 　　因此，碎骨成为了暴力的信徒，他相信这才是有效的“交流”手段。 　　可同时，碎骨也是双标的。 　　在噩梦之日，米莎同样没有站出来。 　　但碎骨却说——没事，当时谁有勇气呢，我不怪你。 　　家人可以不站出来，邻居站不出来就是有罪。 　　纯粹就是孩子的任性罢了。 　　也是因此，秦枫才觉得，米莎或许可以成为说服碎骨的契机。 　　而谢尔盖口中的那些真相，至少也能让碎骨知道一个完整的过去，知道他曾经也是被保护过的，知道到底该憎恨谁。 　　要是知道了这些东西，碎骨还是执迷不悟…… 　　虽然不至于当场亲手送他一程，但削减他的势力、把他和被他煽动的死忠切割出整合运动这些操作，都是少不了的。 　　这种近似于抛弃感染者同伴的行为，似乎会被人戳脊梁骨，毕竟对感染者而言同胞的是仅剩的朋友，但若是留着这些思想偏激的毒瘤，大多数感染者所追求的“安稳日子”永远也不会到来。 　　秦枫有把握在切割毒瘤的同时稳住局面，所以他才会将选择权交给碎骨。 　　他叹息一声，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米莎，拍着她的后背。 　　“那时你也只是孩子。你没有勇气，这不是什么错误。可是米莎，人不会一直都是孩子。你需要敢于去见弟弟的勇气。他会不会选择原谅你，这只有见面了才知道。” 　　“呜…我、我知道了。我会去见他，我会去道歉！” 　　肢体接触带来的温暖，为僵硬的身体解冻。 　　米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秦枫，低声啜泣起来。 第419章 我把他的家人带来了 　　安抚米莎之后，秦枫劝她早睡，然后摘下面具，回到了远方的龙门。 　　他掏出通讯器给凯尔希发了条消息，然后便回家吃饭去了。 　　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凯尔希正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加班。 　　作为在阿米娅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必须要撑起罗德岛的话事人，她不仅要是医疗部门的负责人，还得是对外交涉、内务处理等种种事物的总负责人。 　　一旦罗德岛遭遇到需要武力应对冲突的事件，她还得客串指挥官。 　　毕竟是活了起码两百年以上的长生种，凯尔希所拥有的多领域学识让她能做好任何一项工作。 　　可这些工作现在全都压在她一人身上，这就很难受了。 　　她每天都在熬夜，每天都睡得很少。 　　为了维持工作状态，那些可用或不可用的药物，她都对自己用了。 　　而博士如果能到位，起码能分摊掉战术指挥和岛上的发电、生产等工作的排班任务，让她轻松一点。 　　虽然她恨博士，但她也比谁都更相信博士的能力。 　　因为相信博士，出事之后的憎恨也更深邃。 　　今天秦枫说要带回博士，凯尔希在接到消息后，借助泽亚智能的远距离稳定通讯技术，与精英干员们来了一场紧急电话会议。 　　在这些老资历的、有资格参与决策的精英干员们之中，希望博士回来与不希望看到他的人各占一半。 　　凯尔希弃权，阿米娅投下赞同票，结果已定。 　　最终，众人只得做好迎回博士的觉悟，开始抓紧时间做心理建设，整理岛上的房间等设施。 　　凯尔希则是继续按照原有规划加班。 　　看到秦枫发来的消息，她想也没想就点开了。 　　“——什么？！这么快？” 　　博士和石棺已经回收完毕，博士自称失忆。 　　凯尔希皱紧眉头。 　　她不确定博士是否真的失忆。 　　失忆可能只是在陌生人面前保护自己的伪装，毕竟这样能显得无害一些。 　　可是，如果他真的失忆了……他为什么会失忆？他凭什么敢忘记那些事情？ 　　砰！ 　　凯尔希砸了桌子一下。 　　隔壁屋的华法琳听到动静，麻溜地跑了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你该不会在办公室里做爆炸实验了吧，凯尔希！” 　　“……请不要造谣，华法琳。不然我只能请你去桅杆上冷静冷静。” 　　“切，就知道威胁人，”白发红瞳的吸血鬼撇了撇嘴，缓缓走到桌前，“所以到底怎么了？难得看到你失态。博士有消息了？” 　　凯尔希颔首道：“没错。他已经被秦枫的部下保护起来，而且自称失忆了。” 　　“这么快？还挺高效。不过，自称失忆啊。啧，用词倒是严谨。这也许得怪你把他送进石棺？那东西的技术不是还没解明么，也许这就是失忆的理由。” 　　“或许吧。” 　　“算了，这事是想不出来结果的，凯尔希。反正他都是要回来的，如果是装失忆，一下就试出来了。” 　　华法琳摊手道： 　　“我倒是希望他真的忘光了。这样起码不用刚见面就得说再见。你，还有那些投了反对票的干员，有的是讨厌他，有的分明就是想要杀了他吧？如果他还记得一切，却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怀疑你会第一个动手。” 　　“不要恶意揣测。我只是无法保证情绪不会失控而已。阿米娅那孩子仍旧相信博士，相信事情一定有隐情。” 　　华法琳看着凯尔希这幅罕见的纠结模样，似是庆幸又似无奈地叹道： 　　“唉，还好我只是个医生。” 　　…… 　　次日。 　　吃过早饭后，秦枫在荒原营地里睁开眼睛。 　　米莎和博士正在吃早饭，工具人们也在另一边让谢尔盖吃完，随后众人便收拾东西上车出发。 　　临时营地距离整合运动的营地约有一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米莎十分安静，而博士也老实地捧着平板电脑了解这个时代。 　　在沉默之中，车辆跨越荒原，赶到了整合运动的驻地附近。 　　与周边相比，他们选择的驻地就像是一处天然的战壕。 　　他们竟然驻扎在移动城市曾经停驻而留下的压痕之上。 　　这广阔的压痕无疑是切城留下的痕迹，在三个周前它就停驻在这里。 　　移动城市忽然转移，要么是要前往下一座源石矿，要么是为了躲避天灾或战争等危机。 　　乌萨斯南部的矿场无一例外都属于军队，移动城市挪窝的理由只剩下了避险。 　　而切城挪窝，是因为天灾信使告知了鲍里斯政府天灾降临的消息。 　　鲍里斯最痛恨的就是天灾信使，因为只要收到他们的消息一定就没有好事。 　　移动城市挪窝是个不小的工程，要花不少钱，还得暂停部分工业生产。这些钱的损失，可都是在割他的肉。 　　但他还是得挪。 　　不挪的话，万一预测精准、天灾降临，整座城市都会毁于一旦。 　　碎骨他们选择在这里扎营，还真是大胆。 　　这里作为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切城有义务将天灾信使发来的预警通报给周围城市，因此正规军也会知道这边危险，不会往这里来。 　　只要在天灾汇聚前后赶紧跑路，还是有成功脱逃的希望的。 　　强大的感染者对天灾能萌生一定程度的感应，萨卡兹佣兵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这恐怕就是他们选择驻扎在这里的底气。 　　车辆的接近，很快便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在接近到几百米内之后，榴弹弩箭之类的东西便炸了过来。 　　这次因为是秘密行动，车身上没有喷涂泽亚智能的商标。不过就算涂了，除了弑君者和碎骨这两个看过信的家伙，其他人恐怕认不出来。 　　秦枫命令载着博士和米莎的车辆停下，让载着他和谢尔盖的车继续往前开。 　　车辆灵活地闪躲了数秒轰炸之后，感染者们不再浪费弹药，转而准备接近战。 　　就在他们冲锋之前，车辆急刹停下，秦枫跟在工具人们后面下车。 　　看到那戴着十字痕面具的人影，一名戴着兜帽、拉高衣领罩住下半张脸的红发女子当即高举左手：“都别动手！” 　　喝住同胞们之后，她主动走上前来。 　　“这面具，你是01吧。只要附近有部下，哪里都能立刻抵达，真是不……不愧是恶神。你过来干什么？” 　　原本打算说出嘲讽之语的女子，姑且还是记得对方是所谓的神，而且还是自己人，按住了话头。 　　她是不信什么神灵之说的，神民还差不多。 　　秦枫指了指一旁的谢尔盖，说道： 　　“初次见面，弑君者。我来找碎骨。我把他的家人带来了。” 　　这话一出，弑君者立刻变了脸色，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那竖起的眉、瞪圆的眼，毫不掩饰她心中的怒火。 第420章 那个面具人，是个提线木偶 　　“背叛者！” 　　弑君者发出低吼。 　　她咬牙切齿，就像一匹凶狼。 　　但是，谢尔盖对此毫无反应。 　　他只是呆呆地耷拉着脑袋，无神地看向地面的方向。 　　弑君者恨不能现在就砍下仇人的脑袋，可是看01那架势，这人显然还有用，贸然动手必定会被拦下来。 　　‘我还不能和塔露拉起冲突……她会是我们的希望，感染者的希望。好，暂且饶你一命。’ 　　在心中努力说服自己之后，弑君者收起武器，看向秦枫，用压不住憎恨情绪的声音问道： 　　“你怎么把他弄出来的？他在切尔诺伯格可是很享福的。” 　　疑惑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享福？” 　　“难道不是吗？从切城逃出来的同胞说了，他是城主身边的大红人，经常和城主同框。这还不够享福？” 　　“……你觉得，一个享福的人会变成这样吗？” 　　弑君者嗤笑道：“那得问你。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是这副模样了。我只不过是逼着他面对现实而已。” 　　“现实？他要是真有这种胆量，还能活到今天？” 　　弑君者越想越气，但最终还是没有骂出声。 　　反正人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能放他活着离开不成。 　　她转过身去。 　　“跟我来，碎骨在后面守着。” 　　“有劳了。” 　　秦枫点点头，带着谢尔盖和工具人们跟上。 　　聚集在这里的感染者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单单只是战士就超过了两千人，而且这还不包括萨卡兹雇佣兵。 　　在主战派贵族的默许之下，乌萨斯最南端的十几座城市内最不安定的感染者，以及被整合运动攻陷的矿场内的感染者，全都聚集到了这里。 　　有能力、有动力逃出移动城邦的感染者，全都对昔日受过的苦难抱有恨意，而且使用过暴力、尝到过甜头，容易煽动。 　　至于那些从矿场里被救出来的，更是在暴力中受难、在暴力中新生，也很容易产生暴力崇拜。 　　这样的感染者凑到一起，要捏出来一个恐怖组织并不困难。 　　感染者在主战派贵族看来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所需要的道具，他们不止要被用来制造战争宣称，还要被用来打击普通人、消灭中立派旗帜切城，用事实来强调歧视感染者的正当性。 　　一个满脑子无差别报复的组织，无疑是最好用的。 　　至于那些萨卡兹雇佣兵，也不知道主战派贵族是否有和摄政王达成什么协议，竟然就这么随意地放任他们入境。 　　不过，按照秦枫对那些贵族的了解，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和摄政王通过气，而是直接放任佣兵入境。 　　在第三、第四集团军的监视下，一千来个佣兵能干什么？况且，有这些家伙混进来的话，事后泼脏水就更容易了。 　　——看啊，整合运动其实是魔族佬的阴谋。这个拥有最高感染者比例的种族里，果然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要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还敢入境并接触整合运动，那早就被正规军或者贵族的精锐私兵消灭了。 　　在神情紧张的感染者战士们的远远包围中，秦枫等人跟随弑君者踏入到营地“中央”。 　　那是泾渭分明的，普通感染者和萨卡兹佣兵双方营地中间的空地。 　　这里搭着一个凉棚，下面放着桌椅。看来平日双方领袖就是在这里交换意见的。 　　秦枫扫了一下周围，在心里默默摇头。 　　这半天了，营地里竟然就这点动静。大多数感染者战士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好奇地窃窃私语。 　　之前明明发出了遇敌警报，结果立刻行动起来的只有弑君者的队伍。 　　大概是没把数量如此之少的敌人当回事，觉得靠自己和跟随自己的同胞便足以取胜吧。 　　倒是萨卡兹佣兵那边，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沉默地望着秦枫一行人，看那眼神，似乎是在通过工具人们身上携带的装备评估强度。 　　在佣兵们的队列前方，秦枫看到了几个熟人。 　　W几人就不说了，两个穿着大号全身甲还站在前排的人属实惹眼。 　　那个穿着防护服、手里拎着电锯的兄弟，绝对是大鲍勃没错。 　　而他身旁的那个缩在巨大的法术盔甲之内的银发红瞳萨卡兹女性，秦枫倒是第一次见。 　　看样子也是一个boss，可惜在舟游中没见过面。 　　而站在他们身前，着甲披斗篷，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男人，应该就是加尔森了。 　　赫德雷低声问道：“W，那是泽亚智能的佣兵吧。是秦枫派来找我们的吗？” 　　W撇了撇嘴：“谁知道啊，反正他没联系我。伊内丝——喂，伊内丝？” 　　W咽下了没能说出的话，拉着伊内丝向后退了几步，小声问道： 　　“你怎么又露出这种吓人的表情。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伊内丝的身体微微一晃，她伸手扶住了W的肩膀。 　　“空的……” 　　“哈？” 　　“那个面具人里面是空的，他没有影子！而且……而且他身后的那些佣兵也没有！” 　　“什么意思？他们屏蔽了你的法术？” 　　“不是！我看到了一根线，一根吊在那个面具人头顶的线。它是个提线木偶！而那些佣兵，他们身上连线都没有，也没有影子，简直就是一群会动的死人！” 　　“……你是认真的？”W皱起眉头，“我觉得还是你的法术失灵了比较可信。” 　　“放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W！” 　　“可这也太扯了吧？难道你想说他们是萨尔贡的长生军？那些用巫术制造的死人军队，长得可没有这么正常。” 　　伊内丝抿了抿嘴，干笑道： 　　“……说的也是。也许是在我的法术被弄走之后，他们设法干扰了我的法术吧。” 　　她觉得W说的有道理。或许自己是真的被秦枫吓到了，现在才会像个惊弓之鸟。 　　另一边。 　　“——弑君者？你俘虏了他们？为什么不杀了，难道他们是同胞？” 　　秦枫转过头来，看到了戴着防毒面具、戴着兜帽，手拿两把榴弹发射器的碎骨。 　　他明明是男人，为什么下身要穿热裤和一双黑丝，这属实是未解之谜。 　　甫一见面，张口便是杀……扭曲得挺厉害。 　　“他们是塔露拉那边的人，而且是来找你的。看到那个人了吗，碎骨，那是谢尔盖。” 　　“什么……？” 　　顺着弑君者的话，碎骨扭过脸去。 　　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映入眼帘。 　　那憔悴而苍老的样子，实在是很难和记忆对得上号，但是无所谓了。 　　“谢尔盖——！” 　　碎骨怒吼一声，举起前端带刃的榴弹发射器便冲了过来。 第421章 打了个滚的工夫便结束战斗 　　谢尔盖。 　　这个懦弱的男人，这个无耻的男人！ 　　他抛弃了妻子和一双儿女去当鲍里斯的狗，结果连条狗都没当明白！ 　　碎骨不怪他工作忙不着家，不怪他在自己成为感染者的时候不在身边，但他无法容忍谢尔盖出卖了所有同事。 　　更不用说在这些同事里面，有一个名叫伊利亚的坚毅男人，是弑君者的父亲。 　　而在和弑君者交流过之后，原本对谢尔盖只是有所埋怨的碎骨，更是变得比弑君者更想要杀掉自己的父亲。 　　整理过他和弑君者双方的情报之后，碎骨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为了跪舔鲍里斯，成为人上人，谢尔盖不仅出卖了同事，在那之后还与过去的家庭划清了界限。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肩负重要研究任务的谢尔盖，为什么保不住自己的儿子、任由其被污蔑为感染者，而且还连带着害了自己的老婆！ 　　碎骨只能认为是谢尔盖抛弃了他们。 　　抛妻弃子、出卖同僚，这种十恶不赦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他该死！ 　　所以，碎骨便下手了。 　　他高举利刃，挥向谢尔盖的肩膀。 　　最后一击要留给弑君者，让她亲手复仇。碎骨只想把他砍成残废，发泄心中的怒火。 　　谢尔盖根本认不出来变化了太多的儿子，更不用说他现在心智崩溃，几乎屏蔽了外界的声响。 　　他只是垂着头，任由利刃落下。 　　但利刃没能落下。 　　Sting Scorpion！ 　　Break Down. 　　一只被装甲覆盖的手，从旁握住了刃。 　　碎骨使尽了浑身力气，也没能让那只手颤动分毫。 　　虽然瞬间着装装甲的手段很新奇，但他现在没空在意这些。 　　他瞪了过去。 　　“塔露拉的人，你凭什么阻止我！这是我的家事，你一边呆着去！” 　　“说的话挺像人，倒是不做人事。如你这般恩将仇报的人，只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你说什么？！” 　　碎骨怒了。 　　他向后跳开，将枪口指向秦枫。 　　“看在你是同胞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说，你要和我打？塔露拉难道是让你用这种手段来接管我们吗？” 　　“真要接管你们，何必这么费事。碎骨，你根本不知道谢尔盖到底做过什么，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害死那些同事。” 　　“我不明白，难道你明白？！少废话！弑君者，加尔森！一起动手，抓住他们！” 　　弑君者没有吭声。 　　她很清楚，按照塔露拉的信中所说，干部们一起上也根本不可能赢。 　　她与碎骨不同，并未因为理念有差异就再没看过塔露拉的信。 　　所以她知道，01这个所谓的“恶神”，向来说一不二，至少在塔露拉眼中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她愿意相信塔露拉，自然也愿意相信01。 　　因此，她想要劝碎骨别冲动。 　　而就是在她想词的工夫，加尔森说道：“赫德雷，泥岩，大鲍勃。去帮我们的同胞一把。” 　　“明白！” 　　三位佣兵队长应声而动。 　　大鲍勃和泥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而赫德雷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划水。 　　开什么玩笑，这个01怎么也有一套这种东西？ 　　能赢才怪。 　　就算一千多名佣兵一起上，恐怕也没有胜算。 　　榴弹飞射，佣兵冲锋。 　　秦枫随手抓住榴弹扔了回去，站在碎骨身后不远处的弑君者不得不将劝架的话咽下，向着一旁翻滚闪避。 　　她一站起身，立刻就伸手喊道： 　　“先停手，碎——啊？” 　　女孩伸手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仅仅只是打了个滚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不。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能称得上是战斗吗？ 　　四名围攻者倒了一地，大鲍勃和泥岩甚至没能跑到看起来像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秦枫近前。 　　至于赫德雷，这家伙在碎骨被炸翻、秦枫扭头看向这边的瞬间便果断主动假摔。 　　在他假摔的同时，秦枫已经冲了过来，给了泥岩和大鲍勃一人一脚。 　　仅仅只是挨了一脚，他们身上的装甲便完全报废。 　　要不是秦枫留手，一脚就够踢死他们了。 　　现在的灭，可是导入战斗数据之后的进化型，所谓的中期灭，能靠战斗技术短暂压制未凑齐动物园的千骑。 　　人工智能的学习进化，在超全集设定中被解释为软硬件两方都有升级，也就是说灭的数据其实有提升，可惜这个设定补丁来得太晚，因此01一度被认定为战力崩坏作品。 　　秦枫瞥了一眼在爬起身来的同时身上的装甲从腹部开始寸寸碎裂剥落的两个萨卡兹，说道： 　　“退下吧，别再犯傻。只要以后还是同伴，你们的装备我可以给你们一套一模一样的，或者一套更好的。” 　　大鲍勃没敢吭声，他完全没看清秦枫的动作。 　　在三名队长之中，大鲍勃的指挥经验最丰富，但实战能力最菜。 　　赫德雷能力平均，而泥岩则是实战能力强，指挥方面略显薄弱。 　　因此，泥岩其实隐约能把握住秦枫的行动，但她跟不上。 　　那种速度，看起来就像是甩出了一道残影击倒了敌人一般。 　　她伸手捂住装甲腹部的洞，透过面甲发出厚重而微小的声音： 　　“我的盔甲是我亲手打造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点材料就好。” 　　秦枫点点头：“可以。” 　　随后，他看向爬起身来的碎骨。 　　被自己射出的榴弹炸个半死，碎骨大概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新奇的体验。 　　碎骨并不是什么超级泰拉人，一发近距离爆炸的榴弹本可以炸死他，还好他穿了防护服。 　　可即便活了下来，身上鲜血淋漓的他也连站稳都费劲。 　　弑君者张了张嘴，唰地一下闪现过来，扶住了碎骨。 　　“别动了，碎骨！我们整个营地一起上也打不赢的！那可是被爱国者称赞的怪物啊！” 　　“那我们就要这么认了吗？看着这个对同胞动手的叛徒，保护那个出卖了同事的废物？” 　　秦枫瞥了他一眼： 　　“注意你的措辞，碎骨。到底是谁先对同胞动手？按照你的逻辑，你才是叛徒，而我刚才就该杀了你。” 　　碎骨咬紧牙关，却说不出哪怕一句反驳的话。 　　“谢尔盖。清醒一点吧，亚历克斯就在你面前。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要是还继续沉沦，那我不会再救你。” 　　听到儿子名字的谢尔盖，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终于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丝袜男。 　　“你、你是……亚历克斯？” 第422章 谢尔盖之死 　　谢尔盖与亚历克斯终于父子相认，双方进入问答环节。 　　秦枫和几名整合运动干部在边上旁观。 　　秦枫和工具人们站在一处，加尔森等人回到了营帐附近，身后佣兵列队。 　　赫德雷这位轻甲近卫姑且不论，泥岩和大鲍勃可是两位十分优秀的重装战士，他们就算面对一整支狙击小队的炮火也能硬顶着撑个数分钟，但刚才却在一瞬间落败，赖以为生的盔甲都碎了，还好人没事。 　　能聚集在队长们身边的佣兵，没有弱者。 　　他们不会认为这是运气好，只会确信队长没死完全是因为对方留手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但他的杀伤能力至少等于数支小队。 　　这简直就像是赦罪师——那些从卡兹戴尔古老的诸王庭中出来，声称要辅佐真王的怪物。 　　我方毕竟有一千多人，还不至于怕了他一个。但如果他有那个意思，完全能杀死所有指挥官再从容离开。 　　所以，佣兵们现在死死地盯住了秦枫，时刻准备应战。 　　而秦枫却根本不在意那些视线。 　　他没有解除变身，沉默地打量周围。 　　刚才亚历克斯将枪指向自己的时候，有一瞬间秦枫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又不是要对练，敢把武器指向他，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轻易揭过，更不用说一个陌生人。 　　但秦枫最后也没下杀手。 　　也许是因为他还在期待一个好结局，期待尚未与整合运动一同犯下屠城大错的碎骨能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期待米莎这一次不用失去弟弟，可以和最后的家人相认。 　　要用场面话解释的话，那就是在自己还是个陌生人的情况下，上来就杀掉一个他们很是信奉的干部，容易让切城这边的整合运动变得更加偏激。 　　残酷点说，碎骨的命其实还不如这个代价贵重。 　　当着碎骨和弑君者的面，谢尔盖磕磕绊绊地解释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 　　在知道弑君者其实是伊利亚的女儿的时候，谢尔盖揪心地哭了出来。 　　他害死了老友，间接导致了这个自己当初还抱过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感染者。 　　而碎骨则是无法面对谢尔盖为了保护家人才出卖同事的事实。 　　他摇头，怒吼。 　　可是，心底的某处却已经相信。 　　那些上层人是什么嘴脸，他也是见过的。 　　腐朽的传统贵族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炫耀权势、彰显不同的机会。 　　而拿捏普通人的生死，则是最常用的办法之一。 　　可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弑君者的父亲的死，也有他碎骨的一份？ 　　如果不是家人的生命被放在天平上，谢尔盖又怎么会出卖同事？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却怎么也不愿看到家人受伤。 　　更不用说，当时还天真的谢尔盖，一厢情愿地以为只是给出数据的话作为研究员的大家还会被需要，不至于危及生命，根本没想到军方会下令屠杀。 　　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错误。 　　正确行事值得人努力一生，纠正错误值得人押上性命。 　　只不过，人往往是没有觉悟和能力做到这两件事的。 　　行正确之事的人大多倒在了半途，而犯错的人大多选择了逃避。 　　谢尔盖就在逃避，他的借口便是家人。 　　失去同事之后，他靠着妻子和儿女勉强取回理智。 　　失去妻子和儿子之后，还有米莎。 　　而现在……儿子失而复得，但他失去了借口。 　　他的家人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而且还在憎恨他。 　　到头来，他究竟守住了什么呢？他不由得为这笔糊涂账而动摇。 　　但是，他不后悔。 　　要是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无论旁人怎么说，在他心里家人就是比同事更重要，面对那样的威胁，他只会妥协。 　　“……*！”弑君者攥紧短匕，低骂一声。 　　她愤恨不已，但她不知该怎么做。 　　她想要复仇，但却无法下定决心当着碎骨的面这么做。 　　谢尔盖是为了保护他才出卖了同事，他是爱着碎骨的。 　　如果碎骨还恨着谢尔盖，大可一起下手。但看现在这样，碎骨似乎要原谅他的父亲了。 　　弑君者不想和碎骨起冲突，毕竟大家作为同胞，至少还有同样的理想。 　　但仇恨也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她的父亲，难道就该为了谢尔盖一家的幸福而惨死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 　　确实，最大的仇人是第四集团军，是那些贵族，是鲍里斯侯爵。 　　但出卖同事的谢尔盖也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他虽然道歉了，但却没有任何悔意。 　　这个心如死灰的男人，早已经在无数次的自我拷问中得到了结论。 　　他不后悔。 　　这让弑君者的恨意更加深邃。 　　她绝不会原谅谢尔盖。 　　至于另外一个仇人——凯尔希，现在看来倒是错怪了她。 　　那时候她只来得及救走年幼的自己，质问她为什么不再救下伊利亚，完全是强人所难。 　　敌人可是一支集团军，她一个人能做得到什么？ 　　“弑君者……你。不，我不该这么说，但是……” 　　碎骨磕磕绊绊地出声。 　　他想要为谢尔盖求情，但却找不出理由。 　　弑君者看到他那副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最终的理想，她可以暂时忍下。 　　她答应过塔露拉，要为了同胞的幸福未来奉献一切。 　　“弑君者”这个代号之中，寄宿着她想要推翻现在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政权的理想。 　　既如此，暂时忍下仇恨也不是做不到。 　　只不过，她今后很难再和碎骨做朋友了。 　　“好吧，碎骨。我可以——” 　　“不，这一切该结束了。亚历克斯，柳德米拉。” 　　谢尔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但又带着几分舒缓感。 　　他拾起一块锐利的长条形盔甲碎片，用双手握紧。 　　碎片的边缘割裂了他的手掌，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该去见那些老朋友了。等下去之后，无论他们要如何在我的身上讨回那些债，我都认。” 　　“其实，早在看到军队冲入研究所的那天，我就已经想死了，我只是没有勇气去死。” 　　“但现在，我该上路了。” 　　说完，他用力地将碎片刺入胸膛，手腕一扭。 　　“不，爸爸——！” 　　碎骨伸出了手，但他永远也够不着了。 第423章 有些人就是欠揍 　　来不及了。 　　就算是能短距离（4.5米）无视阻挡瞬移的弑君者，也够不着站在近十米外的谢尔盖。 　　谢尔盖干脆利落地杀死了自己，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他闭上眼睛，定格在了获得解脱般的表情上。 　　碎骨哀嚎着跑过来抱起谢尔盖的尸体，转头从防毒面具下瞪视秦枫： 　　“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 　　“你这混蛋——” 　　秦枫一把掐住碎骨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你确实欠缺管教，碎骨。除了耍性子之外，你还会什么？谢尔盖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意愿，仅此而已。” 　　说完，秦枫将碎骨扔到地上。 　　他咳嗽两声，趴在地上沉默不语。 　　暴力不起效，嘴上也没有了大义，他还能做到什么？ 　　“……我要报复切尔诺伯格。弑君者！你难道还要拒绝加尔森吗？我要和他们合作，我要杀进去！那座肮脏的城市里没有一个无辜的人，我要让他们也体会到我的痛苦！” 　　尚未从谢尔盖的自杀中回过神来的弑君者，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拒绝，碎骨。你失心疯了。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感染者纠察队有什么区别？你只是成立了一支普通人纠察队而已！” 　　“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不该付出代价吗？实行隔离制度的时候，有谁站出来了？我们被拖入矿场的时候，有谁站出来了？他们纵容了暴行，他们也是暴徒！” 　　“所以你要用错误去对抗错误？” 　　碎骨低吼道：“以暴制暴有什么不对！” 　　“你分明是在用暴力欺负弱小！把平民定义为暴徒，你是打算对抗整个世界吗？” 　　碎骨踉跄着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我们从成为感染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对抗世界了！” 　　弑君者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真的疯了，碎骨。” 　　擅自站到世界的对立面去，这不是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感染者本就处于最底层，数量力量全都不足，还对抗世界。 　　你嫌命长是你的自由，但不该拉上同胞一起死。 　　呜—— 　　风声鸣动。 　　碎骨的肚子吃了一拳，同时背上也挨了一记肘击，他当场被砸到地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十分清晰，但反正没死，问题不大。 　　有些人就是欠揍，特别是拥有了力量的熊孩子。 　　秦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以暴制暴，很好。既然普通人都有错，那么你当然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的姐姐米莎吧。毕竟她也是个普通人，是对你被拖走的事情无动于衷的暴徒！” 　　“米莎……？不，她也在你手里吗？你这个混蛋，放了我姐姐！” 　　碎骨刚想爬起来，秦枫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凭什么？我难道不该尊重你的意愿，当着所有同胞的面处刑这个普通人？” 　　“你——” 　　“这不是你说的吗？她是迫害了感染者的暴徒。为了提高大家的凝聚力，当众处刑这个暴徒代表给大家出口恶气，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怎么，因为是你曾经的姐姐，她就脱罪了？她的弟弟是亚历克斯，不是什么碎骨！” 　　“你放屁！她从小就爱着我，怎么会是什么暴徒？当时她也只是个孩子，她只是被吓住了！你怎么能强求一个孩子拥有勇气？你这个恶魔！” 　　“哦，不能强求孩子有勇气。你看来还算有点常识。那你知道城里有多少孩子吗？你知道城里有多少谢尔盖吗？那些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站出来反抗贵族，反抗军队，只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感染者？” 　　“你把他们当做了什么？圣人吗？” 　　“……” 　　碎骨不说话了。他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秦枫抬起踩着他的背的脚，踢了他的肚子一下，给他翻了个身。 　　“回答呢？说话！不说的话，就让那些听了你的疯话而追随你的人下结论，看看他们会不会杀了米莎。” 　　碎骨连忙咬紧牙关翻身爬起，五体投地恳求道： 　　“不要！求你，我求求你了！” 　　“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要米莎的命。” 　　“是你让那些感染者产生这种想法的。是你让他们变得偏激。” 　　“是我，我错了……” 　　“这也叫认错？你只是想要保护米莎罢了。看在米莎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从干部降职到小队长，用你所有的时间去劝说那些被你带偏的人。要是劝不回来……我会驱逐你们所有人。” 　　“……凭什么？” 　　“整合运动不是纠察队，我们不需要无差别杀人魔。要是以后哪天遇上了，死在我手上也别抱怨。” 　　“……” 　　碎骨不吭声了。 　　弑君者、加尔森等人也都乖乖地没有出声。 　　01实在是太强了，所以他说的话就是道理。 　　更不用说，弑君者看起来也站在他那边，营地感染者战士的主流都会听他的话。 　　哪怕这违背了摄政王殿下的意愿，加尔森也不敢当出头鸟，他怕秦枫当场杀了他。 　　毕竟他只是一个自诩整合运动成员的佣兵头子，现在还未得到多少认同。 　　“我只说一次。” 　　秦枫的声音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战士的场地上回荡开。 　　即便是那些隔得较远、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的战士，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大家，是为了同胞的生存才聚集起来的，不是为了不动脑子地发泄一场然后去死！有这种思想的人，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我们都不欢迎。” 　　“妨碍同胞的生存和幸福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也是每个想要过上安稳日子的同胞的敌人！” 　　“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同胞而战，希望大家都好好想想！好了，解散！都去做该做的事情！” 　　围在附近的战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加尔森等人立刻一级一级下令让他们解散，他们自己也都各自离开了。 　　虽然看到了谢尔盖的死，听说了米莎的存在，但加尔森没有勇气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这个01，确实是把场子镇住了。 　　只要他还在，别有异心的人就不敢做什么大动作，顶多暗搓搓地煽动一下。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秦枫看向弑君者。 　　“弑君者，让你的人放行。米莎在外面那辆车上。” 　　“知道了。” 　　弑君者点点头，跑到一旁去找传令兵。 　　与塔露拉那边不同，这边的整合运动仍停留在通讯基本靠吼的阶段。 　　这边没有爱国者的部队，得不到无线电设备。那些萨卡兹佣兵倒是有设备，但弑君者一直觉得他们不可信，没有过度接近。 第424章 我愿意听凭你驱使 　　“亚历克斯……” 　　“不要这样叫我，米莎。我早已舍弃了那个身份。现在的我只是碎骨，也只能是碎骨。” 　　跟随后半部队进入营地的米莎，在弑君者、秦枫和穿上了兜帽大衣的博士的注视下，终于与弟弟重逢。 　　经过秦枫的说服教育，碎骨承诺不会让姐姐米莎知道任何与谢尔盖有关的消息，弑君者也同意了。 　　那些苦痛，没必要分享给更多的人。 　　“我知道了，碎骨。你、你真的变成感染者了……如果我那时候能站出来的话……！” 　　姐姐的话语让碎骨沉默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姐姐，紧接着就想起了之前秦枫说过的话。 　　身上裂开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那一句句话语亦是伴随着痛苦刻入到他的心灵之中，让他难以忘却。 　　他摸了摸脸上的防毒面具，说道： 　　“没事的，姐姐。我不怪你。” 　　是啊，他没有办法责怪姐姐。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那些普通市民？ 　　他们的声音能动摇贵族吗？ 　　他们难道就没有需要保护的家族吗？ 　　强求他们为自己的苦难挺身而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与其说大家的苦难源自切尔诺伯格，倒不如说源自那些贵族。 　　过去的自己还觉得加尔森说的很对，连自己信赖的那些亲如家人的同胞也都赞同不已，觉得那座城里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染着血。 　　该死的是那些纠察队、是鲍里斯侯爵，而那里的民众，只是比牲畜一般的感染者过得稍微强了那么一点而已。 　　只需要贵族的一个命令，他们随时也可以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无需任何证据便被认定为感染者。 　　如此说来，感染者遭受的苦难到底源于谁？ 　　过去碎骨一直认为源于感染者之外的所有人，因为他们都是施暴者。 　　还好今天见到了谢尔盖，见到了01。虽然挨了顿打，但这也让自己不会再继续错下去。 　　要是没有发生今天的变化，碎骨便要和弑君者、塔露拉分道扬镳，主动加入加尔森的麾下去提前冲击切城了。 　　想到这里，碎骨不由得有些想笑，想要笑话自己的天真和偏执。 　　其实他对01还是很不服气的，但是事实胜于雄辩。 　　亚历克斯并不是蛮横而不讲理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在被整合运动救出之后，很快便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运气赋予的强大法术成为了值得大家信任的干部。 　　他也曾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在浸泡过恶意的黑泥之后扭曲了而已。 　　他仍旧不会对01道谢，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一定要打赢他一次。不过，他会选择堂堂正正的挑战。 　　这个人说的话起码是对的，而且他让自己见到了父亲和姐姐……也算是自己的恩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过得很辛苦吧？” 　　“大家都过得很痛苦，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整合在一起，拥有了比过去更大的力量，拥有了斗争的勇气。一切都会好的。” 　　米莎握紧拳头，咬着嘴唇说道：“我……好像什么都帮不到你。” 　　“不要这么说。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已经帮到我了。” 　　“可我，真的能待在这里吗？我不是感染者……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 　　“不——不要这么说，米莎。会有能接受你的人存在的。谁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自己。” 　　碎骨本来想说不会的，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信那些曾和他拥有相同想法的人会不去歧视一个出自切城的普通人，即便那是他们所信赖的碎骨的亲人也一样。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加尔森的那些言论的错处。 　　明明姐姐就在这里，可如果自己不保护好她的话，就只有让她也成为感染者，才能让她安全地待在这里。 　　至于切城，那是绝对不会让她回去了。 　　攻打那座城是迟早的事情，那里会是整合运动向全大陆宣告自身存在的舞台，塔露拉也赞同这一点。 　　与其让她待在战场被误伤，倒不如让她和其他家属们待在一起接受保护。 　　“我会努力让更多的人接受你的，米莎。” 　　…… 　　“他看起来真的变了。令人感慨啊。我和塔露拉想尽办法都没能说服他，结果你一来就办成了这件事。”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过来的吧，谢谢你。” 　　弑君者双手抄在兜里，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姐弟相认的场景。 　　对她来说，那是仇人的子女，但也是同胞和他的好姐姐。 　　能有一个愿意理解感染者的普通人在，对于弑君者这样的感染者而言是莫大的慰藉。 　　谢尔盖的自杀，让她觉得多少有些便宜了这个叛徒，但她还不至于要侮辱尸体来发泄情绪。 　　碎骨能转好的话，那她还是愿意继续和碎骨并肩作战的。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才行动的。如果放任碎骨变得偏激，他会用整合运动的名头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建立信任需要漫长的时间和付出，但毁掉成果却只需要一瞬间。我不希望大家的努力被侮辱，也不希望感染者的处境变得更差。” 　　弑君者瞥了秦枫一眼，话语中带上笑意。 　　“你还真是上心呢。塔露拉说你是神，我一点也不信。不过，她还说你自称是感染者，这我倒是信了。如果你不是感染者的话……你是不可能如此理解我们的处境的。” 　　“那些普通人根本不曾注意过我们的遭遇，甚至就连一些同胞都接受了那些充满歧视的观念，觉得感染者的身份是罪孽，觉得我们本该受苦。”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打算加害感染者，我就愿意听凭你驱使。我和塔露拉不同，没有她那种脑子，只能当一个纯粹的战士。你要是打算接管这里的话，我立刻配合。” 　　秦枫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接管这里。整合运动是你们的组织，我充其量只是个引导者、资助者。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法时刻关注这边。” 　　“弑君者，你们下一步打算去哪里？这里不能久留吧。” 　　女孩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天灾信使的消息无误的话，天灾的爆发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等最后一批去附近的村落交换物资的战士回来，我们立刻就会转移。” 第425章 天灾？源石矿！ 　　天灾。 　　顾名思义，这是指自然灾害。 　　比如暴风雪啊，暴雨啊，龙卷风啊，甚至天降陨石等等，这些都是泰拉大陆上会发生的天灾。 　　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这些灾害除了陨石之外，还不至于会危害城市，以至于泰拉人不得不建造移动城市来躲避天灾。 　　难办的地方在于，天灾中的源石含量非常高。凡是发生过天灾的地方，势必会留下一地源石矿。 　　要是待在原地不动硬接天灾，运气差的话和城市建筑一起变成源石矿，运气好点那也是侥幸作为感染者幸存下来，数着所剩无几的日子在矿石病发作的疼痛之中度日。 　　所以，必须要躲避天灾，移动城市和陆行舰的最重要的存在意义就在于此。 　　可这件事，在秦枫这里不是这样的。 　　以他目前的能力，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地不把天灾放在眼里了。 　　天灾？源石矿！ 　　源石矿可是好东西啊，Ark号陆行舰就是吸收了一座源石矿的能量，用泽亚的光子打印在没有任何原材料的情况下造出来的。 　　泽亚的物质转换和它的计算能力一样，都是实打实的外挂。 　　虽然没有原材料的转换会损耗有材料情况下的数倍乃至数十倍能量，但这也掩盖不了这一能力的恐怖。 　　当然了，现在的秦枫已经发育起来了，不需要再用纯能量造物，可源石矿对他来说仍是好东西。 　　在研究透石棺的能源技术之前，源石矿仍旧是他的主要能量来源。而源石的精炼加工物，以及掺入源石的合金，也是重要的制造材料和资金来源。 　　无论是工业城运作，还是支撑泽亚的运算能力，都需要源石能。 　　比如研发密钥的那些资金消耗，就有相当一部分的比例是去买源石来支撑运算了。 　　秦枫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使用骑士系统的能源来替换源石，比如01的骑士模型对消产能，它能供应的能量其实很庞大。 　　但是，制造骑士模型的消耗可要比获取源石的消耗大多了。 　　相较之下不够划算，还是源石便宜好用。 　　如今源石矿就在眼前，秦枫必须考虑把它拿下。 　　放过这么一大笔资源未免太傻，而且他也没有把这些源石留给主战派贵族的理由。 　　不给他们在这里建起一座新矿场的机会，也能让他们少去迫害市民，让感染者和普通人免于被丢过来挖矿至死。 　　秦枫多少沾点矫情。 　　让他去抢矿场，他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是官方盖章的国有资产。他最多也就是进去把感染者捞出来，但不会动那些矿。 　　而落在境内的天灾同样是国有资产，他就无所谓了。 　　因为只要他把天灾干碎，让天灾没落下来，就没人能指责他做得不对。 　　你说源石矿去了哪里？ 　　反正天灾已经被我干碎了，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弑君者，你亲眼见过天灾吗？” 　　“当然见过了。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叙拉古。我过去跟着师父在荒原上穿行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 　　“那是带来源石的暴风，它轻易地撕裂大地，将厚重的泥土抛上高空，令它们裹挟着黑色的结晶纷纷扬扬地倒卷下来，污染了足有数个村庄那么大面积的土地。” 　　回忆着过去见过的景象，弑君者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武器。 　　只有武器能带给她安全感。 　　“师父？那种技巧……原来如此。你是狼吧，但是，应该不是真狼。” 　　弑君者皱起了姣好的眉头，脸上写满疑惑：“狼？真狼？这是什么意思？” 　　弑君者离开叙拉古的时间比较早，她对叙拉古现在的变动一无所知。秦枫看她是真的不知道，便将叙拉古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她。 　　“……所以，叙拉古现在其实正处于战争状态之中，而狼和猎狼人也参与在里面。不过，战事结束应该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西西里女士的手腕不错。” 　　“竟然还有这种事……照这么说，我的师父就是所谓的真狼？我确实继承了战斗技巧。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说我还差得远。我以为他是不希望我遭遇危险，原来这是实话……” 　　弑君者受打击了。 　　如果是合格的狼，师父便会告知真相，因为成熟的狼就算暂时还没有资格继承衣钵，也会开始被猎狼人盯上。 　　至于弑君者这种“幼狼”，在猎杀序列上很靠后。 　　正常的猎狼人直到战死也接不到猎杀幼狼的任务，外婆不会让他们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所以，师父才放任弑君者离开叙拉古。 　　“我没有联络那边的手段，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是否还活着。” 　　“这我更不清楚。只能等以后你自己去确认了。” 　　秦枫根本不认得弑君者的师父，而弑君者也没有留张照片什么的，只知道一个代号。 　　凭一个代号去找一匹真狼，远不如整点真狼的“味道”靠谱。 　　“对了，说到联络方式。这台通讯器给你。” 　　“通讯器？我有啊。” 　　弑君者亮出了一个小巧的女性款通讯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是旧货，但她明显很爱护它。 　　“我这个不一样。你可以用它直接联络到塔露拉，或者……凯尔希。” 　　弑君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等等，你怎么会和凯尔希扯上关系？” 　　“她也在接受我们的资助。按照谢尔盖的说法，她很关照你父亲和你。也许，你可以把她看作亲人，起码不算是陌生人。” 　　“……我知道了。容我考虑一下。” 　　“我没有逼你打电话的意思，要不要打都是你的自由。不要把这当做任务。” 　　“我明白。谢谢你，01。” 　　“不客气。” 　　…… 　　米莎留在那边，秦枫带着博士回到车辆周围。 　　工具人早已经扎好帐篷，他们随时都可以休息。 　　“博士，身体感觉还好吗？” 　　“没问题，基本已经适应了。只不过，记忆方面还是想不起来。” 　　“急不得，慢慢来吧。” 　　安慰博士一句后，秦枫看着他回到帐篷休息，随后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他和现在的博士没什么共同话题，失忆的博士暂时还没有为感染者而战的理由，只是个旁观者。 　　不过，博士的身体确实很不一般。 　　这可完全没有腐向的意思，不要乱想谢谢。 　　以秦枫手头的技术，常规体检根本不需要弄什么大型仪器来做，随便扫扫就行了。 　　因此他能确信，博士的身体结构和他是一致的。但不同之处在于博士的血。 　　博士的血可以用来制成矿石病血清，效果远强于泽亚智能现在拿得出手的阻断剂。 　　秦枫的血要是也有这种性质，他就不会得矿石病了。 　　事实上，博士别说暴露在源石环境中，就是被源石直接刺穿身体，也不可能得矿石病。 　　相应地，博士完全没有源石技艺适应性，就算是那种内部已经铭刻好法术的、非术师也能启动的施术单元，他也无法操作。 　　从这点上来说，他和阿戈尔人——深海猎人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就算他和幽灵鲨一样被直接注入源石神经剂，也大概率不会有事。 　　老实说，在知道这点之后，秦枫动心了。 　　要是能得到一点博士的血进行研究，说不定就能在得到重编程之前找到彻底控制住矿石病的方法。 　　如果矿石病不会随时间流逝变得更严重，那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攻克了矿石病。 　　就算控制不住，能拥有一种比阻断剂更强力的药物也是好事。 　　他决定等返程的时候再和博士谈。 　　经过数天的相处、多少有些了解之后，脑中的知识和常识并未缺失的博士，应该不会轻易拒绝秦枫的请求。 　　如此想着的秦枫，完全没有想过要不要研究一下自己的血。 　　毕竟矿石病都已经得了，这难道不是已经有结论了？ 　　———————— 　　PS：间贴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PS2：彩六活动这波背刺啊。笨淡暂时只能表示秦枫和博士还有ash她们不是一个“人类”。不过这方面其实也有别的说法，可以圆回来。 　　PS3：那个疯狂科学家在穿越之前就在研究源石了，而且可能也是研究源石导致的穿越。照这么说，研究源石研究到深处，dcd是不是就安排上了（ 第426章 泥岩挠头（精一版） 　　下午。 　　原本已经回到龙门的秦枫，接到了工具人的联络。 　　穿着腹部破了个大洞的全身盔甲的高大人物——泥岩，拎着她心爱的大锤过来找秦枫了。 　　于是，秦枫将意识投往切城，化身01，走到帐篷外见她。 　　“01，”厚重而微小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我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 　　“原来如此。你是来要材料的，对吧。不过，我的另一个承诺依然有效，我可以给你一副一模一样的盔甲。” 　　泥岩摇了摇头： 　　“这身盔甲里面填充了我独有的源石技艺，它是我亲手打造的工艺品。除了我之外的人，无法制造出来。” 　　秦枫摇了摇头： 　　“这可不一定啊，泥岩小姐，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泽亚智能的技术。” 　　“你这具铠甲的躯干部分，只能完全重新制作。打造这部分铠甲，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即便我给你成型的盔甲，让你自己来填充法术，也需要至少五天。” 　　“而如果这五天之中有可能遭遇战斗，需要保存体力以防不测，那就会拉长到八天，甚至更久。” 　　泥岩抬起大手挠了挠头盔： 　　“……你怎么会知道？” 　　这明明是她的法术的秘密啊，就算是古老的萨卡兹巫师，也不可能连完整的施法都没见过，就能看穿这么多东西吧。 　　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些不一般。 　　按照弑君者所说，他是个在精神方面有非常邪恶的造诣的家伙，与人见面都是通过利用部下的身体实现的。 　　可今天所见的一切，又让泥岩意识到，这个人是个真心在为感染者考虑未来的人。 　　同胞们应该为了什么而战，他是第一个当众明确指出了这一点，并驳斥了营地内的浮躁情绪的人。 　　老实说，如果没有听到今天这番话，对营地内的氛围——尤其是加尔森的煽动和碎骨的极端反感不已的泥岩，大概就会带着愿意追随她的那些萨卡兹退出了。 　　如果在“整合运动”的身上看不到让同胞过得比过去更好的希望，那加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摄政王的命令，违背就是了，那都无所谓。 　　泰拉大陆这么大，通讯又不发达。只要在出发的时候不要被人缀在身后，基本不会有被追踪到的可能。 　　再说了，摄政王手头的那点人力本来就不够用了，他可能会费力分出一支队伍追击叛徒吗？ 　　那些听从命令来到切城这边的佣兵，只不过是和过去一样，作为佣兵被雇佣了而已，没有多少个人意志，随波逐流罢了。 　　但如果是尚未麻木的萨卡兹，那一定会选择自己的方向。 　　在舟游的原剧情中，泥岩确实提前跑了，根本没有参与切城行动，而是带队辗转前往了莱塔尼亚。 　　“你不是第一个抱有这种疑问的人，我只能这样回答你：我一向知道很多。” 　　秦枫招了招手，边上的工具人从运输车里藏着的猛犸那里取过来一把吸吸剑。 　　他接过吸吸剑，看向泥岩。 　　“我来打造盔甲的话，最多只需要一分钟。只不过，我得先了解你的法术。” 　　“了解我的法术？这不可能。这关乎我的性命，我不可能将这种秘密说出来。另外，我的法术是秘术类，无法被整理进通用体系，只能在血亲之间教授传承。” 　　泥岩警惕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什么一分钟，简直反常识。她有些怀疑秦枫是骗子了。 　　就算能迅速展开那种装甲，也不代表制造别的装甲的时候也能一样快吧？ 　　反正她是不信的。宁可信其无，免得上当受骗。 　　面对这种透着戒备与微弱敌意的话语，秦枫却摆了摆手。 　　“你想的太多了，泥岩。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或者我该说，请让我接触一下你的法术。我需要了解你的法术性质，才能制造你的盔甲。” 　　“接触法术？造物也可以吗？” 　　秦枫点点头：“当然，只要用的是和你填充盔甲相同的法术就行。” 　　听到这话，泥岩虽然仍旧感到疑惑，但还是松了口气。 　　又不是让她主动说出法术的秘密，就算让他摸一下自己的法术造物，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是个骗子的话，应该不会说这种话。 　　泥岩的法术让她可以与泥土沟通，而泥土会回应她的意志。 　　她的法术制造的造物，可以完全切断与她之间的连接，暂时独立存在一段时间。 　　如果01是打算通过法术造物连接到她身上，再伺机用他的精神法术干坏事，那可就选错下手对象了。 　　如此想着，泥岩大方地点了点头： 　　“那我同意了——大地啊，倾听我的请求。” 　　不愧是佣兵，做事就是干脆。 　　她立刻施法，在脚边构筑了一个十几公分高的泥土人偶。 　　泥岩后退了几步，示意秦枫自由行动。 　　秦枫本来还以为她会亲手将泥偶递过来，没想到她戒备到这种地步。 　　算啦，没有这种程度的戒备可干不了佣兵这行，尤其是卷得厉害的萨卡兹佣兵。 　　她的这种选择，也在预测之中。 　　秦枫举起吸吸剑，上前一步将剑尖刺入土偶内部，随后拉出拉杆。 　　Jackrise！ 　　剑身侧面的显示屏亮起光芒，泥岩的沃土法术被成功劫取。 　　这就是吸吸剑。 　　吸取数据从来都不是只有抵着工作中的驱动器才能做到，用剑身挡住敌人的攻击之时，一样可以从攻击中吸取到需要的东西。 　　01世界观中，老千曾硬顶着金属簇的猛犸必杀劫取了猛犸象的数据。 　　头盔之下，泥岩疑惑地眨了眨眼。 　　那柄剑上……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有一瞬间，泥岩差点以为那柄剑是“活”的，而且是自己的血亲。 　　这无疑是错觉，但那种法术共鸣的感觉要怎么解释？ 　　或许这就是01的底气吧。 　　在她思量着的时候，工具人已经将一整套全新的铠甲从运输车上抬了下来。 　　别说，这铠甲还挺沉。里面填充了泥岩的法术之后，这幅铠甲已经称得上是炼金流动力甲了。 　　它能增幅使用者的物理出力和耐冲击、耐切割等防御力，而且还能通过共鸣有限地放大泥岩的法术。 　　如果这具盔甲是泥岩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的话，那她未免有些天才。 　　嗤—— 　　泥岩的盔甲打开了。 　　她摘掉头盔，甩开白色的长发，解掉身上的甲胄，脱下了上半身厚重的防护服。 　　用肉眼去看，泥岩本体要比盔甲小好几圈。 　　如果不是提前用扫描得知了真相，秦枫也没法知道这盔甲里面竟然是个娇小的女性。 　　她本人身高163cm，穿上盔甲之后则有两米多。而头盔的变声效果，也让人很难认为这里面是个女性。 第427章 再来一封举报信 　　防护服里面的泥岩，身上只穿着运动内衣。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防护服里面确实热，她也不像是能给自己的装甲搞一套制冷系统的样子，那只能用物理散热来给自己减压了。 　　她脱掉上半身的外装，露出了带有女性柔美感与健美感的身躯。 　　别说，她的胸肌和八块腹肌都挺好看。 　　可惜在泰拉这块地方，锻炼身体只是一种保健行为，无法明显地提高肉体格斗能力。 　　这地方讲究血统论，超级泰拉人就算不怎么锻炼，也要比寻常的泰拉人强出好几个档次。 　　泥岩锻炼身体估计是为了提高体力上限，更好地发挥她的法术。 　　“……能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惊讶，但这就是真实的我。” 　　泥岩露出略显困扰的表情，走过来翻弄工具人搬来的盔甲。 　　“我不太习惯以真面目示人……见过我这幅样子的人不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希望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没有头盔阻碍之后，泥岩的声音终于能被听清楚了。 　　她的语速不快，声音也有些低沉，或者该说沉稳，仿佛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使她动摇一般。 　　出于好奇，秦枫随口问道： 　　“这当然没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对自己的外表有意见吗？” 　　“不，我只是想要避免麻烦。这些年来，因为我的外貌而生出歪心思的人太多了，我已经厌烦了驱赶他们。现在这些不因外貌而聚集到我身边的队友，才是可以信赖的战友。” 　　“原来如此，我理解你。我会保守秘密的。” 　　泥岩轻轻点头，不再吭声。 　　她直接用手指接触盔甲，仔细地检查这套真的连一分钟都不用便被抬出来的新货。 　　秦枫或许能提前准备好款式相同的防护服，但法术的填充绝对是在那几十秒内实现的。 　　除非他的队伍里有泥岩的血亲在加班加点干活，不然想要提前准备填充完法术的盔甲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泥岩可以断言。 　　既如此，01手中掌握的技术就真的太可怕了。 　　只是接触到造物，就能将她的法术利用到这个地步…… 　　而且，这盔甲的完成度也太高了，竟然把战术背包里面装着的东西都完全复刻，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 　　要不是泥岩很清楚这里面有些东西理应独一无二，她怕是要把01当做派人偷偷翻她帐篷的变态了。 　　完全察看完这套盔甲之后，泥岩感到了些许惧怕。 　　这已经不是法术或者技术能说明的了，因为完全复制一套盔甲及其携带物，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何止一种技术？ 　　泥岩真想看看01是不是在那辆运输车上藏了一个万能的许愿机，但她忍住了窥视秘密的冲动。 　　刺探别人的秘密还是免了，她该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 　　“01，你掌握了我的法术。” 　　“没错，确实如此。” 　　“……你竟然承认了。这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明白吗？复制他人秘术的手段，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见到。这足以让整个源石技艺学界震动。” 　　“那就让他们震去吧。我其实也有向学界进军的想法，但不是现在。” 　　“好吧，看来你有数，是我多言了。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我的法术，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吧。作为交换，这具盔甲我就直接带走了，不给你钱了。” 　　“盔甲是说好的补偿，本来就是免费赠品。你如果想要补偿的话，也可以，只要是与你的法术对等的东西都行。” 　　“有新盔甲就足够了。” 　　泥岩如此说着，重新戴上了她的头盔。 　　“……我很赞同你今天说的话，01。如果整合运动是由这种思想主导的话，我愿意作为其中的一员战斗到最后，我愿意相信我们的牺牲都有意义。” 　　“我可以和你承诺，泥岩，整合运动必将实现它的使命。” 　　“但愿如此，”泥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佣兵们的头领加尔森吗？他其实是效忠于摄政王殿下的军人。想要让整合运动能走向你指出的方向，必须要处理掉他们才行。”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泥岩点了点头，搬着新盔甲离开了。 　　秦枫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盯上了加尔森，而且还有W等人作为“内应”。 　　泥岩虽然是一个可以拉拢的战士，但是秦枫暂时还无法确定她的可信程度。 　　在舟游中秦枫没见过她，在网上与她有关的情报又几乎为零，那只能多个心眼不轻信。 　　说不定她其实也是摄政王的人，这是在抛出一个明确的事实来试探情报呢。 　　泥岩走后，秦枫回到帐篷里。 　　他黑入贵族议会的服务器，搜寻与萨卡兹佣兵有关的情报。 　　不出意料，贵族议会对此一无所知。 　　帝国南部这一块儿是根深蒂固的主战派贵族地盘，如果是老皇帝的话倒是能把手伸进来，但与这些顽固派关系很差的新皇就办不到了。 　　他连送个探子进来都困难。除非把他的宫廷守卫或者内卫派来才能确保成功，但这种精英人数太少，去做探子很屈才不说，收集情报的效率也不行。 　　目前而言，皇帝的视线仍旧落在塔露拉的身上，对切城这边的整合运动分部不怎么在乎。 　　大概在他看来，如何处理这个分部是塔露拉该研究的事情，正好可以从这件事的结果来评估塔露拉的能力。 　　如果将萨卡兹佣兵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无疑又要震怒了。 　　这次可是第三、第四两支集团军一起叛国，将外国的军队放到了境内，而这些外国军人正要伪装成感染者引发暴乱。 　　这要是不管的话，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正规军亲自下场伪装成感染者行动了？ 　　感染者暴乱这面大旗，在他们手里简直就是叛乱的遮羞布。 　　秦枫写了封邮件发给维特议长。 　　除了告知佣兵的事情之外，秦枫还做出了提议。 　　他希望让皇帝用这件事叱责主战派贵族，逼迫他们派出兵力来处理这件事。 　　这样一来，不仅能解决掉萨卡兹佣兵，还能借机削弱贵族的军力，一举两得。 　　当然了，佣兵得留着给整合运动用，理想情况下会被削的只有贵族的军力而已。 　　如果不太理想的话，那贵族的私兵也不能死多少，战斗将会以打压贵族的声望告终。 　　具体结果如何，就看议长能给出怎样的回复了。 第428章 金属簇要来了 　　发完邮件，秦枫暂且放下加尔森的事情，开始为了迎接天灾而做准备。 　　虽说秦枫手里有很多种应付方法，但在不知道天灾的具体表现形式的情况下，还是多做几手准备为好。 　　首先要制造的，无疑是一个备用的光式驱动机关。 　　靠drive密钥释放的重加速，至多也就覆盖一个街区，但天灾的影响范围最起码也有数个街区，严重的甚至能覆盖整座移动城市。 　　所以想要把天灾控住的话，就得弄个大号的重加速引擎出来。 　　其次要制造的，是专用的能量吸收器。 　　能量吸收本质上是靠泽亚实现的，但泽亚毕竟是以量子态存在，要干涉物质就得借助媒介实现。 　　平常秦枫是它的媒介，可面对天灾这种规模的能量，透过秦枫吸收怕是得吸到猴年马月，所以得准备吸收器。 　　有这两样东西之后，剩下的就是如何击散天灾了。 　　暴雨、暴风等形式的天灾，要处理都不难，开必杀暴力破解就行。 　　要说难办的话，地震和陨石是比较难搞的。 　　反地震的有效技术，秦枫手里没有现成的，得让泽亚专门立项研究。 　　而反陨石，倒是有个简单粗暴的手段，那就是亚克技术中的恶意波动技术。 　　这个技术，具体来说就是通过恶意产生恶意波动，然后像是念力一样，释放出去操控敌人，拉近扯远、摔来打去，或者直接将敌人举到空中，然后向内挤压并爆炸。 　　亚克零用这种手段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变着花样破防乃至于解除金属簇的变身，可见这个技术的含金量。 　　若是能制造出一个大型的恶意波动装置，配合重加速的话是可以设法将陨石挪开、轻拿轻放的。 　　如果陨石直径不大的话，靠亚克零自身搭载的那种小型装置估计都能操控。 　　至于要如何生成恶意波动……这里可是乌萨斯，怎么会缺恶意呢。 　　根本没必要经由仍在隔离中的亚克零之手，只要把网络上的那些恶意养料倒过去就够了。 　　敲定应对天灾的方案，秦枫便开始琢磨要怎么处理吸收来的源石能了。 　　天灾信使对天灾的预测，是一套通过检测大气源石辐射、空气源石密度等数据后，进行合理推测的手段。 　　秦枫不太相信天灾信使的设备，所以自己做了一遍预测，确定数据已经达到了国际通用的天灾警戒线，基本可以认定天灾会发生。 　　既然一定能得到这些源石能，那琢磨一下怎么用也合情合理。 　　秦枫划开密钥研发列表，找到金属簇蝗虫。 　　01也该再往上一步了，有了金属簇，就有了过渡形态的基础研发经验，距离完成lv99极限玩家便只差资金和游戏数据。 　　金属簇蝗虫的预计研发经费，足有87亿。 　　虽然它的内核是亚克技术，但它身上的黑科技可不止如此。 　　比如，金属簇之所以为金属簇的两大核心科技——飞电金属和“细胞簇”分子级金属单元。 　　前者是飞电智能在或人祖父时期构想出的理论上存在的新素材“飞电金属”。 　　它拥有拥有能自由自在改变硬度、可塑性、密度的相转移特性，而且可以通过融入其他合金或骑士模组来飞跃性地提升自身性质。 　　这种金属，无论是制造技术还是构成材料，都不存在于泰拉大陆，因此它的制造只能靠泽亚的光子打印完成，造价不菲。 　　而后者则是拥有自我复制、融合能力的蝗虫型细胞簇，它将被搭载到飞电金属之中，通过将装甲分解成海量小型细胞簇个体并操控，可以实现符合“蝗虫”之名的集群攻击。 　　此外，它的高速复制能力很强，两三秒内就能复制出一套完整的金属簇装甲。 　　金属簇使用必杀的时候，甚至可以自身站着不动，复制出两套空芯的装甲，同时用骑士踢攻击两个目标。 　　细胞簇的构成涉及到了纳米技术，而这种技术秦枫手里是有参考的。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01系的尖刺蝎子，就涉及到分子级分解。 　　1纳米相当于4倍原子大小，而苯环的分子直径约有0.58纳米。 　　秦枫手头的技术只欠缺对纳米金属簇的复制、融合、信号操控等能力的研发。 　　说白了就是分子级分解技术只够入门，因此研发细胞簇也得费钱。 　　而金属簇身上的亚克技术，主要集中于对细胞簇的精准操控，以及演算预测能力等战斗相关方面。 　　现在秦枫手头的钱，距离87e还有段距离，但只要天灾提供的源石能够多，能有个二三十亿，那就完全足够。 　　天灾后留下的源石矿，通常都能卖出上百亿的源石。 　　虽说那也有天灾将地表侵蚀并源石化的原因在，但天灾自身携带的源石能绝对不会太少。 　　这样考虑的话，完全可以现在就进行金属簇的研发，等处理完天灾之后差不多也快到资金缺口，正好可以补上。 　　“那就授权吧。然后就是蝗虫剑了，它也是个不可缺少的关键，也得授权。不过要研发它的话，我得先弄到善意数据啊……” 　　善意数据，这东西其实不难弄，塔露拉啊，凯尔希啊，银灰他们都能提供质量上佳的善意数据。 　　其实就算是普通市民也能提供质量稍次的善意数据，毕竟人都是多面性的，有善有恶。 　　可惜这次不能冲量，要以质为最优先，善性不够坚定的话，轻易就会被亚克同化，改写成恶意。 　　所以，只能拜托那些老朋友了。 　　秦枫一边给蝗虫剑的研发授权，一边命令Ark号上的总裁秘书给各个方面的熟人打电话，商议这件事。 　　秦枫让秘书很直白地告诉他们，他需要收集善意。 　　除了无胄盟和西西里夫人之外，秘书联络的人都答应了。 　　朋友们虽然感到不解，但大多都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他们愿意相信秦枫，帮他一个忙。 　　想得比较多的，比如凯尔希这种，竟然也罕见地没有犹豫，甚至当场就做出了答复，比银灰还快。 　　秦枫稍稍注意了一下，发现凯尔希那边在答应之后竟然开了会，要求所有精英干员和资深干员都腾出时间准备帮忙。 　　秦枫忽然需求善意，在凯尔希看来分明就是他心灵中的善恶平衡快要垮掉的信号。 　　这可不能让他垮了，不然这么一个家伙开始为恶，想想都害怕！ 第429章 自各地汇聚而来的善意 　　这一次行动，确实让秦枫从另一种意义上体会到了自己的影响力，或者说号召力。 　　无数熟悉或不熟悉的泰拉人，出于对自家老大或秦枫的相信，愿意贡献一份力量。 　　乍一看，提供善意好像就只是被泽亚智能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顶在自己身上按一下，滴的一声之后就结束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考虑到泽亚智能在技术方面的名声，自己的善意肯定已经交出去了。 　　这到底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没有人能知道，因为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检测或衡量善意的可靠手段。 　　罗德岛上有阿米娅倒还好一点，他们能验证秘书的话确实属实，交出善意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而其他地方的人，真的就只是凭信任做事。 　　罗德岛传来了几十份合格数据，包括罗德岛的一二级管理人员、资深干员、精英干员和部分后勤人员。 　　喀兰贸易传来了近百份数据，在银灰的号召下，他手下士兵中最精锐、意志与思想都达标的数支小队参与了贡献，他本人也提交了数据，不过并未让妹妹参与。 　　卡西米尔方面，虽然无胄盟没同意，但感染者骑士团全员参与，临光家也在玛恩纳和佐菲娅的号召之下进行了配合。 　　算上侍奉临光家的那些老骑士，单单只是临光家就凑了几十号人。 　　在龙门这边，拉普兰德与企鹅物流的几人也交了一份数据过来。秦枫本来都没想过要和她们说，也不知道拉普兰德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而她们去公司提交数据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巡逻中的老陈。 　　老陈一看是企鹅物流的车，就出于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态跟在后面，结果也得知了泽亚智能在收集善意数据的事情。 　　她虽然搞不懂秦枫打算做什么，但也以个人名义提交了一份，就当是献爱心了。 　　之后，老陈回去把事情告诉了她的两个朋友，于是诗怀雅、星熊也来了，小暗索也偷偷地来了一趟。 　　身为警官，她们也有自己的立场。 　　除非是达成了与龙门政府之间的官方合作，不然这件事就只能以私人名义来做，不可以私自号召近卫局参与。 　　这些其实都是意外之喜了，秦枫很感谢这些愿意信任他的朋友。 　　他很高兴，自己能收获这么多信赖和善意。 　　虽说信赖时常与压力相随，但在不被信任与信任之间，果然还是后者更令人心情舒畅。 　　在各地的行动有序进行着的时候，Ark号上也一样开始了善意收集。 　　秘书型组织了自愿报名，凡是报名的都提取一份数据。 　　至于先检测善意坚定程度，合格才允许参加什么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的。 　　要是这么做了，还被人知道了检测的是善意的话，那些没达标的人以后会被怎么看待？ 　　收集到数据之后再悄悄地筛选就是了，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 　　出乎意料，Ark号上竟然有近七成的人报名参加，而且未成年人的参与比例是100%。 　　小孩子们听了太多关于秦枫的好话，而且在学校里也被教导行善，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帮助他人的机会。 　　当然，这和红豆、伊芙利特这两个孩子王四处宣传、号召也有关系。 　　小孩子最怕被孤立，怕没人带他们玩，所以不论听没听懂，成群结队去行动就完事了。 　　这些来自孩子们的天真与善意，就算不够坚定，拿来当做一份有意义的纪念品也是很不错的。 　　而成年人方面，部分萨卡兹人和医疗部门的人类员工没有参加。 　　毕竟是自愿嘛，愿不愿意都是人家的自由。 　　不过，也有一些人是一边享受着Ark号上的生活，同时还说着泽亚智能的坏话，一天天的就等着先进的哥伦比亚把泽亚智能拉回到皿煮兹由的正确道路上。 　　对这些人，倒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如果是来到泰拉之前，秦枫会觉得这些人属实不知好歹，干脆赶走他们得了。 　　但现在，他觉得只要他们不违法、不触及他的底线，那就随便他们怎么口嗨，不值得因此去处罚他们。 　　万一哪天他们的“口嗨”确实有建设性意义，那说不定还能参考一下，提升自己。 　　什么样的人都有是社会的常态。 　　非要一个个去处罚的话，秦枫靠着工具人和舰内的各种监控也不是做不到，但这种极端独裁太没劲了，他对这种未来没兴趣。 　　身体待在龙门的秦枫，这两天也接到了不少问候。 　　这些问候大多是询问他收集善意的目的，告知他已经参与了活动等等，但也有不一样的。 　　凯尔希亲自上门，对秦枫一阵旁敲侧击，用话术试探他的精神状态。 　　秦枫一开始还没看穿这位BBA的话术，以为只是正常聊天。还是泽亚提醒了他，他才后知后觉。 　　应付完凯尔希之后，秦枫将意识投送到了遥远的乌萨斯中部平原，化身为01来到整合运动之中。 　　如今的塔露拉，心中亦是有着坚定的意志与善意。 　　与她志同道合的那些干部和队长，最起码也拥有着面对恶意的韧性与对抗心。 　　秦枫见到塔露拉的时候，她正在自己暂住的小屋中，烤着壁炉读书休息。 　　整合运动的大家也是人，不可能天天都紧绷着工作，尤其是进入12月之后，天气转冷，有些地方已经下雪上冻，想要连续行军也不太现实。 　　“……善意？收集这些干什么？不会是你需要吧。” 　　塔露拉合上书，疑惑地盯着秦枫脸上的面具看。 　　她那认真而仔细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能从这幅面具上瞅出来什么秘密似的。 　　该不会真把这幅面具当本体了吧。 　　看着她脸上严肃的表情，秦枫不由得有些想笑，还好他绷住了。 　　“确实是我需要。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极少数掌握特殊法术的人才会有能力研究。而善意又恰好和恶意相对应，我当然会优先往你这个掌控着恶意的神身上想。” 　　“这么想确实也没错。所以，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塔露拉？” 　　“这是我的荣幸，01。我也有能帮到你的地方，能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 　　塔露拉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披上大衣。 　　“等我一下，我去把霜星他们叫来。大家其实早就想要回馈你点什么了，但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只能认为好好建设队伍、早日完成目标就算帮到你了。” 　　“既然现在有个机会，大家都不会错过的。” 第430章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错觉？ 　　收到联络之后，干部们很快便聚集起来。 　　霜星还是那副冷清的样子，爱国者还是那样雄壮而威严。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这两位新干部，略显拘谨地跟在霜星身后。 　　01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毕竟他们根本就没见过01几次，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整合运动。 　　他们两人对这种小道说法意见很大，但难以理解的是，塔露拉等干部对此竟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有点认可的意思。 　　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个面具人，或者说面具。 　　成为干部之后，两人便有资格知道一些秘密，比如01其实是个恶神等等。 　　恶神竟然会站在整合运动一方，这是在说同胞们正在做恶事，还是在说恶神都看不下去普通人的恶行了呢？ 　　诸如此类的疑惑还有很多，只可惜他们没有提问恶神本神的勇气。 　　无论怎样，这尊神灵都是整合运动的恩人，作为享受过他的恩惠的人，回馈一份力量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枫一边与爱国者等人嘘寒问暖，一边提取了他们的善意数据。 　　收集完之后，秦枫没急着走，留下和他们谈了谈关于切城方面整合运动分支的事情。 　　“……这样啊，”听完碎骨的事情，塔露拉轻轻叹息，“碎骨和弑君者原来还有这种关系，我很庆幸他们没有因此反目成仇。” 　　“等以后见面了，我该祝福一下碎骨能与他的姐姐重逢。这对于感染者而言是莫大的幸运。” 　　面具下，秦枫挑眉道：“以后？你现在也可以联系他们啊？弑君者到现在还没有和你打过电话吗？” 　　塔露拉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啊。她现在能联系到我？你是说……用泽亚智能的通讯器？” 　　如果用其他的通讯器，那得先确保手头有基站来连上附近的城际网络，还得让弑君者那边也有基站才行。 　　也就只有泽亚智能的通讯器，信号范围好得离谱。 　　塔露拉曾一度怀疑这种通讯器会不会有着足以对人体造成危害的强辐射，结果没有，她只能认为这是黑科技了。 　　“我把你的号码给她了，既然她还没有联络你，大概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吧。” 　　“那我就等等她吧。有些事情，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 　　说罢，她转移话题道： 　　“那个加尔森，你打算怎么办？佣兵们的非法入境是在挑衅乌萨斯。那些贵族随时都有可能利用这一点要求攻打卡兹戴尔。” 　　“他们不会的，”秦枫语带笑意摇了摇头，“卡兹戴尔的土地上，除了佣兵还是佣兵。那里的土地因为人口的流失和分散而变得荒废，经济发展也因为内战倒退得很严重。” 　　塔露拉了然道： 　　“向他们宣战无法得到利益。那些贵族不会打亏本的战争，所以就算有宣战借口也不会用。” 　　“没错。我之前联络了维特议长，让被贵族们蒙在鼓里、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皇帝向他们施压。这样一来，这些贵族就得设法驱逐入侵者了。” 　　对有人越过国境线入侵的事情一无所知，这种罪行足以打击贵族作为领主的声望。 　　而讨伐佣兵也很难没有战损。 　　如果皇帝要派人进行督战，且不允许动用需要加强巡逻力度的集团军的话，贵族们的私兵会有不小的死伤。 　　在这两重打击的诱惑下，皇帝应该不会拒绝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 　　“这倒是不错，可以借力打力。但是，那些佣兵现在正和弑君者他们待在一起吧？”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不必担心。事实上，我没打算让他们真的把佣兵全部剿灭。这些佣兵都是感染者，是我们的同胞，当然也可以真正成为整合运动的一员，只有摄政王的眼线是不需要的。” 　　“但那是军队啊……他们要怎么对抗军队？” 　　“有我在这不难。塔露拉，你应该记得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我做到过什么事情。” 　　秦枫这么一说，塔露拉不由得回想起了秦枫穿上亚克零皮套，用恶意波动轰炸整个隔离空间的一幕。 　　她攥紧了拳头，睁大眼睛： 　　“你在外面也能做到那种事？” 　　秦枫反问道：“你为什么会产生我在现实中做不到那种事的错觉？你忘了吗，我是恶神啊。” 　　塔露拉张了张嘴，沉默不语。 　　这段谜语把周围坐着的爱国者几人给整蒙了，但他们看塔露拉这样子，也不好意思插嘴，于是场面便静了下来。 　　“……01，你可以告诉我收集善意的目的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觉得，是时候取回我的身体了。” 　　取回身体？为什么恶神取回身体需要善意？ 　　心中疑惑更多了，但塔露拉没有再问。 　　她更关注取回身体这件事。 　　如果在精神空间中看到过的那个就是01的真身，那岂不是说他真的能独自碾压数千人规模的军队？ 　　即便是发展到今天的整合运动，也打不过他一人？ 　　这就是……神？ 　　对这种事情，塔露拉实在是没有什么实感。 　　在场众人里面，只有爱国者上过如绞肉机一般的真正战场，而不是参战双方都只有成百上千人的武装械斗。 　　要是让爱国者知道了这件事，大概就能形容出神灵的伟力了。 　　但那不是能当着01的面说的事情。 　　历史上乌萨斯也是驱逐、讨伐过盘踞在这片大地上的神灵的。如爱国者这般的军人，大概不会认为神灵能战胜军队，尤其是今日的军队。 　　昔日技术不发达的时候，讨伐神灵都是可行之事，当今时代神灵更是不足为惧才对。 　　…… 　　11月6号。 　　历时三天的善意收集活动结束，金属簇的研发顺利进行中。 　　除了资源之外的所有条件都已经备齐，现在秦枫只等天灾把源石矿带过来，填上能量这一块的缺口。 　　这天中午，切城整合的营地骚动起来。 　　战士们乱糟糟地收拾东西准备转移，佣兵那边则是整齐有序、动作迅速地完成列队。 　　双方队伍中的成员分别感应到了天灾即将降临。 　　大气中的源石辐射提高之后，个别感染者的结晶部分肢体会有反应，佣兵们靠着这一点在荒原上规避天灾。 　　秦枫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作为01赶赴现场。 第431章 享用天灾？ 　　“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们没看到大家在干什么吗？快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天灾要来了，你们想死吗？” 　　秦枫刚一接管身体，就听到了帐篷外弑君者的声音。 　　整个营地都在行动，唯有秦枫这边的队伍和没事人一样，她看到这一幕难免急躁。 　　这些佣兵难道都是少爷病吗？竟然不知道动的。 　　佣兵行走在外，难免频繁穿过荒原。运气差的话几乎每个月都能见到一次天灾，运气好一年也得有个两三次。 　　因此，佣兵很明白天灾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这种时候的行动应该比谁都麻利。 　　戴好面具，秦枫迈出帐篷说道： 　　“是我命令他们不要行动的，弑君者。” 　　这话让弑君者竖起眉头：“01？给我一个理由。天灾可是要来了！你不相信我们的判断？” 　　“别那么急躁。我知道天灾要来了，但这又怎么样？” 　　“这话我听过太多次了。那可是天灾，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 　　“你把我当成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啊。我可不是那种人，弑君者。” 　　秦枫抬手摸了摸面具中央的十字痕交叉处，仰头看向天空： 　　“难得遇上了天灾，我只是想要饱餐一顿罢了。” 　　饱餐……什么？ 　　弑君者下意识地看向秦枫所看的方向。 　　今天的天空很是阴沉，正午时分也没有多少阳光。 　　视力够好的话，能看到厚重云层的各处正在缓慢地上下翻卷。 　　“我可能是听错了。你说饱餐？” 　　“对，饱餐。天灾可是很有营养的。” 　　这话让弑君者拧紧眉头。 　　她几步走上前来，想要伸手揪秦枫的衣领，但试量了一下终究没敢真的伸出手去。 　　“你疯了吧！”她低喝道，“真把自己当神了？你只是个强大一点的精神术师罢了！我可是听那些佣兵说了，你的那种装甲是泽亚智能制造的东西，不是什么神的力量！” 　　“不过只是打败了几个干部而已，这种程度就想对抗天灾，只会死无全尸！” 　　秦枫并未因为弑君者这训斥的语气着恼，他赞同道： 　　“他们说得对，灭的力量当然不是神的力量。你们何时见过我的力量？” 　　这话让弑君者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实在是看不出来秦枫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真的有实力有底气。 　　无奈之下，她只好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好言难劝寻死人。我已经劝过你了，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关心，弑君者。” 　　无视了这声道谢，她生气之下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回到队伍之中。 　　正在招呼战士们动作快点的碎骨看到她回来，便走过来说道： 　　“辛苦你又巡逻一遍了。应该没有被落下的人了吧？” 　　“有。” 　　“还有？那他们可得快点，我们最好赶紧走。还得等多久？” 　　“不用等了，”她气冲冲地说道，“他们不会来了！01那家伙真把自己当神了，竟然说天灾很有营养，他要留下来饱餐一顿！” 　　“啊？” 　　碎骨傻眼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这家伙是认真的？他不像是疯子啊……等等，他该不会是打算站在天灾下面欣赏天灾吧。” 　　“什么意思？” 　　“你想想啊，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就算死在天灾之下又能怎么样？既然死不成，当然可以发疯了。” 　　这话让弑君者沉默下来。 　　她不愿意相信被塔露拉推崇的01是个会为了这种事情牺牲两队部下的混蛋。 　　但她更不愿意相信秦枫是所谓的神。 　　世上哪有什么神？只有孩子才相信传说故事是真的。 　　神民倒是有不少，但他们也只是血肉之躯，在天灾面前和常人是平等的。 　　在她沉默着的时候，加尔森带着三个队长和两个副手走了过来。 　　“你们集合完毕了吗，弑君者，碎骨？我的部下已经在抗议了，无论如何不能再等。你们要是不走，我们就先走了。” 　　“我们同样随时可以出发，加尔森。”弑君者冷冷地说道。 　　“是吗，那就好……”加尔森张望了一下，说道，“那位01先生呢？我还以为他会和你们一起组织队伍。” 　　“他不走了。他说要享用天灾。” 　　噗。 　　听到这话，加尔森身后的两名副手当场笑出了声。 　　享用天灾？这可太乐子了。 　　纯度这么高的疯子，从出生到现在也只听说过这么一个。 　　竟然让这种人拥有那身贵重的装甲，泽亚智能的总裁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了拥有力量所以献出了智商吗？原来这片大地上偶尔也会有公平的事情发生啊。” 　　“看他能那么轻松地击败三位队长，我本来还挺崇拜他的，真遗憾。” 　　泥岩紧了紧手里的锤子，没有出声。 　　她不相信秦枫真的是个疯子，她觉得他大概是有什么隐秘行动要做，所以随便找个理由避开大部队罢了。 　　说不定，这就是在为弄死加尔森做准备呢。 　　大鲍勃对此并不关心。能顾好自家队伍的生死就不错了，哪有精力管别人。 　　倒是赫德雷，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依靠与碎骨处好关系的手段，他成功地问出了01的情报：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称呼其为恶神。 　　赫德雷可不认为这是比喻或夸张。 　　就算不是传说故事中的那种神灵，那也一定是某种远强于人类的生物。 　　有秦枫这个例子在，01是他的同族或同胞什么的，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不然他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全权负责乌萨斯这边的感染者事务。 　　赫德雷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说不定，今天又要看到什么足以挑战他用至今为止的人生建立起来的三观的景象了。 　　他悄悄抬手抚了抚胸口。 　　真是怕了泽亚智能了。 　　只要和这家公司扯上关系似乎就少不了大场面，这对心脏可太不友好了。 　　他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佣兵而已啊。 　　加尔森也很想和自己的副手一样笑出来，但他毕竟是头领，得注意形象。 　　他咳嗽一声，严肃道： 　　“看来你们打算尊重他的意愿了。那我们赶紧撤离吧，时间不等人！” 　　嘴上如此说着，加尔森在心里乐开花。 　　没想到，01这个最有能力导致任务失败的因素，竟然会选择自灭。 　　灭得好哇。 　　你可千万要好好享用天灾，别提前走了。 第432章 坠向大地的天火 　　秦枫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空空荡荡的营地里。 　　除了他身后的泽亚智能出品帐篷之外，周围目视范围之内再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弑君者她们的撤离行动很是迅速，那些感染者战士虽然没有多少纪律，但也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拖后腿。 　　“舞台已经备好，现在就差演员就位了。”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博士略显不安地抬头看向天空。 　　“……01，你真的不走吗？这可是天灾啊。就算是失去过往记忆的我，也知道天灾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你又是为什么不走呢，博士？就算现在也依然来得及，我的人可以送你离开。” 　　“谢谢你的好意。你没有拦着我，但也没有非要送我走。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有把握的。” 　　“哦？你刚才也听到了吧，那些整合运动的干部们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我可是个冷血的疯子。” 　　博士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和游戏中的打扮一样了，双手抄兜沉默不语的话，便是气场十足的巴别塔恶灵。 　　可实际上，他不吭声往往是因为困惑不解，毕竟他失去了记忆，靠仅剩的那些常识，很多时候都不足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不说话以免出错。 　　“坦白说吧，无论是他们还是你，对我来说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包括你口中的凯尔希，阿米娅，现在的我也都不认识。我愿意相信你，只是在赌罢了。赌你比那些散漫的感染者更加可靠。” 　　“你就不怕赌输了吗？” 　　“当然怕，但我不会输。你让那些人从车上搬下来的机器，总不可能是用来给自己准备一个舒适的坟头。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你究竟要如何对付天灾。” 　　“有意思，不愧是你。好，那你就找个地方坐稳当点，睁大眼睛仰望天空吧。” 　　博士伸手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点头示意，转身走到边上坐下。 　　其实现在他非常紧张，但他仅仅只是顺着本能，就能摆出这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来。 　　失忆前的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指挥官吧。 　　…… 　　距离营地20公里，一处无人村落附近。 　　急行军之后，感染者们在这里暂时歇息。 　　天灾的落点暂时还无法判明，但整合运动原本就驻扎在切城在那里压出的停靠痕的边缘位置，逃离20公里已经足够远离城市中心，基本不可能被天灾波及。 　　如果发现天灾的落点有偏移，在出现天灾迹象后现逃也完全来得及。 　　之所以没有远远地离开，是因为天灾降临之后这里必定会成为新的矿场。 　　既然有矿场，那就会有被送过来的感染者。 　　整合运动肯定会拯救那些同胞，驻扎在这附近也方便获取情报。 　　而巧合的是，驻扎在附近也恰好可以目睹天灾降临的景象。 　　换句话说，可以看到01的结局。 　　亲眼见证一个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吃瘪，这对佣兵们来说可是很不错的乐子。 　　弑君者和碎骨因为知道01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倒是不担心他会有事，但也很不希望他真的是会毫无意义地牺牲自己部下的人。 　　如果他是那种人的话，那他就算嘴上说得再好听，未来说不定也会有像今天牺牲部下们那样牺牲整合运动的同胞们。 　　弑君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堵，干脆就掏出通讯器，给塔露拉打了个电话。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弑君者立刻切入正题。 　　“塔露拉，那个01说要享用天灾，没跟我们一起走。他的精神真的正常吗？” 　　弑君者本以为塔露拉会沉默、会质疑自己过往的判断，可她没想到塔露拉立即给出了回答： 　　“我在信里和你说过，他是恶神。就算真的以天灾为食，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弑君者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真相信他是所谓的神灵？这片大地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神？” 　　“不仅真的有，而且还有不少。所谓的神灵，是一群拥有着远远凌驾于人类的力量的生物，它们从千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代开始，便已经君临这片大地。” 　　“只不过，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神灵们大多都被驱逐了，只有少数神灵被人类信奉着，仍旧能用它们的力量影响世界。比如拉特兰的神，还有雪境谢拉格的神。” 　　“……除非亲眼见到，不然我不信。就算真的有神，它凭什么帮助感染者？它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弑君者。对了，这次可是难得的机会。弑君者，等天灾发生的时候，你用视频电话打过来吧。我想要看看，他要怎么享用这顿美餐。” 　　“好吧，你一定要看的话，我没意见。希望天灾降临的时候，电话还能打得通。” 　　电话挂断。 　　弑君者坐在一个石墩上，拔出自己的武器整备起来，等待时间流逝。 　　约莫一小时后。 　　原本便阴沉不已的天空，彻底地昏暗下来。 　　隐约有淡蓝色的雷闪在云层之间跃动，昏黄的光芒朦胧地从云层中渗透出来。 　　起风了。 　　弑君者按住自己的兜帽，起身看向天空。 　　昏黄的光芒逐渐变得明亮，染上赤红的颜色。 　　云层一点点地被撕开了。 　　那藏在后面发出光辉的东西，一点点显现出其真实的姿态。 　　那是足以冲击到移动城市各处的、由数以千计的大小个体组成的陨石群。 　　它们的尖端与大气摩擦，散发着高热与光辉。 　　“是陨石吗……！” 　　弑君者睁大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陨石类型的天灾。 　　那简直就像是整个天空在向着地面坠落，仿佛房间的天花板快要降到头顶一般，压抑地让人呼吸困难。 　　那些燃烧着的陨石，在民间被称作天火。 　　某些地方的传说故事里，认为这种天灾是居住在天上的神奇生命不小心打翻了烧炭的火盆，导致这些炭火坠向大地。 　　这恐怖的天灾，只凭自身的冲击力便足以让移动城市宣告废弃。 　　连移动城市都无法对抗的绝望，01要怎么享用？ 　　所谓的神要是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人类又怎么能将它们驱逐掉？ 　　弑君者一边思索着，一边掏出通讯器打给塔露拉。 　　“你要的天灾到了。” 第433章 三个响指 　　“天灾……来了！” 　　博士正襟危坐。 　　越是这种大场面，他表现地越是沉稳。 　　可实际上，他已经慌得不行了，如果不是知道跑也没用，他现在肯定会先跑再说。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虽然决定相信秦枫，但这并不妨碍他亲眼见到天灾之后怕得想跑。 　　可他终究还是没跑。 　　能做到这一点，就配得上他现在待着的特等席。 　　云层翻卷，暴风被推挤着吹息而下。 　　在开路的暴风上方，数以千计的大小陨石顶着泛起红光的灼热气墙，势不可挡地撞向大地。 　　个头最大的陨石直径甚至超过了50米，不过看它们坠落的速度，显然并不是从天外飞来，而是从几万米左右的空中开始下坠。 　　仰望着逼近的天灾，秦枫在面具下露出笑容。 　　浓郁的源石能向外发散，如果他是亲身前来，不变身隔断能量的话，一定会矿石病发作并不断加重，说不定在做出什么像样的行动之前就会死。 　　还好，他现在用的是工具人的身体。 　　还好，能量吸收器已经架设完毕，泽亚已经开工。 　　秦枫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随后高高举起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捏住。 　　啪！ 　　他打了一个响指。 　　光式驱动机关，启动！ 　　从这一刹那起，世界因他的意志而凝滞。 　　博士只觉得自己似乎掉到了深海之中一般，周围的大气粘稠地让他无法动弹，只有意识还是和往常一样清晰。 　　他目不转睛（也没法转）地盯着天空，看向那因为恶神的意志而臣服的天灾。 　　这就是天灾？ 　　简直比小狗还温顺。 　　神以天灾为食粮，么。它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真是想要研究一下啊。 　　秦枫仰望天空。 　　被一个响指定格的天灾，真的一点威慑力也不剩了。 　　看来，性能强大的引擎所诱发的重加速，果然和普通的重加速不一样。 　　现在这样的效果，更像是暂时还只存在于理论中的超重加速。 　　足够强大的超重加速甚至能做到“全球冻结”，让整个地表都成为重加速的覆盖范围。 　　秦枫并不需要这种过剩的覆盖能力，但超重加速这东西还是可以研发一下的。 　　能力不嫌强，只怕需要的时候不够强。 　　他抬起手，又是一个响指。 　　能量吸收器校准，满负荷运转！ 　　浓郁的源石能在大气中拖曳出数道巨大的光柱，将陨石群与大地相勾连。 　　看来即便并未进行施法转换，源石能依旧会散发出过剩光。 　　源石会有不同的颜色，也是因为其内部存在着部分像是液态能量团一般的物质，这些物质会因为纯度的不同而发出不同色泽的过剩光。 　　杂质较多的源石往往呈现出黑色，而至纯源石则是橙黄色或金黄色。 　　秦枫仰望天空。 　　现在这样子，就像是下起了源石能的雨。 　　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好了防护措施，除了博士之外这周围的一切都会化作源石矿。 　　金色的雨，还挺好看的。 　　…… 　　这一刻的整合运动，寂静无声。 　　无论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普通感染者战士，还是身经百战的萨卡兹佣兵，全都在这脱离常识的景象面前失去了语言能力。 　　弑君者捧着通讯器，长大嘴巴傻傻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那陨石群，不知为何悬停在了空中。 　　难道云层的后面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结构，其实那是一座浮空的空岛？ 　　再怎么说，弑君者也无法用这种异想天开的说辞欺骗自己了。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在这击碎了她用至今为止的人生构筑起的常识的震撼景象面前，她只能承认： 　　神灵真的存在，而且就在她的身边。 　　通讯器的另一头同样沉默着。 　　塔露拉叫来了干部们，还特地去找了工具人，将通讯器受到的画面投放到幕布上，让大家能清楚地看到南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在所有人之中，塔露拉无疑是最为淡然的一个。 　　她早就见过01作为恶神的“真正姿态”，如今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像是看特效电影（灾难片）一般，饶有兴致不说，还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意思。 　　看啊，那就是与我订立契约的合作者。 　　直到画面中下起了金色的雨，塔露拉才不由得感叹出声。 　　“好美……这就是神的进食吧。真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听到这话，通讯器另一头的弑君者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这过于壮丽的景色，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战栗不已，大脑也放空了好几十秒。 　　“神的进食……他这一顿吃得也太多了吧。那得有多少源石？要养活自己可不容易啊。” 　　“噗。弑君者，你原来是这么思维活泼的人吗？” 　　“少啰嗦啦，我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而已！我现在感觉我简直像个小丑，太丢人了，今后还怎么面对他啊？还来得及道歉吗？” 　　“不必担心，他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只要不是触及底线，调侃和怀疑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你觉得应该道歉，那就去道歉吧。诚恳的态度有助于拉近关系，今后作为同事，关系可不能太僵硬。” 　　“好，我记住了。神大人啊……他要是能像吃掉天灾一样吃掉矿石病的话，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好？一个没有矿石病的世界，哈，我完全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 　　“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多期望为好，弑君者。矿石病只是矛盾之一，就算没有矿石病，这世上也不会缺少冲突。要说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被迫害的底层之中不会再有感染者了而已。” 　　塔露拉这严肃的话语，让弑君者沉默了。 　　她从未考虑过这么遥远的事情。 　　就连复仇这件事她做得都过于半吊子，连事实都查不明白，还得让报复对象亲口告诉她。 　　就在她们沉默着的时候，能量雨越发小了，渐渐停下。 　　在天灾的正下方，秦枫再一次举起右手，打响了最后的响指。 　　他张开五指，指尖向内弯曲，仿佛抓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暗红色的光芒从周围各处布置的恶意波动控制器中放射升空，飞速覆盖住整片陨石群。 　　他五指向内握了握，随后向着旁边挥出手臂。 　　被聚成密集团状的陨石群，就这样被他轻轻地放到不远处的地上。 第434章 神迹 　　陨石的质量比实心的情况要轻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其内部存在源石而导致密度较小。 　　这些恶意波动控制器，秦枫是参考了乌萨斯历史上记录的天灾强度而加急生产的，它们的出力足以将一个半径五公里的市区托举离地二十米并维持近一分钟。 　　这般的出力足以击散暴风、打散积雨云，要针对陨石群也不算难。 　　更不用说，秦枫手里还有重加速。 　　在重加速场之中拖拽陨石群，比正常情况下直接对抗下坠中的陨石群要轻松很多。万一托不住了，只要解除接触就能重置下坠速度。 　　在把失去源石能的陨石群轻轻放下之后，秦枫便解除了重加速，命令工具人们回收机器，准备上车出发。 　　天灾降临可是大事件，这里正被多方势力关注着，比如在商道上巡逻的集团军。 　　矿场可是军队的钱袋子，他们还等着过来发财呢，怎么可能不关注天灾的落点？ 　　可惜，这波是先到先得，天灾被我恰了，勿念。 　　“博士，感觉怎么样？” 　　“……我今后该叫你神大人吗？” 　　“算了吧，叫我01就好。” 　　“好吧，01，谢谢你让我长了见识。我感觉今后除非还能见到比这更大的场面，不然什么也别想吓到我了。” 　　“那可不一定啊，博士。这世上离谱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你自己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出来，但博士现在很慌。 　　怎么回事，我过去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我的那些同事也够离谱的，竟然能请一位神跑腿来救人。 　　到底是他太亲民，还是我的同事也都不是一般人？ 　　这些疑惑，恐怕只有见到“凯尔希”、“阿米娅”才能得到解答了吧。 　　真想现在就出发返程啊，不过01在这边看来还有事做，还得再等几天么。 　　“你也是很古老的存在，博士。我期待着你真正做好面对过去的觉悟的一天。如果到时候还没想起来，欢迎你来找我，我会帮你想起一切。” 　　“……‘我到底是谁’还有‘现在不行吗’之类的蠢问题，我就不问了。谢谢你的照顾，01。我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觉悟，但我会努力去寻找。” 　　“嗯，不错。上车吧，该走了。” 　　…… 　　这一刻的整合运动营地，陷入到一片哗然之中。 　　无论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都因为那令人恐惧的景象而变得有点临时疯狂。 　　只是陨石群悬停、金色光雨啥的，虽然也十分离谱，但还能被理解为“特殊的自然现象”，惊叹一番也就完了，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但是光雨停止之后，从大地伸向天空的那只血红色的大手，让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体会到了灵魂冻结一般的幽邃恐惧。 　　拥有那么巨大的手掌，那得是个什么巨人？ 　　这片大地上，竟然还存在着这种传说故事中才有的离谱玩意？ 　　这只“手”化作球壳握住陨石群，将它轻轻放到地上，正可谓是神灵出手消弭天灾的景象。 　　这无疑是神迹。 　　就算是心里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感染者们，此刻也不由得萌生了崇拜那尊神灵的念头。 　　意识到神灵的存在之后，陨石群的悬停和光雨一下子也都有了解释。 　　——它解救了这片大地，将源石的污秽净化。 　　对深受矿石病折磨的感染者而言，这就是一尊象征着希望的神。 　　要是能求得它净化矿石病，无论要付出什么东西，感染者们也愿意。 　　很多感染者都想到了这一点，立刻便有人打算不顾一切登车，驱车过去寻找可能还留在原地的神。 　　还好附近还有理智尚存的同胞，将他们及时拦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军队怕不是要立刻上报并派部队过来四处搜查。 　　这种时候别说靠近了，往远跑都怕来不及。 　　干部和中队长们面色严肃，加尔森的两个亲信更是脸色惨白。 　　出发前，他们可是口嗨了这尊神。谁知道他们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这要是被报复了，那不是死定了？ 　　本以为01是打算找理由单独行动好找办法对付加尔森的泥岩，现在也彻底懵了。 　　我竟然和神交手还活下来了？而且还被他送了一套全新的装甲？ 　　赫德雷倒是松了口气。 　　猜对了，他果然是个神。既然是神，能做到常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情，也没啥好奇怪的吧？ 　　小场面，都慌什么，瞧瞧你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着他这甚至有点像嘚瑟的样子，W和伊内丝恨不能给他一拳。 　　嘚瑟啥啊，雇主和他的同事都强得离谱，你就不想想万一没完成任务得受到什么规模的惩罚？ 　　这压力太大了好吧。 　　弑君者和碎骨因为有塔露拉陪着聊天，现在表现得挺平静。 　　“加尔森，我们想等01回来之后再一起出发，你觉得可以吗？” 　　“我同意，弑君者，”加尔森快速答道，“我们可是同胞啊，当然要共同进退！” 　　…… 　　塔露拉关掉了通讯器，亲自走过去收起幕布。 　　“先生，您也看到了。能评价一下吗？” 　　“……他无疑是在冻原异种之上的灾害。就算派出全部内卫，再加上我和我当年的部队，也不可能拿下他，只会全灭而已。” 　　爱国者态度严肃，语气斩钉截铁。 　　他看重的并不是那只大手或金色光雨，而是凝滞天灾的神秘力量。 　　其他东西在军队面前都不够看，只有这股静止之力令他胆寒。 　　要是被定住整支军队，那不得站着挨打？ 　　这力量可是连天灾都能控制，如果这里面没有取巧手段，无论面对什么对象都能生效，那无论派多少人过去也是个死！ 　　养父的话，让霜星抖了抖兔耳朵，呼出一捧寒气： 　　“我们原来一直在和这样的家伙合作吗？我过去竟然还敢开他的玩笑……” 　　霜星真的有被吓到。 　　她一直以为01是和科西切同类的神灵，除了夺舍之外没什么特殊的力量，所以敢把他当做普通朋友对待，和他开玩笑。 　　但今天她所见到的实力差距，已经无法形容了。 　　人和神，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01，反正以前那种随意是不敢了，万一把他弄不爽了，等于招惹天灾。 　　塔露拉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没事的，叶莲娜。01就是01，你要是区别对待，那才会让他不高兴。他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们承这份情就是了。” 　　“……塔露拉，你不怕的吗？” 　　“我不怕，”她认真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怕自己的朋友？强大就是这样带来孤独的。我们感染者已经受尽孤立，现在却要去孤立帮了我们那么多的朋友吗？” 　　霜星沉默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得努力保持平常心。” 第435章 驱虎吞狼 　　“你说什么？” 　　第三集团军第一装甲师，师长办公室。 　　这位握着通讯器的乌萨斯族师长，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疑惑和恼怒。 　　“谎报军情是要枪毙的！如果喝醉了的话就滚去醒酒！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神迹？这片大地上的神，早在五百年以前就已经被驱逐殆尽了！” 　　“就算还有神存在，也绝对不敢如此高调地冒头！当年的乌萨斯它们就已经无法战胜，如今的乌萨斯更不是它们可以挑衅的！” 　　电话另一头的旅长，尴尬地陪笑道：“师长，听您这话的意思，这世上真的有神？” 　　“有啊，当然有。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罢了。它们早就该成为传说故事中的符号，而不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怪物。人类的世界，容不下这些非人的灾祸。” 　　不愿受人驱使，造福人类，同时还随时可能因为人类的招惹、或者仅仅是心情不好之类的理由而大闹，带来灾厄，这样的强大生灵，当然是要被捕捉击杀的。 　　而在当初的时代，无论大炎还是乌萨斯，都没有活捉神灵的余力。 　　仅仅只是能设法驱逐、杀死，就已经是走了大运。 　　“既然有神，那我可就要再汇报一遍了，师长！那无疑是神迹！这次发生的天灾是陨石型，陨石群的存在被多个哨点的士兵确认，后续的现象也是一样！我已经命人将录像发过去了，您一会儿看看吧！” 　　“……哼，行，那我就看看。你最好有把握保证这不是一场闹剧，不然军法无情。” 　　“明白，长官！” 　　师长撇了撇嘴，挂掉电话。 　　他在是师长的同时也是一名伯爵，他头顶的军长是统治南部数座城市的大公。 　　第四集团军的关系者贝加尔大公，在前段时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新皇帝那个不合作的家伙给吊死了。 　　这件事虽然主因是贝加尔大公太蠢，被皇帝找到了把柄，但无疑也威慑到了第三集团军的军长，让他选择蛰伏一段时间。 　　结果，第三集团军的运转便全部被压到了师长身上，他作为爵位最高的师长，来当代理军长也是合乎程序的。 　　到了这个位置上，一些过去不知道的秘密便对他敞开了大门。 　　师长本来就是主战派的贵族，他的领地和家族都在这边，绝无改换阵营的可能，所以他倒是不会因为得知秘辛而感到压力。 　　在他所知的诸多秘辛之中，就有着神的存在。 　　神，在某人口中常常被混淆为“长生者”，但他们其实是两类完全不同的存在。 　　长生者往往就是命长，在破坏能力上没有什么直接性的长处，只要军队碾过去就能处理掉。 　　而能被冠以神之名的生物，其存在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 　　它们不通源石技艺，但却能撕裂大地、贯穿苍穹。它们中的强大个体，甚至拥有着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地形的伟力。 　　在得知神的存在之后，师长一直都无法想象，这样的家伙行走在大地上究竟会是副什么样的景象。 　　直到他知道了“秦枫”的情报。 　　泽亚智能的秦枫——那个大陆多国知名的武器商人，被认为能以一己之力覆灭一座城市的天才，他的真身其实就是一个神。 　　这是乌萨斯间谍费了很大力气，从炎国那边冒死带回的情报。 　　他是炎国的神，而那身装甲疑似是权柄造物。 　　既然是神，那种不合常理的铠甲也就能够理解了。 　　外装部熬死了几个科学家也没能造出任何可行的仿制品，现在看来理所应当。 　　人要是能做到神做得到的事情，那人也就成神了。 　　“视频发过来了？就是这个吧。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把什么东西当成神了……这是什么东西？？” 　　…… 　　结束了又一场会议，维特议长命令侍从驱车带他去宫殿面见皇帝。 　　收到01送来的情报之后，皇帝又一次被那些疯狂的主战派激起了怒火。 　　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他国的军队放入国境，而且还让他们和感染者凑到了一起。 　　感染者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是帝国的子民。 　　让外国人蛊惑本国人，意图在本国掀起暴乱，这会让皇帝想要改变感染者现状的想法变得更加不切实际。 　　他们会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只要毁了感染者的名声，不能与民众对抗的皇帝就永远也不可能再次要求军队关闭矿场。 　　这些天来，维特议长遵从皇帝的命令，召开了数场会议。 　　涉事的公爵被问罪，对方也自然而然地准备戴罪立功。 　　虽说这件事不可能让其伤筋动骨，但打击其名誉还是能做到的。 　　无论是主战派贵族还是中立派贵族，都没人会愿意与“叛国者”扯上关系，哪怕对方可能仅仅只是玩忽职守。 　　贵族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只要运作得当，甚至能借助这件事分化、割裂主战派，这将让皇帝在未来的斗争中占据更大的优势。 　　“大人，议会收到了一件来自第三集团军的加急情报。” 　　“第三集团军？”原本正闭目养神的维特，闻言睁开了眼睛，“切尔诺伯格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告诉我内容。” 　　“一名神灵在辖区内出现，对抗了一场陨石型天灾。残留在现场的陨石群内部，没有检测到分毫源石能。” 　　维特皱眉道：“净化天灾？” 　　在记载之中神是不用源石技艺的，源石能对它们来说没用。 　　为什么要净化那场天灾？难道它把那附近当做了自己的地盘？ 　　“现场调查出什么痕迹了？” 　　“截至目前，尚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奇怪……” 　　维特有些不解。 　　他进入宫殿，向皇帝汇报工作，同时也将有神出现的事情汇报了。 　　费奥多尔听完，抿紧嘴巴沉默了一会儿。 　　“陛下？” 　　“维特，帝国的土地上，还有神存在的土壤吗？北部冻原曾存在过的信仰，被我的父皇下令扼杀。而那是乌萨斯的土地上最后的信仰。” 　　“是，如您所说。但是，神不会因为失去信仰而消失。它们并不依靠信仰而活。” 　　“这样么。这个时代正在变得危险，维特。先是长生者，又是神。炎国那边，现在也发现了一个神吧。我们必须要保护好乌萨斯，即便敌人是神。” 　　费奥多尔目光灼灼。 　　“这个神灵的出现地点，在切尔诺伯格附近吧？整合运动也在那附近。” 　　“您的意思是？”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如果能让讨伐那些肮脏魔族的战争波及到那个神，说不定我们能彻底除掉主战派的一支主力。” 　　“陛下……这可能会让一支集团军失去编制！” 　　“不，维特。今日的帝国不是五百年前的帝国。要是这都能失去编制，那就失去吧。军队不养废物。有个惨烈的教训，也好让他们知道上进。” 第436章 “弑君”的两种解释 　　陛下信心十足，但维特却不觉得能有这么顺利。 　　假使今日的一支集团军真的能吃掉一个神灵，那前提也是得先能引出这尊神。 　　对方倘若有心隐藏，那绝无引出它的可能。 　　总不能指望贵族私兵与萨卡兹佣兵等感染者的战争，能够令炮火覆盖到所有神灵可能藏身的地方吧。 　　费奥多尔想了想，觉得维特的看法也有道理。 　　但他还是坚定道： 　　“这不是我们不去做的理由，维特。” 　　“神毕竟是威胁，一日不除，周围的城市便都暴露在危险之中。录像中的那只手你也看到了，它既然能握住陨石群，抓握移动区块想来也不怎么费力。” 　　“要么臣服于我乌萨斯，要么驱逐出境，要么死亡。我们能接受的选择，只有这三个而已。” 　　“这一仗，迟早都是要打的。那些家伙不是渴望战争吗？与活着的传说打一场，应该能让他们得到满足吧。” 　　“至于怎么找到那个神，这确实是个问题，只能尽人事了。传我命令，派一队内卫去搜。” 　　“您的意志，陛下。” 　　维特恭敬行礼，快步离开。 　　陛下的命令，相当于给切城附近的整合运动判了死刑。 　　他们与外国侵略者凑在一起、相安无事，这只能被认作是他们选择了背叛。 　　既然背叛了帝国，那被剿灭也是自找的。 　　只要塔露拉没有背叛，整合运动的大旗就不会倒。假如她也倒了，大不了皇帝设法派人去扶持一个感染者组织。 　　整合运动的出现，已经指出了一个可以解决感染者问题的方向。 　　而最终成功解决这个问题的，不一定非要是整合运动。 　　费奥多尔与维特对01被称作恶神的事情一无所知，更是不知道01此刻就在切城附近的整合运动之中。 　　即便情报有所不足，费奥多尔的目的看起来却仍在往实现的方向走。 　　只要派大军攻打整合运动，不希望这些感染者被消灭的秦枫一定会出手，主战派贵族必然会和“神”对上。 　　…… 　　秦枫一行人回到了整合运动的临时营地。 　　汇合之后，众人立刻出发，赶往事先定好的下一个驻扎地。 　　整合运动的行动是很灵活的。 　　既然天灾没有留下源石矿，那就不驻扎在事发地周围，转而前往附近的移动城市边上，救助被放逐流放、或者正被运往矿场的同胞。 　　抵达目的地后，战士们熟练地开始布置营地。 　　加尔森带着亲信和三名队长加入到工作之中，而弑君者和碎骨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人家是萨卡兹佣兵的头领，现在还未正式加入整合运动，想先干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但是他们可是整合运动的干部，于情于理都得与01见个面。 　　这可是个享用了天灾的怪物，是神话的具现，不知道这些的时候还能不知者不畏，知道之后难免会怕。 　　碎骨现在就怕得不行。 　　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被打死，这个神竟然还和自己讲道理。 　　以01处理天灾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力量，随便碰一下碎骨也顶不住。 　　“弑君者，一会儿我们说什么啊？” 　　弑君者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欢迎回来呗，你还想说什么？” 　　“这、这会不会有点太普通了？” 　　“普通点有什么不好？那是个神不假，但也是01，是整合运动的干部。无论怎样，都是我们的同伴。怎么了，你难道想当他的信徒？” 　　“我才不呢。但我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待会儿就拜托你了，弑君者。” 　　“好吧，看在可爱的米莎的份上。” 　　两人正说着呢，就看到戴着面具的01走了过来。 　　弑君者不由得有些发憷，但她回想起塔露拉说的话，又挺直了脊背，迎了上去： 　　“吃饱了？” 　　这话一出，碎骨直接愣住。 　　说好的欢迎回来呢？ 　　你在说什么啊，弑君者？ 　　秦枫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于是便也随口应道：“还可以。” 　　“那就好。你可是吓了我们一跳，有这么强的力量的话，即便要推翻一个帝国也是能做到的吧？” 　　秦枫摆了摆手： 　　“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而且，推翻和推翻也是不一样的。凭这份暴力，我当然可以摧毁一个政权。但是，这片土地上还会诞生下一个政权，而它仍旧会是帝制。”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们最习惯的制度。除非有人能建立新制度，不然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它。想要推翻帝制，得先让人们知道要将社会改造成什么样子。” 　　“新的制度……” 　　“对。你既然是弑君者，那也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弑君可以是杀死一两个皇帝，也可以是杀死帝制本身。想成为哪一边，你自己决定。” 　　听着这话，弑君者陷入到呆滞之中。 　　她一直想要向贵族们复仇，想要改变乌萨斯这种充满高压的社会，但她却不知道该从何改起，所以只能“总之先把坏人杀了”。 　　现在，一条新的道路出现了。 　　就算她成功弑君，也只是换一个皇帝统治乌萨斯，而她在心里其实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一般情况下，遵从过往经验行事无疑是最可靠的。 　　人们早已习惯了皇帝的存在，要是哪天真的没了皇帝，怕是要不知所措，赶紧选一个皇帝出来。 　　可如果帝制是可以被替换的呢？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反常识，但又似乎有点可行性。 　　现在的乌萨斯，是由皇帝和贵族议会共同处理重要事务。 　　皇帝，一定是必要的吗？只有议会会怎么样？ 　　见弑君者愣在那里，秦枫也就没再和她搭话。 　　他冲着碎骨点头示意，然后离开。 　　回到运输车附近后，他看到了抱着胳膊等候多时的W。 　　“我来了。有什么事快说，是秦枫的新命令吗？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因为他把现场的判断交给我来做。W，周边贵族的军队会在一周内对整合运动发起进攻，目的是将包括佣兵在内的整合运动完全消灭。” 　　W嚷嚷道：“什么？这怎么搞的啊！” 　　“萨卡兹佣兵非法入境，他们这算是驱逐侵略者。不过，这也是因为我把佣兵的存在告诉了皇帝。” 　　“你想要干嘛，和乌萨斯开战吗？神大人有战胜的底气吗？” 　　“我只是想要削弱贵族势力而已，我会处理。你的任务不变。等军队发起进攻之后，你要找机会除掉加尔森和他的亲信，我会把我的部下借给你。” 　　———————— 　　PS：第三章来不及了，晚上补上。 第437章 我要装作不知道吗？ 　　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 　　皇帝与贵族议会的命令，在帝国的官员圈子里引发了一场小地震。 　　内卫们虽然没能找到那个搞了一场神迹、害得帝国丢失了一个矿场的神，但是却找到了整合运动的营地，获取了萨卡兹佣兵的第一手资料。 　　靠着这些确凿无误的证据，就算南境大公再怎么想要找理由开脱，也甩不掉放任他国军事武装入境的责任。 　　皇帝严厉谴责了他的失职，但是给他留了面子，让这件事仅止于上层，并未刊登到新闻上，处罚方面也可以暂缓。 　　但前提是，大公必须要立刻弥补过失。 　　贵族们盛赞皇帝的仁慈，但也有贵族质疑皇帝过于仁慈。 　　就算是大公，这种疑似卖国通敌的行为也不该轻饶，不然国将不国。 　　由于政见不合，贵族们开始了一场口头内战。 　　这场内战不再是皇帝派与主战派之间的对峙，而是护国派与利益派之间的对峙。 　　主战派的贵族，也不都是南境大公那种为了以战养战可以不顾其他的类型。在维特议长动用自己的人脉稍加引导之后，这个派系顺利地分裂了。 　　因为共同的利益汇聚到一起的人，自然也可以因为利益的不一致反目成仇。 　　这件事让费奥多尔很是高兴。 　　他本来也没打算用武力消灭所有主战派，先不谈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做到之后，乌萨斯帝国还能剩下几成军力？ 　　要是把国家打废了，皇权可就不稳了，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敌国灭国。 　　卡西米尔和萨米这两个与帝国有世仇的国家，巴不得乌萨斯早日灭亡。 　　要不是那边的边境驻守是皇帝派的人，主战派的目的早就达成了，根本没必要设法去找炎国的麻烦。 　　“接下来，就看南部的那个整合运动会怎么做了么。” 　　费奥多尔看着报告，皱眉沉思。 　　冷静下来之后，他在想01为什么会向他举报这些佣兵的存在。 　　诚然，这是一个削弱主战派的绝好借口，但是削弱他们对01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费奥多尔相信，一个人的行动必定有着理由，而且通常会是某种欲望或者利益。 　　既如此，01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他，或者说他背后的泽亚智能，能从这件事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这件事被捅出来之后，南境的整合运动可就被打上了与外敌勾连的印记，对于一向维护感染者利益的泽亚智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么01是打算借助这件事解救被佣兵控制的整合运动；要么他是打算借刀杀人，抹除那些可能已经服从于佣兵、打算掀起暴乱的感染者。 　　至于最坏的可能性……费奥多尔想起了那封邮件里的说辞。 　　01可能真的就只是想要削弱贵族势力，没打算对佣兵动手。那些魔族佣兵都是感染者，是他们的维护对象。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要如何消灭大公的私兵？ 　　为了彻底消灭一千多名佣兵与两千多名感染者，大公可是打算派出三个团近四千人的公爵领私兵。 　　虽说这四千人里有三千多个农奴，但是他们手里的武器是现役武装。佣兵由真军人处理，泥腿子由泥腿子平推，这算是乌萨斯境内常用的镇压战术。 　　皇帝完全不觉得整合运动能赢，就算把传奇军人爱国者和他的盾卫从中部平原挪到南部去参战，结果也不会改变。 　　在这种火力面前，个别“英雄”能起到的作用太小。 　　“也就是说……泽亚智能可能会出手？” 　　泽亚智能的行踪完全没法监控，皇帝现在甚至不确定01还在不在乌萨斯境内。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和泽亚智能这个向感染者伸手的不稳定因素翻脸，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能提供轻工业用品，而且在感染者方面也确实算是大陆最专业的专家，可以利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敢。 　　备受瞩目的秦枫在龙门做过的事情，早已经被探子设法打听到并传了回来。 　　无论是那能够单兵迅速推平一城的火力，还是飞行能力与短时间内跨过近三十公里的疑似瞬移能力，都让皇帝陛下后背发凉。 　　和泽亚智能翻脸可能会惹恼秦枫，只是考虑到这一点，费奥多尔就不得不谨慎行动。 　　乌萨斯的大军确实所向披靡，但秦枫若是铁了心要刺杀，他要谁死，谁就死定了。 　　什么大军也救不了命，他杀完就跑，拦不住也追不上！ 　　就算是最先进的炮的射程，都没有他瞬移的距离远。 　　费奥多尔每每想到这点，就不免佩服炎国真龙以及龙门执政者的承受能力。 　　秦枫人在龙门，他们竟然还睡得着。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秦枫一向以和待人，老实经商，从未逾矩。 　　竟然得靠相信这样一个武力上近乎拥有极大优势的人不会出手来安慰自己、让自己无视对方的威胁，这实在是有些荒谬，但又没有办法。 　　就算在有记载的神灵之中，如他这般连堆人命都没得堆的家伙，也实在是罕有。 　　“……假如泽亚智能真的动武，我要装作不知道吗？” 　　主宰乌萨斯，却仍旧无能为力。 　　先代皇帝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付出多大的努力才驱逐了神灵，费奥多尔终于理解到了一些。 　　他决定，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别太过分都要默许、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已经忍了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 　　唯有国家富强，才能不惧这些神灵异种的威胁，让人类能挺直背脊活在阳光下。 　　…… 　　龙门。 　　秦枫正在办公室里工作。 　　这些天，外面盯梢的人多了不少，偶尔秦枫还能监测到黑蓑衣追逐着什么人从外面路过。 　　那些黑蓑衣是退役的炎国禁军。 　　虽然用的是旧装备，不敢更新换代，但身手技术和经验都摆在那里，而且维护装备以龙门的体量也不算难，因此他们还维持着不低的战斗能力，与乌萨斯的新一代内卫短暂僵持都不成问题。 　　魏彦吾竟然把他们派过来，到秦枫周围抓境外探子，无论他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至少这重视的态度是给到了。 　　以秦枫的性子，不说承他情，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也不可能给他惹麻烦。 　　而秦枫的态度，又会成为魏彦吾的政治筹码。 　　——他能与这尊神灵交好，甚至可能让他站到炎国这边。 　　这个功绩可是很大的。 　　魏彦吾在别的方面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但在这件事上，只要是好的方向，动静再大也问题不大。 　　有秦枫这面旗在，国内的那些别有用心之辈，做事之前总得掂量掂量。 第438章 亚克的力量为我所用 　　处理掉手头的工作之后，秦枫划开了密钥的研发页面。 　　金属簇的研发进程已经超过了50%，再有一个星期大概就能入手。 　　而且，由于蝗虫剑用到的技术基本与金属簇的技术一致，届时蝗虫剑也将一并入手。 　　金属簇就算空手，靠着其标志性的“飞电金属”能力，只是接触都能将物质迅速破坏分解、令其化为灰烬。 　　这个能力搭配自我复制的蝗灾之后，分明就是一个人形天灾，只要脱掉外甲让它自己动，不一会儿一座城就没了。 　　蝗虫剑在武力这方面，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它能在不动用飞电金属能力、且不供应能量的情况下，仅凭锋利度便能将高层大楼两断。 　　高层大楼的最低高度是24米，最高的甚至能到600米以上。 　　蝗虫剑的耐压能力显然不弱，甚至有可能强于吸吸剑。 　　秦枫看中的，除了蝗虫剑的隔绝亚克的善意数据握柄之外，再就是它自带的反应炉了。 　　这把剑拥有独立的能量增殖炉，依靠小型的金属簇骑士模型的自我复制功能和特殊程序发生对消反应，产生巨大能量。 　　它的供能效率未必能比01驱动器更大，但它的优势在于消耗低。 　　如果扩大反应规模之后，消耗占比不变，那它就将成为比源石更实惠的能量源。 　　倘若没有石棺的话，它无疑是当前阶段变换能源种类的最优解。 　　“泽亚，善意数据握柄的构架完成了吗？” 　　“已完成。” 　　“是吗，”泽亚的答复让秦枫勾起嘴角，“这么说，它现在已经可以应用于亚克了吧？我授权，关住它吧，泽亚。” 　　泽亚立刻执行了指令，在虚拟屏幕上显示出进程。 　　同时，它抱怨道： 　　“你这话说得就像是我至今为止没有关住它一样。我要表示抗议，秦枫。” 　　“抱歉，我没有这种意思。只不过，一把钥匙配一把锁，要彻底封锁亚克，果然还是得用专门为此而生的东西。” 　　至今为止，亚克的封锁都是依靠泽亚的分区控制实现的。这种封锁虽然也很可靠，但前提是不能给亚克越狱的机会。 　　一旦让它从秦枫这个唯一通道上抓住机会，只靠分区控制是拦不住它的。 　　可现在，克制亚克的善意枷锁准备好了。有这东西在，亚克无法对外界发起数据链接。 　　换言之…… 　　“亚克的力量，如今已经为我所用。” 　　解除了一个心头之患，得到了一个通常情况下不敢玩的新玩具，秦枫难免会感到开心。 　　从此刻开始，他不再需要防备吸取泰拉大陆的恶意而成长的亚克，只需要注意自己心里萌生的恶。 　　秦枫不是什么完人，他心里也有很多负面情绪，亚克一的诞生是必然的。 　　考虑到飞电或人的经历，要战胜亚克除了自己的意志得坚定之外，还得想办法断开与驱动器之间的连接，比如将之破坏掉。 　　亚克的驱动器拥有恶意波动构筑的概念防护，理论上不可破坏，但众所周知，唯心要用唯心对付。 　　无论是同为恶意的存在，还是坚定的觉悟之力，都可以在变身者停止提供恶意之时将之破坏。 　　善意概念的防护虽然不能将之破坏，但过滤情绪、随时切断连接等机能的实现，应该问题不大。 　　只要今后记得吸收善意数据，对应恶意数据进行善意制御系统的升级，以泽亚的能力完全可以让亚克永无出头之日。 　　秦枫伸手在桌上一抹，Ark驱动器-zero便出现在了桌上。 　　这腰带的出现时间仅次于01驱动器，毕竟恶意的收集很早就开始了。 　　只不过，直到今天秦枫才终于敢把它拿出来，而不用担心它里面的东西会祸乱整个泰拉大陆。 　　秦枫虽然满口1000%，但他终究不是老千，不会有事没事想着给自己造个爹。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万一亚克进化的速度比他更快，那不就完犊子了？ 　　就算双方势均力敌，或者秦枫更强一些，两边开战、暴兵都会让泰拉大陆生灵涂炭，搞不好打着打着这世上就只剩下了有限的几个人类，其余全是修玛吉亚。 　　以泰拉大陆目前的发展状况来看，这并非不可能。 　　论生产力，整个大陆绑在一起也没法与全力运转的01系光子打印工厂相比。 　　“舞台已经备好，主演已经就位。剩下的，就只有等群演登台了么。” 　　秦枫接入泽亚的思考回路，迅速浏览了一下乌萨斯那边的近况情报。 　　费奥多尔由于戒备01的电子入侵技术，凡是足够重要的情报全都改用信使传递。 　　这样做虽然会降低工作效率，甚至可能误事，但确实也导致秦枫无法得知相应的状况。 　　但是，他至今为止对乌萨斯的数据收集也不是白做的，那些费奥多尔想瞒着他的事情，他直接自己推演预测、得出结论就能知道，跑去下载情报只是为了节省运算能力罢了。 　　“不到一千名正规军么。两队工具人的火力有些溢出。” 　　至于大公亲兵中的那三千名农奴，在这种时候真的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了。 　　他们都是些苦力，是社会底层。 　　虽然身上的装备是现役货色，可他们不通法术也不被允许习得，只能使用非法杖武装。 　　这类武装因为需求不高，造价也被压得厉害，其材质中根本不掺源石，这就意味着它们的强度不行。 　　虽然无法得到什么具体的情报，但稍微估算一下也能知道，这些农奴甚至会轻易死于战场交手的余波，他们被派出来，就是为了用命去换掉感染者战士的命。 　　乌萨斯的皇家一脉曾有过喂饱所有人民的宏愿，连移动城市的制动口令都是这个，但贵族们显然有不同意见。 　　贱民太多了，移动城市装不下，制造新的区块又不值当，那当然就得想方设法削减人口。 　　主战派的主张一直很有市场，和这一点也有不少关系。 　　在乌萨斯，真的是越穷越能生。移动城市人口密集，荒原上村落的密度也显著高于卡西米尔这样的国家。 　　有条件的话，秦枫希望能不杀这些农奴，而是俘虏他们。 　　农奴命贱在当今的乌萨斯是常识，秦枫就算公开贵族故意让他们送死的事实，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是，他们都是贵重的劳动力。 　　维特议长的领地，最近已经开始对外招工了。 　　他甚至计划着等经济规模再大一些之后，向周边的友好家族发起合作。 　　轻工业确实不如重工业来钱快，但轻工业完全脱离军队影响，而且还能发展民生，讨得皇帝欢心，除非是主战派的贵族，不然不会拒绝。 　　如此一来，劳动力就存在缺口。 　　所谓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中小贵族不松手，他们手中的农奴就进不了厂。 　　把这些农奴交给维特议长，可以表现出友好态度，“洗白”萨卡兹佣兵，让他们能加入整合运动。 　　同时，也变相让贵族的私兵全灭，实现了削弱贵族军力的目标。 　　此外，还可以不用杀害没有觉悟却被驱赶到战场上的人。 　　这就挺不错的。 第439章 除了加尔森，都是自己人 　　敲定作战行动后，秦枫将之群发给了位于南部整合营地的工具人。 　　随后，他把桌上的亚克驱动器收好。 　　他之前和塔露拉说收集善意是为了取回身体，这也不是一句谎话。 　　瞧，“身体”这不是来了么。 　　代号01这个身份，从灭开始走的一直是修玛吉亚路线，亚克零正好是一个阶段性的高峰。 　　考虑到亚克灭的存在，到达技术奇点的工具人心中所滋生的恶意，在质量上显然与人类无异。 　　秦枫虽然不会允许工具人拥有完整人格，但工具人路线的亚克一样可以升级——因他而生的亚克一可以拿过来凑合一下。 　　至于秦枫自己，他的象征暂时就是01驱动器了。就算使用其他体系的力量，最后用的也是01驱动器。 　　以后有了02之后，再改用02驱动器。 　　只是加装一个配件便能令驱动器的性能实现飞跃性突破，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 　　收拾好桌面，秦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躺椅上，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营地去。 　　在“演出”开始之前，他需要和我方的“演员”确认一下准备情况。 　　给W发了条消息后，秦枫很快便见到了这位匆匆赶来的挑染女孩。 　　“这次又是什么事？要瞒过加尔森的眼线外出可是很麻烦的诶！而且我不能离开太久，无论要干什么都最好快点。” 　　“放心，不需要你动武。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提到这件事，W不由得勾起嘴角。 　　也许是因为关于她的印象先入为主，她明明笑起来挺好看的，在秦枫看来却有点狰狞，有种没安好心的感觉。 　　“说到这个啊，不得不说加尔森让我刮目相看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他的组织能力竟然这么差。亏他还有摄政王的大义名分，啧啧。” 　　萨卡兹佣兵虽然在国际上臭名昭著，但他们很讲诚信。只要单子和价格对得上，他们就不会在接了单之后中途反悔。 　　既然心生反意，那只能说明他们真的不想继续追随加尔森或摄政王。 　　他们毕竟也是感染者，而且还是常年生活在战场上的感染者。在王储内战之后，对战争感到疲惫和厌烦的萨卡兹不在少数。 　　攻打切城、挑起暴乱和战争这样的任务，有人不愿意做也不奇怪。 　　W咂了咂嘴，刚想再损两句，就听到01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 　　“除了亲信，他手下的另外两个队长也背叛了对吧。你试探了他们，然后发现大家都是自己人。” 　　“对啊，就是这样……”W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等等，这该不会是你促成的吧？他们是你安插的人？” 　　“很遗憾，并不是。如果我能做到这种事，佣兵队伍的头领就不会是加尔森了。” 　　“呼……还好。要是我们大伙都是你们公司安插的人，那也太气人了。” 　　“气人？因为这样会显得特雷西斯很无能吗？” 　　W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很不爽，但确实是这样。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他都战胜了特蕾西娅。他已经不配无能了。倘若他变得无能，我绝对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一定要折磨他直到毁掉他的人格为止。” 　　“他有能力，你就不折磨他了吗？” 　　女孩翻了个白眼： 　　“这问的是什么话。他有能力的话，我能杀了他就不错了，哪有闲工夫考虑什么折磨？” 　　“不，你可以的哦，W，只要你想。” 　　“……什么意思？” 　　“特雷西斯所谓的能力，对于泽亚智能而言不值一提。只要有办法处理后续影响，要如何拿捏他都随我们心意。” 　　这话听得W火大，因为贬低胜者的同时也是在贬低败者，但她却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依旧态度嚣张随意还带点疯狂，就和往常一样，但她很清楚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形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她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意识到对方不会在乎，所以才敢继续我行我素。 　　算上秦枫，泽亚智能拥有两个非人怪物，而且不知道有没有第三个。 　　一个小小的公司，却拥有着正经的国家级武力，而且最起码也是介于公国与帝国之间的水准。 　　散碎不堪的卡兹戴尔，就算被瞧不起也是正常的。 　　别说卡兹戴尔了，维多利亚估计也只是被正眼瞧一下而已。 　　“你们还挺在乎国际声望的嘛。这是大人物的通病吧。不粉饰一个光鲜亮丽的理由，就不能做事？” 　　“这话说得可真辛辣。其他人怎么想与我们无关，我们考虑这些事情，只是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公司。我们的行动从来都不是为了造成混乱。” 　　W撇了撇嘴：“挺会说的嘛。明明不是人，真是辛苦你为人类考虑那么多了。” 　　“特雷西斯的事情，按照契约来就行。我可不想欠下额外的债务。要是别人倒是无所谓，欠你们的债务可不是什么小事，我怕我的心脏顶不住。” 　　“这样啊，也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这脾气也太好了点。神的观念是不是和人不一样啊？” 　　“其他神我不知道，但在我们这里没有这回事。观念不通的话，要如何达成共识？” 　　“好吧，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W耸耸肩，溜达着回去了。 　　…… 　　次日。 　　南境大公紧急召集起来的私兵出动了。 　　第三集团军不被允许出动，但因为皇帝还存着找出那个神灵的心思，所以默许了大公命令全军进入战时状态并派遣一个装甲师尾随在私兵队伍后方的行为。 　　一直到距离整合运动营地还有十公里的地方，装甲师才止步，私兵继续向前推进。 　　这次的事情虽然没在民间掀起什么风浪，但是贵族圈子可都看着，皇帝也派了半队内卫过来督战。 　　要是不能彻底消灭敌人，就算之后没有被内卫吊死，爵位也会被削，在贵族圈子里很难混下去了。 　　直到私兵们接近到三公里外，营地终于敲响警钟、反应过来。 　　干部们并不打算应战，立刻下令转移。 　　就算是塔露拉他们，面对同等人数的正规军也只能绕着走，更不用说弑君者这边这些没有队伍纪律的感染者战士了。 　　弑君者和碎骨按照秦枫所指的方向撤离，通过弑君者的发烟法术将队伍与佣兵们割裂开，借助地形隐藏了行踪。 　　私兵们看到敌人数量忽然变少，顿时有些慌乱，拼命地追赶佣兵。 　　—————— 　　PS：比预想的更忙，没能挤出时间还债，欠着的一章得空就补上。 第440章 能使用神灵之力的调整人？ 　　“加尔森！那群感染者不见了！” 　　“我看见了，那是弑君者的烟！不见就不见吧，本来也不可能指望他们！一群手无寸铁的暴徒罢了，若是在攻城战之中倒还好说，平原战的话他们连肉盾都算不上。” 　　加尔森掏出地图对比了一下，说道： 　　“通告所有人加快动作，看到前面的树林了吗？我们可以利用那里的地形！” 　　“接近战和陷阱可是我们的强项。更不用说，那支队伍的前锋素养低下，估计是乌萨斯的农奴兵，根本不足为惧。” 　　听到这话，亲信立刻喊道： 　　“那我们要歼灭他们吗？” 　　“不，别做梦。这附近是第三集团军的巡逻范围。要是不能在正规军开过来之前逃跑，我们都得死。” 　　说到这里，加尔森忽然顿了顿。 　　“泽亚智能的佣兵呢？还有那个01，他们跟着感染者走了吗？” 　　“没有看到01！但是那些佣兵的运兵车跟在赫德雷的队伍后面！” 　　跟着我们？ 　　为什么没有去整合运动那边？ 　　是觉得他们能成功逃离吗？ 　　无论怎样，这里就先当他们不存在吧。神灵的备用肉体，可不是旁人能指挥得动的。 　　现在只要先进入树林—— 　　嗖…嘭！！ 　　车身剧烈地晃动起来，险些侧翻。 　　不小心撞到角的加尔森，忍着剧痛立刻抓住侧边的扶手，打开通讯器喊道： 　　“规避炮击！他们带了野战炮，该死！” 　　这可不是单兵迫击炮那种小货色，而是需要至少三人才能操控的那种火炮。 　　在潜入乌萨斯境内之前，加尔森他们也是用过这种东西的，但是为了能顺利混入整合运动，这种占用空间较大的重武器根本不能带。 　　这支私兵缀在后面，本以为双方都无法攻击彼此，这才一追一逃，没想到他们竟然有火炮。 　　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佣兵队伍的目的地，继续往前开的话，很有可能会在进入树林之前被炸上天。 　　加尔森当机立断： 　　“调头！分兵！赫德雷和大鲍勃各带一队从两侧返回，其余人跟着我们继续前往树林方向，分散他们的火力。进攻队的目标是炮兵阵地，不要恋战，摧毁火炮立刻撤离！” 　　“明白。”X2 　　收到命令的两个队长立刻带着各自手下的中队开始行动。 　　两支队伍反冲锋，一支队伍接着逃。 　　先打哪边就成为了一个难点。 　　私兵的指挥官反应不慢，他仗着人数优势，立刻让三千农奴也分兵，两支队伍迎战反冲锋的佣兵，一支接着追，同时炮兵也继续锁定打算进入树林的队伍。 　　火力与人数的优势都在私兵这边，剿灭这支佣兵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很快，农奴与佣兵之间便展开了接近战。 　　不出意料，农奴队连阻拦都做不到。 　　萨卡兹佣兵无论是体格、武装还是战斗经验，都不是农奴可比的，更不用说作为感染者的他们大多数都掌握着法术。 　　萨卡兹人的平均法术天赋要显著高于其他种族，只要成为感染者基本上都能在学习之后掌握一两个基础的法术，比如强力击之类的。 　　赫德雷与大鲍勃这两位队长甚至仍旧稳稳地坐在运输车上，只靠着外面步行的部下便逼得农奴们让开道路。 　　“W，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快要接敌了。” 　　“这种事不该你问我吧，赫德雷队长。不过嘛，仅限这次，你还真问对了。你那边应该有一队泽亚智能的佣兵跟着吧？” 　　赫德雷看向后视镜，一辆运输车正缀在后面。 　　“没错。他们会参战？” 　　“参战？可没有那么简单啦。秦枫老板说了，这次我可以尽情使用他们。你知道老板还和我说了什么吗？” 　　眼看着炮兵阵地就在眼前，那些不同于农奴的脱产军人已经拉开重弩、举起推进榴弹，赫德雷急眼道： 　　“别卖关子！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吗？从哪里学的坏习惯！” 　　“啧，没劲啊，”W咋舌一声，很是不耐烦地说道，“老板说了，一队佣兵就足以歼灭这支私兵，你和他们说一声，之后躲好就行。” 　　“哦……啊？” 　　赫德雷懵了。 　　一队人……歼灭三个团？ 　　就算这三个团里有两个是水货，那也是四千个人呐！你这说的怎么听着像是杀四千头肉猪？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一队赦罪师？ 　　如果是战斗能力匹敌、甚至超过帝国内卫的赦罪师，那倒是能做到这种事。 　　每个能存在到今天的国家，除非有地形优势或者别的条件，不然都得能拿得出来这类特种战力，不然早就被吞并了。 　　可泽亚智能……它只是一个公司啊！ 　　它哪里来的底蕴—— 　　赫德雷想起了秦枫的装甲，想起了加尔森所说的关于秦枫神灵身份的情报。 　　“权柄造物么。神大人还真是不讲理啊！” 　　“懂啦？我们这次的老板啊，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他要农奴尽可能多的活着，你最好快点联系大鲍勃，别搞砸了。” 　　“明白！” 　　听到赫德雷的回应，W干脆地切断了通讯。 　　她藏身于泽亚智能的运输车中，跟在泥岩的队伍后面。 　　虽然01说只要歼灭加尔森及其亲信就好，但W可不这么认为。 　　既然要动手，那些追随加尔森的小队也不能留。 　　他们追随的是加尔森，不是摄政王。 　　佣兵之间的感情虽然普遍不深，但如果常年待在同一支队伍里，这样的队友和家人无异。 　　试想，你会和杀了你家人的家伙共事吗？ 　　佣兵们或许会，但这只是迫于形势、虚与委蛇，就和W混在加尔森的队伍里一样，迟早是要背后捅刀的。 　　W深知这一点，所以早已经做好了清算加尔森队伍的打算。 　　01和泽亚智能的佣兵愿不愿意脏手和她无关，大不了只是拜托他们把人无力化，然后她挨个去杀。 　　W深吸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掏出炸弹，扭头看向沉默无声、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不动的工具人们。 　　“炮击停了，看来那边已经开始了。现在的刹车是最后的机会，不能让加尔森反应过来，你们动手吧！” 　　“收到。” 　　工具人点点头，拎起手边的一个小包便跳下了车。 　　W瞪大眼睛。 　　喂，怎么什么武器都不拿？！ 　　她慌乱地捞过几把展开的公文箱弓弩，也跟着跳下了车。 　　然后，她便看到工具人们打开手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扣在腰上。 　　等等。 　　这一幕，不知怎的有点熟悉。 　　W回忆了一下，她在某个战斗录像中见过类似的动作—— 　　“秦枫的那种腰带？那不是他的权柄造物吗？不是神也能用？不对，你们是01的备用肉体，难道说——” 　　难道这些人的身体经过了调整，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运用神灵的力量吗？！ 　　如此一来，他们能容纳01，而且可以被01用来施展出那种吞噬天灾的力量，都能说得通了！ 第441章 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你背叛了吗 　　工具人们并不知道W在脑补些什么东西，它们整齐划一地扣好腰带，掏出密钥。 　　Hard！ 　　“安装！” 　　Raidrise！ 　　升华器中延伸出流淌流体金属的管道，装甲迅速在身上凝固成型，放射蒸汽。 　　眼部监视器亮起红光，入侵鲎劫持者们举起了手中的短机关枪。 　　之前也提到过，这东西一梭子就能射爆一座居民楼。 　　它射的是能量弹，由升华器供能，时刻补充弹药。 　　它的弹匣能容纳70发能量弹，一次点射只能射出9发，但考虑到机枪的口径超过20毫米，足以被称为机炮，它的威力并不小。 　　而若是使用必杀技进行射击，仅有一发的大号能量弹也不堕必杀之名。 　　在秦枫看来它是镇暴装备，但按照泰拉大陆的一般论，这无疑是最尖端的战争机器，而且还是量产型。 　　这在战争方面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多说。 　　较强的国家，现在还在追求诸如“超级感染者”等类似内卫的特种武力的量产方法。 　　而入侵鲎对标闪蝗，即便进攻能力不够突出，一打二做掉两个内卫也是很轻松的，一打三也能仗着高防御力纠缠很久，内卫要是不跑可能会被三杀。 　　再加上，入侵鲎是擅长以数量优势进行攻防的团队战特化劫持者。 　　就凭秦枫这次带过来的两队工具人，要团灭乌萨斯现存全部内卫都不成问题。 　　这么一想，在工业城那边还有千名劫持者正在守家的泽亚智能，拥有的军队力量其实强得可怕。 　　这还没算上各类战争载具和后续要配装的强力武装呢。 　　而这点数量的劫持者，在秦枫看来根本就不算暴兵。 　　他要是打算暴兵，怎么着也得来一个集团军的劫持者吧，而且还得分清兵种，毕竟劫持者又不是只有入侵鲎。 　　这种规模的劫持者军队，就算只配上用来代步的运兵车，也能随意歼灭泰拉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武装。 　　W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可她毕竟是从小便学会了杀人的佣兵，战场直觉是非常强的。 　　她在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 　　这边有十二套，而赫德雷那边也有十二套。哪怕这东西不能大规模量产，要是数量多得和皇帝内卫似的那也不得了。 　　更不用说，这玩意是权柄造物，在量产上恐怕没什么瓶颈可言，能造多少全看秦枫心情。 　　W情不自禁地低骂一声： 　　“TMD，真是疯了。当初的炎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能把这种神给驱赶出境？” 　　或者说，就是因为被驱逐了，感到耻辱，这个神才学会了发育？ 　　本就强大的神都开始发展了，弱小的人岂不是连最后的优势都没了？ 　　……算啦，管那么多干什么。 　　天塌了就让高个子去顶吧，我只要能实现我的目的就足够了。 　　W定了定神，跑到工具人们面前，抬手指向加尔森的车辆，然后又指了指跟在他们车后和泥岩车后的两支小队。 　　“可以把加尔森之外的人都杀了吗？如果不行就帮我解除他们的武装。万一这也不行，那就先活捉加尔森吧。” 　　W不确定她能命令这些人到什么地步。 　　毕竟这些人可能是由神灵专门培育出来的调整人，还不知道他们这些非人会怎么看待普通人。 　　没想到，工具人的队长点了点头。 　　“执行第一命令，解除火力限制。” 　　“收到。” 　　工具人们立刻举枪射击。 　　如果敌人站位密集的话，一发必杀可能就全炸死了，可他们站位分散，那就只能普攻处理。 　　能量光弹接连发射，比野战炮爆炸更响的轰炸声骤然传开。 　　加尔森所乘坐的运输车在第一时间被炸成一团火球，除了他本人侥幸跳车逃生之外，其他人全员阵亡。 　　而加尔森也不好受，他断了一条腿，全身大面积烧伤。 　　“主要目标无力化，over。开始清扫。” 　　“收到。” 　　工具人们调转枪口，分别朝着两支小队的方向开火。 　　以双方的性能差距，只是点射便足以形成令人绝望的压制。 　　但这时，佣兵们也已经反应过来。 　　除了泥岩的队伍外，所有的佣兵都拿出武器，朝着工具人们发起攻击。 　　无论工具人有着什么目的，既然他们开火了，那就是敌人。 　　上百发攻击如雨般落下，弩炮、推进榴弹以及法术混杂在一起，掀起爆炸的盛宴。 　　不愧是上过正经战场的佣兵，无论是火力还是攻击精度都非常高。 　　这种攻击若是纯靠装甲硬接，虽说尚不足以解除劫持者的变身，但也相差不远。 　　反过来说，不硬接就没有威胁。 　　比如离开攻击落点，以入侵鲎的跑速这不太容易，但一跳几十米跳出轰炸圈还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加简单暴力的方法。 　　工具人们迅速改变站位，将没能来得及跑开的W和运输车挡在身后，随后伸手按下升华器的起动开关。 　　Invading Bolide！ 　　入侵鲎是主防御的劫持者，因此除了必备的攻击型必杀之外，它还额外拥有着强化防御性能的必杀模式。 　　左臂的手甲亮起赤色的光芒，工具人们齐齐举臂。 　　感知到共振能量的能量盾自发扩大拼接，构筑起防御屏障。 　　就是老千的骑士踢，落在整整一队劫持者联手构筑的必杀护盾上也得被稳稳接下，那漫天的轰炸落下，更是连点波纹都没能砸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从冲击中保住车辆和重要人物，根本没必要弄这么大的屏障。 　　“该死，他们所有人都穿着那种装甲！” 　　“没打穿？那是什么法术？别愣着，别停火！” 　　佣兵们的咆哮此起彼伏，他们一边开火，一边开始安排撤退。 　　冷静过来看清楚装甲之后，他们便明白打不赢。 　　泽亚智能的秦枫自出道以来没有一场败绩，他手底下的这些装甲人就算不如他，也不是区区一两支没有重武器的中队能打赢的。 　　他们想跑，却发现泥岩的队伍已经挡住了出路。 　　“泥岩……！你背叛了吗？！” 　　一名加尔森的部下的大声质问。 　　“背叛？我只是换了雇主。我们又没有被摄政王雇佣，只是被招募了而已。既然说好的待遇到现在都没兑现，改投别家也很正常吧。” 　　“你这疯子，背叛摄政王的意义，你真的明白吗？！”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背叛又如何？” 　　“你——” 　　“好啦，都安静！看我看我，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吧？” 　　“……W，你这个疯女人。你是在龙门的时候选择背叛的吧？” 　　“哈，说什么笑话。就特雷西斯那种玩意，跪下舔我的鞋子求我，我也不可能为他卖命！” 　　“你敢侮辱殿下？！” 　　“为什么不敢？”W嬉笑道，“我迟早会杀了他。至于现在，先送你们一程。” 　　话音落下，工具人们立刻开火。 　　被标记出来的两队目标顷刻间绽放血花，化作散落一地的燃烧着的碎肉。 第442章 差不多也该为自己而活了吧 　　看到加尔森的亲信部队都死了，那些隶属于加尔森的中队、但只是被他以摄政王的命令招募而来的佣兵当场急了。 　　他们不想死啊！ 　　“等等，W！难道你想杀死我们所有人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可以谈谈！” 　　“果然，只要把傻子都杀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正常人了，嘻嘻。” 　　W疯疯癫癫地笑了几声，仰起下巴说道：“可以谈啊，没问题。你们，接下来都听从我的命令。” 　　“我可以答应，但我要一个理由！别忘了，我们还有大鲍勃！” 　　W狰狞地勾起嘴角，双目圆睁： 　　“你才是别忘了，不听我话的人，现在尸体还在烧着呢！”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鲍勃和泥岩一样，早已经加入我们了。明白了吗？” 　　“……原来没得选啊。但这怎么可能？大家明明都是听从摄政王的征召才过来的吧？” 　　泥岩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没错，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们看不到摄政王兑现承诺的可能。一旦攻入切尔诺伯格，我们便踏入了一场新的战争。这一次，又要打几年？同胞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累了。你们不累吗？我们是为了过上安稳日子才战斗的。如果你们只是想追求战斗，加入整合运动也不缺仗打，若是战死，那也是为了完成有意义的事业而死。” 　　“至于为了摄政王的野心而死……这太可笑了，就和我们至今为止的人生一样可笑。他只当我们是佣兵，根本不认为我们是子民。他作为王的仁慈，没有分给我们这些外围佣兵！” 　　“你们还没过够朝不保夕的日子吗？差不多也该为了自己而活了吧！” 　　泥岩的呵斥，让佣兵们沉默下来。 　　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未来，因为他们早已经麻木，因为萨卡兹佣兵不配奢求未来。 　　反正是王的命令，反正只是要踏上新的战场。 　　有活干、有钱拿，那就去呗。 　　可现在，他们被迫要考虑这些。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谁懂啊？你明明成天抡大锤，原来还是个文化人。” 　　泥岩无奈道：“那你们就先跟着我们吧。等你们知道了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再做决定。只不过，希望你们知道分寸。” 　　她用手中的锤子指了指仍在燃烧的那些碎渣。 　　“我们这些佣兵，现在可是W说了算。” 　　W，知名疯子。 　　她可是能在笑着聊天的时候忽然把炸弹丢到别人身上引爆的狂人，简直就像是自己被卷入炸死也无所谓似的。 　　这种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家伙，即便大家都是同胞，如非必要也会选择绕着她走，只有她的部下和老队友十分信任她。 　　佣兵们苦涩地点点头，认命了。 　　见状，W满意地笑笑，哼着小曲溜达着走到加尔森的身旁，踢了他两脚。 　　“唔……看来我要死了。” 　　“没错。还有什么遗言吗？” 　　“呵，不需要。我没有话要对理解不了摄政王的伟大的愚民说。” 　　“哦，这样啊，那正好，”W神情冰冷，伸手抛下自制的源石炸弹，转身离开，“我也懒得听。” 　　轰！ 　　火光冲天而起，W背对爆炸与狂风从容前行，看起来又冷酷又飒爽。 　　…… 　　同一时刻，弑君者正和碎骨一起带队轮流放哨。 　　开始撤离之后，他们听从01的指挥改道，隐匿身影拉开距离，完全脱离了战斗。 　　虽然能看到无人机远远飞过、搜查周围，但无人机的体量负载不了雷达，只能靠术师通过摄像头目视搜查。 　　只要众人借助近一米高的自然植被的隐蔽藏好，还是能安全度过危机的。 　　“碎骨，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样抛弃加尔森他们，真的好吗？”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碎骨白了一眼，可惜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 　　“我知道那些佣兵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直接卖掉他们未免也有点太……他们要是打赢了，一定会回来找我们麻烦吧？” 　　“我觉得不会，我们这边有一个神啊。加尔森又不傻，他绝不会招惹01。” 　　弑君者皱了皱眉，但又无法反驳。 　　而且，她注意到了一件事。碎骨这家伙，态度变得有点快啊。 　　从厌恶01一下子变成了隐隐有点盲目崇拜，难道你只会走极端吗？ 　　想起可怜又可爱的米莎，弑君者叹了口气。你这个弟弟算是长歪了。你不帮忙教育的话，我可带不动他。 　　按理说，作为血亲的米莎理应能通过学习掌握碎骨现在掌握着的天赋法术，她和碎骨谁更强还犹未可知。 　　只不过，她得先有一把法杖，或者成为感染者，才能设法验证这件事。 　　要是又能有一个干部，对整合运动也是好事。 　　但是，弑君者绝不会为此而打算把米莎变成感染者。 　　怎么能把身为感染者的苦难施加给朋友呢。 　　“说到01，他离开多久了？” 　　“快二十分钟了。他应该是去帮萨卡兹佣兵了吧？” 　　“谁知道呢。”弑君者不置可否。 　　碎骨说的其实很有可能，毕竟泽亚智能的佣兵都跟着那边走了，只有一个沉默不语的、代号为博士的兜帽人被托付给整合运动照看。 　　可是，弑君者总觉得01一定另有打算，因为他离开时走的方向不对。 　　除非他是个路痴，但这不可能。 　　确实。 　　秦枫现在，正站在距离装甲师的野战阵地不远的地方。 　　他划开虚拟视窗，确认了工具人发来的战斗汇报。 　　工具人们使用了经典的断网战术，歼灭脱产士兵的那队人甚至没下车，远程开必杀直接把阵地炸上了天。 　　靠着卡视角的方式，他们没有将存在暴露在被俘虏的农奴们面前，断绝通讯也使得敌人无法在活着的时候报信。 　　现在，工具人们正在伪造战斗痕迹。 　　入侵鲎部队的存在，暂时还得藏一手。 　　W都能意识到这东西有多可怕，乌萨斯的分析师更能看得出来。 　　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给泽亚智能扣上派兵入侵的帽子。 　　虽说不可能打起来，但到时候生意怕是没得做了。 　　秦枫还想再在乌萨斯赚几个月的钱呢，这可是好几十亿的利润啊。 　　关闭视窗，他轻轻抚摸脸上的面具，伸手将亚克驱动器扣在腰上。 　　“接下来，该去打个招呼了。” 第443章 亚克升华 　　最开始，秦枫其实是没打算露脸的。 　　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吸收天灾是必要行动，但吸收之后的后续处理则是冷处理。 　　冷处理造成的影响最小，而且执行起来也最简单，只要别主动凑上去就结了。 　　无论那些军人怎么搜索，都只是在找一个不存在的神，时间一长耽误正事了，他们自然会撤军去干别的。 　　反过来说，贸然露面打招呼的话，必然会引发冲突。 　　而且只要皇帝和贵族议会的人不会突然智商掉线，他们怎么着也能从亚克零的造型上感到疑惑，进而联想到秦枫的闪突。 　　毕竟这两个姿态在腰上都有一个腰带，而这一特征在泰拉大陆上是唯一指定的，根本找不到第二个。 　　在秦枫此刻正在龙门的情况下，他们不会直接怀疑到秦枫身上。 　　但是，经由这种关系上的联想，他们完全可以认为这个神与秦枫有关，进而联系到负责乌萨斯境内泽亚智能事务的“01”。 　　至于他们敢不敢过来质询，敢不敢断定这种猜想，那就得看费奥多尔皇帝的胆量了。 　　在秦枫的预测中，他是不敢的。 　　现在乌萨斯的发展、皇权的稳定是第一要务，其他的一切都得给这一点让路。 　　一旦神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超过他的承受能力，他绝不会去赌他的行动是否会引起冲突，因为他赌不起。 　　而秦枫的——亚克零的力量，在他早已经掌握了泰拉人的身体数据的情况下，除非他们能迅速意识到能力实质并开发出反制装备，亦或者他们是掌握着精神法术的少数个体，不然绝无战胜亚克零的可能。 　　这不是杀伤能力的问题，是有没有机会站上舞台的问题。 　　而就算他们终于开发出了反制措施，也仅仅只是意味着他们终于够资格让亚克零出手了而已。 　　从这点上来说，只是想要通关泰拉大陆的话，在亚克零可用的瞬间就game clear了。 　　只要打开能力，乘上破坏猛犸以最短时间在大陆各地溜一圈，一切就结束了，虚伪的和平将会降临。 　　秦枫现在改变主意打算露脸，也是存了几分测试能力的心思。 　　虽说在游戏领域或泽亚的思考回路模拟之中，一样可以测试能力数据，但难得有个实战机会，错过了怪可惜的。 　　此外，这对他而言只是测试，对乌萨斯而言却是一场梦魇。 　　当贵族们、军人们的恐惧与怒火无法向着他转移的时候，必定会齐刷刷地指向一个背锅侠。 　　而这个人无疑是南境大公，谁让这周围是他的领地呢。 　　既然事情是在他的领地上发生的，那他作为领主，自然得为此而承担责任。 　　这样一来，主战派贵族的势力又会得到一次削弱。距离新皇战胜主战派这些“前朝遗毒”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表面上看，这件事对秦枫没什么好处，毕竟无论是皇权还是贵族，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都是注定要被扫到历史垃圾堆里的东西。 　　封建制度实在是太落后了，乌萨斯迟早也得学着卡西米尔等国搞资本主义。 　　但现在，除非有外力干涉，否则皇权在可预见的几年内仍旧不可动摇。 　　在贵族们将感染者视为一种资源乃至牲畜的情况下，将感染者视为子民的新皇，自然会得到秦枫更多的认同。 　　只要新皇在感染者事务方面的承诺仍旧有效，秦枫不会介意帮他一把。 　　让皇权战胜贵族，也有利于实施费奥多尔一直没能顺利推行的感染者政策。 　　等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主战派贵族的阻力消失，政策重新得到评估、宣传和执行，整个乌萨斯的感染者处境都会发生剧变。 　　纯靠泽亚智能自己去跑业务，要改善乌萨斯的感染者处境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毕竟那些高贵的旧贵族就算见到棺材也不会向一个外人、而且还是商人妥协。 　　但由国家本身主导，在皇权的推动下进行，除非是打算叛国，不然所有贵族都只能服从命令。 　　如此一来，今天的露面才终于有了必要。 　　不过，高调公开自己就是01还是免了。 　　这会给那些主战疯子留下口实，让他们煽动其他贵族派兵来找泽亚智能送死。 　　神灵水准的力量等同于军队，在别国境内使用这种力量，这算是入侵行为，帝国肯定得有所表示。 　　而只要他们手里没有证据，一切就只是猜测，他们内部就会在讨论中掐灭找秦枫对峙的声音。 　　秦枫伸手轻抚驱动器，按下其上部中央处的按钮。 　　他的——工具人的双眸亮起血红色的光辉，从嗓子处的发声元件中传出的声音，也变成了亚克那沉稳威严的boss音。 　　“变身。” 　　黑泥般的恶意波动，从驱动器中向外倾泻，迅速污染了秦枫脚下的地面。 　　一个个巨大的猩红身影伴随着黑泥的涌动而浮现，之后又随着黑泥的坠落而崩解为纯粹的恶意，凝聚出海胆般的金属模块。 　　Arkrise！ 　　All ZERO. 　　连层层恶意都无法隔绝的猩红光芒亮起，恶意波动顺从地收束起来，裹挟着金属模块化作装甲。 　　这次变身，秦枫并未使用任何密钥。 　　亚克零只要有驱动器就能变身，其实质是在寄宿体的身上，展开亚克学习各个骑士模型后构筑的特殊装甲，并没有专门以任一骑士模型为核心。 　　秦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前方。 　　警报声响彻装甲师的阵地，数架重型无人机正朝着这边飞来。 　　果然，变身的特效还是太显眼，藏都藏不住。 　　秦枫朝着直线距离近千米外的无人机伸出手去，五指向内一捏，猩红的恶意波动立刻附着到无人机上，将之挤压爆碎。 　　以他为中心十公里内，这是他操控恶意波动的控制范围，超过这个距离就没法制御了。 　　而在这个范围内，恶意波动的传播速度非常快。 　　这毕竟是连“攻防速全方位凌驾于闪突”的金属簇都无法闪避的东西，其初速大概在五马赫左右，能不能提速还得多试试。 　　就算不能更快也无所谓，先不谈秦枫可以自己研究加速配件，即便不去研究，这速度也完全够用。 　　相较之下，如何扩张控制距离无疑是个更吸引秦枫注意的课题。 第444章 大家都是唯物，怎么到你这就唯心了呢 　　亚克的运算能力远超千骑，它能通过学习极其大量的数据，导出数亿次对应事象的结论。 　　这一预测能力的战绩很好，它曾站在原地只动上半身做闪避，硬是能让老千一下都打不中。 　　可惜，这还是没有比过或人、伊兹和泽亚联合开发的02，在运算能力上显然被01世界观的泽亚压了一头。 　　与被秦枫起名为泽亚的这个泽亚相比，那更是差了好几个数量级。 　　另外，单看秦枫，他从一个普通地球人到思维逐渐变异、运算能力膨胀也没过多久。 　　以他思维越快、学习到的数据越多，运算能力便会变得更强的循环来看，运算能力追平亚克零也只是时间问题。 　　稍稍适应了一下亚克的运算速度后，秦枫再次用恶意波动抓下来一台无人机，将其上搭载的监控设备对准自己。 　　“我想要和你们的领导交谈。这几天你们一直在派人寻找我吧？现在我来了。坐下来谈谈，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无人机上搭载的元件很多，但不包括麦克风，所以秦枫是听不到对方的答复的。 　　但他能入侵电子设备，直接使用对方阵地之中的麦克风等元件进行窃听。 　　亚克零在这方面是好手中的好手，只是站在这处荒原上便能通过乌萨斯国内的城际网络，捕捉到所有在线的移动城市节点。 　　只要秦枫有那个意思，现在便能依次引爆所有移动城市内的所有电子设备，直接瘫痪掉整个乌萨斯的机能。 　　亚克零被视作“伪爆城”的战力，就是因为在科技背景下它的这种技术实在是不讲道理。 　　之所以带个伪字，主要是考虑到敌人科技不发达或过度发达，亦或者对手本身是个拥有爆城级实力的个体的情况。 　　只靠亚克零自身的硬件，是绝无可能那么迅速地瘫痪掉一座城乃至一个国家的。 　　秦枫现在在刻意隐藏亚克零的这种能力。 　　他自己知道就够了，没必要让旁人知道。 　　此时，装甲师阵地。 　　发现神灵并被单方面喊话之后，阵地内立刻按照紧急预案开始行动。 　　之前发生那场神迹之后，第三集团军内部便准备了一份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份预案没什么内容。 　　具体来说，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战备并与上级取得联系。 　　看费奥多尔的态度也知道，对于神这种不受掌控、威胁度高的非人物种，乌萨斯人的眼中只有三种选择。 　　遗憾的是，这三种选择里面不包括和平共处。 　　就算是令神灵臣服的这一条路，他们也是打算把神打个半死再逼迫其臣服。 　　“代理军长的命令呢？” 　　“报告！集团军全军正在向这边赶来，我们这边可以自由判断！” 　　“自由判断？”装甲师师长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他看过那个神迹的录像，所以根本是把神灵视作天灾来认知的。 　　靠区区一个装甲师的火力，也想歼灭天灾？ 　　怎么着也得等到整支集团军过来之后再说。 　　可是，要怎么争取这段时间呢？ 　　就算全速推进后只需要十几分钟便能赶赴现场，那也是十几分钟啊。 　　放在平常这么点时间还不够打个盹的，一走神就没了。 　　可放在现在，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师长沉默着思索，越是思索越是焦急。 　　之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它指名要和领导交谈是吧，那就我去吧。” 　　此话一出，整个参谋部都乱了。 　　“这怎么行？！您可是师长，怎么能亲赴险地？” 　　“我代替您去吧！这屋里的人都可以算是领导！” 　　师长摇头笑笑，骂了句粗口，说道： 　　“别废话了！和神灵玩文字游戏，有用吗？你知道它对我们了解多少吗？你知道它有没有办法看穿我们心中所想吗？” 　　“万一它能做到，在意识到我们欺骗了它的瞬间，你们猜猜它会怎么做？被凡人欺骗的暴怒，会不会让它攻击我们？我们整支装甲师可能会从此失去编制！” 　　“相较之下，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会有事，那根本不叫事。契科夫，从现在起，指挥权完全移交给你。直到接受完所有检查、确认我一切正常为止，我的所有指挥行为都无效！” 　　副师长契科夫含泪点头：“明白！” 　　装甲师的师长，和当上代理军长的那个师长不同，并非贵族，是正经的行伍出身。 　　因此，他看重军队的弟兄胜于看重自己。 　　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独自驱车离开阵地。 　　与此同时，秦枫正一边监听他们的对话，一边往阵地的方向走。 　　这一会儿的工夫，他距离阵地只有一公里了。 　　亚克零没有支持加速能力的装甲结构，但是它有过高速闪避攻击的表现，而且就连以02为对手的时候，在02不开启量子跳跃的情况下还能打中几下。 　　秦枫现在亲测，亚克零是靠恶意波动加速的。 　　这很没道理，但又好像挺有道理，毕竟亚克主打的就是唯心。 　　只要恶意够强，攻防速都有办法提升。 　　明明在出现亚克之前，大家伙都是科技骑士，提升战力也是规规矩矩地学习数据，靠着学习得出的结论来强化软硬件。 　　而亚克出来之后，恶意这种唯心力量就开始令人头秃。 　　人类的恶意数据确实是被亚克习得的数据之一，能带来软硬件的强化很正常，但能够被情绪左右的恶意波动，这是个什么原理？ 　　亚克概念化、与恶意合为一体，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秦枫若是想要知道，就只能靠自己去研究。 　　他看到师长开车靠近，于是便停下等待，顺便伸手用恶意摄来附近的树木和石块并切削了一套桌椅。 　　恶意波动的侵蚀能力，不在金属簇的蝗虫群之下。 　　对这个觉悟不错的师长，秦枫没什么恶感。 　　再加上他想整个大活，需要等群演到位，他便陪着这个师长聊了一会儿。 　　这位师长的嘴巴很严，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说，同时也没能从秦枫这里套出话来。 　　短暂的尬聊和对峙之后，秦枫站起身，看向西方。 　　“——竟敢将如此脆弱的恶意指向我，还真是倨傲。” 　　“恶意？” 　　被秦枫的动作吓得握住随身携带的短铳的师长，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是集团军到位了吧。 　　这个神与恶意有关，莫非是支配恶意的神？看起来好像只是对它抱有恶意就会被发现，这可是个重要情报！ 　　就在师长如此思索着的时候，秦枫看向它，用沉稳而充满威严的声音轻叹。 　　“啊，真是遗憾。看来他们打算用极端的方式尊重你的觉悟。炮击要来了。” 第445章 脑波操控 　　“啊？” 　　师长还未反应过来，秦枫已经朝着天空举起手臂。 　　猩红的恶意波动螺旋着自他的掌心释放，化作球壳状的防护罩。 　　下一秒，不可计数的炮火轰炸便如倾盆暴雨般洒向了秦枫周围1平方公里内的土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不断，刺眼的光芒时不时便能穿透飞扬的沙土，刺痛师长的眼睛。 　　他原本下意识地以标准的应对炮击的姿势趴在地上——这算是久经训练后的肌肉本能，但很快便被秦枫用恶意波动举起。 　　要是让他待在地面上，以泥土为介质传播的二次冲击足以杀死他。 　　秦枫其实也可以做到踩着恶意浮空这种事情，但是没必要，这点冲击对亚克零造不成任何影响。 　　就算没撑起防护罩，这种精度不太行的洗地轰炸也难以给亚克零造成多大的伤害。 　　要解除亚克零的变身也简单，把足以毁灭一个街区到一个城区的能量集中释放在他身上就行。 　　比如骑士踢。 　　能量分散的轰炸，说句不好听的，甚至有点刮痧的意思。 　　不过，这也是因为第三集团军自作聪明，为了不引起神灵的注意，放弃了重炮中枢无人机的引导，靠更为古典的方式校准方向进行射击偷袭。 　　如果有无人机引导，几乎可以指哪打哪，落点误差非常小。 　　放弃引导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个别炮弹的落点甚至离着秦枫一公里远。 　　隔着这么远，刮痧都没它的份。 　　“可耻的偷袭。不过，为了取胜而不择手段的行为，我不会否定。为了消灭通常手段无法处理的巨大威胁，这种行动可以理解。” 　　“只是，这份愚蠢会招来什么样的回报，希望他们心里有数。” 　　师长急了，他嘶吼着求情； 　　“求求您了，求求您网开一面！” 　　秦枫转头瞥了他一眼，仅有一只的视觉传感器亮起红芒。 　　“你太贪得无厌了，人类。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求我网开一面？我遭受了攻击，想要反击，这合情合理。” 　　“我！我……至少我的部下是无辜的！那边的那支装甲师，他们没有开火！请您饶过他们吧！” 　　“……呵，有意思。罢了。我今天心情尚可，就不染血了。” 　　那支装甲师还真没开火，违背了上级的命令。 　　竟然公然违抗军令，这可不是因为自家师长在那边就说得过去的，情理说得通，法理不行。 　　从监听到的情报来看，副师长看代理军长那个贵族不爽很久了，而这次师长和神灵明明正在交流，他却被要求进行轰炸偷袭，他这才一气之下拒绝了这蛮横无理的命令。 　　好，一口大锅来了。 　　这次和神灵没谈妥，全都是这个伯爵的锅。授权他指挥全军的正牌军长、南境大公，必然难逃其咎。 　　至今为止的发展，完全符合秦枫在变身之后迅速进行的预测。 　　亚克零的数亿次的事项结论预测，与千骑的预测确实已经不在一个层次。 　　相较之下，它在预测精准度和速度上最接近秦枫的泽亚。 　　靠着数据库中的资料档案，连师长所说的话都全部预测出来。 　　虽不是一字不差，但内容全中。 　　这种对事象的掌控感，稍加引导便能让一切都随心所欲的舒畅感，无疑能给敌人带去极大的压力。 　　靠着这种预测时刻把握战局、修正并引导结论，想输都不容易。 　　可惜亚克零的硬件功能有限，吃下金属簇和任意一个输出与之接近的骑士的必杀便会解体。 　　它好不容易靠着预测掌控战局，占据了卫星泽亚在外天空的本体使得01无法变身，又预测出了在骑士们变身前便可击杀他们的结论，02横空出世了。 　　无论亚克零如何挣扎，结论都只有02胜利。 　　不过，在泰拉大陆，这份掌控感可是货真价实的，根本没有对手。 　　要不是秦枫早已经靠着泽亚习惯了这种感觉，这时候说不定真的会飘。 　　预测结论，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 　　如果没有引导的兴致，秦枫顶多瞅一眼作为参考，根本不会多看。 　　通往最终结论的预测随时都在修正，秦枫的每次行动都在让它的实现更具可能，这就足够了。 　　持续五分钟的轰炸结束，秦枫一抬手，防护罩崩解为流体状的恶意波动，将尘土扫荡开来。 　　视野变得清晰，远处的军阵状况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抬手指向七公里外的军阵，低语道： 　　“昏睡三日，以示惩戒。” 　　师长惊疑不定地看向秦枫，而秦枫却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垂下了手，转身离开。 　　72小时算是确保不留后遗症的最长时间，再长的话操作的幅度就会过大，有概率一睡不起。 　　…… 　　另一边，军阵。 　　持续五分钟的弹药宣泄，让所有军人紧张又激动。 　　打了这半天都没有动静，那个神说不定被打死了！ 　　我们都是弑神者，这份功绩足以光宗耀祖！ 　　参谋部里，军官们脸色涨红，相互对视，紧张地等着烟尘散去，确定结果。 　　然后，他们便在显示无人机监控画面的大屏幕上，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猩红光芒。 　　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起。 　　“继续开炮，快快快！” 　　“这该死的怪物，看起来完全没有变虚弱！” 　　“这可是五分钟的炮火覆盖，它居然能活下来？！” 　　“这就是……神。我们的敌人真的是天灾！人怎么可能战胜天灾？哪次我们不是躲过去的！” 　　参谋部里惨叫迭起，只有少数人还能维持冷静，但也吓得手脚发抖。 　　硬吃了五分钟的轰炸后仍有余力，这种怪物简直让他们怀疑手中的火炮被调换成了玩具。 　　代理军长沉默数秒，终于下定决心： 　　“全军撤——” 　　噗通。 　　喊出一半的命令戛然而止。 　　他看到所有参谋忽然身体僵直，然后软软地摔倒在地，再无动静。 　　“死、死了？！” 　　他噌地一下跳起来，踹开椅子躲到桌下，扯了两次才把挂在身上的联络器取下来： 　　“呼叫第二装甲师！柴可夫！巴拉斯基！**！还有活人吗？！” 　　……无人应答。 　　听着自己愈发响亮的心跳声，代理军长忽然意识到，周围已经静得落针可闻。 　　整个军阵，此时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宛如一处死地。 　　他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 　　就在他瞪圆双眼、抱着脑袋沉浸在惊吓之中的时候，对他的脑波操控姗姗来迟。 　　脑波被干涉，他如同突然被断电的机器一般失去意识，双臂垂落、眼珠上翻，逐渐闭上眼睛摔倒在地。 　　半径十公里内，亚克零的能力生效圈。 　　除了恶意波动、入侵电子设备外，他的能力中对人类最具威胁的，便是这脑波操控。 　　只要生理结构没发生变化，同时也没有掌握特殊设备或精神法术，任你功夫再高，也连站到亚克零面前的资格都得不到。 第446章 需要全帝国之力面对的灾难 　　因为那支装甲师违背军令而赶去问责的内卫，又因为集团军本阵完全失去联系匆匆跑了回去。 　　内卫们没想到，他们跑去问责的行为竟是让他们免于一难。 　　他们踏入了一片死寂的军阵。 　　外围岗哨的士兵倒在地上，体表没有外伤，周围没有环境破坏痕迹。他们站着的地方也是哨点，一步没有偏离。 　　内卫翻过他们的身体，确认还有呼吸。 　　“醒醒，士兵！” 　　其中一个内卫用力甩了甩哨兵，然而哨兵没有任何反应。 　　他干脆抬手给了哨兵一巴掌，也没有任何用处。 　　……太怪异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事态紧急，内卫们立刻将哨兵抛下，冲进军阵。 　　阵地内部的情况，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一人离开。有的人甚至就趴在通讯器前，仿佛上一秒还在做联络工作，现在只是偷个懒小睡一会儿。 　　整个营地里看起来秩序井然，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醒着。 　　这非常不自然，令人背脊发凉。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昏迷只存在极短的时间差，甚至可能是同时昏倒的。 　　若非如此，不可能没人察看情况，不可能没有引发任何混乱。 　　内卫们便往前跑便随机抽查，这些人果然都还活着，但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很快，他们进入了参谋部。 　　参谋部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打破了阵地内的“秩序”的现象。 　　翻倒的椅子、摔在地上的通讯器，以及缩着身体睡在桌子下面的指挥官。 　　看到这一幕，内卫们终于松了口气。 　　整个阵地里，只有这一人表露出了恐惧，但好歹是有人表露了恐惧，终于有线索了！ 　　他应当是最后一个昏迷的，他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内卫们立刻试图唤醒他，情急之下甚至对他施展了用于拷问的特殊咒术。 　　内卫平时用来杀人的古老咒术，也可以不致死、仅仅只是使肌肉无力并诱发剧痛。 　　然而，即便用上了这种手段，代理军长还是没醒。 　　内卫队长立刻按动通讯器，汇报上级。 　　情报一级级上报，传到了费奥多尔那里。 　　当时正在和维特闲聊放松的维特，听到这消息后呆滞了几秒。 　　明明上一次汇报还在说第三集团军终于和恶神动手了，这才几分钟事情就结束了？ 　　那好歹是帝国的集团军啊！ 　　他强忍怒火，听完全部汇报，表情逐渐染上迷茫，随后睁大眼睛、握紧拳头、咬紧牙齿。 　　仿佛有寒气爬上脊椎。 　　哪怕内卫说集团军被神灵屠尽，那也算是预料中的结果之一。 　　毕竟这个恶神连天灾都能制服，而且那还不一定是全力。单杀集团军而已，就算做到了也不奇怪。 　　可是……它竟然……它竟然让除一支装甲师外的整个集团军的两万多名士兵，在同一时刻昏迷了！ 　　这是什么力量？ 　　相隔七公里的炮击射程，只一瞬间便集体昏迷！无声无息！ 　　在它面前，你人都没法醒着、只能昏迷，纵使你手里炮火再强又有什么用？你能察觉到它何时动用了力量吗？ 　　而且，它的能力只能对付一支军队吗？能力的有效距离只有七公里吗？ 　　这能力多久能用一次？ 　　它若是有那个意思，是不是能让一座城市的几十上百万人口全部昏迷？ 　　整个公国呢？ 　　最坏的情况下……整个乌萨斯？ 　　费奥多尔不敢想了。 　　考虑的越多他越怕。 　　即便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世上不可能存在如此强大的生命，但是冻原的异种给帝国留下的教训他还没忘。 　　要是真的存在比异种更强的生命呢？ 　　单体便足以令整个帝国瘫痪，未必不可能！ 　　而代表乌萨斯帝国的第三集团军，已经招惹了这样的一个神。 　　或许过去这个神只是隐居，驱逐天灾也只是偶然行为，但从今天开始，这个神与帝国的关系，可就变成敌对了！ 　　皇帝肃然起身： 　　“维特！快去，立刻传讯给贵族议会所有人！这可能是需要用整个帝国的力量去面对的灾难！” 　　“您的意志！” 　　帝国机器，终于转动了起来。 　　南境大公在第一时间被内卫活捉，装甲师的师长，那个有幸与神交谈且得到其庇护的传奇士兵，也被紧急送往帝国首都，面见皇帝。 　　他恭敬地半跪下来，向皇帝汇报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是吗。你很勇敢，将士！你是帝国的骄傲！” 　　费奥多尔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这位师长的肩膀。 　　他的心冷了大半。 　　听起来，这种事情对那个神灵来说只是稍加惩戒。 　　它根本就没有把这支集团军放在眼里，那态度就像是在驱赶烦人的蚊蝇一般随意，而且也看不出来任何消耗。 　　也许，它真的能做到比这更超出常理的事情。 　　而它的身份……费奥多尔心中也有了猜测。 　　师长口中描述的外貌特征，让他不得不想起另一个熟悉的神。 　　“原来是你的恳求，让那个神灵留手。你拯救了两万人，你让它没有完全厌恶乌萨斯。等一切结束之后，这份功绩必将得到表彰！” 　　师长张了张嘴，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看皇帝那副喜悦的样子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最终只好低头道： 　　“向您致敬，陛下！” 　　乌萨斯的医疗体系，全力运转起来。 　　两万名士兵被转入紧急建成的收容设施，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结论是，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可是，无论进行什么样的身体刺激，都不足以让大脑活动发生变化。 　　这简直就像是大脑和身体的其他部分断开了反馈链接，但这个链接明明完好。 　　这只能被理解为，大脑在拒绝醒来。 　　这两万名士兵，被专家们称为“类植物人特殊病例”。 　　得知他们将在昏迷起算的三天后醒来之时，专家们更是皱紧了眉头，试图分析这里面有没有法术的因素。 　　可是，一方面皇家给出的资料说的清清楚楚，神不依靠源石发挥其力量。另一方面，他们确实检查不出任何源石能残留。 　　最终，三天时间就在紧张的各类测试中过去了。 　　在士兵们即将醒来的时间点，皇帝费奥多尔带着维特议长为首的一众议员亲临收容设施。 　　他们看着分针指向那命运的时间点，紧张地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首脑们沉默的态度感染了医务人员们，整个大厅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滴答。 　　秒针走动。 　　哗——！ 　　大厅内收容的近千名士兵，以分毫不差的动作同时睁开了眼睛！ 第447章 上门道歉 　　两万名士兵，在昏迷72小时后终于醒来。 　　他们还停留在战场上，还在执行上级的命令。 　　所以，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整个大厅立刻变得吵闹无比。 　　有的在呼唤传令兵，有的在训话，有的伸手试图搬运炮弹……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昏迷了，甚至在醒来后的前几秒里，也没有发觉这里不再是军阵。 　　而当他们发觉异常，声音便没了。 　　吵闹声默契地消失，静谧支配了大厅。 　　这不合时宜的默契加深了恐惧感，一时间竟是无人敢打破这种令人煎熬无比的沉默。 　　最终，费奥多尔深吸了一口气。 　　“维特，让宣讲小组进来。诸位议员，我们走吧。” 　　众人前往附近紧急搭建起来的会议营帐，一路上沉默无言。 　　对于议员们而言，这三天的事情宛如一场噩梦。 　　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皇帝突然就说帝国面临了一场灭顶之灾。 　　议员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相信这件事，而是怀疑皇帝疯了。 　　可这三天的经历，尤其是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让他们意识到，疯狂的不是皇帝，而是这个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只属于人类。家族历史不够久的、爵位不够高的多数派议员，都是到了今天才第一次知晓历史上原来还有神的存在。 　　如果神是这种东西的话，驱逐了它们的先代帝皇，究竟是何等的伟人啊……！ 　　无法想象。 　　议员们自诩见多识广，是帝国的脊梁与大脑，这一刻也只觉得脑袋发麻，没法顺畅思考。 　　他们不再怀疑皇帝的话语了。 　　帝国一共才有几支集团军啊？ 　　以神灵的隐蔽能力，完全可以在被发现之前先发现人数庞大的集团军，然后将之挨个处理。 　　单单只看这一点，连围剿这个神都是不可能的。 　　更不用说，它明显都还没有认真起来。 　　只是这一个神，就足以与整个乌萨斯为敌。 　　这太荒谬了。 　　如果这是噩梦，真希望能立刻醒来，可这是现实。 　　残酷的现实。 　　召开临时会议后，费奥多尔一共说了三件事。 　　第一，公审南境大公。 　　原本与神的第一次接触是能和谐进行的，而他的短视、好战与鲁莽，毁掉了这一切，给帝国带来了灾祸。 　　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二，收回第三集团军的控制权。南境大公及代理军长都要丢入大牢，皇帝要派人接手这支军队，让它回到皇权的掌控之下。 　　第三，赔礼道歉，再次与神进行接触。 　　议员们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也许对方的能力没有众人想象之中那么强，但仅仅只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程度，也已经防无可防，令人绝望。 　　它就像是个志怪故事中能言出法随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神。 　　如果它说的不是“昏睡”而是“死”，那么那两万多士兵是不是就一点伤痕都没有地断气了？ 　　若它有心报复，帝国将被恐惧笼罩。 　　而且，倘若它真的是费奥多尔所推测的那个人，考虑到那家公司的另一个神至今为止的表现，众人的想象可能都是对的。 　　不快些处理、表现出诚恳态度的话，万一结了仇，后果不堪设想。 　　招惹一个神就这样了，惹两个神甚至更多神，一个乌萨斯都不够人家灭的。 　　为了避免引发更大的恐慌，费奥多尔并没有将他的推测告知议员们。 　　他怀疑那个神就是01，乌萨斯整合运动的负责人。 　　这怀疑在他看来有理有据。 　　那个“神”腰上有着样式特别的腰带，看起来像是个机械造物、或者穿着全身甲的人。 　　这和秦枫何其相似？ 　　另外，在乌萨斯的可考记录中不存在这样的神，没有任何相关的能力或外貌描述。 　　它的第一次出现，就是在今年。 　　换言之，它可以是外来者。 　　与秦枫相似的外来者，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的同胞。既如此，它的地位就不可能低。 　　全权负责乌萨斯方面的公司业务，这不正是配得上的地位吗？ 　　除了那个公司，全大陆要去哪里找这种全身甲、大腰带、强得离谱的个体？ 　　费奥多尔本以为在知道秦枫是神灵之后，他就已经足够高看泽亚智能了，毕竟这是历史上首家由神灵运营的公司，各方面的意义和价值都不一般。 　　这种“高看”，其实还是俯瞰，带有帝国之主的从容。 　　一个神罢了，根本不用惧怕。 　　那个秦枫那么守法，不想引起冲突，这无疑是他没有胜算的证明啊。 　　要是真的够强，以费奥多尔的角度看，那就应该大杀一通，用力量迫使统治者服从自己的意志。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费奥多尔是不在乎的。 　　王权霸业，脚下必将尸骨累累。 　　虽然秦枫至今也没拿出全力的事情多少让人心怀警惕，但也仅此而已了。 　　可现在他发现，这是由多个神灵运营的公司，而且其中的一员还如此强大且神秘，他不得不怕。 　　这位和秦枫不太一样，它真的会下杀手，但又随意地改了决定，再结合它说过的话，它显然是没把人类放在眼里。 　　就算是帝国之主，也只是人类罢了。 　　而对方，毕竟是神。 　　这个词的重量，足以压得费奥多尔寝食难安。 　　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子民体会同样的折磨，他要皇权稳固、要国家发展。 　　所以，才要安抚这个神。 　　就用他们最喜欢的谈生意的方式，由帝国吃下苦果，把一切揭过吧。 　　…… 　　次日。 　　维特议长风尘仆仆，在一队内卫的护卫下前往荒原上的某处。 　　内卫出马调查，还不至于找不到整合运动的所在。 　　至于泽亚智能也好找，认佣兵的防护服就行。 　　在内卫们的帮助下，维特潜入了整合运动的营地，来到了泽亚智能的驻扎地。 　　他做了个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体面地走上前去。 　　“你好，这位佣兵先生，我是代表乌萨斯帝国而来的尤里耶维奇·维特。” 　　工具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01在等你。进去吧。” 　　在等我？！ 　　维特心头一跳。 　　他早就知道我要来？还是隔着数公里发现我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更体现出神灵的恐怖。 　　要说这只是诈人的话术，维特是不信的。 　　那么强大的神，有什么玩弄这种低端话术以获取谈判优势的必要么？ 　　维特定了定神，独自走向前方。 　　内卫们规矩地站在工具人的视线之内，一动不动。 　　就算是一队内卫也远不足以挑战一支集团军，更不用说相当于把那种伟力汇聚一身的神了。 　　在这里，没有人有资格摆架子。 第448章 人类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维特见到了01。 　　那是个穿着佣兵防护服、脸上戴着白色十字痕纹路面具的人。 　　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佣兵队长，戴着面具过于显眼这点作为佣兵还得减分。 　　可他是个神，那过于显眼也就无所谓了。 　　维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秦枫一指放在桌子对面的椅子。 　　“维特议长，坐。” 　　维特轻轻点头，姿态优雅得体，看起来很是从容。 　　无论心里怎么想，帝国的面子都不能丢。 　　这是尊严问题，而身为帝国议长的他，就算为此付出生命也值得。 　　“自上次接到您发来的消息以来，我们这还是第三次谈话。您可吓了我一跳。” 　　“是吗，那你可得练练胆子。” 　　“您说笑了。既然您知晓我会来，想必来意也瞒不住您。” 　　维特拿出一个密封好的信封，双手递向秦枫。 　　“这是费奥多尔陛下的亲笔信，请您过目。陛下本想亲自前来，奈何近日劳累过度，体况不佳，这才由我代行。” 　　“有劳了，维特议长。” 　　秦枫轻轻颔首，手指一勾信封便飘浮过来。 　　看着这一幕，维特稍稍睁大眼睛，之后立刻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没想到，即便不穿上那些权柄造物，他一样能使用力量！ 　　掌管恶意的神与秦枫那个掌控睿智的神果然不同，也许那身装甲是秦枫赠予他的武器。 　　亦或者，他和秦枫无疑是同胞，司掌的权柄不同但力量的表现形式相同，都是装甲。 　　而秦枫因为其权柄的性质而更进一步，可以将力量固化为不同强度的权柄造物把玩…… 　　维特回过神来，不敢细想。 　　秦枫此时已经控制恶意波动撕开了信封，拿出信纸看过一遍。 　　信上的内容不多。 　　皇帝为不能亲至表示遗憾，然后为之前第三集团军的擅自行动致歉，表示会公审南境大公、让试图破坏双方友谊的贼子付出代价。 　　为了表示歉意，皇帝做主将南境的两个源石矿场送给01。 　　情报部门推测，那场天灾的源石能其实是被01夺去了，那光雨就是证明。 　　既然他要源石能有用，那就送他一些。 　　失去两个矿场虽然对南境来说比较肉疼，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它们处于同一个矿区内，是半年前的一场天灾的残留物，开采程度不高。 　　秦枫查了下数据，这两处矿场的现存矿藏量大约有7500w吨，换算成钱的话，这就是价值337.5e的源石。 　　这么多源石，足够支持拥有两百万人口的南境公国都城运转二十年以上。 　　但它所开采的源石主要是用于军队运营和售卖给其他城市，毕竟南境还有别的矿场。 　　只是三百多亿就能让神灵接受的话，那是最好。 　　如果不行，就得让维特进行谈判。若是实在谈不成，那谈崩也可以接受。 　　怕归怕，但只靠神灵威慑就想让乌萨斯同意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那绝不可能。 　　这帮熊人武德充沛，比起屈服更可能会先死战一波，努力过又没用，才会心灰意冷选择屈服。 　　秦枫稍加思索，看向维特： 　　“既然皇帝开口，那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您是说，您同意了？” 　　“嗯。但是，你们不可能指望每次都恰好有人能求我留情，也不可能指望我每次都心情好。若有下次，不会留情。” 　　“……我们会承诺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但是，请您注意您的措辞。您这是在威胁我，威胁帝国吗？” 　　秦枫将信纸放到桌上，缓缓说道： 　　“是，又如何？你们就算再怎么努力，竭尽一切智谋与蛮勇，也不及我分毫。” 　　维特涨红了脸： 　　“帝国的军人会维护帝国的尊严！请您慎言！” 　　“连让我认真起来都不可能，还是少说大话为好，这只会让你们显得可笑。” 　　秦枫那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此刻的维特听来太过刺耳。 　　“现在的人类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你们当然可以不信，只是，这份愚蠢会招来什么样的回报，希望你们心里有数。” 　　维特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拳头。 　　这句话，他熟悉。 　　根据装甲师师长的回忆，他便是在这句话之后急着求情的，当时01差点就要出手了。 　　这无疑是警告。 　　而他，没有回怼的勇气。 　　对方无疑是在了解帝国的力量的情况下，仍旧如此说，那它必然有相应的底气。 　　而帝国，有与它开战的底气吗？ 　　回想起费奥多尔的嘱托，维特乖乖地低头不语。 　　…… 　　维特离开了。 　　他一路沉默赶路，回去将谈话的所有细节告诉了皇帝。 　　费奥多尔无奈叹息，安慰维特道： 　　“这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我的朋友？我们完成了最初的目的，只是谈话的过程有点不愉快，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它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对它却一无所知。要是明知如此还挑衅它，那就真的只是蛮勇，不值一提。” 　　“但我们迟早会变得强大，维特。在此之前，我们只要和神灵互相利用就好。” 　　“它们想从感染者身上获得什么，暂时不明，但我们在感染者事务上的目标看起来是一致的。” 　　“合作还得继续下去，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更有利于帝国。” 　　另一边，在维特离开之后，秦枫便立刻变身并赶往矿场，将源石能纳入囊中。 　　虽说不至于会怀疑费奥多尔反悔，但他既然已经完成了整合运动的整合，博士和石棺也已经到手，那便不会在这里久留，把该带的东西带走是很正常的。 　　不过，在回龙门之前，他还想要再去切城一趟。 　　上次去是为了捞人，赶时间，所以没能顾得上，但这次，他想只为了这件事顺路走一趟。 　　在切城，有一家感染者地下诊所“阿撒兹勒”。 　　它的管理者名叫赫拉格，是乌萨斯帝国近卫军的一名前将军。 　　这位老将，在帝国亦有过赫赫功名，连爱国者对他也充满尊敬。 　　而如今，这位老将也和爱国者一样脱离了帝国，同时也不幸地成为了感染者。 　　爱国者决心在整合运动以他的方式抗争，而赫拉格则是窝在切城开起了诊所，直到整合运动攻破切城，他才与爱国者在天灾即将坠落的废墟之上重逢。 　　秦枫想要招揽这位老将。 　　既然他也有治愈感染者的心，那泽亚智能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座照亮前路的灯塔。 第449章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博士，看。这就是你的血。制成血清的话，竟然会变成淡青色。” 　　秦枫晃了晃试管，惊讶地打量博士。 　　虽然他的表情藏在面具下面，但博士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打量的视线，只得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身体。 　　博士主要研究的方向是矿石病的病理和临床医疗，血液相关的东西他只知道一个“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其他的都不在他的研究范围内。 　　因此，他并不明白自己的血有什么异常之处。 　　秦枫看他是真的不懂，干脆就拿了一支新的针头，抽了一管自己的血，制取血清。 　　虽然这只能制取仿生型工具人的血清，但秦枫在龙门也已经取过自己的血清，无疑是淡黄色的。 　　顺带一提，泰拉人的血清也是淡黄色的，只是血浆的颜色会因为是否感染矿石病而存在差异。 　　再怎么说，博士这种淡青色的血清也太怪了，成分和秦枫的血清肯定不同。 　　“看到了吗，博士？你的血液里，拥有着某种他人没有的成分。” 　　博士急切地问道：“能知道差了什么吗？我的身体不会有事吧？” 　　“别慌，慌也没用。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你的一切身体机能都在正常范围内。所以，血清颜色不同并不能说明你患病了。” 　　秦枫一边收起试管，一边接着说道： 　　“具体都有哪些成分差异，得等研究结果出来再说。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的血液里有‘抗源石凝结剂’。” 　　博士思索一番，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是我忘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由我暂命名的、在你的血液中独有的成分。要是常人体内有这种成分，那就几乎不会感染矿石病。而感染者也可以靠它稳定病情，降低血液中的结晶密度。” 　　这话让博士沉默下来。 　　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便想到了很多。 　　拥有这样的血液，乍一听好像意味着能成为救世主。但怀璧其罪，这对于博士自己而言，可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暴露了这件事，想要杀死他的人，想要研究他的人，想要占有他的人等等，都会开始行动。 　　源自人类的恶意将会蜂拥而至，将他淹没吞噬。 　　博士定了定神： 　　“……我的血竟然会变成这样。01，你之前说过，我是很古老的存在。所以，我其实不是人吗？” 　　这个问题，博士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他目之所及的泰拉人，长得都和他不太一样。耳朵，角，麟，尾巴，有的甚至直接是动物脑袋人身体。 　　这就是泰拉大陆的人，这一点博士作为常识而记得。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了。 　　他说不上来自己的种族，找不到自己的种族特征，现在连血液都和别人不一样。 　　可如果他不是人的话，那这些疑问就都将得到解释。 　　眼前的存在是个神，怎么着也是从千年前便存在于世的生灵，见得多了，它应该能给出答案吧？ 　　一向沉稳从容的01，此刻竟是少见地犹豫了一下。 　　“……你真的想知道？” 　　这反问让博士皱起眉头。 　　又是这样，一旦涉及自己的过去，他似乎就不是很想解答，仿佛自己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不过确实，单单只是自己的血液成分就已经不得了了，说不定自己的身份和过去之中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失去所有记忆的自己，显然没有多少应对危机的手段，在这种时候一无所知无疑是一种优秀的自保方式。 　　博士犹豫再三，缓缓说道： 　　“不适合告诉我的部分你可以不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生物。” 　　“这样啊，那我就只回答这一点吧。你是人类，博士。” 　　“可我的血和人类的血不同。” 　　“那是因为，人类的概念变更了。如今在这片大地上被称作人类的存在，无疑是这个时代的人类，而不是古人类。” 　　博士呆呆地伸手指着自己：“古人类……我吗？” 　　“没错。这不是真伪之分，而是古今之分。” 　　“古人类么。这样啊，疗养仪！我会在这个时代醒来，是因为它的缘故。” 　　博士感觉自己脑中好像灵光一闪。 　　自己最初躺入疗养仪的时候，身边无疑是有人存在的。 　　有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亲手将自己送进了疗养仪。 　　但是，那个人的容貌和声音全都模糊了，说的话也记不起来。 　　唯一能记得的，只有一个名字。 　　那应该是“她”的名字。 　　“普瑞赛斯……01，你认得一个叫普瑞赛斯的女性吗？” 　　博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秦枫下意识地歪了歪头。 　　问我？ 　　这名字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说，如果是你的熟人的话，那不也得是一个古人类？我只有当今泰拉的数据库，上哪里去找你的熟人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想起什么了？” 　　博士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除了这个名字，还有一些零散的景象，就只有这些。也许是提及疗养仪刺激到了我的记忆吧。” 　　“嗯，毕竟是想起了一点，算是开了个好头。姑且还是和你强调一下，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那是阿米娅或者凯尔希也一样。等你什么时候全都想起来了，到时候一切都随你。” 　　博士应道： 　　“我明白的，我需要保护自己。不过，我如果有想起别的东西的话，应该可以和你说吧？” 　　“如果你能确信不会被窃听的话，我欢迎你来找我聊天。” 　　“呃，我在这方面可不太懂啊。”博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秦枫稍加思索，说道： 　　“当时候让我帮你屏蔽也行。我和你都是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的存在，如果关系不差的话，彼此帮衬着点也不错。” 　　“那种睁开眼睛，周围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无比陌生，仿佛我根本不应该待在这片天地之间的感觉，也就只在你我之间有共鸣了。” 　　这是泰拉人——包括蓝毒和白面鸮也做不到的事情。 　　没有亲身挣扎过，恐慌过，是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的。 　　从这一点来说，博士可以成为秦枫的独一无二的朋友。 　　而且，考虑到博士还未恢复记忆这点，秦枫偶尔也会有种恶趣味，想要把他当成葛城巧来“培养”。 　　但他没有这个精力，博士也未必会接受。 　　真是可惜。 第450章 诊所阿撒兹勒 　　结束了研究血清的午休时间后，车队继续前行，来到了切城附近。 　　秦枫在这里下车，独自一人潜入切城。 　　即便发生过石棺丢失、凝滞现象等事件，切城的防守体系却没有分毫的加强。 　　这就是不被允许拥有武力的悲哀，切城的安全与否只能看第三、第四两支集团军及其背后贵族的脸色。 　　而现在，他们背后的两个实权大公，一个被内卫吊死，另一个成为了国内舆论的红人，背负着导致第三集团军暂时失去作战能力的责任，即将在议会法庭上接受公审。 　　在这种情况下，切城受到的钳制其实已经小了很多，就算偷偷搞点武装力量，那些传统贵族一时间也来不及过来敲打。 　　不过，鲍里斯侯爵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位买了贵族身份的商人，似乎是把切城的现状当做了一种卖点。 　　在不明就里的民间人士看来，切城就相当于是得到了两支集团军的庇护，这有多安全显而易见。 　　地处边境的切城，能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如今这种人口过百万的重工业大城，与这种“安全”也有很大的关联。 　　如果切城开始私募军队，就会损失这个卖点，而且可能会招致贵族们的报复。 　　这在鲍里斯看来是不值得的。 　　切城那么容易就被破城，和他手里一支像样的私兵都没有脱不开关系。 　　不提魏彦吾的黑蓑，他哪怕能拥有科西切的蛇鳞，或者和叙拉古的城邦家族那样拥有几个印记杀手，那至少也算他努力过了。 　　可惜，他手头只有护镖用的企业佣兵。 　　那些只在乌萨斯境内的商道做运输护卫的佣兵，还不如切城里的军警能打。 　　而军警的个体素质，姑且算是比纠察队强一点。 　　军警的人数还算可以，足以维持城内的基本秩序。但若是想要完全控制住城内的局势，就多少有些力有未逮。 　　在这种情况下，切城内部逐渐形成了它独有的生态。 　　表面上看，切城没有感染者，凡是感染者都被纠察队叉出去了。 　　可实际上切城城内存在着大量的感染者，弑君者和碎骨之前就曾联络城内的感染者以收集情报。 　　这些感染者围绕着某个中心点，在军警的视野盲区中存活下来。 　　这个中心点，便是诊所“阿撒兹勒”。 　　秦枫伸手轻抚脸上的面具，踏入眼前的小巷。 　　这附近因为住户密度小，军警每天只会巡逻一次。 　　靠着这种条件，阿撒兹勒诊所才得以建立。 　　它在切城的感染者之间口耳相传，堪称无人不知，连弑君者和碎骨这种没有进过城的感染者，都能说得出来它附近的地标建筑，知道大体位置。 　　秦枫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很快便在这处位于路口的铺面前停下脚步。 　　“盯了我这么久，不打算拔刀吗？” 　　他转头看向那个肃立在街道拐角的高大男人。 　　有着银白色发丝的男人，身高足有193cm。 　　脑袋两侧紧贴皮肤的“羽翼”无疑是黎博利族的特征。 　　他披着具有防护功能的高领斗篷，神色肃穆，双手握住了一把带有东国风格的长刀。 　　这种武装在东国之外的地方可不多见。更不用说，它的拥有者还不是个东国人，这就更稀奇了。 　　“……阁下说笑了，这只是身为武人的身体反应而已，我没有拔刀的意思。若是我选择拔刀，我现在已经死了。” 　　在手指触碰到刀柄的瞬间，他的直觉便已经预警。 　　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之后，他更是不敢拔刀。 　　男人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堂堂正正地走到秦枫面前。 　　“只需要一瞬间的失误，便足以兴起战争。我看过太多的例子，所以我会尽可能不去犯错。” 　　他伸出手来。 　　“01阁下，久仰大名。” 　　秦枫亦是伸出手去与他握手，轻轻颔首。 　　“不愧是赫拉格将军。” 　　尚未自我介绍便被叫出名字，这并未让赫拉格感到诧异。 　　眼前的存在乃是神。 　　按照地下路子的情报，第三集团军便是因为与它发生冲突才会如现在这般失去战斗能力，暂时不能执行任何任务。 　　它为什么会来切城？为什么会来阿撒兹勒这里？ 　　“我不过是一介隐姓埋名的武人，我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你的注意。所以，你是为阿撒兹勒而来吧。” 　　“正确。” 　　秦枫轻轻点头。 　　赫拉格的声音与亚克零一致，听着这个声音在面前说话竟是比自己用这个声音说话还舒服，这还蛮怪的。 　　他迈步走向诊所，赫拉格有一瞬间想阻拦，但控制住了自己。 　　他很清楚拦不住，而且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如果01想要危及诊所里的人们，那就算要死在这里，赫拉格也不会犹豫。 　　不过看样子，01大概是作为泽亚智能的一员而来。 　　如果是这样，因为自己的被害妄想贸然去挑衅01而死，死得就像是个笑话，没有任何意义。 　　对赫拉格而言，这座诊所里的人——无论是医生还是病患，亦或者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们，就是他的全部。 　　他离开军队，躲过大清洗，一路走来已经看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厌倦了。 　　现在的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双手能触及的身边人，不想再去当一枚战争的棋子。 　　秦枫踏入到诊所之中，赫拉格跟在他的身后进屋，随手把门关上。 　　诊所的门厅里空无一人，地上堆积着一些表面上积累了不少灰尘的纸箱子，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 　　这里是用来应付巡逻的防线之一。门把手上没挂锁的话，军警偶尔会进来看看。 　　穿过门厅，走消防通道上楼，这才算是真正踏入到诊所之中。 　　推开铁门，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孩童的吵闹声、成人的交谈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站在门口的前台，是一位身材健硕的乌萨斯人。他的双手戴着指虎，腰上插着短匕。 　　在看到秦枫的瞬间，他立刻将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向匕首的柄。 　　还好，他紧接着就看到了熟人。 　　“赫拉格先生！” 　　“辛苦了。” 　　赫拉格轻轻点头，带着秦枫继续往屋里走。 　　穿过厅室的时候，孩子们纷纷向赫拉格打招呼，有的还问他讨要糖果，而他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像是一个老爷爷。 　　他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但考虑到他的种族，他距离老年阶段应该还有段距离。 　　进入办公室后，两人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为何而来？” 　　“为了将阿撒兹勒诊所，吸纳进泽亚智能。” 第451章 老父亲和她活泼的女儿 　　赫拉格沉吟片刻，说道： 　　“我们只是一家诊所。你若是希望我们能像整合运动那样行动，那恕我不能答应。” 　　“我从未这么想过，赫拉格。你们又不是战地医生，哪有让后勤上战场的道理。” 　　赫拉格又说道： 　　“我们也没有庇护整合运动的能力。我不否认有愿意帮助整合运动攻入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但我们诊所显然不是其中的一员。” 　　秦枫沉声道： 　　“你太多疑了，赫拉格。我要你们加入泽亚智能，与整合运动有什么关系？另外，声称要攻入切尔诺伯格的干部已经被我教育过了。” 　　赫拉格摇了摇头： 　　“鲍里斯侯爵不会允许城内公然存在纠察队之外的、与感染者有关的事物。就算是研究矿石病，在这里也是违法行为。我们除了在感染者之中宣传贵公司的存在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不。你们可以救治感染者，可以在感染者之中传播思想，传播希望，告诉他们什么是有用的反抗方式，让他们别再成天琢磨着搞暴恐行动。” 　　“唔，原来如此。只是这样的话，阿撒兹勒确实做得到。这与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没有多大区别。” 　　秦枫轻轻用食指敲击桌子。 　　“区别还是有的。泽亚智能有更好的药物，而且你们过去从未试过改变感染者的思想。” 　　“只有改变思想，才能改变未来。思想原地踏步的话，无论动用多大的暴力，感染者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好。” 　　赫拉格作为一名历经风雨的军官，很清楚理念的重要性。 　　他将秦枫口中的思想，理解为一种新的理念。 　　改变一个人的理念，将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改变一群人的理念，自然能改变整个群体的未来。 　　“……你描述了一种美好的前景。可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改变之后的思想，真的能让未来变得更好吗？阿撒兹勒，担负得起掀起这种变革的责任吗？” 　　三连疑问让秦枫在面具下挑了挑眉： 　　“如果你了解我们，就不该有这些疑问。” 　　“数百年来，我们是这片大地上唯一成功改变了数个国家与地区的感染者处境，并与当地政权达成合作关系的组织。” 　　“更好的‘未来’，正在成为‘现在’。” 　　“至于责任……我可以说这全都由泽亚智能背负，但你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个。那我便这么说吧：了解到新思想之后，仍愿意参与进来的全体感染者，便是担负责任的主体。” 　　“我们给感染者选择的权力。而做出选择的人，无论选了哪边都该有相应的觉悟。” 　　赫拉格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了。” 　　“只是如此的话，阿撒兹勒，同意加入泽亚智能。” 　　更好的药剂，更有用的治疗技术，以及医治医术无法疗愈的伤痛的道路，这些都是感染者们需要的东西。 　　阿撒兹勒是切城感染者的支柱，为了感染者的利益而行动。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咚咚咚。 　　“抱歉，稍等。——进来吧。” 　　房门推开，一个有着银色短发、上身穿着露肩的针织衣服，下身穿着裸露双腿的短裤的女孩走进屋里。 　　不知为何，她戴着防毒面具，右眼被眼罩遮住。 　　左肩上显眼的源石结晶，彰显着她的身份。 　　看到来人，赫拉格的声音透出了明显的放松意味： 　　“奈音，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等了一个小时，但是没有人来，而且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应该是出意外了。” 　　赫拉格皱了皱眉：“出意外，不可能。他们都是好手，而且熟悉商道驻军的巡逻范围。” 　　“恐怕是南境最近的大变动，让他们选择观望，不敢贸然行动了吧。” 　　“变动？啊，是第三集团军的事情吧？最近几天新闻上一直在说。变成这样，过往的情报就没用了，他们不敢来确实情有可原，但联系不上就无法解释。” 　　赫拉格摇了摇头： 　　“身处荒原，附近可能有军队路过，小型移动基站根本不敢架设，他们收不到信号。” 　　女孩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看来得祝愿他们能成功脱险了。” 　　说完，女孩才看向秦枫。 　　“父亲，这位客人方便介绍一下吗？” 　　“他就是01。” 　　“哦，01……01？！神大人？” 　　奈音战术后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还好她进屋之后关上了门，不然这怕是要引起骚乱。 　　赫拉格无奈摇头，带着歉意看向秦枫： 　　“她是我的女儿奈音。她性子比较活泼，还请见谅。” 　　“没事。年轻人有活力是应该的。不过，有活力的可不止是她，还有她身上的矿石病。” 　　秦枫看向奈音。她身体的一项项数据立刻显示在仅他可见的虚拟视窗上。 　　“她的血液浓度，平常也有0.19吗？” 　　“不，上周检查的时候只有0.16。奈音？” 　　女孩眨了眨眼，尴尬道：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父亲。之前23区有人死了，我抓紧时间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屋子里，不小心沾到了一点。” 　　她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捏。 　　“真的就一点点啦！不然不会只涨0.03！话说，神大人连这种东西都能看出来吗？” 　　这僵硬的转移话题，让赫拉格叹了口气。 　　他在教育女儿的事情上尽了自己的努力，结果奈音从一个文静的小女孩变成了活泼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而且，或许是跟着赫拉格学的，奈音很有正义感。 　　主动冲上去将感染者尸体的爆炸控制到最小范围内，这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01阁下，请容我暂时离开，我需要带她去做检查。” 　　说完，老父亲甚至没等秦枫做出回应，便匆忙地拉着女儿走了。 　　秦枫也跟着他们去了诊室。 　　抽血化验，仪器扫描，足足半小时之后，结果才出来，就是0.19。 　　“送货人暂时来不了，剩下的药物里没有急性阻断剂了。奈音，最近几天不要使用法术，尽可能先让它降下来。” 　　老父亲态度严肃，奈音也知道是为自己好，乖巧地点头道：“明白，父亲。” 　　这时，秦枫掏出一根内部流淌着淡青色液体的针筒，走到奈音身旁。 　　“赫拉格。不介意我给她用一下特效药吧？” 　　“特效药？” 　　“新鲜出炉的珍贵药品，生产成本较高，在降低浓度方面有强效，能让她的浓度降到0.05以下。” 　　再低就不可能了。 　　奈音是感染者，体细胞结合率摆在那里，血液中不可能没有结晶。 　　“0.05？”赫拉格惊疑不定，“如此珍贵的药……我未必负担得起价格。” 　　“本来公司那边也准备用折扣价给你们供应药物。打折之后的价格，尚不及一把法杖。” 　　“……十分感谢。” 第452章 一百万一支的血清注射剂 　　在赫拉格紧张的注视之下，秦枫让奈音撸起袖子露出前臂，给手臂上的白嫩皮肤做了简单的消毒，然后便将特效药打入了她的身体。 　　赫拉格虽然是阿撒兹勒诊所的现任管理者，但他也只是管理者，负责人事、业务、安保等等，对战场急救之外的医疗一窍不通。 　　但即便是这样的老将军，也深知那管淡青色的特效药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01是不可能说谎的，它没有骗人的必要。 　　也就是说，这管特效药真的能将0.19的血液结晶密度降低到0.05以下。 　　这足以震动整个医学界。 　　被诸多专家学者认定为无法控制的矿石病，将会因为这管小小的药剂，成为一种仅仅只是无法被彻底治愈、且会留下永久性创伤的普通疾病。 　　因为，那可是0.05啊。 　　0.1的结晶密度，便足以称之为甚少接触源石。 　　未患病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在0.1~0.15之间浮动。 　　比0.1还低，那已经是新生儿的领域了。 　　作为深海猎人、肉体与血液均对源石有抵抗力的斯卡蒂，其结晶密度为0.013，而这是因为斯卡蒂需要呼吸、吃饭、喝水，因而体内不可能完全无源石残留。 　　0.05看似有斯卡蒂的五倍，实际上几个月大的胎儿都比这更高。 　　赫拉格看着那些液体被推入奈音体内，集中精力准备面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他不确定01是否是在拿自己的女儿做人体实验。01刚才也说了，这药新鲜出炉。 　　万一这药有尚未发现的临床问题怎么办？ 　　可他却也无法拒绝使用这种药剂。 　　如果药效是真的，只要买得起，矿石病的“寿命倒计时”几乎等于不复存在。 　　最爱的养女奈音，将能得到一个远比同胞完整的人生。 　　但凡神智正常的感染者，就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即便存在副作用，只要不是比矿石病更恶心的东西，那就都算值得。 　　“好了。十分钟之后再测一次数据，看看结果。” 　　秦枫一边说着，一边在掌心搓出恶意波动，将针管仔细地销毁。 　　不得不说，恶意波动这种类似念力的东西挺好用的。 　　在搬运天灾、变身亚克零等体验过后，喜欢上这种便利性的秦枫便对自己现在操控的这台“队长机”体内的零件稍加改造，令它具备了生成、控制恶意波动的机能。 　　由于队长机体内没有地方安装引擎，因此它只能从秦枫和泽亚这里下载到恶意数据来实现运转，恶意波动的生成量也不大。 　　用于战斗的话，只能应付两支小队以下的正规军及同等战力，再多就应付不过来了。 　　它主要的用处是相当于多出了好几只手、对小型目标进行迅速的分子级破坏以及生成简易防壁。 　　这些功能对秦枫而言只有隔空抓取物件最有用，其他的也就用着玩玩。 　　“奈音，感觉怎么样？” 　　“嗯……有点凉？别的没什么了。” 　　“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一定要快点说，万一变得更严重了就麻烦了！” 　　“哎呀，我知道啦，父亲。您就放心吧，我有数的。” 　　听奈音这么说，赫拉格便安静地坐好，只有缓缓抚摸刀柄的手指暴露了他心中的烦乱。 　　虽然心里急得不行，但现在急也没用，还容易影响周围，不如沉稳一点。 　　秦枫听着赫拉格那怀疑药品质量的话，只觉得有些无语。 　　我是那种连临床试验都不做就把药剂投入使用的人吗？ 　　这种实验，当然是在游戏领域里先调出来几个泰拉人的样本做过了。 　　在游戏领域里面要复刻药剂轻而易举，也耗费不了多少能量，只可惜纯粹由数据制成的药剂暂时还带不出去。 　　要在现实中复制博士血清的话，最难办的就是“抗源石凝结剂”，这种因子在目前的大陆上属于罕见物质。 　　没有可以提取这种因子的已知动植物，也不存在能生成这种因子的生化反应。 　　所以，最可行的复制它的办法，就是直接让泽亚进行光子打印。 　　这样做的话，就算是这片大陆上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也能造得出来，只不过消耗有点大。 　　复制一管十毫升的血清，要用掉价值一百万的源石能。 　　秦枫给奈音注射的便是一管复制品。 　　至于手头仅有的三支从博士体内抽出的“原型”，他打算留着用于研究和保存。 　　十分钟很快过去，奈音再次上了仪器。 　　又是半小时，检测结果出来。 　　“0.048……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拿着检测报告的医生，双手颤抖不已。 　　他不止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怀疑仪器是不是坏了。 　　刚才不还是0.19吗？ 　　“抱歉！赫拉格先生。机器坏了，我去叫人来检查一下！” 　　“不用了，柯里昂。机器没有问题。” 　　“啊？但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我需要你保密，柯里昂。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它能普及，感染者的未来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会让这一切砸在你这里，我相信你。” 　　医生愣了几秒，激动地脸色通红： 　　“以我的性命起誓，先生！” 　　“嗯，你去忙吧。” 　　医生点点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他只感觉脚步虚浮，好像活在梦里。 　　作为诊所里的老人，他不会怀疑赫拉格的话。 　　……未来，真的要变好了吗？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回忆起了过去承受过的侮辱和歧视，流下两行清泪。 　　赫拉格关上门，严肃地转身，行礼： 　　“01阁下，感谢您和泽亚智能。” 　　“我们其实没做什么，赫拉格。这支药剂的来源另有其人。他不想被盯上，所以别问。” 　　赫拉格肃穆点头： 　　“我明白。如果不是泽亚智能，没有哪家公司能在造出这种药剂后仍旧存在。就算是一方公国，恐怕也难以在它所引发的动荡之中保全自身。” 　　它能带来很高的利益，包括但不限于控制矿石病、诱使感染者为自己卖命等等。 　　也就是放在泽亚智能手里，才会让人不得不放弃对它的觊觎。 　　没别的理由，单纯就是打不过。 　　虽然不知道这家公司的武力具体有多强，但它拥有一个能让一支集团军暂时失去机能的神，这已经匹敌一方公国。 　　据说总裁秦枫也是个神，这就等于两个公国了。真要开战，连乌萨斯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 　　拉上女儿奈音一起道谢一番之后，赫拉格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01阁下，您与整合运动关系匪浅。请问，您听说过博卓卡斯替吗？或者，我该叫他爱国者？” 　　秦枫肯定道：“当然。你想联系他吗？现在就可以。” 　　赫拉格摸了一下刀柄，用力点头： 　　“他是我的昔日同袍。从那场大清洗中活下来的人没有几个，而他又加入了整合运动。我想和他聊聊。” 第453章 老友叙旧 　　“——许多年没见了，博卓卡斯替。你竟然真的在整合运动之中。我听说过由温迪戈率领的北原游击队，但在十几个温迪戈里，我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你。” 　　“……将军。我同样没想到您会离开军队。时代不同了，将军，我只是个大尉，也只能是个大尉。” 　　赫拉格张了张嘴，凝望着自己的老战友，最终轻轻叹道： 　　“‘凝聚乌萨斯的不是血液，而是信仰’。先皇说过的话，如今已经随着他一同逝去了么。” 　　爱国者语气平静：“不可能指望两代陛下同样宽容。我可以理解。” 　　“所以军队不是你出走的原因。” 　　“是的，就算发生了大清洗，也与我无关。我只想和战士们为了同样的信仰而并肩。将军，很遗憾我没法与您当面共饮。我们只能隔着屏幕举杯了。” 　　“我加入了泽亚智能。若想共饮，以后或许会有机会。” 　　“真的？整合运动，接受他们的赞助。我们，算是同僚。” 　　“我们本就是同袍。” 　　赫拉格举杯，与爱国者一同轻碰屏幕，仰头饮下。 　　…… 　　这里是赫拉格与奈音的家。 　　他们住在诊所对面的街上，附近住着的都是感染者。 　　赫拉格正在和老朋友叙旧，而被邀请过来的秦枫则是在接受奈音的招待。 　　他过来是为了观察奈音体内结晶密度的变化，与游戏领域中的实验组进行对比。 　　不出意外的话，两边的数据曲线应该一致。 　　奈音忙活一番之后，拘谨地搬了把椅子坐在桌边。 　　她先看了看赫拉格的方向，然后才悄悄地凑向秦枫这边，小声说道： 　　“神大人，您能告诉我那支药剂的价钱吗？我会尽快付清的！” 　　女孩可不想给诊所的大家添麻烦，毕竟这支药剂是单独给她使用，不是从给诊所的东西里拿出来的。 　　她又不是挣不到钱，努努力总会有办法还上。 　　“想知道？那我就说了。它的造价是一百万。售价还没决定。你要还钱的话，就还个折扣价吧，30万。” 　　这无疑是亏本的买卖，但感染者事务本就类似于慈善，秦枫也没想过在这方面赚钱。 　　感染者都被迫害成那样了，还要从广大患者身上刮油水？ 　　这未免有点丧心病狂了。 　　不过，完全白送也不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升米恩斗米仇。 　　送了这个，别的送不送？现在送了，以后送不送？ 　　以后要是不送了，资金撑不住了，平常口头感恩的感染者，绝对会发了疯似的上门找茬。 　　让他们知道这是交易，别抱有其他的想法，对双方都是好事。 　　“30万？唔……我会努力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量力而行吧。真的没办法的时候，记得依靠诊所，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去弄钱，免得惹来麻烦。” 　　“我明白的，神大人。” 　　面具下，秦枫皱眉道： 　　“别叫我神大人了，叫我01。我不想因为是神而被尊敬。” 　　“我没有那个意思！您将要改变感染者的未来，我是因为这个才尊敬您的！” 　　“这还不错。既然你问了药剂的事情，我就多说一点吧。之后你记得告诉赫拉格。” 　　秦枫掏出两根试管放在桌上。 　　“这个，是你刚才注射的那种。它的效果你已经体会到了。不过，它没法将结晶化的组织转化回来。体细胞结合率不会变低。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奈音不太自信地回答道：“结晶密度还会涨回来？” 　　“正确。这个回升过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届时会回升到注射前的稳定值，在你身上就是0.16。回升之后若是再注射一支，便会重复这个过程。” 　　而结晶密度若是不能长期维持在某个高点，那体细胞结合率是无法自然提升的。 　　换言之，定期注射药剂便能控制住矿石病，令其不再发展。 　　“一个月啊……” 　　女孩的表情有些为难。 　　每个月都要拿出三十万买药的话，她肯定是买不起的。 　　诊所来钱范围广倒还好说，她只是一个感染者而已。 　　切城的平均工资在七千块，她一个月能挣到两千都算大丰收，月入几百是常态。 　　感染者在明面上是不存在的，想在切城找工作和找死没差。 　　如果不是以诊所为中心抱团取暖、各司其职，切城内部的感染者早就被纠察队扫清了。 　　“感觉为难了？那就看看这个吧。这个是浓度低一些的药剂。它和高浓度版唯一的区别就是回升时间不同。它的回升时间是一周。可它也便宜，6万一支。” 　　六万一周，一个月就是24万。算起来确实便宜了六万，但对感染者来说一样是天价。 　　“在注射它的同时，记得按时服用泽亚智能的阻断剂，这样一支能多撑几天。一个月注射两支就能非常安全。状况不严重的话，一个月一支都可以。” 　　听到这话，奈音总算松了口气。 　　泽亚智能的阻断剂比这种注射剂便宜太多，一粒几十块钱，要维持效果就得每三天吃一粒，一个月的药钱才几百块。 　　这样一来，就可以由诊所集中购买低浓度药剂，分配给重症患者使用，其他人则是用阻断剂度日。 　　诊所过去能弄到的阻断剂，一粒都得好几百，还得一天一粒才能维持疗效。 　　现在换了供药商，阻断剂这块算是拿下了，所有人都能吃得上。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再强求注射剂也便宜点那就过分了。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 　　“那就是你的女儿？很活泼嘛。叶莲娜要是也能表情丰富点就好了。” 　　一旁的霜星：“……” 　　我这冰块脸是冻出来的，这我有什么办法？除非降低源石结合率，但这根本不可能啊。 　　“孩子们都还不错，这真好。可爱国者，你考虑过未来吗？她可能会和你一起死在战场上。就算背后有神，与乌萨斯为敌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我们的依靠从来都不是神，将军。整合运动不会与整个乌萨斯为敌，只会与迫害感染者的少数贵族为敌。而且，我们有陛下相助。” 　　“你们竟然和皇帝有联系？”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靠01帮忙。而这次的事情，更是会让皇帝陛下重视他，进而重视我们。” 　　“你是说第三集团军？” 　　“没错。那支军队的溃败比想象中还严重，所有人只因为他在七公里外的一句话便昏睡整整三天，而原理无从研究。另外，南部整合那边，有佣兵看到维特议长上门拜访。” 　　“一句话……上门拜访……” 　　赫拉格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议长的态度看，01比他所想的要强大太多了。 　　搞不好，01自己便能对抗整个乌萨斯。 　　“我们就以各自的方式努力吧，将军。我会让你看到我坚持的结果。” 　　“好。下次再一起喝酒，爱国者。” 第454章 好你个凛冬，连偶遇的陌生人都嘴臭是吧 　　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后，秦枫便告辞离开。 　　已经没有需要留在这里处理的事务了。 　　离去前，赫拉格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乌萨斯最终选择与阁下为敌，阁下会如何做？” 　　他是这么回答的： 　　“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很低。真有那天，我会给乌萨斯换一个懂事的皇帝。” 　　说完，秦枫转过身去，背对着愣住的赫拉格与笑着挥手道别的奈音快步离开。 　　秦枫只是拒绝战争，又不是拒绝使用武力。 　　以他如今手头的能力，要给乌萨斯换个皇帝并不难，而且花样也多。 　　无论是通过人脉逼迫贵族议会的聪明人进行选择，还是直接用武力胁迫，都能做到。 　　更狠一些的话，上传皇帝的意识体，修改记忆分区再覆盖回去，直接把他变成自己人。 　　这基本等于杀死皇帝了，在他躯壳里的只是个工具意识。 　　这些手段，秦枫只是不想做，但有必要的话他也会做。 　　相比过去，他距离善良的普通人是越来越远了，亚克的进度条没白涨。 　　一念之间便能支配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性命（通过操控脑波能令大脑误认为机体已经死亡而导致真正死亡），这种执掌同类生命的膨胀感，真的容易改变一个人。 　　秦枫的性子没因为力量变化多少，主要是因为他是一步步变强上来的，水到渠成而非一步登天，自控能力等等也都比较到位。 　　从最开始他就知道，只要他迈出了那一步，整个泰拉的社会对他而言都不过一碰就碎，但这样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以来都在尽量和谐友好地解决问题，做一个“守法好公民”，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妥协点进行合作。 　　但有些时候，他也会拒绝合作，选择更加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有些人，不值得他友好对待。 　　费奥多尔是个有着远大理想的皇帝，他想要将乌萨斯发展得更加强盛，让包括感染者在内的子民都能被喂饱。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妥协。 　　这样的皇帝，不会做出让秦枫将他从友好名单中划去的蠢事。 　　……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 　　切尔诺伯格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工作，迎来了夜生活。 　　乌萨斯的风格是比较激烈的，不同于哥伦比亚的颓废纵欲，乌萨斯这边更倾向于用摇滚、啤酒和打群架来发泄他们过剩的活力。 　　成年人通常来说没有最后一样，因为他们承担不起被军警抓获的代价，但是年轻的学生没有这么多顾忌。 　　就算被军警抓住，也不过只是训斥两句，回家说不定还会被爹妈夸赞勇敢，那为什么不闹呢？ 　　在这种情况下，乌萨斯境内迅速兴起了学生自结社团。 　　他们有的在课后胡闹，有的翘课胡闹。 　　这些学生社团，基本都是些混混的集合体，加入社团的人因为精力投注的方向不对而荒废了学业，往往连进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社会底层度过得过且过的一生。 　　当然，也有专门为了反对这种社团而存在的社团。 　　学生都是争意气的，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有时候被激将两句、忍不住了，就难免要想方设法告诉别人“我也能做到”。 　　而他们证明自己的方法，自然就是打群架。 　　通过击败敌对社团、令其解散或屈服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今天，有两个社团来到了这片军警不常巡逻的地方，在这里约架。 　　军警不常来，意味着能打个痛快而不必担心被中途阻止，更彻底地解决矛盾。 　　“冬将军，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你迟到了。怎么，难道是被我们吓怕了，面子又过不去，才这么磨磨蹭蹭？” 　　穿着校服的男学生，叼着烟大声嘲讽。 　　他身上的校服穿得七歪八扭，纽扣扣得不齐，裤腿和衣袖的长短也都修改过，看起来非常的杀马特。 　　但在这个时代、在这种氛围之中，他这种造型算是社团地位的象征，一般的混混还没资格这么穿。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男女学生，手里拿着啤酒瓶、铁棍、板砖、棒球棍、铁链之类，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却只有一个人。 　　一个高中女生。 　　她冷着脸，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 　　高跟绒毛短靴，红色棉袜，在学生校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 　　她穿得很时尚，看起来就像是个成年女性，与那些混社团的人相比太过正常，显得格格不入。 　　可她无疑也是个混社团的。 　　为了驱逐那些在她的学校周围骚扰她和她的朋友的家伙，她成立了一个社团来“名正言顺”地教训这些碍事的人。 　　这个社团并非只有她自己，但其他人都是她的好友，她只希望她们挂名，不希望她们打架、受伤。 　　因为社团成员实质只有一人，根本不符合社团圈子的规矩，她被某个社团取了“将军”的绰号。 　　在乌萨斯人的笑话中，“将军”等同于无能与欺骗。 　　结合被她击败的东校区社团首领所赠的最初的绰号“冬天”，就成了她现在的公认绰号“冬将军”。 　　“你们不过是一群窝囊废，也配吓到我？” 　　“啊？！一个人过来找死，还怕我们下手不够狠是吧！兄弟们，让她知道什么叫折磨！慢慢陪她玩！” 　　混混们嬉笑怒骂，吵嚷起来。 　　冬将军啐了一口，握紧手中的武器。 　　她不是第一次单独挑战一整个社团了，她知道自己打得过，无非就是得受点伤，而且中途可能会被他们用人数优势短暂控制罢了。 　　只要能忍住疼，抓住所有机会反击，胜利一定属于她。 　　况且，现在积攒了战斗经验之后，一打十几赢起来更轻松了，面前这些个杂鱼，根本不够看的。 　　“你们的嘴巴难道是用来放屁的吗？你们一口气上吧，别让我太无聊！” 　　混混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乱七八糟地怒吼着跑了起来。 　　冬将军一边后撤，一边扫视周围，准备利用地形周旋。 　　直接冲过去的话肯定是没胜算的，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学生而已，哪怕对面都是水货，同时与两人战斗就是极限了。 　　“……！” 　　她忽然睁大眼睛。 　　一个戴着面具的路人，恰好从路口走过来。 　　他会被卷进来的，这些混社团的可不会管那么多，成人要是落单了也会被堵住抢劫，不配合就打。 　　冬将军停住了脚步。 　　她不想让路人被卷进来。 　　那么，要反冲锋，赌一把吗？还是转身逃跑，引诱他们离开？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路人似是看到了她，竟然走了过来。 　　她实在是没忍住，怒吼出声：“你傻吗！” 　　秦枫歪了歪头。 　　说什么呢，你这凛冬。 　　连偶遇的陌生人都嘴臭是吧。 　　他一边打量尚显青涩、手上还没有人命的凛冬，一边朝着左侧抬手。 　　猩红的光辉，在瞬息间扫过。 　　恶意波动的放射将十几个混混掀上半空。 　　两层楼的高度摔不死人，但却足以让他们安分一段时日。 　　凛冬看着自由落体的混混们，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在身边见到术师。 　　原来术师可以这么帅的吗？ 　　“你这家伙是术师吗？” 　　“算是吧，一个路过的术师罢了。” 　　凛冬——现在还没取这个代号的女孩皱了皱眉。 　　“什么叫算是？既然是个男人，说话就干脆点！” 　　“诶，那可真是失礼。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术师。这样，你满意了吗？” 　　“最强？又是一个说大话的。你快走吧，他们打算报警了。在城里使用源石技艺斗殴是违法的，我们是学生所以无所谓，但你是大人吧？” 　　“要是被抓进去，没个三五年别想放出来，说不定还得被抓去强制参军。” 　　秦枫不由得笑了。 　　凛冬虽然嘴臭，但有话直说这一点还是挺讨喜的。 　　他摆了摆手，迈开脚步。 　　“希望今后我们不会再碰面了，凛冬。祝你有个幸福的学生时代。” 　　—————— 　　PS：友情推书《从黑魂归来的碇真嗣》 　　简介： 　　又名《我，碇真嗣，纯爱战神》 　　什么？官配是明日香跟剑介？ 　　那，本书又名《我碇真嗣今天就要去抢亲》 　　正常版简介： 　　碇真嗣从小便被父亲抛弃，承受着无边的孤独，他在自己的心灵周围设置下重重的壁垒，拒绝与他人的交流，也逃避着整个世界。 　　——这一切都持续到他十四岁那年为止。 　　许是他一直逃避世界的行为得到了上天的惩罚，当他某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所到之处，尽是那阴沉而压抑的天空，与漫山遍野的墓碑。 　　也正是在这里，他被迫着去面对一切，面对铁与血，剑与火的磨砺。 　　而当他稍微成长之后，再度回到现实世界，面对那巨大的紫色机器人的时候，故事，又会走向何方呢？ 　　…… 　　很多年后，当记者问起碇真嗣对于其他EVA驾驶员的评价之时，他是这样回答的： 　　“每位EVA驾驶员都有自己的风格，各有擅长，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那碇先生你呢？” 　　“我无敌。” 第455章 蓝毒透露白面鸮增重 　　凛冬，真理，古米，早露…… 　　这些乌萨斯小熊人们，在罗德岛上组成了一个全员均为高中生的熊团。 　　她们并非感染者，是在切城城破之后四处流浪，被罗德岛的外派干员救回来的“灾民”。 　　切尔诺伯格是她们出生成长的地方，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原本也会是度过终生的地方。 　　以切城的经济条件，能找到的工作要比周边城市好得多。 　　谁也想不到切城会破城、会毁灭，原本虽然一眼能望得到头但至少还算平静幸福的生活，就那么突兀地消失不见。 　　切城被攻破后，高中生们在整合运动的干部梅菲斯特的恶趣味驱使之下，在封闭的中学校园里来了一场争夺粮食的原始斗争。 　　在那场斗争之中存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手上都沾染了人类的血。 　　这样的经历，怎么也不能说好。 　　而现在，秦枫已经掐掉了这种事情的源头，熊团几乎不可能再成团，他也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见到那些干员们了。 　　遇到凛冬，纯属一场意外。 　　看到她那样子，秦枫心里生出了几分“改变世界”的实感。 　　以现在的条件，除非未来凛冬找工作的时候打算给泽亚智能投简历，不然她不太可能再成为秦枫手下的干员了。 　　这稍稍有点遗憾，但她能在安全的地方发光发热，总比上战场强多了。 　　在夜色下，秦枫变身假面骑士迅，直接飞出切城，回到荒原上的临时营地，跟车返回龙门。 　　这队负责护送博士和石棺的工具人，在把人送到之后还得返回南境这边，与留在弑君者那边的另一队工具人汇合。 　　只是为了保持联络和应对意外的话，一队人就完全足够，追加另一队人是为了给阿撒兹勒诊所供货。 　　切城的城防力量不行，但入城的安检还是不糊弄的，尤其是对车辆的检查，甚至称得上是严格，毕竟切城内部的秘密很多，总得注意着点。 　　若是试图在没有城主批准的情况下把商品运进城，那必然会被禁止入境。 　　所以，秦枫打算直接让工具人们载着破坏猛犸进城住下。 　　人与机器共同进行的安检，对其他人来说确实是个难题，但对秦枫来说没有意义。 　　他可以用尖刺蝎子密钥制造的电子病毒瘫痪设备，然后还可以用操控脑波的手段“催眠”用肉眼进行检查的工作人员。 　　这种手段没法多用，操控脑波不是什么万能的技术，靠这种手段不可能令操控对象作出什么精密的行为，或者进行有条理的对话。 　　次数一多，任谁都能注意到被操控者很不对劲。 　　所以，干脆就只做一次。 　　直接把生产设备带进城，一劳永逸。 　　至于那一队劫持者，就当是给切城上个保险了。 　　鲍里斯侯爵太会拉仇恨，万一有哪个贵族脑子不对劲要报复他，勾搭整合运动之外的暴力团体过来破城，一队劫持者就足以镇压所有暴动。 　　…… 　　秦枫将意识投回龙门。 　　赶路的过程枯燥无比，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连续数小时倚靠在椅子上而有些酸痛的后背，他打卡下班，回家吃饭。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涌入鼻腔。 　　有人照顾就是好，刚一回家就有热饭吃。 　　这件事很容易让人习惯，但秦枫可不会把这件事当做理所当然。 　　就算是生养自己的父母的关爱也不能就那么接受了，得记得心怀感恩，更不用说是恋人。 　　时常昏睡、勉强能自理但顾不上别人的白咕咕姑且不论，蓝毒在日常起居这方面照顾了秦枫很多。 　　因为下班比秦枫稍早一些，而且不需要加班，她和秦枫做家务的比例接近七三开。 　　顺带一提，在蓝毒接手家务之前，秦枫除了偶尔心血来潮做家务放松心情之外，都是让工具人处理。 　　“回来了？马上就都做好了，赶紧换衣服洗手去。” 　　“好嘞！” 　　秦枫答应一声，换下外衣外裤，洗了个手便进了厨房。 　　“白面鸮呢？” 　　蓝毒头也不回地说道： 　　“她本来还想帮我打下手，结果睡过去了。你说她最近是不是胖了？我刚才抱她回房间的时候可费劲了。” 　　“嘿，让她听到这话，非得挠你痒痒不可。” 　　秦枫笑了笑，说道： 　　“不过，她小肚子上确实有肉了。本来醒着的时间就很碎片化，又不注重锻炼，体力变差，结果为了避免意外更不能轻易活动，这样恶性循环，想不胖也难啊。” 　　蓝毒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挑了挑眉说道： 　　“唉，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说开心就好，胖点就胖点吧，她之前太轻了，现在也只是比我稍微重点而已。” 　　她知道，白面鸮现在的状况都得怪矿石病。而矿石病是会不可逆转地走向破灭的恶疾。 　　与其谈什么减肥，倒不如让白咕咕想做什么做什么，把仅剩的几年时光利用好，免得日后状况严重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之时，再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心动就马上行动。 　　“你呀，又在多想了吧？” 　　秦枫接过菜盘，伸手刮了一下蓝毒的小鼻子。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秦枫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蓝毒的心思比较细腻，她不太愿意谈这种注定没什么好结果的事情，不想把家里的氛围搞得沉重，所以她就一个人在心里憋着，有时候想多了就会一个人忽然难过起来。 　　无论是秦枫还是白面鸮，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秦枫是伴侣，白咕咕是可爱的姐妹。 　　蓝毒有时候也想过，是不是一起朝夕相处久了，自己就也能变成感染者。 　　这样大家至少能体会一样的痛苦，将来走的时候也不至于就留下自己一个人。 　　可遗憾的是，和感染者同居并不能导致感染矿石病。 　　矿石病的传播靠的是接触源石，如果想接触感染者得病，那得去触摸对方体表的源石结晶，或者饮下对方的血才行。 　　“别闹。好啦快点出去，做炎国菜弄得厨房里全是油烟，你又没戴围裙，别站着啦。” 　　“好~”秦枫端着盘子出去放好，然后站在厨房门口说道，“蓝毒，你还记得我说过要攻克矿石病吗？” 　　“嗯，我知道。这是泽亚智能的最终目标之一吧？” 　　“最终谈不上，阶段性目标罢了，而且还是快实现的那种。它的解答之一，我已经弄到手了。” 　　“……啊？” 　　蓝毒傻傻地回过头来，张着小嘴，脸上写满了惊疑。 第456章 感觉身体好轻，脑子里也安静了 　　秦枫趁着蓝毒吃惊的空档，凑上去mua了她一口。 　　谁让你张着小嘴呢，这种时候就是露出破绽的人不对啊。 　　舌头被搅动的蓝毒下意识地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羞红了脸推开秦枫。 　　我竟然被这根木头突袭了，这合理吗？ 　　“你太坏了，不是要谈正事吗？” 　　“我在谈啊，”秦枫无辜地掏出一管药剂展示给她，“你瞧，这就是对矿石病的解答之一。” 　　“它能治好矿石病？” 　　“很遗憾，不能根治，只能控制病情不再发展。但它毕竟也没怎么处理，直接就拿来用了，能做到这一步就不错了。” 　　“处理？这是某种原液吗？” 　　“你就当是这样吧，具体的事情牵扯太多，知道这种事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蓝毒噘嘴道： 　　“事到如今我还怕这点危险吗？站在你身边这个最受瞩目的位置上，这就已经带来很大的危险了。” 　　“万分抱歉，蓝毒小姐。为了你的安全，要不你还是先回ark号吧。” 　　“少来这套，我才不回去呢。等等，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好呀你，我记住了秦枫！” 　　“我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嘛。” 　　蓝毒斜了他一眼： 　　“这片大地上还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 　　秦枫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点头道： 　　“没有！” 　　“这不就结了？你现在可比我强太多啦，炎国甚至相信你是神。话说，你该不会真的是神吧？” 　　“怎么可能。我要是神，就算往我身体里灌一斤源石神经剂，也不可能让我得矿石病。” 　　按照谢拉格的喀兰神友情提供的情报，源石这东西是不会感染神的。 　　理由它没说，秦枫推测这大概就和源石不会感染博士类似。 　　神这种生物的体内，恐怕也有着能够拒绝源石的因子，而且这种因子的效力还能扩张到周围的环境上。 　　喀兰所庇护的雪境从未发生过源石天灾，有记录的几次雪崩，还是几百年前因为她被惹毛了而造成的结果。 　　换言之，泰拉概念中的“天灾”在雪境一例也没有。 　　虽然学者们认为这是谢拉格的地理因素所致，但因为谢拉格早期的封闭状况，他们根本没有做过实地考察研究，这种看法的真实度可想而知。 　　在不知晓神灵其实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学者们也只能往自然环境上分析了。 　　秦枫其实非常好奇，喀兰为什么没有身体，还得自己想法子造。 　　炎国的神都是最初就拥有肉体的，但喀兰的身体却是雪山。 　　或者该说她是个寄宿在雪山之中的意识体。 　　雪山之灵嘛，这个尊名也不是白叫的。 　　不过，考虑到炎国的神还能被分成十二份，弄得像是黑暗大法师似的，等着日后重新被凑齐复活来夺取胜利，喀兰是个意识体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也许就和假面骑士一样，神的事情也不用弄得那么明白。 　　看蓝毒的思路已经拐到了神身上，没再想药剂的事情，秦枫不动声色地把试管收好。 　　“总之，矿石病的攻克就在眼前了。看样子我们两个还能陪你很久。这下你就不寂寞了吧，小蓝毒？” 　　蓝毒轻轻点头：“……嗯。这下我就不会寂寞了。” 　　“好啦，我去叫小懒虫起床吃饭。” 　　“可以吗？昏睡之后最好还是等自然醒吧。” 　　“没事的，”秦枫摆摆手，“矿石病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他在蓝毒的注视下上楼，走入白面鸮的卧室。 　　虽然来到龙门之后便住在一起，但三人也不是非得住一间屋。 　　每天都搞的话秦枫第一个顶不住，况且再怎么说这里的房间也放不下三人床，就算放得下三个人挤一起也属实有点离谱。 　　再加上三人都不是得抱着什么才能睡着的类型，非要说的话一个人睡还更舒服，于是平常也就一人一间屋享受私人空间，只有要办事的时候才会凑到一起。 　　屋里关着灯，透过窗户洒入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 　　秦枫走到床头，蹲下看向侧着身熟睡中的女孩。 　　患上矿石病之后，表情对于白面鸮来说就成了一种奢侈，任何对情感的表达都有可能让她受到脑袋里的“声音”的影响，逐渐失去自我。 　　也就只有在睡着之后，她才能不用继续绷着脸，而是露出放松、舒适的神色。 　　秦枫掀开被子的边角，握住她纤细的手臂。 　　哉亚连接器提供的视觉补强，让秦枫完全无视了昏暗环境的干扰。 　　他给女孩的皮肤消毒，随后稳准快地扎针，将药剂推入了她的身体。 　　微弱的痛感，让白面鸮缓缓恢复意识。 　　“……我又昏睡了。抱歉，蓝毒。现在几点了？” 　　“饭刚做好。快起来吃饭了。” 　　“唔……秦枫？”她揉了揉眼，看清了身边人。 　　因为种族缘故（原型白脸角鸮），在夜间女孩的视力远强于白天。 　　她拽着秦枫的领子，把人拉过来对着脸mua了一口。 　　“我这就起来。” 　　说完，她麻利地翻身下床穿衣服。 　　秦枫就在边上看着她，当然不是在看她换衣服，而是在看她的结晶密度数据。 　　她的结晶密度足有0.33，而这已经是控制情况良好的结果。 　　别看结合率不高，但位置太致命，而且在莱茵生命的时候她难免频繁接触源石，就算有防护服也会一点一滴提高血液结晶密度。 　　但现在博士血清一针下去，她的数据在短短的一分钟内便降到了0.052。 　　这一针血清，甚至可以说是完成了对血液的净化。 　　秦枫觉得，为了保护博士，这血清必须得处理成药剂再批量生产。 　　只要它里面的抗源石因子就够了，其他成分都筛掉，换成营养液、生理盐水一类的东西，到时候也不肌肉注射了，改静脉注射。 　　既然药品要往外卖，那大陆各地盯着感染者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弄清它的成分。 　　这些人还没傻到会看不出血清是血清的地步。 　　比如莱茵生命，他们要是连这都分析不出来，那还是趁早离开实验室吧，别占着位置丢人了。 　　秦枫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 　　“Rua！” 　　他刚回过神来，就被白面鸮做的鬼脸吓了一跳。 　　女孩笑嘻嘻道： 　　“嘿嘿，吓到你了？我感觉身体好轻，脑子里也安静了。秦枫，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枫轻描淡写地说道： 　　“打了一针药而已。矿石病的末日快到了。” 第457章 老魏此生仅有的机会 　　当晚吃饭的时候，蓝毒和白面鸮都很开心。 　　白面鸮终于可以尽情表达自己的感情，和蓝毒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她们俩谈得尽兴，秦枫便可以不必出声。 　　他刻意略过了自己的状况，让她们俩默认他一定已经给自己用过药剂，不必担心他。 　　而事实上，博士血清对秦枫没用。 　　矿石病对他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在于细胞结合率，而不是血液结晶密度。 　　他只要结合率再高一点就有致死的可能，至于结晶密度倒是无所谓，尖刺蝎子的分子级分解可是秦枫早就在用的针对方法。 　　直接把它们解体排出，也就不存在血液结晶了。 　　秦枫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控制矿石病，而是根除。 　　为此他才会一直将目标放在重编程上。 　　不过，对于泰拉大陆而言，做事得有个过程。 　　比起一上来就拿出重编程吓死所有人，博士血清的出现无疑帮了秦枫大忙。 　　用它过渡一下，让世人接受泽亚智能拥有攻克矿石病的能力这一事实，之后再弄出重编程就更容易推行了。 　　要做到这一点，只在Ark号上推行药剂肯定是不行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秦枫选定的试点地是龙门。 　　这里是东大陆的金融中心，这里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将受到东大陆各国的关注。 　　在这里推行药剂，能以最短时间让泰拉的主要国家都知道这个消息。 　　另外，龙门是由魏彦吾全权管理的自治城邦，虽然属于炎国，但自由度很高。 　　与一国皇帝交涉太费事，远不如和彼此熟悉的老魏交涉。 　　炎国朝廷可能会因为秦枫的神灵身份多想，考虑什么阴谋论，商谈研究、验证药剂真实性、是否有害等等就得很久，选择试点位置又得很久，等他们讨论出结论来估计重编程都就位了。 　　换成魏彦吾就没这么多事。 　　下城区的建立都有秦枫一份，老魏对秦枫在感染者事务方面的态度远比庙堂之上那些久不履凡尘的肉食者清楚。 　　而当老魏主动负责这件事，朝廷上的那些人也就没话说了。 　　一方面他们无权插手龙门，只有真龙和代表真龙的监察司才有资格吭声；另一方面，有人主动当小白鼠，也符合他们“不粘锅”的行事守则。 　　龙门，是个好地方啊。 　　…… 　　次日一早，秦枫在清晨赶往中枢塔，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老魏。 　　他虽然是最晚预约的，理论上今天根本排不上和老魏见面的号，但老魏可不敢怠慢他，让他排队。 　　于是，老龙只好委屈自己，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上班。 　　“秦先生，许久不见了。” 　　“是有半个多月没见了，魏长官。” 　　“最近可不太平啊，”老魏举起烟杆向秦枫示意，待秦枫点头便打了个响指给自己点上烟，“你听说乌萨斯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 　　“南境的第三集团军挑衅了一个神灵，结果除了一支没开火的装甲师之外，其他两万名士兵全都因为那个神灵的一句命令昏迷了三天。” 　　老魏咂了咂嘴，状似随意地说道： 　　“我虽然活了几十年，但也只认识你一个神。你说，这事情可能是真的吗？真的存在这种能言出法随的神？” 　　“我也不好说，魏长官。世界可是很广阔的。那是不是言出法随，得见过才知道。” 　　魏彦吾无奈地叹道： 　　“说的也是。希望那个神不会来我龙门。以我龙门的力量，可根本应对不了神灵。” 　　秦枫挑了挑眉，说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如果神灵南下来龙门，到时候只能委托同为神的我去应对，你是这么想的吧？” 　　魏彦吾没想到秦枫在被认定为神灵之后，说话做事都变得如此直白。 　　不久前他还以执政官身份与作为军阀的秦枫言语交锋，现在就完全没机会秀语言的艺术了。 　　他干笑一声：“如你所说，那你意下如何？” 　　这能有啥意见？南境的神是我，龙门的神也是我。 　　我虽然有在扮演两个身份，但我可没有玩左右互搏的打算。只要别惹我，龙门根本就不可能受到威胁。 　　可惜这话不能明说，秦枫只好这样说道： 　　“我没问题。以我的能力，就算身处邻国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回来。我不会长时间留在龙门，如果出事了就走正规程序委托我吧。” 　　“有你这句话在，可保龙门安泰。” 　　老魏松了口气。 　　他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烟，问道： 　　“你昨晚说有个紧急的生意要谈，可以说说那是什么生意吗？” 　　秦枫勾起嘴角。 　　“这是一桩足以在历史留名的生意。” 　　“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以你的技艺和睿智，有太多的造物能在历史留名。” 　　“但这一次的最为特别，魏长官。这次的货是药剂——通过长期服用，能完全控制住矿石病的药剂。” 　　“完全控制？！” 　　老魏身体猛地前倾，虽然语调只是微微升高，但他的激动态度溢于言表。 　　即便以他的养气功夫，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那可是矿石病啊，在历史上巫术横行的时候，被冠以“大地的诅咒”、“罪行的具现”等诸多别称的不治灾厄。 　　矿石病是从源石被发现开始出现的，它几乎贯穿了泰拉的千年人类史。 　　千年以来，不是没有人试图治愈矿石病，但事实就是至今为止矿石病仍旧充满谜团。 　　而现在，有人告诉你这些谜团已经被解开了。 　　老魏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这简直就和幻想化作现实有的一拼。 　　不过，他倒是没觉得这不可能。 　　眼前这家伙是个执掌睿智权柄的神，就算说他比全泰拉人绑一块儿还要更聪明都很合理，质疑他只会显得自己愚昧无知。 　　老魏立刻便明白了，这当然是足以铭刻在历史上的事情。 　　只要接受这桩生意，龙门便会作为第一个攻克矿石病的地方被后世铭记。 　　而他魏彦吾，也将留名青史。 　　虽说老魏在政治这方面早已经心灰意冷，经营龙门也只是为了让心爱的人能过得更好。 　　但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他赢得生前身后名，又不会给家人带来麻烦，那他断然不可能拒绝。 　　眼下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老魏觉得，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秦枫这个神估计会亲自负责这件事，来找麻烦纯粹就是送死，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就算这次涉及矿石病药剂，龙门一样会安全地成为全泰拉的聚焦点。 　　那还犹豫什么？ 　　“这桩生意，我龙门接下了！” 第458章 龙门五巨头 　　虽说有点热血上头的嫌疑，但魏先生无疑是在考虑过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之后，才决定答应的。 　　虽说有秦枫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对感染者事务很是执着的人在前面扛着，但有时候冲突激烈了，看戏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仅仅只是成为大佬之间角力的战场，就足以令龙门消失不见。 　　还好，这次的事情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老魏猜测，秦枫所说的那种药剂，大概是一种高级的阻断剂。 　　毕竟秦枫说的是完全控制，而不是治愈。 　　老魏可不会认为秦枫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用词不当的错误，所以这药很显然不可能根绝矿石病，也就动摇不了某些“根基”，不至于让那些家伙拼着命都不要也得出来跳两下。 　　而在老魏应下这桩生意，试着询问药剂具体效果的时候，秦枫做出的答复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这药剂不仅只是控制，而且还是停药后会逐渐反弹回原状的那种。 　　也就是说，有钱的感染者可以活得久点，没钱的感染者原来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稍加思索，老魏很快便明白了为什么龙门在秦枫口中会是“最佳的开幕地”。 　　这不仅是因为龙门具有高影响力，还因为龙门下城区的感染者们有钱。 　　在这一块儿，龙门无疑领先全泰拉。 　　感染者们只要有手有脚肯劳动，现在就都有钱。 　　无论是过去为帮派出力而有所积蓄的人，还是在以工代赈开展之后，加入到下城区的城市建设之中的人，现在都已经过上了比过去强得多的日子。 　　话虽如此，能长期使用药剂的人也是少数。 　　这点在老魏看来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世上哪有便宜的东西能救命的好事呢。 　　可他没想到，秦枫看穿了他的想法，并告诉了他为贫困对象准备的特殊方案——药剂与阻断剂的共同服用。 　　这固然无法与按期连续服用药剂的效果相比，但也比过去只有阻断剂的时候强很多。 　　再加上可以进行工酬折价兑换、以工人身份进行信誉贷款等等福利措施，完全可以确保下城区七成以上的感染者能迅速成为药剂的受益人。 　　至于剩下的三成，不是和成为辅警之前的暗索一样执着做小偷，就是仍在观望城建工作、继续过着过去的苦日子。 　　这次的药剂一出，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估计会在各种福利措施的吸引之下跑去当工人吧。 　　以泽亚智能至今为止在感染者事务这块建立起来的公信力，这点吸引力还是有的。 　　至于剩下那些连药剂都无法吸引的感染者，秦枫也没办法。 　　人各有命，他就是不愿意吃药，你还能逼他不成？ 　　秦枫是不觉得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倘若连自救都不愿意，那还救什么。 　　如果是真正的假面骑士，那肯定不会放弃他们，会想方设法说服他们买药，或者干脆就免费送药去。 　　所以，秦枫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骑士，他就只是他自己。 　　如果有人呼救，他不会视而不见。 　　但若是不觉得自己需要帮助，那他也不可能挨个找过去让人接受他的救助，即便他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也一样。 　　他认为，他只是在尊重别人的选择。 　　即便对方做出这种选择之后会后悔，只要对方不是自己的熟人或者未成年人，他是不会多费口舌请对方再想想的。 　　“魏长官。这件事的具体流程，是由我们来谈，还是由手下的负责人来谈？” 　　秦枫的询问打断了老龙的沉思。 　　他回过神来，带有歉意地笑笑： 　　“人年纪大了，一早起就有点走神，不好意思啊。秦枫先生，这件事不宜交给下面处理。兹事体大，我也得先和上面汇报，得到批准才能正式行动。” 　　“不过，请你放心，只要不出龙门，朝廷没有拒绝批准的理由。” 　　“所以，如果要商讨章程的话，现在就可以谈，但我得再叫几个人来。这里只有我们，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龙门明面上是我的龙门，但实际上对龙门有发言权的人还有几个。” 　　“下城区的鼠王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峯驰物流的欧厄尔，以及与你有生意往来的大古集团的亚当斯、企鹅物流的大帝两人。” 　　“这次的事足以影响到整个龙门，所以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 　　秦枫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问题，我只希望别让我等太久。” 　　魏彦吾笑着保证道： 　　“不会的。最迟今天中午就能出结果。之后我再联络你。”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秦枫转身离开。 　　既然魏彦吾答应地这么爽快，那他口中的结果必须得是好结果，不然他在面子上过不去。 　　他当然也可以说我没答应一定有好结果，但这种作死的事情，老龙做不出来。 　　另外，龙门五人里面，鼠王、老魏、亚当斯、大帝都和秦枫见过面。 　　这四人不会在感染者事务上碍他的事，只有一个峯驰物流的欧厄尔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但假使他真的头铁，1比4的票数也决定了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秦枫走后，魏彦吾抓紧时间给几位老友打电话。 　　“舸瑞啊，你今天中午过来一趟，来我这里吃饭。有事？推了。我这里有件紧急要事，必须要和几位老兄弟聚一下。” 　　“老病虎，你现在还能出门吗？离不开呼吸机别勉强，电话会议也是一样的。不过，到时候你边上的人必须得是能绝对信任、口风严实的人。” 　　“大帝，中午来吃饭。别惦记你那摇滚了，这次要谈正事，下次有机会你再表演吧。对了，记得带两瓶好酒过来。” 　　“欧厄尔先生。是的，没错，请来我这里一叙。他们几位都会到，请你务必不要缺席。” 　　联系完四位巨头之后，老龙叹了口气。 　　除了新晋巨头欧厄尔之外，他和其他几人的关系都还不错，尤其是老病虎和鼠王，二十年前就是战友。 　　可惜二十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 　　老病虎更老更病也更狠了，鼠王逐渐因为老龙的手段而对他心有怨气，如果不是有正事他绝对会推脱见面。 　　既然下城区都变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变得好点吗？ 　　也许只有退休以后，大家都是普通的退休老人，那时候才能重新做回普通的朋友吧。 第459章 什么生意不能碰 　　中午。 　　结束了一上午的会见与文书工作，魏彦吾搭车匆匆返回家中。 　　他刚进屋，便看到一只穿着文化衫、戴着墨镜的企鹅上蹿下跳。 　　“开什么玩笑！客人都到齐了，主人竟然迟到？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他的话，应该带上我的电吉他！现在这无聊的时间，要怎么打发？” 　　魏彦吾大踏步走上前去： 　　“没有无聊的时间了，大帝先生。我从不迟到。你瞧，比约好的时间还早了一分钟呢。你太心急了。” 　　“这是心急的问题？当着文月夫人的面我可不敢吭声，但对你我就没顾忌。魏长官，主人比客人晚到可不是待客之道。在座各位的时间，可都是金钱。” 　　“我明白。但如何安排自己的时间，对各位而言应当是必修课。因个人原因丢失的金钱，可不能赖在我的身上。” 　　魏彦吾脱掉外袍挂在一旁，走到桌前入座。 　　“亚当斯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没有过来，他会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参与。所以，不必再等了。这次的事情，我们边吃边谈。” 　　鼠王一声不吭拿起筷子开吃，大帝也有样学样。 　　看到他们俩这行动，欧厄尔不由得略显夸张地说道： 　　“魏长官，人都齐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家医药公司，或者哪个医科大学，拿出了这次的重要技术？” 　　“能够控制矿石病，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伟大成果。龙门将会是大地上第一个不用担心矿石病扩散的城邦。” 　　“没有了这种恐惧和矛盾，下城区将会迅速被利用起来，龙门的贸易无疑会再上一个台阶。” 　　“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桩大喜事。更不用说，这种技术本身也能在其他地方卖个好价钱，总会有人虽然有钱但却不那么幸运。” 　　“按照惯例，这方面的事情会由大古集团主要负责，但这次我们峯驰物流也想掺和一下。请放心，我没有和亚当斯先生抢生意的意思，我们拥有和大古集团不重合的客户。” 　　这位丰蹄族的西装壮汉，虽然身材健硕，一看就武力不俗，只要绷紧表情就非常像是个重装或者近卫，但他那标准而爽朗的商业笑容完全打破了这种氛围。 　　他是个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商人，全龙门最大的物流承包商。 　　企鹅物流虽然也是物流公司，但因为承办业务的范围较为特殊，在知名度的广泛程度上完全无法与峯驰物流相比。 　　魏彦吾也吃了口菜，这才看向欧厄尔。 　　“欧厄尔先生，你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断你，但我得提醒你，你的想法很危险。” 　　欧厄尔稍稍挑眉：“哦？愿闻其详。” 　　魏彦吾却不急着回答，转而看向大帝。 　　“大帝先生，带酒了吗？” 　　大帝用他的“手”看似非常不稳当地拎起一个酒瓶： 　　“带了！这可是我的珍藏，七个零呢！” 　　“价值千万，豪气。你竟然舍得？” 　　“如果是这桌人的话，太便宜的酒可拿不出手。” 　　大帝如此说着，抬手推了一下墨镜。 　　再怎么说，这桌人也是龙门这个东大陆金融中心的巨头。 　　一瓶价值千万的酒，在他们的酒柜里还指不定有多少。 　　就算是为了躲避天灾而开动移动城市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对他们而言也只是小钱。 　　秦枫的泽亚智能在武力上可以吊锤他们，但比有钱，那顶多只能欺负一下在座最穷的鼠王。 　　鼠王如果不是需要肩负下城区，怎么着也不该比欧厄尔的资产还少。 　　不过，等下城区的房价涨上来，鼠王的资产也就将空前膨胀。 　　按下按钮召来守在外面的佣人给几人倒酒，魏彦吾美美的品了一口，然后才看向欧厄尔，表情逐渐严肃。 　　“欧厄尔先生，你对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了解多少？” 　　“他是一个传奇军火商，年轻的天才。然后，真实身份是神，对吧？” 　　“对，但不够。你不知道，他对感染者事务到底有多看重。要是你敢借着这件事在感染者、尤其是贫苦的大多数们身上发财，我保证你会被他亲手除掉。” 　　“……！” 　　欧厄尔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险些没能拿住筷子。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魏长官。” 　　“我没和你开玩笑。不想惹得他用足以摧毁一座城邦的力量来杀你，那你就得明白什么事情不能做。看在现在坐在一起吃饭的份上，我只提醒这一次。是否相信就由你自己判断。” 　　欧厄尔张了张嘴，看向鼠王和大帝。 　　两人沉默点头，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他……他如果会为这种事出手，那些卖阻断剂的人怎么没事？” 　　鼠王轻咳一声： 　　“那些人又没有用他的技术赚感染者的钱，没惹到他，他当然不会管。不过，他们的生意，恐怕马上就要做不成了。我有种预感，那一位迟早会根绝矿石病，说不定在我退休之前就能看到那一天。” 　　欧厄尔下意识地反驳道： 　　“持有睿智权柄的神……当真就这么厉害？那可是矿石病啊。” 　　“神和神，也是不同的。” 　　魏彦吾沉声道： 　　“按照大炎的记载，神和神的差距，有的甚至能比神和人还大。因为没有直接攻击能力而看似脆弱无力的睿智权柄，实则具有着其他权柄所没有的成长性，发展起来之后远远凌驾于其他权柄，根绝矿石病也只是等闲。” 　　“不要试图用我们的已知去揣测他身上的未知，我们的见识未必能跟得上他的创造。” 　　欧厄尔张了张嘴，最终只得点头道： 　　“这是个很有用的忠告，魏长官，我会铭记在心。” 　　他对神的了解太少，若不是借了龙门和魏彦吾的东风，他本来都没资格知道神是真实存在的生物。 　　所以，他老实地选择听话。 　　既然这桩买卖做不了，那不做就是了。 　　反正，其他的利益还有很多。 　　别的不提，单单只是这件事给龙门带来的影响，就足够让他发掘出海量商机。 　　“那么，我们的发挥余地有多大？” 　　魏彦吾端起酒杯与几人碰杯，然后才说道： 　　“只要不碰底线，随意。” 　　听到这话，欧厄尔放松下来。 　　“那就好。那我们定一下工作吧，这件事要是做好了，就有一个大蛋糕可以分了。” 第460章 在？出来恰饭 　　大古地产，施怀雅家名下庄园。 　　在私人病房之中，躺在病床上的亚当斯以电话会议的方式参与了这场私人午餐会。 　　他吃不到午餐、喝不到酒，只能旁听。 　　不过，旁听也够了，他甚至都没打算在这场会议里发表意见。 　　在与泽亚智能做过生意之后，他专门派人分析了秦枫的性格，做了个性格侧写。 　　所以，这次的事情他早就猜到结果了。 　　除了魏彦吾在这件事上的积极配合态度、以及与秦枫有关的神灵情报之外，他全都猜中了。 　　会议结束之后，亚当斯看向被允许守在病床旁辅助他的两人。 　　一位是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老管家，另一位则是他的孙女，现任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诗怀雅。 　　未来，他孙女迟早要回归集团接手工作，而且她现在也是有资格直接与魏长官对接的高级警司，于公于私都有资格参与到这种场合之中。 　　“碧翠克斯，事情你都记住了吗？” 　　小老虎凑到床头，恭敬地点头道：“记住了。我会把集团里的工作布置下去。” 　　“嗯，”亚当斯咕哝一声，眼神偏移，“我没记错的话，你和秦枫的私交不错？” 　　忽然提及私交，诗怀雅没来由地感觉有点窘迫，但还是从容地回答道： 　　“还算可以。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全才。无论提及什么事务，他都能给出独到的见解。” 　　“呵呵，我可没让你夸他啊。看来你对他的感觉很好。” 　　“也许吧，至少他比那些相亲对象强多了。非要说的话，那些人也就只比他多一个贵族身份罢了。” 　　“贵族身份……那东西没用。碧翠克斯，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是神。我当初还以为他是后生小子，可实际上他起码活了千年，在人类形成聚落之前，神灵就已经驰骋于大地之上了。” 　　亚当斯长叹一声：“这种不老的存在，真令人羡慕啊。” 　　诗怀雅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就不吭声了。 　　今天听到的情报，每一个对她的冲击都不小。 　　能控制住矿石病发展的药剂也好，秦枫原来是神也罢，这些都是大新闻。 　　诗怀雅现在还没消化掉它们呢，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毕竟不是大佬们，还是有点年轻了，阅历不足。而且，涉及到秦枫的情报，让她有点心乱。 　　他竟然是神……只是因为一个字，她和他的关系似乎就被拉远了。 　　他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 　　“唉，和我说实话吧，碧翠克斯。你觉得秦枫怎么样？”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咳，我是想着，你如果对他有想法，那就劝你慎重点。” 　　这话说得可太委婉了，碧翠克斯还是头一次听爷爷和她说话用劝字。 　　“与不老的存在相比，我们都是短生种。短生种与长生种之间的感情，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喜欢上了，这可能会让你很痛苦。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孙女受苦。” 　　“可是，假如你明知这样，还是打算去追……” 　　亚当斯打量着视线有些闪躲的诗怀雅，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牵起皱纹的笑容。 　　“那爷爷会支持你，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对自己的事情该负责了。” 　　“爷爷……” 　　亚当斯缓缓说道： 　　“秦枫，将会改变世界，掀起动荡。以他的力量，说不定真的能根绝矿石病。没有矿石病的世界，我一时间竟是有些难以想象。” 　　“那个世界不一定会变得美好，冲突和纷争可不会随着矿石病消弭。但无论如何，那都是我们即将面对的未来。” 　　“我不认为有人能阻止他，阻止他的泽亚智能。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多久，谁也说不准。” 　　“站在他的身边看世界变化，这说不定会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 　　“碧翠克斯，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一定别让自己后悔。” 　　“我记住了，爷爷。谢谢你。” 　　诗怀雅绷紧小脸，用力点头。 　　…… 　　下午，秦枫接到了魏彦吾的电话。 　　龙门将全力推进抗源石药剂的相关事宜，但具体的行动时间还得看报备之后朝廷方面什么时候回信。 　　等收到回信之后，龙门内外的宣传预热便会开启，发酵几日后，便安排新闻发布会。 　　老龙希望秦枫届时能出席发布会，向全大陆展示他的成果并发表感想。 　　对此，秦枫欣然同意。 　　作为泽亚智能的总裁，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缺席。 　　另外，为了报备工作，魏彦吾希望秦枫能提供产品样品供龙门方面进行效果和副作用等方面的验证。 　　对这一点，秦枫也没有拒绝。 　　虽说拒绝也可以，但没有拒绝的必要。 　　抗源石因子这东西在自然环境中不存在，秦枫就算希望老魏能搞出竞品来，老魏也办不到。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秦枫就只需要尽可能多生产一点药剂，确保能供应给所有客户，别的都不用他管。 　　等药剂正式销售的时候，鼠王会在下城区专门给安排上多处销售点，并且与近卫局一同负责防卫与秩序维持工作。 　　而峯驰物流将承包所有物流工作。 　　大古集团提供媒体平台、商楼外大号广告屏幕等，而大帝负责出镜以他的身份打广告。 　　这般的待遇，一般人是绝对没有的。 　　挂掉老魏电话后，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诗怀雅警司，找我什么事？” 　　富有活力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出： 　　“恭喜你研发新药剂，秦枫！” 　　“你知道这件事了啊。还好吧，这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大的在后面呢。” 　　“……你真打算完全治愈那个？” 　　听周围嘈杂的声音，诗怀雅是因为边上有人而没说那三个字，但秦枫意会到了。 　　“当然。敬请期待吧，这一天不远了。” 　　“不愧是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庆祝一下？” 　　“好啊。龙门的美食，我可才只吃了一点点。那就拜托你定地方了？” 　　“没问题！” 　　诗怀雅乐了。 　　果然，用这个理由约秦枫的话，很顺利就把他约出来了。 　　要是说一起出去玩之类的，他会拒绝，说忙得很、没有空闲时间之类的理由。 　　诗怀雅相信他忙，但却不相信每次自己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都忙。 　　现在她知道他是神了，倒是有些相信他是真的忙。 　　既如此，能用约饭的理由约他出来见面，这就足够了。 　　诗怀雅想要再了解了解他，然后再决定要追还是要止步。 　　像秦枫这样，能不在乎阻碍、专心推进自己的目标的人，她可欣赏了。 　　就算知道他是神，也不妨碍诗怀雅动心。 第461章 竟然在网上看到了我不知道的自家成果 　　当龙门的巨头们统一意见，做事的效率便无比之快。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泽亚智能的抗源石药剂的相关广告便出现在了龙门的大街小巷。 　　网络上的人们在讨论这个热点新闻，逛街的人们在大屏幕上能看到大帝亲自写了首rap并出演了广告。 　　而在获取信息的效率相对低下、较为隔绝的下城区，受到鼠王影响的小偷组织接了活四处散布小道消息。 　　再加上建筑工地内部以及对外的无人机+大喇叭宣传，几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欧厄尔还打算让自家的物流公司也掺和一下，给所有使用自家业务的客户的邮箱里投递一张传单，不过考虑到亚当斯也没让大古集团雇人在街上发传单，他最终没敢这么做。 　　宣传的力度要是太大太浮夸，也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实际上，在广告中提及龙门政府参与合作，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就已经足够有影响力。 　　再怎么这也是城邦之主参与其中的大新闻，了解一下未必有坏处，但若是不知道，上了酒桌都得被人笑。 　　经过数日的发酵，龙门内部基本不存在不了解这件事的人，而炎国的城际网络上，对这件事的讨论也逐渐变得广泛，以至于上了社交平台的热榜。 　　与感染者、矿石病有关的话题，竟然能上热榜，这还是自卡西米尔公开允许感染者竞技骑士参赛以来的第一次。 　　而巧的是，这两次热榜都与泽亚智能有关。 　　意识到这点的网友们，纷纷开始扒取泽亚智能的资料。 　　“这家公司的主业是军火商，而且还是无国界军火商，说白了就是军阀！他们的总裁，在地位上其实是与城邦执政官一致的。” 　　“难怪有钱搞矿石病。这算是发善心做慈善吗？（＃阴险）” 　　“楼上的，你看看完整的资料就知道了，他们公司在这方面成就很大，和哥伦比亚的那些慈善家完全不同！” 　　“差不多得了，也没见他们救那些穷苦人，光去搞感染者了，怕不是打算把他们当武器用。话说，怎么还有洗军火商的（＃流汗黄豆），你是水军吧，一条消息多少钱啊，带我一个好不好？” 　　“同怀疑是水军，这宣传力度就tm离谱。别的东西我不敢确定，但这家公司一定很有钱，不然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我是业内的，大古广场的投屏广告得一百多万才能放一条。以他们家的循环力度，这几天花了得有上千万！” 　　“给楼上补充一下，他们还请了大帝拍广告，大帝的出场费可不便宜啊。” 　　讨论没几条，画风立刻就歪得不像样子。 　　没办法，矿石病和感染者，对于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而言，还是比较遥远的。 　　他们知晓这些事物的存在，但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一面。 　　也不是没有人就喜欢讨论这些东西，享受站在道德高地上夸夸其谈的感觉，但这种人非常少。 　　究其原因，普通人对矿石病的了解是很浅显的。 　　他们知道感染者很危险，知道以不安全的方式接触源石及源石制品可能会染病，患上这种绝症，然后没了。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感染者在客观层面上确实存在公共危害性，政府当然要大力宣传感染者的威胁、矿石病的患病途径之类的东西，让民众自觉避险。 　　至于这会导致民众歧视感染者，这只能说是必要的牺牲。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少数人的牺牲甚至可能没人在意。 　　不过，这次泽亚智能的广告，至少让民众知道了矿石病的医疗出现了新进展。 　　部分网友认为，如果日后的医疗实践能证明广告内容为真，那泽亚智能将会成为矿石病领域的大陆第一，称得上是“神医”。 　　就算可能性很低，但只要还在使用源石制品，所有人都是有概率成为感染者的。 　　要是矿石病被根绝，从长远来看对普通人也有很大利益，对攻克这一不治之症的人称呼一声神医并不过分。 　　而随着这条新闻在炎国上了热榜，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也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一通电话，从哥伦比亚打到了秦枫的手机上。 　　“秦枫先生，我看到了公司的新闻！抗源石药剂，那真的是我们公司研发的药物吗？我从未在赫默那边听说类似的进展。难道说是闪灵？” 　　“别着急，塞雷娅，如此急躁可不像你。我就依次给你解答吧。那确实是我们公司研发的药物，但与赫默和闪灵都无关，因为制造者是我。” 　　塞雷娅沉默了一会儿，叹道： 　　“原来是这样。确实，以您的才能，要做到这件事……还是很令我惊讶的，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在跨领域的情况下攻克难关，您又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这话说的不太准确，塞雷娅。我并没有跨领域。在医疗部门刚成立的时候，我应该和你还有赫默谈过这件事。从医学领域解决矿石病，是医疗部门成立的目标之一。而我，则是会用我的方法去解决。” 　　“您的方法？” 　　塞雷娅皱起眉头。秦枫口中的“医学之外的治病方法”，让她陷入到疑惑之中。 　　只要能治病，最后不都会被包容成医学手段？ 　　“抗源石药剂的原理，严格来说是一种排异反应，属于加强身体免疫力的保健操作。它确实算得上是医学手段，所以它没法彻底解决矿石病。” 　　“而我的方法，并不会被包容成医学手段，它会反过来将医疗行为包容在内，医疗只是它的用法之一。从这种角度上说，它算是一种邪道。真要说医学解答，还得看你们这些专家学者。” 　　塞雷娅无奈道： 　　“看来您在纠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有必要告诉您，方法就是方法。既然能用于医疗，只要副作用别太严重，那就是优秀的医疗手段。” 　　“感谢您对医疗领域做出的贡献，秦枫先生。您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了吗？在矿石病上做出的贡献，可能会引来广泛的敌意。” 　　“谢谢关心，塞雷娅。你大可放心，这件事不成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 第462章 失忆？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 　　在塞雷娅打来电话之后，闪灵也乘着飞机从Ark号赶到龙门。 　　作为一名萨卡兹医师、感染者援助团体“使徒”的一员，矿石病领域的研究进展，对于闪灵而言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一到地方，她就匆忙地赶往下城区，找到赫默。 　　“恭喜你，赫默女士！没想到你是我们之中最先取得新成果的！” 　　“啊？” 　　赫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 　　“哦，是抗源石药剂的事情对吧。那是boss的成果。他独自一人就碾压了咱们整个医疗部门。老实说，我可被打击地不轻。” 　　“boss？” 　　闪灵眼神瞥向斜上方，稍加思考。 　　就算是一贯以云淡风轻的姿态面对任何事的她，这时候也有点怀疑人生。 　　“……boss他，现在还在开发军火吧？我之前在资料库里看到了新产品。” 　　赫默点点头：“对啊。” 　　“也就是说，他一边忙着研发军火，一边和龙门政府谈了下城区的合作，然后还在矿石病方面得到了成果？” 　　“对啊。” 　　“……” 　　这个人的一天究竟有多少个小时啊？ 　　闪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刻，她的心中只剩感叹。 　　感叹于秦枫的可怕，感叹于时代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 　　良久，她嘟囔道： 　　“boss莫非是全才吗？” 　　“是不是全才不知道，但医学方面他无疑是人才，”赫默用手中签字笔的末端敲了敲额头，“根据罗德岛的华法琳医生的说法，他在知识储备和临床实操上的水平都不低，称得上是专家。” 　　“只能说不愧是他么。赫默医生，你研究过抗源石药剂了吗？” 　　“当然申请过了，还是boss亲自把资料和样品发给我的。” 　　“结论呢？” 　　“……嗯，怎么说呢，不能对它抱有太大期望。它不是我们能复刻的东西。按照资料上所说，药剂的主要成分是一种提取物，但这种物质非常稀少，在陆地上找不到，而且没法在实验室条件中制造。” 　　闪灵皱起眉头：“在大地上找不到？那boss是怎么弄到的？” 　　赫默摊手道： 　　“谁知道呢。boss能上天，能潜水，而且曾经见过大海。他能弄来大地上没有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奇怪。但对我们来说这就头疼了。” 　　“是啊，唉，”闪灵叹了口气，“这意味着只有咱们公司能生产它。要救助所有的感染者，靠它不可能。” 　　“就是这样。所以，boss让我们不要停止研究。另外，他也已经在研发能够彻底治愈矿石病的手段了。按他的说法，这次是能覆盖到所有患者的技术。” 　　听到这话，闪灵挑了挑眉： 　　“既然有这种技术，boss为什么还要我们在同一个方向上继续投入精力？” 　　“大概是因为，boss的技术没法揭开矿石病和源石的真相吧。他说希望我们能做到这件事。” 　　“……这还真是对我们寄予厚望。赫默女士，我感觉久违地产生了胜负欲。” 　　赫默笑着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好巧，我也一样。” 　　…… 　　在赫默与闪灵商量着下一阶段的研究计划的时候，秦枫正在办公室中接待客人。 　　这些天来，想要见他一面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 　　嗅到了利益味道的各路人马，就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恨不能立刻咬下一块蛋糕吃个饱腹。 　　可惜，这次的蛋糕太硬，他们的牙口不行。 　　九成以上的访问者被龙门五巨头筛选掉了，亮出“政府参与合作”这一点后，没打好主意的人或境外的人便都收敛了心思。 　　剩下那一成的访问者，谈生意的被秘书型应对，谈技术的被甩锅给了赫默。 　　秦枫需要接待的，只有他想接待的人。 　　比如凯尔希。 　　为了早日迎回博士，罗德岛的本舰在前两天刚刚赶到龙门。 　　凯尔希因此而回到舰上连续加班处理了一下工作，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泽亚智能的广告又给了她当头一击。 　　“凯尔希女士，对你我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搞什么技术保密。说到底，抗源石药剂这东西，在技术含量上并不高。” 　　凯尔希面无表情地说道：“您未免有些高看我们了。这是以您的技术能力做标准的不高吧。” 　　“不，我说的是真话。这么说吧，它的原材料是博士的血。你明白了吗？” 　　“……！” 　　凯尔希立刻变了脸色。 　　藏在她脊柱之中的怪物呼应着她汹涌的情绪而蠢蠢欲动，被她用理智强行控制住，令其留在体内。 　　再怎么说，也不能对着秦枫解放Mon3tr。 　　这种容易招致误会的行径，可不敢乱做。 　　“看来你对博士知道不少。也是，最初让他在如今的大地上醒来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只不过后来你又把他塞了回去。” 　　“确实是这样。在研究石棺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存在，偷偷将他放了出来。但是，我对他的过去了解的并不多。提及过去的时候他总是非常沉默、伤心，那时的我没有揭他伤疤的想法。” 　　“现在就有了？” 　　“……” 　　“我猜是因为特蕾西娅吧。你和博士都是巴别塔的元老，你们之间的尖锐矛盾，只可能与她有关。” 　　“没错，但我拒绝讨论这件事。现在该说的是博士的事情。他现在在龙门？” 　　“不，他还在从切城过来的路上，还得有几天才能到。” 　　“我还以为你为了制药，把他养起来了。” 　　“怎么可能，这也太低效了，一个月的产量都未必够一个人用。” 　　“但你可以试着克隆他。” 　　“这同样很低效。别猜了，凯尔希。以你现在的认知，不可能猜到我用了什么手段。” 　　秦枫轻轻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说道： 　　“彻底治愈矿石病的方法我另有准备，这次只不过是在博士的帮助下，解决了转变民众认知的过渡问题罢了。”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凯尔希。” 　　“——博士失忆了。” 　　凯尔希眼睛缓缓睁大。 　　这一次，她没能控制住情绪，Mon3tr从她的背后缓缓爬出。 　　然后，它便和秦枫对上了视线。 　　“……” 　　它麻利地缩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用那种不确定的口吻。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 　　沉默了一会儿，凯尔希站起身，告辞道： 　　“我先走了，耽误你时间了，秦枫先生。” 　　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竟踉跄了一下。 第463章 用事实说话 　　12月中旬。 　　在经过持续数日的宣传预热之后，龙门矿石病办公室与泽亚智能联合举办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召开。 　　这场发布会，绝对称得上是万众瞩目。 　　召开它意味着下城区的几处特别医疗设施将要正式投入使用，感染者的未来是否会发生变化，很快就要揭晓。 　　不过，持续关注这件事的民众并不多，也没有多少人真的会收看发布会的直播（跨国的观众本来也看不到），他们顶多在有空的时候看看新闻总结的内容。 　　真正关注这场发布会的，是各个国家和独立城邦的政治实体，那些需要维持社会稳定的既得利益者团体。 　　感染者是他们手中重要的资源和维稳手段。只有对某些领导者而言，感染者才也是他们的子民。 　　在各方的注视之中，秦枫出现在摄像机前。 　　一直等到相关科普与介绍结束之后，他终于拿起话筒，站起来进行发言。 　　“各位朋友上午好，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 　　“大家刚才听到的介绍完全属实，抗源石药剂其实只是高级点的阻断剂，它没法治愈矿石病，而且比普通的阻断剂要贵不少。” 　　“但同时，它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它无疑能控制矿石病的发展，让矿石病不再是无解的绝症。” 　　“这些天来，我收到了不少同行的联络。他们认为这是划时代的变化，是矿石病领域的一座新的里程碑，而且可能是最后的丰碑。”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矿石病真的无法被治愈吗？结晶化的人体，无法被还原吗？” 　　“有些朋友可能觉得我在问蠢问题，按照常识，物质一旦被源石同化侵蚀，那之后就只是源石，而源石是不可能转变成之前的物质形态的。”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这个常识被否定的日子不远了。我们公司正在研究这方面，而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治愈矿石病，并非空谈！” 　　“欢迎矿石病领域的学者加入我们，研究医疗之外的相关方向。终有一天，矿石病与源石将再无秘密。” 　　秦枫那铿锵有力的话语，顿时激起了轩然大波。 　　民众开始热议矿石病是否真的能被治愈，各种各样的专家学者也开始站出来分析，在背后不同金主的指示下各执一词。 　　而矿石病领域的学者们，立刻就有不少响应了秦枫的号召，准备前往龙门加入到泽亚智能的医疗部门之中。 　　在别的地方，哪怕是祖国，研究矿石病也不是一件招人待见的事情，如果不是和源石技艺的研究挂钩，根本得不到多少经费。 　　可在泽亚智能，事情显然不是这样。 　　只有在那里，才真正有希望揭开矿石病的真相。 　　各个国家之中，哥伦比亚对这件事的反应最为迅速和激烈。 　　当天中午，几乎是发布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哥伦比亚便发表了官方声明。 　　他们声称秦枫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原材料来自陆地之外，认为这是一场哗众取宠的表演，是在消费广大感染者的痛苦，为自己谋取利益。 　　哥伦比亚对此表示强烈谴责，要求炎国允许哥伦比亚、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等在源石技艺和医疗领域的先进国派出代表队组成调查团，调查泽亚智能的技术造假行为。 　　同时，自即日起禁止任何本国的矿石病领域的研究员加入泽亚智能。 　　炎国在收到这条声明的半小时后，严正拒绝了哥伦比亚的无理要求。 　　而这则是被哥伦比亚解释为霸权主义试图掩盖真相。 　　恰巧在这时候，秦枫也发表了声明。 　　哥伦比亚的跳脚没有超出他的意料，那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在他的预测之中，和哥伦比亚军方发生冲突的未来也不远了。 　　在声明中，秦枫表示可以将研究资料公开并提供样品，让世人看看到底是谁在消费大众的期待、为自己谋取利益，并且表示了对哥伦比亚官方的强烈谴责。 　　他还特地加了一句，哥伦比亚官方之所以急着质疑泽亚智能，完全是因为他们作为感染者的迫害者，不希望矿石病被治愈。 　　这条声明发布后没多久，完整的资料便被上传，欢迎各国派人来龙门现场与感染者一同领取药品的声明也一并发布出去。 　　“为了避免某些人质疑样品的成分与销售品不同，请你们自己来拿吧！” 　　如此强硬的应对方式，毫无疑问又激起了广泛的讨论。 　　除了少数知晓他的神灵身份而能够理解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在质疑泽亚智能的背后是否有炎国站台，将这次的事情看做大国之间的博弈。 　　大炎虽然心里苦，但也很乐意背这个锅。 　　毕竟指责哥伦比亚人权不行，对大炎的国际形象、国际地位的提升也有帮助。 　　更不用说，哥伦比亚本就与秦枫有不少恩怨，现在眼看着矛盾开始激化，大炎并不介意在后面推一把。 　　哥伦比亚成天在国际关系上指手画脚，大炎看他们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天下午。 　　在龙门的下城区，设立在各处的特别医疗设施正式投入使用，并且由电视台直播了现场状况。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们现在来到了龙门的下城区。这里目前正在推进城市的翻新建设计划，我们可以看到那边正在施工。” 　　“龙门这里的建设计划，是全国首个实施以工代赈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之中，感染者也被允许参与工作。” 　　“所以我们能看到，现在设施前面已经有感染者开始排队，他们可以用购买或者工酬兑换的方式，获取药剂！” 　　在镜头前，得到药剂的感染者们接受了高速的血结晶密度检测，随后接受了药剂注射。 　　十分钟后，他们再次接受检测。 　　“——难以置信，观众朋友们！0.049、0.051、0.045……竟然真的降低到了0.05！抗源石药剂，用事实证明了它的功效！” 　　在镜头前，感染者们抱头痛哭。 　　直播并未到此结束。 　　接下来直到下午五点半的下班时间为止，大量的感染者重复了这一过程，龙门上城区的医院也派人带着仪器过来做了几批耗时较长的检测，确认数据无误。 　　原本以为那种夸张数据是请少数托过来作秀的结果的部分人，在令人麻木的夸张事实面前不得不闭上嘴巴。 第464章 做慈善是真的烧钱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龙门的下城区仍旧是备受瞩目的中心点。 　　但这种关注度是愈发降低的。 　　感染者问题很重要，所有人都有概率患上矿石病，矿石病的医疗其实与全人类的利益息息相关。 　　但感染者不重要。 　　感染者群体离普通人还是比较远的，规模也小得多。 　　更不用说在主体舆论的引导下，比起朴素的同情心，大众对感染者的歧视和疏远是更为普遍的。 　　才半个星期而已，观看相关节目报道的人数便仅剩下四分之一，各个平台的讨论度也都恢复到正常状况。 　　就好像这件轰动全泰拉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人们的生活回归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而有些事情，确实发生了改变。 　　由于龙门在事实上成为了焦点，炎国不得不对龙门倾斜更多的资源进行保护。 　　另外，这次的事件让龙门进一步抬高了自己的地位，无论是想要移居的人、还是想要与龙门做生意的人，均大幅增加。 　　这些天来，不仅是龙门的五巨头，连中层的本地商户都忙得不可开交，显然是要大赚一笔了。 　　至于泽亚智能，那倒是没怎么赚钱，而且每卖一份药就赔一份钱。 　　虽然外界有不少人认为泽亚智能在感染者身上“吸血”了，但知情者都知道秦枫做不出来这种事。 　　药剂公开宣布的售价是折扣价，至于造价则是写在公开发布的药剂资料里。 　　秦枫公开这些信息是为了告诉外界：生产有难度，想要大量量产并不现实。 　　不然，肯定会有人指责他不尽快让所有药厂都有生产能力，指责他想要垄断等等。 　　事实上，即便他公开了资料一样有人说这种话，而且有的还是龙门本地人。 　　然后这些本地人就被魏彦吾和鼠王从上下城区送进了近卫局的监狱。 　　在舆论和秩序方面，这两位老兄甚至比秦枫更加上心。 　　在下城区，有部分买不起药的感染者闹事，有的人打感情牌希望泽亚智能免费提供药品救命，有的人则是挑了个自认为很有把握的时机进行偷抢。 　　结果自不必说，他们被迅速处理了。 　　灰尾与近卫局的行动雷厉风行，用最短时间镇压感染者，公开宣讲他们的犯罪行为和惩罚措施，杀鸡儆猴。 　　秦枫甚至探测到了在附近待命的黑蓑。 　　要是事情有可能发展成持久战，魏彦吾甚至打算动用临时得到“近卫局特殊小队”身份的老伙计们。 　　他们就算脱下禁军装备、换上近卫局的装备，战斗能力也比不用赤霄的老陈更强，过来控场纯属战力溢出。 　　有人愿意帮自己解决这些杂事，秦枫也乐得轻松。 　　另外，这些天里有不少境外的贵族、富商等人表示了对药物的兴趣，并且提出了购买要求。 　　他们都是买着玩玩一般的态度，在价格上也表示不仅可以按照原价来，就算要翻倍也没问题。 　　毕竟，就算是照着一百万一支来，那也比莱茵生命早年卖的“全泰拉效果最强的阻断剂”便宜，效果还远比它更强。 　　这些客户不敢直说，但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为了亲属中的感染者来寻药，剩下的除了个别猎奇的人打算买来收藏，再就是想要在私底下进行研究。 　　对于真的对药物有需求的客户，秦枫让工具人坚持以折扣价销售，其他人则是卖到一百万以上，根据对方的态度和承受能力开价。 　　有些人就是有钱烧的，那他也不介意宰一刀。但对感染者，无论富有还是贫穷，他一视同仁。 　　现在的泽亚智能，并不怕烧钱。 　　龙门的几万名感染者，就算所有人都买最贵的纯液，也不会让泽亚智能亏得没钱运转。 　　先不提以泽亚智能的信誉能从龙门的银行贷到多少钱，或者能拉到多少投资，单看泽亚智能现在手里的“存款”，也完全撑得起这种消耗。 　　提起这件事，就得感谢一下乌萨斯的赔礼了。那两处源石矿提供的能量帮了大忙。 　　不过，如果只靠这些能量，那也撑不了多久。 　　大炎朝廷在意识到这些药剂真的有用之后，内部产生了多次激烈的争论。 　　感染者虽然在文官体系中受到不小的歧视甚至是无视，但是武官和真龙都认为感染者该逐渐提升社会地位，作为正常的劳动力发挥作用。 　　所以，如果在观察期结束之后，确定药剂效用符合预期，大炎便打算在几处感染者以工代赈的地点开放药剂的销售，并逐渐扩大这种结构的规模，直至遍及全国。 　　到时候，秦枫又得提供大量的药剂。 　　大炎四万万人口，就算只有1%是感染者也有四百万人。 　　更不用说，即便按照不完全统计，感染者的比例也在5%以上。 　　如果秦枫一直坚持折扣价的话，提供这么多药品的压力非常大。 　　可不坚持折扣价，能买得起的感染者万中无一。 　　而遗憾的是，在这件事上，秦枫得不到政治实体的支持。 　　大炎的文官们认为，感染者的事情不该由普通人买单，所以不能动用国库税银购买药剂。 　　对泽亚智能这个无国界组织，他们也只是进行口头称赞，一点也不愿意给予实质性的优惠措施，和主动表示可以在押运方面提供帮助的武官完全不同。 　　除非能改变文官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不然想要让他们同意在感染者身上倾注大量资源，近乎不可能。 　　不止如此，他们还表示，如果泽亚智能缺少资金，大炎愿意大量购入武器，乃至于收购泽亚智能。 　　也许是因为大炎在对付神灵这方面有他们的一套经验，文官队伍中不乏拥有“天朝上国”思想的人。 　　他们想要看看能不能借机让秦枫认识到归顺大炎的好处，主动来朝。 　　当然，他们也不傻。如果有其他国家给出更好的条件，他们也会随时改变策略。 　　感染者可以被轻视，但神不行。 　　对于他们的“好意”，秦枫倒也没有拒绝。 　　和大炎做武器生意，一方面能赚钱，另一方面也算是提高了大炎的军事实力。 　　如果大炎真的能从这些商品里面捣鼓出一些技术来，那就更好了。 　　今后他肯定会研发出更先进的技术，要是泰拉的普遍水平还是原来那样，那就挺没意思的。 　　至于资金问题，秦枫并不担心。 　　首先，药剂的需求量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搞定重编程之后，感染者的数量会迎来一次锐减。 　　其次，博士和石棺快回来了。 　　自从石棺到手之后，对石棺内部的能源技术的解析就一直在进行。 　　等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到手，秦枫便约等于拥有了无限的能源，再也不存在缺钱或缺物质了。 第465章 原来收集善意是为了制衡同胞 　　博士回来了。 　　从切城到龙门的长途跋涉，并未让他太过疲惫。 　　在罗德岛的接舷口，以凯尔希、阿米娅为首的干员们迎接了博士。 　　作为泽亚智能总裁的秦枫，也出于关怀员工（指工具人佣兵）的理由到场。 　　“博士，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米娅。” 　　小兔子今天穿得整整齐齐，身上披着罗德岛干员的制服外套。 　　现在的她不仅是作为阿米娅站在这里，而且也是作为罗德岛的公开领袖。 　　自从她正式上任，在公开场合凯尔希的站位始终在她身后。 　　尚未度过12岁生日的小阿米娅，理论上还是个小学生，但她已经有了些许领袖的气质。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能态度从容地站在这里，在众多干员目光的注视下主动上前迎接博士，就已经是其他同龄人办不到的事情。 　　相比之下，反倒是博士更像一个孩子。 　　他显得有些窘迫，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因为现在的氛围很是严肃，那些干员看他的目光并不都是友好的。 　　尤其是阿米娅身后的那个白发女性，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复杂，像是要发火，但又有些悲伤。 　　他真的只是罗德岛的战术指挥官吗？该不会有什么情债吧，还是说和同事结仇了？ 　　然后就是阿米娅。 　　虽然早就从01那里听说过这个孩子，但他并不知道阿米娅这么小却这么成熟，以至于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阿米娅。我从泽亚智能的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也许过去我们认识，但我现在已经失忆，现在的我并不认识你。当然，还有那位不知是否在场的凯尔希医生。” 　　“听说你们是我过去很重要的友人，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实感。你愿意和我再一次成为朋友吗？不，应该说，我希望能请你们再一次和我成为朋友，你愿意吗？” 　　说完这话，他紧张地等待回应。 　　罗德岛毕竟是目前已知的归宿，他还是想要和这些过去的友人好好相处的。 　　听到他这话之后，阿米娅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情，但随后女孩便绷紧小脸，用力点头道： 　　“当然，博士。我很荣幸再次成为你的朋友。” 　　随后，她朝着侧面迈出一步，转头看向凯尔希： 　　“另外向你介绍一下，博士。这位就是凯尔希医生。” 　　“呃……你好，凯尔希医生。” 　　没想到这位白发干员就是凯尔希医生。博士感觉要紧张地开始胃疼了。 　　凯尔希沉默着打量了博士良久，这才轻轻点头。 　　“欢迎归队，博士。对于你失去记忆这件事，我仅以个人立场抱有怀疑。但我们日后的相处，会证明你是否诚实。” 　　这话博士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沉默以对。 　　凯尔希似乎是习惯了，她自顾自地点点头，随后低声对阿米娅说道： 　　“你带着博士先回去做个体检，我有点事要和秦枫先生谈。” 　　阿米娅应下，上前拉住博士的手，对秦枫点头示意，然后招呼着干员们离开。 　　短短几秒后，罗德岛的接舷口便只余两人。 　　“秦枫先生，你知道我要找你谈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石棺？” 　　秦枫坦然道： 　　“我打算研究它，凯尔希医生。我理解你的担忧，但那些事情不会发生。” 　　凯尔希皱了皱眉，最终只是叹道： 　　“我愿意相信你，秦枫先生。如果石棺的技术被用于战争，它所带来的伤亡将会庞大地超出想象。无论你打算研究什么，都请在结束之后把石棺封存，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得到它。” 　　秦枫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把它封存在罗德岛。” 　　“你说笑了，罗德岛不具备封存石棺的能力。” 　　罗德岛内部的矛盾也是有很多的，甚至还有不少内鬼。要是暴露了石棺的存在，以罗德岛的力量要如何面对乌萨斯的怒火？ 　　相较之下，由已知范围内的较强中立势力泽亚智能封存它，或许才是最优解。 　　只不过，不知道这位神灵又会从它上面汲取到怎样的养分。 　　他的睿智权柄，说不定能看穿石棺的所有秘密。 　　要是真的如此，那他的权柄造物无疑将会更加恐怖。 　　但是，这对于凯尔希来说反倒是可以接受的发展。 　　她知道，秦枫就算变得再强，泽亚智能也不会发起侵略战争，因为他没兴趣。 　　这可要比那些政客的不战承诺靠谱多了。 　　…… 　　送走秦枫之后，凯尔希返回舰艇内部。 　　博士已经结束了基本体检，正在陪阿米娅聊天，谈那些他从石棺中醒来之后见到的事情。 　　“……然后他举起手，用那种红色的能量握住了陨石群，放到了附近的空地上。” 　　握住了什么？ 　　凯尔希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小兔子脸都白了。 　　“你们在聊什么？” 　　“凯尔希医生！”阿米娅露出一丝笑容，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抬手安心地抚了抚胸，“博士在说去切城救出他的那支佣兵小队的队长的事情。” 　　“那个代号01的队长，竟然是一位掌管恶意的神灵，而且还是泽亚智能的乌萨斯事务负责人，与那边的整合运动也有联系。” 　　短短几句话，听得凯尔希眉头狂跳。 　　一个秦枫一个01，泽亚智能拥有两个神了。而且，这位新露面的神，应该就是在乌萨斯南境闹出大动静的那位。 　　凯尔希不由得联想到之前秦枫收集善意数据的行为。 　　她原本还以为那是秦枫要用在自己身上，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制衡这位同胞。 　　用善意对抗恶意，这很合理。 　　至于原本很关注的整合运动，以后倒是可以不必太在意了。 　　既然与泽亚智能有关，那就证明他们是自己人。 　　他们要真的有可能成为给感染者带来负面影响的因素，秦枫会立刻处理，哪里轮得到罗德岛行动。 　　凯尔希收回了发散的思维，清了清嗓子。 　　“阿米娅，听故事固然好，但也别忘了正事。你和博士说了吗？” 　　小兔子耳朵一抖： 　　“我忘了！博士，是这样的，我的12岁生日就在这个月。因为你快回来了，我就想等你回来再办生日会。要不就今晚吧，这也是个你熟悉大家的好机会……” 第466章 下一步，极限玩家lv99 　　“祝你生日快乐，阿米娅。” 　　当晚，收到邀请的秦枫来到了罗德岛上。 　　他不是罗德岛的成员，但也算是阿米娅的朋友。 　　秦枫与她的交流其实不多，每次都是与凯尔希聊天的时候，顺带与小兔子聊两句。 　　初次见面时的遭遇给小兔子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再加上她后来知道秦枫是神，在接触秦枫的时候态度一度相当拘谨。 　　不过，因为秦枫的态度没变，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阿米娅的态度逐渐也变了回来。 　　“谢谢你，秦枫先生。新的一岁也请你多多指教，我会努力变得更好，与罗德岛的大家一起砥砺前行。” 　　“有斗志是不错，但也要注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保护好自己。你的能力会让你接收到各种各样的情绪，如果不能及时排解，你会被这些情绪压垮。” 　　“我会努力的。” 　　看着这孩子认真的表情，秦枫只能感叹不愧是阿米娅，令人心疼的好孩子。 　　她太懂事了，让人不由得去想象她为了成长至此，比同龄人多吃了多少苦。 　　“对了，抗源石药剂你用了吗？” 　　“还没有。凯尔希医生说，我们要等统计好人数和钱之后再一起买。” 　　“帮我转告她，到时候直接和我的秘书报备，别去下城区了。” 　　“我会的，”阿米娅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小声问道，“秦枫先生，有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矿石病，真的可以被治愈吗？我们体内的源石，要怎么才能被‘治好’？”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阿米娅。” 　　秦枫摸了摸她的耳朵，笑道： 　　“删去多余的杂物，让事物变回其应有的姿态。如果要说把源石转换回肉体，那确实不是以现在的技术办得到的。” 　　“可是，你所说的好像也不是靠技术能办到的吧……要用你的神力来做吗？” 　　“不，靠技术能办到。只不过你们的技术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所谓的神力也不是万能的东西啊，阿米娅。” 　　“是这样的吗？抱歉……” 　　阿米娅歪了歪头，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 　　秦枫连忙扶住了她的肩膀。 　　“今天就别弯腰了吧。你可是小寿星，得开心才行啊。” 　　小兔子微笑道：“好的！那我先失陪了，秦枫先生。” 　　“嗯，去吧。” 　　目送小兔子去找下一个人打招呼后，秦枫打量周围。 　　这其实是一场以生日会为名的庆祝活动。 　　博士回归、矿石病研究出现里程碑成果等等事情，与阿米娅的生日放到一起庆祝了。 　　所以，在这间被临时整理出来的大厅之中，聚集着不少罗德岛的干员。 　　在他们之中，秦枫看到了很多熟人。 　　比如拥有八年战斗经验的“新手”干员黑角，以及夜刀和巡林者。 　　走道另一边，“kokodayo克天使”克洛丝、芬、米格鲁也凑在一起小声聊着天。 　　现在的罗德岛，在行动预备组成员的规模上已经开始接近舟游中的岛。 　　不过，玫兰莎玫剑圣并未上岛。 　　秦枫没记错的话，玫剑圣的战斗经验只有半年。她现在无疑还在维多利亚，而且还有可能尚未感染矿石病。 　　虽然没见到这位在开荒期帮了自己很多的单切剑圣有点遗憾，但这就和凛冬那时一样，如果她能不变成感染者的话，见不到也是一件好事。 　　另外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黑钢相声组——芙兰卡和雷蛇不在。 　　她们正跟随罗德岛的队伍在外执行任务，这次是见不到了。 　　…… 　　生日会结束后，次日。 　　秦枫坐在办公室里浏览阶段研发报告。 　　就石棺而言，想要利用它有三条路。 　　第一条，完全破解石棺，这需要解开量子密钥，即便泽亚暂停其他一切运算全力处理，也需要维持至少一年时间才有希望破解。 　　第二条，推演能源技术。石棺之中搭载着小型化的可控核聚变反应装置，如果对其进行解析的话，有希望分析得到可控核聚变技术，但小型化涉及到的方面太多，需要更漫长的研究时间。 　　第三条，维持现状，和切城一样只利用低功率下的石棺所输出的能源，相当于每年能得到价值十几亿的源石能。 　　秦枫选择的当然是第二条路。 　　第三条没什么好说的，实质买椟还珠。 　　而第一条意味着总体调控会出问题。泰拉大陆的天空暂时还没法把卫星打上去，跨城际网络的实时通讯完全是依靠泽亚才成立的。 　　如果让它暂停其他一切工作去破解密钥，还得维持一年，那得耽误很多事情。 　　现在能源技术的推演进程已经超过10%，如果后期不提速的话，那就得九个月后才能完成推演。 　　泽亚的数据库里可是没有核聚变的整个技术体系的，而骑士体系之中目前也没接触到与核聚变有关的技术。 　　换言之，泽亚完全从零开始推演，而且还是多项任务并行的情况下，预计需要十个月搞定可控核聚变。 　　考虑到它并行任务的话可以同步推演出来其他技术，十个月的研发时间完全可以接受。 　　另一方面。 　　连续研发了四次之后，假面骑士ghost的基础密钥终于研发成功。 　　这意味着鬼仔的灵魂工学科技树搞定了基础，可以试着往上爬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研发鬼仔的其他形态很简单。 　　ghost的形态切换，与伟人魂直接挂钩。 　　基础形态“我魂”只要有秦枫自己的灵魂就能搞定，但伟人眼魂需要伟人灵魂，在泰拉世界上哪弄去？ 　　也许能借助游戏领域的帮助设法构筑可驾驭的无人格伟人眼魂，但那就需要漫长的推演了。 　　秦枫在这方面比较佛系，对他而言，ghost的最大意义在于反实体化和物理穿透。 　　前者可以让人看不到他、打不着他，后者可以穿甲，直接攻击肉体和灵魂。 　　除了ghost之外，金属簇蝗虫及蝗虫剑也完成了研发。 　　虽然之前在南境已经变身过亚克零，但考虑到维持01身份的惯例，秦枫在用自己的身体活动的时候是不会变身灭亡迅雷或亚克的。 　　因此，金属簇就可以拿来当一张底牌。 　　如果今后要与神或者集团军作战，前者用千骑对付会比较赚，而后者则需要aoe范围更广的金属簇。 　　秦枫拿起流淌着金属光泽的密钥，轻轻按下按钮唤醒。 　　Everybody Jump！ 　　既然金属簇到手，过渡阶段密钥有了基础研发经验，那下一步要研发的密钥就很明显了。 　　——极限玩家Lv99。 　　重编程，就要到手了。 第467章 核心科技重编程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从最初设想治愈矿石病的方法之时，秦枫便将目标定在了重编程这一能力之上，进而打算研发出极限玩家lv99。 　　而到了今天，金属簇完成研发，同样处于过渡阶段的传奇骑士密钥的成功率终于取得了保底。 　　再加上游戏发售后至今一个月以上的数据积累，在一个研发周期内完成极限玩家的成功率已经超过了70%，完全可以进行授权。 　　即便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料，此刻的秦枫仍旧有些激动。 　　得到重编程技术之后，矿石病的威胁便会不复存在。实现这样一个大目标，对他来说也是值得感慨的事情。 　　他不再犹豫，立刻点击授权。 　　极限玩家lv99，不愧是exaid系的过渡形态。它从开发经费到各项能力数据，全都带有非常浓厚的游戏色彩。 　　原始开发经费99e，基本数据方面，拳力踢力99t，跳跃力99米，跑速百米0.99s。 　　所有的数据都和99杠上了。 　　不过，由于积累了大量的玩家数据，开发经费下降到了70e，算是打破了队形。 　　被戏称为大胖子的极限玩家lv99，实际上是lv2外表的exaid穿着巨大强化装甲所组合而成的特殊形态。 　　从装甲套装甲而非骑士机械这个层面上讲，极限玩家的表现形式无疑是独具一格的。 　　而且，极限玩家随时可以从强化装甲之中跳出来，与自律行动的装甲一同围攻敌人，且这种情况下极限玩家与强化装甲各自都具有lv99的数据，相当于可以暂时性实现二打一。 　　再加上处于游戏领域之中战斗的时候，exaid系骑士可以获取能量道具强化自身，极限玩家可以通过分离战术干扰敌人，趁机迅速叠加能量道具，以此与敌人拉开差距，获取战斗优势。 　　从这一点上来说，极限玩家lv99的战斗性能不仅有概率压制同为过渡形态的金属簇，而且还能与亚克零互角。 　　能量道具嘛，这东西叠加多了可以化身为有时间限制的无敌玩家，在操控能量道具方面拥有特殊能力的完美击倒lv99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极限玩家的战力秦枫其实不太看重。 　　在金属簇已经到手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与泽亚一同设计02了。 　　即便不考虑这一点，他也已经支配了亚克零的力量，亚克一的进度条也正在稳步推进。 　　在战力这方面，极限玩家不算多突出，而且论电子战等应用性，它的方便程度也不如亚克零。 　　它真正的闪光点——重编程，才是开发它的主要原因。 　　不得不说，重编程这一技术，只是看它的应用概念，也许会觉得它很简单，按理说能编写exaid系游戏的话，就该能找到编写出重编程技术的方法。 　　这种想法确实没错，因为重编程本质就是编写游戏程序的一种特殊手段。 　　它可以作用于崩原体生命，重置它们的状态与数据，或者作用于体内含有崩原体病毒的人类，把他们体内的崩原体病毒或抗体删除。 　　但秦枫对重编程的期待更高。 　　他想要放大重编程技术对“人类”，或者说“现实物质”的干涉程度。 　　重编程技术发展起来之后，甚至可以将崩原体生命体编辑成人类。 　　这一点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只要照着这个方向拓展下去，说不定就能将游戏领域里的非生命体也编辑成“可以在游戏领域之外正常存在”的状态。 　　exaid系的技术再怎么花里胡哨，实质都是编辑数据。 　　无论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体，在开始编辑之后都只是一串数据罢了，没有本质区别。 　　换言之，如果能开发出相应的重编程程序，靠着这个程序便能将能量、数据与实体物质之间相互转化。 　　从能量到物质，这意味着能做到类似泽亚的光子打印的事情。 　　而从物质转化到能量、数据，这是现在的泽亚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干涉意味着可以随时将指定目标数据化，改造世界将不再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过程，仅仅只是需要花费时间编程。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秦枫不由得想起了神极限玩家。 　　“——对，原来是这样啊。” 　　他忽然理解到了那种超越常识的十亿级力量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如果可以自在地编辑整个世界，那当然能随意设定自己的力量、随意创造游戏，将能够触及的一切全部纳入到支配之中。 　　到了这种地步，游戏领域只是为了减轻消耗、提供最佳运行环境的辅助。 　　就算是处于现实之中，要编辑整个世界也只不过是需要多出一步转化的过程罢了。 　　而获取这种超出常识与理解的可怖力量的钥匙，就在于重编程。 　　exaid系的最终形态通常都能战斗到地老天荒，以至于会出现熬死了变身者也熬不死装甲的情况，也与此有关。 　　靠着重编程可以不断从周围的物质中转化出数据和能量来修复自身、维持运转，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续。 　　秦枫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重编程。 　　这不只是因为他计划着未来要开发一下神极限试试，也是因为他要以全大陆的感染者为对象治愈矿石病的话，那就得能做到物质与数据之间的双向转化。 　　不然，他得先散布崩原体病毒，将所有感染者都逐渐转化成数据生命，才能进行重编程。 　　可这种转化会孵化出崩原体生命，将现有的社会秩序彻底搅乱，他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才要在研发密钥的阶段就开发出可用的重编程程序。 　　这一要求当然是可行的，而且不会耽误极限玩家与基础重编程的开发。 　　至于具体需要多久才能得到可用的程序，按照泽亚的预测，在完成基础重编程程序之后，还需要一个月以上。 　　它将不断在游戏领域内部进行重编程收集数据，以此推进研发。 　　授权之后，秦枫靠坐在椅子里，愉快地哼起了歌。 　　哼了一会儿，他轻轻摇头，思索起来。 　　矿石病不再是不治之症，并不意味着消灭了感染者。 　　要解决感染者问题，只攻克矿石病是不够的，还得解决人们的观念。 　　比如对患病者的歧视，比如利用矿场实现的压迫。 　　秦枫虽然开发出了搭载人工智能的自动化矿机，但如果没人购买的话，还是得由人力挖矿，催生感染者。 　　打算解决这边的话，就涉及到社会制度和生产力、阶级等方方面面的关系，只靠秦枫自己，为每个国家和地区挨个想法子，未免太累人。 　　他能做的只有给出压力和解法，逼迫那些国家为了适应而做出改变。 第468章 你们的身边就是我的家 　　其实，秦枫也考虑过一种更为暴力的解法，那就是编辑亚人的基因，令他们体内可以像博士一样自然生成抗源石因子，以此根绝矿石病。 　　只不过，基因编辑毕竟难度很高，以他目前的学识暂时还没有把握。 　　更不用说，他连博士的基因中的哪一部分能影响抗源石因子的生成都还不知道呢，以后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就得再花时间研究研究博士的身体。 　　从这种角度来说，直接编辑源石，让源石失去感染生命体的能力，只能感染无机物，也是一种解法。 　　但是这种解法只存在于理论中，实操不太可能成功。 　　重编程也不是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不然神极限玩家何须与人战斗，一个照面直接把敌人编辑掉就完事了。 　　而源石，这种能源矿物，偏偏就具有着抵抗重编程的可能性。 　　因为，源石拥有“意识”。 　　它在能量之中承载着意识，且这种意识在能量与物质之间的转化过程中能不受影响地保存下来，这一点非常不可思议。 　　最初，秦枫只是因为白面鸮说她在与脑海之中的声音对抗，因而猜想源石可能拥有着某种“意识”。 　　后来，在获得各个国家的技术资料之后，通过那些古老巫术的研究结论，秦枫知道了源石具有着干涉意识的特性。部分巫术以此能对继承人“灌顶”，令其获取将死长辈的记忆。 　　这并非是对巫术的过分夸大。 　　实例就在秦枫的身边。阿米娅靠着情感读取，不需要刻意施术也能看到他人的记忆。 　　而这种能力的媒介，无疑是源石。 　　萨卡兹的巫术预言，也是以源石为媒介将种群记忆全面串联，进而诱发。 　　源石无疑可以成为意识的载体。 　　而秦枫确认到源石拥有意识，还是在获取了伊内丝的源石技艺之后。 　　她的技艺并不是“看到”灵魂，而是看到精神。 　　用机器而非人来发挥，将技艺的效力放大至百倍，便能看到源石之上散发的微弱“光芒”。 　　当时泽亚将这一发现说给秦枫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轻微的战栗。 　　如果源石只是承载意识，那倒是能进行一些美好的解释，比如感染者死后化作源石，其实并未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万一这份意识十分完整，甚至可以用ghost的灵魂工程科技把它的意识从源石中搓成眼魂，以此实现“复活”。 　　但事情并非如此。 　　源石中的意识是碎片化的、杂乱无章的。伊内丝的技艺可以通过不同的“光”来区分精神体，而源石，哪怕只是一小块原矿，它也有着纷乱的光辉。 　　假如这些纷乱的意识，在千年甚至更久的时光中，逐渐形成或早就拥有一个核心，那就意味着源石拥有自己的意识。 　　它侵蚀这片大地，甚至可能占领了天空，而且还在不断利用天灾扩张，也许直至大地之上化作只存在源石的世界，它才会收手。 　　而那些大地之上的神灵，不使用法术也不会被源石侵蚀的存在，或许就是自然环境对源石的侵蚀做出的抵抗。 　　当然，这种解释成立的前提是源石是自然进化形成的事物。 　　可考虑到博士的存在，源石与古人类之间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源石，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某种科研而出现的造物之一，大地上的神灵们也一样。 　　而古人类的消失，或许就与之有关。 　　思索这些严重缺乏资料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秦枫将它们暂且搁置，投入到工作之中。 　　…… 　　1095年，1月。 　　秦枫迎来了他在泰拉大陆的第三次跨年。 　　第一次跨年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缩在贫民窟里。 　　第二次，他带队离开了哥伦比亚，乘上了自家的陆行舰。 　　第三次，他待在龙门，与两位恋人共同度过。 　　前两次跨年的时候，他的心思都不在跨年上面，更不用谈什么庆祝了，不存在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但这一次，有了可以一同庆祝的理由和必要，他也不会不解风情地继续加班。 　　而且，这次跨年只是一个开始，真正值得庆祝的“跨年”马上就要到了。 　　对于地球天朝出身的秦枫而言，新年从来都不是公历、或者说西历的1月1日，而是农历的春节。 　　过去人在地球的时候，秦枫很讨厌春节。 　　这不只是因为春节过得远比平常更累，还因为他得去应付一些自诩友善的亲戚。 　　这些亲戚虽然不像都市文之中写得那么脑部有恙，但也够恶心的。 　　被逼着对这些端着长辈架子拒不道歉的人笑脸相迎，这自然不可能给秦枫留下什么关于春节的美好回忆。 　　但来到泰拉，春节反倒成了唯一一个会不可控制地勾起乡愁的时间点。 　　待在谢拉格或者哥伦比亚的时候，周围不存在春节的氛围，乡愁感也就不怎么强烈。 　　可待在龙门，待在大炎的土地上，感觉到了“年味”，某些早已刻在记忆中的东西便会无法抑制地涌上来。 　　如今才刚入一月，各个商场便已经开始售卖年货。 　　听蓝毒提起这件事后，秦枫便在她下次买东西的时候和她一起去了商场，在里面好好地逛了一圈。 　　平日的商场对他而言根本没有看头，而此刻充满了为了置办年货来来往往的市民的商场，让他偶有驻足。 　　蓝毒察觉到了秦枫的不对劲，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陪在他身边。 　　她看着现在的秦枫，有着几分“眼熟”。她看得出来这是思乡的样子，就和多年以前刚刚来到大地上的她一样。 　　那时候，她也经常在夜里眺望极南，望着海与家乡所在的方向发呆。 　　“秦枫。” 　　“怎么啦？” 　　“你不打算回家乡看看吗？” 　　蓝毒知道秦枫不是神，所以她不会认为秦枫的家乡已经消逝于时光之中。 　　她觉得现在是秦枫离自己家乡最近的时候，既然春节有着特殊的意义，回去一趟理所应当。 　　可秦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亲了她的脸蛋一下。 　　“谢谢关心。但现在的我能回去的家，只有你们的身边而已。” 　　他不再多说，牵起蓝毒的手走向下一处柜台。 第469章 铁面无私是有代价的 　　几天后，近来一直只是保持着定期联络的惊蛰，忽然来到了秦枫的办公室。 　　她郑重地递过来一封辞行信。 　　“辞行……你要回家过年吗？这种事没必要这么郑重，我肯定会同意的。” 　　“不，你误会了，”惊蛰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要辞行，辞去负责与你对接的职务，以及大理寺监察司的职务，作为一个普通人离开。” 　　听到这话，秦枫拿起了被她放在桌子上的辞行信。 　　稍加扫描，里面写得都是些文绉绉的书面废话，以及工作的交接联络等事项。 　　于是，秦枫干脆地说道： 　　“我能问下理由吗？” 　　“没想到你会感到好奇。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只是想去做一件事罢了，辞职是必要的步骤。” 　　“就是因为你这么说了，我才会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一位前途似锦、已经接过了雷法传承的未来刑部大员牺牲自己的前途去做？” 　　被如此直截了当地指出痛处，惊蛰有一瞬间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但她随后便恢复如常，冷冷地说道： 　　“身为大理寺的一员，我只是想要查案罢了。哪怕要付出这种代价……我也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为了查案，她选择自我放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任何地方，铁面无私都是会付出代价的。 　　做出这种选择不仅赔上了前途，还辜负了师父对她的期待。 　　接下来要吃的苦、要走的路，她也是预想得到的，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 　　即便失去了官职，她仍然是大理寺的一员。 　　“这就是你最近频繁与煌接触的原因？这案子与煌有关？” 　　惊蛰皱了皱眉，语气严厉了几分： 　　“无论是否和她有关，这都与你无关吧。打探他人隐私是很失礼的事情，秦枫先生。” 　　秦枫摊手道： 　　“我没有冒犯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煌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也是我重要的员工。关心员工的生活状态，也是老板的责任之一。” 　　见惊蛰不吭声，秦枫便继续说道： 　　“真的与她有关的话，视情况而言，我可能会出手。既然你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不说我也可以自己查。你知道我们的情报体系有多厉害。” 　　其实也没多厉害，网上没有的东西通通不知道。 　　以这件事甚至需要惊蛰主动辞职去查的情况来看，网上存在资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这并不妨碍秦枫忽悠对此一无所知的惊蛰。 　　惊蛰变了脸色。 　　作为一名大理寺的前官员，她很清楚如果秦枫插手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背后的那些黑幕就算势力再大，也必定只有被他碾死这唯一的结局。 　　但发生这种事之后，秦枫与大炎之间恐怕也会对立起来。 　　惊蛰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她只是想要破案，让幕后黑手得到法律的惩罚，而不是让他们用自己的死引发更大的矛盾。 　　“也许我会选择借用贵公司的力量，但是请你务必不要出手。” 　　她说道： 　　“我会将煌与这件案子的联系告诉你，请你保密。” 　　“没问题。”秦枫点点头。 　　惊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她的父亲是一桩无头案的死者。她会变成感染者，与这件事也有关。” 　　一共曾发生了四场血案，留下了三个可能掌握着线索的孩童。 　　这些血案牵扯到两大家族和两个政治派系，在事件的背后应当只有一个主谋。 　　而这些无头血案，因为黑幕的手段干净、背景强大，没有后续没有结果。 　　惊蛰不是第一个参与调查这些案件的大理寺官员，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是她无疑是最有可能接近到真相的一个。 　　因为她遇到了煌。 　　案件后留下的三个孩童，都是同年同日同月生的。 　　而煌是留下来的孩子里惊蛰唯一能接触到的。 　　其他试图调查这些血案的同僚，根本连一个孩童也接触不到，更不用说找到什么线索了。 　　案件的调查因此而停滞多年。当初的孩童，现在都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 　　煌会成为感染者，现在看来无疑是得到保护的证明。 　　如果不是成为感染者流落在外，成功躲避了搜查，她也会和另外两人一样成为一串冰冷的记述。 　　根据惊蛰所提到的关键词，秦枫搜索一通，发现网上果然没有任何有关的资料。 　　那毕竟是2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龙门还是一座归属尚未确定的独立城邦，切尔诺伯格才刚刚为石棺成立研究所。 　　这么一看，那个时间点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我猜，煌一定在要不要跟你一起离开去调查案子的事情上很是为难。” 　　惊蛰点头道： 　　“她确实犹豫了几天，不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是感染者同胞更加重要一些。我来之前问过她了，她不会和我一起离开。” 　　“这方面希望你能谅解她，那些很照顾她的干员，对她而言都是家人。” 　　“我理解。” 　　“那就好，这个通讯器给你。收下吧。” 　　“它能做到什么？” 　　“可以不需要搭建临时基站便联系到我——无论你身处于这片大地上的何处。” 　　秦枫这话让惊蛰惊讶地盯着手上的通讯器。 　　这种技术远远超越了大炎当前的水平，该说不愧是神的造物么，连通讯器都这么不一般。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就用它联系我或者我的秘书。号码已经存在里面了。” 　　“我知道你不会选择联系我。但我的秘书，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不会引起太大影响的帮助。” 　　比如派人一起搜查情报，或者弄几队劫持者过去清场。 　　自从列装劫持者，即便是以秘书型的权限能调动的武力，也已经足以威胁到一方公国，因此秦枫不得不将劫持者的变身权限单独划出来，必须获得他的许可才能进行。 　　若是不需要变身的话，调动军用型这点小事自然无需立刻向他汇报，而是以秘书型自己的逻辑模块处理，汇总到泽亚那里再定期让他阅览报告。 　　如果都得让他现场批复，他得被忙死。 　　“谢谢你，秦枫先生。我会准备好佣金的。” 　　秦枫笑道：“毕竟还有煌的一份，可以给你打折。祝你顺利，惊蛰。” 第470章 这年头，连神都可以被冒充了吗？ 　　时间来到一月下旬。 　　距离龙门下城区正式开始售卖抗源石药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期间，大陆各地陆续有矿石病领域的专家学者过来召开研讨会，聚集在一起交流心得。 　　秦枫发布的资料让他们知道抗源石药剂主要是得到了一种好的成分，在技术和药理层面的突破和可拓展性并不强，所以他们并未过多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将这次交流的机会好好利用起来。 　　放在往日，想要有一个机会将矿石病领域的学者聚齐是非常难的。 　　一方面，没有人拥有这种水平的号召力。 　　另一方面，聚集地难选。听到风声的当地政权往往会以各种理由查封“非法集会”、进行驱赶或禁止入境。 　　可现在的龙门明显干不出这档子事。 　　对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只能通过网络进行交流、或者本国内没有同领域学者而只能闭门造车的专家们而言，无疑是得到了“圣地”。 　　在他们之中，不乏拥有着研究深度与现在的赫默、闪灵等同的富有才华的专家，那些研究进度较浅的年轻学者偶尔也能提出一些角度新奇的见解。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是在思想的碰撞之中催生了数篇论文。 　　当然，这也和赫默在取得秦枫同意之后，允许学者们借用模拟实验程序进行辅助有很大关联。 　　如果没有这一步节省时间，想要出一篇论文的实验耗时至少也得半年起步。 　　这些学者之中不乏交叉领域的专家，大炎趁机派人过来挖角，也是收获颇丰。 　　而大炎除了派人挖角之外，也派了一支专业团队过来，在下城区抽查服用药剂的感染者的身体数据，以此来验证药剂的效果是否与预期相符以及是否存在未知的副作用。 　　一个月的时间下来，结果无疑是喜人的。 　　收到报告之后，真龙陛下龙颜大悦，立刻便下令让人与泽亚智能详谈，将药物往龙门东部的几处感染者以工代赈试点地区投放。 　　由于矿石病方向的医生并不多，大炎还允许泽亚智能在几处试点地区开设诊所。 　　那些望着龙门期盼已久的感染者，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乐得睡不着觉。 　　起初他们是不知道什么泽亚智能的，毕竟一般的感染者是不可能有龙门贫民窟的那种待遇的，普通人根本不待见他们，而且也见不到他们。 　　根据大炎的隔离区法案，感染者的周围只有和自己同样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被“放养”在隔离区块上，无人引导、无人规范，完全是野蛮生长。 　　还好他们也都曾是普通人，有办法建立起基本的经济循环，这才让他们能凑出钱来，避免城邦政府断掉他们的水电供应。 　　但是，他们的发展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外的交流被禁止，虽说也有求财的人冒险走私，但只靠要价昂贵的小股走私贩子，显然无法大量搞到隔离区外所销售的先进产品。 　　拥有通讯器、电脑、电视等终端的人屈指可数，这直接导致了感染者们缺乏对外界的了解手段。 　　这样一来，这些感染者们也就比较容易管理。 　　和普通人的对比，他们早已经习惯，甚至于他们自己往往也是觉得“既然成了感染者，那也没有办法”。 　　但若是和感染者同胞形成了对比，那他们难免会心里不平衡，想要谋求改变。 　　而管理者，自然是希望稳定而讨厌改变的。 　　如果不是秦枫在龙门搞了个大新闻，让那几座城市的隔离区中实施了城邦政府扶持的以工代赈项目，这些感染者现在就不会知道泽亚智能的存在、也不可能知道龙门的感染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而既然知道了，他们会想要过上一样的好日子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这种原因，这些感染者们的整体氛围比较积极向上，生怕自己表现差了，失去让生活变得更好的机会。 　　而现在，不仅日子能过得更舒服了，能控制矿石病的药也来了。 　　两件梦幻般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个别身体不太好的人甚至当场乐得背过气去。 　　不少封建思想偏重的感染者，涕泗横流地朝着西边的方向叩拜。 　　成为感染者不亚于堕入地狱，而泽亚智能给他们带来了光，要将他们拉回人间。 　　这几乎是再造之恩，在大炎的地脚上重恩义、知恩图报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无论是想要加入泽亚智能的，还是想要加入以工代赈事业、拯救更多同胞的有志之士，都涌现了许多。 　　可以说，真龙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大炎的感染者局面一下子就盘活起来。 　　用感染者去做感染者的思想工作，说服他们、管理他们，这比让普通人去做要好得多。 　　感染者里不缺激进分子，仇视普通人的人有很多。那几处试点地区，在最初也是进行了数次武力威慑，才顺利地将事情推行下去并逐渐建立起信任关系。 　　如果最初就由感染者来做，虽说冲突仍旧无法避免，但规模应该会小很多。 　　朝堂上那些歧视或无视感染者的文官，这时候也不得不在真龙的命令之下认真研究局面，给出不辱官职的分析建议。 　　如此一来，秦枫的名声在官场中传播地便更广了。 　　大炎境内的移动城邦执政者，全都收到了与泽亚智能有关的情报，以备日后感染者事务开展之时使用。 　　大炎北部某城邦。 　　中枢塔，服务器机房。 　　“嘿~原来还有这种事啊。现在的人类，已经能开发出这种药物了吗？话说，矿石病也不完全是病吧，这药的成分可有点意思。” 　　一个白发的年轻女性，一边浏览资料一边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 　　她明明入侵了机房，但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中枢塔这种防卫力量不弱的要地，对她而言如入无人之境。 　　“……嗯？睿智权柄的神？从大炎离开？啊？” 　　女性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她不由得挠了挠头。 　　本来只是随便顺着城际网络黑一下情报，没想到竟然查到了这种东西。 　　皱着眉仔细地回忆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勾起嘴角。 　　“这就真的有意思了，我根本就不记得大炎这边还有拥有这种权柄的同族。难道是别的地方过来的老家伙？” 　　“如果不是的话就有意思了。这年头，连神都可以被冒充了吗？我们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但也不是什么惹人喜爱的主，冒充我们干什么？” 　　想不通。 　　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呗。 　　她露出笑容，随手清理掉访问痕迹，转身离开。 　　“龙门是吧。说起来，也有好些年没有去过了。” 第471章 速来近卫局领你们家狗子 　　进入二月以后，距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 　　年货的销售更加火热，在街上也能看到卖鞭炮的销售点。 　　与地球不同，龙门这边的鞭炮属于源石爆炸物。 　　虽然现代的鞭炮之中的源石成分含量很少，但如果被鞭炮炸伤，还是有一定概率感染矿石病的。 　　因此，相对更安全的礼花卖得要比鞭炮好很多。 　　在鞭炮开始销售的同时，龙门近卫局的巡逻和布防也变得更加严格。 　　鞭炮这东西，稍加改造就能成为足以被用来进行恐怖袭击的源石炸弹，每年都有人试图报复社会——杀人或制造感染者。 　　众所周知，龙门是个市民被保护得太好的地方，一旦出了什么事，市民的第一反应往往不是逃跑，而是驻足观看。 　　有的甚至会打电话给朋友，叫人过来凑热闹。 　　在这种情况下，龙门近卫局若是不加班，一波袭击造成十几人伤亡都算少的。 　　大部分近卫局干员都抱怨过为什么不能让市民配合一下，或者至少让他们学会不添麻烦。 　　但魏长官的命令摆在这里，他们作为龙门明面上唯一的暴力机关，再有怨言也只能服从。 　　原本每隔两三天就会来和秦枫约一次晚饭的诗怀雅，这几日也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加班，再没有机会提约饭的事情。 　　连续好几天都没和秦枫联系的她，这天忽然打电话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拉普兰德应该是你们的人，不是企鹅物流的人对吧？她天天和这些危险分子混在一起，弄得下面的人都搞错了。” 　　“总之，派你的人过来签个保释协议，把她领回去吧，她现在被我们抓了。” 　　嗯？ 　　诗怀雅这略带疲惫和无奈的话语，顿时便让秦枫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回事？ 　　拉普兰德这是和企鹅物流那几个伙计一起干了什么事，才会严重到需要派人去保释才能领出来的地步？ 　　之前也提到过，企鹅物流因为懂得龙门的规矩，做事从来都是压着线，就算行为看起来再怎么危险，按照法律也没法让他们受到多严重的处罚，顶多也就是罚款加批评教育。 　　以企鹅物流那几位的脸皮，批评教育就和没有一样。 　　罚款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罚款不报销，但以她们的工资，承受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如此一来，这些姑娘们才会行事愈发放肆大胆，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成为与近卫局的干员们彼此熟识的“老油条”。 　　熟悉他们之后，近卫局的干员们也学精了，只要是与企鹅物流有关的事情，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不值得奇怪。 　　要是哪天她们忽然真正遵纪守法，不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些干员们甚至会觉得很不适应。 　　毕竟，这些女孩可是只有在休假的时候才会不惹是生非，一旦接了活那随时都能闹出大动静来，频繁的时候一天能把她们带回局里两三次。 　　可拉普兰德就不一样了。 　　她在离开叙拉古之后，一直跟在秦枫身边。随着两人逐渐彼此熟悉，她的行事守则也愈发变得与秦枫相像。 　　为了不给秦枫惹麻烦，不让他讨厌自己，拉普兰德连自己过去的黑手党做派都收敛了不少。 　　“千层酥”什么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也没有挂在嘴边了。 　　这样的她竟然会掺和到企鹅物流的行动之中，而且一起被近卫局抓了回去，这就很不一般。 　　要么是出现了她不得不动手的情况，要么就是拉狗在与她们混久了之后，染上了企鹅物流的色彩。 　　如果是后者，那就稍微有点头疼。 　　企鹅物流那种行动，其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称得上是在规则框架内最有效率的行动方式之一，但是秦枫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在规则上跳舞的操作。 　　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态开始偏向于管理者，这种在规则线上左右横跳的操作，要讨他喜欢有点难。 　　至于这次具体是怎么回事，得去问拉普兰德才能知道。 　　如今年关将至，泽亚智能在大炎这边的业务也不再那么繁忙，秦枫索性就没有让秘书型跑腿，而是自己亲自去了近卫局一趟。 　　刚到近卫局，他便被前台的工作人员认了出来。 　　简单打过招呼，他很快便见到了拉普兰德。 　　她正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调解室里面，手上并没有手铐，武器也留在身边。 　　看这样子，这次犯的事情应该不大。 　　秦枫进屋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转过头来，看到是秦枫后抖了抖耳朵，略显尴尬地笑了两声： 　　“啊哈哈……Boss，怎么是你亲自来了呀？” 　　秦枫看她这幅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想要摸摸她的耳朵。 　　忍住这个念头，他认真地说道： 　　“我正好有时间，就想看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会需要保释才能离开。” 　　“啊，这个嘛……”拉普兰德叹了口气，“今天和德克萨斯一起出门，路上遇到了一件需要出手的事情。” 　　“敌人有点本事，我兴奋起来之后就忘了这里是龙门，一不小心切了点建筑物，然后就被抓了。” 　　听到这话，守在门口的干员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切了点建筑吗？半条街的路面面目全非，人行道、消防栓都被毁坏，抢修现在还没结束。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要以为这里打了一场战争。” 　　听完这话，秦枫冲拉狗挑了挑眉。 　　她撇了撇嘴，摊手道： 　　“那家伙可不弱啊，要是留手的话，他手里的小偶像可就死定了。龙门的法律在这方面就不能宽容点吗？我本来还以为我是见义勇为呢！” 　　小偶像？ 　　秦枫稍加思索，懂了。 　　应该是空吧？看来她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加入的企鹅物流。 　　干员摆手道： 　　“如果是平时的话，确实算是见义勇为。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可就没法算作见义勇为了。不过，金钱方面的处罚会酌情减免。” 　　“这对我来说没用啊。唉。” 　　拉普兰德叹了口气。 　　“boss，你要批评我吗？” 　　“不，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去签个字咱们就回去，别落下东西。” 第472章 哈吉马路哟~ 　　秦枫去签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诗怀雅。 　　根据干员们所说，高级警司们现在正在带队进行巡逻，她们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不出外勤的话即便同为警官一天也未必能见到一面。 　　这样一来秦枫就理解了，为什么一向喜欢多聊两句的诗怀雅，在打完那通电话之后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便匆匆挂掉。 　　她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在真正忙起来的时候，可是很正经的。 　　签完字，秦枫带着拉普兰德离开近卫局。 　　刚出门没多久，他便接到了来自大帝的电话。 　　“嘿，秦枫，听说是你专门去领的人？竟然能让老板亲自去领，看来你很重视那个白狼？” 　　“拉普兰德对我来说可不是普通的干员。大帝，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帝干脆地说道： 　　“嗨，其实也没什么。这次的事情，毕竟是我们的人主动挑起，还把你们卷进去了，所以我打算请你们——主要是那个白狼吃顿饭。” 　　“另外，你知道这次她们俩救了个偶像吗？那个小偶像正好也想跟你家的白狼道个谢，你觉得怎么样？” 　　秦枫想了想，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而且他对空这个单方面熟人也有点兴趣，便说道： 　　“拉普兰德，你觉得呢？没问题是吧，那好。大帝，我们这就过去。” 　　十几分钟后，秦枫驱车带着拉普兰德赶到了那家酒吧——“大地的尽头”。 　　大帝看上了这家酒吧。 　　企鹅物流因为工作性质从来是不嫌安全屋多的，而这家酒吧正好可以作为一处临时安全屋使用。 　　再加上大帝很喜欢这里的装潢和酒，所以他近日愈发频繁地在这里消磨时间，和老板谈，打算把这里买下来。 　　至于这里的提供的食物好不好吃，秦枫只能说还好。 　　反正和诗怀雅推荐的那些饭馆是没法比的。 　　刚一推开酒吧的木门，秦风便听到了酒吧里传来的说话声。 　　“……所以，其实你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盯上是吗？唉，没想到这年头当个偶像也这么危险。” 　　能天使一边保养着自己的铳，一边随意地说道。 　　她仅仅只是在感叹而已，那轻快的语气任谁听都不会觉得她有把正在说的事情当回事。 　　一旁穿着可爱风小裙子的金发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偶像这么危险啊。比起这个，德克萨斯小姐，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吃这个呀。” 　　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快速咀嚼几下让自己仓鼠般鼓起的脸颊平整，随后小声说道： 　　“不，我觉得还可以。” 　　金发女孩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一旁的能天使趁机插话道： 　　“她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在吃这方面，她意外地没什么要求。非要说嗜好的话，她喜欢的是甜品啦，无论是零食还是餐点，总之得是甜的。另外，她很喜欢巧克力饼干条。” 　　“哦哦……！” 　　金发女孩来了精神，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速记本，唰唰地写了两笔。 　　看到她这表现，德克萨斯仍旧面无表情，能天使倒是有点被吓到。 　　“不是吧，我说了什么值得被记下来的东西吗？还是说……啊，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挑了挑眉，刚想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进入店里的秦枫和拉普兰德，于是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露出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泽亚智能的老板！大帝刚才接了通电话出去了，你要找他的话可能得等会儿。” 　　秦枫也打招呼道： 　　“我没事需要找他。好久不见，能天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啊。” 　　“这可是我的优点之一，”她自豪地挺胸一笑，然后看向拉普兰德，“诶，这次你可真的有点倒霉。我们本来想把你一起带出来的，偏偏碰上年关，这就没办法了。” 　　拉普兰德瞥了秦枫一眼，微笑道： 　　“没关系。我家的boss对我可是很好的。只要我没有做错事，他都会原谅我的。对吧，boss？” 　　“凡事无绝对。不过嘛，只要没犯错，我当然会原谅你。其实也谈不上原谅，毕竟你没错。” 　　拉普兰德像是在炫耀似的看向能天使：“你瞧，就是这样。” 　　阿能笑道： 　　“知道你有个好老板啦。好啦，认识一下吧，她是空。她说要和你道谢呢。” 　　听到这话，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盯着德克萨斯的空转过身来，捏着裙摆行了个优雅的礼。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拉普兰德小姐。如果您没有看到我的手势，我可能就要被杀了。” 　　“那时候他就打算下杀手了？我还以为只是个绑架犯。放心，我没打算索要报酬，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德克萨斯~你在吃什么，也给我拿一份！” 　　拉普兰德几步蹿到德克萨斯身边，再没看空一眼。 　　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事。 　　空见状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她很感谢两位救命恩人，不过在被带过来，见识到企鹅物流的这些“战斗信使”之后，她也明白自己可能没法给出什么回报。 　　“您就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先生吧？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呢。” 　　“这是我的荣幸，空小姐。能面向更广大的群体，意味着我们能影响到更多的人，这是好事。” 　　“我也这么想，我的歌声要是能传播给更多的人，让他们也能感受到我的活力和热情就好了。” 　　空客套了两句，说道： 　　“这次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我会让保险公司赔偿损失的。” 　　秦枫摆手道：“我没所谓，你去和拉普兰德谈吧。真让我说，我觉得你唱一首歌都比赔钱更有价值。” 　　那点保释金，秦枫是真的不在乎。倒是空的歌，他一直都没怎么听过。 　　毕竟他是不下拐的类型。 　　听到这话，空眼前一亮。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先唱一首歌给您听吧。我可是偶像，唱歌和表演是我的强项！” 　　说完，她小跑着到旁边拎起手包，从里面掏出了U盘和麦克风。 　　这家酒店里曾经有过驻唱歌手，正好有可以插电的地方。 　　她在可颂和阿能的帮助下迅速调试了一下设备，将伴奏准备好。 　　“谢谢。测试测试~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MSR的，大家的偶像空~！现在要为大家献唱一曲。准备好了吗？开始了哦~！” 　　吧台前坐成一排的女孩们，很是捧场地盯着她。秦枫也在吧台边上坐下，看起来饶有兴致。 　　即便是开过演唱会的空，这时候也有点小紧张。 　　但当伴奏响起，她立刻进入了状态。 第473章 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秦枫还是第一次在现场看表演。 　　原本他还以为，在设备不全的情况下，偶像的现场演唱至多也就是ktv水平。 　　毕竟偶像虽说唱跳都有能力要求，但和“歌唱家”、“国家队”一档的歌王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但是，偶像确实也是有她们的特色能力的。 　　她们能在进入状态之后，将自己的所在之地变成“舞台”。 　　即便是再简陋的舞台，也会被她们自身的光芒照亮。 　　那种努力追逐目标、努力展现美好的样子，难免令人心生感叹与赞许。 　　秦枫算是明白为什么饭圈会那么狂热了。 　　想要“养成”这样的偶像，跟着她们一起成长，用刻苦努力的她们当做镜子映衬自己，逼迫自己学习过去没学过的技术来应援…… 　　Emmm，饭圈生态还是有点难懂。 　　但是没所谓了，反正他也不追星。 　　空的表演确实不错，但想要让他入脑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女孩子们在这件事上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样。 　　就连那个拉普兰德，都在看完表演之后多少展露了一点兴趣。 　　这很不容易，上次能让拉普兰德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鲜血与死亡之上移开的，还是建立在游戏领域之上的实战游戏。 　　它实质上仍旧是战斗，只不过是给拉普兰德提供了一个不必有任何顾虑的发泄场所而已。 　　但空的表演就不同了，这可和厮杀完全不沾边。 　　看来，拉普兰德也在一点点接触并理解常人所见的那些美好。 　　看着她与德克萨斯两人跟着能天使和可颂对空问东问西的样子，秦枫心里竟是生出了老父亲一般的感叹。 　　这两个人，现在无疑已经获得了成长。 　　作为黑手党杀手的过去铸造了她们的性格，会影响她们一生，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没有选择其他未来的能力。 　　世界这么广阔，如果只盯着其中的一块看个没完，那就太可惜了。 　　秦枫如此想着，独自坐在一旁喝果汁。 　　在一家酒柜上摆满了名贵窖藏的酒吧里喝饮料，虽说这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点酒只点饮料，也确实会让人质疑这人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过，这家店的老板对此没什么意见，那就无所谓了。 　　喝干净果汁之后，秦枫便打算走了。 　　拉普兰德现在自己找了住处，不回下城区，而且可以让德狗她们捎她一程，他也就没必要非得和她一起回去。 　　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便驱车上路。 　　龙门的冬天，虽说远不及乌萨斯，但也有着符合冬季的冷。 　　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不引人注意地悄悄落在地上。 　　看这样子，再过几天要来一场正经的雪。 　　叮铃~ 　　手机铃响，秦枫用意识操作虚拟视窗，将通讯接入哉亚连接器。 　　“诗怀雅警司，找我什么事？” 　　原本打算说点正事的诗怀雅，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对抗心，反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秦枫速答： 　　“您好，不能的。警司和境外商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疏远点好。如果是朋友碧翠克斯的话，倒是可以。” 　　“……我知道你想说公私分明，但是这理由找的不行啊。碧翠克斯和诗怀雅，还能是两个人不成？我可不想精神分裂。无论是警司还是你的朋友都是我，想要表现得疏远一点根本就不现实！” 　　“我觉得不一定。如果工作时间只谈公事，私下只谈私事，那不就公私分离了？不该让我知道的事情，至少不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也是为了你好。” 　　电话另一头的小老虎，闻言嘟了嘟嘴，无奈道： 　　“其实，无论是魏长官还是我爷爷，都没打算让我知道不能告诉你的事情。他们不想让我夹在中间难做，而且也有点不太信任我在你面前的保密能力。” 　　“哦？”秦枫挑了挑眉，“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这样怀疑你？在我的印象里，你没和我说过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啊？” 　　小老虎也对此心有怨气，登时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我当然什么都没说过啦！我好歹也是一名正统的维多利亚贵族，而且还是近卫局的高级警司！保密工作都做不好的话，就是动用家里的关系也轮不到我上位诶！” 　　秦枫瞥了一眼自动下调的音量，叹道： 　　“还好我的设备一向智能。换成普通设备，或者普通人，可能会被你喊聋。如果不是安全距离限制了你，指挥作战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无人机扩音吧？” 　　“？？？” 　　诗怀雅歪了歪头，脸颊迅速飘上红色。 　　“好呀你，你竟然笑话我！我才不是大嗓门呢！” 　　“嘶……坏了，我可能得把音量再关小点。可音量已经打到最小了。看来我只能先给你静音了。” 　　“啊？等等等等！你怎么这么——”喊道一半，诗怀雅强行停住，做了个深呼吸后小声说道，“欺负我是吧？你学坏了！是不是和阿陈学的？你也想和我对骂？” 　　她承认，嗓门大是大了点，但也不可能有他说的那么吵。 　　要是真的连神都顶不住，这嗓门怕不是现成的音波杀伤武器。 　　“陈警官可太公私分明了，她才不会教我这些东西。” 　　“那就是说，你本来就有这种坏心眼？” 　　“什么坏心眼，这我可不承认。我一向正直，碧翠克斯。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谎？” 　　电话另一头，诗怀雅气得挥了挥小拳头。 　　“你确实不说谎，但你会开玩笑！你要是真嫌弃我嗓门大，你信不信……信不信我哭给你看呀！” 　　最后一句话，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好家伙，说哭就哭？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吧。今年年底的贺岁电影没你我可不看。 　　秦枫心里转动着活跃的想法，但嘴上不忘见好就收。 　　真把人逼急了，那就不叫开玩笑，而叫翻脸。 　　“不嫌弃，不嫌弃。我是那种嫌弃朋友的人吗？好啦，你现在这么忙，给我打电话总不会就是来和我拌嘴的吧。有什么事？” 　　诗怀雅勾起嘴角，单手叉腰，乐了起来。 　　“有一件正事哦，而且是不能走正式路子通知你的那种。秦枫，你知道年兽吗？” 第474章 年兽将至？ 　　年兽。 　　作为一名天朝人，秦枫当然知道了。 　　不仅知道，而且还很熟悉。 　　这可是每年都要用鞭炮对抗一回的“敌人”啊。 　　在习俗的熏陶下，就连小儿都知道“爆竹声中一岁除”。 　　不过，天朝的年兽和大炎的年兽，那还是有所不同的。 　　天朝的年兽是神话传说，是只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的虚拟生物。 　　至于它在久远的过去是否真正存在过，那秦枫就不知道了。 　　而大炎的年兽，可是货真价实的“猛兽”。 　　在烘炉示岁活动之前退坑的秦枫，并未玩过那个有年兽登场的活动。 　　但是，他听群友们聊到过活动中的年兽——“年”，看过她的立绘，知道她是神、而且还有十一个兄弟姐妹没登场。 　　神，在泰拉历法存在以前、甚至于人类建立起基本文明之前便已经存在于世，是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强大生命的活体天灾。 　　对人类而言，非人且强大的它们，毫无疑问是“猛兽”。 　　它们在历史上留下令人畏惧的传说，有时是楼房般高大的怪物，有时是军队，有时是异变的天象……直到某一天，它们销声匿迹，自那以后传说便仅仅只是传说，逐渐不再被人当回事。 　　比人类更长寿的亚人，用神的尺度去衡量仍旧是短命种。 　　因为短命，所以整个群体都显得“健忘”。 　　在他们看来是数百年前的老黄历，在神的眼中却可能是睡觉之前刚做过的事情。 　　因为短命种的特性，神的存在才会轻易地从各国民众的认知中淡出，仅仅只被掌权者在内的少数人所知。 　　现在诗怀雅郑重地提起年兽，想来不是要和秦枫讨论一下对春节习俗的看法。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她是近卫局的高级警司。 　　“年兽要来龙门了？” 　　听到秦枫这话，诗怀雅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你怎么会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我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正式的场合下和我提起年兽，只能让我往这个方向想了。” 　　“还是说，你们因为年关将至，忽然对年兽起了兴趣，所以想在同为神的我这里了解一下年兽的情报？” 　　诗怀雅提起精神。 　　年兽的存在，她也是在当上高级警司之后才了解到的。 　　而告诉他相关情报的人——文月夫人，对于年的情报也知之甚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就失望了，很遗憾，我对年兽也不怎么了解。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年兽。” 　　“呃，这样啊……唉，那也没办法啦。它本来就很神出鬼没，上面也曾试图派人控制住它，但连找到它的困难。” 　　诗怀雅嘟囔一句，清了清嗓子，说道： 　　“恭喜你猜对了。根据专家的分析，年兽今年可能真的要来龙门。” 　　“这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你们对它的了解也不多吧？” 　　她笑道： 　　“是不多，但是可以猜嘛。根据专家对神的了解，在大地上能让神感兴趣的东西很少，而同族恰好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龙门有你这样一个高调彰显存在的神，说不定真的能把它吸引过来。” 　　秦枫脑筋转动，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 　　“所以你们是打算拿我当诱饵，在龙门诱捕年兽？” 　　“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激怒你吧。就算你说你不会生气，那些人也不会相信。”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和往年一样加强布防而已，如果年兽来了那就击退它，没来就当是一场防卫战演习。” 　　说到这里，诗怀雅顿了顿。 　　“可是假如年兽真的出现了，有你这个例子在，我们不认为凭近卫局的力量就能击退年兽，所以我希望能代表近卫局，向泽亚智能发出保全委托。” 　　“假使事有万一，到时候希望能请到你出手。” 　　按照朝廷里某位雷法天师的说法，能找到神灵的弱点的话，要对付神就不算难。 　　即便无法将其击败或击杀，至少也能单人拖住它，令其无法转移精力对付别处。 　　可年兽……谁也无法保证它的弱点真的是爆竹。 　　如果是那最好。如果不是，龙门必须要有其他的办法来保证城邦的存续。 　　而这个“办法”，便是找秦枫谈生意。 　　与命令附近驻扎的军队时刻待命、准备冲入龙门与神决战相比，雇佣秦枫让神与神战斗，无疑更加省事，而且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两神相争之下，无论它们是否打起来，都将透露那些人类所不知道的神灵信息。 　　秦枫知道这点小心思，但他不在乎。 　　有希望真正直面一个神，这完全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同于喀兰的神，年可是拥有肉体、可以自由行动的神。 　　它们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权柄与伟力，号称活体天灾是否名不虚传，接触之后能从它们身上收获到什么，有没有可能解开神灵身上的秘密…… 　　想到这些，秦枫甚至有点盼着年快点来。 　　至于万一动手战斗，可能会给龙门带来灾祸？ 　　那不是还有游戏领域呢么，换个地方招待她就是了。 　　如此想着，秦枫说道： 　　“既然要请我出手，那按照安保这行的规矩，得把你们所知道的与目标有关的事都告诉我。” 　　“这是当然，不过我们真的几乎一无所知。上面已经准备好在雇佣金上加钱了。” 　　诗怀雅如此说完之后，简单地谈了谈年兽。 　　年兽的出现，是在龙门的古早期。 　　那时候年轻的魏彦吾刚刚与亲朋好友来到这座移动城市上。科西切公爵那时候都还没有来到龙门。 　　在那种情况下，年兽在除夕夜出现了。 　　而后来，移动城邦相关技术逐渐发达，龙门从小区块变成大城市，年的出现频率便越来越小。 　　因此，龙门缺乏了解年兽的机会。 　　除了知道它确实能召来被称作“兵俑”的幻象军队之外，再就一无所知。 　　“好吧，这确实得加钱。没有情报的话，威胁程度可就不一样了。” 　　又和诗怀雅聊了两句，秦枫挂掉电话，在路边停下车。 　　他走到马路边的销售点，买了一串挂鞭、几盒礼花。 　　倒不是指望用这东西对付年，他只是想要在过年的时候放鞭炮罢了。 　　他是看腻了鞭炮，但蓝毒她们可以体验一下。 第475章 兵俑 　　对于龙门的普通市民而言，过年就只是过年而已。 　　什么年兽袭击，拿来吓唬小孩的传说故事罢了。 　　年关将至，龙门内部的气氛也越来越变得喜庆。 　　上城区的日子过得和往年一样，在上班之余物色年货，去网上扒拉两句吉祥话，和同事与网友抱怨今年又要被催婚了等等。 　　下城区就有些特别。 　　原本日子过得不太好的人们，今年有钱过个好年。 　　上下城区之间仍旧存在着不可见的隔阂，尤其是下城区有感染者们，就算下城区发生了很多变化，也不可能指望上城区的普通人立刻就能和下城区的街坊们一样接纳他们。 　　这么多年，他们根本就没有去上城区置办年货过。 　　利用手头仅有的资源和街坊们一起做点好吃的，对他们来说就很好了。 　　但是今年他们有钱了，而且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泽亚智能，恰巧也有百货商店的经营资质，在街上开设了临时铺面。 　　不少工人都选择相信泽亚智能，拿工资在他们那里购买年货。 　　能有钱购买他们的年货，在街坊们之间也算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虽然近卫局的布防姿态越来越正式，守备越来越森严，下城区的某些区块甚至已经开始执行宵禁，但市民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相信了近卫局的宣传，认为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将源石炸弹混在街上四处燃放的鞭炮之中搞袭击。 　　年兽的存在必须是秘密，如果向普通人公开，这种混乱和后续的问责，没有人愿意接受。 　　在这种氛围之中，大年三十到来了。 　　即便是作为金融中心、与外资有密切联系的龙门，今天大部分人也放假了。 　　他国没必要配合大炎的习俗，但大炎的法定节假日也不用理会外国人的要求。 　　街头巷尾有孩子热闹地聚集在一起，在大人的看护下放鞭炮。 　　市场里人头攒动，今天之前没来得及买年货的人，匆匆忙忙地买上鸡鸭鱼肉，提满东西回家过年。 　　马路上车辆拥挤，站岗的近卫局警官偶尔会亲手指挥交通。 　　到了下午，外面逐渐冷清下来。 　　街上看不到人影，绝大多数铺面也都关门休业。 　　而近卫局的警员仍旧待在岗位上。 　　都说大年三十除夕夜，必须阖家团圆，但只要入了近卫局，除非转业或退休，不然年三十无论如何都没法回家。 　　因此，近卫局虽然待遇很高，但也很不受某些思想传统的人待见。 　　竟然年年都不能回家过年，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没有王法。 　　过去还有人为此纠集一票亲戚去市政厅理论，然后就被近卫局以“非法集会”为由送进去了。 　　虽然近卫局如此严阵以待，最终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假如事情发生，警官们却都回家去了，那龙门就可能因此不复存在。 　　他们或许是忘了，龙门不被允许拥有城防军，近卫局因此而承担了类似的职责。 　　军人，哪有过年回家这说？ 　　…… 　　夜色降临，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外面万籁俱寂。 　　一位全副武装守在街口的警员，张嘴打了个呵欠。 　　“唉，困了。老李，咱们是真的老了。这要是搁以前，通宵一次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被称作老李的警官转头看了同事一眼，伸手正了正头盔。 　　“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别穿那么暖和，我保证你不会犯困。” 　　“冻一下么，说不定是个好主意。诶，你有没有觉得周围有点热？” 　　“什么热？我看你是真的困了。” 　　“呃，或许吧，我竟然看到了人影。诶，你看那边，那真的有吧，不是我看错了吧。那都是些什么人？不像是市民啊。” 　　老李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了过去。借助街灯的光，他看到一排排持械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靠北！真的有人，还拿着家伙！队长，我们看到了无法识别身份的武装队伍。请求指示！重复一次，请求指示！” 　　这处布防点的发现只是个开始，各处队长很快便陆续收到目视确认身份不明武装团伙的情报。 　　收到消息的龙虎鬼三名头领，立刻前往各自的分管区域，准备到一线进行指挥。 　　这个时期，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武装团伙？ 　　因为之前萨卡兹佣兵的事情，在彻底控制住下城区之后，龙门的城防可是被重新经营了一番，几处连通外部的出入口也布置了监管人员。 　　想要瞒着近卫局往城内送入这么多武装人员，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们偏偏就出现了。 　　诗怀雅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兵俑”。 　　那是年兽的能力制造出的、拥有人形的幻象士兵，这些士兵听从她的命令行动，承受一定伤害之后就会如烟雾般消散。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兵俑，那就意味着年兽来了。 　　“老李，怎么说？” 　　“先交涉，两次无效允许开火！” 　　“明白！——前面的人听着，退后，放下武器！今年是年三十，没人想要见血！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可以交涉，别动武！” 　　“……” 　　这些穿着皮甲，看起来像是北边某些城市的游侠的武装分子，就和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 　　那机械般僵硬的动作，完全不似活人，让警官们感到阵阵恶寒。 　　“这是第二遍警告了！退后，放下武器！” 　　“……” 　　“老李！” 　　“我知道。三组四组，战斗准备！既然两次交涉无效，那就没办法了。开火！” 　　警官们立刻架起防爆盾，将手中的短铳对准前方，扣下扳机。 　　他们装填的都是实弹，虽说铳的杀伤力不怎么样，但要是打中了要害那也是会死人的。 　　然而，被打中手臂、胸腹、大腿等处的第一排武装分子，竟是一边摔倒一边消散无踪！ 　　“这个，难道说是——” 　　“没错，它们就是兵俑！今年比较倒，呃，幸运！我们得击退年兽了！” 　　披着大衣、一手喇叭一手流星锤的诗怀雅，面容严肃地走到警官们后方。 　　她带来了一队增援，但对面的数量过百。 　　还好它们看起来手里只有冷兵器，距离压制下应当能够取胜。 　　但这根本没什么好放心的。 　　先不提兵俑的数量按照记载根本无穷无尽。 　　真正的敌人也从来都不是兵俑，而是年兽！ 第476章 没有赝品一定打不过真品的道理.jpg 　　除夕夜。 　　秦枫正在家里做菜。 　　平日里，厨房是蓝毒的领地，手艺不精的秦枫和不会做饭的白咕咕，根本就不被允许触碰锅碗瓢盆。 　　在蓝毒看来，他们干活既不快又不好，那还不如自己包圆算了。 　　反正研究料理技术也是她的爱好，没人和她抢地方她也开心。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果然还是希望能和身边的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爱好，探讨技术共同进步。 　　所以，知道这一点的秦枫便主动提出要在除夕夜露一手，让蓝毒看看他的成长。 　　他平常确实没法在现实之中抽出时间练习做菜，但是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之中，只要稍稍加速思维，便会有充足的时间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更不用说，秦枫还可以将大厨型工具人的经验载入到哉亚连接器之中，通过步骤引导和数据对比来“速成”。 　　过去他没在这方面下功夫，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凑合吃点就成。 　　但现在既然要这门技术有用，他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努力。 　　一桌年夜饭，他和蓝毒各做一半，饥肠辘辘的白咕咕早已经拿好餐具坐在桌旁，担当评委。 　　“唔……好吃。唔……这一定是蓝毒做的。” 　　白咕咕不断往嘴里塞着食物，脸颊鼓得像是仓鼠。 　　蓝毒的料理水平，因为在Ark号上请教过食堂里的师傅（工具人），其实已经非常厉害，去考职业资格证书都能考到三级（高级厨师），开饭馆都没问题。 　　自从蓝毒的水平提升上来，除非同事邀请，不然白咕咕很少去食堂了。 　　可这一次，白咕咕不得不承认，竟然家里还有比蓝毒更强的厨师。 　　“秦枫，你是不是藏拙了？既然能做得这么好吃，干嘛让蓝毒独掌大权啊？” 　　听白面鸮这么说，蓝毒也好奇地看向秦枫。 　　秦枫无辜地摊手道：“哪有什么藏拙啊。这是我偷偷练的。” 　　“悄悄学习做菜，然后馋坏我们两个？”白面鸮吐槽道，“你比我们忙多了，家里也不可能让你天天下厨。这么好吃的饭菜，估计也就周末能吃到了。” 　　蓝毒挑了挑眉： 　　“嗯？难道我做得就比他差这么多嘛？我伤心了。哼，以后别让我做饭了。” 　　“诶，我没这个意思！” 　　白面鸮连忙放下餐具，一步跨过去抱住扭头过去的蓝毒，小声安慰。 　　蓝毒其实根本就没有闹别扭，只是想要逗一逗能够自由地表现出感情的白咕咕。 　　秦枫看她们闺蜜笑闹，自己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秦枫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诗怀雅警司？既然给我打电话，看来你们抓到大鱼了。” 　　电话另一头，喊叫声、钢铁碰撞声、爆炸声持续不断，但诗怀雅中气十足的指挥声竟是将它们全部盖过。 　　她吼了两嗓子后，才将电话拿近，说道： 　　“没抓到呢！年兽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只是在处理兵俑。刚开始那些兵俑没灵性也没有像样的武装，但现在它们不仅越来越像真人，而且还开始复制我们！” 　　“我刚刚亲手打死了自己，这感觉真的有够微妙。更难受的是，要是部下没帮忙，我可能会打不过……” 　　秦枫笑道： 　　“这世上本来也没有赝品一定打不过真品的道理。不过不开玩笑的话，你该加强训练了。好了，按照合约，我这就让部下出发。战况最严峻的位置告诉我，你那边我让拉普兰德带队过去。” 　　“好！拜托快一点！” 　　诗怀雅不再多说，立刻说了几个地名，然后挂断电话。 　　秦枫将位置转发给工具人小队，随后给拉狗打了个电话。 　　“喂？boss，终于来消息了？” 　　“嗯，年兽的先锋来了。你带人去帮一下诗怀雅吧。另外，如果遭遇年兽，立刻报给我。” 　　“明白。” 　　拉普兰德干脆回应，挂断电话便出发了。 　　秦枫收起通讯器，看向盯着他的蓝毒和白面鸮。 　　“好啦，没什么事。快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蓝毒担忧道：“真没事？那可是年兽啊，是神吧？” 　　“没事。我在他们眼里不也是神？” 　　“可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就算比闪突强也没关系，我拿出更强的力量就是了。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见秦枫态度这么笃定，蓝毒和白面鸮也就放下心来。 　　以电视中播放的晚会节目为背景音，三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而此时，拉普兰德已经带队抵达现场。 　　她和工具人们作为合作方，今天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布防，但也全副武装地驻扎在近卫局指定的休息地点，时刻准备进行支援。 　　接到联络后，她们立刻出发，连十分钟都没用就到了。 　　街上人车都少，可以使劲提速。 　　她一下车便拔出自己的双刀，朝着防线外侧的兵俑们斩出了黑白二色的法术之刃。 　　援兵加入防线之后，压力的降低很是显著。 　　不多时，诗怀雅便从交战区退了下来，开始专注于指挥。 　　刚才因为兵俑中忽然出现近卫局的人，有的警官甚至在对面看到了自己，防线一时间陷入混乱，差点就被突破，诗怀雅才不得不顶上去。 　　作为一名战斗能力不高的指挥官，果然还是后方更适合她。 　　随着近卫局干员在泽亚智能佣兵的帮助下重整旗鼓，兵俑们靠着奇袭取得的优势化为乌有。 　　虽然它们仍能靠着数量维持胶着局面，但单纯用数量拖死敌人，在场面上未免有些不太好看。 　　更不用说，其他几处布防点也逐渐回到均势，这一幕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得让场面更加热闹才行。 　　如此想着，“她”终于决定活动一下身体，做做饭前运动。 　　“……有点不对劲。” 　　在兵俑之中大杀特杀的拉普兰德，忽然一跃跳回到诗怀雅身边。 　　“怎么了？”诗怀雅扭过脸来。 　　“周围的温度变高了。” 　　“啊？有没有可能是这么多人在这里战斗散热的原因？” 　　“我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所以我跳回来了，这边温度正常。” 　　“……” 　　诗怀雅皱起眉头。 　　既然拉普兰德这么说，那就很不妙了。 　　温度不自然提升，这让她立刻就想到了某种法术。 　　而兵俑并不会使用法术，也就是说，施术者只有可能是它们背后提线的人—— 　　“年兽来了。” 　　【反应很快嘛，女娃。】 　　“！” 　　那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响起，又像是随着风在整条街道上回荡，无法靠声音来判断说话者的位置。 　　拉普兰德抖了抖耳朵，立刻看向兵俑群。 　　它们忽然后退、列队，然后整齐地向着两边分开。 　　一个在夜色下看不太清的人影，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来。 　　【好久没来龙门了，你们果然又弄了不少新花样。有没有人和我说说，这儿的火锅有没有进步？】 第477章 年的闹年关 　　“啊？” 　　诗怀雅愣住了。 　　火锅？ 　　你说的火锅，是我想的那个火锅吗？ 　　这是个什么人呐，竟然在战场上和敌人聊吃的？ 　　我知道你是传说中的存在，但你能不能给对手一点尊重？ 　　这种完全没把敌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真的让拼命战斗的人很上火啊！ 　　可上火归上火，诗怀雅很清楚近卫局恐怕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近卫局，那估计还会头铁，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捕获或者杀死年兽。 　　但是现在，一方面是从高层那里知道了年兽是神，另一方面是因为某个神的缘故而见识到了神灵层次的力量，那种天真的想法也就不再有了。 　　不知道真相的警官姑且不论，龙虎鬼三人很清楚自己在面对什么。 　　对付这种家伙，就算上城防炮都不一定有用，靠近卫局这点火力，又能做到什么？ 　　她立刻看向拉普兰德。 　　“是年兽。该拜托秦枫了。” 　　拉普兰德点点头，拿出通讯器给秦枫发了消息。 　　然后，她收起双刀，走向队伍前方。 　　“大炎的神灵，年兽。不算我家老板，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神。” 　　“哦？这么说，我虽然还没找到不错的馆子，但却找到了那个待在龙门的神？哎，还不错嘛，比预想的省事多了。” 　　拉普兰德咧嘴一笑： 　　“现在这样也能叫省事吗？只是为了见我家老板一面，就这样攻打龙门？” 　　“这只是玩耍罢了。干戈之事并非儿戏，怎可能不死人？” 　　白发、红角、紫瞳。 　　站姿颇为豪气，右手之中握着一把折扇的女子，露出了带有血腥味的笑容。 　　“——！” 　　拉普兰德登时炸毛。 　　作为手上有不少人命的黑手党杀手，她的直觉在疯狂示警。 　　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经历过多少厮杀，才会让她有独自面对尸山血海的感觉？ 　　只是被那样盯着，就感觉死亡在逐步靠近。 　　不过，一想到对方是年兽、是神，就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的手下留情？” 　　“我无所谓，但你们要谢我也受着，被另一个自己按着打屁股的女娃。” 　　这奇怪的称呼让诗怀雅怒了，她呲牙咆哮道： 　　“谁被按着打屁股啦！” 　　“哦呦，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你吗？诶，不用说了，女娃脸皮薄，我懂。” 　　女子大方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诗怀雅的身旁。 　　“——那么，不打个招呼吗，我的同族？” 　　诗怀雅和拉狗顺着年的视线看去，看到了秦枫一家三口。 　　因为蓝毒和白面鸮想来，秦枫便带着她们来了。 　　她们俩想要作为干员加入战斗，和秦枫并肩作战。当然，她们没打算和年兽战斗，只是想帮近卫局减压而已。 　　等她们拿上装备，秦枫便依靠游戏领域定位拉狗身上的游戏卡带，直接用“选择关卡”机能转移过来。 　　这落在年的眼中，便是空间跳跃的效果。 　　以神的视点，还不至于看不出空间的变动。 　　令她感兴趣的是，她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感知到源石的反应。 　　既然不是法术，那就有意思了。 　　说不定这真的是个同族。 　　不过，他还真的和情报中说的一样，不穿上装甲型权柄造物就弱得和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他展现了那种能力，年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个人。 　　“秦枫？你怎么过来的？还带着人一起？” 　　诗怀雅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她知道秦枫能瞬移，救暗索的时候一下子跨过了三十公里，到现在朝堂上还在为应对方法冥思苦想。 　　但她没想到，秦枫竟然能不穿装甲且带人一起。 　　蕴藏智慧的权柄，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一旁的拉普兰德笑道：“你这是第一次见到吧。选择关卡而已，这我也行。” 　　“你也行？……我懂了，是某种权柄造物吧。”诗怀雅了然点头。 　　也对。 　　他的造物本来也不是只有装甲，不能一厢情愿地只警惕装甲。 　　还好之前那些激进派军人没有真的动手来抓人，不然怕是已经挑起战争了。 　　听完她们的话，年露出好奇的神色，几步走到拉普兰德身旁。 　　“那个造物呢？能给我看看吗？” 　　“不能！” 　　拉普兰德下意识地一拳打出，年稍稍偏头便闪过了。 　　“别这么小气啊，就看一眼都不行？” 　　拉狗将手伸向战术腰包，反问道： 　　“对敌人小气有什么不对？” 　　“哎，说的也是。那我只能问问他了。” 　　说着，年看向秦枫。 　　秦枫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年。 　　和立绘中一样的打扮很是好认，而真人的这种慵懒神韵也更加清晰。 　　“初次见面，年。你想看的话，之后可以。但现在，我们得解决一下年关。你为什么要闹年关？” 　　年摆了摆手： 　　“应该说是……习惯？唉，也不全是吧。过去有段日子我们闹过，在人类的史书上留下了记录。现在闹年关，也有点怀念过去的意思。” 　　“就算你不在，大炎的军队也不会过来的。他们知道我不想真正开战。” 　　秦枫说道：“那么，咱们打个商量，就这样结束怎么样？” 　　“不行啊。这连一个小时都还没有呢。根本不热闹，何谈闹年关？我可是打算在和你说明白之后就认真起来呢。” 　　“可这很给人添麻烦。” 　　年挠了挠头：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以后得找点别的事消磨时间。但现在闹都闹了，我可不会半途而废。既然扮演‘灾祸’，就得演到最后才算称职。” 　　这怪异的执着让秦枫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再怎么说，年也是活了千年以上的神。能够沟通只是表象，双方内里的价值观并不相同。 　　既然语言无用的话，要贯彻自己的意志，自然就只能用出暴力了。 　　如此想着，秦枫便准备拿出驱动器。 　　可有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那是拉普兰德。 　　她后跳到秦枫身前，转头看向身后。 　　“boss，可以让我来吗？” 　　“……你没有胜算的，拉普兰德。” 　　“没关系，只要不是一击都接不住，我应该能试探出她的部分能力。作为你的剑，我得有点作用才行。” 　　她如此说着，看向年： 　　“你应该也没意见吧？要和boss交手，那就先打败我。” 　　年哈哈一笑： 　　“勇气可嘉！明知必败仍不动摇，现代人里也是有忠义之辈的嘛。那就来一起炒热气氛吧！” 　　见状，秦枫说道： 　　“好吧，那我给你压阵。尽情闹一场吧，拉普兰德。” 第478章 口中抽剑 　　得到许可之后，拉普兰德打开战术腰包，从中取出了劫持升华器。 　　看到那比手掌略大的事物之时，诗怀雅逐渐双目圆睁。 　　等等，不会吧……！ 　　“拉普兰德，你手里的那个东西，难道说——” 　　拉普兰德微微一笑： 　　“我想你应该猜对了吧？别急，我这就揭晓答案。” 　　她拿出密钥，按下。 　　Growl！ 　　这一幕太熟悉了，诗怀雅在录像中看了少说十几次。 　　她感觉手脚有点冰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不该是神灵的力量吗？ 　　难道说，人类也能用？ 　　这真的……只是科技？ 　　那岂不是能量产？ 　　秦枫比大炎朝廷所说的神可怕多了，和前段时间乌萨斯南境出现的神是不同意义的可怕。 　　人类或许能围杀一个神，但人类要怎么去打赢由行使神之力的士兵构筑的军队？ 　　得牺牲多少人，才能有胜算？ 　　诗怀雅不敢想了。 　　而此时，正在附近充当魏彦吾之眼与诗怀雅的暗中护卫的黑蓑，正忠实地用设备向他直播。 　　看到拉普兰德拿出密钥的时候，魏彦吾也考虑到了诗怀雅所想的东西，而且想的比她更多。 　　他在想这种行为背后的东西。 　　以秦枫至今为止的表现，既然亮出来了，那可能就存在着比这更强的手牌。 　　最坏的情况下，这种装甲已经列装了，他手下的每一个佣兵队长、甚至于每一个佣兵，可能都持有着变身装备。 　　魏彦吾皱着眉头，沉吟道： 　　“现在，就看这装备什么强度了。” 　　如果和秦枫最初在哥伦比亚展会上拿出来的那种装甲一样，那虽然挺不错的，但对大炎来说不足为惧。 　　可如果和在叙拉古拿出来的装甲一样，那就开始吓人了。 　　一支集团军，或许能歼灭这样的一支小队，但如果是一支大队呢？ 　　怕是没有胜算。 　　再强，老魏就不敢想了。 　　要是和秦枫在之前的佣兵事件中穿着的装甲一个强度，那他们公司就有能力覆灭大地上所有国家。 　　“……无论怎样，今天之后对泽亚智能的评价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那些个野心家，又要开始睡不安稳了。” 　　在魏彦吾低语着的时候，画面中的拉普兰德将密钥推入了升华器的凹槽。 　　“安装！” 　　黑与白的二色管道从升华器中延伸而出，输送材料包裹她的全身各处，而后崩碎成能量消散。 　　Raidrise！ 　　Solo Hunting Arctic Wolf！ 　　拉普兰德拔出双剑，摆开架势。 　　既然秦枫说没有胜算，那这一战就肯定赢不了。 　　他在这方面的准头，拉普兰德不会怀疑。 　　那么，必须得从最开始就全力以赴，在败北之前尽可能多的逼出年兽的能力！ 　　“狼魂！” 　　她低喝一声，施展法术。 　　挥出的双剑之上缠绕着厚重的能量，劈落的斩击放射出黑与白的两道巨大光刃。 　　年终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缠绕着火焰的盾牌，靠着巧劲将光刃偏转卸开。 　　如果硬接的话，接住之后会因为力量对抗而出现短暂僵直。 　　能斩出这种攻击的家伙，不可能抓不住这一瞬间的破绽。 　　“果然来了！” 　　年看向侧后方。 　　拉普兰德压低身体，顺着惯性挥出双剑，如同狼口般咬下。 　　“漂亮的攻击，但是不够！” 　　年再一次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使用盾牌挡下了进攻。 　　但是，挡下之后手感不太对劲，她立刻向后跳了几步，看向盾牌。 　　它上面逐渐浮现出裂纹，哗啦碎了。 　　“哎呀，虽说我没怎么认真弄，但这么简单就碎了还真是意外。” 　　年如此说着，拿出了一面一模一样的盾牌。 　　这东西就和兵俑一样，是她用自己的能力现场打造出来的。 　　比这更认真、质量更好的盾牌当然有，但她懒得拿。 　　她需要的不是盾，而是剑。 　　别看年这幅样子，被称作年兽，可她实际上持有着铸造方面的力量。 　　她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身装甲用到的技术，但要看出大致的金属强度还是没问题的。 　　“比起被动防御，果然还是主动出击更符合我的性子。那我就稍微多花点心思，造个不那么无聊的东西吧。” 　　如此说着，年仰起脖子，将手虚握，伸到大大张开的嘴巴前方。 　　“那是……剑柄？从自己的胃里抽出剑？” 　　“不是胃，是体内。不过只是这么说的话，你们大概是分辨不明白的吧。总之记住就行。” 　　有飘在空中自律旋转的盾牌，拉普兰德没能阻止年掏出那柄剑。 　　就像个倒放吞剑表演的魔术师一般，年拿出来了一柄材质不明的长剑。 　　她抬手，挥斩—— 　　“唔！” 　　火花迸溅，微小的豁口出现在拉普兰德右手中的长剑剑刃上。 　　在骑士武装的基础材料中混入d32钢以提高法术传导能力与合金强度的这柄剑，理论上要远比拉普兰德平日里常用的双剑更加结实、锋利。 　　但面对年挥下的长剑，只是一次对碰它便出现了豁口。 　　再来几次的话，剑可能会断。 　　意识到这一点，拉普兰德立刻按压升华器的起动开关。 　　Hunting Bolide！ 　　由升华器运转以实现长时间维持的狼魂法术，骤然压缩能量，化作实质性的光带缠绕在双剑之上。 　　拉普兰德挥动双剑，光带勾勒出黑白两匹一人高的巨狼。 　　巨狼仰天咆哮，随后一跃冲向年，拉普兰德紧随其后，爆发全速冲锋。 　　“哦？拼上全力了吗？那我就再认真一点！” 　　地面熔化了。 　　橙红色的火光从年脚下的地面向四周扩散，附近的人行道乃至楼房，全都在高热之下开始熔化。 　　那滚烫的热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缠绕在她手中的长剑上。 　　两匹狼被两面盾牌挡下，年迎着朝她冲来的拉普兰德，笑着挥下了剑。 　　“我的身体内部，可是1400度喔。这熔炼之火，用你的盾来接下看看！” 　　明明用着双剑，拉普兰德的攻击频率却不如年。 　　眼花缭乱的十几招后，年一剑从拉普兰德的右肩斩到左腰侧，将她劈飞出去。 　　高热在她的身上炸裂，庞大的能量超出了承受阈值，激发安全系统，变身自动解除。 　　不知何时已经找好站位的秦枫，伸手接住了拉普兰德。 　　“打得不错。比以前有进步，拉普兰德。如果给你换上更好的装备，你不会败得这么快。” 　　虽说技术上有差距，但用强化水平的劫持者去打过渡水平的年，硬实力的差距就过大了，怎么也是赢不了的。 　　“我……算是逼出了她的权柄吗？” 　　“算。我大概知道她的能力了。你就待在观众席，看我取胜吧。” 第479章 具有弱点的神 　　与在一线看个热闹的诗怀雅不同，透过黑蓑直播观看现场的魏彦吾，此刻神情非常严肃。 　　“看来，坏预感中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过去开始，我的坏预感就经常会直指真相。” 　　“这不是坏事吧？你对局势的判断能力很强，只不过你心里还抱有着侥幸心理罢了。要以那一位作为假想敌的话，抱有侥幸心不过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听到这话，魏彦吾略带诧异地抬起头。 　　身着黑色和服的女性出现在房间门口。 　　“——文月？你怎么会过来？”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来找你我干什么啊？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过除夕？” 　　身后跟着一名白发黑衣的女忍者的文月夫人，轻挪着步子走到魏彦吾身旁。 　　看来，是她的部下——白雪向她汇报了这处近卫局指挥室的位置。 　　老魏往旁边挪了挪，让文月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向眼前的屏幕。 　　“你可以早点睡的。”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失去警惕心，彦吾。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一起承担。说正事吧，现在怎么样了？” 　　“唉，你啊……” 　　魏彦吾摇头叹气，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暗自嘚瑟了几秒，然后便将方才拉普兰德变身迎战年的事情简单说了。 　　听完，文月惊叹道： 　　“这位神，确实不太一样，竟然把神器赐予部下。哪怕只是暂借其使用，这种魄力也着实不一般。” 　　“这权柄造物的质量很高。它也能以音速以上的高速行动，摄像机甚至拍到了拉长的残影。如果空手的话，我面对穿戴它的人最多只能自保。赤霄在手的话，堪堪可以一战。” 　　可以一战，但胜算多大就不好说了。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老魏早年也是混过行伍的，这些年来也从未懈怠锻炼。现在的他仅凭手指就能使出威力略有衰减的赤霄剑术，空手也能一对一活捉黑蓑。 　　他给出这样的评价，意味着变身后的拉普兰德已经不是一个黑蓑或内卫能对抗的敌人。 　　“另外，不出意外的话，它恐怕可以量产。” 　　“量产……？彦吾，你是认真的？” 　　“我也希望我猜错了，但毕竟是那一位，可能性很大。” 　　文月说不出话了。 　　量产内卫水准的超级战士，是目前大陆上各个强国都在研究的课题。 　　哥伦比亚在感染者身上找答案，大炎在雷法的“超凡入圣”上深入，乌萨斯利用巫术与异种血肉炼金…… 　　各国近十几年来的常识，都是为了扩大个体强者的队伍，在人口数量无法大量提升、进而无法轻易扩军的前提下，提高军队实力。 　　当然，研发更强大的武器也是提高军力的道路，这条路也在走。 　　而拉普兰德今天的变身，让魏彦吾认定泽亚智能已经将这两条路合在一起走通了。 　　量产强大的武器，以此扩大个体强者队伍。 　　就是不知道，秦枫在这条路上到底走了多远。 　　魏彦吾不敢猜，也不想去猜。 　　何必给自己施加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呢，这种事该让大炎朝廷、让那些爱挑事的家伙去头疼。 　　反正我龙门与泽亚智能是合作关系。 　　“文月，你看，秦枫要出手了。两位神之间的碰撞，影响范围恐怕会很大。还好那周围的居民都已经以火灾避难为由疏散了。” 　　“彦吾，等他们打完之后，那个区块是不是得重建了？” 　　“如果只是这样就能收场，那再好不过了。” 　　哪怕现代行走于大地上的神，不过只是权柄与灵魂的碎片，根本不是完整版，那也不堕神灵威名。 　　如果不能找到正确的攻克方式，那它们下限匹敌一个旅，上限超过一个师。 　　像年兽这种神，如果能找到她的弱点，只要和穿着废旧装甲的爱国者差不多强，就能将她攻克。 　　大炎雷法一道现存的修行者之中，就有一人用雷火压制了一位神。 　　一人镇一神，这何其豪迈。 　　但秦枫……这家伙就离谱。 　　他的弱点是他自己，可要攻击这个弱点，你的硬实力得能击败他，或者他的泽亚智能。 　　他所建立起的这个组织，已经成为了他的强度的一部分。 　　无论是下毒、暗杀还是别的什么手段，都几乎不可能绕过他手下这些越来越强的战士。 　　相较之下，只与他本人战斗，说不定还算简单难度。 　　即便如此，这也远远超出了个体人力所能及的范畴，起码得上一支集团军。 　　不过，在找不到弱点的情况下，年兽就算比他弱，应该也弱不了太多。 　　再加上年兽也是神，而且主冶炼、铸造，说不定就能和他在技术这块碰一碰，找到他的弱点。 　　魏彦吾仔细地盯着画面，一瞬间都不想错过。 　　…… 　　让拉普兰德退到后方阵线内歇息，秦枫看向手持剑盾的年。 　　这个神的权柄，相当有意思。 　　冶炼、铸造、储存。 　　她的体内存在一个异空间，她方才取出的剑便被保存在那里面。 　　而她所展现的铸造，比较像是空想具现。 　　比如那些兵俑，它们虽然能造成物理干涉，但实际上就和影分身一样，是个由能量支撑的空壳，再怎么精致也只是真实的幻觉。 　　而形成这些兵俑的条件，应该是理解具现对象的构造。 　　年本人应当具有能看出构造的眼力，而她亲手接触、或者由造物进行接触，都能为她取得对象的构造数据。 　　她未至现场却能造出近卫局的兵佣，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至于冶炼权柄，大概是用于现实打铁的力量。她拥有的1400度的热量也不是拿来好看的。 　　但是……1400度啊，这温度打铁是够了，用来战斗就有点低。 　　基础密钥燃焰老虎都有1800度呢。 　　光子血液若是加温也能随便攀升到2000度，如果同时再加压变色，达到6000度都不成问题。 　　拉普兰德的奋斗让年的权柄不再是秘密，虽然她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到，但有了她的战斗，倒是不用再让秦枫自己收集数据。 　　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而在秦枫得到结论的同时，年也得到了结论。 　　“啊，我懂了。刚才那东西，在人类的口中是你的造物对吧。照这么说，我的感觉果然没有出错啊。” 　　神平举缠绕着照亮四周的烈火的剑，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神，只是个人类。” 第480章 人虽驻足大地，但梦想超越天空 　　秦枫勾起嘴角。 　　这四周的温度已经逼近三十度，二十米外的地面都开始熔化，明明是冰冷的冬夜，空气中却蒸腾着热雾。 　　退守在后方的近卫局听不到这边的对话。 　　躲在不远处的黑蓑手里也没有能有效收音的设备。 　　因此，秦枫倒是不担心年所诉说的真相会毁掉那些人的三观。 　　他坦然地点点头，露出笑容。 　　“没错，我是人。所以，你要手下留情了吗，神大人？” 　　“哎，你这语气怪怪的，这是在讽刺我吗？连你的部下都那样了，对你手下留情，我这个灾祸今天怕是要被消灭了。” 　　年夸张地摇了摇头，露出又似无奈又似感叹的表情。 　　“人类的成长真是快。尤其是大炎，每次醒来的时候，都能遇到几个能对付我们兄弟姐妹的家伙。” 　　“他们的脑子转得很快，只要尝试几次，就能把能力用对方向，让我们很是难受，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是。” 　　年认真地看向秦枫。 　　“你的跨度太大了，和他们之间有着断层。不怪他们把你当成神，我刚才也有点不想承认你是人。” 　　“你的造物，即便是我也没法一眼看穿技术。就算几次剑刃交击，我也只是把握住了材料承受力，摸不透结构。” 　　“你虽然是人，但却已经进入了我们的领域。你简直就像是待错了时代。现在的世界，对你来说如同历史，你应该生在未来的。” 　　“待在这样的世界上，找不到能跟得上你的人，你的日子恐怕过得不太舒服吧。” 　　年的话语，算是歪打正着。 　　并非是技术，而是这个世界的社会制度，对秦枫来说就是历史。 　　封建王朝、奴隶制、黑帮乱斗、早期资本主义，身为21世纪天朝人的秦枫与这些制度根本格格不入。 　　直至今日，他也没有融入环境，一直在守着他自己的原则与常识。 　　贵族不配用血统让他尊重，贱民也不会因为身份低贱而被他鄙夷。 　　只不过是被感染者事务盖住了，才没人注意到他在这些地方的异常。 　　而就算有个别研究他的人注意到了，也会用“他是神”来简单地得出结论。 　　既然不是人，观念不一样也很正常。 　　“没有关系。我会用我的双手，让未来的日子过得舒服。” 　　“所以你建立了自己的小王国？听说拥有四座城来着？” 　　秦枫向前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缓缓握紧： 　　“避世确实也是一种解，但我打算改变这片大地。” 　　“……” 　　年沉默了。 　　她看向秦枫的目光，终于变得凝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现在所拥有的东西，真的能撑得起你的壮志？” 　　“当然能。年，你可曾仰望过天空？” 　　年摇了摇头。 　　秦枫笑道： 　　“我们虽然生活在大地上，但我们的梦想可以超越天空。如果你上去看过，就会知道——这片大地，也不怎么大。” 　　如果是寻常人说这种话，年肯定左耳进右耳出。 　　不会飞的人，只配在地上仰望天空，谈何超越的梦想？确实也只能在梦里超越了。 　　但这家伙不同，他真的会飞，他可能真的看过。他那凌驾于这个时代的才能，足以支撑他将梦想化作现实。 　　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重量是不同的。 　　“……太有意思了，你这个人。这一趟来龙门，虽然没能见到同族，但我见到了更有价值的人。” 　　年咧开嘴巴，露出孩童般喜悦的笑容，那双眸子都好似亮起了光。 　　“有你这样的人在，这片天地绝不会不再有趣。我那些顽固的兄弟姐妹要是见到了你，大概就能丢掉他们那等死的念头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 　　秦枫点点头，掏出千位驱动器扣在腰上。 　　“但现在，我得先作为勇者，把灾祸给制服才行。” 　　年笑着松开盾牌令其自律飘浮，双手握剑： 　　“就得这样才行。让我见识一下吧！” 　　秦枫拿出两枚密钥，平静地说道： 　　“你大概是想见识我的全力，但我没打算杀你，所以只会拿出足以击败你的力量。若是想看到更多，那就试着逼我出手吧。” 　　“嚯？真敢说啊，你这小子。” 　　秦枫没理会危险地眯起眼睛的年，将密钥插入驱动器两端。 　　“变身。” 　　Perfectrise！ 　　When the five horns cross, the golden soldier THOUSER is born. 　　Presented by THERE.（注1） 　　接近三米高的重脚兽和南洋大兜虫无声咆哮，随后角角相交将秦枫夹在中间，化作装甲覆身。 　　这变身的特效，不得不说比相对廉价的劫持者酷炫多了。 　　“太过分了，竟然弄这么帅的东西出来。你这简直像是在拍电影。诶，我说，要不以后咱们联手进军电影界吧？你有钱有人和技术，我有剧本！你瞧，咱们俩凑一起，这不就成了？” 　　“要说剧本，我脑子里也有不少。不过拍电影啊，我还真是没想过。你要是想做，之后可以商量。” 　　年抚掌大笑：“好！够爽快！” 　　她前跃，突进，只一瞬便跨过十几米的距离，将剑刃斩向了秦枫的胸口。 　　反正穿上装甲之后，挨打也只是散掉装甲，死不了人，年便放心地照着要害下手。 　　可她的斩击，被秦枫一个小侧步轻易躲开。 　　秦枫一把掐住她的手腕，伸出右手。 　　有光汇聚而来，一柄吸吸剑眨眼间凝聚成型。 　　“铸造？？等等，这是怎么——” 　　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拥有和我差不多的力量啊？ 　　这合理吗？ 　　我好歹也是个神诶，我的力量这就没有特色啦？ 　　你还真就在铸造方面达到了和我相同的领域？ 　　秦枫可不管年的吃惊，他甩开年的手腕，令她空门大开，趁机将吸吸剑抵在她裸露在外的腹部，握住拉杆用力拉出。 　　Jackrise！ 　　随着吸吸剑的面板亮起橙红色的光，年的话语被打断了。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确实感觉全身麻痹。简直就像是体力流失了一般。 　　“神的体质，我就收下了！” 　　—————— 　　PS：395章的千骑音效也已经修正。查了波课本，按照转换规则，zea的片假名是ジー，there是ゼア，笨淡当初写zea是照着英文字幕组的翻译来的，事实证明他们不懂日本人（ 第481章 和我撞能力也就算了，和我妹妹也撞？ 　　“！” 　　年反手一剑挥出，被秦枫竖起吸吸剑挡下。 　　两人在极近距离角力，这一次年的剑刃再怎么燃烧熊熊烈火，也没能让吸吸剑出现分毫破损。 　　“你刚才说收下了我的体质？无论是你铸造这柄怪剑的能力，还是那句话，我都很好奇啊！” 　　“没什么可好奇的，年。不过，敢和我比力气，真的是久违了。即便是神灵，身体能力看来也有限啊。” 　　“什么——呜？！” 　　砰！ 　　秦枫骤然用力，将年连剑带人抽飞出去。 　　40+吨的臂力抽人，不亚于被正面扔了辆坦克砸脸。 　　年被抽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造出数层软垫缓冲才接住自己。 　　“这蛮力……比那女娃高出太多了吧！” 　　“毕竟是总裁专用的武装，各方面规格都和其他产品不在一个层次上。” 　　“看来你花样还不少。在铸造这方面，有机会我们也可以聊聊。” 　　面甲下，秦枫挑了挑眉。 　　“我的铸造和你恐怕不是一个路子。说不定我们会听不懂彼此在说什么。” 　　“呃，那不就和我跟那些普通工匠聊天一个样了？那也太没劲了。话说，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我的体质被收下了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我收集了你的体质数据。” 　　秦枫轻抚吸吸剑的剑身，扣下扳机。 　　然而，拉杆回弹的同时，音效却没有触发。 　　这是因为，它这次只通过崩原体病毒的散布吸取到年的体质数据，没能吸收到任何“能力”。 　　它的吸收毕竟是对源石技艺特化的技术，吸不到权柄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得到年的体质数据已经是极大的收获。 　　这可是神的躯体数据，说不定在研发神的力量这方面能有所帮助。 　　没错，说的就是AgitΩ（Agito）。 　　平成第二位假面骑士，继承源自火天使普罗米斯的光之力，拥有无限进化的可能性的战士。 　　在抵达“第二最终最强”闪耀形态之后，agito因为融汇了光之力而不会再进化出新形态，但能力还能继续进化下去。 　　虽然在剧中最后因为黑神放弃消灭人类而导致agito失去战斗必要，没有继续进化下去，但在官方的后续小说之中，agito的可能性被描述为甚至能进化到黑神水准，只不过这需要多久就不知道了。 　　——光之力，无限进化的可能性。 　　要说对这东西不感兴趣，那无疑是骗人的。 　　作为一名学者，秦枫并不相信完美的东西，更青睐于没有尽头的东西。 　　如果一个事物是绝对完美的，那就意味着它到此为止了，研究它也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且还会将所有事物都导向它所象征的收束点。 　　这固然揭示了真相，但也没有未来了。 　　还好世上不存在绝对的事物，不存在绝对的完美。 　　“这是侵犯隐私吧？虽然我也经常去翻找机密资料，但被当面这么做的话果然还是有些窝火。不砍你两下怕是不能消气！” 　　年掂了掂手里的剑，朝着秦枫劈出一道火浪。 　　高数米的月牙状能量斩击在地面上刮出近二十米长的裂痕，痕迹周围的路面全都亮起了暗红色的灼热光芒，逐渐熔化。 　　千度以上高温化作的斩击，确实不凡。 　　但是，不够强。 　　秦枫从容地等火浪临近，一剑将之挥散。 　　“到这一步也没拿出全力，你是在照顾我，怕误杀了我吗？” 　　“都说了，我只是来闹年关。那些官府的人也好，你也罢，要是死了人那可就不能轻易揭过了。” 　　秦枫点点头，赞叹道： 　　“严守底线，不错。但是面对我，你大可全力以赴。这样好了，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火焰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如此说着，拿出燃焰老虎密钥唤醒，插入吸吸剑握柄处的凹槽。 　　Fire！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Break. 　　“你的火焰？” 　　年立刻制造盾牌挡在身前。 　　直觉让她觉得有点不妙。 　　你都抢走我的铸造了，现在还要抢我的火吗？ 　　别这样吧！ 　　她看着秦枫拉出拉杆，扣下扳机。 　　Thousandrise！Thousand Break！ 　　炽烈的火焰骤然在吸吸剑的剑刃处炸裂，那强烈的热量蒸腾着大气扭曲了光路。 　　秦枫反手将剑尖对准脚下，如同捅豆腐一般将剑刃刺入地面。 　　“——！” 　　看到这一幕，年想也不想地向侧面跳开。 　　几乎就在她跳开的同时，直径两米的火柱从地下冲天而起，升腾十几米高，维持数秒后才消散。 　　这火柱甚至比马路两旁的五层小楼还高一截，即便相隔较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后方的近卫局干员们不由得惊呼出声。 　　打成这个样子，那周围怕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啧，火焰对我是没用的！竟然有1800度，这不是比我的火还要强了吗？” 　　“对你没用，你为什么要躲？” 　　年理直气壮道： 　　“因为我的衣服顶不住。怎么，你想让我化身怪物陪你打吗？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看吧！” 　　“有道理，我也觉得你现在这样比较好看。” 　　“那可不？就算在兄弟姐妹里面，我也是长得最俊的。” 　　年笑着拍了拍胸脯，然后竖起眉头。 　　“……周围没有人类了么，看来这附近已经被清理成战场了。那我就久违地动真格好了，这个区块大概会废掉，但也没办法。” 　　“让你的人还有官府的人站远点，最好到别的区块去。不然，他们会死。”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秦枫拔出燃焰老虎密钥收好，又拿出了一枚新的密钥。 　　见状，年半是好奇半是警惕地问道： 　　“又来？这东西你到底有多少？你打算干什么？” 　　“密钥我还有很多，这枚只是用来开辟战场，不警惕也没关系。” 　　“开辟战场……？难道你要把我带去别的天地？” 　　年这话让秦枫登时看向了她。 　　“你这语气可不像是随口一猜。莫非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之中，有谁拥有这种力量？” 　　年自豪道：“是夕啦，我妹妹。那家伙的画中天地可是一绝。” 　　“原来如此。以后若有机会，必将拜见一番。” 　　秦枫点点头，按下密钥。 　　Game！ 　　下一刻，领域扩张，他与年登时消失不见。 　　游戏领域内。 　　陡然被强光照射的年，不由得眯起眼睛。 　　“……白天？” 　　瞥了一眼天上的光源，她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街道，但并不是刚才她所在的那条街，这周围的建筑更加破旧。 　　年傻眼了。 　　她瞪向秦枫。 　　“你还真搞出来一方天地？和我能力差不多也就算了，我妹妹的也来？你和分裂前的‘我们’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第482章 诗怀雅：我好不甘心啊 　　“分裂前的你们？” 　　年这话的信息量可不小。 　　十二个兄弟姐妹，难道原来是一个人？ 　　年的力量，只是完全体的其中一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完全体的神值得高估一下，只靠02或许不一定能赢，也许得用类似重加速这样的挂辅助一下。 　　不过，这得看这个完全体的力量是年这种分裂体的单纯加和，还是每多一份就有额外加成。 　　前者的话02就够了，后者才需要更强的力量。 　　至于每多一份就几何级提升，这不可能，毕竟神灵的上限在大炎昔年的讨伐战中已经表现明白了。 　　秦枫迅速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为完全体神灵建立档案，将这类神灵列为日后可能会遭遇的假想敌。 　　然后，他看向年，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是个人类。你们分裂的时候，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呢。” 　　“……有道理。但这就更奇怪了。你又不像我们一样拥有权柄，怎么能做到这种事情？” 　　年一边说着，一边散发热量，将周围的地面熔化。 　　“这片天地，就算是幻觉也太真实了，和我那个好妹妹的能力有的一拼。而且，既然你是为了全力战斗才把它拿出来，那它的质量也挺不错的。要是被单独关在这里面，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听到这话，秦枫挑了挑眉： 　　“这样将弱点说出来，真的好吗？” 　　“啊？没事啦，难道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吗？你明明也在渴求与我一战吧。你这学者可够贪心的，想要把我研究透彻吗？” 　　“再说了，想用小天地关住我是不可能的哦。” 　　看年这幅样子，秦枫无奈地想道，我说的弱点明明是你那位能制造小天地的妹妹。如果承受不了你的全力发挥，那片天地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脆弱。 　　既如此，你那位妹妹若是与我为敌，败得只会比你更快。 　　至于打破游戏领域，这并非做不到，只是很难罢了。 　　这里的空间强度，和现实空间完全一致。 　　神极限在游戏领域里抡着月球玩“父慈子孝”，都没有让游戏领域波动分毫。 　　连月球拳都打不出来的家伙，想打破游戏领域纯属想太多。 　　倒不如试着来破坏游戏领域发生器，这无疑更加可行。 　　将这份尚未验证的情报记下，秦枫伸手擦了一下吸吸剑。 　　“我确实很想研究你。从体质到权柄，还有那所谓的分裂，这些未知可是很刺激研究欲的。希望你的全力，能让我见识到惊喜！” 　　说罢，秦枫架起吸吸剑，主动冲向严阵以待的年。 　　仅仅十几秒时间，剑刃交击了上百次。 　　强烈的冲击压迫了大气，翻卷的热浪靠高温点燃了附近的草木土石，将半径百米内的一切堕入火海。 　　明明体质并没有这么强，年却能与秦枫在近战中互角。她的权柄，看来还有着尚未显露的部分。 　　…… 　　外界，近卫局布防点。 　　前方百米之外的街道，不知从何时起逐渐安静下来。 　　那些兵俑早已经在年准备全力以赴的时候便消失无踪，此刻的街道上仅剩雾气，朦胧但空无一物。 　　“怎么了……这是结束了？” 　　诗怀雅踮起脚尖看向前方。即便有月光照耀，大量雾气也妨碍了视线，让她看不到具体的状况。 　　张望了几秒后，小老虎急得跺了跺脚。 　　“哎呀，急死了！早知道就该带夜视仪过来，不应该只带照明灯！” 　　与白面鸮、拉普兰德一同站在旁边的蓝毒，露出温柔的笑容安抚道： 　　“没事的，警司小姐。他会赢的。从他决定变身的那一刻开始，胜利就已经注定了。” 　　这番笃定无比的话语，让诗怀雅愣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缓缓说道： 　　“那可是神诶。神与神的战斗，和他过去经历的厮杀可不一样，哪能有十成把握？” 　　蓝毒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他，警司小姐。在他没有余裕主动做出决定的情况下，结果确实不可知。但他若是主动出击，那一定是他已经得到了结论。” 　　“他会赢的，而且用不了多久。对吧，白面鸮？” 　　一旁抱着法杖的白咕咕，闻言点了点头。 　　夜里正是她精神头最足的时候，她正好奇地盯着拉普兰德的战术腰包。 　　老实说，她馋腰带了。这东西又强又帅，打不过神并不能成为黑点。 　　虽说她只是一个医疗干员兼数据维护专员，不需要直面厮杀，但这不妨碍她喜欢这种装甲。 　　她倒不是想穿，只是想看罢了。 　　自从喜欢上秦枫，她就开始爱屋及乌，连带着喜欢上了这种特色鲜明的全覆式装甲。 　　诗怀雅看着这两人，不由得轻轻咬住嘴唇。 　　明明只是医疗部门的职员而已，为什么会和秦枫这么熟，而且还被他亲自带到战场来？ 　　这是临时带来增援进行援护，还是有别的理由？ 　　而且，她们对秦枫的了解无疑远在自己之上，这样一弄自己和秦枫看起来就像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好不甘心啊。 　　‘……现在没空想这些。’ 　　她拍了拍脸颊，调整思想。 　　“拉普兰德，你和我带几个人一起凑近点看看怎么样？” 　　“我觉得用不着了，诗怀雅警司。” 　　拉普兰德摇了摇头，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兜中拿出了一个带握柄的……晶卡？ 　　这东西造型有点怪异，但既然是她这个在场众人中在保有技术上最接近秦枫的人拿出的东西，那一定很有用吧。 　　“这是什么？” 　　“原型卡带。他们现在转移了战场。” 　　拉普兰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通讯器。 　　她用通讯器扫了一下卡带的二维码，接入上帝视角观战程序。 　　她的这枚原型卡带，储存着泽亚智能现在发售的头牌游戏的原型数据。 　　除此之外，它还在搭载各项测试技能方面进行了调整，因此当附近展开游戏领域的时候，它能够检测到并发出提醒。 　　这个机能只是当初秦枫为了确认能否顺利运行而随便追加的，之后也没有删除，没想到在这里用到了。 　　“你们看，他们正打着呢。打得可真夸张，这个区块的建筑层已经烧尽了，已经在烧机械层了。不转移战场的话，说不定能烧到源石能管路，炸碎区块。” 　　拉普兰德话音刚落，便有三个脑袋挤了过来。 　　通讯器的屏幕还是有点小。 　　她不适应地扭了扭身体，快速操作设置，投射出可视的虚拟光屏。 　　“好啦，别挤我了！” 第483章 此招名为动物园 　　拉普兰德投射出来的光屏足够大，因此连周围的近卫局干员也能一起看。 　　而战场那边的黑蓑衣，也在向魏彦吾汇报两位神灵的消失之后，察觉到了近卫局这边的异动，跑过来继续充当战地记者。 　　泽亚智能展现出来的这种虚拟现实技术，无疑让老魏眼前一亮，他很快便想到了海量的商业价值，盘算着想要和秦枫做生意。 　　至于战斗方面，在这个带鱼屏的右半边中的广域视角，已经显示出下城区21区被焚烧殆尽、爆炸碎裂的俯瞰图。 　　左半边的近景神仙打架，他的眼力已经开始跟不上了。 　　这方面的分析，只能等拿回录像之后让这方面的专家一帧一帧去做。 　　画面之中，两个行走的灾厄穿行在街道上，遥遥地斩出能量波动。 　　火焰的月牙轻易地将大楼竖着劈开、引燃。 　　直线飞射出去的能量斩击，接连切裂了四五座相邻的楼房才缓缓消散。 　　年在全力驱动她的火焰，而秦枫则是在吸吸剑上插入燃焰老虎，一边还手一边趁机收集她的权柄数据。 　　年即便有权柄加成，在近战方面仍旧不吃香，稍有破绽就有可能被绕过防御而攻击到身体这个弱点。 　　只是一下两下还好，若是在来不及防护的情况下被砍个三五下，那就算是她也得身负重伤。 　　而若是拉开距离，无论是盾牌还是火焰都能成为防线，总不至于一不留神就被秒了。 　　她想得很美好，但这是建立在她对秦枫的了解不足的基础上的结论，因此并不具备实际意义。 　　至今为止的近战，已经让秦枫建立起了年的战术模型。 　　除非年现在也还没有使出全力，不然只要他有那个意思，即便远距离交手也随时都能击败年。 　　他只是想要多收集一下数据罢了。 　　平常想要收集权柄数据，可没这么容易。 　　就算不是个神，只是个寻常的术师，也不可能轻易就答应别人把自己独有的能力展现出来供其研究甚至复刻。 　　可在全力以赴、生死相搏的时候，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得把力量亮出来给人看。 　　哪怕想要保留，在秦枫不断加大压力的情况下，能藏住的手牌会很有限。 　　不到五分钟便又将一个区块的地上建筑毁了个七七八八，年与秦枫站在区块之间的链接桥上对视。 　　“……我本以为我已经尽可能高估你了，没想到你也还在藏着掖着。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仍不够拿下我。你还有更强的力量吗？” 　　“你猜？”秦枫擦剑一笑。 　　“我不猜！我又不喜欢猜谜。无论你要不要出全力，我都要拿出最大的力量了。再这样拖下去，也只是白白消耗力量罢了。” 　　年如此说着，将剑刃反手插在一旁，双手如同抱圆一般合在身前。 　　“天有烘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清！” 　　她所虚抱的空间逐渐扭曲，一柄纯粹的能量剑刃迅速凝出实体。 　　她在制剑。 　　一柄具有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的、可以将身与心同时割裂的剑。 　　压缩着巨大能量的它所挥出的斩击，或许连云层的遮盖都能击穿。 　　不指向天空，而是瞄准地面的话，以这种规格的能量，毫无疑问能够一挥便扫灭城镇。 　　若是能连续斩击的话，只靠这招便足以灭城。 　　不过，从年对能量的束缚方式上看，这一剑应该只有一击。 　　也还可以，不差。 　　秦枫将手伸向驱动器，拔出南洋大兜虫密钥，轻甩手腕令展开的密钥闭合，将之插入到吸吸剑的凹槽之中。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Break. 　　“既然你能拿出这种水平的力量，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这一招。” 　　“哦？你也要用全力了？” 　　“没错，”秦枫点点头，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将这一招命名为——动物园！” 　　“……啊？” 　　如此无厘头的名称，着实让年愣了一下。 　　动物园？ 　　那些把驼兽、磐蟹甚至源石虫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关起来供人观赏的地方，能成为什么招式的代称？ 　　难道你要用名为动物园的小天地当做盾牌，接下我的攻击？ 　　‘不，绝对不是这样。’年心想。 　　从至今为止的交手来看，只要是往那柄剑上插东西，绝对是要进行高强度杀伤。 　　所谓的动物园，难道和他变身之时化作装甲的动物机械有关？ 　　该说不愧是活得长久、经验丰富的神么，一下子就猜中了谜底。 　　她稍加思索，伸手握住了身前的剑。 　　虽说只有一击，但只要斩击整个正前方，逼迫他进行防守，那就不用担心会被那种动物机械围攻了。 　　刚生出这个念头，她就看到秦枫已经拉下拉杆、扣动扳机。 　　Thousandrise！Thousand Break！ 　　闪耀着光辉的十个动物纹章，在吸吸剑的剑尖上空勾勒出圆环，随后依次化作骑士模型的实体，围绕在秦枫周围。 　　蝗虫，猛犸，蝎子，蜘蛛，火虎，冰熊，猎隼，企鹅，鲨鱼，野狼。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最小也有一人多高。 　　大地在火烧与冰结间循环，蝎子尾刺滴落的毒溶解了大地，猎隼以超音速盘旋不休、与企鹅一同卷起暴风。 　　鲨鱼诡异地浮在空中，蝗虫跳来跳去、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洞，蜘蛛不知何时已经找不到其踪影，猛犸与野狼静静伫立。 　　如此壮观的动物园，实在是世间罕见。 　　就算以年的阅历，她也是头一次在人类身上看到这种阵仗。 　　这些动物机械能化作质量过硬的装甲，那用作战争器械想来也不会差，估计当做攻城器械都完全足够。 　　能击碎一城防御的力量，与年的这柄剑孰强孰弱？ 　　年期待着结果，挥出了剑。 　　秦枫在与她分毫不差的时间点，亦是挥下了吸吸剑。 　　动物们立刻向前冲锋，与剑光碰撞在一起。 　　这些从吸吸剑中解放出来的骑士模型，是利用它里面存储的数据现场构筑的产物，只要数据还在，消耗掉也没有影响。 　　原本秦枫是没打算用动物园的，因为年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最多也就和武器必杀碰一碰。 　　他若是用骑士踢，那连抢救都来不及，更不用说每一个骑士模型在耗尽能量前的破坏能力都等同于一发武器必杀的动物园了。 　　这可是十倍的武器必杀，用作广域破坏的话摧毁一个拥有几十座居民楼的大型小区都尤有余力。 　　动物园的冲击与剑光僵持，年维持着能量输出，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能够正面硬接这一剑的人类而非同族，秦枫是第一个。 　　可她刚笑了一下，便感觉背后发寒。 　　她扭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蜘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擅长隐匿暗杀的捕获蜘蛛，吐出一大团电磁拘束线，将年牢牢地拘束起来，拽着她跳起离开。 　　无人进行能量控制的剑光，登时被减员过半的动物园踏破粉碎，失控爆炸。 第484章 辣，是种生活态度 　　众所周知，急刹车是一件非常考验缓冲距离的事情。 　　如果缓冲距离不够，再怎么刹车也是会撞上的。 　　而动物园与剑光的对峙，就是这样的场景。 　　即便单纯只计算能量的冲突，动物园面对剑光也是胜出一筹，十只一起上的话，只有七只会被对消，而残留部分能量的三只将会在惯性下继续前冲，撞击在年的身上。 　　若是这样，那就无法保证年的生还了。说不定尸体都没法完整保留。 　　因此，秦枫在最开始便控制捕获蜘蛛单独行动，提前把年抓走，终结比赛。 　　这样一来，只有半径近一公里的地区因为失控能量引发的爆炸而消失，没有任何人受伤。 　　千骑的装甲没有飞行机能，捕获蜘蛛明显也不会飞，但这并不妨碍秦枫带着年轻松愉快地离开这场爆炸的杀伤范围。 　　因为，他有exaid系的“选择关卡”机能。 　　只要换掉两名玩家所处的地图，人不动让空间来动，就能被动且迅速地远离爆炸点了。 　　在一个个区块被定义为不同关卡的这片游戏领域中，秦枫带着年出现在邻近爆炸点的区块边缘，眺望远处甚至盖过了白天阳光亮度的过剩光爆炸。 　　秦枫一手握着吸吸剑，另一只手提着束缚年的拘束线，将她拎在手中。 　　“哎，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居然会被抓住。我还想着最次也是一招之后打个平手呢。我连该说什么台词来飒爽收尾都想好了。” 　　秦枫瞥了一眼这个态度十分放松，宛如一条咸鱼般放弃挣扎的神，说道： 　　“只准备一击的话，就算刚才继续硬碰硬也没可能平手哦？” 　　即便那把剑换种方式束缚能量、能够挥斩多次，与动物园硬碰硬的话，剑身本身会被击碎，那时一样也结束了。 　　“但我对你想的台词很感兴趣。说说吧，年。” 　　“你想听？好，咳咳。” 　　年来了兴致，刻意清了清嗓子。 　　“我看网上的资料，贵公司的生活条件很好，对人才有食宿减免的优惠政策，还有多种多样的娱乐方式。要是像我这样独一无二的人才去了，给我一个食宿免费不过分吧？那我就到你们那里玩几年。” 　　秦枫笑道： 　　“那可不行，游客不算人才。未在本公司任职的闲杂人员不得滞留。” 　　年晃了晃身体，甩着尾巴恳求道： 　　“哎？别这样，给个面子嘛。咱们都这么火热的交心了，你就不能给我挂个虚名？” 　　“damedane（不行），我希望你能协助我的研究。” 　　听到这话，年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 　　“研究啊……我好歹也有着人形。你难道是那种疯狂科学家？” 　　“那是你的误解，我的研究手段比这高级多了。只需要你坐在那里别走，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确定？如果你让我使用权柄给你看，我可不答应。” 　　“不必担心。你的权柄，刚才我已经看够了。” 　　“……” 　　这家伙可真会气人，竟然说出“看够了”这种话。 　　要不是现在被这种特殊的线捆住，肌肉麻痹使不上力，导致权柄的发挥也不太顺利，年非得再搓一柄剑出来和他比划比划。 　　那可是我用了数百年的权柄，这才十几分钟啊你就看够了？ 　　就算我们的能力有相似性，你也不能这么狂吧？ 　　“嗯？年，你担心的事只有权柄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 　　“啧，虽然不太舒服，但我同意了。只要坐在那里别走就行对吧？可以玩东西对吧？这不就是包免费食宿且随便玩嘛。” 　　秦枫点点头： 　　“没错。其实我什么都不说，直接答应你来，一样可以研究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流是透明的。我们的合作应当公开，这样对彼此都好。” 　　听到这话，年咧嘴一笑。 　　“你这娃子，在这种地方倒是挺尊重人。以你的能力和地位，还能这么实诚，在人类之中挺少见的吧。” 　　“我一向如此。不玩弄话术，只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罢了。” 　　如果武力不够，那肯定得尽可能多想，想方设法争取利益，同时提防他人的文字陷阱。 　　但现在的秦枫哪用搞这些。 　　先不说文字陷阱在大数据分析面前就是笑话，连人工智能都骗不到，如果真有人试图骗他，他也不介意动用人脉来点制裁。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只需要明说自己的意图，便足以达成目的，根本不用亲自出手。 　　“底气足就是好啊。我开始期待今后的生活了。如果你真的能改变这片天地……” 　　我或许会把能叫来的兄弟姐妹都叫来。 　　年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秦枫这个人，现在毕竟刚刚认识。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将他的那份野心孕育出什么样的果实，年还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通过交战用权柄感知了他的性子，大致知道他是个还不错的崽子，那也不能轻易相信。 　　另外，她们身上背负的也不是什么小事。贸然托付过去的话，秦枫愿不愿意理会还是两说。 　　就算他愿意理会，以他目前的发展速度有没有办法应对，那也还不知道。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还好，作为不老的神，年早已习惯了等待。 　　她舔了舔嘴唇，改变了话题。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差不多该放开我了吧？” 　　“我来的路上没吃饭，还等着去吃火锅呢！话说，龙门的口味太淡了，辣汤竟然一点都不辣！” 　　秦枫将吸吸剑插在脚边，腾出手来给年解开束缚：“我不怎么能吃辣，倒是无所谓。” 　　“啊？不能吃辣岂不是少了很大的乐趣？这怎么行！” 　　不知为何，提到辣之后，年忽然来劲了。 　　“我和你说，辣，是种生活态度。当些微的刺痛感和浓烈的冲动在舌头上面爆开的时候，你会觉得，‘啊，我的人生真有滋味。’不吃辣的话，人生都会失去刺激和色彩！” 　　秦枫疑惑歪头：“怎么能这么夸张，不就是吃个饭吗？吃着舒服、能吃饱就差不多了吧。” 　　这毫无浪漫色彩的话，令年瞠目结舌。 　　“……原来你是这种类型？连吃饭都不找乐子，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吧！” 　　秦枫摇摇头，拔出密钥解除变身。 　　“我也是会享受美味的，但源于痛觉的辣还是算了，我没有受虐爱好，而且肠胃一直不太好。” 　　年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唉，人类啊，真的脆弱。强如你也会肠胃不好，而且寿命也短。一想到要看着你衰老虚弱、日渐无力，我竟然觉得有点无聊。” 　　秦枫瞥了似是有点失落的年一眼，说道： 　　“别想了，没有这种未来。技术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在没有败于外力干涉的情况下，我能活多久，只取决于我想活多久。” 　　“……你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哈，这片天地，这下可真的有意思了。” 第485章 你来得有点晚，得排队 　　秦枫与年的对话，并未被外面的观众听到。 　　在战斗以爆炸收尾之后，因为决出胜负“游戏”结束，观战模式被解除，观众们便无法再看到游戏领域内部的事情——除非他们想办法进去。 　　而在场众人里面，只有拉普兰德知道怎么才能进去，而她又不打算进去，因此这件事便以观战告终。 　　特别是对于近卫局干员们而言，他们已经完全将游戏领域内部的战斗看作新年的贺岁动作戏了。 　　要是真和那种家伙打，几条命都不够用，这种现实可没那么好接受。 　　“……如果不是知道那两个在战斗的家伙都是什么身份，我一定会认为这是最新的特效电影。” 　　“我说不定会觉得我喝醉了，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喝醉过了。” 　　陈晖洁和星熊望着显示出“Game Clear”字样的光屏，转了转因为长时间抬头而有些僵硬的脖子。 　　在兵俑消失之后，她们两人立刻单独从各自的布防点赶了过来，打算驰援战场。 　　可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年和秦枫已经快打完了，因此她们只好看了这场“电影”的后半程。 　　无论是破坏范围以街道为单位的年，还是全程都能拿出比她更强一点的力量的秦枫，都让她们看得心惊。 　　面对这种敌人，除了远程炮火洗地之外，根本想不出来能战胜的办法。 　　法术？近战？完全是在送死。 　　而炮火轰炸，能不能起效姑且不论，反正近卫局是不被允许拥有这种装备的，不用想了。 　　换言之，他们两个的任意一个都可以轻易攻陷龙门。 　　“没想到年兽是个年轻的女性，如果没有看到它制造出这种天灾般的景象，以及用源石技艺检测器完全无法检测到它的能力，我大概会认为它是一位很强的术师。” 　　星熊连连点头： 　　“唉，这么想的不只是你，老陈，我也一样。那些兵俑完全没有法术反应，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机器坏了，结果队里的术师也说那可能不是法术。原来这就是权柄啊，今天可长见识了。” 　　诗怀雅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说道： 　　“比起年兽，你们难道不关注秦枫吗？他这次又拿出了新装甲，分析部门估计又得连日加班写报告了。” 　　一提这事，老陈和星熊默契地叹了口气。 　　“估计我们也得写，毕竟我们是在现场的目击者。” 　　诗怀雅摊摊手：“那就写咯，本来也得写任务报告，两份合一份就是了。” 　　“这次的装甲，在速度上似乎不如之前那个会飞的重型甲，起码没有展现出那种根本不知道人在哪里的高速化。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不需要这么快的速度。” 　　“倒是破坏力方面，在召唤出那些动物机械之后，它展现出来的部分无疑比重型甲更强了。” 　　老陈无意识地轻抚腰间刀柄，说道： 　　“没错。那些动物机械，在与年兽的光剑对消后，靠剩下的残余部分也造成了那么大范围的爆炸。如果十台机械在完好状态下引爆，那威力起码得翻倍。” 　　星熊挠了挠头，疑惑道： 　　“靠着速度进行多次攻击的话，那个重型甲也能做到差不多的破坏吧？我是看不出来它们谁更强。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秦老板一下也没被年兽打中。” 　　“他的战斗技艺真可怕，就算不穿那身装甲、只使用普通人的体能，我也怀疑我能不能摸到他。” 　　诗怀雅笑道：“这就是良人配利器吧，强强联手。” 　　“丢，你居然笑得出来？你这叉烧猫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是近卫局警司，但也是秦枫的朋友呀。休想挤兑我，你这粉肠龙！难道你要离间秦枫和龙门的友谊？” 　　“？”老陈当场睁大眼睛，“诗警官，你竟然给我扣这种帽子？我姐姐和他们是革命战友，你们家充其量也只是商业伙伴，论关系远近其实是我这边更近吧？”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姓诗！你姐姐的关系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和他本人可是朋友，你比得了吗？” 　　看诗怀雅涨红了脸，老陈更疑惑了。 　　“比不了又能怎样？你想说明什么？” 　　“我——” 　　诗怀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呀，我想说明什么？ 　　就算关系近一点，我对他的了解不也很少？比不过他的护卫也就算了，还比不过那两位医疗部门的职工。 　　想到这里，诗怀雅就失落起来。 　　“……星熊，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难过，小孩变脸都没有这么快。” 　　星熊稍加思索，笑道： 　　“Missy估计是在思考人生大事呢。要是在这场竞争中输了，她说不定会大哭一场。到时候，老陈你可得和我一起来安慰她。” 　　“她会因为输了哭？她是哭包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我在维多利亚和她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个贵族了。正统的贵族是没有眼泪的哦，自那以来到现在，我一次都没见她落泪。” 　　“诶——但我见过。” 　　星熊拍了拍老陈的肩膀。 　　“Missy大概是不想你担心或者同情她吧，她还想着要和你竞争近卫局局长的位置呢。在我看来，她现在也是哭包。” 　　“真的？碧翠克斯，你这人还真是……” 　　老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诗怀雅的坚强，只是造了层合格的外壳而已。内里的她，还是过去那个小哭包。 　　“好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到时候我会一起的。” 　　警司三人在这边聊天，旁边的拉普兰德听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就明白，原来这位警司对自家的boss有意思。 　　嗨呀，这可太正常了，优秀的人确实更讨喜一些，而即便在优秀者之中也是顶尖的人，收获一大批拥趸也很正常。 　　可惜这位警司抱着的是这种想法，来得有点晚，得排队。 　　连我都没机会呢，你更是没戏了。 　　想要让boss接受第三人乃至第四人，这事有没有可能性还是两说。 　　这种残忍的事情，是不是该早点告诉她呢？ 　　长痛不如短痛嘛。如果她没有因此而放弃的话，多一个临时战友也未必是坏事。 　　拉普兰德如此想着，看向站在后方稍远一点地方的两位夫人。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比她们差。 　　但先到先得，也是人家的能耐。 　　“唔？” 　　收到游戏领域解除的提示，拉普兰德立刻扭头过去，笑着对在空间的涟漪中显露身形的男人招了招手： 　　“哟，boss！恭喜胜利！” 第486章 朝廷默许的练兵 　　秦枫与年一起离开游戏领域，出现在被定位成坐标的拉普兰德身旁。 　　他对拉普兰德轻轻颔首： 　　“早已预测到的结论而已，高兴也谈不上。但这次的收获很多，确实是一件喜事。” 　　年伸出花臂，甩开一把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拿走我的体质和权柄，就这么让你开心？你不是说能做到差不多的事情吗？” 　　“与那些无关。你的体质数据，或许能成为一项新技术的突破口。” 　　“哦？那我倒是想要听听是什么样的技术。你的技术，都是大地上仅此一家的东西吧？” 　　“因为还未立项，详细的东西我说不出来，只能说个项目名——Project Agito。” 　　“Agito？”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虽然发音有些怪异，但这指的是觉醒或挑战吧。既然要用到我的体质，难道是前者？” 　　“你认为人类能觉醒成我们？” 　　秦枫无奈摇头： 　　“怎么可能，那不叫觉醒，叫更换种族。我要做的是自我的觉醒。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那就敬请期待了。” 　　年没有追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行吧。你身上有那么多秘密，就算还能觉醒，来个东国小说中常见的二段变身之类，那也挺合理。” 　　“比起这些，我肚子很饿。刚才打那一架，消耗的能量超出了今天的原定计划。我现在就想要吃到火锅，而且汤底要超辣！” 　　“行，一会儿给你安排。现在先等等。你这一场闹年关，总得有个结尾。” 　　安抚了一下饥肠辘辘的年，秦枫走向龙虎鬼三人。 　　“晚上好，各位。工作辛苦了。” 　　陈晖洁耿直地摇了摇头：“分内之事罢了。看样子，你不打算把年兽移交给我们啊。” 　　“陈警官，就算我敢把她交给你们，你们敢收吗？她现在还有拔剑的余力哦，扫掉一两个区块还是很轻松的。” 　　“……你就没什么控制她的方法？” 　　“哪有这么方便的事情啊。就算把她打成重伤，她趴着一动不动也能靠体温把周围化作无人区。” 　　“……” 　　老陈露出了牙疼一般的表情。 　　她恨不能现在就将一旁那个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年兽绳之以法，但她很清楚打不过。 　　如果吵到最后又要动手，根本只是在给周围添麻烦罢了。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吧。就算法律站在自己这边，对方不愿意遵守的话，那也一点用都没有。 　　“稍等，我给魏长官汇报一下。” 　　她掏出通讯器，电话立刻便被接通。 　　“今夜辛苦了，陈警司。开一下免提吧。” 　　“明白。” 　　魏彦吾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近卫局干员们立刻竖起耳朵。 　　“各位干员辛苦了。我在此宣布，年关戒严行动圆满结束！接下来各位也要再接再厉。近卫局全体都有额外的一天带薪假期。等春节结束，自行申请休假。” 　　“现在可以收队了。等回到近卫局放下装备，就自由解散，回家休息吧。两位警司和星熊督察留一下。” 　　“Yes，sir！” 　　整齐敬礼回应之后，近卫局的干员立刻有序撤退。 　　在场的人只剩下了泽亚智能一行、龙虎鬼以及年。 　　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枫先生，关于年的去留，你打算如何安排？” 　　“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谈不上安排。经过友好愉快的协商，年已经决定加入泽亚智能，协助我的研究。” 　　不出意料，老魏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样啊，也好。那么，就预祝你早日研究成功了。” 　　“谢谢。” 　　秦枫和老魏相谈甚欢，老陈听不下去了。 　　“等等，魏长官！年兽可是袭击了龙门的犯罪者，怎么可以连追究的态度都没有？你的意思是要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吗？” 　　“……陈警官，以你的身份这本不是你应当知晓的情报，但你既然有这个疑问，那我就告诉你吧。年兽，以及其他神灵的灾祸行为，是朝廷所默许的。” 　　“在不闹大事情的情况下，这就是一次危机应对能力的检验，是实战练兵。” 　　“我们要因为一场练兵，将协助者抓起来吗？” 　　老陈握紧拳头： 　　“可是，如果没有秦枫在的话，我们近卫局根本无法与她对抗，要是她赢了的话——” 　　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我赢了的话，我早就去吃火锅了，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听你废话。女娃儿，听好，我本来就一个人都没打算杀。不然，那边的小猫可就不是屁股开花能了事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 　　“我无所谓。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年的这幅坦荡无畏的态度，让老陈彻底无话可说。 　　是啊，她信不信都影响不了这件事的结局。 　　她只好看向秦枫。 　　“我可以相信你吧？” 　　“当然。签了合同就是我的员工了，我会注意她的行踪。” 　　“那我……没意见了。” 　　魏彦吾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很好。那么，今天的事情该结束了。雇用费用之后会结清——哦，过零点了。各位新年好。” 　　“新年好！” 　　龙虎鬼三人连声拜年，提前做过功课的蓝毒等人也有样学样。 　　秦枫冲着黑蓑所在的位置拱了拱手。他知道魏彦吾在看。 　　事到如今，老魏已经不会对黑蓑被发现的事情感到惊讶了。 　　他说道： 　　“我年纪大了，有点熬不动了。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春节，秦枫先生。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老魏简单寒暄几句，挂掉了电话。 　　“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再见，秦枫。” 　　诗怀雅摆了摆手，和星熊一左一右拉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老陈离开。 　　“好啦，找个地方吃饭去。公司地址我知道，明天我会去报道的。” 　　“嗯，明天见。” 　　送走年之后，拉普兰德也带队撤离。 　　秦枫打了个响指，游戏领域张开，将他和蓝毒、白面鸮吞没。 　　周身天地色彩变换，眨眼之间三人便已经回到家门口。 　　进门换鞋换衣服，蓝毒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秦枫，你的那个护卫小姐用的那种设备，可以量产了吗？” 第487章 我很嫉妒她 　　“密钥需要单独定制，由我亲手打造，所以不能算是量产。怎么了？” 　　蓝毒张了张嘴：“呃，没什么——” 　　秦枫看穿了她的犹豫，劝说道： 　　“别急着否定，蓝毒。你明明就是想要。和我还这么客气干嘛？” 　　一旁的白咕咕闻言调皮地举起右手，如同课堂上准备回答问题的好学生一般。 　　“我也想！我想近距离看看。不只是那种装甲，你今天用的那身我也想摸一摸。” 　　“没问题，随时可以。至于装甲，我给你造一套吧。要是遇到危险，这也能成为保险。” 　　白面鸮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不是有点费钱？我通常不会单独行动，周围也有可靠的同事或佣兵保护，没必要额外再——” 　　“我觉得有必要。真要是出了只能靠自己的意外，自己却不可靠，后悔也没用。” 　　这世上毕竟存在着类似年的妹妹那样的，能够展开小天地的神灵。 　　在不确定使用游戏领域的机能能否及时赶到的情况下，秦枫的回援就算不得绝对可靠的底牌，必须要有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的保险。 　　听秦枫这么说，白面鸮只好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拜托啦。” 　　秦枫满意地点点头，给了蓝毒一个眼神。 　　蓝毒深吸一口气，叹道： 　　“……好吧，我就是想要它！我是有能力上战场的，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保护。” 　　“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并肩作战，而且我终有一日要聆听海的声音，要回去面对我的命运。只是维持现状的话，我无疑会拖你后腿，也没有多少把握在回去之后能活着回到你身边。” 　　“见到那个女人着装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很震撼……很嫉妒她。如果着装装甲的人是我就好了，我可以为你战斗，与你并肩。” 　　“所以，我想要那种装甲。有那个之后，我应该就能再次站在你的身边了吧？” 　　秦枫按住蓝毒的肩膀：“就算不这样，你也一直都能站在我的身边。” 　　蓝毒凝视着秦枫的眼睛： 　　“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会成为累赘。如果我不被需要，我会自己消失。” 　　“那不可能，我不会放手。唉，你呀，就是挺倔的。没问题，我会给你造一套能够发挥你的能力的、独一无二的装甲。” 　　这个肯定的答复，让蓝毒露出了笑颜。 　　随后，秦枫便举起了倚靠在一旁墙壁上的吸吸剑。 　　“那么，先让我做个数据采集吧。” 　　“你要用那把剑？需要我怎么做？” 　　“别动就行。” 　　秦枫如此说着，用吸吸剑抵住了蓝毒的腹部。 　　别说隔着衣服了，就是隔着挡在身前的武器，只要对方与武器存在直接接触，以崩原体病毒的扩散速度，一样可以偷到目标的数据。 　　Jackrise！ 　　“啊……呜……” 　　女孩顿时眼前一黑，全身脱力，头有点晕。 　　她一个没站稳差点向旁边摔倒，一旁的白面鸮及时扶住了她。 　　蓝毒的体质，虽然比白面鸮强，但是和拉普兰德比还是弱了一点，被复制数据之时的不适感也就更强。 　　不过，这种不适感最强也就只是和睡蒙了的时候体会到的失坠感差不多，身体会短暂失控，但不会有受伤等负面影响。 　　“……这就是被采集数据的感觉？难怪连年兽都没能及时阻止。” 　　“其实她的感觉和我们应该不太一样，毕竟她的身体结构和我们是不同的。不过，被吸取数据的时候会有短暂的僵直时间，这一点就算是神也没能豁免，倒是检验了我的技术。” 　　用崩原体病毒吸取体质数据与源石技艺数据的机能是秦枫自己设计的，这一块的成功证明他的学习效果不错。 　　他轻轻抚摸吸吸剑的剑背，待完成的光辉亮起，又将吸吸剑对准了白面鸮。 　　被吸取身体数据后，白面鸮因为体能较差，就像是活力被抽走了一般开始犯困，正巧蓝毒也到了睡觉的时间，女孩们便麻利地洗漱上床睡觉了。 　　而秦枫则是整理到手的数据，开始设计专为她们两人而存在的劫持者。 　　在设计新密钥的时候，他不断与泽亚交换意见。 　　泽亚为他解答了很多只有在实践的时候才能遇到的问题，让他受益良多。 　　…… 　　次日。 　　秦枫照常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 　　因为昨天睡得晚，这点休息时间完全不算充足，但偶尔少睡一两次也不会影响什么。 　　确保自己脑子不会发蒙之后，秦枫便洗漱了一下，给两位还在睡觉的女士准备了早餐。 　　他刚做好饭，通讯器便开始不断接收短信。 　　那是有资格拥有他的私人号码的大炎友人们发来的拜年问候。 　　无论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商人，还是龙门五巨头，都在列表中亮着提示。 　　或许是因为身份比较敏感的缘故，他们发给秦枫的祝贺不是群发的吉祥话，而是明显仔细斟酌过言辞的、较为正式的贺词。 　　尤其是大帝，秦枫原本以为这个如同从搞笑漫画中跑出来的不死企鹅会给他发一段flow过来，没想到他也弄得很正式。 　　“也对，我现在和大帝的关系还算不上近，在这种场合不搞特殊很正常。” 　　秦枫单方面对大帝很熟悉，可在大帝看来，秦枫就是那种不能轻易撩拨的对象。 　　大帝自己当然不在乎会被怎么对待，反正他无所谓，可企鹅物流不行。 　　秦枫稍加思索，从泽亚那里动用大数据编写了数个模板，同样正式且不重样地做出回复。 　　发着消息的时候，他看到又多了几条消息。 　　这次是近卫局的几人发过来的。 　　小暗索的吉祥话，星熊的规整贺词，老陈的三个字“新年好”，还有诗怀雅的约饭邀请。 　　这小老虎，还真是与众不同。 　　她希望在春节过去之后、可以带薪休假的那一天，约秦枫出去吃一家新开的店。 　　这家店是大炎的一家知名连锁店，其本家的老主厨还曾参与过御膳的烹饪。 　　这次是老主厨亲自考校过的徒孙来龙门开店，可见龙门的城市吸引力提升了不少。 　　约饭是常有的事情，秦枫没有多想，回信答应。 　　诗怀雅在他面前把心思藏得很好。 　　她现在想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不着痕迹地加深对秦枫的了解，而秦枫只当是寻常的社交。 　　回复完之后，他看了眼表，准备去叫两个女孩起床。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了。 　　将监控信号接来，一个白发有角、悠哉地甩着尾巴，脸上有些许不满神色的女性出现在画面中。 第488章 你竟然会做菜？ 　　“年？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我是来拜年的哦，秦枫。” 　　年如此说着，拱了拱手。 　　“当然可以来。我只是没想到年会来拜年，我很欢迎。进来坐坐吧。” 　　又不是恶客，既然来拜年，让她到家里坐一会儿也没什么。 　　年进屋，顺着秦枫的指示换下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 　　“哦，你窝里面的装修……挺普通的啊。” 　　“这就是审美差异了，反正住着舒服就行呗。” 　　听到这话，年抬手摆了摆： 　　“我可没有说这种装修不行的意思。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狂热的研究员，说不定会在家里也搞上瓶瓶罐罐，或者至少要弄一个专门的房间出来当实验室。没想到意外地普通啊，就只是寻常的人类住宅。” 　　“抛开能力不看，我也只是个寻常的人类罢了。住处就只是住处，工作就只是工作。在这方面我分得很明确。” 　　年了然道：“原来如此，你是这种类型啊。只在正确的场合做正确的事情，这是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 　　秦枫点点头： 　　“人都是有惰性的，我也不例外。只有让身体形成习惯，去到某个地方就会有对应的反射，才能迅速进入状态。” 　　年眨了眨眼，半是惊叹地说道： 　　“……说真的，这样活着你不累吗？到你这种地步还得被条条框框束缚，这都是为了啥啊？” 　　秦枫笑了： 　　“你可能不信，这是为了过得更轻松。把时间和任务都划分明白，要做的事情不乱了，做起来也快。” 　　“如果悠哉悠哉，干一点玩一点，或者走个神打个盹，虽然干了很久、很累，但也不会有配得上耗时的成果。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混一点少一点。” 　　年挑了挑眉：“明明只要你想，你也可以不死？总感觉你在暗示我啊。照这么说，你怕不是在休息的时候都有负罪感。” 　　“那怎么会。休息就好好休息，如果提前干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干点别的，学习、休息、发呆都可以。没有修整保养，仅仅只是磨损，那连钢铁都顶不住，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 　　年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有意思。我们这种被迫学会了浪费时间的家伙，大概永远也想不出来这种说法。” 　　想干就干，想歇就歇，发呆可以连续好几天，睡觉更是一睡好几年。 　　若是兴致来了，也会连续几天乃至几个月耗在同一件事上。 　　说到底，时间观念不同。 　　“年，你怎么会想来我这里？” 　　“昨天晚上我点的火锅只有微辣，要加辣老板竟然说没了，给我气得啊。所以我吃完就想立刻去你的公司那边。但是我想了想，我的工作是被你研究对吧？那我应该待在龙门才对。” 　　“龙门这边你没把制造部门搬来，我就只好找上门来了。” 　　“你怎么忽然急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春节之后动身。”秦枫疑惑道。 　　“因为没别的事做啊，”年摊了摊手，“况且现在我最感兴趣的小家伙，都在龙门。” 　　“比如我？” 　　“比如你。还有跟你们合作的罗德岛。” 　　罗德岛？ 　　秦枫稍加思索。 　　这就是年在舟游中上舰的理由吧。 　　以年昨夜展现出来的感兴趣标准，罗德岛上能吸引她的，大概只有凯尔希和阿米娅。 　　人类的身份地位之类，除非能到大炎真龙的高度，不然她估计会理都不理。 　　凯尔希知道很多秘密，比如深海猎人之类的，说不定对年也有所了解，年可能会觉得和她有共同语言。 　　阿米娅则是因为她体内的那份力量。 　　那种能够读取感情与记忆的特殊法术，还有“奇美拉”这种特殊用法，可见那只是真正能力的一种表层延伸。 　　秦枫没专门研究过阿米娅，现在只能断定她不是一只普通的小兔子。 　　她手上的十个戒指，很容易就让秦枫联想到了所罗门，进而联想到隔壁的罗曼医生。 　　说不定小兔子以后会摘下戒指进行自爆呢。看凯尔希的态度，摘下那些疑似用来限制能力的戒指，无疑会对小兔子造成损伤。 　　毕竟种族被从卡特斯变成了奇美拉，阿米娅的这份力量高概率是后天获得。 　　考虑到她被凯尔希等一众元老推举为罗德岛公开领袖这点，这力量说不定源自特蕾西娅，而且可能与萨卡兹的王——“魔王”有关。 　　魔王的存在，让卡兹戴尔受到周边诸国的戒备与长期打压，这里面甚至包括乌萨斯。 　　如果不是吃过亏，感受到了威胁，这些国家何必要联手针对卡兹戴尔，不敢让它再次完整？ 　　在部分未经查证的野史中，出现过称颂魔王单人灭国战绩的诗句。 　　假如那些为真，全力全开的小驴子打起架来说不定比年还要猛，不过摘下戒指后她会不会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暴毙，也是个未知数。 　　“我还得在大炎留一段时间。你也要待在这里的话，我就派人在龙门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吧。” 　　“哦？多谢了。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问问这里的执政官。” 　　“你还是别为难他了。涉及到神灵，他身为执政官也说了不算。” 　　秦枫招呼年坐在客厅喝茶休息，上楼将两位女士叫了起来。 　　洗漱之后，她们下楼与秦枫一起吃饭。 　　年的到来让她们有些惊讶，但秦枫在身边，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去应对，就轻松了不少。 　　年稍稍仰起脖子，瞥了一眼餐桌： 　　“喔，你们吃得花样还挺丰富的嘛。可惜你们不吃辣。唉，想找个知音就这么难吗？” 　　“恕我爱莫能助。” 　　“我也没打算麻烦你，你又不能吃辣，折腾你干嘛。对了，你家的厨师，是这两个女娃中的哪个？能拜托给我做个火锅吗？外面实在是吃得不顺心啊。” 　　蓝毒刚想开口，秦枫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轻轻摇头示意。 　　“这桌菜有一半是我做的，我来给你做吧。不过，你要用什么来换呢？” 　　年抱着胳膊想了想，说道： 　　“差点被你绕进去了，说好的包食宿呢？不过毕竟是你本人出手，那确实得抬抬价。这样吧，你对我们很感兴趣吧？我可以和你聊聊‘我们’。” 　　“话说，我可是要吃辣，你不能尝味道，能做好吗？” 　　秦枫挑了挑眉： 　　“在我这里，不能尝味与做不好菜之间没有直接关联。既然你质疑的话，对了，你今天应该很闲吧。中午我给你做，到时候你站在边上尝味好了。” 　　“真的？那我就期待一下。没想到你还会做菜啊，让我做菜可比让我打个锅难多了，我完全弄不明白。我有个弟弟很擅长这事儿，但除了定期的聚会，根本找不到他。” 　　擅长？ 　　泰拉的神灵也许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或者在性格上有某种限制它们发展能力的倾向性。 　　从年活了这么久都做不好菜来看，它们会的东西基本是围绕着权柄的。 　　也就是说，年的弟弟掌握的是与烹饪有关的权柄？ 　　怕不是发光料理。 　　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第489章 你们的全力也就那样 　　中午。 　　结束了一上午的密钥制作之后，秦枫在年期待不已的眼神之中戴上围裙进了厨房。 　　“……年，你把尾巴上的火灭一灭，别把我家给烧了。” 　　年身后那随着她兴奋的情绪甩来甩去的尾巴，在尖部燃着一簇火苗。 　　虽然只是微小的火苗，但要烧着房子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是她的火。 　　年将尾巴甩到身侧，偏头看了一眼： 　　“哎？我都没注意到，看来是太期待了。” 　　“你还是靠谱点吧……” 　　秦枫摇了摇头，开始干活。 　　给家里人做饭之后，顺带给年整了火锅。 　　按照她的要求不断加辣弄好汤底，剩下的事情她自己也能做。 　　“蘸酱、蒜蓉之类的在那边的橱子里，想吃什么自己拿。” 　　“好嘞！” 　　年笑着答应一声，凑到在电磁炉上加热的锅旁闻了一下。 　　“嗯~就是这个味！” 　　她甚至哼起了小曲，一个人对着火锅也能吃得很开心。 　　那泛红的汤底，只是闻着扩散开的味道就很呛人了，辣度可不一般。 　　以秦枫对辣的承受能力，咕嘟喝下一口的话，大概得被送去急诊。 　　据年所说，她平常也不会吃这么辣，这次是有段时间没吃辣了，昨天又没打赢，所以想找点刺激。 　　一顿饭之后，吃饱喝足的年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跟着秦枫一起去了位于下城区的办公楼。 　　“好啦，看在你满足了我的份上，就算是问一些比较危险的问题，我说不定也会回答。” 　　“比如呢？” 　　“比如……询问我们的弱点之类。我或者我喜欢的弟弟妹妹，那肯定不能告诉你。唉，虽说不告诉你也没用，单挑的话没人打得过你，但我不能背叛。” 　　秦枫不由得吐槽道： 　　“不讨你喜欢的家伙是不是有点可怜？知道弱点的话，拉普兰德也能解决他们吧。” 　　年回忆了一下，说道： 　　“拉普兰德？哦，就是那个挑战我的女娃吧。她擅长的是法术攻击，武器也还算锐利。运气好的话，她应该能解决一个，但其他10个就不行了。” 　　“我们的弱点可不只是身上的某处，也有可能是某种达到一定强度的攻击方式。” 　　“比如？” 　　“比如五兵、五火之类的。” 　　五兵，按照大炎的文言风格，这除了指五种兵器，还有可能是泛指兵器。 　　换言之，指的是切割、冲击等形式的物理伤害。 　　同理，五火大概就是各种形式的火焰或高温吧。 　　如果弱点指的是这种东西，那就算知道了弱点，也得准备强度足够的针对手段。 　　只靠自身的劫持者装甲，拉普兰德能针对那位弱五兵的朋友，但对其他人就没办法了。 　　“原来如此。看来弱点情报的价值不是很高。” 　　年不仅没觉得冒犯，还摊了摊手： 　　“你这种攻击手段丰富还强得很的家伙，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啦。那你想问我什么啊？” 　　“从简单的开始吧。聊聊分裂前的‘你们’怎么样？” 　　年侧躺在沙发上，眯起眼睛： 　　“……嚯，你想问这个啊。好啊，我就说说我知道的吧。分裂前的我们，在当初的人神之争中背叛了徘徊在这片大地上的其他神灵，与真龙在同阵营征战几十年，驱逐了同族们。” 　　“它的本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猜它大概是打算获取‘安宁’。战争之后，神灵离去，大炎的军力也死伤惨重，再不存在能打扰它的家伙。” 　　“可是，它的算计和背叛招致了报复，同族们临走前关照了它，大炎皇帝也在之后率军去问候，于是我们12个就出现了。” 　　“它被逼着在虚弱的状态下接受了咒术束缚，要为大炎服务。高傲如它怎么可能老实地去给人类当奴仆？它发誓要报复，分裂成我们是为了恢复力量、破除咒诅。” 　　年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现在能游离在外，就是咒诅消失的证明。大炎对我没有强制力，开战又不划算，索性也就随我便了。反正还有别的家伙在，少掉一两个无所谓的。” 　　秦枫问道： 　　“这么说，它迟早会拼回来？那你们兄弟姐妹不就没了？” 　　“对啊，”年叹息一声，“我们会死，我们所对应的事物也会消失。而且，这一天不远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没法反抗它？” 　　“我们是它恢复力量的手段，我们的力量就是它的力量。最好的情况也只是左手打右手，而它对我们的影响力其实很强，有几个家伙已经疯了。” 　　“疯了？” 　　“对，他们受到的影响太深了，和其他兄弟姐妹断绝了关系，准备在它醒来之后迅速合一，大杀特杀。” 　　秦枫疑惑道：“大炎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不知道。这是我们内部的矛盾，和大炎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被报复的对象，要因为一件与先祖有关的事情死很多人。”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带来的福利，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真被报复了也只是该付钱了而已。” 　　年声音低沉，秦枫听得出某种愤懑。 　　“像我这样脱离朝堂倒还好说，像那几个家伙那样摆着过去的架子接受文官的供奉也还不错，但有那么几个倒霉蛋，可是被驱使了几百年。” 　　“他们想要报复，我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甚至没法阻止他们化作疯物。” 　　“他们想啊。所以你其实不想？” 　　“找他们的麻烦我同意，但是我不希望它回来。它满脑子拼命，估计会和大炎的都城同归于尽。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年看向秦枫，似笑非笑： 　　“我现在啊，只想就这么活着。这世上值得留恋的东西还有不少，要是死了可就见不着了。更不用说，你这家伙似乎能把这个世界变得很有趣。” 　　“我还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要是在这之前就死了，那就太遗憾了。” 　　“所以，我会反抗它，会借用所有能接到的力量做好准备。” 　　年的态度并不严肃，看起来就像是在随口闲聊，很是轻佻，但这话语的重量、她的觉悟，不可忽视。 　　秦枫翻了翻密钥列表，说道： 　　“那么，你得想办法来借我的力量了。仅仅只是能够与大炎都城同归于尽，就算考虑到驻守在附近的两支集团军的力量，你们的全力也就那样，不及我。” 　　“更何况，如果我好好研究，说不定能让它醒不过来。” 　　听到这话，年一下子坐直身体，眼中好似有光。 第490章 制造元素能量 　　因为秦枫没把话说死，只是“说不定”，他的话在年听来反倒具有不低的可信度。 　　年不怀疑秦枫的技术能力，毕竟他能以人类之身做到这一步，搞不好要比依赖权柄而“生而知之”的神灵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年决定要认真考虑这件事，暂且告辞离开去外面散心。 　　秦枫对这件事也只是提一嘴，毕竟年也算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年想活的话他作为老板帮一把也不奇怪。 　　可如果年不需要帮助的话，那也就算了。 　　按照年所描述的合体神的强度，再有一年半载时间秦枫就能换着花样单挑乱杀。 　　哪怕它现在忽然冒出来，派点劫持者、破坏猛犸之类的过去也就处理了。 　　所以，这件事还没到需要放在心上的程度。 　　相较之下，连昨夜从年那里抽取到的数据都比它更重要。 　　秦枫调出数据，浏览泽亚的整理与分析注解。 　　神的身体结构，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生成、储存能量的专门器官。 　　这种特殊的能量在样本库中不存在，而且可以自然产生。 　　秦枫暂命名它为“神力”。 　　说是神力，实际上只是一种能驱动权柄的“体力”。 　　靠这种特殊的能量经过固定的运转方式，造成种种现象。 　　虽然泽亚擅长的是还原物质而非能量，所以无法直接模拟出神力来，但它可以制造这种专门器官，间接获取神力。 　　可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即便拥有了神力，按照记录下来的流程也无法引发对应的现象。 　　看来问题是出在权柄上。 　　这个词放在这里，总不会只是说出来吹个牛逼。 　　没有这种“权限”，即便操作一致也无法得到结果，这也挺合理。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那得今后继续研究年才能明白。 　　而现在，有神力在就足够了。 　　以神力作为模板，秦枫进入泽亚的思考回路进行千倍加速，用了现实时间的一小时、思考回路的42天不到的时间，构筑出了近似的光之力。 　　光之力，按照agito的设定描述，属于凌驾于地火风水的最上位属性/元素之力，是概念的纯化。 　　神力在这方面具有近似性，只不过神力相当于是空白载体，而秦枫要做的便是填空。 　　和泽亚一起在加速的世界中奋斗了一个半月，他成功地搞定了这件事。 　　和真货比起来怎么样不好说，但这些元素之力经过测试确实能引发与描述相符的现象。 　　不过，这种光之力，可不是火天使普罗米斯的力量。 　　人家的光之力能引发无限进化，秦枫手搓的光之力得做实验才能知道有没有这种性质。 　　而这种实验，在泽亚的思考回路中是没法做的——因为数据不全，它模拟不出来光之力可能引发的现象。 　　如果要到外面去做，这种实验便无疑是人体实验。 　　以泽亚智能如今的国际声誉，要招募支援者来做实验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待遇管够，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中人命并不值钱。 　　但是，秦枫在思考之后，最终决定暂时不做这个实验。 　　得到光之力，并不意味着百分百进化成agito，这意味着需要庞大的实验样本。 　　而实验样本的心理状态等等，又会决定他们变身成什么样的姿态，亦或者在光之力的觉醒中发狂死亡。 　　用这种略显激进的方式推动生命本质的进化，这不在秦枫的计划范围内。 　　现阶段，他还是希望这个世界的发展能相对自然一些，他这种外力的干扰让生态发展太过偏移的话，不太合适。 　　既然光暗地火风水这六种力量都齐了，那agito的密钥也就可以做了。 　　元素之力的出现，可以在材料学没有显著发展的情况下，赋予材料特别的性质。 　　比如即便承受七千度火焰（地热能水平）的灼烧也不会熔化的合金，以及被风力不低的高压龙卷风撕扯也不会破裂粉碎的合金等等。 　　搞出来了这些东西，基础agito的密钥也就有办法制造了。 　　无论是七千度火焰，还是龙卷风，这都是agito的基础派生形态便能够操纵的力量。 　　虽然tv剧中的特效表现不太好，但agito完全无愧于神之战士之名。 　　由于核心要素基本都已经搞定，形态的研发最高可以推到燃烧形态——第一最终最强形态。 　　至于与光之力关联的第二最终最强形态“闪耀”，在光之力没有研究明白之前，那肯定是毫无头绪的。 　　因为02还没有搞定，agito的密钥最多只能搞出三个基础秘钥和一个强化阶段的三位一体。要研发燃烧形态的话，因为没有得到基础研发经验，成功率会很不理想。 　　不过，有三位一体也完全足够。 　　它作为同时寄宿地、火、风三种力量并将之融汇贯通的强化形态，在元素能量的研究方面能起到一定帮助，在战力上也相当不俗。 　　作比较的话，三位一体与ea双子玩家在强度上是接近的，与会飞且有浮游炮的闪突有一定的相性弱势，但agito的超反应让他能从容应对拥有高速化能力的敌人。 　　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稳扎稳打一点完全可以打败年，要打败她的兄弟姐妹估计也不难。 　　授权agito的研发之后，秦枫划开密钥列表的另一页，找到了极限玩家lv99。 　　早在一月底的时候，大胖子就已经研发完毕。 　　但是“重编程”程序的深入编写，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结束。 　　这毕竟是能打开通往神极限之路的大门的钥匙，要是简简单单就能搞定，那才真是奇怪。 　　不过，即便是尚未完成的重编程，对于秦枫而言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用价值。 　　只是要去除人体内部的源石成分的话，靠它是可以实现的。 　　而且，它会在去除源石的同时将人体“还原”到没有源石的姿态，利用基因情报自动补全人体。 　　这样一来，就算细胞结合率很高，也不必担心会在去除体内源石后大出血而死。 　　只不过，现阶段技术未完成不说，小型化的研发也还没开始，因此得借助石棺大小的仪器来操作，而且得对使用者进行崩原体病毒的预先注射与事后回收。 　　存在这么多使用条件的话，暂时是没法将它普及化的。 第491章 和矿石病说再见 　　秦枫摘下哉亚连接器，躺入仪器之中。 　　透明的隔离罩闭合，将仪器内外的环境隔离开来。 　　随后，仪器内部开始散布崩原体病毒。 　　经过处理的病毒，已经最大限度的无害化，如果长时间留存在体内，还能催生相应的抗体，让人拥有变身成exaid系骑士的资质。 　　但是，就算再无害化，崩原体病毒一旦进入体内，还是会迅速将自身的编码混入到宿主的dna之中。 　　在这个过程里，被崩原体病毒感染的一系列症状都有可能出现。 　　如果是那种心理压力比较大的人，很可能会催生出崩原体生命体，甚至其本人可能会随着压力剧增而消灭，令崩原体生命完全诞生。 　　仪器上搭载了会在重编程清除源石的同时也清楚患者体内病毒的机能，可感染者是个心理压力普遍很大的群体，有可能在清除源石之前便诞生出崩原体生命。 　　如果变成那样，不先清除崩原体生命，是没法清除患者体内病毒的。 　　基于此，秦枫才判断无法将现阶段的治疗仪普及化。 　　等重编程技术完成之后，就可以跳过用崩原体病毒制造修改条件这一步，那时候的技术才是安全可控且完全无害的。 　　到时候再把仪器小型化、广域辐射化的技术搞定一下，便能尽快覆盖到大陆全境。 　　而现在，秦枫打算先用不完全的技术把自己身上的矿石病搞定。 　　虽说剩下的时间还有个两三年的样子，但治病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拖到最后一刻的。 　　况且，秦枫是最不担心自己被注入崩原体病毒后的变化的人。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他心理压力最小的时候，毕竟一切的发展都在按照理想的方向进行，非常顺遂心意。 　　就算事有万一，他也有能力把意外掐灭。 　　病毒开始扩散之后，秦枫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在发热。 　　尤其是当初被源石刺穿而感染的患部，就像是察觉到了即将被清除一般，剧烈地躁动起来。 　　源石可以成为意识的载体，因此它们也具有诞生某种集群意识的可能性。 　　像现在这样出现“拒绝被清除”的抗拒反应，这已经属于生物的范畴了。 　　只有生物才有生存本能。 　　原本一直被控制在1%的结合率，在这一刻竟是开始了疯涨。 　　短短三秒不到的时间里，秦枫的小腿上便出现了掌心大小面积的源石覆盖。 　　灼烧感与剧痛侵袭着他的意识，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某个声音。 　　那声音既像大人又像小孩，既像男人又像女人，简直就像是大量不同的人在完美融合的情况下诉说同一个意志。 　　可惜，秦枫的结合率还是太低，感染位置也不在头部附近，这声音听得太模糊，就和杂音没什么两样。 　　如果换成是白面鸮，大概会听得比平时还要更加清楚，说不定连对话都有可能实现。 　　与源石的集群意识进行对话，确实也是一个有意思的课题，但那不是现在。 　　源石的秘密固然有趣，可秦枫现在只想消灭矿石病。 　　至于对话？只要他想，总会有机会的。 　　就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一股清凉感突如其来。 　　宛如被冲刷掉全身的污垢一般，源石寸寸崩裂，化作烟雾般的粉尘扩散到空气中，随后被仪器内部的风力系统抽吸汇聚，储存起来。 　　要是不处理这些粉尘，那在仪器的隔离罩打开之后，极有可能对周围的人造成感染。 　　秦枫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 　　曾被转化成源石的肉体，现在变回了肉体，就和原装的一样——不，这就是原装的，毕竟是“复原”出的本来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种轻松的感觉实在是好久没有过了。” 　　他嘟囔一句，坐起身离开仪器。 　　身体好轻，忍不住笑意。 　　虽说这是早已预测到的结论，但真的实现的时候还是难免雀跃。 　　成就感与解放感糅杂在一起，让他甚至想要用力挥挥拳头庆祝一下。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那种不得体的冲动。 　　“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面鸮——呃，这对她的刺激会不会有点强？” 　　之前的抗源石药剂让白面鸮患得患失了好几天，她每天都会检查自己的血液结晶密度、记录数据，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现在忽然要彻底和矿石病说再见，她说不定会在情绪翻涌之下哭出来。 　　“……也叫上蓝毒吧，我一个人怕是安慰不来。” 　　五分钟后。 　　秦枫带着两个女孩用游戏领域转移到了实验室中。 　　她们只来得及换下家居服就被拉了过来。 　　“秦枫，你说的惊喜，是那个机器吗？” 　　“没错。” 　　秦枫点点头，露出笑容。 　　他兴致高昂地竖起一根食指，闭上左眼来了个wink道： 　　“它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白面鸮，你将会成为在我之后的第二个使用者。” 　　白咕咕稍稍歪头，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改变世界这种说法太宽泛了，它具体能做到什么事？” 　　“它啊——能根除矿石病哦。” 　　“……！！” 　　两个女孩的表情发生了剧变。 　　蓝毒牵住白面鸮的手，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姐妹： 　　“我刚才没听错吧？他说能根除什么？” 　　“……是矿石病，我的数据库准确地完成了记录。但是，这才用了多久？去年年底才刚制造出抗源石药剂，现在才二月中旬，就已经可以根除了吗？” 　　饶是白面鸮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秦枫，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微微的恐慌。 　　一直以来，因为与秦枫处于不同的领域之中，白面鸮对外界那些畏惧秦枫的才能、将他视为怪物的言论一直很不了解。 　　与有精力了解各种领域的赫默不同，白面鸮的活动时间比较短暂，所以上次的抗源石药剂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理解到差距。 　　但上次还可以说有运气的成分，毕竟全靠特殊的原料。 　　而这次，完全是技术的体现。 　　我所爱的这个男人，当真什么都能做到—— 　　白面鸮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抱住秦枫，想要亲上去。 　　但在嘴唇落下之前，她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 　　“哎呀，现在我们三个之中，只有我是感染者了。我有点……亲不下去。要是又把你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蓝毒立刻不满地说道： 　　“那你平常就敢亲我？” 　　“你不一样嘛，诶嘿~” 　　“哼，扮可爱也没用哦，今晚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笑闹了一会儿后，发泄了情绪的白面鸮冷静下来。 　　“我该怎么做？” 　　“把金属制品留在外面，然后躺进去。” 　　“难怪你现在没戴着那副眼镜。” 　　白面鸮点点头，很快便做好准备，躺入仪器之中。 　　就像是春游前夜睡不着的小学生一般，她略带激动地闭上了眼睛。 第492章 抛弃矿石病之力吧，拉普兰德 　　出乎意料。 　　白面鸮身上虽然也出现了源石的抗拒反应，但程度远不如秦枫。 　　她也听到了声音，可那只是和没使用抗源石药剂之前一样的水平，她还没从怀念感中走出来，那声音便彻底消失无踪。 　　忽然彻底清静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放大了很多。 　　“这就……结束了？” 　　坐起身体，白面鸮仍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病灶在体内，从体表看不出来矿石病是否痊愈。 　　就只是躺了一下，病情发作了一下……然后就没了？ 　　躺下之前她预想了很多可能，但她没想到竟会是这般普通。 　　为难了诸多学者数百年、让感染者群体承受了千年甚至更久时间的折磨的矿石病，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消灭了。 　　从未有过哪一刻和现在一样，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很是陌生。 　　她略显呆滞地扭头看向秦枫，出于研究者的本能而下意识地问道： 　　“这有些不太合理，我脑部的组织被转化成了源石，既然源石被清除，那里应当形成空腔，现在我应该受到颅内出血的威胁。”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哦，缺失的组织被补全了。你现在是完整而健康的人，不只是矿石病造成的伤，身上可能存在的旧伤、顽疾都会被顺带处理。” 　　毕竟是重置整个身体的状态到健康为止，这也算是一次全面的治疗。 　　“可这、这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办到的？我躺进去到现在甚至没有一分钟！” 　　秦枫微笑道： 　　“这就是秘密啦。我用的是非医药体系的医疗手段，而且是非常不讲道理的那种。就算我想要和你解释原理，跨领域的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 　　“我可以学！我现在非常想弄明白！” 　　“那也没问题。你在数据库的维护方面有心得，对电子病毒应该也有了解吧？之后我会给你准备教材的。” 　　“电子病毒……？” 　　秦枫没再理会白面鸮的疑惑，转而看向了蓝毒。 　　“你也躺进去吧。” 　　“我？我就不用了吧。” 　　“进去吧。你身上的旧伤之类的正好可以清理一下。不过，你体内的毒素也会被影响，会变成身体中自然产生的毒，你注意一下。” 　　蓝毒惊讶地看向治疗仪： 　　“连这都能做到？秦枫，你别笑话我，这技术让我有点害怕。” 　　“没事的，恐惧源于未知。等你了解它之后，就不会再这么怕了。而且，它完全处在我的掌控下。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 　　被秦枫安抚后，蓝毒也躺了进去。 　　将过去战斗留在身上的隐疾补全掉之后，蓝毒也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重编程的干涉逻辑是基于现在状态的数据修改，因此不会出现个体时间倒流之类的状况。 　　将她们送回家之后，秦枫又把拉普兰德带了过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得保密。暂时是最高等级的机密事项。” 　　“明白，boss。所以我要怎么做？” 　　“别这么期待，没有对手和你打。我叫你来，是给你见识一下希望的。” 　　“希望……？” 　　拉普兰德疑惑地看向秦枫。 　　要说希望，她现在已经有了厮杀之外的爱好与执着，这应该算是对生活抱有希望了吧？ 　　反正剩下的时间没多久，如何利用好时间活得不留遗憾可是她一有空就会思索的课题。 　　“拉普兰德，还记得泽亚智能的理念吗？” 　　“给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 　　“没错。最终目的是这样，只可惜过程不会那么美好。哎，总之我现在要先把一份希望带给你。你说不定会因此而变得迷茫，如果要谈心的话，我也可以兼任一下心理咨询师。” 　　“到底是什么希望？” 　　“你看，就是那个。今天开始，要和矿石病说再见了。” 　　…… 　　起初，拉普兰德是不愿意的。 　　忽然和她说要和矿石病说再见，她心底最先涌上的情绪竟然是抗拒。 　　白面鸮虽然对自己身上的矿石病也不是特别在乎，但这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矿石病没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将自己视作了研究症状的样本。 　　而拉普兰德不同，她将矿石病视作力量的来源。 　　过去作为杀手的时候，她因为矿石病所带来的法术被利用，同时也因为矿石病赋予她的力量而无数次死里逃生。 　　矿石病对她而言是强大的代名词，是力量的一部分，是生存的保障。 　　让她和矿石病说再见，就像是和她说要让她变弱似的，她能干脆同意就有鬼了。 　　至于质疑这种事情能不能成，这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不只是因为不学医的她对矿石病的治愈难度没有明确认知，也因为她对秦枫的“万能性”抱有某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在她看来，只要秦枫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最后，还是秦枫说服了她。 　　“矿石病的力量？以你的性子，这种已经不再强大的力量，有什么抱着不撒手的必要吗？” 　　“想想我给你的密钥和升华器，再想想矿石病。你就是结合率超过30%，也不可能打得过使用密钥的你自己。” 　　“用生命换力量不是不行，但生命不该这么廉价。” 　　拉狗一想，有道理啊。 　　只靠自己的肉体，矿石病再严重也连靠近年兽都不可能。 　　但变身之后，还能和她过两招。 　　要不要舍弃矿石病，这答案就很明显了。 　　于是，她便成为了第三个被治愈的感染者。 　　失去了身上的结晶，这感觉对她来说很是陌生。 　　摸不到腿上的凸起让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boss，看到我身上的结晶没了，那些家伙都会问的。我知道这是保密事项，但我得编个理由。” 　　“如果是德克萨斯，不瞒着也无所谓，记得让她保密。别人的话，就说把结晶扣掉了。” 　　“……这一听就是在糊弄啊。” 　　“就是糊弄啊，能理解到这个态度的话，正常情况下就不会再追问了。等技术成熟之后，他们会知道真相的。” 　　“boss，这种技术会引发战争吧？不希望它存在的国家都有好几个。” 　　“所以我才会说实现理念的过程不会很美好。放心吧，结局早已注定。无论他们怎么想，胜利都会属于我们。” 第493章 凯尔希的担忧 　　搞定两位熟人之后，秦枫没有再继续找人过来治愈。 　　赫默作为医疗部门目前的领导人，心理压力不小，她过来可能会诞生出崩原体生命。 　　闪灵若是知道了仪器的存在，大概会立刻希望能让夜莺使用。 　　而夜莺身上的问题中，矿石病算是最轻的。一旦身体被重置，她的记忆恐怕也会被立刻理清。 　　在做好心理建设之前，她不能快进得太急，不然可能会被无法面对的过去逼疯。 　　重编程这种技术的出现，攻克的不只是矿石病，它的重置足以让几乎所有的疑难杂症都成为历史。 　　如果不是治伤能力有限，需要消耗目标对象自身的体力与营养储备，那它连重伤者也能迅速治愈。 　　毕竟是发展起来之后，能通过吸收周围的数据时刻修补装甲的技术，有治伤的延伸用法也很正常。 　　秦枫决定去找凯尔希，和她通个气。 　　至于把凯尔希叫过来躺一下仪器，还是算了，理由和赫默一样。 　　凯尔希都压力大到连续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来工作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比赫默还不适合躺仪器。 　　赫默躺了之后还来得及救，凯尔希恐怕会在压力的催化下迅速快进到消灭。 　　不过，和她说说有这么个好消息，给罗德岛几个名额还是可以的。 　　在致电联络凯尔希后，秦枫很快便去往罗德岛的接舷口，登上了这艘舰艇。 　　负责站岗的干员是生面孔，但他们似乎都认得秦枫，看到访客是他的时候都很是激动。 　　在会客室里，秦枫见到了凯尔希。 　　她一看到秦枫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是什么事情？” 　　“这是一件保密等级很高的事情，你能确保这里没问题吗？” 　　凯尔希没有迟疑，立刻点头： 　　“sweep守在外面，屋里也在你过来之前确认过了，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这种操作不算大张旗鼓，罗德岛原本就因为招募来自各地、各个势力的干员而导致内部成员鱼龙混杂，有不少人心怀不轨，现在由于泽亚智能的影响，更是吸纳了不少认真做事的间谍。 　　拜此所赐，刚成立没多久的sweep，在罗德岛停靠在龙门之后便陆续清除了数名试图偷窃情报的家伙。 　　现在的罗德岛，在内部防御这块儿已经做得相当完善。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已经治愈了矿石病。” 　　凯尔希眉头一跳。 　　她悄悄攥紧拳头，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有例子了？我可以问下是谁吗？” 　　“白面鸮和拉普兰德。” 　　凯尔希皱起眉头：“竟然是她们最先？你用亲近自己的人做实验？” 　　“怎么可能。矿石病的数据已经收集了很多，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技术根本不需要临床实验，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这话的逻辑我理解不了。这是用你的权柄得到的技术？” 　　秦枫否认道： 　　“不是。这个研发过程……嗯，你应该记得赫默她们用过的模拟程序，理解成那个的应用就好。” 　　凯尔希仍不能接受： 　　“百分百模拟了矿石病的治愈过程，所以在现实中也真的能治愈？我觉得这很冒险。没有现实临床认证，模拟只是模拟。” 　　“你的想法太传统了，凯尔希。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不快点适应变化的话，你会在发展中被淘汰。” 　　凯尔希摇了摇头。 　　在这方面，她明显还有很多想说的东西，但她也知道秦枫的特殊性，不愿和他争辩——再不想承认，大概率也是他对。 　　“好吧，所以你轻描淡写地拿出了足以让整片大地陷入动荡、在历史上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东西，完成了我们的最终目标之一。” 　　“这太快了，未必是件好事。” 　　“我知道。现在技术还有改良的余地，我暂时没有公开它的打算。我这次来，是告诉你罗德岛现在如果有人需要治愈，符合条件的话可以来。” 　　“什么条件？” 　　“心理状态必须健康，不能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然后要能够保密。” 　　“就这些？”她诧异地问道。 　　“就这些。你可以列个名单，我们定个时间。” 　　凯尔希摇了摇头： 　　“让我现场列，我列不出来。我得联络心理辅导室那边才能知道有谁符合心理条件。但能满足保密条件的人很难找。” 　　“罗德岛上的干员之中，感染者居多。对于将治愈矿石病视为梦想的他们而言，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就算是要违背协议，他们也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理想的实现，意味着奋斗的终止。除非收费很高，不然治愈矿石病后的干员，只有少部分仍能有战斗的理由，其他人都会选择回到日常生活之中。” 　　“一旦出现榜样，大部分干员都会躁动起来。浮躁的氛围，对于接下来的事务处理很不利。急于求成的心态往往会把事情搞砸。” 　　“还有，某些干员的力量依托于矿石病存在，不是普通的法术。治愈矿石病会让他们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凯尔希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语言，有点乱了阵脚。 　　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也不小。 　　她担忧的事情，秦枫能够理解。 　　他说道： 　　“这些都不是理由。技术已经在这里了。与其考虑瞒着他们，不如设法做做心理建设，让想要为感染者群体奋斗的人坚定一些，没法留下来的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好聚好散。”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在自己得救后主动想要帮助他人的人。罗德岛不会因为一时的减员而受到多大影响。” 　　“而且，还有泽亚智能。我们会把事情彻底做好。” 　　凯尔希点点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秦枫： 　　“你们的抗源石药剂，在你看来只是过渡，但它已经救了很多人。不少干员都希望能直接报答你。” 　　对此，秦枫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需要。交易只是交易，他们付出过金钱，这就足够了。非要说的话，与我一起早日实现消灭感染者的理想，就算是报答了。” 第494章 那孩子是魔王吧？ 　　明明是扭转了一个群体的命运的大事，到了这个人的嘴里却成了交易，弄得好像是一件小事似的。 　　凯尔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说法，也许这就是神与人观念不同的体现。 　　不过，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搞定了。 　　无论他是人还是神，现在的他都是感染者的救世主。 　　可是，世界是复杂的。 　　即便有了矿石病的治愈手段，在那前方的未来也不一定就是幸福的。 　　没有矿石病，还有贫困与剥削。 　　感染者无非是从最底层提升到了底层，进而与其他穷人一起成为了新的最底层而已。 　　如今的大陆各国，本就已经冒着火星。 　　如玻利瓦尔、萨尔贡这样的国家，更是已经出现了内战的苗头。 　　即便摆脱了矿石病，没有多少文化知识、只能作为廉价劳动力存在的感染者，在今后的时代中恐怕也很难得到幸福。 　　而在这方面，现在的罗德岛帮不上什么忙。 　　如何摆脱贫困、如何提升经济水平，过去深陷内战的巴别塔都没机会探讨这种东西，现在专精于医疗领域的罗德岛就更不用说了。 　　学习、研究这方面的理论知识，恐怕会是接下来罗德岛的发展方向。 　　‘要从制药公司转变回幕僚机构吗？’ 　　细想一下，这并非不可能。 　　擅长这方面的博士，虽然真的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但他的部分常识与知识仍健在。 　　另外，找回这些失去的东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拜托拥有精神领域源石技艺的术师来进行辅助医疗。 　　有他在的话，转型的阻力就只是干员们能否接受。 　　看来要进行思想方面宣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鱼龙混杂的人员构成，也得找个机会整顿一下了。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凯尔希，完全用理性压制了个人感情。 　　她和博士还有仇怨在，而且不少老干员也仍记得昔日“巴别塔恶灵”的手段。 　　除非特蕾西娅的真相揭开、且博士不是导致她死亡的人，不然凯尔希心中对博士的刺是拔不掉的。 　　假如理性没有占上风，假如她再年轻、冲动一点，即便有阿米娅在，她和博士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缓和。 　　阿米娅认为博士不会做出那种事，凯尔希因为她也想如此相信。 　　只不过，她更相信事实，所以等待着博士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希，凯尔希医生？”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今天听到的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冲击。” 　　秦枫笑道： 　　“我看你刚才表面上那么平静，还在想你不愧是阅历丰富的长生种。结果你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吗？” 　　凯尔希面无表情道： 　　“秦枫先生，谈论女士的年龄可有点不太礼貌。而且，我再怎么是长生种，在年龄这方面也无法与身为神灵的你相比。” 　　“另外，我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想到了它可能引发的动荡，所以在考虑罗德岛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这确实是重要的事情。说到这个，你不打算让阿米娅来接受一下治疗吗？她的结合率可不低，以她的年龄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 　　“阿米娅……”凯尔希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她是罗德岛的领袖，是代表感染者的旗帜。身份立场在现阶段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感染者相对更容易对同胞展现友好态度，但对普通人则会有强烈的抵触意识。” 　　“感染者群体的受教育程度普遍很低，只有事实能让他们相信矿石病真的可以被治愈。” 　　“换言之，如果阿米娅已经痊愈，在他们眼里阿米娅就只是普通人、不是原感染者，罗德岛会被视为普通人的组织，他们会抵触甚至攻击罗德岛，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秦枫盯着凯尔希看了几秒，轻轻颔首： 　　“这似乎是合理的理由，但解决方法很多。比如让她卸任领袖，由你上位。你的号召力明显比她更大。之所以领袖一定要是她，恐怕还有别的理由吧。” 　　凯尔希一言不发。 　　沉默本就是一种回答。 　　通常来说，这种时候秦枫就该明白意思，不再深究、转移话题，但他却没这么做。 　　“——那孩子，是魔王吧。” 　　“……！” 　　即便只是一瞬间，凯尔希仍旧表露出了惊诧。她不明白秦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除非解放力量，不然萨卡兹的君王也只是普通的感染者。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她迟早会有戴冠的那一天。那时候我还拿不准这种变化的理由，但现在我已经有所推测。” 　　“她读取情感与记忆的能力，你找理由拒绝让她接受治疗的行为，外加源石的特性。” 　　“她身上的源石里面，寄宿着能够让她成为魔王的东西吧？某种法术，亦或者是记忆？她现在掌握的法术，也是源自源石而非她自身的吧。一旦接受我的治疗，她就会变成普通的卡特斯，不再是魔王。” 　　“……该说不愧是神灵吗，你知道这些东西，也不奇怪。不过，我得申明一点。我对阿米娅所继承的东西了解不多，事实上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开始发掘。” 　　凯尔希叹了口气： 　　“为什么特蕾西娅要让一个孩子背负这种重担，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想通。阿米娅所继承的并不只是魔王之力，还有与之相伴的萨卡兹历代君王的历史。” 　　“夸张一点说，她是萨卡兹文明的火种。” 　　“卡兹戴尔因为漫长的内战而不断遭到破坏，大多传说、史实与遗迹都已经遗失，还能记住一些只言片语的，只有少数侥幸活下来的长生种，比如爱国者、华法琳，还有我。” 　　“可我们所记得的东西，即便凑在一起也只是大块的碎片，但阿米娅可以看到整个框架，甚至看到全貌。” 　　“这是我个人的私心，在将这些东西转移出来之前，或者在她掌握住力量、能够将它传递给别人之前，我希望能维持现状。有抗源石药剂在，我认为暂时还是可以接受的。” 　　秦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涉及到这种国家内务，以我的立场不太方便开口。我只问一点，阿米娅她没有勉强自己吗？她知道自己在背负什么吗？” 　　凯尔希低垂目光看向桌子： 　　“说没在勉强，也只是骗人而已。我们当然告诉了她事实，是否要背负这份重担、站到台前，没有人能替她做出选择。” 　　“而她……只犹豫了几秒便同意了。她憧憬着特蕾西娅，想要替殿下完成未竟的事情。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尽力呵护她、补偿她。” 　　秦枫说道： 　　“这样啊。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如果未来能解放她，希望你们不会找理由拖延。” 　　凯尔希竖起眉头： 　　“请不要看低我们的人格。我们是真心爱着那孩子的。” 　　“但愿如此。” 第495章 双赢 　　转眼间，春节假期结束。 　　大炎的人们恢复到平日的工作状态之中，节前停工的工程也重新开始运转。 　　由于以工代赈政策的实施，几处试点位置的感染者都过了一个好年，开年后的工作热情更是高涨。 　　即便对接机构中存在歧视感染者的人，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感染者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时间来到三月。 　　试点工程向朝廷提交了阶段性报告，看到报告内容的朝堂又一次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一次，文官队伍之中开始出现倒向“感染者改造计划”的人员。 　　真龙趁势要求开启二期工程，进行进一步、大规模试点，直至三期、四期完全普及。 　　由于感染者在劳动中也能创造价值，而且大多数感染者只要能饱腹就能满足，因此工程的扩大化并不会给国库造成多大压力。 　　倒是如何找出愿意参与这种工程的普通人，相对比较麻烦。 　　工程建设方面的薪资待遇，尚不足以让能力足够的人“卖命”。 　　大炎虽然只是宣传了矿石病的相关情况，没有刻意引导对感染者的歧视，但在广大普通民众看来，接触感染者就意味着可能被传染矿石病。 　　事实上，现行的几处试点工程的工作人员也是不足的。 　　不过，只要对抗源石药剂多加宣传，转变民众的认知，将这份工作变成低危险的普通工作，那应该就能解决人手问题。 　　另外，这种宣传也是在变相削弱矿石病——感染者的危险性，潜移默化地降低民众对感染者的歧视。 　　随着时间流逝，大炎的感染者待遇转变将成为必然。 　　多数文官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大势，仅有少数顽固派仍持有否定意见。 　　他们如此顽固，自然不会是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厌恶感染者。大家都是为官之人，个人的感情怎么能拿出来干扰国家大事。 　　没了感染者，多出一群廉价劳动力，他们认为这会给社会带来动荡，而且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这才是原因。 　　虽然几年内还可以用以工代赈工程提供工作，但以后呢？ 　　如何处理这些忽然成为人的人，如何确保他们能拥有最低限度的人权？ 　　大炎的感染者，即便不完全统计也超出两千万人。 　　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缺少工作的人口，即便他们分散在各个城邦，并不集中，这也是国家级的危机。 　　真龙相信以大炎的底子，要处理这个问题并不困难。 　　矿石病不再具备强传染性与致死性之后，原感染者将作为可用劳动力参与到生产之中，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该如何引导他们实现这一点，正是朝堂百官的责任。 　　于是，在真龙略显强硬的推动之下，二批试点的章程规划立刻出台，各大媒体开始报道试点工程的成果，着重点出抗源石药剂，让民众知晓矿石病不再那么致命，了解“真实的感染者”。 　　在这种情况下，泽亚智能的名号也不可避免地传播开来。 　　原本城际网络上那些讥讽泽亚智能只会在感染者身上浪费资源的声音，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更多的人称赞他们是在世界难题中深耕的、可敬的探索者。 　　只要接触源石制品，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感染者。解决感染者问题，从某种角度上说也是在维护普通人的利益。 　　于是，泽亚智能的生意也变得火爆了一些，不少经销商都希望能代理泽亚智能的各类民用商品，销往大炎内陆各个城邦。 　　这种需求量是非常庞大的，就算是拥有四座工业城、再加上01系科技那离谱的生产力，也得全线开动才能供应上。 　　可泽亚智能又不是只和大炎做生意，考虑全线开动远不如考虑多造几座移动城市。 　　但是，这件事也有别的出路。 　　秦枫决定派人到大炎内陆开设分公司，招募本地人成为工人，生产那些需求较大的轻工业品。 　　这可是创造了劳动岗位，大炎自是不会拒绝。 　　至于那些泽亚智能出身的普通员工与佣兵，身上有没有可能藏着升华器和密钥，那就不知道了。 　　除了民用方面生意火热之外，军用方面大炎也开始加深与泽亚智能的合作。 　　从盯着闹年关事件的侦查人员那里收到拉普兰德变身的录像之后，大炎的兵部彻底急了。 　　这件事无非两种可能。 　　一种是秦枫设法让普通人也能使用权柄造物，这相当于让普通人成为了“似神者”。 　　那个女性佣兵在战斗方面已经可以与神灵短暂过招。要是多来几个，说不定能打平神灵。再多一点，击败也不是不可能。 　　而另一种可能，则是秦枫设法削弱了权柄造物在权柄方面的限制性，让它成为了一种高端武装。 　　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这迟早会是可以被量产、列装的常规武装，而没有类似武装或对抗方法的大炎，可能会连这家公司都打不过。 　　拥有一个神灵，只能说这家公司的武力值得注意。 　　可如果能量产一大堆甚至强于内卫的精英单位，让他们成为普通士兵，这就得重视了。 　　于是，在兵部的数次上书之后，大炎开始采购泽亚智能的各类装备，并试图获取泽亚智能手中的先进技术。 　　他们采取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向泽亚智能输出人才、花钱购买、提供优惠政策挖角员工等。 　　可惜，最后除了花钱购买之外，别的方法全都没成功。 　　公司的核心秘密区，那显然只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工具人能接触。大炎的人才秦枫不需要，而挖角工具人亦是不可能。 　　最后，秦枫卖了他们一点通过大炎现存科技树推演出来的上位技术，算是加快了一下发展速度。 　　源石体系也有它的优势，比起贸然改变原有科技树，无疑是继续深入发展更符合常理。 　　这些交易单子，不仅填补了大量生产抗源石药剂造成的亏损，而且还小赚了上百亿。 　　只是花钱就能买到技术的大炎也觉得自己赚了，也许这就是双赢吧。 第496章 年的正事 　　这天，年忽然来到了秦枫的办公室。 　　“难得见到你主动上门。有什么事？” 　　“别说的像是我总是不来上班啊，虽然我确实老是翘班。” 　　年笑着拉过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算算时间，我在这里也呆了快一个月了吧？” 　　“是这样。所以你打算离开了？” 　　“怎么会，”年摆了摆手，“我在这里待着可舒服了。没想到你们公司的食堂这么灵活，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结果那个师傅还真同意给我做菜单上不存在的菜。” 　　“非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没人陪我打麻将。” 　　她看向秦枫，抱怨道： 　　“那些家伙不会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不会啊？” 　　秦枫疑惑地问道： 　　“我有什么会的必要吗？” 　　“你小子好歹是大炎子民，怎么能不会打麻将？这可是吃了大亏啊！” 　　“那就吃亏呗，我无所谓的。还有，就算我会也没用吧，两个人怎么打麻将？” 　　“……哎，说的也是。” 　　仿佛热情一下子被抽离似的，年有些败兴地摇了摇头。 　　“好吧，麻将的事当我没说。咱们谈谈正事吧。” 　　秦枫挑了挑眉，转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我竟然会听到你说谈正事。莫非我中了精神法术？” 　　“少埋汰我了，你这娃儿忒不留面子。不就是一个周翘班五天嘛，至于这样吗？” 　　秦枫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在龙门，也是工五休二，大炎内陆工七休零的都有。你倒好，工二休五。要不是还知道打个招呼说不来，我怕是要以为没有这么个职工。” 　　“好吧，这确实是我错了。但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嘛。虽说只要待在那里就好，并不限制我做什么，但我很快就找不到能做的事情了，就坐不住，想出去逛逛。” 　　“我不也设法搞来了那么多在大地上很难获得的金属材料吗？这也算是给公司创造价值了吧。” 　　看着心里其实很无所谓的年刻意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秦枫叹了口气。 　　“那些物料放在别处确实贵重。但是，它们对我来说和普通的金属材料没什么两样。只要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啊？亏我还以为能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结果我这是白跑一趟？”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价值是货真价实的。但是和你本人的存在相比，那些东西的价值可以忽略不计。” 　　“诶？原来你这么看重我啊。难道你是对我的身体有什么想法？” 　　“当然有了。如果你再故意这样说话，我说不定会试试解剖你。” 　　听到这话，年赔笑道： 　　“那还是饶了我吧。我打不过你，说不定真的会被大卸八块。虽说只是肉体毁灭，我还会再回来，但那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要是错过了见证这片天地发生变化的机会，乐子会少很多的。” 　　没错，年具有着某种意义上的不死性。 　　按照本人的说法，她的存活与灵魂和权能碎片相挂钩，毕竟她只是为了让合体神复活而存在的碎片。 　　就算被杀死一次，她也会从坟墓中爬出来。 　　可如果用针对性的精神法术灭杀灵魂，那就死透了。 　　现代法术少有能做到这种事的，但古典巫术中存在着这类手段。 　　而秦枫，他掌握着灵魂工程学科技，一时兴起把年捏成眼魂也是做得到的。 　　以年的灵魂质量，做成眼魂后强度应当能接近伟人魂的平均水平。 　　当然，秦枫不会这么做。 　　除非年成为他的敌人，不然他干嘛要把一个活人做成眼魂。 　　“好啦，我是真的要谈正事。” 　　看年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秦枫也认真地点头。 　　“说吧，我在听。” 　　“之前你和我说过，我可以想办法借助你的力量来对抗它。我这些天其实一直在考虑。虽然一个月的观察时间对我来说还是太短，但我也知道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我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开个我能满足的条件吧。” 　　秦枫赞许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看在我是员工的份上帮帮我’，没想到你也会提交换条件了。” 　　“我又不是没花时间了解你。再说了，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在这种大事上空手套白狼。要是这件事出了岔子，那就全完了。用交易的方式来谈，对我们彼此都好吧？” 　　“说得没错。条件的话，我现在想不出来，因为我现在找不到需要你去做的事。干脆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哎？没想到你会来这手。欠你一个人情，这比被你命令着去做事要麻烦多了啊。” 　　人情难还。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要搭上性命。 　　年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家伙，更何况秦枫比她更强，估计也由不得她不守承诺。 　　不过，现在也没得选。 　　一个注定坏死的未来，与一个可能麻烦很大、但有生机的未来，该选哪个很明显。 　　“好吧，我答应了。” 　　“明智的判断。既然条件已经交换，那就算交易成立。关于这件事，我想先听听你打算怎么解决。” 　　年不知从哪里摸出折扇，唰的一下甩开，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我有个模糊的想法，需要时间去验证。那个就当做备用方案吧，主要方案我打算押宝在你这里。由你来研究出抑制它的方法。” 　　“你之前说过吧？好好研究的话，说不定能让它醒不过来。” 　　“我确实说过，”秦枫点头道，“但这需要研究。只是研究你的话，想也知道成功率有多渺茫。” 　　“毕竟我只是碎片之一嘛。所以，我就想拜托你去研究下一块碎片。” 　　“你找到愿意协助你的兄弟姐妹了？” 　　“很遗憾，没有。我只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和我的好妹妹谈一谈了。可是，她躲了我很多年，我找上门去的话，她会提前逃跑。”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 　　“诶，不至于麻烦你到这一步。这毕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确实需要你派人走一趟。” 　　年伸手摸了摸兜，掏出一块被数个金属圆环交错环绕的纹章。 　　“让去的人带上这个吧。这样我就能见到我的好妹妹了。” 　　“有意思。你能以它为锚点跨越空间？” 　　“对。你要是感兴趣，出发前也可以研究研究。不过你最好动作快点，别在它上面拖太久。想认真研究的话，以后再说嘛，我连人都供你研究了，不差一个小玩具。” 第497章 避世的画家 　　由于这次只是需要有人带着信物过去充当年的空间信标，因此秦枫只派了一个工具人出发。 　　带上年的信物和“现行标准作战套装”（指升华器）的工具人，就算一人独行，放眼大炎也没几个能劫道的。 　　更不用说，它还开着用于代步的战争载具——破坏猛犸。 　　今时不同往日，泽亚智能已经完全登上国际舞台，有充足的底气面对来自大陆诸国的试探与挑战，因此已经没必要再对大陆诸国已经得到过相关情报的破坏猛犸藏藏掖掖。 　　在入境方面，大炎的管束比乌萨斯更严格一些，但却也无法禁止携带武器者入境。 　　先不谈境内荒原各处的野生感染生物的威胁，就是土匪、山贼、人贩子等等，至今也没有完全剿灭。 　　因为天灾与移动城市的存在，距离周边的移动城市太远的话，在荒原上连通讯都成困难，非得搭建移动基站不可。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完全扫清境内的山大王，委实不太现实。 　　虽说破坏猛犸这种武装实在有些破格，但看在泽亚智能的面子上，在工具人签署保证书之后，商道驻军立刻放行。 　　就算不放，人家从你头顶用超高速飞过去，你顶多看到它飞过后留下的云流，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既然对方有个态度在这里，那不给面子就有点说不过去。真撕破脸，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只要没触及底线，妥协是必须的。 　　于是，在从年那里拿到信物后不到半小时，工具人便已经顺利入境。 　　可是，年给出的目的地“勾吴城外，灰齐山附近”，未免太过宽泛。 　　那附近方圆千里，只有泥翁镇一个聚落，周边没有移动城市，倒是有不少连绵的山峰和野生动物。 　　年的妹妹——夕，按照年的形容是一个“家里蹲”，不喜与人接触，再加上她拥有开辟小天地的能力，而且能靠小天地中的物资自给自足。 　　先不谈这又是个离谱的权柄，疑似没有把物质守恒放在眼里，单看她可以完全缩在小天地中不与外界交流，这就加大了找人的难度。 　　这次与其说是去找人，不如说是去找她的小天地在现实中的锚点。 　　找这东西可比找人难多了。 　　另外，按照年的说法，夕的画是“如果没看到那就不存在”的东西。 　　特意强调了“看”，那机器的扫描也许会发现不了。 　　为此，秦枫专门将工具人的扫描回路接入到泽亚的思维回路之中，用泽亚当跳板与他自己的无意识思维对接。 　　等找到人之后，就可以先让年过去进行姐妹重逢了。 　　至于自己要不要过去一趟，秦枫打算看情况决定。 　　年和夕的商谈，是他们兄弟姐妹的家事。 　　秦枫虽说答应年可以帮她们，但如果他们内部没有统一意见，他作为一个外人，没法强迫年的兄弟姐妹接受他的“帮助”。 　　更不用说，按照年所说的话，夕与她的关系不太好。 　　夕通常会躲着年，如果实在没躲开，一见面就会打起来。 　　这种家事，秦枫不想掺和。 　　不过，他确实也对夕的数据感兴趣。 　　无论年和夕最后的商谈结果如何，他都打算过去再邀请一下夕，顺便吸一下数据。 　　如果谈成了那就合情合理吸，没谈成的话以年描述的性格夕一定会动手，到时候出于自卫需求，照样合情合理吸。 　　年有可能是谈崩专家，但秦枫对夕而言是陌生人，他去说的话，她说不定还能听进去点。 　　如果听不进去……那也是她身为跨越漫长岁月的神灵所作出的选择。 　　不过，无论她怎么选，出于社会稳定角度考虑，秦枫都不会赞同让合体神复苏、带着复仇心大闹一场。 　　他会与年合作持续收集神灵数据，设法让合体神永远沉眠。 　　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依靠神灵余荫的神民也早已被掀翻统治，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如今的时代，无论是神还是长生者，避世而存都是最好的答案。 　　一旦高调入世，人类的觊觎、畏惧、恶意等种种情绪，无疑会将它们导向死亡。 　　从这个角度来说，夕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比年要正常得多。 　　如果没有与大炎之间的默契在，敢闹年关的年恐怕早就被围猎了。 　　而默认了被脑补出来的神灵身份的秦枫，则是一个比年还过分的异类。 　　大炎不动他是因为不敢，不值当。 　　动了他未必能得到多少利益，反倒有可能被切了爪子，不抱着伤筋动骨的觉悟没法碰一碰。 　　能让比周边各国繁华得多的大炎拿出这种态度对待，秦枫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神，都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 　　仅仅只是一小时后，工具人的汇报传了过来。 　　出乎意料，夕也没有那么避世。 　　或者说，她虽然不显身，但作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在周遭也流传着她的传说。 　　名叫夕的画家，独自一人在灰齐山附近山峰的半山腰上结庐而居。 　　那几百米高的山腰处，不通水电，这位先生独自一人竟然耐得住劳苦、住得下去，也是奇妙。 　　按照泥翁镇上的茶馆中汇聚的父老乡亲所说，不是没有好事者上山探寻过那位画家的所在。 　　只不过外地来的好事者再也没有回来，本地的好事者则是在回来后对此事绝口不提。 　　这种结果加大了那位画家的神秘性，让更多的人起了好奇心。 　　后来，都城那边的大人物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件事，过来让镇上的官贴了告示，这些年来才再没有人敢违令去山上走上一遭。 　　不过嘛，相关的传言不仅没有消失，还在口耳相传之下，成为了几乎人尽皆知的消息。 　　工具人只是按照优先级行动，先问当地人再广域扫描，没想到竟然一步到位。 　　此刻，它就在画家夕所住的小屋门口，而且已经拿出了信物，但是年却没有过去。 　　秦枫立刻便打算给年发消息让她别摸了，但打开编辑界面之时，一条紧急的消息闪着红标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马上打开了红标信息。 　　这种标记的信息意味着发信者“遭遇袭击且情况紧急”，优先度自然比催年上工更高。 　　打开消息后，秦枫立刻张开游戏领域，从办公室中消失无踪。 　　消息是系统代发，只有一行字。 　　——本机持有者“惊蛰”生命体征下降，已达警戒区间。 第498章 就知道你会出事 　　炎国，东南边境。 　　这里周边七城，是一位威望颇高的封王的采邑。 　　大炎的封王，有爵位有采邑，但是没有行政权，也就是说采邑不算是领地。因此他们与乌萨斯的大公不同，并非诸侯，地位类似于省长。 　　可是，在泰拉大陆的特殊状况之下，这些“省长”很难不割据并化身藩王。 　　移动城市本就是天然的利于割据的土壤，大陆之上有那么多独立城邦自成一方小国，正是这一点的体现。 　　因此，大炎才设立了监察司、肃政台，辅以由真龙全权掌控的禁军进行监督，以此确保社稷稳定。 　　即便有着这些监督，边境封王的权力仍旧很大，只不过很多事情都不能在明面上做而已。 　　首都离着这边太远了，监察的人手也少。只要把控好信息途径，要瞒天过海不要太简单。 　　在离开龙门之后，惊蛰踏上了四处验证煌告知她的那些老线索的旅途。 　　一路找人、得到新线索、再次上路找人之后，她最终来到了这边境之地。 　　在这里，她见到了一位年事已高的线人。 　　这位线人曾经是某个已经被灭的家族的佣人，他当时只是一名小厮，因为外出采买而侥幸逃过一劫。 　　他虽然也不知道仇家是谁，但却说出了很多当时家族里流传的传言。 　　靠着这些东西，惊蛰一路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了直指幕后黑手的关键线索。 　　然后她就暴露了。 　　线人老伯被抓到她的面前处死，她本人也被两个小队的好手围攻。 　　迫不得已，她用出了雷法才得以脱身。 　　可用出雷法意味着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再也不存在退路。 　　雷法使用者是有数的，身份和目的一查便知。 　　由于身份敏感，她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 　　现在能做的唯有设法尽快将消息告知师父，这样大概还能让师父为自己报仇，顺便让真相大白。 　　怀着这种心思的惊蛰，尝试了多种传讯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打电话、发邮件、留下密信联络驻扎在此的监察司下属机构等等。 　　只可惜，全都没有成功。 　　搜寻她的追兵带了信号屏蔽仪，丝毫不管可能造成的混乱。 　　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把她留在这里，可见就算是一方封王，也不愿意与在朝堂上拥有不小话语权的雷法一脉对抗。 　　在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窜逃之后，惊蛰身上的负伤不断加重，疲劳亦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这里是对方的“王国”，他们可以派出数队人马多班倒，惊蛰只能被一点点逼上绝路。 　　如果不是身为监察司的身手没有分毫水分，她早就被活捉了。 　　而现在，就算还未被活捉，失血与疲惫也让她距离休克不远。 　　“呼……看来到此为止了。明明已经拿到了铁证，就差最后一步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已经尽了力却还是失败，这是我的不成熟造成的错误，只能道一声抱歉了。” 　　惊蛰捂着腹部的伤口，小声自语以维持意识。 　　腹部的伤她已经做过紧急处理，但逃命的剧烈运动一次次撕破伤口，让绷带被鲜血染红，她的体力也因此不断流失。 　　若非是麒麟，她早在三天前就该被抓住。 　　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现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 　　“——可你真的尽力了吗？为什么不雇泽亚智能的佣兵？” 　　朦胧中听到疑问的惊蛰，下意识回答道： 　　“不能让他们，尤其是那位神与亲王发生冲突。一旦事态变成那样，无论谁占理，真龙都只能帮助亲王。到时候说不定会爆发战争，生灵涂炭。” 　　“为了查案害死众多黎民百姓，不值得。” 　　“原来如此，你的脑子不出我所料，果然有够轴的。耿直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值得敬佩，但不值得提倡。” 　　“……？” 　　这带有批评意味的话语，让惊蛰强压困意抬起眼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此刻的她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朦胧的绿色光芒笼罩在身上，腹部的伤口传来暖暖的感觉，而且有点痒。 　　“怎么会……你怎么还是来了，秦枫先生？” 　　“我给你通讯器就是为了防止你出事。你这种性子的人我不讨厌，我也很清楚你们夭折的最快。以你的前途和年龄，就这样被埋在阴影中无疑是大炎司法的损失。” 　　如果惊蛰是和煌一起来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惊蛰独自一人，考虑难免不够全面，出意外的概率要大得多。 　　“能被你如此看得起，我很荣幸。但我已经没有前途了，查这桩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可能官复原职。” 　　“不复职还可以升职嘛，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大炎朝堂当真容不下你，那你也可以去罗德岛，未来他们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如果能活下来，我会考虑的。”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来了还能让你死？” 　　惊蛰咬了咬牙，说道： 　　“请你理解自己的身份，快些回去吧。你出现在这里，这事情可大可小，但若是被那位亲王拿去做文章，说不定会挑起战争。” 　　“以大炎这点兵力够不够格和我谈战争，这个可以先不谈。就说现在，不就是隐蔽处理吗？这点小事，你以为我做不到？” 　　“他们已经发现我了。用不了一分钟，他们就会围住这里。” 　　“那他们的运气可真不好，今天以后就要人间蒸发了。” 　　秦枫掏出驱动器扣在腰上，拿出了一枚金黄与紫色相间的密钥。 　　“来陪我玩一场游戏吧。” 　　他将双手平举，在视线的正前方交错，并在那瞬间按下按钮。 　　密钥咔哒一声弹开，其表面的纹路中放出了照亮昏暗室内的金色光芒。 　　Maximum Mighty X！ 　　“变身。” 　　Level Max！Gachan！ 　　Maximum Power X！ 　　The highest level of powerful body. 　　lv2外形的基本战斗装甲包覆身体，海量数据流从驱动器中溢出，在秦枫的头顶构筑出闭合的装甲外壳。 　　周围的环境已经被吞入游戏领域，围在屋子外面的两队人以及在远处放哨的半队人，全都被转移进来。 　　在他们的迷茫而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秦枫一跃而起，抱住双膝被装甲吸入，随后从中伸出强化手足与脑袋，落到地上。 　　“这感觉……和Thouser差别有点大。” 　　作为日系传统rpg游戏中不开挂情况下的最高级玩家，极限玩家lv99在游戏领域中拥有着迄今为止最高的自由度。 　　胸甲可以抵抗100t以下冲击，双手双脚可以大范围伸缩，自在飞行，胸甲上的双眼可以放射镭射，驾驶员可以与装甲分离共斗且两者享有相同数据。 　　另外，能量道具的同时叠加数量超过了30个。 　　倘若叠满buff的话，就算要与无敌玩家战斗，也能在持续时间内保持不败。 　　如果说Thouser是以厚重、不动为主，输出全靠吸吸剑抬高，那极限玩家就真的是个满级玩家，花里胡哨招数一堆，灵活战斗的话完全可以变成六边形强者。 　　“你们其实连靶子都不算，但谁让你们现在靠过来了呢？” 　　“想要恨我请随意，如有遗言趁早说。” 　　“不过，我就没有转达遗言的义务了。” 　　秦枫如此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脚，适应穿上强化装甲后的行动方式。 　　为了开发神极限需要积攒各类数据，使用极限玩家进行实战也算是必要行为。 　　别的理由就不必提了吧。 第499章 惊蛰的固有认知，凋零！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 　　“这里是哪里？我们是什么时候被抓过来的？！” 　　“巨大装甲？那是维多利亚的援军吗？” 　　“什么维多利亚，你看那腰带！这家伙分明是龙门的那位……！怎么会招惹到他？我们会死的，都会死的！” 　　“死就死，都别愣着，快给我打！只要杀了目标，别的都无所谓！你们的家人也有厚待！” 　　听到队长的命令，这些练过武功的杀手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与短铳，朝着前方冲锋。 　　由于练过轻功，在行动中以速度为傲，他们就和惊蛰、拉普兰德一样，属于不着甲的敏捷单位。 　　对于秦枫而言，打杀这种单位和割草也没什么两样。 　　他们的速度再快，终究也不到音速。 　　不到音速，那连和双子玩家竞速都费劲，更不用说极限玩家了。 　　即便不使用任何能量道具，极限玩家的速度也不止纸面的0.99秒百米，强化装甲在腿部配备的增压装置能让脚力飞跃性提高。 　　若是将这种增幅用在射出可以伸长的手脚进行远程攻击的方面，那就会打出和草帽路飞的“橡胶机关枪”观感近似的攻击。 　　匹敌重工业机械输出马力的拳脚冲击，每一发都称得上是地动山摇。 　　秦枫在瞬息间轻易地摧毁了整条街道的地形。 　　仅仅只是随便挥拳，便造成了比闪耀晶体的齐射更壮观的破坏。 　　打完一轮拳击，他随手抓住数公里外的一块直径十米以上的巨型山岩，抡着它像是拿块板砖一样砸击而下。 　　还好在拉人进来的时候事先调整了敌我双方的距离，不然这冲击波与暴风可能会波及到惊蛰。 　　被拉入舞台的惊蛰，现在也算是一位“玩家”。 　　秦枫在刚才打拳击的时候，顺手从远处拽来了一枚回复硬币给她用掉。 　　这枚能量道具的回复量是不包括零的随机正数，运气好的话一枚就能满血。 　　很遗憾，惊蛰不是欧皇，但她身上最严重的腹部伤口基本愈合，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脱离了濒死线。 　　忽然恢复力气，惊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摸了摸肚子，扯掉绷带，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医疗技术……？这已经不是领先世界多少年的问题了，人与神的科学体系，果然截然不同吧！” 　　秦枫本人所使用的武装，均不涉及源石，这也是他被认定为神灵的原因之一。 　　惊蛰惊讶于自己怎么现在才理解到这件事的真正含义。 　　既然不涉及源石，那这套装甲的能源是什么？ 　　驱动它的并非法术的技术体系是什么？它与人类所使用的源石体系孰优孰劣？ 　　也许是独自一人便创立了一整套技术体系的这位神灵，其势力到底会有多强？ 　　上千年的底蕴，远远凌驾于现行科技的技术水平……他究竟还有多少手牌没有打出，只是想想就不免手脚冰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拒绝沟通，他承认人类作为智慧生物有资格与他进行交涉。 　　若非如此，国际格局会变成什么样？ 　　少不得要被覆灭几个政权，大量民众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而这样的一位狠人，不仅夸赞了自己，还迁就了自己的任性，将所有敌人拉到一处小天地中惩罚，避免事态闹大。 　　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惊蛰当然认得出来游戏领域是小天地。 　　一方面，她是亲眼看着游戏领域展开、迅速替换周围空间的；另一方面，教授她雷法的师父，乃是负责压制夕的朝廷命官，惊蛰受此影响也知道夕的“画中天地”。 　　既然同为神，而且还是执掌睿智、发展技术的神，即便能用某种手段做到与其他神的权柄类似的事情，也不怎么值得大惊小怪吧？ 　　要说有什么值得惊叹，那无疑是秦枫在能够做到种种神异之事的同时，几乎没有短板，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作为同伴没有比这更可靠的，作为敌人没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 　　惊蛰不再思索，安静地看着那巨大的装甲身躯从胸前放射激光，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洞穿楼房、熔断钢筋，只是一扫便让数座大楼斜着倒塌。 　　楼体重重地砸在路面上，柏油马路登时爬满裂纹，各种碎块飞上半空。 　　令人站立不稳的冲击震动辐射周围，最后的幸存者从藏身处摔了出来。 　　“虽说我根本就没有瞄准，但姑且也是对着正确的方向。竟然能从半分钟的能力实验中活下来，你比标准水准的精英干员还要强。这样的战士也可以随意牺牲吗？” 　　杀手扶着一旁的建筑碎块站起，咳出一口血，咬紧牙关嘶吼道：“为了尽忠，丧命又何妨！” 　　“忠义啊。好，我成全你。” 　　砰！ 　　超音速的拳击打出，在一瞬间将他整个人化作血雾。 　　结束数据收集，秦枫拔出密钥。 　　极限玩家的能力，在集齐了动物园的千骑之上。 　　考虑到能量道具的存在，与亚克零较量都不虚，胜负起码也是五五之数。 　　等秦枫订制的重编程彻底完成，更新极限玩家的数据，它的性能又会再上一层楼。 　　说不定只要在极限玩家的基础上敲敲打打，就能设法搞出相当于“神极限的原型”的特殊形态。 　　这也只是说不定而已。 　　起码现在，秦枫对神极限的大多数功能要如何实现仍旧毫无头绪。 　　“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回龙门，还是去都城？” 　　维持着游戏领域，秦枫看向惊蛰。 　　“去都城，我要向师父汇报。” 　　“都城啊。没有事先报备就过去的话，我会刺激到那些大臣的敏感神经吧。那我让部下送你过去吧。” 　　说完，秦枫打了一个响指。 　　游戏领域解除，周围显露出的是惊蛰未曾见过的风景。 　　除了知道这里是某座山上，周围有着连绵的山脉，她一时竟是认不出来这里是何地。 　　总之不会是东南边境！ 　　这莫非就是情报中提到的瞬移能力？竟然是整个小天地一起移过来的！ 　　这岂不是说，只要他想甚至可以转移一支军队？ 　　秦枫没管惊讶地说不出话的惊蛰，招了招手让待命已久的工具人开着破坏猛犸过来。 　　“乘上去吧，惊蛰。” 　　“谢谢你……那个，能否请你告诉我，这里是何地？” 　　秦枫勾起嘴角，说道：“当然可以。这里是勾吴城外，灰齐山附近。” 　　“？？” 　　勾吴城？ 　　直线距离超过七百公里了啊！ 　　这么远的距离，打一个响指就到了？ 　　惊蛰似乎听到了自己对科技的认知被粉碎的清脆声音。 第500章 薛定谔的猫 　　时隔两个月的重逢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便结束了。 　　惊蛰乘上破坏猛犸，在工具人的驾驶下被带往大炎的首都。 　　如果只有工具人的话，破坏猛犸可以飞到满速，但现在搭载了惊蛰，就只能维持在超音速的程度，避免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其实仔细一想，身上的伤没有完全恢复，对惊蛰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她的师父只看她的状况，便能知道幕后的人已经发现了惊蛰的身份，进而让他无法因为对方的亲王身份而封存惊蛰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 　　如果惊蛰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这份指控一位亲王的证据，极有可能会被师父给扣下来。 　　当今真龙与他的手足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之所以会将亲王分到边境去，也是为了留下缓冲余地，避免双方在频繁的接触中爆发矛盾。 　　一旦上层人爆发矛盾，苦的都是老百姓，他们在家中坐着对骂，老百姓可是要上战场的。 　　可如果自己这一脉已经和亲王之间产生了矛盾，那为了自保就只能主动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帮助真龙尽快将这位亲王拿下。 　　说不得惊蛰的师父就得亲自跑上一趟。 　　至于这件事到底会怎么解决，那就和并未直接出手的秦枫无关了。 　　不过，他派工具人护送惊蛰回去，这本身也能代表他的态度。 　　惊蛰为什么能活着回来有了解释，以后敢不敢动她都得掂量掂量。 　　其实秦枫完全可以让惊蛰承诺不要说出他的行踪，然后往京都的城内网络发一封带有崩原体病毒数据的邮件，以此获取“选择关卡”机能需要的坐标，直接把惊蛰带过去。 　　但是，他本人随意地往天子脚下瞬移，这个挑衅性就有点大。 　　别国的随时可以引爆的核武器，随意地出现在我国首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这么做的话大炎的满朝文武大概都要坐不住了。 　　大炎也是要面子的啊，都知道你有这个能耐，但只要不做出来就还可以当不知道。 　　…… 　　秦枫看向眼前这个小屋。 　　这是一间相当古旧的房子，门前砖瓦上生着青苔，窗框上落着厚厚的灰，门口的空地上落叶成堆。 　　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是已经被弃置的旧屋。 　　它可是孤零零地建在半山腰上，无法接通水电不说，最近的邻居也在山下。 　　人可以懒得打扫卫生，但却不可能明明住在这里却不出门——总得出门搞点吃的吧。 　　不提这些的话，这个旧屋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中的核心，那丰富的细节看得人不得不因这位画家的才华与心意感叹不已。 　　究竟得是对外界抱有多大的拒绝之意，才能将避世的想法表达到这一步？ 　　而且，为了画一个遗世独立的旧屋，特地画了一座山，这就和为了吃醋而包饺子一样，端的是奢侈无比。 　　没错。 　　无论是脚下的这座山，还是眼前的这间屋子，都是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存在，是以秦枫现在拥有的技术，无法准确定义的权柄造物。 　　秦枫之所以能肯定这一点，是因为在泽亚的扫描之中，他是站在空中、看向空处的。 　　泽亚无法识别，但秦枫却能切实地与之产生物理接触，哉亚连接器的扫描中也没有异常。 　　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只能是神灵权柄引发的现象了。 　　就和年说的一样。 　　如果没看到，那就不存在。可一旦看到了，那一切都是真的。 　　假如秦枫将自己的思维与泽亚的思考回路进行连接，泽亚大概就也能识别到眼前景物的存在了。 　　这权柄是个什么原理，秦枫是真的产生了好奇心。 　　他原本还以为，夕的小天地和他的游戏领域一样，本质是与现实相异的相位，并不能直接覆盖在现实上。 　　可现在看来，夕的画可以直接对现实造成影响。 　　这些真虚晦明的权柄造物，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从被观测到的瞬间便成为真实，融入到现实之中。 　　如果不是拥有点特殊的手段、从最开始就知道有异常或者心性与意志超出常人，不然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堪破真虚，就像泥翁镇的父老乡亲们那样。 　　想到这里，秦枫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好奇心。 　　他拿出一柄吸吸剑，将剑尖刺入脚下的土壤。 　　通过对年的权柄数据的研究，秦枫设法弄出了能够区分权柄与法术的补丁。 　　只不过，这个补丁看来还不够全面。 　　吸吸剑的探测器显示，它接触到的就是土壤。 　　明明它上面没有搭载ai，难道是因为握柄的机构直连使用者的思维神经，所以吸吸剑也被权柄给骗到了？ 　　“哎，这就不能怪我好奇了。” 　　单说权柄的神秘性，这位妹妹要比姐姐强不少。 　　年的操作都在秦枫的理解范围内，甚至秦枫还能做到和她殊途同归的事情。 　　而夕的权柄，现在秦枫暂时还无法拿出假说。 　　如果能研究一下她的权柄，就算学不到什么东西，那应该也能收获一些灵感。 　　要是游戏领域与现实的交错程度也能提升至此，那就刺激起来了。 　　拥有游戏领域的管理权限的秦枫，也将成为游戏领域能覆盖到的整个现实世界的管理员。 　　可惜权柄的原理太难解了，现在只能观测到它引发的现象，对它本身无法进行有效观测。 　　秦枫想了想，给年发了条短信。 　　“我已经到了。夕的权柄很有意思，我打算进去看看，你有空了速来。” 　　尚未与秦枫对接的泽亚，很快便检测到年的通讯器已经收到消息。 　　秦枫拿好年的信物，将手伸向了眼前旧屋的门。 　　这扇门上，有一个空间锚点，这意味着它通往一处小天地。 　　也就是说，夕住在画中画里。 　　不仅能与现实产生干涉，还能玩套娃。 　　要是画中景物全都如此真实，那住久了之后，要如何分辨真实与虚妄？ 　　就算站在真实的天地之间，恐怕也会对真实产生质疑，怀疑自己仍在画中吧。 　　在指尖触碰到门板的刹那，秦枫从旧屋前消失无踪。 第501章 画中天地，画中人 　　“——书接上回。” 　　啪！ 　　一块醒木落下，清脆的声音驱散了黑暗，让秦枫眼前出现了光明。 　　宛如周边的世界自这一刻开始加载，丰富的色彩从眼前不远处这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向着四周展开，勾勒出一方完整的天地。 　　这其实是感官错觉。并不是世界以眼前的说书人为中心具现，而是在秦枫认知到这位说书人的瞬间，才得以认知到这方小天地。 　　换言之，眼前这一位，也是夕的画。 　　画中人。 　　“那跛脚书生败兴而归，自此之后，郁郁不得志……” 　　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围坐在这处园子中、穿着粗布麻衣的几位大小乡亲，听得也很投入。 　　看得出来，这位说书人的地位尚可。 　　如果是寻常的茶馆中，有这么一位讲着让粗俗汉子听不明白的、云里雾里故事的说书人，听众们早就坐不住，非得让说书人要么换个能听的讲、要么就快些一边呆着去，而不会和这些乡亲一样，至多只是小声交头接耳、抱怨两句。 　　秦枫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听众，安静地听着说书人的故事，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 　　这里聚集着十来位乡民，在座位之间还有走来走去给乡民续茶、上茶点的小厮。 　　这么多的人，竟然全都无法被泽亚识别。 　　全都是画中人。 　　倘若不是收到了扫描结果，秦枫怕是要以为他们都是真正的人。 　　可就算他们不是真人，这份鲜活性也令他赞叹。 　　看来当初年说的没错，夕的权柄确实也和秦枫撞了。 　　画中世界与游戏领域，画中人与修玛吉亚。 　　这些鲜活的画中人，和达到了技术奇点的修玛吉亚何其相似？ 　　明明不是人，却又是人。 　　秦枫一边感叹，一边让泽亚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作为一名外来者，进入到这种真虚难辨的小天地之中的时候，不该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就算肉体上没事，精神上恐怕也该受到干预。 　　但扫描结果却是无异常。 　　为了留下底牌避免翻车，秦枫至今也没让泽亚与自己进行思考接续。因此，泽亚的扫描应该可信。 　　不过，就算不可信，秦枫也还有别的方式验明对他而言的真实，那就是ghost基础密钥。 　　点燃自己的灵魂，让心灵之光闪耀。 　　用唯心对抗唯心，这就算不是版本答案，也绝对是可靠的解。 　　但看现在这样，大概秦枫本人的意志已经强到了不会被这方小天地模糊自己的记忆与认知的程度了。 　　作为证据，他对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书一无所知。 　　如果不能让入画的人知晓基本设定，或者至少对周围不产生违和感，那任何人都不可能坐在人堆中老实听书，怎么着也得整出点动静来。 　　而夕作为一名画家、一位创作者，不可能允许有人破坏自己的画作。 　　年可是说过的，她的火稍不注意就会烧坏夕的画，再加上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早年总是不当回事，甚至有时还刻意去挑逗夕，这才让两人之间的姐妹关系难以和睦。 　　这话除了透露了姐妹不和的原因，还说出了夕的弱点，也不知道年是有意还是无意。 　　夕的弱点无疑是火，再结合年曾提过的几种弱点，这应当是“五火”，超过一定水准的高温。 　　能被1400度的火焰烧毁的小世界，即便再怎么真实，对秦枫而言未免也太脆弱了。 　　‘看来这画作的干涉，被我自己豁免了。我的精神力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自从用善意机构制御住亚克零之后，秦枫就不再需要泽亚为他张开精神防火墙了，他靠着自己日渐变异的精神结构所支配的恶意与善意便是天然的隔绝。 　　在他的心灵中正在孕育他自身的亚克的同时，他心中的善也在与之对立相克。 　　如果在01世界观，这会导致亚克一永远无法完成，因为他心中的恶始终处于弱势。 　　但对正在主动进行研发的秦枫而言，他可以通过收集世间的恶意进行补全，只不过需求量特别大罢了。 　　这世上或许会缺少别的东西，但只要还有人就不会缺少感情，不会缺少恶意。 　　“——这书生，要画未见之物。” 　　说书人的这句话，让秦枫重新将注意力投了过去。 　　你要画出不存在的东西.gif 　　这是个仿生人身上的梗，用在秦枫刚把画中人与修玛吉亚联系起来的现在，实在有些巧合。 　　秦枫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画中人，用自己与哉亚连接器的感官进行认知。 　　他在想，夕在何处。 　　她应该是住在画中的，但具体是哪一层画就不好说了，毕竟她的画可以套娃。 　　可是，夕现在应该正在看着他，看着这位外来者。 　　胆敢来扰她清静的外人，已经数年未有过了。 　　这人怀着何种目的而来，这人是否危险，该如何处置他，夕现在大概在想这些。 　　那么，她会用什么方式看着我呢？ 　　秦枫猜测，她有没有可能会“降临”到画中人的身上？ 　　就像秦枫的01马甲，她完全也可以在画中人中搞一个马甲。 　　眼前这个说书人，有没有可能是她的马甲？ 　　当然，只是为了观测的话，这里的十几人中，随便哪个都有可能。 　　想要把马甲找出来，可得花不少的时间。 　　直到说书人讲完故事，开始与听众们闲聊，秦枫都没能找到谨慎地把自己藏好的画家。 　　“哎，刚才没注意到，这里原来有位新面孔。不知客人你对我这些奇闻怪谈，可还满意？” 　　秦枫含笑点头： 　　“满意。围绕着作画展开的奇闻怪谈，我听过的不多，这很有参考意义。” 　　无论这故事的真假，故事里对画与世界的看法，都带有夕的认知。 　　“参考？不管怎么说，能让客人满意就好。不知这位客人，来我们镇上是……” 　　“代一位朋友，寻一位故人。顺便，游山玩水。” 　　说书人惊奇道： 　　“游山玩水？倒是好雅致。镇上没什么好景，客人许是得往东边去。西边的山上有怪物盘踞，镇民皆不敢去。” 　　“我在这镇上也算打发了不少光阴，有着几分薄面。所谓相逢是缘，客人若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那位故人的消息。” 　　秦枫摇了摇头，拱手道： 　　“好意我心领了。镇子不大，我自己便能找得到她。” 　　“既如此，便祝你早日寻得故人了。” 　　说书人亦是一拱手，端茶送客。 　　秦枫跟在镇民们的身后，走出园林。 　　西边有怪物盘踞，这个消息可挺有意思。 　　画中小镇古色古香，自成一体。添入怪物只会破坏整体美，这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同样是异类的外乡人吧。 第502章 等见面了，得用火和你打个招呼 　　出了园林，秦枫在这小镇中散步。 　　这画中世界是如此真实，就像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小镇。 　　以夕的权柄能力，这小镇确实也是真的存在。 　　不过，这小镇不属于当今的大炎。 　　泥翁镇都接了电缆，将水电和网络送入各家各户，这镇上不仅没有电线，还没有基站。 　　不画这些也情有可原，这方天地就只容得下一个镇子、两座山，村民通讯靠吼就能搞定，何必要加入那些需要用海量的信息完善、真实化的东西呢？ 　　热情的商贩，即便对秦枫这个外来人也一样招呼着买卖。 　　秦枫造了点碎银，买了点小吃。 　　这画中世界的食物，就和其他画中物一样，具有着真实食物的一切性质。那么，若是把它吃下去会怎么样？ 　　这带着一点冒险的成分，如果它有毒，吃下去岂不是主动服毒？ 　　但秦枫并不怕它有毒。 　　真有毒的话，毒性弱可以用尖刺蝎子处理，毒性强或者不是一般的毒可以到游戏领域里处理，或者让泽亚进行物质分解。 　　一口咬下去，香脆可口，还挺好吃的。 　　咽到肚子里后，竟然也真的有了饱腹感。 　　明明是画，却真的可以吃，真的能吃饱。 　　权柄这东西，属实不讲道理。 　　吃着小吃，他抬头看向远方。 　　比起西边的山与怪物，头顶的天空最先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东半边的天空上挂着太阳，西半边的空中明月高悬。 　　早晨与夜晚泾渭分明，桥这边还是白天，桥那头就得靠灯笼照明。 　　这景色可真是离奇，看起来还有几分独特的美。 　　看样子，在画中是无法实现昼夜交替的，毕竟画作的“状态”在停笔之后就确定了。 　　昼夜交替这种影响到整个画作背景的变化，可要比画中微小的几十个镇民走来走去难办多了。 　　从镇子中央流过的河上飘着小船，这景色颇有几分江南之感。 　　和夕谈是年的事，在年过来之前，他随性地研究一下这处小天地，也很合理。 　　可他还未欣赏这份美景多久，厚重悠远的钟声便从镇子的东边传来。 　　听到这钟声，原本正在河边搓洗衣物的妇人，立刻慌张地将东西往盆里收。 　　“敲钟了！佳慧，别洗了，快回家吧！” 　　“芳姨，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过了，不会是哪个捣蛋鬼随便敲敲吧？” 　　芳姨呵斥一声：“胡闹！那钟是平常敲得响的吗？快走！” 　　说完，她端着盆，一扭头就看见了站在桥上的秦枫。 　　“哎哟！看你这面相，你是外人吧？敲钟了！西边的山里来怪物啦！那些怪物见不得光，只要跑到有太阳的地方，就安全了！” 　　“谢谢提醒！”秦枫拱手道，“我这就去躲着！” 　　说完，他转身便向着阳光普照的东边走去。 　　怪物？ 　　他对怪物确实有好奇心，但是他更好奇如果他老实躲着，夕又会怎么办。 　　靠这些怪物吓不到这个外乡人的话，她又会画出什么样的东西呢？ 　　亦或者……她会亲自下场？ 　　待他跟随着收缩照耀范围的阳光跑到聚集点的时候，镇民们也已经收拢起来。 　　“都在这儿了吗？还少谁？快去找找！” 　　他们叫喊着确认自己的家人有没有来，有的急切地冲出去寻自己的家人。 　　在这里，秦枫亦是见到了那位说书人。 　　看到秦枫，说书人拿着折扇走了过来。 　　“客人啊，没想到你会被卷进来。你可以放心，只要躲在阳光下就不会有事，历来如此。” 　　“这怪物倒也奇特。它们是个什么跟脚？” 　　见秦枫不慌不忙，而且还对怪物很是好奇，说书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 　　“它们来自西边的鸿洞山。不知从何时开始，每逢除夕前后，便会有妖物从那边来骚扰镇子，大概持续三五天时间。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习惯了。” 　　“习惯这种事？那你们也够辛苦的。” 　　秦枫随口说着，转头看向西边。 　　月光被乌云遮蔽，东边的阳光也奇特地透不过去，只能隐约照亮靠近东边的一点地方。 　　靠着这点朦胧的光，秦枫能看到西边的街上，有着某种黑暗在翻卷。 　　就像是鱼在排开水行进一般，黑暗也在被某种东西排斥，进而连这点朦胧的光也遮蔽掉。 　　“王丙家的老婆和二儿子不在！王丙他跑回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完了，妖物已经过来了，他们要被吃了！” 　　听着镇民们悲痛的喊声，秦枫挑了挑眉。 　　黑暗固然能屏蔽肉眼视觉，但却挡不住扫描。 　　那些藏身于黑影之中的怪物，仅有十来只堵在光暗的边缘，其它的几十只正陆陆续续在镇子中散开，四处游走，看起来也不像是打算搞破坏的样子。 　　看它们那副交头接耳、颇为人性化的举止，就算说它们具有灵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西边的镇子上，确实有几个镇民没能逃出来。 　　他们一家正躲在家里，关门堵窗，抱头躲藏，希冀着怪物不会发现它们，就这么无事退去。 　　但是，他们的祈求与希冀，没能有任何作用。 　　在镇上游走的怪物们就像是知道这里有人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咔嚓一口咬碎门锁，嘎嘣嘎嘣地嚼着进到院子里。 　　听到这可怖的咀嚼钢铁的声音，被大人用力捂住嘴巴的孩童无声地哭泣起来。 　　大人也一脸惊恐，强忍尖叫的欲望。 　　说不定不出声还有救——他们拼命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发狂。 　　孩子还在呢，无论如何得保住孩子。 　　然而，现实不以意志为转移，那些怪物走进了屋子，来到了他们躲藏的房间门口。 　　看到这里，秦枫属实看不下去了。 　　这些画中人，都是假的。 　　但是，他们和真的一样真。 　　那些情感并非伪物，他有资格如此断言。 　　既然情感是真的，心是真的——他们就是真的。 　　“这是刻意营造的场面，还是偶然？如果不是偶然，这可有点坏。起码得用火和你打个招呼。” 　　考虑到这些画中人都是她的造物，作为拥有修玛吉亚的人，秦枫自认为没啥资格为了画中人的生命和夕掰扯什么道理。 　　但是，让他对此视而不见，这不可能。 　　拿这种事情逼他行动的行为，他不喜欢。 　　掏出千位驱动器扣在腰上，他向前奔跑，用金色的光辉驱散黑暗。 　　“变身！” 　　Wing！ 　　把飞翔猎隼密钥插入吸吸剑，秦枫飞快地拉下拉杆、挥动吸吸剑割裂扑向他的怪物，然后扣下扳机。 　　Thousandrise！Thousand Break！ 　　粉色的巨大猎隼从剑尖飞出，秦枫一把抓住它的利爪，被它带着以两马赫的速度飞向镇民的家。 　　猎隼的羽翼散发着刺破黑暗的光辉，所有镇民都看到了这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景象。 　　金色的战士使役巨鹰飞去，这一幕正像是画作一般。 　　人群之中，说书人的眼瞳闪烁着宝玉般的红光。 　　他——不，“她”轻轻眯起眼睛，哼了一声。 　　秦枫刻意说出来的话，她可没有听漏。 第503章 有灵智有心，画中人也是人 　　秦枫搭乘猎隼赶到镇民家中的时候，那些个头只有常人一半、拥有两足、尾巴和一张占据身体三分之一比例的大嘴、但没有手臂的类似鳞兽的怪物，正在嘎吱嘎吱地撕咬着面前的木质橱柜。 　　从柜子的破洞中看到外面的镇民，此刻再也忍不住恐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些怪物的攻击方式只有撕咬。 　　只不过，以它们那成群结队的出现方式、灵活迅速的行动以及连门锁都能轻易咬碎的力道，常人要对抗它们，远比对抗源石虫或驼兽更加困难。 　　但对于秦枫而言，它们的强度和蚊虫无异。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在研究价值上远胜蚊虫罢了。 　　吸吸剑划过月牙般的弧度，剑尖如同割裂黄油一般毫无阻碍地划开怪物们的身体。 　　在一秒内挥出十数次斩击，秦枫迅速将屋中的怪物清理到只剩一个。 　　这些怪物在被斩成两半之后，如同破碎的气球一般，啪地碎成了一地黑色的液体。 　　这些液体在剑尖上也有所残留，经过分析，乃是一种墨水。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墨水。 　　之前秦枫在踏入画中世界前，曾试图获取乃是画中物的脚下土壤的数据，但却因为吸吸剑将它识别为真实土壤，最终一无所获。 　　但是这墨水，却让探测器检测到了神力。 　　明明看成分只是普通的墨水，却因为有神而截然不同，连活物都能勾勒而出。 　　权柄这东西的原理，实在是令人好奇。 　　秦枫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将吸吸剑刺入到最后一只怪物的体内，然后拉出拉杆。 　　Jackrise！ 　　吸吸剑发出了音效，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劫取成功了。 　　或许是因为夕毕竟是年的姐妹，神力的数据表现虽然不同，但结构框架极其相似。 　　至于权柄，果然是劫取不到。 　　它就像是某种绑定的权限，在研究尚未入门的情况下，无法劫取再正常不过。 　　他维持着剑尖刺入怪物体内的姿势，将剑刃横着划出，怪物顺势破裂，溅射出弧状的墨痕。 　　“如果你近期来过这里，我就能靠着力量的残留找到你。不过在正式见面之前，还是让我暂且在这里观摩一番吧。” 　　画中天地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 　　按比例计算，画中经过四十天，外界才过去一天。这虽比不得泽亚思考回路中的千倍加速，但也相当厉害。 　　毕竟这可是让整个小天地中的时间与外界不同。 　　秦枫暂时还无法调整游戏领域中的时间流速，只能靠“选择关卡”机能强行改变时间背景。 　　在这里多收集一些数据，回去之后参考一番，也许就能弄点新功能出来。 　　低语一声后，秦枫再次扬起吸吸剑，将面前被咬得破破烂烂的柜门切裂。 　　然后，他向着柜子里伸出手去。 　　“我是今天来到镇上的外乡人！各位不用怕，我来护送你们离开。” 　　“啊…啊…谢谢、谢谢恩人！” 　　男人作势便要叩拜，秦枫伸手拉住，令他如何都跪不下去。 　　“在龙门待着，有时候我都会忘记大炎还是封建王朝。不必叩拜我，你就当我不喜欢这样吧。” 　　随后，秦枫走到屋外。 　　一家三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走向阳光普照的东边。 　　一路上，那些墨水怪就如同能够感知到活人一般，不断汇聚而来，但在看到秦枫一刀一个随便乱杀之后，它们呜呜低吼，却都不再敢靠近，有的甚至还叫住了闷头前冲的同伴。 　　这些怪物，原来有智慧的吗？ 　　它们难道也是“画中人”？ 　　意识到这点，秦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创造这种怪物，意欲何为？ 　　夕的这种“恶趣味”虽然都是她的自由，但多少让他有点不适，有些理解不了。 　　这些怪物来袭击镇民，对她来说难道是值得一看的景象吗？ 　　作为一名和年一样活过悠久岁月的神，这东西不兴看的吧，年都看腻了诶。 　　由于怪物们怕了，之后的一段路安全得很。 　　秦枫站在桥这头，看着一家三口过桥。 　　他没有过桥，因为这镇上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这个人与一只怪物同屋相处，却相安无事。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秦枫才没有急着去救——对方根本不需要救。 　　与怪物和谐共处，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这个镇民也许认识夕或者知晓一些隐秘，但应该不是夕本人。 　　按照年所说，夕性格古怪、讨厌麻烦，即便对她这个姐姐也态度恶劣。 　　这样的人，就算设法主动将秦枫从画中赶出去，也比亲自在他面前出现的概率更大。 　　秦枫再一次放出猎隼，乘着风来到这座矮楼前。 　　这是一家当铺。 　　秦枫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正打算跳窗溜走的怪物。 　　“掌柜的，你见我来便让它快走，这倒弄得像是我才是恶人了。” 　　掌柜的是一位年轻的菲林。她面相柔和，黑发赤瞳，两只猫耳在头顶轻轻抖动。 　　“……哎，此话怎讲？我只是不希望客人徒增杀孽罢了。它们只是来吓唬人，罪不至死。” 　　“吓唬人？我感受到的杀意可做不得假。” 　　“杀意？” 　　“它们是认真地想要杀了镇民，可惜力有未逮。” 　　“……不过是搅动水中之月罢了，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水中之月？”秦枫哑然失笑，“原来还有重置机能啊。这莫非也是基于入画者的注视？倘若我不去看这方天地，这里便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听到秦枫这话，掌柜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客人，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了解？” 　　“有一点吧，毕竟也是在这里逛了一圈。至于更多的东西，那得等看到了再说。掌柜的才是，明明身处画中，却知道不少。这方天地会重置，你为何不受影响？” 　　掌柜愣了一下，温和地笑道： 　　“因为我知道这方天地的真相，知道我是画中人，而且留有些许执念，所以才无法融入。” 　　“……看来掌柜的是位有故事的人啊。” 　　“客人既然已经知道我是画中人，却还觉得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吗？” 　　“你有灵智、有自己的心，就算是画中人，和那些会被重置的镇民也不一样，和我是对等的。” 　　她就和功能不受限的、达到了技术奇点的修玛吉亚一样，在秦枫看来已经是“人”了。 　　“哎，客人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里。” 　　“与其说是她困住我，倒不如说是我主动来访。没什么，我看够了就会离开，和她好好谈谈。” 第504章 暂停，回档，存档，开挂的要来了 　　掌柜的名叫黎，这并非代号，而是无姓的一个单名。 　　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姓氏，因为这是士大夫之类的贵族才有的、象征身份的东西。 　　可这对大炎来说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这镇子的取材时间可够早的。 　　反正镇民们在日光下处境安全，秦枫闲来无事，便在店中与黎闲聊起来。 　　作为了解这方天地的途径之一，与知晓内情的人交换情报无疑也很重要。 　　例如从她那里知道的“重置”，就是一条很关键的情报。如果没和她聊，可能就错过了。 　　秦枫原本都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因为要离开这里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无论是仿照年过去的行为使用“火焰”烧了这幅画，亦或者用游戏领域离开，再或者解析这方天地的结构而脱身，都是切实可行的办法。 　　至于正统的脱身方式，按照黎隐晦的谜语，秦枫推测这恐怕需要某种达到一定高度的思想境界，或者说心境。 　　论别的东西，秦枫还能比较一下造诣。 　　可要说这种唯心的东西，他和这画作的要求还真不对付，若要强行较量的话，结果难料。 　　这画作的要求，恐怕是某种近乎“开悟”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心境。 　　融入天地、同时却保留着鲜明的自我，率性而为。 　　秦枫没那么友好，比起融入天地，他更倾向于改造天地。 　　这种倾向性可能和他拥有着这方面的能力有关。 　　如果说“融入天地、游戏人间却不迷失”是一种求道的选择，那以自己的意愿干涉周围，将世界变成他想要的样子，无疑是透彻的霸道。 　　霸道与求道，互不相容。 　　要说唯一的共通点，那就是对自我的意识。 　　“在这画中，大部分人就如同大梦一场。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就越是会忘记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这方天地的理所当然，愈发变得理所当然。” 　　“到最后，你认了画，画也认了你，你就成为了画中人，再也脱身不去。” 　　解除变身、坐在桌前陪着掌柜喝茶吃糕点的秦枫，闻言眼前一亮： 　　“哦？连同化也能做到？这可真是越来越让我手痒难耐了。不过，掌柜的既然知道这个，莫非这镇上有这样的人？” 　　黎笑着解释道： 　　“在客人之前来到这里的，大抵都是如此。偶有几个例外，也进不到这幅画中。不过，最后真的留下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这是为何？等等，让我猜猜……是她出手了吧。” 　　“如你所说。她毕竟是个画家，真要是把外物留在她喜欢的画中，她比谁都更加不愿意。而且，她很怕麻烦。要是留下外人在此，说不得还得惦记。” 　　毕竟外人的寿数有限，即便彻底入了画，终究不是画，蹉跎不得。 　　夕未必会在意凡人的死活，可若是凡人死在了她的画中，那就不行了。 　　“掌柜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画对她来说也许类似家中，而外人在她眼中也许等于强闯民宅。她就算要下杀手，其实也说得过去，但我难免会对她心存芥蒂。” 　　黎摆摆手道： 　　“请放心吧，她其实是个好人。她在外面游历大地之时，随手救下了许多遭难的人。这样的她，怎么会伤害那些误入画中的人呢？” 　　至于并非误入的家伙……面对友客有酒菜，面对豺狼有火枪。夕本也不是好脾气的神，故意招惹她当然要付出代价。 　　像秦枫这样带着目的而来，其实就有点踩线。 　　那些怪物会出现，和这也有关。 　　而镇民们对怪物的认知，那只是设定罢了。 　　这片天地会重置，将同一天重复无数次，何来的怪物只会在除夕前后出现？ 　　“说到伤害，掌柜的似乎对那些怪物有所了解？” 　　“它们啊。它们只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信笔涂抹。非要说的话，是她的杂念。” 　　秦枫了然道：“看来我的到来让她很不满。这倒也不奇怪。” 　　“这么说，客人心里有谱？你果然与她有所牵连。无论是否曾见过，只要有因缘瓜葛，她都能知道的。客人可千万别惹恼了她，以免失去迂回的余地。” 　　“我倒是不怕和她做过一场，但我确实也没有惹她发火的理由。” 　　秦枫这话，让黎不知道怎么接。 　　眼前这位究竟是不知道她的力量有多么通天彻地，还是真的有底气，她分辨不出来。 　　不过，秦枫说这话的样子，在她看来确实是信心十足。 　　一时间，黎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劝他别大意吗？可黎是站在夕这边的啊。 　　黎沉默了，秦枫却没有。 　　他算了算时间，虽然镇上的昼夜是分属两地而非按时交替，但到点睡觉的概念仍旧存在。 　　从东边的山走到西边的山的耗时，在这里算作一天，恰好24小时。 　　在画中过夜无疑是奇妙的体验，更不用说还能见识一下重置，这个数据收集的机会，秦枫可不想错过。 　　既然发展了exaid系，除了无敌、神极限这两尊挂王之外，克罗诺斯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位挂者。 　　作为强大的敌对骑士，他是游戏的管理员，也是游戏机能的体现者之一，执掌着暂停时间的力量。 　　而随着剧情发展，无敌出现，愤恨于无敌玩家的力量的变身者檀正宗，在情绪激愤之下竟是令自身的病毒与卡带数据结合，创造出了回档之力——Reset。 　　它的第一个战绩便是回档了无敌玩家，重置其状态到被制造出来之前，令无敌卡带不复存在。 　　在设定之中，reset被评价为能够将一切不利的局面返回原状的力量。 　　后来，檀黎斗重新制造了无敌卡带，而且还对应着reset创造出了存档机能，让持有蕴含存档数据的能量道具的个体可以无视重置之力，克罗诺斯便只能继续对着无敌玩家无能狂怒。 　　无论是暂停、回档还是存档，这都是对“游戏”的机能运用。 　　从能够展开游戏领域之后，秦枫便一直在研究相关的机能，只不过至今都没有什么显著的进展，毕竟相关的数据不是很充足，他也没有什么灵感，想要立刻研发出来也不现实。 　　可现在，如果能亲眼看一下重置现象，记录一下数据，这未必不能实现。 　　而且，记录下这片小天地中干涉时间的数据之后，暂停时间的pause机能也就有研发出来的可能了。 　　倘若能做到这一点，假面骑士cronus的密钥开发，就不再是“成功率过低”。 　　老实说，这比研究神力后搞出了用神力承载元素的元素之力，进而能造出似是而非agito，还要让秦枫感到欣喜。 　　泰拉大陆可没有无敌玩家。 　　掌控时间的克罗诺斯，那可要比年夕这样的神灵更神。 第505章 我们外面见 　　就算事有万一，这边的神灵之中有拥有时间能力抗性的个体，克罗诺斯的“拳脚攻击命中后攻击力上升10%”、“随时间流逝提升防具防御力”的能力，也能让他在战斗中拥有优势。 　　要是能把它研发出来，无论怎样都是不亏的。 　　秦枫饮下最后一口茶，起身说道： 　　“承蒙你关照了，黎。这镇上可有过夜的地方？” 　　“过夜的话，你还记得那位说书人吗？他的园子里有很多客房。不过他……唔。要不这样吧，你若是不嫌弃，留在我这里过夜吧。二楼有一间我平时午睡的小屋。” 　　黎这话如果不是在说那位说书人的性格不是很好，那就几乎是明示了说书人的身份有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枫想多了，她单纯只是在顾忌说书人会被重置。 　　如果一大早在自家客房里发现了陌生人，除非夕用天地之力干涉说书人的思维，让他认为这理所当然，不然无疑会引发骚动。 　　“我不挑地方的，谢谢你，黎。” 　　黎向着秦枫点点头，让他在这里稍作等待。 　　她先将桌上的茶杯碟子收拾走，然后又上楼拾掇。 　　几分钟后，她扶着楼梯扶手下来，招呼秦枫道： 　　“我收拾好了，客人快随我上楼吧，我带你去房间。” 　　…… 　　画中次日。 　　秦枫关闭所有身上的设备，实实在在地睡了一觉，而没有和他的思维建立连接的泽亚，忠实地记录下来了失去观测者之后、画中天地发生的所有变化。 　　因为怪物的肆虐而被破坏的事物全部还原，镇民们也从阳光普照的镇东侧分散到了镇内各处，各回各家。 　　小镇的一天，从镇民赶早劳作重新开始。 　　这是一份珍贵的数据，毕竟在现实世界中，几乎不可能有记录下来这种数据的机会。 　　真要是有那种能够在现实之中操作时间的大能，以泽亚如今这残缺不全的状态，能不能发现时间的变动都尚未可知。 　　如果是补全了模块的泽亚，也只是说不定有可能。毕竟它连过去的数据库都失去了，对完全体的自己能够做到什么也一无所知。 　　秦枫收拾好屋子，下到一楼。 　　这时候，黎已经在做开门营业的准备了。 　　虽说就算开门也根本没有生意可做，但每日重复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是稳定自我状态的必要流程，要是贸然放弃、逐渐沉沦，反倒会迅速在不断重置的时间中迷失自我。 　　“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秦枫笑着点头示意道：“托你的福，睡得很沉。” 　　“那就好。我一会儿去做早饭，你要在我这里吃吗？” 　　“如果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话。” 　　“诶，这是哪里的话。难得有这种新鲜事，于我而言这也是少有的乐趣呀，怎么会是麻烦呢。” 　　黎笑着冲秦枫点了点头，继续收拾桌椅去了。 　　秦枫到外面洗漱，然后提起被自己用空的水桶，到镇上去打水。 　　他在这里留宿恰饭，黎都没收他钱，因为在这画中天地，金钱其实根本没用。 　　虽说入画的事物不会因为重置画中时间而消失，但对于重复每日的画中人而言，些许外物的出现，并不能让重复了无数次的日常出现分毫的改变。 　　因此，秦枫便决定在去镇上观察变化的同时，顺便打个水，就当是回报了。 　　镇民们来来往往，为镇子带来了新一天的活力。 　　他们的每一张面孔，秦枫昨天都在躲避怪物的时候见过了。 　　不过，能叫得上来名字的，也只有被提及的王丙一家而已。 　　如此思索着，秦枫干脆就去了王丙家。 　　此刻，王丙已经出门干活，他的妻儿在家中收拾。 　　秦枫从他们的家门口路过，视线恰好与妇人对上。他点头示意，而那妇人则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迈着小步跑到门口。 　　“这位……书生。看你这面相，你是外来人吧。你莫非迷路了？往那边走就能到镇中心，在那里很容易就能知道该往哪边走啦。” 　　“谢谢关心，不过我其实没迷路。我在镇上有留宿的地方，现在只是随便走走，”秦枫如此说着，亮出了手里的桶，“喏，我其实是出来打水的。” 　　“哦，打水啊。水井在那边。” 　　“谢谢指路，我这就过去。对了，镇上像我这样的外来人多吗？” 　　妇人摇了摇头： 　　“镇上很少能见到外人。最近几年，你还是第一个呢。” 　　在说出这句话来之前，还有可能因为秦枫昨天没有在她面前解除变身而导致她不认得秦枫。 　　但现在，事实已经很明确了，她的记忆确乎被重置了，就和她家里那个恢复完好的大木柜一样。 　　昨天，秦枫用伊内丝的法术观察过镇民的灵魂。今天出于收集数据的目的再看，果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里的画中人，都是看不到灵魂光芒的，即便是最像活人的黎也一样。 　　就连年和夕这些神灵碎片，也是靠合体神将自身的权柄与灵魂分成十二个种子，才得以获得灵魂，可见获取生命和获取灵魂在泰拉大陆上是两码事。 　　夕只是单纯用权柄画画，倒是不至于为此将自己的灵魂分出去。 　　不过，她的权柄能不能操纵灵魂就不知道了。 　　她的画能化作一方天地把人困住，那倘若画个阴曹地府，是否能拘束灵魂呢？ 　　大概是没有这么方便的吧。 　　秦枫打完水，回去与黎一起吃了早饭。 　　饭后，他向黎告辞，走向了镇子里最大的建筑，属于说书人的园子。 　　这说书人，是镇上最阔的人。这不只是因为钱多，还因为他继承了祖上的地位，在镇上威望不低。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醉心于说书，而且据黎所说，他每天都会讲不重样的、与画家相关的奇人异事。 　　不重样。 　　这无疑是明示了。 　　要么重置对他也没生效，这说书人有自我意识。 　　要么就是说书人对夕而言是具有特殊用处的个体。 　　秦枫踏入园子。 　　吃过早饭，镇上的孩子已经来到了这里，等着听说书人讲课。 　　他除了说书，也会教孩子们识字。 　　秦枫远远地站在入口，看向说书人，神情逐渐变得玩味。 　　昨天，他在那些怪物的身上吸收到了夕的神力。 　　如果夕真的曾使用马甲降临过，那就难免会残留下来神力。 　　而说书人的身上，那孤零零的神力波动，已经给出了答案。 　　“该结束这场游戏了吧？” 　　秦枫轻声低语。 　　本该听不到这话的说书人，用他那双鲜红的眼瞳看了过来。 　　在这瞬间，原本微弱的神力数值骤然暴涨。 　　“……既然想结束，你为何不醒来？” 　　“这就醒，”秦枫抬手冲着说书人摆了摆，“我们外面见。” 第506章 你可真会做姐姐 　　看到秦枫竟然真的冲自己摆了摆手，之后就如同被扰动的水面所泛起的波纹一般逐渐摇荡着消失，好似梦幻泡影，说书人——夕不由得眯起那双宝玉般的红瞳。 　　明明她是这天地的主人，可她竟是不知道这个外来者究竟是使用何种方法离开的。 　　并非暴力破解，也不是心境开悟。 　　难道竟有人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岂有此理……！ 　　作为一名骨子里蕴藏着高傲的神，夕顿时便生起了闷气。 　　不过，还好。 　　如果只是来“串个门”，姑且还能忍受。 　　这倒不是说她脾气好，只是单纯的因为她讨厌麻烦事，只要这个外来者从此消失，不要再扰她清静，那还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但问题是，这人显然来者不善。 　　端坐在椅子上，她将目光瞥向身后，冷冷地说道： 　　“……我不记得有和你这种人建立过联系。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上层画卷——夕所处的小天地。 　　这里是她的私人空间，是储藏了她迄今为止所有的画作、以及作画所用的笔墨纸砚的工作室，同时也是起居室。 　　这空间本只属于她，就算是那个使雷法的家伙，烧穿了那么多画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可今天，却有第二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踏入了这里。 　　“你心中明明有所猜测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你的姐姐。” 　　秦枫如此说着，亮出了年的信物。 　　“年，你该不会打算连谈判都让我代劳吧？这可就不是能用翘班偷懒糊弄过去的了。” 　　“——唉，我这不是来了吗，何必催得那么急？” 　　一只花臂从旁伸出，拿走了秦枫手上的信物。 　　白发的女性露出一丝坏笑，看向豁然起身、竖起眉头瞪向这边的少女。 　　“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妹妹。这是多少层画啊，难怪我打听了那么久，也只能知道一个大致的范围，啧，你这孤僻鬼。” 　　年这话，让夕那姣好的额角暴起青筋。 　　她伸手握住了一旁倚着桌边放置的剑，空着的左手向前一挥。 　　源自空间的排斥力骤然高涨，秦枫与年周围的空间在顷刻间置换。 　　这是一处荒原，大地皲裂，天色阴沉，放眼望去整个小天地内都了无生机。 　　虽然不知道夕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画下了这样的景色，但这里确实很适合成为战斗的舞台。 　　“一言不发就要动手啊。我的好妹妹，你原本不是这种性子吧？” 　　“你好意思这么说，我的好姐姐？你不是一直说不愿被管束，喜好什么自由。结果现在，不也倒向了人类？” 　　夕竖着眉头，一头青丝因为神力的扰动无风自动。 　　“我万万没想到，会有被同胞带着人类打上门来的一天。” 　　“打上门来？你误会了，妹妹。他倘若真的动手，就是我们两个联手，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 　　听到这话，夕的脸上露出了露骨的鄙夷神色。 　　“你竟然学会谄媚了，令人作呕。趁早死回到你那陵墓里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唉，那地儿早就毁啦，现在我都有新家了。” 　　“少嘴贫。屡次蓄意扰我清净，这次我绝不会轻易罢休。朝廷一而再再而三试我底线，真以为我不会发火？” 　　“朝廷？”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说道，“等等，我们和朝廷可没关系——” 　　“和大炎无关？你身边那人明显就是大炎子民！他摆弄的那些铁块，也是你用权柄打造的东西吧！” 　　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铸造要是能打出那种东西，我还用过来找你吗？我一个人就能摆平所有啦。” 　　年这话让夕感到有些疑惑。年这个好吃懒做、爱好庸俗的姐姐，也有会遇到难以摆平的麻烦的一天？ 　　难道说，这个性格别扭的家伙是来求援的？ 　　不可能！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 　　再说了……我又能帮得上她什么？打架吗？这种麻烦事，我才不干！ 　　“多说无益。要么自己回去，要么死回去，选一个吧！” 　　年眨了眨眼，说道： 　　“你这暴脾气倒是稳定发挥。我说秦枫啊，要不你揍她一顿吧，熊孩子嘛，得让她知道疼，发泄一下精力，她才能知道听话。” 　　秦枫斜了她一眼： 　　“你可真会做姐姐。” 　　“那可不嘛，我做了上千年的姐姐呢！” 　　“我没在夸你！……唉，算了，我来说。” 　　秦枫摇了摇头，上前一步。 　　“夕，年是想邀请你一起对抗即将醒来的‘你们’。而我也是被她求助的人。我的研究，也许能找到一条把握够高的道路，帮你们解决这个忧患。” 　　“研究？呵，人类总是这样，傲慢而自满。你以为，这样的话朝廷和我说过几次？倒是姐姐，我愿意相信你想要反抗，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向人类求助。” 　　年摊了摊手： 　　“时代变了呀，我的好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打的赌吗？我们赌一定有人能够自力脱离你的画作。到底有几个人成功了，你心里有数。” 　　“人类，早就不是当初那些连语言都不曾拥有，只是凭着生存本能抱团取暖的野兽了。他们现在，能用比当初更快的速度、更小的代价，消灭‘我们’。” 　　“我知道你喜欢画地为牢，自顾自地陷入到忧愁之中，用画把自己锁起来。但若是你因此而拒绝接受现实，不承认他们的进步——那真的只能打醒你了。” 　　听到这话，夕伸手握住剑柄，将宽而长的猩红剑刃从鞘中拔出。 　　她的双手，赫然是一双青色的花臂。 　　看来，这花臂或许是他们十二神的特征之一。 　　“我知道人类的强大。但是，那是群体的强大。个体再强，也不可能企及我们，不过是靠着攻击弱点才能与我们僵持起来。” 　　“你想靠这个人类打醒我？就凭那身你所谓的你造不出来的装甲？我会自己去验证你有没有撒谎。” 　　见夕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年摇了摇手里的折扇。 　　“好妹妹啊，能说的话我都说了，你非不信，那只能让你去吃个亏了。拜托了，秦枫。要打破旧观念，非得有点冲击才行。她与我斗，败多胜少，就算这次也败给我，她怕也不会松口。” 　　秦枫挑了挑眉：“当初委托的时候，你可是说只要找到地方，剩下的都交给你。” 　　“唉，我自罚一天不吃火锅行不行？或者我坚持七天、不，一个月不翘班？” 　　“这是你本来就该做到的事情吧。” 　　“呃……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嘛，我打的铁你又不要。” 　　“今后老实听话。少来点随意，规章制度不是摆着好看的。还有，你妹妹交给你带。要是出了问题，错都在你身上。” 　　年顿时露出了吃到磐蟹冰淇淋火锅一般的苦瓜脸。 　　夕这个问题儿童可不是一般的和她处不来啊。 　　但是，同为神灵，好像这活确实也只能让她来做。 　　“我都答应。” 　　“很好。” 　　秦枫点点头，看向夕。 　　“夕，请吧。” 第507章 我来让你见识希望 　　眼前这个人类，竟然能让年那么服帖…… 　　朝廷中人，不该有这种能力才是。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种事，今天过来的兄弟姐妹，就不会只有年一个了。 　　那些在殿堂里被供奉起来的、在百官之中拥有信奉者的家伙，说不得就会一起来。 　　他们可不会下不去手。 　　早在他们决定成为朝廷供奉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以夕对年的了解，她不相信年会和这些同胞联手。 　　这时候，夕对年的话便已经半信半疑了。 　　但是，她就是喜欢家里蹲。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打扰她宅家的事情，都是坏事！ 　　就算要粗暴一点，她也要让所有的麻烦事远离自己。 　　这样会没朋友？ 　　她可是年口中的孤僻鬼。再说了，有画中人陪着还不够？ 　　如果她敢把这话说出来，秦枫一定会直呼同道中人。 　　——原来你也喜欢纸片人啊。 　　“入梦吧。” 　　她轻喝一声，将秦枫吸入画卷。 　　这个人类能挣脱正常的画卷，那专为关禁闭而存在的画卷，他要如何脱离？ 　　考虑到这个人类可能会准备针对自己弱点的手段，夕特意准备了好几层，而且还设置了存在“画中人”版的年与夕的画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如果这个人类是个愣头青，一定要攻击到再也不存在能打破的画卷为止，那确实没辙。 　　但倘若他并非如此，那就会被困住。 　　“梦如人生，梦入长卷。你不要醒来了。” 　　“——那可不行啊，我忙得很。要是睡太久，工作可就处理不完了。” 　　“？！”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就刚刚。你的画，我已经看懂了。虽然只要解析不出权柄，就绝无再现的可能，但要自由进出，还是很简单的。” 　　说到底，她的画作都带有鲜明的“个人风格”，底层架构都是一样的。 　　只要这个规则不变，挣脱的手法也就一样，无非是需要投入更多能量罢了。 　　“竟然说看懂了我的画……？一画一世界，连我自己都还没琢磨透彻，你哪来的底气这么说？” 　　秦枫微微勾起嘴角，伸出右手缓缓握拳，沉稳而平缓地叙说道： 　　“透过现象看本质嘛。别说画了，就是最外面的、烧不坏的真实，其本质也在逐步落入我的眼底，清清楚楚。” 　　这坦然且自信的话语，让夕感到一阵战栗。 　　何其自大……世间的神秘与奥妙乃是无穷，莫说短寿的人类了，就算是她们神灵，也没有终其一生便能窥尽奥秘的把握。 　　而他，竟然说得像是只要按部就班去做，就能实现一样！ 　　这个人类，很危险！ 　　夕是不知道什么叫宇宙编年史。 　　这个被神极限用来自由地操纵太阳、行星等宇宙的力量的游戏，因为完全再现了真实宇宙的运转，即便说将宇宙的奥秘完整包含也不为过。 　　一旦开发出这个游戏，待它完善之日，宇宙的奥秘对秦枫也就不再是秘密了，而是一串串可以自由读写的数据。 　　而这一天，在秦枫看来不会远了，恐怕连十年都用不了，快一点的话三五年之内。 　　无论是作为一名研究者，还是一名玩家，他都有自信说这种话。 　　“对了。看年的状态，你们虽然会使用自己的权柄，但是仅仅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吧？” 　　秦枫招揽道： 　　“我可以帮你。能更了解自己的权柄，对提升你的画技也有帮助吧？在这条路上钻研千年，你就没想过再进一步？” 　　“我不信你。只是拥有点小手段罢了，如何能让我更进一步！”夕冷冷地说道。 　　“在固执这方面，你和年真的是姐妹。不过，你比她可任性多了，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就算重回一体、失去自我，你也无所谓吗？” 　　“……我无所谓。” 　　“嚯。” 　　不出意料的回答。 　　她画了那么多天地，真真假假，最容易迷失的就是她自己。 　　估计她早就把注定要消失的自己当做了画中人。 　　她的神生，在她看来恐怕只是合体神醒来前的短暂一梦罢了。 　　“年不死心，我懂。玩太久了不肯走，也是理所当然的。吃辣上头，玩物丧志。” 　　“所以你玩够了？接受命运就是你的回答？因为你习惯了给画中天地安排命运，所以觉得命运不可改变？宿命论这玩意，不过是自我安慰、掩耳盗铃罢了！” 　　夕用力摇了摇头： 　　“我们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我也没有意义，我的画也没有意义。大家都是苟延残喘，迟早灭个干净。这山川风月，变又不变。我兴致尽了。” 　　原来如此，极端悲观主义者。 　　自已一个人家里蹲，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啊。 　　看她的那些画作，她过去应当踏遍过大炎。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人类啊，在进入科技爆发期之后，短短十几年都能翻天覆地。 　　这世界正要变得多彩，她却已经准备投降。 　　“我不和你搞哲学思辨。我只能告诉你，与其思索意义，不如思索自己是否满意。既然不满意，就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一个人做不到，就找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动动嘴皮子当然简单！” 　　“没错，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不会只动嘴皮子。” 　　秦枫掏出01驱动器，扣在腰上。 　　银色的密钥落入手中，被他轻轻按响。 　　Everybody Jump！ 　　手腕轻抖将密钥甩开，他看着夕，说道： 　　“我也曾认命过，但我看到了希望，所以不再绝望。现在，我来让你见识希望。” 　　“你刚才说，人类的个体在力量上无法企及神灵？话不能说太死，偶尔也会有几个特例，比如我。” 　　“——变身。” 　　Metalrise！ 　　Secret material！飞电金属！ 　　密钥插入腰带，秦枫顺势抬手将折叠面板弯折、扣住。 　　它是用来将使用者的意识封锁并与亚克连接、同时使得其他密钥无法被读取的特殊配件。 　　但在秦枫完全封锁了亚克零的现在，它的机能和没有一样。 　　如果不是这些程式很是恶意地将自身的结构与其他正常机能混杂在一起，甚至就是靠正常机能的组合得以运转，秦枫早就把它抓出来删除了。 　　驱动器的中央亮起红光，从那一点中骤然飞出了暴雨般密集的蝗虫群。 　　它们围绕着秦枫盘旋，如同一条银色的龙。 　　待强化战服着装，它们从四面八方吸附到他的身上，眨眼间便化作棱角锐利的装甲。 　　Metal Cluster Hopper！ 　　It's High Quality. 第508章 我不相信人类，但异类另当别论 　　“呜哇，这次的东西可真凶恶。蝗虫成群，寸草不留。我说秦枫，你可手下留情啊！我妹妹身子骨弱，比不得我！” 　　站在一旁观战的年，双手拢成喇叭状朝着秦枫喊话。 　　秦枫缓缓转过脸，对她轻轻点头。 　　在对视的瞬间，年的心都提起来了。 　　如果说面对千骑，她还能心态轻松，现在即便知道金属簇是队友，她心里也犯怵。 　　一个是因为当初她不了解千骑的强度，所以把握很足。 　　另一个原因是金属簇棱角锐利，外表看起来比千骑凶恶太多，再加上秦枫不吭声，这莫名地就给她一种不安感，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从静到动，骤然狂暴起来。 　　犯怵归犯怵，年的好奇心也提了起来。 　　这套装甲又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莫非和那个金色的一样，也能释放动物出来战斗？ 　　机械蝗虫群，不知道一把火能不能烧尽。单个小蝗虫，总不可能与完整的大号动物机械一个强度吧？ 　　年的想法没错，单个蝗虫确实不算强。可就算是不强，也不至于会被1400度的火怎么样。 　　秦枫看向夕，伸手勾了勾。 　　夕立刻举起手中的剑，以剑作笔，令神力泛起浪花。 　　“落锋长日坠，起笔叠嶂起！” 　　笔锋挥下，无形的冲击炸开，沿着虚空传递。 　　墨色的神力勾勒出日冕的纹路，拥有真实景物几分伟力的画物，能够轻易炸平街巷。 　　而听到年的话、担心这一击不够强的夕，更是在随后的提笔之时，将无数山峰虚影泼墨而出，令其以尖峰撞击秦枫。 　　这些山峰当然不会有真实山峰那种质量，但要砸落下来，荡平一个小区之类的还是轻松写意。 　　看样子，夕在起手之时便已经用出了常态下的全力。 　　一旁的年期待着秦枫的应对。 　　他这次空着手，大概得闪躲攻击、近身作战。若非意识到这一点，年也不会告诉他夕的身子骨比她弱。 　　以夕那持平普通泰拉人的体质，真要是挨了秦枫一拳，怕不是当场亡了。 　　而秦枫—— 　　他一动不动。 　　他的胸甲忽然液化飘出，化作无数蝗虫、又立刻熔炼成一块厚重的盾牌。 　　落锋、起笔两击几乎同时命中盾牌，卷起的暴风以盾牌为拐点在地上刮出了V型的冲击痕，单单只是刻在大地上的伤痕便足有数米宽深。 　　足以遮挡视线的尘土纷纷扬扬，但秦枫与夕依旧能看清彼此。 　　夕睁大眼睛，看着那块盾牌再次化作蝗虫，勾勒新的形状—— 　　“呜！” 　　她狼狈地一个翻滚，堪堪避开震荡大气的锥击。 　　就算手中有剑，剑上有墨，夕也不觉得自己挡得住。 　　这一击的威力，竟是不下于她刚才的笔画！ 　　“勾勒形体，这也是一种作画。你是故意要挑战我吗？我接下了！” 　　夕如此说着，提笔作画。 　　仅仅半秒不到，她便赋予了画作生命。 　　那是一只青色的、数米高的怪物。它形似重峦，身旁萦绕着雾气，高高昂起的头颅威严而冷傲。 　　“‘自在’，踏平他！” 　　怪物咆哮。 　　它驾雾而来。 　　在日光下隐约透着轮廓的护盾守护着它，它作为夕所信任的战兽，拥有着画作中最强的攻防能力。 　　在它身后，成百上千的、一人高的小自在列阵跟随。 　　夕的战斗风格，其实是指挥官。 　　她可以将战斗专用的画卷中所储存的怪物释放出来，或者现场作画，然后让怪物的大军为她冲锋，拱卫她前行。 　　现在拿出这种阵仗，证明她已经将秦枫视为了对等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小瞧了秦枫。 　　秦枫仍旧一动不动，只是身上的装甲变得模糊起来。 　　蝗虫群在一秒内完成了自我复制，在他的身旁勾勒出了一套空壳装甲。 　　随后，他抬手轻推密钥。 　　Metal Rising Impact！ 　　装甲分身一跃而起，对着前方的大军飞踢坠落。 　　大地跃动。 　　方圆数百米的地块，在分身坠落的瞬间碎裂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土块，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地向外传导着冲击，宛如一场地震般逐渐撼动整块地面。 　　夹在分身和大地之间的大自在，在第一时间便碎成了墨，令分身毫不减速地踢中地面。 　　那些小自在更是如同被割草的杂兵，仅仅只是被冲击扫过便化作了飞扬的墨水。 　　再多的自在，在绝对性的暴力面前也是无用的。 　　金属簇同样也可以放出蝗虫大军。 　　但是，比起军队间互相倾轧，将力量合一随后碾压无疑更加简单粗暴。 　　别说是自在了，就是年也挨不下这发必杀。 　　没料到会有这种冲击的夕，登时便遁入画卷。 　　无论外面搞出多大动静，转换相位之后就都与她无关。 　　非要说的话，这才是她的最强防御技能，也是她即便体质跟不上也依然不堕神灵之名的依仗。 　　但是，对秦枫而言，这招没用。 　　他抬手刺入身旁的空间搅了搅，然后猛地向外一拉，竟是将夕从画卷中拽了出来！ 　　被他一把掐住脖子的夕，正不断用手中的剑笔切削着他身上的装甲，迸溅火花无数。 　　可惜，不破防。 　　除非她能像年一样吟唱开大，不然任何攻击都只是抛光。 　　金属簇的防御，随着蝗虫群的自我复制能够迅速提升。最强的情况下，连未完整蓄力的伊甸一剑都能活着扛下来。 　　“懂了吗，夕？” 　　秦枫终于开口了，这让差点要冲出去救人的年松了口气。 　　年看到夕被掐住脖子拽出来，还以为他会收不住手。 　　“我，比神更强。而只要肯钻研知识，你们也能变得更强。你们面前绝非只有绝望，那个合体的神根本算不得阻碍，它只是妄图死灰复燃的历史残渣罢了。” 　　“……” 　　夕停止了挣扎。 　　事实胜于雄辩。 　　都被人抓在手里了，这实力的差距无法言说。 　　她只剩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能把我抓出来？我感觉到了空间的扭曲。莫非你拥有和我相似的能力？” 　　这话一出，年笑道： 　　“他有！我在和他打闹的时候见识过了，那可比你的画结实多了，怎么闹都不会坏！” 　　听到这话，夕闭上了眼睛。 　　她不再怀疑秦枫所说的话，更不会再以为他出自大炎。 　　大炎若有这种人，真龙就不会默许朝堂百官将同胞供奉起来了。 　　“人类总是会怀疑比自己更强的人，将他们打为异类。如果差距过大，有的人选择崇拜，有的则会选择消灭，即便要同归于尽也不在乎。” 　　“我不相信人类，但异类另当别论。所以……我愿意试着相信你。” 第509章 随性的年与正经的夕 　　“嘿，说什么愿意相信，还不是被教训一顿就乖了嘛。” 　　“嗯？！” 　　夕刚被秦枫放下，便听到了令她血压升高的话。 　　只见她的那位好姐姐，正嘟起嘴巴吹着口哨，装作刚才说话的人不是自己。 　　年也知道夕现在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同胞们都是从灵与肉中浸透了骄傲的，被一个人类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体验有多差，年又不是不清楚。 　　可她就是因为清楚，才会挑着这个时间点挑衅。 　　夕的落败恰巧证明了她的正确性，以自己这位好妹妹的脾气，在她无可辩驳的情况下，就算撩拨她，她也只能黑着脸认了。 　　这种时候的妹妹最好逗了，而且逗起来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年作为姐姐可不会错过这稀少的时机。 　　夕也知道年的恶趣味，索性瞪了她一眼，不再管她嘟囔些什么，只当是蚊子叫。 　　夕整理了一下衣服，归剑入鞘，将武器收入画卷之中，随后看向秦枫。 　　“你的能力，很特别。这是你研究的成果吗？” 　　秦枫解除变身，轻轻摇头： 　　“你想错了，这不是研究你们的成果。我今天才刚见到你，在此之前要去哪里研究你？研究需要实践，人和画都不在眼前，怎么可能有成果呢？” 　　夕皱起娥眉，追问道：“那，你的能力怎么会如此相似——” 　　“哎呀，我的好妹妹，这只能说明我们的权柄是大路货啦。哎，别瞪我，我没开玩笑，他也有和我的能力类似的技术，而且还能量产出很多机器。” 　　年夸张地叹了口气： 　　“机器，你明白吗？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只要会打开开关、按下按钮，就能动用铭刻在里面的技术。” 　　原本不想搭理年的夕，听到这话之后，神情也严肃起来。 　　她宅家太久，上次出门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而五十年前的泥翁镇上，根本都还没有机器的概念，她自然也就没有知晓的途径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从年的形容中知道这种东西的恐怖之处。 　　能让无能力者做到与磨炼多年获取能力之人相同的事情，这种事，就算说成是奇迹也不为过。 　　而这奇迹，竟然还可以无差别地分享给任何一个人类。 　　就算是神，也未必能做到这种事吧。 　　不……或许它们那些古代种可以，但如今大地之上的这些仅仅只是碎片的代行体，想来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说的转机便很可信了，起码比我那不靠谱的姐姐说的胡话可信多了。” 　　年顿时不满道： 　　“不靠谱？这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这些年来我们两个打赌，你赢过几次？” 　　“这种东西能证明可靠性吗？你太轻浮了，姐姐。” 　　“喔，说的也是。但我拿出来的成果也很多吧，这你要怎么说？” 　　原来你有自觉的？ 　　秦枫看着满脸“我不在乎”的年，还有虽然不想认可年、但在她细数的成果面前也只能点头的夕，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谓的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好说，但神与人的关系确实很复杂。 　　神与古人类是否有关联暂且不知，但神与现存的亚人类无疑是关联甚密的。 　　按照年所说，在早期，天灾还未与源石挂钩的时候，肆虐大地的古神与异种便是最初的天灾。 　　它们闲极无聊，最后甚至将痛感当做享受，彼此攻伐厮杀取乐。 　　在人类出现之后，耍弄这些弱小的生命便成了新的乐趣。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部分神灵因为排解了寂寞，逐渐开始深入人类的生活，成为了被人类信仰的神。 　　而另一部分神灵则是对这种变动倍感无趣，选择沉眠或隐居。 　　最初信仰神而从神灵处得到力量的那些神民，成为了泰拉大陆上最初的文明领袖。 　　直到现在，如东国这样的地方，神民仍旧拥有充足的话语权。 　　年夕姐妹两个，聊着聊着便将话题偏移，开始数落彼此的不是，进而转移到生活作风与饮食爱好上。 　　“勾吴地界的菜品细腻精致，但于我而言，还是稍显寡淡，没啥意思——” 　　“荒唐。秋末鲈鳞，肥美之极，辅以青山绿水，人间绝秒。” 　　“鲈鳞虽好，还是比不过火锅配酒。” 　　“呵呵，就算是火锅也有诸多讲究，你这种人，只知道逞口舌之快，肯定一无所知，想来只会暴殄天物罢了。” 　　夕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摸出了剑。 　　按照过去的经验，这时候就该开打了。 　　虽说这也是必然的发展，但这次她是真的很想揍这位好姐姐一顿，无论胜负都得让她吃点亏才行。 　　管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扰我清净那就是不能轻易揭过！ 　　但年这次却只是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中的折扇道： 　　“无所谓。我呀，最近也在学着豁达一些。暴殄天物又如何？我满意，我愉快，我舒坦。” 　　“你如此小肚鸡肠，教条不已，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有繁琐的条条框框才觉得正经，想来是乐不起来的吧！” 　　“你！荒谬！无以规矩……” 　　“好啦好啦，我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古板，我倒是放心了。” 　　年打断了夕的说教，说道： 　　“既然答应了帮忙，那就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呗。你快些回去收拾吧，免得耽误时间。” 　　“走？” 　　夕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我仔细想想，你莫不是朝堂上说的那个神吧。” 　　忽然被提及的秦枫从虚拟视窗上移开目光，点头道：“应该就是我了。没想到你都有所听闻啊。” 　　“唉，钦天监那边派人来过一趟，就在画外的半个月前。他们问我认不认识，还让我不要乱走，如果到了危难关头，必须要履约。” 　　年挑了挑眉： 　　“履约？哦，是说守护大炎的那个？这东西又没有强制力，早就只是口头的玩意了。不然我们怎么能离开都城？” 　　“是啊，但毕竟答应过。” 　　见夕这样，年耸了耸肩。 　　“好吧，你这点虽然让人头疼，但也挺讨人喜欢的。秦枫，这下要怎么办？” 　　秦枫说道： 　　“这有什么难办的。夕的画，我的领域，都可以跨越空间，距离不是问题。既然夕有自己的住处，留下便留下罢。” 　　“诶，你这说的像是我居无定所一样？” 　　“如果不是这样，你当初干嘛要我包食宿？” 　　“……我这叫云游嘛！不是谁都有她那种方便的手段。” 　　秦枫摊了摊手，对年的嘴硬不做评价。 　　“好了。既然姐妹叙旧也结束了，我们就不叨扰了。待我准备好设备，我会再来拜访。” 　　秦枫与夕道别，随后张开游戏领域，带着年一起返回龙门。 第510章 夏天到了 　　回到龙门之后，秦枫的生活节奏暂时稳定下来。 　　从夕的小天地中获得的灵感，以及对她本人和年的进一步研究，对外的药物出售谈判等等，填满了秦枫的时间安排。 　　自从大炎官方表态并大量采购抗源石药剂，周边各国及独立城邦的态度，都在逐步发生转变。 　　这些转变并不都是好的，但总体来说，与过去的那种视感染者的生命如草芥的状态相比，无疑是在进步。 　　无论是更加严苛了，还是开始优待了，有转变、有注视，就是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感染者话题会逐步在民众之间拥有讨论度，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感染者和矿石病。 　　虽然大陆各处都少不了感染者，但有能力正确认知他们的毕竟是少数。 　　一个理由是这个话题本身用隔离与歧视感染者的政策削弱了热度，对绝大多数人而言，生活中不出现那就没有关注的必要。 　　另一个则是各地的发展程度不一样。 　　泰拉大陆这边可没有义务教育一说，这边的主流可是封建王国。 　　因此，文盲其实才是主流。往往只有贵族子弟与有钱人，才有资格接触到知识。 　　感染者话题成为大陆范围内的热度话题，这意味着感染者相关的基本常识很容易便能得到扩散。 　　而当民众了解到矿石病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绝症，他们就会明白治疗感染者、降低他们的“危害性”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就算感染者都被隔离了，可终究还是住在同一座移动城市上，民众仍旧会觉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他们的不满会化作呼声，而泽亚智能提供的药剂在这种时候便会成为宣泄口。 　　——必须要用这种东西，把危险的感染者们控制起来，以免他们危害公共安全。 　　没法子的话，消极对待都不能叫消极。 　　可有法子的话，愿不愿意处理的差别是非常明显的。 　　在群众的呼声之中，东大陆诸国最先行动起来。 　　大炎不必说了。 　　乌萨斯方面，虽然传统贵族大多选择动用私兵镇压多事的草民，但皇帝费奥多尔却与贵族议会一同通过决议，决定购买药物，推行停滞已久的感染者政策。 　　既然感染者可以回归正常生活，那将他们拘束在矿场之中便是不仁慈的、不合法的。 　　同时，费奥多尔也首次以官方名义指出整合运动的存在，隔空向整合运动“喊话”：感染者也是乌萨斯的子民，无论你们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希望你们保持理智，和平地表达诉求。 　　如东国那种闭关锁国、窝在家里陪着神灵不吭声的国家，也破天荒地派出了使者，表达了神明的好奇与注视，下了订单。 　　叙拉古的统一战争终于结束，西西里女士作为教母兼国王正式上台。她虽然拒绝与泽亚智能在军火方面牵扯过深，但作为“慈爱与威严并重”的教母，她也公开表示会采购药物。 　　这几个国家是比较友好的。 　　而抛去发不出声音的卡兹戴尔，剩下几个国家的态度都比较消极。 　　拉特兰与伊比利亚这两个宗教国家，就和不知道这事一样。民间虽然有讨论，但热度也就那样，不影响日常生活，也没有人提议购入药物。 　　雷姆必拓的官方渠道很安静，各个城主都有不同的想法，有的采购药物，有的不屑一顾。 　　莱塔尼亚就比较有意思了。 　　这个法术之国，声称试图彻底治愈矿石病的研究，是拒绝生命进化的倒退行为。 　　他们公开谴责了目光短浅的泽亚智能，并宣布今后禁止泽亚智能的相关人员入境。 　　由于整个国家的氛围就是沉迷以源石技艺为主的学术研究，莱塔尼亚的学术体系之中并不拒绝感染者术师。 　　虽然感染者普遍地位低下、仍是受歧视的，但只要能拿出学术成果，那就和寻常的感染者不一样。 　　西大陆的各个国家，也许是因为距离话题中心比较远，动静不太明显。 　　卡西米尔方面，商业联合会并未试图购入药物，因为他们清楚秦枫的要求，知道这单子的利益堪忧，甚至还得倒贴，自然不愿主动出手。 　　倒是监正会做主购入了不少药物，并宣布优先给身为竞技骑士的感染者使用，一下子又将骑士竞技的热度推到了新的高度。 　　而哥伦比亚，他们境内的数个主要的较发达都市爆发了民众游行。 　　哥伦比亚因为源石工业发展迅速且野蛮，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有新的感染者出现。 　　以工人为代表的中下层民众，迫切需要药物来维护自身利益，上层的态度无疑让他们十分失望。 　　不少感染者甚至开始自发组织小团体，打算在做足准备后离开哥伦比亚。 　　这种自发聚集，很快便被以非法集会为由打压，但感染者们并未因此放弃，只是行动得更加隐秘。 　　他们甚至得到了不少普通人工人朋友的帮助，相互之间建立起了友谊。 　　迟早有一天，这片土地上的矛盾会以更加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 　　…… 　　转眼间，夏天来了。 　　时间来到八月。 　　近四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泽亚智能多出了一座工业城，专门进行药物的大批量生产。 　　而泽亚智能在世界范围内以一个积极的姿态打响名号之后，各类订单的数量比往日暴涨许多，竟是能在药物亏钱的情况下勉强实现正收益。 　　不过，这点利润虽然能维持企业良性发展，但却不足以供应秦枫进行个人的技术研发。 　　于是，他索性就联络了雷神工业的旧股东，把手里的股票全都交易掉，换来了405e的真金白银。 　　就哥伦比亚那状态，早点提钱才能避免提不出来。 　　有了这笔资金，就足以支撑到抗源石药剂退出历史舞台了。 　　这段时间里，泽亚陪着秦枫高强度工作，将作为神极限前置的完成版重编程研发出来，完成小型化并逐步开始量产。 　　另外，他们也搞定了以夕的小天地为参考而确立的、游戏领域中的重置技术。 　　重置技术，又名回档。 　　它虽然无法重置玩家的记忆、位置，但血量、持有道具等等都能回档到指定的时间点。 　　此外，暂停技术虽然也有立项，但它暂时还没有搞定。相对的，泽亚竟是弄出来了gamedeus病毒，以此得到了暂停技术的抗体。 　　既然能培养出gamedeus这个最终boss，正常途径下专为攻克它而存在的“勇者”——假面骑士克罗诺斯，迟早会被研发出来，这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由于boss怪的力量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只要秦枫愿意，随时都可以制造出专门的gamedeus密钥，变身成特殊的gamedeus形态，行使那被称为全知全能的神的究极的崩原体生命的力量。 　　这一成果，不比研发出克罗诺斯差。 第511章 汐斯塔与海 　　除了这些之外，秦枫花钱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扩军。 　　在建起第五座移动城市的同时，他也扩编了一千名军用型工具人，配备全套现行装备。 　　如此一来，军用型的队伍便足有两千之多，且全员都可以变身成劫持者。 　　扩张到这种地步的话，这个队伍连现在的秦枫对付起来都觉得吃力。 　　除非使用gamedeus的力量，或者用刷满能量道具buff的极限玩家，不然哪怕是用亚克零，在泽亚操控、无法黑入网络的情况下，逃跑倒是能跑，但硬打的话只能在上千发必杀的集火中落败。 　　不得不说，量产化还是恐怖。 　　但是，秦枫仍不满足。 　　再怎么说，这支队伍也只有两千人，数量还是太少。虽然有能力镇压，但这点数量根本无法胜任镇压后的管理工作。 　　他希望能扩编出一个师，最好能有一支集团军。 　　不过，暂时没有能往这边挪用的钱，扩出一千人就是极限了。 　　秦枫扩军，是为了应对矿石病可以完全治愈后，利益被彻底撬动的旧势力的暴动。 　　等小型治疗仪完成第一批次量产、向世间公开，如哥伦比亚这种国家的矛盾必然会被点爆。 　　届时，秦枫本人最多去打一个典型，他不可能四处赶场。 　　劫持者军队将会成为救助平民与感染者的主要力量。 　　说白了就是人道主义武装。 　　主动掺和到战争里、帮一方打另一方这种事有没有可能发生，就得看到时候的情况了。 　　按照秦枫的估计，劫持者只需亮相个几次，便会被当做移动的天灾，进而被视为战争的抑制力。 　　有这种可以把自己当做蚂蚁一般轻易碾碎的军队在，正常人绝不会想主动出击，而是会收缩防御。 　　这就类似于核威慑，而且放眼全世界也只有泽亚智能拥有这种东西。 　　到时候，泽亚智能的话语权无疑会提升到新的高度。 　　…… 　　这天，工作中的秦枫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秦枫吗？” 　　一个许久不曾听到的、静谧而低沉的女声透过话筒传出。 　　“是我。一直以来都是用短消息汇报近况，没想到这次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么稀奇，恐怕是有大事。我说的对吗，斯卡蒂？” 　　“嗯，”斯卡蒂回应道，“我现在在汐斯塔。你知道汐斯塔吗？” 　　汐斯塔？ 　　秦枫稍加回忆。 　　这是一座相当特殊的旅游城市。 　　它的特殊之处独一无二，因为它是内陆地区唯一自称沿海的都市。 　　拜此所赐，汐斯塔作为热门的度假胜地，在近十几年的建设中逐渐打响了名号。 　　实际上，汐斯塔边上的那个只是一个湖泊罢了，而且还是内陆湖。 　　但对于绝大多数终其一生都对海没有明确概念、只能从传说中听闻只言片语的泰拉人而言，有沙滩、有水，那就是海。 　　可只是如此的话，汐斯塔的湖与海的关系应该仅止于谣传，身为深海猎人的斯卡蒂，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她可是一直在追寻陆地上的其他深海猎人、以及教徒们的踪迹。 　　旅游什么的，作为一名一直在路上的旅人，她不太能理解这种事情的快乐，更不用说为此而前往汐斯塔了。 　　所以……汐斯塔的湖恐怕有问题。 　　那个湖，该不会在深处连通着南边的海吧？ 　　倘若这样，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有海的地方就有海神，那些怪物随时可以出现在汐斯塔。 　　秦枫如此想着，说道： 　　“你盯上了那边的湖？” 　　“不，我还没有去那边看。我是追寻着一个教众分支的踪迹来到这里的。” 　　斯卡蒂握着大剑藏身在丛林中。 　　她一边小心地戒备周围，一边说道： 　　“来到汐斯塔之后，我立刻就被发现了。这里教徒很多，大概有五百人以上。一旦战斗，我没有不受伤的把握。” 　　“不能在陆地上流血？那是怕被教徒定位吧。哦，还有召唤。他们会召唤海怪，这确实麻烦。” 　　“没错，他们会进行召唤。那种数量，我一个人的话，除非有机会进行游击，不然打不过。而且，汐斯塔会面对它们的冲击。” 　　斯卡蒂的话语让秦枫的神情变得严肃。 　　倘若真的要直面冲击，汐斯塔的溃灭便会成为必然。 　　区区一座新兴的、发展中的旅游城市，它的防守火力也就大国边陲小城水平，连龙门的一半都没有。 　　五百名教众，这种规模发起的召唤，估计能召唤出至少二十头怪物。 　　斯卡蒂短时间内最多也就处理一只，剩下的随便就能踏平汐斯塔。 　　就算没有物理踏平，那种怪物出现之后带来的精神污染也不是说笑的，足以将汐斯塔市内的民众大批抹杀或致使疯狂。 　　要是在近年来愈发备受关注的汐斯塔出现这种灾难，那教徒们与深海的威胁无疑会正式摆上各国统治者的桌子。 　　但是，这代价就太大了。 　　整座城市，算上游客上百万人，不该这么轻易地死掉。 　　“我知道了，所以你要求援。好，我会过去。这么久没见面，也该更新一下你对我的实力的认知了。现在的我，一个人就能消灭他们。” 　　斯卡蒂闻言惊诧，差点没能控制住音量：“一个人？陆地人的成长这么快？” 　　“是技术的成长快，比肉体力量我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比得过你。” 　　“那种装甲吗……”她沉吟一会儿，说道，“我还在搜寻他们的教堂。汐斯塔市的市长，似乎没有允许他们进入城市。” 　　秦枫点头道： 　　“他们那种行事风格，任何一个正常的主权城市都不会允许入驻的。” 　　“自从神民被推翻，泰拉大陆的神灵信仰在大多数地方都逐步转化成了对大地和祖先的崇拜。无论是信仰还是崇拜，在本土都根深蒂固。想要宣扬外神的教义可没那么容易。” 　　斯卡蒂：“这是个好消息，我们不必在城市中开战。” 　　“需要我现在就过去吗？我的搜索能力你是知道的。” 　　“不……你很忙吧？等我找到了你再过来吧。” 　　“最近其实也没那么忙，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哦，原来快到黑曜石节了。这样吧，我会多带几个人过去，就当是度假了。到时候我会把幽灵鲨也带过去，你也放松两天吧。” 第512章 秦枫已经是个合格的团本boss了 　　黑曜石节。 　　这是一个以当地的特产矿物进行命名的、一年一度的度假盛会。 　　作为旅游城市汐斯塔的招牌项目，黑曜石节在数年来的运营之中逐渐扩大规模，增加内容。 　　从最开始的持续半个月的美食节，转变成美食与全天开放的参观与娱乐节，再到如今与塞壬唱片这家知名的跨国型娱乐公司签订了多项合约、追加在全城范围内开设多个舞台的音乐节。 　　至此，黑曜石节便成为了很多歌迷近距离与明星见面的渠道。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汐斯塔才借助塞壬唱片的宣传渠道，彻底爆火。 　　事实证明，只是靠景色作为噱头，哪怕这种景色称得上是独一无二，愿意跑一趟去看的人也未必会有很多。 　　可如果搬出来娱乐，整上明星偶像，那就会有一堆人倾家荡产跑过去，只为在屏幕之外的地方看idol一眼。 　　如果尖叫能得到idol的回应，那怕是能当场呼吸不畅，直接抽抽过去。 　　这可不是夸张。 　　毕竟，曾经引发过这种现象的知名老牌巨星，现在与秦枫也有合作关系。 　　没错，他就是大帝。 　　作为一名曾获得多项音乐大奖提名，作为老牌说唱巨星而在西哥伦比亚的音乐界拥有顶流地位的这只企鹅，在离开哥伦比亚、专注商业领域后便一度了无音讯。 　　而他的第一次回归，便是在黑曜石节。 　　那一届黑曜石节，人流量多得可怕，缺乏应对经验的汐斯塔市，差点就要被数量的暴力整得秩序都崩溃。 　　还好大帝现场来了一段freestyle帮着整顿了现场秩序，这才避免了踩踏事故之类的意外发生。 　　自那以后，大帝已经有数年没有参加过黑曜石节了。 　　因为他要专注于企鹅物流。 　　“……就是这样。所以，你们要一起去吗？白面鸮应该没见过海吧，就算湖恐怕也没见过。” 　　“海啊~听说吹过它的风都会变得咸咸的，那是一望无际的碧水，”白面鸮好似忽然支棱了起来似的，双眼亮着光，“我想去。我会带上笔记本和相机，记录下来这份难得的回忆。” 　　蓝毒笑着说道：“要准备的还不止这些吧？还需要泳衣。而且，你也不会游泳吧？我可以教你哦。秦枫也是，要学吗？” 　　秦枫摊手道： 　　“为了活用密钥，我的游泳技术早已和鲨鱼一个段位，看来是没法麻烦你了，蓝毒老师。” 　　“哎，你呀。明明这时候就应该装作不会，说要麻烦我。” 　　“是吗？我还以为直接一起玩水就足够了。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教白面鸮啊。” 　　“诶？嗯……也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对了，既然要去，一定要带齐装备。这次毕竟是为了处理海的事情。从现状来看，深海猎人是可以合作的对象，而海的那边是敌人。被疯狂的教徒信仰的神，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蓝毒点点头，下意识地露出阴沉的神色，但立刻又开朗起来。 　　她笑道：“看看年小姐不就知道了？如果海神是那样的家伙，怎么会愿意被一帮疯子信仰。” 　　“……既然聚集了那么大的数量，汐斯塔的湖恐怕真的与海有连通。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坏的情况下我们可能得放弃汐斯塔。” 　　秦枫走到蓝毒身后，揉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说？” 　　“像年小姐那样的家伙……有很多。只是我听说过的就超过了二十个。” 　　“因为还有战士抵抗他们，他们就算找到了通道，也不可能腾出太多的人手。可万一他们排了好几个过来，那——” 　　“那也没关系，我们会赢。就算一下子来了二十个，也只是需要多费一点手脚罢了。” 　　别的不说，单单一个重置就起码能让秦枫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技术是可以指定目标的，也就是说秦枫可以单独只对自己回档，在自己的精神坚持不住之前，可以无限次数地将自己的肉体与装甲状态回档到全盛期。 　　所谓“将一切不利的局面返回原状”，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海里的朋友能攻击秦枫的精神的方法，只有那种能被泽亚挡下来的精神污染而已。 　　至于肉体伤害造成的精神打击，不重创秦枫个几十次怕是不可能让他倒下。 　　这意味着敌人要面对“只要没能一击必杀，就约等于没有造成杀伤”的可怕强敌。 　　更不用说，秦枫的花样还很多。 　　金属簇可以不断增殖，说不定打着打着我方的装甲分身就和对面的神一个数量了，到时候战斗相当于从群殴变成了单挑，那不是乱杀？ 　　极限玩家吃满能量道具，短时间内相当于青春版无敌玩家，同样乱杀。 　　gamedeus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心跳危机”的能力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游戏领域外面的蓝毒和白面鸮（恋人）没有事，所有普通攻击的伤害对秦枫都会完全无效化。 　　另外，gamedeus有50倍于玩家骑士的血量，能自然回血，普通攻击的威力不亚于克罗诺斯，可以收集环境与敌人的数据进行进化与适应，而且还能使用能量道具。 　　它毕竟是作为最终boss而被创造的崩原体生命，牌面自然在极限玩家之上。 　　只不过，gamedeus的密钥现在正在做，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秦枫未必会使用它的密钥，但当做一张王牌是必须的。 　　我可以不用，但既然有这个条件，那我不能没有。 　　能不能做出来无敌玩家、神极限这种挂王都是纯未知数，能弄到手的次一档的挂王，自然是没有错过的道理。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02也是挂王，只不过相对朴素了一些。 　　秦枫最近实在是没有精力和时间腾出手来开发02，但他在仔细学习过金属簇的技术之后，心里多少有点想法。 　　按照他现阶段的知识水平，结合现有的蝗虫元素密钥，他觉得自己有一定把握完成02的绝大部分开发设计工作。 　　但量子跳跃技术这东西是真的离谱，和亚克的概念化一样迈入了玄学领域。也许最后还是得借用泽亚的力量，才能完成这最后一块拼图。 第513章 地面城市不如移动城市，这是常识 　　一周之后。 　　汐斯塔海，西部海岸线。 　　Ark号停靠在靠近沙滩的岸上，暴露在烈日的曝晒之下。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汐斯塔的气候比龙门那边要更加湿热。 　　温度嘛，只有36度，比龙门稍低一些，但空气的湿度要大太多，仿佛能从呼吸之中滤出水分，不习惯的人会觉得鼻子似乎都快被水堵了。 　　即便身体没有因为炎热的天气而出汗，衣服也会逐渐变得湿哒哒。 　　这种衣物黏在身上的感觉可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 　　因此，在走下陆行舰的时候，泽亚智能旅游团的成员们便已经换上了泳装、背好了带有各种物品的包。 　　第一批出发的众人乘上代步的大巴车，前往位于四十公里之外的海滨城市汐斯塔。 　　至于为什么要把Ark号停在有接近一小时车程的地方，那自然是因为这是汐斯塔一方的要求。 　　起初秦枫联络他们的旅游部门，是希望他们就算无法像龙门那样提供一个接舷口，至少也能允许Ark停在城市外缘区。 　　靠海的旅游城市汐斯塔，可不是移动城市，而是这个年头少有的地面城市。 　　如果天灾袭来，这座城市无疑会就此被抹除，根本无法抢救，但汐斯塔曾遭遇过一次天灾，最终靠着城市边缘的死火山及其偏脉的庇护而成功存活，几乎没有遭到袭击。 　　这个幸运的事例也成为了汐斯塔对外宣传的噱头之一。 　　不会被天灾袭击的、当今罕有的地面城市。 　　这个噱头在习惯了移动城市生活的、有资本了解到汐斯塔并考虑旅游事宜的泰拉人看来，与“能够看到海”几乎是一个水平的。 　　而这样的一座地面城市，就算不考虑汐斯塔市的人员战力，在武力方面的贫瘠也是显而易见的。 　　移动城市除了能躲避天灾之外，还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战争堡垒。 　　大口径城防炮、多层可附加法术的城墙防壁，这让移动城市攻防一体。 　　因此，泰拉大陆上也发展出了以移动城市为假想敌的各种潜入手段与跳帮战技术。从这点上也看得出来，泰拉人几乎都认为在外面强攻移动城市是种很蠢的行为。 　　而汐斯塔这种地面城市，无论有没有城防炮，反正它没有城墙防壁，如果被陆行舰靠得太近，一艘陆行舰就能毁灭它。 　　所以，他们才严肃地要求Ark号不许侵入安全距离，否则便视为侵略行为。 　　话虽如此，汐斯塔也没什么报复手段，他们的旅游部门声称，如果泽亚智能有所不轨，他们会利用媒体向全世界进行通报。 　　这恐怕就是他们唯一的警告手段了。 　　毕竟只是一座新兴旅游城市，收入来源少，除了销售特产黑曜石之外大头都在黑曜石节上，一年的营业额说不定都干不过泽亚智能。 　　手里没钱，想要发展可靠的军力也不现实。 　　大巴车上，伊芙利特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与坐在一起的红豆和迷迭香聊了几句，然后便忽然离开座位，跑到了坐在前排的秦枫身边。 　　“秦枫，赫默为什么没来？” 　　“她在龙门加班，我和她说出来玩，她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那塞雷娅呢？” 　　“她在哥伦比亚，说是要调查一些东西。” 　　伊芙利特抱怨道： 　　“啊？那就我一个人过来玩？唉，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我本来还想和赫默一起看海呢！” 　　“以后会有机会的，海又跑不了。你只是比她们早来而已，就当是来找出好玩的，以后可以给她们当向导。对了，作业也别落下，赫默可是说会托人检查你的学习进度呢。” 　　“什么？出来玩也得写作业吗？” 　　“学习这东西啊，忘得比记得快。简单来说，一天不坚持，之前的努力就可能会白费。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既然是你这么说，那我相信你。大家都说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学者，应该没人比你更懂学习了吧？” 　　“哎，别听他们瞎吹，这是在捧杀我。我是比同领域的人在科研方面强了一截，但比我更懂学习的人有的是。不过嘛，我不会害你，信我准没错。” 　　“那当然！除了赫默和塞雷娅，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好啦，快点回去坐好吧，在走道上站着不安全。” 　　哄走伊芙利特，秦枫顺带瞥了一眼车厢后面。 　　这次来的人，除了秦枫、蓝毒、白面鸮是从龙门回来的，其他都是一直待在Ark号上的乘员。 　　离开龙门之前，秦枫试着邀请了拉普兰德、年、赫默、闪灵以及罗德岛众人，但她们全都拒绝了。 　　拉狗想和德克萨斯一起回一趟叙拉古，看看统一后的故乡。正巧今年大帝也不参加黑曜石节，德狗有假期，她们便出发了。 　　年一听是汐斯塔，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说，她作为大地这边的不想和海那边的家伙起冲突，因为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待在龙门吃火锅喝啤酒，小日子乐得不行，何必去自找麻烦？ 　　医疗部门的那两位不必说了，在得知重编程医疗仪的存在之后，她们只觉得自己的常识碎了个透彻。 　　现在，这俩人正一起在龙门的游戏部门那边学习知识，试图早日理解重编程的运作原理。 　　在她们看来，这种技术太过于恐怖，说不定能毁灭世界，但善用的话便是奇迹之力。 　　所以，为了能够善用，首先得了解它、知道用法。 　　就算天灾来了她们两个都有可能拒绝挪窝，更不用说区区黑曜石节。 　　而罗德岛的众人，暂时只有凯尔希知道了重编程治疗仪的存在。她虽然也想加入学习队伍，但改组罗德岛的事情明显更加要紧。 　　她正忙着让罗德岛转型以适应未来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显然也是没空出来玩的。 　　阿米娅虽然很想去海边，但小兔子太过成熟，果断也在玩乐与责任之间选择了后者。作为代替，她和秦枫约好要带礼物回来。 　　“你在想那些教徒吗，蓝毒？” 　　“嗯？没有啦……哎，别挠我痒痒，别人看着呢！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紧张。我太久没有回归那边的战场了。”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我们要并肩作战，对吧？” 　　“……嗯！我的毒液，会为了我们而沸腾。” 第514章 黑曜石智商税 　　排了一会儿队，一行人通过了安检，进入汐斯塔这座特殊的城市。 　　虽然黑曜石节还有几天才会正式开幕，但此时的街道上已经充斥了大量游客。 　　不少拥有乐器技艺的游客，就在街边展开了即兴表演，以歌会友。汐斯塔市鼓励这种交流，面向游客出租乐器。 　　这座旅游城市，标榜着自由与热情。 　　市长赫尔曼曾经下令拨款为汐斯塔本地出现的矿石病感染者提供各方面资助，在城市的安检方面，也多次公开表示会一视同仁地欢迎所有人。 　　事实上，泽亚智能旅游团的成员们在通过安检的时候，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刁难。 　　除了在口头上不太被尊重之外，再就是被那些萨弗拉族出身的、皮肤黝黑的警卫人员们用戒备的目光盯着看而已。 　　这种程度的对待，比起别处的歧视甚至称得上是可爱。 　　不过，不知为何汐斯塔没有购买泽亚智能的抗源石药剂。 　　既然下令拨款来提供资助，那抗源石药剂这种最直接的资助，理应是不容错过的。 　　也许汐斯塔是在观望药效，亦或者汐斯塔为了继续与塞壬唱片保持合作，选择在态度上倒向哥伦比亚，所以不敢和泽亚智能做生意。 　　具体真相暂时不明。 　　赫尔曼这位市长比较古典派，与他相关的事情在网络上只有简历而已，其他市政资料一个字都没有，想来是只存在纸质资料。 　　但就算他真的倒向哥伦比亚，也不能说是有问题的决策。 　　汐斯塔、或者说独立城市的处境，近年来本就愈发岌岌可危。 　　国家这个概念过去往往指的是独立城邦，但现在逐渐开始代指城邦的联合体。 　　独立城市是无法抗衡国家的，无数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独立城市选择主动向附近的国家投诚，在保留本城市习俗的情况下加入其中。 　　从地理位置上看，汐斯塔距离维多利亚更近，因此理论上不该倒向哥伦比亚。 　　但塞壬唱片几乎把握住了汐斯塔的经济生命线。这个跨国型的娱乐公司，在维多利亚、卡西米尔等周边国家也有广泛合作。 　　如果哥伦比亚禁止该公司与汐斯塔合作，就算汐斯塔还可以与它的控制圈之外的歌星合作，热度也很难再有现在这么高了。 　　汐斯塔的主要游客来自周边大国，要是与这些国家之外的歌星合作，这些冲着明星来的游客高概率不会再来。 　　为了城市存续而倒向哥伦比亚，这不寒碜，秦枫完全可以理解。 　　刚生出这种想法，秦枫就听到了街头竖着的电线杆上的广播中传出的宣传声音： 　　“……没错，说到汐斯塔市的特产，除了这片大地上最为稀有的海产品之外，自然就是黑曜石了！” 　　“黑曜石被认为有抑制矿石病的功效，所以近年来广为流行。” 　　嗯？ 　　不只是秦枫，旅游团里的大人们、以及部分孩子，全都因此而停下了对话，竖起耳朵。 　　“是的，外界确实有一些质疑的声音，以及一些所谓的更好的抑制药物。但是，它们拥有汐斯塔市这般无可置疑的实例吗？我市的感染者数量相当稀少，近六十万的人口之中，仅有不到一千名感染者。” 　　“感染者占比约为万分之十六，而其他城市的感染者比例平均约有万分之五百或更高，这无疑证明了黑曜石的功效！” 　　听到这话，孩子们半信半疑。 　　毕竟数据摆在这里嘛。 　　这时候，红豆撇了撇嘴： 　　“大家不要听这个广播胡说！我来之前查过了，汐斯塔市周边没有源石矿场，市内也没有源石工业！大家都知道，没有这些就意味着不会大量出现感染者！这和那什么黑曜石有什么关系？” 　　于是，孩子们信服了大姐头，重又叽叽喳喳笑闹起来。 　　不少大人也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个胡扯的广播。 　　该说不愧是红豆吗？ 　　从还在贫民窟的时候，她就用那小小的身体中蕴藏的意志与力量，一度成为了萨卡兹们的核心。 　　现在的她，依旧能让身边的人信服并跟随。 　　她无疑有成为领袖的才能。 　　与已经身为领袖的阿米娅相比，红豆除了缺少正式的培养之外，再就是缺一个类似魔王之力的外挂吧。 　　如果她真有这个意向，这些都不是问题，秦枫随时都能给她安排上。 　　不过，看样子比起成为一名领袖，她更希望能把她的电吉他玩明白了。 　　她这次是作为一名歌迷过来的，她追了有段时间的摇滚歌星参与了这一届黑曜石节。 　　如果秦枫没提集体度假，她自己也会想办法过来参加。 　　此时，广播仍在继续： 　　“外界用所谓的科学理论，试图论证黑曜石没有功效，这恰恰是因为黑曜石真的有效，妨碍他们获取利益。我们为这种行径感到痛心。” 　　“如果对黑曜石交易感兴趣，可以多多关注网络上的实时行情，或者前往商业区的交易市场……” 　　白天精神不高的白面鸮，硬是被这个宣传语给气得打起了精神，连毛发都稍稍向外膨大，看起来像是炸毛了似的。 　　她低声对秦枫说道： 　　“汐斯塔为了卖黑曜石，竟然编造事实吸感染者的血。我有点不想在这座城市玩了，秦枫。一想到会给这样的人送钱，我就觉得恶心。” 　　“我也觉得他们很离谱，不过，这恰恰说明了科普工作仍旧不到位，我们的奋斗还需努力。至于这个广播嘛，我会去和赫尔曼市长谈谈的。” 　　“如果他们坚持进行这种虚假宣传，那我会考虑进行相应的制裁。” 　　一旁的蓝毒问道：“怎么制裁？” 　　秦枫竖起一根食指： 　　“大帝先生在塞壬唱片内部有着几分薄面，自身也是大股东，在音乐界的号召力亦是不差。他若是愿意帮忙斡旋，让塞壬唱片暂停与汐斯塔的黑曜石节相关合作，汐斯塔的主要经济来源可就断了。” 　　“只靠黑曜石这种收智商税的炒作货，不可能让汐斯塔人吃得上饭。” 　　“不过嘛，我觉得赫尔曼市长应该不是得见识到这种手段才能明白现状的人。” 　　其实，按照秦枫对汐斯塔的相关记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那个名字记不得了的反派搞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意识到矿石病真的快要被治愈了，黑曜石即将失去本就不存在的附加价值，所以他急了，才打出了这么恶心的广告。 　　这个反派也好，汐斯塔的火山危机也罢。 　　虽然比起海神教徒这都有点上不得牌面，但涉及到人命的问题，秦枫是不会吝于抽出时间严肃处理的。 　　他当即连上城际网络，黑到赫尔曼的私人邮箱，发了一条约个时间见面的消息。 　　走公开途径申请会面？ 　　赫尔曼要是真的因为哥伦比亚而有所顾虑，十有八九会选择不见。 　　但要是走私人路子，他知道自己在面对谁，没有胆量拒绝。 第515章 斯卡蒂，你身上也太黏糊了 　　秦枫的私信，在仅仅三分钟后便收到了赫尔曼的回复。 　　这位市长先生的应对能力还是不错的。 　　在邮件中，他表示自己对这些事情了解很少，由于最近忙于新区建设，汐斯塔市的政治经济活动——尤其是与黑曜石节有关的部分，都交给了市政厅打理。 　　他会迅速核查相关事宜，并且从新区赶回来与秦枫见面。 　　见面的时间约定在了晚上。他表示希望能请秦枫吃一顿饭，表达自己的歉意，同时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此外，他希望能顺便把生意谈了。 　　虽然赫尔曼的措辞相当公式化，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态度足够诚恳。 　　考虑到他的回复用时，这种回应是可以接受的。 　　即便是私人渠道的回应，这人也习惯了文字的斟酌。毕竟是建设了一座独立城市的人，早年想必吃过不少苦头，这些方面的忌讳想必都已经刻入到行事本能之中了。 　　既然赫尔曼这边已经决定详谈，那这件事暂时就算揭过。 　　秦枫安抚了一下对汐斯塔颇有微词的员工们，让他们不要有芥蒂，好好度假，然后便带着队伍来到了早已经预约好的酒店。 　　在通过vip通道完成快速登记、将房卡分发下去之后，秦枫解散了旅游团，允许众人在保持通讯畅通的情况下自由行动。 　　为了实现这一点，在出发之前秦枫给所有人发了防水袋，让他们把通讯器装在里面，时刻带在身上。 　　这一步看似有些多余、管得太宽，但在来汐斯塔之前，秦枫就告诉过他们“这次虽然是度假，但也有一定危险性”。 　　现在过来的人，在出发之前都是签署了知情确认书的。 　　Ark号的乘员们，无论口头或心中对秦枫如何评价，他们至少都明白，泽亚智能的武力比汐斯塔这座小城可靠多了。 　　别的不提，汐斯塔比龙门何如？ 　　龙门整座城市都不及boss一人，汐斯塔更不用提。 　　身上带好通讯器，万一出事了直接呼救，这比等汐斯塔的救援靠谱多了。更不用说，在来不及或无法呼救的时候，还有智能检测与自动汇报系统，可谓什么情况都不用怕。 　　如果明知如此还是不愿意带的话，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秦枫也没办法。 　　之后，秦枫便回房间放下行李，然后给某位银发红瞳的鲨女士打了通电话。 　　在大厅中，秦枫、蓝毒两人与她汇合。 　　白面鸮没有下楼。她在上午的状态实在太差，一看到床就困得不行，索性睡觉去了。 　　“Boss，蓝毒小姐！我们这就出发吗？” 　　秦枫点头道： 　　“嗯，斯卡蒂说她正在往城市的方向赶。我们现在朝那边出发，应该可以与她汇合。” 　　“这样啊……呵呵呵，终于、终于可以见到她了。之前受她不少照顾，我可得好好道谢才行。” 　　这银铃般的笑声，略显扭曲的表情，多少沾点与痊愈之前无二的狂气。 　　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为她的道谢是打算报复。 　　另外，她背上背着的长方形盒子里，放着的并不是球拍一类的东西，而是那把圆锯。 　　据她本人所说，她觉得这把武器确实顺手，而且割裂敌人的感觉很不错。 　　看来，只是对肉体重编程的话，有些东西会不可避免地残留下来。 　　但要是为此就打算编辑他人的记忆乃至性格，那对秦枫来说就越界了。 　　一旦触及了那条线，就意味着修改了绝对不可以修改的东西，会将自己推向深渊。 　　世间万物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听起来好像挺不错，但真这么做的话，结果完全可以参考开修改器玩游戏。 　　起初很爽，然后迅速厌倦，最多完整玩过一遍、甚至玩到一半就会觉得够了。 　　秦枫无法想象自己厌倦了生活的样子——变成那样的话，保持现有的人格恐怕真的就成了奢望。 　　连泽亚都已经知道未知、新奇才意味着有趣，它最近甚至开始试着在非必要的场合中限制自己的预测能力（放弃演算）以避免自己剧透自己。 　　秦枫作为一个人类，当然更明白这件事。 　　他出言打断了女性的低笑声，问道： 　　“既然记忆已经恢复，你不打算用回过去的代号，或者自己的真名吗？” 　　“谢谢您的关心。我有考虑过这么做，但是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用‘幽灵鲨’这个代号。” 　　幽灵鲨露出温婉的浅笑。 　　明明身上穿着的是泳装，配合她那体态，看起来却像是穿着礼服，下身围着的裙子竟是带上了几分优雅的意味。 　　“毕竟是经历过了那种事，而且您也没有帮我忘却。那么，我就必须直面这段过去。” 　　“幽灵鲨这个代号，不仅能作为纪念，也能时刻提醒我冒进、大意的后果。所以，我其实还挺喜欢它的。” 　　虽然肉体恢复到了全盛期，但幽灵鲨的精神面并未完全回到高点，刚结束治疗的时候，她甚至因为不适应而有点控制不好力气。 　　还好，作为一名老牌的深海猎人，恢复记忆之后她无需旁人帮助，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到了不影响日常生活的程度。 　　至于战斗能力恢复了多少，那估计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三人离开酒店，前往城市东北部边缘。 　　这个方向直指汐斯塔火山，而那里也是汐斯塔挖掘黑曜石的地方。 　　斯卡蒂追踪那些教徒，最终来到了这附近。 　　在丛林中，三人看到了那道步履匆匆、背负大剑的身影。 　　她仍旧穿着那身猎人装，白皙的肌肤上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斯卡蒂，这边。” 　　虎鲸小姐顾不得叙旧，快步跑过来，低声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快点离开。” 　　直到回到街道附近，虎鲸小姐才松了口气。 　　“到这里，终于闻不到那些教徒的味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看向幽灵鲨。 　　“你……还好吗？” 　　“试试看？” 　　短暂沉默。 　　随后，二人同时挥拳！ 　　沉闷的轰击声荡开，两位猎人的拳头耿直地碰撞在她们身前。 　　这一拳的力量比基础01的白板拳力都不差，看得秦枫疑惑地眯起眼睛。 　　这就是深海猎人之间的打招呼方式吗？ 　　“你恢复了？”斯卡蒂惊讶地瞪大眼睛。 　　“托boss的福。他创造了在我所知范围内最大的奇迹，做到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你的记忆也……？太好了，海——” 　　“停。别用真名叫我。我是幽灵鲨，犯过那种错误的我，只能被叫做幽灵鲨。” 　　“那就幽灵鲨，唉！真的太好了，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小虎鲸乐得蹦了起来，在原地蹦跳着转了一圈，然后将幽灵鲨拥入怀中。 　　“……斯卡蒂，你身上也太黏糊了。” 　　—————— 　　《我的特摄时代》 　　PS：友情推书。 第516章 斯卡蒂：直接用肌肤接触海水很舒服 　　小虎鲸再怎么是一位铁血的深海猎人，她也是一位女性，一位有着并未脱离当前时代的观念的正常人。 　　被许久未见的同胞抱怨自己的身上全是汗太黏糊，她一下子就羞了个大红脸。 　　她松开幽灵鲨，低着头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脸转过身去。 　　隐约能听到微小的悲鸣声。 　　“……决定了，我先去那片假海里洗一下，待会儿再回来见你们。” 　　她如此说完，扭头就要走。 　　秦枫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斯卡蒂，等等！你看看你身上的武器。除非你绕开汐斯塔正对着的方向，不然可是会引发骚乱的。” 　　“唔……” 　　她露出些许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浴缸，又窄又浅。难得有机会久违地去接触浩瀚蓝色与轻抚土地的白色碎片，即便那并不是真正的家乡。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急着失落，我也没说你不可以去啊。只不过，你身上的东西得换一换。最起码，大剑是不能出现的。” 　　斯卡蒂果断摇头： 　　“不可以，武器不能离手。这些天来，他们不断有人走向假海的方向，极有可能是打算在那里建造教堂。” 　　听到这话，蓝毒和幽灵鲨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有秦枫一个人不能确定意思。 　　他问道：“这个教堂应该不是陆地上的那种教堂吧？” 　　蓝毒握住秦枫的手，柔声说道： 　　“这个由我来解释吧。它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它就是陆地上的那种教堂。秦枫，无论是海神教徒还是深海猎人，大家都是特殊的阿戈尔，是受到海的眷顾的生灵。” 　　“因此，他们能做到其他的阿戈尔、以及其他种族做不到的事情——在水中自如生活。” 　　“如果在浅海附近，建造水下教堂作为据点并不奇怪，而且比在陆地上建更隐蔽。” 　　“第二种，它是指的海神的祭坛。它是教会的“圣物”，有它在的地方就是教堂，就是‘海’。它可以强化信徒与海神之间的联系，使召唤出的怪物更加强大。不过在陆地上，它大概是用来让教徒们能在没有主教的情况下活着完成召唤的。” 　　“布设祭坛并不容易，而且它可不是能方便地拆卸带走的东西。那些材料在陆地上用一份就少一份。如果选择布设祭坛，那一定是认真地打算进攻这里。” 　　秦枫一边听着蓝毒的话，一边回忆过去与斯卡蒂一起救出幽灵鲨之时的事情。 　　在那个教堂里，他确实没有看到类似祭坛的东西。而且，从始至终也只有那个主教执行了召唤。 　　“我明白了。看来得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 　　无论是哪种意义的教堂，对陆地人来说都是隐患。 　　幽灵鲨惊讶道： 　　“是这样没错……蓝毒小姐，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也曾是在海中战斗过的人。唉，其实我们曾经见过吧，幽灵鲨？” 　　“呃？不好意思，我似乎完全没有印象。不过，这么说的话，您莫非是？” 　　“嗯，曾经是。不过毒物没那么容易被接受，而且我也有些承受不住不断失去战友的痛苦。所以我放逐了自己，来到了陆地上。” 　　幽灵鲨与斯卡蒂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标记，用阿戈尔语说道： 　　“荣耀与希望将会传承，愿他们在浪涛声中得到安眠。” 　　“谢谢你们。有秦枫在，现在我愿意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啦，”秦枫拍了拍手，“总之，大剑不行。给我吧，我暂时替你保管。要用的话随时和我说。至于衣服，你换身泳装吧。” 　　斯卡蒂疑惑道： 　　“泳装？你是说你们穿着的这种稀少的布料吗？只是拥抱大海而已，我们有自己的做法，为什么要学陆地人穿这种奇怪的衣服？” 　　“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下吧，你们的做法是什么？” 　　“这身猎人服不会影响水中的活动。我们的衣服都有这种性质。如果周边没人的话，直接用肌肤接触海水也很舒服，我建议你尝试一下，说不定你也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裸泳还是算了吧。无论周边有没有人，在非私密环境这么搞也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了。也许有人就好这口，爱找刺激，但我不行。” 　　秦枫摆摆手，继续说道： 　　“你那身衣服太显眼了，你想被游客好奇地围观吗？他们说不定会把你当成影视剧的演员。” 　　“我可以不在乎视线……” 　　斯卡蒂有些动摇。 　　见状，幽灵鲨牵起了她的手。 　　“好啦，既然来到了陆地上，就要接受这里的规则。况且这泳装确实也特有意思，就当是换穿两件漂亮的衣服也不错。你有多久没这么做过了？” 　　“多久？”斯卡蒂说道，“来到陆地上之后，我再没考虑过这种事。” 　　“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要珍惜难得的机会。” 　　于是，这件事便敲定了。 　　斯卡蒂不太情愿地将大剑交给秦枫，随后惊讶地看着他将大剑“变没”。 　　“秦枫，你原来还是一个魔术师吗？” 　　“我想的话，确实可以成为魔术师，那种结合了法术的手法并不难学。不过这不是魔术，而是技术。我把你的剑收纳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就和他们召唤眷属一样，连通了两个空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早就说过了，这次的事情我有把握单独处理。” 　　斯卡蒂严肃道：“这是深海猎人的职责。就算你能做到，我们也不可能只是旁观。” 　　“那就再一次并肩作战。这次我会拿出你没见过的装甲，敬请期待。” 　　…… 　　回到市内，女孩三人结伴去泳衣店里给斯卡蒂挑泳衣，而秦枫则是体会了一次待在泳装店外等人。 　　从泳装店里出来的那些女生的视线，确实有点刺。虽然她们可能没那个意思，但秦枫挺尴尬的。 　　于是，他索性打开了虚拟视窗，用工作打发时间。 　　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连续逛了三四家店的三名女生，终于拎着袋子过来汇合。 　　“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奇怪吗？” 　　斯卡蒂略微有点局促不安。 　　她换下了猎人套装，穿上了一件白底蓝纹的连体式泳衣。 　　蓝毒其实给她选了几件比基尼，但蒂蒂显然更喜欢方便游泳的款式。如果有竞速泳衣的话，估计她就买那种了。 　　“不奇怪，很适合你。你可以再大方一点，像现在这样扭捏的话，反倒更吸引视线。” 　　“好。” 　　秦枫看向三人： 　　“三位女士，既然时间还早，我们就去沙滩上看看吧。即便是假海，用来消遣时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 　　《大佬们带带我啊》 　　简介：“师兄师兄，这本太阳真经萌新花了三天才练到大成，是不是太久了啊？你多久学会的？” 　　“师姐师姐，这门万剑诀很好练的，不骗你，萌新我五天就圆满了。” 　　“师傅师傅，萌新我在秘境探宝捡到了这把轩辕剑，你捡到了什么啊？肯定比我好吧？” 　　... 　　太乙仙宫山门，穿越而来一个月的夏白，看着最近一个个见到他都绕路走的师兄弟，陷入了沉思。 　　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不跟他说话了？ 　　大佬们带带我啊！ 第517章 恭喜你完成复仇，黑小姐 　　三女一男的组合，在汐斯塔的沙滩上其实不算显眼。 　　可三个美女和一个帅哥的组合，那就不一样了。 　　其实秦枫也没那么帅，顶多也就超过八成人。但配上他这几年来在生活中磨练出的气质，那种干练而从容的感觉，就让他看起来更为耀眼。 　　看到他那样子，有些人甚至会下意识地觉得，他身边跟着三个美女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其实只有蓝毒和秦枫的距离近，斯卡蒂和幽灵鲨并肩走在他们身后。 　　两位深海猎人，在真的接触到这片湖泊的冰凉之时，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复杂。但她们还是结伴潜泳去了。 　　蓝毒同样有些触景生情。她不愿下水，于是便租了防水毯、沙滩伞和躺椅，和秦枫一起留在了沙滩上。 　　“来的时候说的那么起劲，你怎么不去玩玩啊？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只看不玩未免太亏了。如果是担心我的话，没必要哦。我只是不想玩水而已，不是心情不好。” 　　“这很难得吗？我在海边长大，安眠曲般的潮声，咸咸的海风，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你在游戏领域里也见过海了。总不能因为关卡大小有限，你就把它也视作假海吧。” 　　秦枫放松地躺在躺椅上，喝着冰镇过的果汁。 　　沙滩对他来说，有点吵了。他果然还是不太喜欢人多杂乱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也有些触景生情，他恐怕已经进入屏蔽环境音的工作模式了。 　　听到秦枫这话，原本情绪有些低沉的蓝毒，顿时就来劲了。 　　“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在海边长大？” 　　“不是泰拉大陆的海啦。” 　　“……这样啊。嗯，倒也不奇怪。不如说，是这样的话就都解释得通了。所以，你其实是从别的大陆过来的人？” 　　“这里有没有别的大陆还不一定吧。我啊，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的技术存在差异，所以我身上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 　　蓝毒沉默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秦枫的胸口，小声道： 　　“……你一定很难受吧？忽然来到这种世界，还得了矿石病，这可不是什么好体验。过去在故乡的时候，我的一个叔叔甚至觉得‘让孩子诞生在这种世界上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你一点都不怀疑？”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你根本就没对我隐藏过吧。比如游戏领域里的那些……我早就觉得那不是大地上存在的城市了。” 　　虽然战斗的时候用的是龙门下城区，但平常私人测试的时候，秦枫用的都是地球这边的地图——从他的记忆中还原的景色。 　　靠着他所看过的各种电影电视剧，泽亚硬是给他整出了多个国家的特色关卡。 　　蓝毒拥有卡带，能访问测试关卡，见过那些舞台也不奇怪。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秦枫。我们会一起走下去。” 　　“我没你想的那么怕孤独。不过，唉。如果你们不见了，那我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再体会一次失去所有的感觉了，所以我会保护好你们。” 　　“真想让白面鸮也听听这话啊，她一直都想听你说情话，然后抄在小本子上，等以后找机会念给你听。” 　　“嗯？没看出来呀，她竟然想使坏！这是要和我比黑历史的存货吗？她的存货肯定没我多。” 　　在聊天中，时光飞逝。 　　天色逐渐染上赤红，四人返回酒店。 　　在预订房间的时候，幽灵鲨订下的是双人间，她和斯卡蒂住一起。 　　同为深海猎人，她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秦枫整理好衣着，换上正式点的白色西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然后赶往赫尔曼的庄园。 　　在庄园门口，同样西装革履的赫尔曼，郑重地迎接了秦枫。 　　“欢迎你来汐斯塔，秦枫先生！今天有去体验过沙滩海景吗？我相信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差。虽然不是真正的海，空气也没那么咸，但气氛很到位，赫尔曼先生经营有方啊。” 　　如果是旁人说这种话，赫尔曼一定会觉得这人在装逼。 　　还真正的海，你去哪里见真正的海？阿戈尔吗？ 　　连阿戈尔人都少有见过海的，毕竟阿戈尔当地的环境已经不太适宜居住了，新生代的阿戈尔人，都是在伊比利亚等内陆环境长大的。 　　但秦枫不同。 　　他太过传奇了，而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就算他真的见过海，那也理所应当。 　　“过誉了，我也只是尽我所能，距离让我自己满意都还有段距离。我相信未来的汐斯塔会更加美好，可貌似有些人持有相反意见。关于这件事，我们进屋谈吧。” 　　秦枫轻轻点头，跟着赫尔曼进入他的庄园。 　　庄园大门打开，两列黑皮黑西装的萨弗拉保镖齐齐敬礼。 　　在队列的尽头，一位打扮清凉的灰发菲林女性沉默地用金黄色的双瞳看着这边，朝着楼梯的方向伸手做指引状。 　　好嘛，又是一位熟人。 　　“这位是黑，城市治安局局长。她同时也是我的私人保镖。” 　　“请一位杀手当保镖么，不错的想法。既然是杀手，自然也知道同行会怎么想，要反制也更容易一些。” 　　赫尔曼皱了皱眉，无奈陪笑道：“……素闻泽亚智能的情报部门大陆第一，看来果真如此。” 　　“信息就是金钱，我们也只是在为了未来做准备，如有冒犯还请见谅。黑小姐，你在哥伦比亚的行动结束了吗？” 　　原本保持着沉默的黑，表情松动了一瞬。 　　她看向赫尔曼，见老板点头，于是便说道：“托贵公司的福，已经结束了。” 　　“哦？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贵公司的抗源石药剂，引发了大游行。我趁他们派人驱散游行队伍的时候，潜入他们的庄园完成了刺杀。” 　　“这只是他们时运不济，可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恭喜你完成复仇，黑小姐。” 　　说完，秦枫踏上阶梯，与沉默不语的赫尔曼一同上楼。 　　黑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口，缓缓皱紧眉头。 　　秦枫这人，太危险了。 　　刚才她有至少十种办法近身袭杀，但她却完全不觉得能成功。 　　那仅仅只是直觉，可她最相信的就是帮自己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战场直觉。 　　情报商竟然说秦枫没有装甲的话只是个普通人……那些庸才没法变得更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 　　《吸血鬼的安逸日常，从收养五胞胎开始崩坏》 　　简介：本安逸享受着漫长过头生命的吸血鬼先生，由于一次意外打破了原则收养了五胞胎姐妹，令他本应平静的日常进入了崩坏的倒计时。 　　本在养大五姐妹后就选择离开的他，为五姐妹成绩焦心而被迫改头换面并重操旧业扮演教师，却意外发现疑似有着来自母亲师生恋情节血脉传承的女儿们，竟都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自己。 　　在为取向奇怪的女儿们头疼之余，他却又遭遇了敌视吸血鬼的少女（时崎狂三）的袭击，并在无法推脱的情况下照顾起了毫无生活能力的宠物少女（椎名真白），甚至连收养的猫都因喝了他的血开始出现异变..... 　　——惯例的最后补充，书名堪忧、简介苦手，详细内容请看正文。 　　笨淡：这是少年先疯队队长的书，书客的老牌强者了，品质保证。 第518章 他深爱着这座城市 　　“秦枫先生，请坐。” 　　在二楼的餐厅中，赫尔曼与秦枫在摆满了美食的桌子两端坐下。 　　汐斯塔市最好的厨师，被赫尔曼加钱聘来制作这场高规格的晚宴，只为了接待秦枫。 　　按理说，赫尔曼作为汐斯塔的市长，一名独立城邦的城主，在政治身份上与魏彦吾都是平起平坐的，不该对一名外国商人拿出这种态度。 　　但是自家事自家明。 　　汐斯塔，一座新兴旅游城市罢了。它有什么资格与手中握有五座工业城市的泽亚智能比拼体量？ 　　无论是发展建设的速度，经济水平还是军事实力，汐斯塔就没有一项能打的，最多也就吹一吹景观与人文。 　　但这些东西，在掰手腕的时候没用。 　　魏彦吾自己手中有力量，背后还有大炎，赫尔曼只有他自己。 　　晚宴开始后，赫尔曼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切入正题道： 　　“直到今天为止，我都在汐斯塔的新区那边视察工作。包括黑曜石节的运营在内的事务，我全部交给了我的助理去做。” 　　“他在我手下干了15年，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可现在看来，似乎出了一些意外。” 　　秦枫优雅地驾驭着刀叉：“比如说？” 　　“比如，我并不知道他会为了销售黑曜石，编出那种宣传语。比如，我并不知道，我明明下令向泽亚智能购买药物，结果贵方对此却一无所知。” 　　“看来你的助理先生，对这些事情有他自己的想法。” 　　赫尔曼，这个犹如一头正在迈向老年的雄狮般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吧。他在担任我的助理的同时，也是我们汐斯塔唯一的天灾信使。现在已经入夏，他需要定期去记录汐斯塔火山的数据，不在市内。” 　　“秦枫先生，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调查清楚这些事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没问题，赫尔曼先生。我相信你会做到。不过……赫尔曼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阿戈尔的教徒？” 　　“你是说阿戈尔教派？那似乎是相当危险的组织。我有看到过别国司法记录中，对可能与那个教派存在关联的、出身于阿戈尔地区的人的相关指控。仅仅只是有所关联，便足以被押上法庭。” 　　“没错。那个教派无疑非常危险。绝大多数陆地人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陆地人？”赫尔曼感觉有些奇怪。这种称呼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对，陆地人。即便是你的保镖，那位黑小姐，若是与他们进行接触，也会迅速被夺去神智。” 　　这与意志的坚韧程度无关，单纯只是因为黑没有精神方面的对抗手段。 　　更不用说，黑还是矿石病患者。她的抵抗能力天然弱一截。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我绝对不会理会。你的意思是，只有同为海中人的阿戈尔们，才能够对抗那个教派吗？” 　　“不，并非如此。只要掌握精神法术就可以保持自我，剩下的便是如何在厮杀中活下来的问题。” 　　“……感谢你的告知。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虽然汐斯塔海对外宣传是海，但我们都知道它是有边界的，应该被称作湖。那些海中人可是见过真正海洋的，难道会特地来这里吗？” 　　秦枫轻轻点头： 　　“他们确实来了，赫尔曼先生。我这次来汐斯塔，就是因为我的合作者——教派的敌对者深海猎人，追踪着他们的踪迹来到了这里。” 　　“汐斯塔的湖，也许在深处与南边的海连通着。” 　　赫尔曼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思索了很多，包括“这是不是某种威吓与骗局”、“是不是倾销精神防护产品的手段”等等，但最终他只是说道： 　　“谢谢你的情报，我会去查证的。另外，作为汐斯塔的市长，我有必要郑重地做出保证。这里是汐斯塔，无论是谁，都不能在这里肆意妄为。” 　　“当然，赫尔曼先生。不过，在你准备好防护手段之前，最好不要派人乱跑。毫无意义的牺牲，没人会喜欢吧？” 　　“我会注意的，谢谢。” 　　赫尔曼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上位者都是多疑的。 　　再加上，他不怎么熟悉秦枫，对秦枫的了解除了这次的对话、前段时间的国际新闻，再就只有情报人员传回的那些战斗能力方面的夸张消息。 　　对秦枫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 　　况且，黑曜石节就在眼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其去寻找什么教徒，不如守好汐斯塔，等这半个月过去。 　　半个月一过，随便干什么都无所谓。 　　考虑着这些，赫尔曼岔开了话题。 　　他与秦枫谈起了生意，商量了购买抗源石药剂与各类法杖的事情。 　　最终，他们谈成了几个亿的小生意。 　　汐斯塔抗冲击能力不足，不是个适合公开重编程治疗仪的舞台，于是秦枫便只是卖药。 　　而赫尔曼，竟然买了感染者人数份的药剂。他说要善待感染者，这绝非一句虚言，这种果断让秦枫高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虽然履历很不干净，但在对待汐斯塔的事情上挑不出他的毛病，他无疑热爱着这座城市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 　　秦枫离去后，赫尔曼沉默地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的庄园建立在安全局的驻扎地，周围是无人带，比起再远一点的城市区域，自是冷清了很多。 　　而多年前的汐斯塔，只是一片破破烂烂的村镇罢了。赫尔曼用了种种手段，将汐斯塔变成铁板一块，变成了现在的汐斯塔。 　　而他的助理——克洛宁，跟在他的身边经历了全程。 　　当年的那个小伙子，现在也不再年轻了。 　　可15年的工作经历，似乎并没能让他学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唯独他的野心和胆量，一年比一年膨胀。 　　他当真以为他的那些小动作，赫尔曼会发现不了吗？ 　　这汐斯塔，可是赫尔曼的汐斯塔。 　　念在旧情的份上，赫尔曼一再容忍，一再给他机会。 　　但这次，如果他仍旧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赫尔曼没法再给他机会了。 第519章 一起来信奉万物之主吧 　　次日。 　　赫尔曼带着黑与她手下直属的市长保镖队，赶往火山方向。 　　他要去找自己的助理克洛宁。 　　虽说一般情况下应该叫他回来对峙，但赫尔曼很了解这个部下的钻营手段。 　　克洛宁收买了很多保镖，就连市长保镖队他也伸手了，目的是为了能掌握赫尔曼的实时行动。 　　但他没想到的是，赫尔曼对保镖队的掌控更胜一筹。 　　那位被诱惑的保镖主动向赫尔曼汇报了全部事实，并且成为了赫尔曼安插在克洛宁那里的钉子。 　　黑曜石节在即，赫尔曼可不想在市内爆发不能受控的武装冲突。 　　这种事情要是被报道了、或者出现了游客的伤亡，汐斯塔市的治安能力必然会遭到怀疑，影响城市形象与发展。 　　处理克洛宁而已，不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 　　所以，他才会带人主动去火山那边。 　　如果在那边，克洛宁就算有部下支持，规模也比在市内小得多，说不定黑一个人就能制服他们所有人。 　　克洛宁大可尽情挣扎，反正翻不起什么浪花。 　　…… 　　两小时的车程之后，赫尔曼来到了火山脚下的观测点。 　　这座火山，是汐斯塔的庇护者，但随时也可以成为汐斯塔的毁灭者。 　　泰拉大陆的天灾，不知从何时起便成为了与源石绑定的自然现象。 　　换言之，火山爆发而流淌出的岩浆，也会将所有被烧灼的大地化作源石。 　　天灾信使预测天灾的时候，源石能的能量波谱便是重要的依据之一。 　　单纯只是火山爆发，便足以毁灭半个汐斯塔。而大地的源石化，将会毁灭另一半。 　　因此，对火山的监控是在汐斯塔拥有监控能力后便从未停止的重要工作，克洛宁也是为此才成为天灾信使。 　　那时候的克洛宁，还是一名上进、聪明的年轻人。 　　可现在的他……不说也罢。 　　赫尔曼有些失望。他原本还以为，克洛宁或许有朝一日可以接他的班。 　　但就现在这样，赫尔曼怎么可能将汐斯塔托付给他？ 　　在观测站，赫尔曼见到了克洛宁。 　　这个银发的年轻人，正盯着面前显示出复杂图像的屏幕，敲打着键盘。 　　赫尔曼一直等到他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沉声说道： 　　“克洛宁。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地来找你吗？” 　　克洛宁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 　　“我不知道，赫尔曼先生，可能性太多了。” 　　“你可真敢说。你不怕惹火我吗？” 　　“怕也没用吧？”克洛宁嘴角弧度不变，“我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是不是在生气，我很清楚。” 　　“所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隐蔽？” 　　“……全部。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就是最大的错误。” 　　“这样啊。唉，好吧。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明明这意味着他这些年来在暗中做的准备全部白费，但克洛宁似乎并不在意，他还在微笑。 　　这不合常理的态度，让赫尔曼谨慎起来。 　　他悄悄给黑打了一个手势，说道： 　　“我会把你送进监狱。” 　　“不出意料。” 　　克洛宁站起身，单手抚胸向着赫尔曼行礼。 　　“我要为我过去的行为致歉，赫尔曼先生。我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完全是没有意义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克洛宁的嘴角愈发上扬，双目圆睁，表情逐渐扭曲，透出某种彻骨的、近乎疯狂的欣喜。 　　他拉开手边的抽屉，无视了立刻用手铳对准自己的保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雕像。 　　那是个造型怪异无比，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禁感到头晕目眩的小木雕。 　　“该死。你这是……什么东西？” 　　赫尔曼捂住脑袋，勉强站稳了身体。 　　若有若无的歌声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明明站在远离海岸的火山脚下，他却能听到海潮汹涌。 　　此刻还能站稳的只有他和黑，那些个年轻的保镖已经呆滞在原地，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某种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救赎，赫尔曼！它让我不必继续在破烂的乡下浪费时间！它让我知道了，我到底应该为什么而献出生命！” 　　“——万物终归万物之主，世界终将被海洋拥抱！” 　　“你……海洋，莫非是，阿戈尔的、教派……？” 　　这话一出，克洛宁头一次改变了表情。 　　他一瞬间从扭曲归为平静，面无表情地凝视赫尔曼： 　　“哎呀，眼里只有盈利和结果的你，竟然听说过教会？我倒是小看你了。既然知道，那就信奉我主吧。我主将在平缓的浪涛中，救赎你迷茫的灵魂！” 　　“你、放屁！什么救赎，根本不存在！竟然被这种东西骗了，你到底要我失望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你就只会说这种东西吗，赫尔曼？念及旧情，我还想给你一个主动的机会。看来，你也只能和过去愚蠢无比的我一样，接受转化了。” 　　“该死……你疯了！” 　　赫尔曼努力想要做出反击，但持续受到精神污染之后，他已经失去了头部以下的肉体掌控力。 　　而一旁的黑，已经在他和克洛宁说话的时候昏死在地上。 　　能扛着精神侵蚀引发的矿石病发作剧痛坚持一小段时间，她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没有泽亚，秦枫没把握和她比坚持时长。 　　——完了。 　　赫尔曼咬紧嘴唇，用疼痛勉强维持自我。 　　没想到，才刚提到教派，今天就遇到了。而且，竟然真的无法抵抗。 　　这确实验证了秦枫的友善，但代价无疑太大，赫尔曼恐怕连道谢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克洛宁会被转化？ 　　要说有什么错，那就是没有立刻给自己准备精神防护手段的这份轻慢。 　　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潮声越来越大，赫尔曼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暗。 　　空气变得沉重、湿润，他感觉自己被海浪抱拥，身处深海。 　　某种奇特的安心感，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在歌声中远去—— 　　“也许我得重新评估你的能力，赫尔曼先生。” 　　啪！ 　　仿佛世界炸开一般的冲击，让赫尔曼经历了完全失去五感的数秒，随后他取回了意识。 　　“是你……你怎么会来？” 　　“我的人在寻找并监视教徒。你们的车队在靠近火山的时候被发现了。看来，我对你的提示没有起到作用。” 　　“这是我的错误，秦枫先生。回去后我会准备谢礼，请你帮助我渡过难关！” 　　“我会的，赫尔曼先生。这些教徒，来到陆地上就该遵循陆地的法。既然他们不愿意，那自然要付出代价。” 第520章 拥有蓝色灵魂的群体 　　起初，克洛宁接触到教徒，是因为他们在城外拦截游客。 　　克洛宁为了维护城市形象，表示我们尊重信仰自由，作为官方不推崇任何教派，不赞同任何胁迫性质的行为，然后驱逐了他们。 　　克洛宁从小出生在汐斯塔，他看着这里作为村镇愈发破破烂烂，看着这里逐渐被建设扭转。 　　要说心中对这里没有分毫感情，那是胡扯。 　　可是，这种感情不是爱。 　　穷困与痛苦贯穿了他的童年，他怎么会喜欢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美好回忆的地方？ 　　当克洛宁过上了好日子，当他跟在赫尔曼的身边，见证了市长的诞生、见证了不择手段的吞并，他觉得自己悟了。 　　什么叫成功？ 　　赢家叫成功。 　　利益与结果，就是一切！ 　　只要拥有足够的利益，那就再也不会过上过去那种苦日子，而且还可以与丑陋的汐斯塔说再见！ 　　克洛宁讨厌被赫尔曼用那些方法建立起来的汐斯塔，但他却暗自学会了赫尔曼展示过的那些手段。 　　他不觉得这些手段有问题，毕竟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 　　所以，后来在火山周围再次遇到那些教徒的时候，克洛宁动了心。 　　他见识到了这些教徒在清理源石虫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想要将他们收作打手。 　　在他看来，只要利益到位，没有不可能。 　　既然他们想要扩张信众规模，那就许诺事成之后允许他们在汐斯塔内随意传教。 　　反正到时候克洛宁会带着所有财富跑路，这座破城爱咋咋地，他不在乎。 　　他说得天花乱坠，那些信徒也在“犹豫”之后同意与他合作。 　　然后，他就看到了木雕，被转化了。 　　实际上，这些信徒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随意传教权。 　　他们要传教的话，拿着木雕沿路往里走就完事了。 　　神是仁慈的，它的威光会让无知的凡人自行匍匐，哪里需要他们这些通用语说得磕磕绊绊的牧羊人多费口舌。 　　他们之所以拦截游客，只是想要问路以绕开汐斯塔的地面建筑、寻找出合适的暂住点。 　　隐蔽行事、不与当地政权爆发直接冲突，这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他们作为先锋要保存力量，直到能为神奉献的那一刻。 　　满嘴胡言乱语的克洛宁，在教徒们看来就像是一个狂热的精神病。 　　他口中的那些利益，在教徒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克洛宁也是有用的，那就是他市长助理的身份。 　　这座城市，靠近虚假的海。 　　这里或许能成为新的连通深海与陆地的门户，让教众们能够直接出现在大陆腹地。 　　既如此，设法控制住这里，自然也就成了一件有必要的事情。 　　按照教徒们原本的想法，他们打算在湖中暂且待机，等正式行动的时候，直接召唤眷属大人，攻入汐斯塔并占据这里作为据点。 　　但如果恰好有别的掌控这座城市的机会摆在眼前——比如将城市的管理者转化成教众，同时还不会引发冲突，那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深海的战力也不是无穷尽的，能降低损失的话，顺手为之也不错。 　　于是，克洛宁就成为了一名非阿戈尔信徒，位阶最低的那种。 　　他虽然狂热的信奉了海神，但却并没有献祭生命召唤眷属的能力，因为他不是阿戈尔。 　　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去转化赫尔曼等市政厅成员，将整个汐斯塔拿下，纳入教会的掌控之中。 　　考虑到这个行动有失败的可能——毕竟陆地人并不傻，万一有人能察觉异常也不足为奇，教众们分成了多与少的两批。 　　多的一方去湖中建立教堂，少的一方则是留下来，伪装成克洛宁的保镖，伺机行动。 　　没想到，赫尔曼竟是自己送上门来。 　　更没想到，在陆地上竟然存在着并非神灵、却能阻止赐福转化的异端！ 　　他们的杀意，立刻便指向了秦枫。 　　…… 　　秦枫打量着克洛宁，通过哉亚连接器给他做了全身扫描。 　　他的脑波在正常区间内，只看脑波的话他无疑是个正常人。 　　而且事实上，他的思维和逻辑在不提及万物之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问题，刚才他甚至能与赫尔曼流畅对话。 　　也就是说，他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与塔露拉那种明显能扫出黑蛇脑波的状态截然不同。 　　可他的意志明显被扭曲了。他抛弃了自己至今为之追逐的一切，只为了万物之主而行动。 　　而且，他的灵魂的颜色也不对劲。那是两种颜色在中间渐变而组成的复合色，秦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灵魂。 　　灵魂的颜色因人而异，但一个人的灵魂只有一种固定的颜色。 　　不只是克洛宁，那些自以为躲在隔壁房间就不会被发现的教徒们的灵魂也是复合色。 　　克洛宁的灵魂中的那份蓝色，教徒们的灵魂中也有。 　　也许，这种蓝色的灵魂都来自同一个源头。 　　考虑到刚才所听到的转化，这说不定就是海神分出了灵魂的碎片，以此固化了教徒心中的信仰。 　　这种操作对神灵来说并非不可能，毕竟他们若是把灵魂分得大块一点、再附带上权柄，那就能制造年、夕那种神灵了。 　　年、夕之所以对合体神没有表现出信仰心，大概是因为她们的灵魂完全来自合体神，不存在可以歪曲的部分，而且是在拥有所有知识的情况下，从无开始萌生意识，因而没有信仰。 　　“赫尔曼先生，我不保证克洛宁先生能变回正常人。我只能保证活捉。” 　　“您救了我和我的部下，现在又愿意留他一命，我已经感激不尽，又怎么敢奢求其他。” 　　“那就好。” 　　秦枫点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名工具人通过游戏领域，出现在他的身边。 　　“除了克洛宁，再留一个，其他都清理了。” 　　“收到命令。” 　　工具人立刻掏出劫持升华器扣在腰上，插入密钥： 　　“安装。” 　　完成变身后，它冲着克洛宁射出电磁拘束线将他控制，然后一枪击穿墙壁，跑进隔壁房间开始镇压。 　　拥有最低持平闪蝗的战斗性能的劫持者，要单体镇压十几名教徒非常容易。 　　锯肉刀、电锯、链刃将房间给切成碎块，令阳光不受任何阻挡地洒落下来，砍在装甲上却至多溅起火星；而工具人的每一发枪击都能击穿教徒的身体，夺去他们的生命。 　　战斗是完全一边倒的、冷酷高效而无情的。 　　工具人的战斗风格与秦枫截然不同，它并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在没有追加命令的情况下，它只会完全践行每一条自身AI的演算结果。 　　秦枫仅凭自己的脑力便提前预测了它的所有行动，分毫不差。 　　短短十秒后，刺耳的噪音止息，劫持者拎着一名被击昏并束缚的教徒走了回来。 　　“任务完成。” 　　“很好，辛苦了。” 　　秦枫点点头，打个响指将它送了回去。 　　“……这就是，泽亚智能……” 　　赫尔曼、黑还有缓缓醒转的保镖们，全都看得呆了，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如此恐怖的战斗装甲，竟然出现在一名普通的佣兵、而非秦枫本人身上。 　　这种武力，竟然是可以列装的！ 　　这样的装甲战士组成的军队，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另外，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究竟是什么？早就听说他本人可以瞬间移动，汐斯塔这边只当是小道谣传，一直没当回事。 　　难道他当真掌握着空间传送技术吗？ 　　我们真的和他活在同一个时代？ 　　和他的技术一比，就连哥伦比亚都像是原始人的国度！ 第521章 召集教徒的海神 　　“该死，你这个怪物！世界上怎么会有泽亚智能这种东西！你们是扭曲的，你们不该存在！” 　　被拘束的克洛宁，目眦欲裂。 　　他拼尽全力挣扎，像条疯狗一样试图接近秦枫，可惜一用力就会被电击麻痹身体，最终只能张嘴咆哮。 　　“你亵渎了万物之主，我诅咒你！” 　　“随你便了。万物之主好像很厉害，但对这个世界上的神我也不是一无所知。你们的主，未必有我强呢。” 　　“呸！你这疯子，异端！” 　　秦枫摊了摊手，控制电磁拘束线放电，将克洛宁击昏过去。 　　“赫尔曼先生，他原本应该不是这么极端的人吧？连灵魂都被扭曲，变成这副难堪的样子，属实有点可怜了。” 　　“……灵魂被扭曲了么。难怪他会信教。克洛宁原本是个普通人的，但近些年来，他变得眼里只有钱。想让他发自内心地信教，一般的手段绝无可能。” 　　赫尔曼看向昏迷过去的克洛宁，摇头叹息。 　　“至于极端，我很抱歉，秦枫先生。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事态不顺了，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口大骂、歇斯底里。” 　　“这么说真的好吗？我还以为你会给他留点面子。他是你的助理吧？” 　　“他现在不是了。即便不算旧账，变成这副狂信徒的样子之后，他也不再适合继续任职。我会解雇他，让他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不试着治疗他吗？” 　　赫尔曼摇了摇头： 　　“您刚才说是灵魂的问题，这种连研究都不成体系的事情，治疗谈何容易。我只能说尽力，不会放弃他，但对成功不抱希望。” 　　“嗯，能做到这一步确实仁至义尽。不过，也别灰心。他是个难得的实例，被完全转化成信徒的陆地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秦枫如此说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木雕。 　　“这种转化和单纯的精神干涉完全不同，也许攻击精神是为了提高转化的成功率，或者单纯只是两种不同的能力。不管怎么说，为了日后的对抗，有必要找出预防和治疗的办法，我会试着去研究看看。” 　　秦枫并没有说大话。 　　有ghost的灵魂工程学在，进行灵魂领域的研究是有成功基础的。 　　听到这话，赫尔曼眼前一亮： 　　“既然这样，我们汐斯塔愿意投资这项研究！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海来的，我们无疑处于危险之中。您的研究，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和秦枫谈投资。 　　秦枫没有拒绝。 　　既然他送钱的时候没有抱着坏心思，那为什么不接受这份合作呢？ 　　更不用说，赫尔曼还打算投资数十亿，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次。 　　如果不是汐斯塔现在在开发新区（移动城市），手头资金有限，他说不定会拿出更多。 　　有年和夕两位神灵的帮助，这项研究应该不需要投入几十亿的资金，甚至可能连几个亿都不需要。 　　秦枫没提年夕的存在，只是告知赫尔曼用不了这么多钱，结果赫尔曼说“如果没用完，就当这是谢礼的一部分吧”，硬是恳求秦枫收下。 　　不难看出来，赫尔曼除了真的被吓到了、非常想要那种技术之外，也是借机打算和秦枫打好关系。 　　看到泽亚智能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武力，他不可能不动心。 　　同时，他也知道想要买到这样的武装绝无可能，这种领先于全大陆的东西，根本不是纯粹出钱就能搞得到的。 　　所以，才要搞好关系。 　　这样一来，未来的某天如果出了事，说不定就能以雇佣兵的形式，聘请那种装甲战士前来作战。 　　要是能取得这种武力支持，汐斯塔的国际地位无疑会抬升一截，对外交涉的时候腰杆子也能挺得更直。 　　为自家的城市谋利益，已经算是赫尔曼的本能行为了。 　　…… 　　后续的处理秦枫没管，他带上教徒中唯一的活口，进入游戏领域之中。 　　然后，他上传了教徒的意识体。 　　之前没能活捉教徒，主要是当时没那个想法。 　　那时候觉得，如果需要情报源的话，斯卡蒂足以胜任。 　　可现在看来，斯卡蒂作为深海猎人，在猎杀深海这一块儿确实很有能力，但要说对深海的了解程度，除了战斗之外也不算多。 　　比如她现在就不知道教徒们为什么来汐斯塔，她仅仅只是追踪着汇聚于此的教徒们的一支才偶然发现了这件事。 　　教徒们的具体人数、行动计划等等，还是得从教徒身上获得。 　　众所周知，战术的胜利是情报的胜利。信息的多寡有时足以倾斜胜负的天平。 　　很快，秦枫便将泽亚整理好的情报浏览了一边。 　　这名教徒，在来到汐斯塔之前，随队在伊比利亚附近活动，属于上岸较晚的新人。 　　在他的认知中，深海猎人在阿戈尔的处境并不好，因此如他这种被吸纳进教会的新成员，根本不需要排上前线厮杀，而是可以到陆地上行动。 　　这次来汐斯塔，是因为他们受到了召集。 　　并非是万物之主，而是一位归属于它的神灵，召集附近的教徒前往汐斯塔。 　　而召集的缘由，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 　　汐斯塔的湖，在最深处确实与大陆南部的海洋有连接。 　　借助这一点，那位神灵可以构筑空间信标，通过信标可以利用海的概念将她的同胞们牵引过来。 　　只不过，构筑信标的耗时较长，一旦中断就得重来，所以才需要教徒们进行守卫，防止有人干扰。 　　另外，教徒们还肩负着寻找四位逃神的任务。 　　这四个“调皮的孩子”在前几年逃到了大地上，而且完全没有隐藏自己存在的打算，作为公众人物而行动，甚至拥有不少信徒。 　　在去年，她们在汐斯塔进行过公开表演，所以这位海神便觉得，从这里出发会比较容易找到她们。说不定今年她们也会来，那就更省事了。 　　“四人组、全员女性的黑曜石节参加者，而且还要是最近才崭露头角的。这么说，是日落即逝乐队？” 　　那支乐队的粉丝确实有不少，她们被誉为新生代的代表性乐队，独特的摇滚风格宛如在激情中呢喃，能让人得到精神上的释放。 　　原来是海神啊，那这种评价还真是没有分毫夸张。 　　日落即逝乐队的事情可以暂时放着不管，想要联络她们的话，直接在网络上黑一下就能得到较为详细的资料。 　　不过，今年她们没参加黑曜石节。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对这边的事情有所察觉。 　　所以，现在的重点仍是这个打算搞个大新闻的海神。 第522章 能当场恢复伤势的力量 　　虽然理由暂时不明，但这个海神无疑对陆地抱有着某种危险的想法。 　　一旦她的行动成功，汐斯塔海恐怕会真的成为深海势力攻入大地的桥头堡。 　　绕开阿戈尔和伊比利亚两道防线的话，他们所面对的就是不怎么熟悉他们的能力的对手。 　　或许在火力方面双方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是陆地各国更胜一筹，但精神法术方面无疑是深海更强，一旦进入接近战，陆地一方将难以取得优势。 　　考虑到在舟游剧情中不曾发生深海入侵事件，至少直到1097年为止，深海一方应该都腾不出手，无法对大地动心思。 　　但他们这准备倒是做得挺早，看来是对阿戈尔那边的战斗很有信心，或者就和那个教徒所知的那样，已经取得了明显优势。 　　深海那边的事情，秦枫暂时还没空插手，大地上的事情他都还没办妥呢。 　　但这枚试图扎在大地上的钉子，还是得顺手拔掉。 　　处理掉教徒，秦枫回到酒店，将情报告知了几名知情同伴。 　　幽灵鲨和斯卡蒂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对故乡的担忧，让她们恨不能现在就回去看看。但身为深海猎人的使命更加重要，她们决定总之先挫败海神的计划。 　　“没想到要与神为敌。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讨伐神灵的例子，毕竟它们中的个体，有的也就和特大的克拉肯差不多强。但那可不是区区两名深海猎人联手能对付的敌人。” 　　斯卡蒂思索一番，摇了摇头。 　　“至少再来六个猎人，不然没有胜算。” 　　“所以，我们专心对付教徒和海怪就好了，斯卡蒂，”幽灵鲨轻轻抚摸着圆锯，脸上露出沉醉般的危险笑容，“至于海神，那是秦枫先生的猎物。” 　　秦枫点头道： 　　“没错。神就交给我来对付。那些教徒和可能出现的海怪，我会派佣兵增援，到时候佣兵的指挥就交给蓝毒吧。” 　　“如您所愿，我和斯卡蒂虽然很擅长团队作战，但并不擅长指挥陆地上的战士。那就拜托你了，蓝毒小姐。” 　　蓝毒抱着手弩，认真地说道： 　　“没问题，我会和大家一起支援你们。这种事我很熟练，可以放心地把后方交给我。” 　　“而且，虽然形式不太一样，但我们这次也有医师。” 　　蓝毒指了指抱着法杖坐在她身旁的白面鸮。 　　“她是医疗干员，到时候会专门负责你们的治疗。” 　　斯卡蒂耿直道： 　　“虽然很感谢，但我觉得还不如让她治疗你们。我见识过医疗法术的效果。那还没我的自愈速度快吧？” 　　现实中的法术与舟游中不同，并不是法杖一抬立马刷血的方便手段。 　　如果真有那么好用，医疗干员完全称得上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寻常的伤病在这片大地上理应不算什么。 　　事实上，医疗法术只是缩短了自愈的时间，且可以减轻病痛，另外在部分领域能做到比临床手术更方便的治疗。 　　而深海猎人的自愈能力，本就不差。 　　她们的体质和陆地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再加上她们的身体对源石及源石能的适应性是“缺陷”，非直接杀伤性法术的效果其实不是很好。 　　“那就不用法术嘛，灵活一点，”蓝毒笑了笑，“她所拥有的治疗能力，或许该称作奇迹。那是能当场恢复伤势的力量，你们一定用得上。” 　　当场恢复伤势？ 　　这听起来太过离谱，但既然秦枫没有否认，那也就可以接受了。 　　幽灵鲨看向白咕咕： 　　“是这样的话，那就多谢了，白面鸮医生。我为她刚才的话道歉。” 　　白面鸮摇摇头： 　　“没事的，这是正常的疑问。如果之后有时间，我提议进行一次演习，熟悉彼此的能力。既然敌人难以对付，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蓝毒和两名猎人对此表示赞同。 　　于是，秦枫也就同意了。 　　虽说以手头的兵力，大不了通过游戏领域转移过来千名劫持者搞绝对压制，但她们想要努力的话，也没必要泼凉水。 　　四名姑娘兴致勃勃地讨论在深海战斗的时候发生过的故事，商量应该采取的战术，而秦枫则是接了通电话暂时离开房间。 　　这通电话的致电人名叫锡兰·道尔科斯。 　　这个名字秦枫并不陌生。 　　就算秦枫记不得赫尔曼这个出场时间没多久、可以说是亲自来到汐斯塔之后才真正认识的道尔科斯，也不至于忘记锡兰这位和“开罐女王”黑存在剧情绑定的医疗干员。 　　她是赫尔曼的女儿，早几十年以她的身份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就算放到现在，独立城邦的市长女儿这一身份也仍称得上是贵族。 　　“——贵安，秦枫先生。我有一件商务委托希望能向您咨询。请原谅我绕过贵公司商务部门的行为，这件事非常紧急。为了拯救汐斯塔，我希望能直接与您对话。” 　　听得出来，她在刻意控制情绪焦急之下不由自主加快的语速，努力保持优雅得体。 　　而她那略显强势的态度，根本藏不住“大小姐”的身份。 　　诗怀雅这个维多利亚贵族、大古集团千金，论及身份地位比锡兰要高出何止一截，但小老虎就很接地气，不是刻意摆架子的话，只有良好的教养能体现出她的不同。 　　不过，她和锡兰这个刚毕业的学生，在阅历上可差了好几年。 　　“你说的事情我清楚，是火山吧。火山的数据不对劲，状态比较危险，对吧？” 　　“——您怎么会知道？等等，这么说，我的监测果然比监测站更准确！” 　　“其实监测站的数据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市长助理克洛宁先生做了假账罢了。他不配做天灾信使。如果不是还没有酿成大祸，只凭这一点他就该被判处死刑。” 　　“啊？克洛宁先生……我怀疑过是监测站的仪器不准，但我没想过是人为，更不用说是他。他一直是我父亲的得力部下，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锡兰做了一个深呼吸，认真道： 　　“您说得对。现在只需要知道火山确实有爆发的可能就足够了。谢谢您。”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联络天灾信使，重新准确评估火山的状况。最坏的情况下，汐斯塔必须尽快迁移，放弃这里。” 　　“不错的想法，很稳妥。不过，我们公司有这样一项服务，我建议你了解一下。” 第523章 将天灾杀死在摇篮中 　　对秦枫而言，虽然天灾和人形天灾哪个更好对付不太好说，但他无疑都能应付得来。 　　人形天灾可以用更强的“天灾级”暴力去压制，而正常的天灾，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重编程、重加速等外挂任你选择。 　　在足以作为神极限前置技术的订制版重编程完成开发之后，编辑现实世界、将制定的非生命体对象或区域在物质实体、数据、能量三者之间自由转化等等，对秦枫来说都不是难事。 　　什么天灾，我直接编辑掉就完事了，还能白嫖一波能量入账，不仅不亏还有得赚。 　　不过，就汐斯塔火山的爆发而言，不用这种外挂也一样能够处理。 　　泰拉大陆的各类学科之中，有一门科目叫做火山生态学。 　　火山爆发这种坐标固定、爆发时间不定的天灾，在漫长的时光中被大量的学者研究。 　　莱塔尼亚那边的学者，甚至通过研究火山，开发出了与那种天灾的能量流动形式类似的杀伤性源石技艺。 　　而关于如何处理火山爆发，自然也是有各类假说的。 　　只不过，这些假说都较为困难或较为理想化，所以就目前而言，面对火山爆发的唯一解仍旧是跑路。 　　除非秦枫编辑世界，不然在可预见的未来之中，移动城市仍旧会、且更加会成为主流。 　　就算是将地面城市当做卖点的汐斯塔，也早已在暗中开始了新区的建设，做好了将居民搬迁到移动城市上的准备。 　　但是对秦枫而言，他要验证这些假说并不困难，毕竟演算能力摆在这里。 　　在诸多假说之中，还真的有一个可行的方案，那就是设计一个大型法术，将火山的能量全部抽出来，转移到一个巨大的容器中。 　　失去了足以爆发的能量，火山自然沉寂，天灾也就被解决了。 　　这种法术的设计耗时至少也是数年，而且从理论角度上不具备泛用性，根据不同的地理状况要进行专门的调整，另外大型能量容器的设计跨了学科。 　　所以它至今也只是假说，无人实践。 　　毕竟除了汐斯塔，也没听说有谁刻意住在火山脚下不走。大家都是移动城市，何必花钱花时间多此一举？ 　　研发术式和能量容器的花费，可比开动移动城市挪窝贵多了。 　　但对秦枫而言，他甚至不需要专门设计法术就能实现这一方案，因为泽亚就擅长这个。 　　更不用说，天灾的能量主体是源石能，就算是火山爆发也不能脱离这个基本法则。 　　就和在乌萨斯白嫖天灾一样，汐斯塔的火山爆发一样会成为一笔收入。 　　秦枫本来还想着，等搞定海神以后再和赫尔曼谈火山这件事，没想到锡兰直接找了过来。 　　哪怕按照目前的数据，汐斯塔火山的预估爆发时间起码也在一年以上，但对于生活在汐斯塔的锡兰而言也已经属于紧急事态。 　　毕竟，整整一座城市几十万常住居民，可没法说搬家就搬家，怎么着也得用上几个月的时间。 　　而且搬迁之后，如何处理搬迁造成的损失、究竟是分配住房还是折价购买等等，全都是问题。 　　她虽然没有继承父亲的职业、上位成为汐斯塔市长的打算，但她毕竟是赫尔曼的女儿，难免会考虑这些问题。 　　而秦枫直接给了她一个最为简单粗暴的解法—— 　　把天灾杀死在摇篮之中。 　　这个消息，一时间让锡兰哑口无言。 　　她略显慌张地表示要和赫尔曼商量，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小时后，赫尔曼致电秦枫，希望能购买这项处理业务。 　　哪怕花费高于其他规避方法，考虑到不必搬迁也是可以接受的。 　　汐斯塔火山的活跃性并不高，只要平稳度过这一次，接下来就是至少几十年的安居时间。 　　秦枫其实根本不想收钱，因为他可以直接把上次在乌萨斯用过的仪器拿出来用，除了运转耗电之外，他基本不用承担什么成本，还能收获一大笔能源。 　　但这件事吧，他不收钱客户不会放心。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武力比大型国家还强大的军火商，竟然是个慈善家。 　　即便秦枫在感染者事务上做出了前无古人的成就，世人对他的评价也少有“善良”，仅仅只是着眼于能够开发技术的“才能”、“神奇”。 　　在明确告知赫尔曼“从火山中抽取的能量将会被泽亚智能收走”之后，秦枫还是收下了一个多亿的人工费。 　　按照赫尔曼的说法，这钱其实还是给少了，但他想要多给秦枫又不愿意，只好如此。 　　“这种业务，放眼整片大地仅此一家。您其实应当比我更清楚请您出手的价值，但您似乎并不愿意从中获取过多的财富。” 　　“作为客户，我当然乐于见到这种状况。但作为商人，我有必要告诉您，您完全可以要价更高，起码要配得上您的身价。” 　　秦枫又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垄断？ 　　只不过，除了汐斯塔，这世上也没有不需要天灾爆发后留下的源石矿床的城市。 　　比起让秦枫把天灾处理了，他们无疑更希望天灾落结实点，最好多来点源石。 　　一个卖不出去的业务，收费那么贵不是纯搞笑么。 　　至于这业务里用到的那些技术的价值，那确实近乎无价。 　　毕竟它们中的任意一个，拿出来都足以改变世界的发展状况。 　　将这些技术带到了泰拉大陆的秦枫，自然也可以享有这片大地上最高的人工费。 　　不过，就和赫尔曼所说的那样，在这方面秦枫是垄断者。价格如何定，没人能替他决定。 　　如果他心情不好或者不喜欢对方，那倒是可以多收钱。 　　但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在实体商品交易之外的业务上，把价格定得太高的。 　　谈拢价格之后，当天傍晚秦枫便派出工具人到汐斯塔火山布设了仪器，用时近十五分钟将火山内部的能量完全抽出。 　　赫尔曼和他的女儿锡兰亲自感到现场旁观，然后感到了深深的茫然。 　　就只靠那些机器，便可令天灾臣服？ 　　人类的双手，当真可以改造自然。 　　锡兰坚定了深入学习、改变人生的信念。 　　赫尔曼则是感叹自己终究是老了，竟然生出了崇拜心。 　　这场潜在的天灾，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弭，化作了价值近320亿的能源收入。 　　除了驱逐海神之外，这笔钱无疑是这次来汐斯塔最大的收获。 第524章 狂欢开幕 　　“……作为汐斯塔市的市长，本人赫尔曼·道尔科斯在此宣布：黑曜石节正式开幕！” 　　噢噢噢——！ 　　游客们、粉丝们喜悦的欢呼声，响彻整座城市。 　　在每一个街区的分舞台利用大屏幕实时收看主会场的开幕仪式的人们，全都爆发出了全身心的热情，参与到这场比夏天还炎热的狂欢之中。 　　高涨的热情，迷人的沙滩美景，美味的食物，与灵魂共鸣的音乐，这一切尽在黑曜石节，而观众们投身其中，沉醉于汐斯塔这座汇聚以上所有要素的城市。 　　结束开幕致辞，换主持人与塞壬唱片一方的歌星代表上台之后，赫尔曼那沉稳中透着兴奋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而肃穆。 　　这种程度的变脸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与黑一同在后台等候的锡兰小小的被吓了一跳。 　　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自从母亲死后，父亲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汐斯塔的建设之中，家里的佣人都比他更长久地陪伴在锡兰身边。 　　再加上，赫尔曼似乎不太愿意让锡兰了解他的工作，毕竟那些不太见得了光的手段，在赫尔曼看来只会污染锡兰，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因此，工作中的父亲对锡兰来说较为陌生，种种表现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一时间，她竟是忘了整理措辞，只是盯着赫尔曼，说不出话。 　　赫尔曼瞥了一眼锡兰，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但随后，他看向黑，迅速板起脸来。 　　“治安局的工作安排到位了吗？” 　　“已经全部结束了，老爷。” 　　“是吗。那么，我们该出发了。” 　　“是！”黑抬手敬礼，犹豫了一下，问道，“可老爷……我们真的要带上大小姐吗？” 　　赫尔曼看了锡兰一眼，哼道：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该问我，而该问她。就算我不让她去，难道我还能拦得住她？她自己长了腿，小心思也多得很。还是说，你打算为难治安局的雇员？” 　　“这怎么能叫为难？保护好大小姐，本来也该是他们的工作——” 　　“是啊，仅仅只是普通的工作。所以，就不要逼他们在服从命令与服从大小姐之间选择了。那些人有多么不想担责，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要是能把锡兰交给他们保护，这些年来也就不必让你忙前忙后了。” 　　赫尔曼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真的事有万一，让她待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明白，老爷。” 　　于是，一行三人便乘上车，前往沙滩。 　　此时的沙滩上，只有零星的几十个游客而已。 　　黑曜石节的开幕，意味着整个汐斯塔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狂欢之城，绝大多数游客都是为此而来到这里的，因此并不会在开幕后仍停留在沙滩上。 　　沙滩什么时候都可以来，错过了明星的舞台那就是错过了，除非等塞壬唱片在半年后发售光盘，不然看不到。 　　这种状况，正是赫尔曼所期望的。 　　九成九的游客都在城市之内，这意味着想要调度他们也会变得简单。 　　在昨天处理完火山的事情之后，赫尔曼将审讯克洛宁后得到的情报告知了秦枫。 　　克洛宁对海神到来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表示违逆万物之主的一切都终将消亡，属实猖狂无比。 　　而神灵这种存在，在赫尔曼的人生中是不存在概念的。 　　毕竟，神灵们行走在大地上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如果不是深海教会展示过本事，让赫尔曼怀疑他们可能有真东西，他恐怕只会将所谓的神灵之说当做克洛宁被扭曲了灵魂之后的胡说八道。 　　而他在将这件事告知秦枫后，从秦枫那里得到了更为详细的情报。 　　不仅确认了海神真实存在，甚至还知道了秦枫打算猎神。 　　那副将神灵视作囊中之物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提及一帮普通的匪徒。 　　可是，按照他的说法，神灵分明是可以在举手投足间毁灭街区、花费少许时间便能覆灭城市的怪物。 　　区区一个个体，便拥有相当于一个装甲师以上的破坏能力。 　　这种怪物，能够轻易碾碎汐斯塔。 　　汐斯塔的最强个体武力黑，就算掏出大狙启动战术的终结，估计也只能给这种存在刮痧。 　　而汐斯塔的治安局，那就是个样子货。 　　对付赏金猎人、土匪等等不成规模的人形单位倒是拿手，但对付正规军没有任何胜算，更不用说神了。 　　刚刚处理掉火山，又来一个自走天灾。 　　如果不是赫尔曼这么多年来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估计要气出个好歹来。 　　还好，有秦枫这个专家在。 　　赫尔曼要做的事情，仍旧只有“保护好汐斯塔”而已。 　　因此，他才恳求秦枫等一天，到今天开幕之后再正式行动。 　　虽然秦枫说他可以将所有敌人拉到别的战场去，保证不会威胁到汐斯塔，但是赫尔曼不愿意将自己的毕生心血以及上百万人的生命寄托在一句保证上。 　　不能因为人家说有把握，你就真的不把灾祸当回事。这种心态在事有万一的时候，必将酿成大祸。 　　一旦黑曜石节开幕，城市里的娱乐与噪音足以让人们无法察觉到海面上可能发生的动静。 　　而如果事有万一，由歌星们与治安局联合安抚并指挥避难，也要比开幕前的散乱状态下容易得多。 　　而赫尔曼，则是打算亲自站在海岸上，守望战况。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从泽亚智能购买了足量的精神防护法术单元，确保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而不碍事。 　　至于锡兰，让她知道这消息就纯粹是个意外。 　　这位大小姐一听还有这种事，哪里还看得下去音乐节，满脑子都是和汐斯塔同进退的想法。 　　她非要跟在赫尔曼身边，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接受命令，用好自己市长女儿的身份。 　　“秦枫先生——没想到您比我们早到一步。” 　　“我其实也想陪我们旅行团里的孩子看开幕式，但这边比较重要啊。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得买点礼物给她们赔罪才行。” 　　“没问题。只要是汐斯塔有的，我一定派人第一时间送到您手里。” 　　“这就不必了。和她们边逛边挑，也是乐趣所在。” 　　秦枫如此说着，看向汐斯塔海。 　　全副武装的两位深海猎人以及蓝毒和白面鸮，站在他的身旁。 　　反射着阳光而波光粼粼的这片蔚蓝的内陆湖，表面上看起来仍是普通而平静的样子。 　　但在湖的最深处，数百名教徒以及一个高能反应，已经全部被秦枫标记。 　　“该准备舞台了。” 　　秦枫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世界为之扭曲。 第525章 溶化箭毒蛙劫持者 　　秦枫与他的四名同伴，骤然从赫尔曼三人的眼前消失。 　　第一次见到这一幕的锡兰，不由得低声惊呼。 　　赫尔曼与黑虽然之前见到过一次，但现在的表现也不比锡兰更好。 　　除非能看适应了，不然这种神奇的事情，无论看几次都难免感叹不已。 　　赫尔曼沉默几秒，从衣兜中掏出泽亚智能生产的通讯器，按照秦枫告知的操作，登录了一个特殊的网页。 　　这个临时网页只有一个功能，就是播放游戏领域内的实时战况。 　　通讯器是赫尔曼自费买的，因为他想要实时确认战况，而秦枫只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既然他已经知情了，让他作为汐斯塔市的市长看到最后，也不碍事。 　　而给他一个通讯器，埋下一个监视位点，也可以防备有敌人从海底的通道中出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枫并未派工具人到水下收集情报。 　　而仅仅只是扫描的话，他是无法确定教徒的教堂建设到什么阶段的。 　　如果他们建了祭坛，说不定可以远程连接祭坛，在海底实现召唤。 　　深海的召唤本就是一种跨越空间的力量，就算能跨越游戏领域的阻隔也不足为奇。 　　不过嘛，在并非自身所处的空间实现召唤，这基本已经算是权柄水准的特殊能力了，高概率只有海神能做到。 　　换言之，只要盯死海神，将其速杀，也就没必要担忧外界了。 　　是的，秦枫打算速杀。 　　既然我方存在深海猎人，那就不能指望海神对这边的态度有多友善。 　　更不用说，从教徒们的行为来看，深海对陆地人的态度、或者说非教徒的态度本来也友善不到哪里去。 　　因此，与年、夕不同，这个神身上的标签不含朋友，只有敌人。 　　而对待敌人，那自然得拿出相应的态度来。 　　和年、夕战斗的时候，秦枫就算开必杀也会刻意不打中她们。 　　但海神，它最好祈祷自己能多吃几发必杀。 　　…… 　　这次的游戏领域，是以汐斯塔的地面城市部分为蓝本的舞台。 　　秦枫张开了两倍于汐斯塔面积的游戏领域，将城市也完整复刻了两份，分别定义为不同的关卡。 　　他将教徒们扔到关卡A，将神灵扔到关卡B。 　　“好了，我们也该入场了。这是不含海的陆地舞台，教徒们也无法利用教堂。但是，他们之中肯定有主教，务必要在他们完成召唤之前尽可能削减他们的数量。” 　　蓝毒看着秦枫认真叮嘱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 　　她扯了扯自己的兜帽，眉眼弯弯： 　　“明白。放心吧，秦枫。要说与他们作战，在这方面我们才是专业的。”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大炎有一句俗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越是专业，越是容易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错。可千万不要轻慢大意。” 　　“嗯！”蓝毒点了点头。 　　这时，白面鸮拽了拽蓝毒的衣摆，小声说道： 　　“我心跳得好快……蓝毒，我不会拖后腿吧？这种规模的战场，我还是第一次上。” 　　“放宽心，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只要和昨天练习的时候一样，专心施展法术就好。” 　　另一边，两位深海猎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似乎更轻松点。 　　“斯卡蒂，我们要比比谁能猎得更多吗？” 　　“有意思。你是想说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吗，幽灵鲨？” 　　“我觉得我是。” 　　“那就比一场吧。让我看看你昔日的风采，还剩下了多少！”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轻轻抚摸武器，语气轻松悠哉，但神情却肃穆地可怕。 　　那片战场，对于她们来说绝非可以笑着比战绩的地方。到底有多少认识的战友被浪花吞没，她们已经数不清了。 　　可是，如果不能互相调侃的话，紧绷的精神迟早会断，所以才会像这样交谈。 　　“好了，”秦枫拍了拍手，“我已经把劫持者们投放过去了。该你们上场了，女士们。” 　　“我会为你带回来大获全胜的消息的，等我哦，秦枫！” 　　“那你可别让我等太久。我可不是那种能干看着你们战斗却忍得住不出手的人。” 　　“哎，你这不是在给我们压力嘛。看来，今天各种意义上都得拼命了啊。” 　　蓝毒冲着秦枫摆了摆手，第一个踩上转移道具，消失无踪。 　　随后，白面鸮和两位猎人也冲他点头示意，迅速出发。 　　在一阵白光之后，四人出现在了由三队工具人组成的阵线后方。 　　在阵线的一公里外，教徒们正焦急地等待着主教联络那位海神。 　　如果祈祷不起作用，那可能就得准备献祭了。 　　能做到这种时空转换之事的敌人，无疑是陆地上的伪神。教徒们不过肉体凡胎，不献祭可没法杀灭伪神。 　　幽灵鲨举起圆锯，狞笑道： 　　“蓝毒小姐，下命令吧。” 　　“好。从现在起，各位的生命就交托在我手上了。我会肩负起这份责任，与大家一同赢取胜利！遍历过往，历史上不曾存在过与深海敌对的一方拥有如此优势的时候。”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不减员地赢下来！一定要让秦枫看到我们的能力！” 　　“——现在，除两位深海猎人之外，全体都有！” 　　她如此说着，拿出劫持升华器扣在腰上，高举密钥。 　　“安装！” 　　三队共36名工具人，立刻变身为劫持者。 　　这个数量是秦枫计算后的结果。 　　假设所有教徒全都参与召唤，最多也就能召唤出40头海怪，而这还不包括海怪在战斗中途吃掉教徒导致无法追加召唤的情况。 　　理论上，以劫持者高于闪蝗的战斗性能，一对一的情况下能迅速处理海怪。 　　蓝毒这边单纯只是平推过去，那也是必胜的局面。若非如此，秦枫就算信任她，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以他一贯的“既然有工具人，就不该让活人暴露在危险中”的想法，既然肯让蓝毒她们上战场，那自然就代表没有危险。 　　只不过，秦枫看蓝毒那状态太需要一场大胜来扫清过去的伤痛留下的阴霾，就没告诉她这早已注定的结局。 　　靠自己的双手赢下胜利，意义是不一样的。 　　Melt-out！ 　　Raidrise！ 　　Melting Poison-Dart Frog Raider！ 　　Dissolve，absorb，level up. 　　散发着微弱磷光、拥有锐利轮廓的蓝宝石色装甲，将蓝毒的姣好体型勾勒出来。 　　在装甲的表侧，流淌着一层毒液膜。 　　就如同蓝毒的原型动物蓝箭毒蛙，这身装甲拥有着强大的毒性与腐蚀性，仅仅只是接触其表面，便有可能被溶化并中毒致死。 　　蓝毒知道自己的特质，情绪复杂地打量着身上的毒液膜。 　　虽说自己可以控制毒液膜的生成和解除，但变成现在这样的话，那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毒物”了。 　　就算有人敢触摸现在的她，她也不敢让人碰，因为真的会死。 　　她举起右臂，对准前方。 　　由于自身的特殊性质，她难以握持武器进行战斗。但她的手甲部分经过特殊设计，可以进行毒能量弹或能量光束的射击。 　　蔚蓝的光团汇聚，她压低重心做好对抗反作用力的准备，随后将这发光束射出。 　　跨越一公里距离、笔直地射入敌阵的光束，登时便将路线上的十几名教徒贯穿、溶解，连人带装备化为一地滋滋地冒着烟的液体。 　　这些液体，蓝毒是可以进行吸收的。 　　在重编程技术完成后，她和白面鸮的密钥都进行了扩容。 　　她追加了溶解敌人后可以吸收残留数据来提升自身等级、使得装甲性能永久提升的能力，而白面鸮则是翻新了治愈手段、追加了给指定目标施加能量护罩的能力。 　　她们两人在劫持者这个段位都属于超越者。 　　一个只要战斗场次够多，就算要提升到99级、甚至超越lv99这一极限等级，也不是没有希望。 　　另一个则是能实现紧急治愈，只要不是连让她施法都来不及就被完全消灭，她都能先上个护罩争取时间，然后迅速将目标奶回全盛状态。 第526章 交涉失败 　　在蓝毒等人开始剿灭教徒的时候，秦枫也与海神对峙。 　　这是一位有着白金色短发、外表无明显种族特征，神色沉静如大海的高挑女性。 　　她的穿着相当时尚，上身是白色的露脐短袖，下身则是一件类似斯卡蒂那件猎人套装的大腿开洞的蓝色皮质长裤。 　　只看这些的话，大概会将她当做一名普通游客。 　　但是，只要看到她的眼瞳，绝不会有人轻易地将她和身边人混为一谈。 　　她的瞳孔是横向的矩形，宛如一条横杠，呈现出橙黄色。 　　“——你来了呀。我已经嗅到了他们的血。你要是不来，我就打算过去了。” 　　“看来这里似乎关不住你。” 　　“诶，当然。看来你是个年轻人。如果多接触一下你就会发现，陆地上的那些老家伙也一样关不住。这年头，任谁都会有点跨越空间的手段啦。” 　　“原来如此，我会铭记于心。我叫秦枫。” 　　“自我介绍吗？我叫Brea，不记住也没关系哦。这个名字不会在你的脑海中残留太久。” 　　“是吗？我倒是建议你记住我的名字，这样在你弥留之际，就不至于连自己死在谁手上都说不明白。” 　　听到这话，Brea笑了。 　　她笑得很甜，就像是被逗乐的邻家姐姐。 　　“我不讨厌爱说大话的人哦，但陆地的神除外。” 　　“你和陆地的神有过交集？” 　　“我倒是没有，但我们的老大有过。它之所以到现在都醒不过来，和那些家伙脱不开关系。而且，像你那边的那两个特殊的阿戈尔人那样的、自称深海猎人的可怜人，也是因为他们造成的悲剧而诞生的。” 　　“在你们看来是可怜，但对于深海猎人来说，他们的牺牲拥有着抗争与守护的价值。” 　　“哦，是吗？被赋予了不属于人类的血脉，拥有了似神的肉体能力，被迫与我们厮杀，与我们一样被普通的阿戈尔人畏惧、厌恶，不被接纳。这如果是抗争和守护，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抗争，又守护了什么？” 　　“为了普通的阿戈尔人，对抗你们。” 　　“那就更滑稽了。非要说的话，我们算是远亲，普通的阿戈尔人和我们连同族都不算。拥有相同血脉的生命之间彼此仇视厮杀，这不是悲剧又是什么？” 　　“那么，这出悲剧的源头是什么？” 　　“是陆地神。” 　　“陆地的神很多，我们之间又不都是同伴。你这样把我们化作同一个群体，我会觉得很难办。” 　　“哦，抱歉，但我习惯了。” 　　Brea毫无歉意地道歉，然后说道： 　　“说起来，我有四个偷偷跑到大地上来玩的调皮的妹妹，她们去年在这个时期来到过这里。今年她们好像没来。你有见到过她们吗？” 　　“她们的日落即逝乐队，现在应该在哥伦比亚地区，离这里几百公里远。今年她们没有参加活动，你等不到她们的。” 　　“哎，看来要把捣蛋鬼接回家，还得过段时间。” 　　“商量一下吧，Brea。如果你回海里去，今天就不必厮杀。” 　　“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陆地神。我们终将为了所有失去的东西而复仇，这里会是最省时间的跳板。” 　　“复仇对象只是陆地神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那我们合作不了。在十三年前的惨事中，一些陆地人参与其中，带走了犯下大错的阿戈尔。甚至于，我们怀疑他们参与了那件事的策划。” 　　“他们害死了数十名深海猎人，成千上万的信众，还有两个同胞。这份血债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所以你们要将矛头指向大地的子民？” 　　“谈不上。只不过是打算用海水覆盖大地，将所有犯人揪出来杀掉罢了。对于拥有移动城市和战舰的陆地人而言，这造不成多大影响。” 　　秦枫眉头紧锁，低喝道： 　　“造不成多大影响？一派胡言！如果海水覆盖大地，至少会造成数亿人的死亡！你知道一亿是多大的数字吗？整个阿戈尔地区都没有这么多人！” 　　“你在用数量衡量生命的价值？”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走极端，这样对我们彼此都不好。” 　　“那就不好吧。我们内部早已统一过意见了。你和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就是说，交涉失败了？” 　　Brea摊了摊手： 　　“至少我们确实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既然知道了绝对无法相容，待会儿下手的时候也能痛快点。” 　　“确实。是这种结果的话，我就只能毫不犹豫地杀死你了。你们受到的伤害，成为不了危害无辜者的借口。” 　　“与其指责我们，倒不如让陆地人好好反省一下。他们如果不把那些人丢弃在地面上，又怎么会让他们可能被淹死？” 　　“这不全是丢弃。你也看到了汐斯塔的样子。这像是被丢弃吗？” 　　Brea嗤笑道： 　　“用个例代表全体？不愧是陆地神，这诡辩配得上你的身份。” 　　“汐斯塔可不是个例。萨尔贡的整个国土都建立在林地与山地上，看不到几座移动城市。” 　　“没听说过的地名啊。算了，无论是不是耍我都无所谓了。” 　　Brea咧开嘴巴。 　　空气忽然变得潮湿，若有若无的哗啦声回荡开来。 　　“我和你，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秦枫掏出驱动器扣好，拿出银色的密钥按响： 　　“那个人只会是我。” 　　Everybody Jump！ 　　Metalrise！ 　　Metal Cluster Hopper！ 　　在无数蝗虫的拥簇下，银色的装甲凝聚在秦枫的身上。 　　他轻轻擦了一下手中的蝗虫剑，看向前方。 　　海浪从无中翻卷而来，缠绕在Brea的身上，在她的双臂与身后凝聚出看似七条、实则算上蜷缩隐藏的交接腕一共八条的腕臂。 　　这种姿态，还有那眼瞳……原来如此，她的原型恐怕是异夫蛸科七腕章鱼种。 　　这种章鱼在地球是已知最巨大的章鱼，体型可长达四米，活体可重达75千克。 　　只是这样的话，这原型要比斯卡蒂的虎鲸、幽灵鲨的鲨鱼差太多了。 　　但问题是，Brea是神。 　　章鱼如果神话化的话，就会和各种大型海怪产生牵连。 　　比如北欧神话中的北海巨妖“克拉肯”，或者科幻架空神话体系“克苏鲁神话”中的克苏鲁。 　　因此，Brea的力量无疑远在个体的深海猎人之上。 　　另外，按照她刚才所说的话，深海猎人的体质源自于海神。 　　这意味着她不仅拥有着权柄，还拥有着匹敌、甚至凌驾于斯卡蒂她们的身体能力。 　　这样的敌人，比起年、夕要血厚多了。 　　搞不好一发必杀真的杀不死。 第527章 我将摧毁你的灵魂（3k） 　　异样。 　　Brea的姿态与力量，只能如此形容。 　　那简直就像是肉体本身也是权柄的一部分一般。 　　在最初的交手中，她的腕臂被秦枫用蝗虫剑轻易地切开，连她的胸口都结实地吃了灌注能量的一剑。 　　这一剑足以从下向上将龙门的中枢塔切成两半。 　　就算是年，如果没能用造物及时防御，那也必死无疑。 　　可Brea却只是被留下了一道深得可以看到胸腔内脏器的伤口而已。 　　飞散到空中的血花，尚未落地便化作了水。 　　她胸前的伤也如同融化的雪糕一般塌下去，在水与血肉中转换，重构为肉体。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原来是物质元素化么。这权柄可真过分。” 　　“就算你这么说，这也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你可以放心，同胞们的能力是不重样的，不用怕与很多个我为敌！” 　　秦枫摇了摇头： 　　“不出意料，真是可惜。只有一个的贵重样本，竟然还得尽快破坏掉，作为研究者我深表遗憾。” 　　“研究者？你怎么会自比为子民的身份？” 　　“这有何不妥？” 　　“我们是神灵，无论是大地的子民还是深海的子民，都用各种传说赞颂我们。这是因为，我们足够强大，我们足够特殊。子民们为了变得更强而学习我们，而你竟然学习子民？” 　　“我确实这么做了。比起觉得我错了，你不如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这难道不能说明，现在是子民更强了吗？” 　　“当然不能，因为这不可能！” 　　Brea低吼着刺出腕臂，拍击在蝗虫剑的刃面上。 　　她将自己的手臂迅速溶解，与海水腕臂们融为一体。 　　这一行为似是改写了腕臂的性质。 　　本就压缩了大质量海水的腕臂，染上了墨绿色的神力光芒。它不仅能与蝗虫剑正面碰撞，还可以在每一次挥击命中的瞬间造成二次冲击。 　　藉此手段，Brea竟是与秦枫在近身厮杀中保持均势。 　　为了与复数腕臂对抗，只靠两只手、一把剑是不够的，秦枫为此而放出了身上的蝗虫群。 　　短暂纠缠后，他一拳锤在腕臂上将之弹开，上挑剑刃的同时接连扣动扳机。 　　一大簇蝗虫如同烟花绽放般从剑刃中释放出来，登时笼罩了Brea的全身。 　　蝗虫剑的内部储藏着与金属簇的装甲同样的飞电金属模块，这不仅赋予了剑刃飞电金属的特殊能力，还让它可以出其不意地放出蝗灾。 　　Brea一直在警惕他从身上放出的蝗虫，却没想过这蝗虫能从剑刃中出来。 　　蝗虫们立刻开始暴食，啃噬brea的身体。 　　就算肉体元素化又怎么样。 　　很不巧，元素之力这东西，秦枫已经通过年研究过了。 　　只要弄明白了它作为物质实体的存在形式，那它也就只是可以被破坏的“物质”之一。 　　区区元素化的能力，尚不足以让Brea从蝗虫海中活下来！ 　　在金属簇的初战中，亚克操控下的它仅靠站桩释放蝗虫海就解体了千骑。 　　哪怕算上“初登场保护期”的因素，也足以说明蝗虫海的杀伤能力不低。 　　“这——力量被切断了，我的身体在变少！你果然也不简单嘛，陆地神！” 　　Brea中气十足。 　　看来她在化作海水之后，痛感也是不存在的。 　　腕臂挥舞，每时每刻都有蝗虫被弹飞、碾碎，但自我复制的蝗虫群不仅数量没减少，还变得更多了。 　　秦枫也没有只是站着看，他的胸甲已经完全分解，向前方喷出银色浓雾般密集的蝗虫群。 　　如此数量的蝗虫就算要制造两个装甲分身也已经绰绰有余，就算Brea可以耗，她的力量也不是无穷尽的。 　　Brea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在秦枫伸手准备推击密钥的前一刻，啪的炸开散落，化作一滩水迅速渗入地下。 　　“不错的选择，但我可以送你出来。” 　　“休想！” 　　水柱在秦枫脚下爆发，他双腿的装甲立刻在足底化作厚重的盾牌，硬是让水柱没能喷出来。 　　腕臂从周围的土地中长出、殴打而下，秦枫背部的装甲分解、化作盾牌拦截、切裂。 　　“竟然都被分解了……即便没有变作蝗虫，也能发挥出同样的性质吗？你的权柄在过分程度上不下于我吧！” 　　从接触部分开始对对象进行侵蚀、引发分子级别的脆化现象并进行分解，能够破坏一切数据库中已有的物质结构，这是“原子簇细胞”与飞电金属结合后的特征能力。 　　无论是金属簇的拳击踢击、还是蝗虫海的侵蚀，都在体现这一能力。 　　“谢谢你的认可。但这可不是权柄，而是人类的智慧。” 　　“人类的智慧？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人类有这种智慧！” 　　“看来活得久也是有好处的，你现在这不就见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你是在用人类打造的装甲战斗？” 　　战斗忽然中止了。 　　在面甲内部的视窗中，秦枫能看到一团被标记的神力正潜藏在地下。它们本来在四处游走，现在却停了下来。 　　“对啊。这装甲当然是人类打造的，因为我就是人类啊。” 　　“你失心疯了吗，学习子民也就算了，现在还称呼自己为人类？” 　　“我本来就是人，这么称呼有何不可。我是作为过于强大的人被视为神灵的。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同族。” 　　“……”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别发呆。认不出来我的身份，这不是你的错。到现在夕都不知道我是个人类，在见面后能发现我是人的神，只有年而已。” 　　年、夕，没听说过的名字。估计是最近几百年出现在陆地上的神吧。 　　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和一个人类较劲。 　　在羞恼之余，Brea也感到了困惑不解。 　　既然区区人类也能这么强，刚才的交涉又算什么？ 　　这是怜悯吗？是因为你们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希望阿戈尔人不要自寻死路？ 　　还是说，这是所谓的善良？ 　　“这是强者的余裕吗？还是说，你真的也在担忧阿戈尔的性命？” 　　“不只是阿戈尔的，还有陆地人的。一旦开战，双方都会出现伤亡。我们的差距，还没大到可以在战线的每一处都能拦截住权柄的地步。” 　　“……你是这种人？唉，如果你不是陆地人就好了。” 　　“世上没有如果，Brea。” 　　“你说得对。决一死战吧。” 　　话音落下，空气迅速变得潮湿。 　　云雾遮蔽了阳光，在阴沉的天色下，某种巨大的怪物显露出形体。 　　与之前救出幽灵鲨之时面对的怪物不同，这一次的海怪，切实地拥有着可以被肉眼目击的肉体。 　　这可不是“解除了障眼法”，而是它们并非同种生命体。 　　这仅仅三只的海怪，每一只都有不可视海怪的数倍强度，连体型的差距都在一倍以上。 　　“这应该不是你的全力吧？” 　　Brea在海怪们的身下凝聚出身体。 　　“我的全力？我的主要能力你已经见到过了。本来我也不擅长战斗。它们是万物之主的眷属，我的能力可以将自身化作深海，因此我能召唤它们的真身。” 　　“你一个人，能比得上几十个深海猎人吗？” 　　“那我也问你，几十个深海猎人，能比得上我吗？我，既是虫群！” 　　在对话之时也在不断复制的蝗虫大军，凝聚出六个装甲分身。 　　两个打一个，哪怕只是空壳装甲、供能有限，也不至于打不过。 　　至于如何同时操控六个分身全力战斗？ 　　这种水平的演算能力，现在的秦枫是没有的，就算只操控两个装甲分身，能做出点简单动作就是极限了。 　　但是他有泽亚。 　　装甲分身在整体与蝗虫海之间分分合合，将海怪的触手啃噬粉碎、化作灰烬。 　　而Brea，再一次与秦枫厮杀到一处。 　　“看来该结束了，Brea。” 　　“还没有……还没有！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比信众先走！想彻底杀死我，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你是想说除非耗尽你的神力，不然你死不了，对吧？” 　　“是又如何？” 　　“是这样的话，我就得教你点新东西。你在肉体上登峰造极，但灵魂的能力基本没有吧？” 　　“是又如何！” 　　“你会死。我将摧毁你的灵魂，送你上路。” 　　秦枫一脚将Brea踢开，反手将蝗虫剑插在地上，推击密钥。 　　Metal Rising Impact！ 　　正在与巨型海怪战斗的六体分身中的一个，忽然凌空一跃，踢向Brea。 　　她立刻将全部腕臂挥刺出去，将分身装甲刺成了漫天蝗虫—— 　　‘没有手感！是主动散开的！来不及防御了！’ 　　她刚生出这个想法，便看到秦枫一跃而起。 　　空中的蝗虫海盘旋汇聚，化作一个高速旋转的金属钻头，而秦枫已经跳到空心钻头的中央，一脚踢下。 　　与此同时，秦枫按响了握在左手中的密钥。 　　Invisible！ 　　Ghost's ability！ 　　他快速取下腰带上的金属簇密钥，将ghost密钥插了进去。 　　橙黄色的光辉从驱动器之中流遍强化战服各处，在他的背后勾勒出一个近两米宽的眼瞳纹章。 　　这并非是改换形态，只是读取了密钥内的数据，让此刻释放出来的能量能够杀伤灵魂而已。 　　Eyecon daikaigan！ 　　电钻落下，盛大的冲击波掀飞了半个街区，整个关卡内的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十数米高的尘土纷纷扬扬，遮蔽天光。 第528章 护罩与回复，白咕咕mvp 　　在被毁灭的城市废墟中，秦枫于坑洞中央站直身体，拍了拍手。 　　原本还能和分身装甲斗上一斗的三只巨型海怪，被扫荡了整座城市的冲击波压碎了脏器，很快便被蝗虫海吞噬送葬。 　　而处于冲击点中央的Brea，灵魂与肉体皆被踢碎，神力与肉体的联系还被切断，随后肉体也在冲击点的高温下被完全蒸发。 　　这战场之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Brea的残留了。 　　“不过，这还真是夸张。虽说鬼仔的战力本就离谱，但竟然能到这个地步吗……” 　　秦枫一跃跳出坑洞，借用在百米高空的短暂滞留时间，扫视了一下地面。 　　完整复刻了汐斯塔而构筑的游戏关卡，此刻已经成了标准的末世风格游戏地图。 　　以落点为中心半径五公里内的区域，只剩下了黄土的地皮。 　　往外一些的地区，大楼东倒西歪、墙体破碎，路面爬满裂痕，绿化带之类的轻质量物体都被吹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仅凭金属簇的出力，除非刷满6次密钥提升必杀出力，不然也就能做到破坏半径五公里的范围，但不可能造成现在这种规模的杀伤。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ghost密钥提供骑士模型之后，必杀技的能量输出不仅带上了杀伤灵魂的性质，能量质量也换成了更加高等的那种。 　　ghost的基础派生形态牛顿魂，能够轻易举起半径五公里的城市地块。 　　虽说这是不借助伟人牛顿的眼魂便做不到的事情，但ghost自身无疑是能够承载并释放出这种出力的。 　　用这种出力释放金属跃升冲击，能造成现在这种比天灾降临还恐怖的杀伤也就不难理解了。 　　“还好是在游戏领域里。若是在外面这样动手，根本就来不及避难。” 　　秦枫如此想着，回收了所有蝗虫，利用选择关卡的机能去往蓝毒所在的战场。 　　这些蝗虫海现在还可以使用，但一旦解除变身，在脱离强化战服的情况下断去能量供应的蝗虫海，便会失去记忆性、变成普通的飞电金属，不再具备响应能力。 　　也是因此，金属簇才会需要在每次变身之后现场复制蝗虫海，而不能在平日没战斗的时候不停复制、等打架了就拿出家底打一波大的。 　　…… 　　此时，蓝毒这边。 　　两名深海猎人正顶着一层看不见的能量护盾，挥舞手中的武器奋勇厮杀。 　　如果是往常，无论是使用大剑的斯卡蒂、还是使用圆锯的幽灵鲨，这会儿都早就该在厮杀中令身上沾满血肉。 　　但这次因为能量护盾的存在，那些血肉都被单向隔绝在了外面。 　　同样的，只有伸出护罩的那部分武器才能造成杀伤，幽灵鲨昨天专门为此而练习，修正自己的近身战习惯。 　　这种护罩，是秦枫在向夕取经“自在”的防护罩设计理念之后，结合重装干员常用的几种范围防护型源石技艺，最终打造出来的特殊法术。 　　想要完全把权柄造物复刻出来，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而言并不现实，但现在这种护罩法术也已经称得上是黑科技。 　　对白面鸮的“回复枭劫持者”而言，这护罩能力只是辅助，她的真正力量是回复，是作为医疗干员的治愈能力。 　　Recover Ptilopsis Raider. 　　这种治愈的本质，已经体现在名字上了。 　　利用完成版的重编程技术，秦枫将能量道具“回复”的程序提取出来，删除了随机确定回复量的部分，然后与重编程的程序一起编写到了白面鸮所拥有的密钥之中。 　　它可以迅速恢复伤势与体力，在一秒内令伤口痊愈到可以继续战斗的地步。 　　这可怕的恢复能力在斯卡蒂和幽灵鲨看来，简直宛如时间倒流一般。 　　也是因此，幽灵鲨才会认同蓝毒的说法，认为这确实是“奇迹般的治愈”。 　　实际上，因为结合了白面鸮独有的脑啡肽法术，她的治疗还带有镇痛和略微的兴奋效果。 　　她的能力，在这场战斗中称得上是最佳辅助。 　　两位深海猎人毕竟是肉身上阵，就算体质再强，倘若一下子被七八根触手拍中的话，也会全身骨折，甚至当场毙命。 　　护罩的存在无疑大大提升了容错率，配合两位猎人娴熟的战斗技艺，甚至不怎么需要进行回复。 　　敌对的教徒们，在开始召唤之前就被蓝毒带头的突袭击杀了近百人，开始召唤之后更是因为阵型混乱而造成了许多无谓伤亡。 　　还好他们靠着主教的血与Brea取得了联系，这才能免于血祭召唤海怪。 　　不然，就凭那几个主教根本不够，普通教徒们得用自己的命进行血祭，才能换来这么多海怪。 　　可即便如此，在过剩的武力之下，教徒们也是节节败退。 　　待秦枫出现在关卡之中的时候，仅仅只剩下五只伤残的海怪与十几名教徒仍在顽抗。 　　蝗虫海没能用上。 　　在蓝毒的命令下，全体劫持者一波必杀技齐射，将敌人消灭殆尽。 　　她原本是没想下这种命令的，但秦枫都来了，自然不能再拖。 　　在意识到我方武力过剩之后，她便让劫持者们仅仅只是分割战场，迅速消灭分配给他们的敌人并保护好白面鸮，不插手三人组的战斗。 　　这一战，蓝毒可是打算和两位猎人一起复健的。 　　久违的深海气息，也能让她们敲打一下在大地上久住而比过去迟钝些许的身体。 　　“秦枫！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像这样被保护着我心里也很甜，但我更希望能作为一名战士得到你的认可，希望即便是在战场上也能陪伴在你身边。” 　　“对你来说……我的这种想法，会碍事吗？你会更希望我当一个普通人，远离这些事情吗？” 　　“我当然想了，蓝毒，”秦枫解除变身，认真地看着同样褪去装甲的女孩，“不只是你，我希望我自己也远离这些事情，远离危险。” 　　“但是，事实就是我们正处于漩涡中。所以，我会让我们变得更强，让危险不再危险。” 　　“……谢谢你包容我的任性。” 　　“我爱你的全部，包括你的任性。我有什么理由不包容呢？” 　　听到这话，悄悄靠近过来的白面鸮冒头了。 　　“你也爱着我吗？” 　　“当然，白面鸮。包括你那小脑瓜里正想着要把我现在说的话记下来、以后念给我听的小心思，我也很喜爱。” 　　这话令白咕咕罕见地羞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小心思被戳穿，还是因为她对直球话语没有抵抗力。 　　无论如何，害羞的白咕咕都太可爱了，连蓝毒也忍不住去戳弄转过身的她，逗笑起来。 第529章 我们是幸运的，但我们不会一直幸运 　　现场直播在秦枫与蓝毒等人开始交谈的时候被切断了。 　　游戏领域之外，汐斯塔海岸。 　　明明炎炎夏日当空，赫尔曼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呆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后方的城市中向着沙滩这边传来激昂的电音，但这根本传不到三人的耳中。 　　他们的注意力连一分一毫都无法从眼前的屏幕上移走。 　　“我们刚才……真的不是看了一场电影吗？” 　　锡兰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还没有回过味来。 　　当事情的规模太大，比起被冲击到，接受者更容易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这不可能。 　　更不用说，锡兰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她没有战斗经验。 　　她实在是无法将屏幕中呈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当做是能够在现实中发生的灾害。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末日风格的动作电影。 　　很带劲、很酷炫，特效拉满，激动人心。 　　但要说这是现实……她的想象力就跟不上了，没有真实感，没有代入感。 　　在秦枫那边，最后的一击扫平了整个汐斯塔。 　　一击灭城。 　　这可怕的威力，要让她如何接受？ 　　能够只一发便摧毁城市的武器，放在当前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拥有这种威力的爆炸技术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存在，只不过有人在暗中斡旋，使得任何一个政权都没能得到这种技术。 　　时至今日，那个技术恐怕已经只存在于当事人的脑海中了。 　　对外界而言，这就是不存在。 　　“很遗憾，大小姐，那不是电影。如果秦枫总裁没有将那个神灵还有那些危险的教徒带到另一个空间之中，那汐斯塔现在已经完全毁灭了，上百万人会死于非命。” 　　黑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 　　正因为她长期在战场上厮杀，有丰富的佣兵经验，所以她的理解能力比锡兰更加到位，感受到的也不是迷茫，而是彻骨的恐惧。 　　这可怕的杀伤能力，意味着秦枫自己便是这片大地上破坏力最大的武器。 　　一想到汐斯塔竟然敢放任这样的人自由入境，她就不由得感到恐慌。 　　如果秦枫心怀恶意，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大小姐？ 　　答案是没办法。 　　对抗秦枫就和打算对抗天灾一样，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所有试图这么做的人，恐怕都会灰飞烟灭。 　　还好，这位总裁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轻易动用暴力。 　　如果能与他交好，汐斯塔在未来将会得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这或许是个能匹敌如乌萨斯、维多利亚这种大国的盟友。 　　以汐斯塔现在的体量，想要对等交好怕是不够格。如何才能抱上大腿，就看赫尔曼老爷要怎么运作了。 　　以黑对他的了解，他今后的工作重心无疑会变成这件事。 　　一个强大的、讲规矩、可以做交易的盟友，意味着可以用钱买来安全。要是错过这种美梦一般的好事，他就不是赫尔曼了。 　　“黑。” 　　“我在，老爷。” 　　“那些海怪……它们差点就要出现在汐斯塔了。如果我们被克洛宁转化，变成教徒，汐斯塔将会成为它们的狩猎场。” 　　赫尔曼后怕不已。 　　那些海怪，受伤之后连作为召唤者的教徒都卷过来吃了，凶残程度无以言表，令人反胃。 　　更不用说，这些海怪还是肉眼不可视的存在，且具有强大的精神污染能力。 　　一开始赫尔曼他们是看了好几分钟的“与空气斗智斗勇”，直到锡兰点开网页右下角的人工智能客服进行反馈，画面才经过处理，让他们也能看得到那狰狞无比的怪物。 　　如果要与这种怪物战斗，就算佩戴了精神防护设备，恐怕也只有黑能勉强进行干扰，以及发现重要器官后的击杀。 　　那么巨大的体型，恢复能力又强，寻常的武器或法术造成的伤势根本不痛不痒。 　　那两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战士连法杖都没用，竟然能砍杀怪物，只能说是因为她们的招数奇特。 　　连赫尔曼都看得出来，她们的技巧就像是为了杀戮海怪而生的。 　　对付教徒的时候看起来别扭无比，对付海怪的时候就对劲了。 　　一般人根本没法拥有那种身体能力，学习那种技巧更是无稽之谈。 　　倒是劫持者的小队，那人手一件的装甲属实让赫尔曼看红了眼。 　　作为城主，他怎么可能不想要这种武装呢？ 　　可惜，想也没用。这技术不属于他。 　　现在，他只能庆幸汐斯塔还有未来。 　　“还好一切都没发生。我们是幸运的，但我们不会一直幸运，我们必须向前看。准备欢迎英雄吧。” 　　…… 　　将工具人送回岗位，秦枫和四位女士回到了现实空间。 　　他们与赫尔曼几人短暂寒暄，一同回到了市内。 　　下午，秦枫陪着孩子组四处游逛，直到傍晚才抚平了没能与她们一起看开幕式的不满，脱身回来。 　　在赫尔曼的庄园里，众人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庆功晚宴。 　　秦枫本来没打算庆祝这种事，但蓝毒和白面鸮都去了，他也就一起去蹭个饭。 　　晚宴上，黑与两位猎人相谈甚欢，锡兰也逐渐与蓝毒和白面鸮聊上了。 　　赫尔曼端着酒杯，来到秦枫身旁。 　　他看向黑和锡兰，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恳请您原谅她们的好奇心，秦枫先生。如果不是我的身份不合适，我也有很多想问的事情。” 　　“这种说法太绕了，赫尔曼先生。你直接说你也很想知道更多的情报，同时还想和我们打好关系不就好了？” 　　秦枫用刀叉切了块肉塞到嘴里，咀嚼咽下后继续说道： 　　“因为我比较难办，所以就利用性别优势，优先进行闺蜜外交。这个办法很常见，满分十分我可以给你打八分。” 　　“果然瞒不住您，但我发誓我们没有恶意，这只是……人之常情。人会被安心感吸引，没有人能够例外。她们两个，对那四位小姐其实已经有点崇拜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人应该如此简单就被崇拜。” 　　“我会告诫她们的。晚宴您可还合胃口？” 　　“汐斯塔的特色美食，确实美味。这是一座好城市，没有人希望安稳被打破，对吧？” 　　“您能这么想，是我们的幸运。” 　　“我这里有一份合作业务。我可以派人拆除湖底尚未建成的教堂，并且派人建立监视哨点，时刻做好应对深海的准备，但前提是汐斯塔得同意。” 　　“我们会全力配合！万分感谢，秦枫先生。” 第530章 未来歌星-红豆 　　将汐斯塔地区的深海对策安排下去之后，秦枫几人便回到了ark号的旅游团之中，开始享受为期半个月的黑曜石节。 　　无论那片水域之中潜藏着什么东西，起码在岸边它无疑发挥着“海景”的机能。 　　两位深海猎人因为这次的事件，对阿戈尔那边的现状感到十分担忧。 　　斯卡蒂在陆地上还有行动规划，而幽灵鲨虽然中了教会的招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能行动，但她基本已经完成了自己上岸的目的。 　　所以，幽灵鲨便决定向众人告别，返回阿戈尔一探究竟。 　　作为一名老资历的深海猎人，她能独自来到陆地上，独自返乡自然不是难事。 　　可问题是，按照秦枫派出的工具人在尚未完工的教堂中找到的部分记录来看，在阿戈尔那边现在无疑是深海一方占据了优势。 　　深海猎人的对抗能力日渐衰弱，甚至有不少深海猎人已经获得了类似于“幽灵鲨”的待遇，成为了深海一方的战士。 　　教徒们拥有某种远距离通讯能力，而按照秦枫的推测，这极有可能是利用“血”来实现的。 　　如主教等高阶教徒的血液蕴含着“海”的概念，这一性质显然不止可以用来召唤那些海怪。 　　顺带一提，这种利用血源传递讯息的能力，在陆地种族之中也是存在的，比如萨卡兹。 　　明明Brea还说深海猎人是可悲的同胞，可教会对待神灵同胞的方式竟然是使用源石感染再洗脑。 　　也许Brea没有说谎，但这就证明教会与海神之间的想法并不完全一致，或者……Brea和她的其他同胞之间存在不同意见。 　　教会毕竟信奉着仍在沉睡的万物之主，也许日渐疯狂的他们终有一天会背刺海神，只为了他们心中的“万物之主”。 　　无论如何，阿戈尔地区的局势都非常不稳定，这种高危的局面并不是幽灵鲨一人回去就能左右的，而且幽灵鲨极有可能在返回之后难以自保。 　　但考虑到未来的发展，秦枫还是同意了幽灵鲨的返乡请求，并且让她带上了通讯器、备用移动基站和重编程治疗仪。 　　小型化的治疗仪，只有巴掌大小，但却具有完整的治疗机能。 　　这意味着只要拿它对准自己的身体，它便能在数秒内扫描并完成重编程，令身体返回健康状态。 　　哪怕处于绝境，只要能争取到喘息的机会，幽灵鲨便能利用它治愈全部伤势。同时，她还可以救回被洗脑的猎人们。 　　返回阿戈尔地区的幽灵鲨，将会成为信标。 　　如果深海打算全面进攻，秦枫将能通过她所携带的通讯器与基站获取信息，做好应对准备。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泼洒血肉的残忍厮杀发生之前，不见血的情报战便已经开始左右胜负的天平。 　　送走急着离开的幽灵鲨之后，秦枫和蓝毒挽留了斯卡蒂，没让小虎鲸也立刻离开。 　　她的下一个目的地，连她自己都还没搞懂准确位置。 　　秦枫答应她帮助她获取情报，作为交换，她得留下来陪着蓝毒和白面鸮度过黑曜石节。 　　至于秦枫，他是不可能耐着性子玩上半个月的，顶多一周他就够了。 　　他陪着白面鸮下水玩耍，与会水的蓝毒和斯卡蒂一同教她游泳。 　　白咕咕用尽手段扑腾，最后还是呛到，学游泳行动宣告失败，以蓝毒带着她去购买了游泳圈告终。 　　为此，白咕咕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少受到蓝毒揶揄。 　　连伊芙利特这个在兴奋劲过去之后便不太愿意下水的孩子，都只用了一个小时便能自行游泳，白咕咕的运动能力之差可见一斑。 　　在远离海岸的时候，秦枫和红豆、迷迭香、红一起，在城市的各处赶场、在最前排的vip站位观赏露天演唱会。 　　小红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堪比当初与秦枫一同拿到足以改善生活的第一桶金的时候。 　　与其让她成为一名战士，倒不如让她加盟塞壬唱片，到舞台上做一名摇滚歌手。 　　秦枫并不缺乏这方面的路子，甚至于他完全可以开设自家的娱乐部门，利用泽亚智能如今的渠道为她宣传，一样可以保证捧红她。 　　只不过，小红豆自己在这方面显得很是失落。 　　“我……我是萨卡兹呀。秦枫哥，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实现所有你说过的话，但是我终究是个魔族。你什么时候有在舞台上见到过萨卡兹？” 　　被世人畏惧、厌恶的萨卡兹，没有办法成为正面意义上的公众人物。 　　只因为种族是萨卡兹，这就足以遭受抵制了。 　　若非如此，华法琳也不必非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仅仅只是以“血先生”的化名来发表诸多推进了医疗领域发展的理论研究资料。 　　假如她公开血魔的身份，她恐怕一篇资料都发不出去，除非找其他种族的人署名代发。 　　这不仅因为萨卡兹一族内部的全部分支都是矿石病的易感体质、导致他们被视为“天生的感染者”，还因为他们的出身地——卡兹戴尔，只是一片地区罢了，没有国家。 　　萨卡兹人失去了国家，同时又几乎人均感染者，这让他们在大地上受尽歧视却无可奈何。 　　说来可笑，卡兹戴尔明明已经统一，摄政王的命令能下达到所有参与过内战的佣兵那里，可卡兹戴尔却仍旧只是无国家的地区。 　　摄政王特雷西斯，不敢表现出卡兹戴尔统一的样子。 　　周边诸国从未放松监视，以萨卡兹如今的力量，统一之日便是亡国灭种之时。 　　“我还真的见过，红豆。你还记得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吗？你猜猜我的骑士团里，有几个萨卡兹？” 　　“那只是在用萨卡兹的鲜血取乐。” 　　“你未免把人类想得太坏了，红豆。负面的声音确实有，但他们现在确实也是拥有几十万粉丝的热门竞技骑士。按照你的说法，他们这算不算登上了舞台？” 　　红豆嘟起嘴巴：“我不想把角斗场称作舞台……” 　　“那可是资本的绞肉机，比角斗场残酷多了。但是，那确实也是个舞台。至少在表面上，他们不比这里的歌星差多少，代言广告样样不缺，甚至还能登上杂志封面。” 　　秦枫笑着摸了摸红豆的脑袋： 　　“一切都会改变的。你当初不也不相信我能让泽亚智能变成今天这样的无国界势力吗？” 　　“我可以给你承诺，红豆。只要你想，我会为你准备好舞台。至于能不能上得去，那就得看你的能力够不够了。你总不会说不行吧？” 　　“哼！即便是你，也不能质疑我对摇滚的热情！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好，那我就等着给你开巡回演唱会的那一天了。” 第531章 我们回不去的 　　八月底，黑曜石节在全体参加闭幕演唱会的歌星们的道别声中，宣告结束。 　　Ark号开上了返回工业城附近驻地的航道，秦枫一行人乘着它离开了汐斯塔。 　　不过，在走之前，根据泽亚智能与汐斯塔签订的协议，一支工具人小队驻留在海岸线上，时刻利用布置下水下的监控设备把握湖底状况，防范深海入侵。 　　虽说除此之外，这支小队不会涉及汐斯塔方面的任何事物，但是赫尔曼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借势扯虎皮、以此给汐斯塔带来更大利益了。 　　顺带一提，锡兰和黑已经向泽亚智能递交了求职信，并且以访客的身份乘上了Ark号，随他们一同离开。 　　过去在维多利亚上学的时候，锡兰对泽亚智能一无所知。 　　她是直到前段时间的矿石病特效药事件，才终于对这个特殊的军火公司有所了解。 　　锡兰曾去维多利亚求学，主修的科目是源石研究。 　　她的情同姐妹的好朋友黑，从幼时两人相识之时起便患有矿石病，而锡兰想要治好她，让她可以挺起胸膛走在阳光下，而不必因为自己是感染者自卑。 　　顺带一提，赫尔曼也是真心将黑视作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他之所以在汐斯塔颁布各种对感染者有利的政策，也是因为黑的存在让他不可能去歧视感染者。 　　而现在，泽亚智能在矿石病这一块无疑是全大陆最为领先的，锡兰自然想要到这里工作，寻找能够治好黑的办法。 　　然后…… 　　就在她递交求职信的半小时后，她见到了神情复杂的黑。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锡兰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这位酷盖姐妹的身上，看到这种怅然若失、略显呆滞的神情。 　　就算是之前看到秦枫一脚踢毁了游戏领域之中的汐斯塔，黑也仅仅只是神情严肃，仍旧能稳得住酷盖风格，但现在的她却像个迷路的孩子，竟是有点像个软妹。 　　锡兰一个没忍住，悄悄地伸手揉弄起黑的耳朵。 　　“……小姐，您这样有失体统。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但我就是忍不住嘛。这可是你的错哦，黑，你现在太可爱了。” 　　黑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爱有罪，小姐你早就被判无期徒刑了。我只是有点受到冲击了。泽亚智能过于深不可测。这里……他们这些人，真的和我们活在同一片大地上吗？” 　　“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了？他们这里确实有不少先进的技术，我刚才在做体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竟然只是扫一下就结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听了可别激动，千万要注意体统。” 　　“我明白。唉，道尔科斯家也不是什么显赫贵族，你没必要对我这么严格吧？” 　　“不，我只是太了解你了，所以必须要提醒你一下。” 　　黑如此说着，斟酌了一下词汇。 　　然后，她说道： 　　“小姐，我看起来确实不像个感染者，对吧？” 　　“嗯嗯。你的身材我可羡慕了，我也想要拥有这种紧实好看的肌肉线条啊，不然我可不敢和你一样穿得这么火辣。” 　　“我只是为了方便行动罢了，在汐斯塔的环境下，穿得太多会拖慢速度，而且也不容易融入环境。” 　　因为暴露出来的手臂、长腿、小腹及背部等处都没有源石结晶，她是感染者的事情只有锡兰和赫尔曼知道。 　　“我懂我懂。”锡兰半是糊弄地点点头。 　　就算是黑，在提到自己领域的事情之时偶尔也会长篇大论，而她根本听不太懂。 　　好在黑这次没有长篇大论，她只是说道： 　　“现在，我确实不是个感染者了。” 　　“哦，嗯……嗯？！你说什——呜呜呜！” 　　在锡兰的声音骤然飙升的前一刻，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将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等到锡兰轻拍黑的手臂，示意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黑才松开了她。 　　“这是机密，小姐。至少现在还是。为了不让未来的东家发怒，我们必须懂得守密。” 　　“我知道啦，刚才我也只是一时激动，一时激动……他们竟然真的治好了矿石病？之前不是说还在研究吗？” 　　“那应当只是单纯的说辞。他们刚才在治疗我的时候，只是用了个比通讯器大不了多少的小设备，对着我滴了一声。” 　　“然后呢？”锡兰急切地问道。 　　“然后我就被治好了。不只是矿石病被治愈，这些年来我因为工作负的伤，还有脏器的劳损等等，全都恢复了。我从未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身体轻松无比。” 　　“……啊？” 　　黑那不合常理的话语，让锡兰的大脑一时宕机。 　　所有伤病？滴了一声就好了？ 　　这是什么神迹，不，就算是神也做不到这种事啊！ 　　如果不是锡兰知道秦枫确实掌握着非常离谱的力量，她怕是要以为黑被某种邪教洗脑了。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大小姐？这是非常成熟的技术。它的雏形，至少也是出现在数年乃至十数年以前。泽亚智能……令人畏惧。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特意选在现在这个时代，登上世界的舞台？” 　　黑绷紧脸颊，小声说道： 　　“小姐，现在回汐斯塔还来得及。如果真的与泽亚智能扯上关系，那就不可能有回头路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无论是我还是老爷，都没办法保护你。” 　　“……” 　　锡兰沉默了。 　　她只是想要找出能够治好黑的办法而已，而这个目的，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 　　她只觉得一时间无法接受，强烈的空虚感让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足足数分钟之后，她才用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们回不去的，黑。汐斯塔需要泽亚智能的保护。没有他们的话，我们要如何应对那些怪物和邪教徒？难道要指望维多利亚或者哥伦比亚的庇护吗？” 　　没等黑应答，锡兰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就算汐斯塔主动投诚，成为他们的一块版图，他们也只会顺势把汐斯塔当做前线缓冲地带来使用，用汐斯塔的毁灭尽可能地换取敌人的情报。他们，不会救我们。” 　　“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入泽亚智能，而且要有所贡献才行。再不济，也得多交几个朋友，到时候想要雇佣那种装甲部队的时候，起码得有资格开这个口吧？我可不认为这是纯靠钱能办到的事情。” 　　听着锡兰这番话，黑逐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成长了呢，小姐。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什么？所以你其实到现在了都还当我是孩子？？我真的要生气了哦，黑！” 第532章 铭刻在泰拉大陆的历史之上 　　对锡兰和黑的上舰行为，秦枫其实没太在意。 　　她们想要解决的问题，其实都已经被解决了。 　　对于她们来说这无疑是个好事，至于她们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那与秦枫无关。 　　如果她们来商谈，那就给点建议。不来的话，秦枫也不会主动开口，干涉别人的人生规划。 　　锡兰和黑确实曾是秦枫的满信赖干员，她们一个是手长的奶妈，一个是对boss开罐器，应用范围都不差。 　　但是，这并不代表秦枫会因此而在这真实的世界中，对她们过分上心。 　　有机会就交个朋友，没有的话，也就算了。 　　纸片人时代的时候，他可以随便馋人身子。 　　但放到现在……他是有两个恋人的人，该自重要自重的。 　　以他的能力，固然也可以随便馋人身子，只是他不想罢了。 　　那些养着大量情人的贵族，有哪个能和秦枫比势力？ 　　论势力，泽亚智能可以单挑整片大地。 　　哪个贵族、哪个国家敢扬言自己能做到类似的事？怕是也就在梦里想想了。 　　了解泽亚智能的人，谁会不把秦枫当贵族看？ 　　拥有五座城池、灭城武力，把他塞在大公这档都算是瞧不起他。 　　而知道更多的、像乌萨斯的费奥多尔皇帝那样的人物，更是把泽亚智能视为了与自己对等、甚至更强的势力。 　　别的不说，就一个负责乌萨斯地区事务的01，乌萨斯的国家对策部门折腾到现在，都没琢磨出可行的对抗办法。 　　收到锡兰和黑的入职请求之后，秦枫把她们两个都划到了龙门的医疗分部，让赫默和闪灵接手。 　　在舰上没有她们能做的事情，工业城里更是没有活人。 　　而龙门那边，不仅有现成的医疗环境、待攻克课题，还有明里暗里的各类矛盾冲突，无论是锡兰还是黑，都不会没事情做。 　　毕竟已经展示过空间移动的能力，秦枫这次也就没有隐瞒，直接用游戏领域裹挟着她们两个、还有蓝毒白咕咕和他自己，去往了龙门的暂住地。 　　顺带一提，斯卡蒂仍留在Ark号上。她在得到情报后，准备从工业城出发。 　　反正她带着通讯器，而且自身作为猎人的武力不低，也不必担心会出什么事。 　　抵达龙门之后，秦枫立刻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矿石病，该退出泰拉的历史舞台了。 　　利用在驻留汐斯塔期间泽亚智能从各个渠道获取的收益，秦枫将工具人部队扩编至五千人。 　　至于从汐斯塔火山得到的能源资源，他暂时没有挪用。 　　如果使用这些来扩编的话，哪怕纯能量光子打印的消耗会增加数倍，他也能扩出来个两万人的集团军。 　　但是，这些能量资源他打算留作技术开发备用。 　　度假归来，差不多该推进02的研发了。 　　秦枫虽然打算自力设计，但量子技术这一块他没头绪，肯定得投钱。 　　在02开发出来之后，其他现有传奇骑士的密钥也都可以提一提了。 　　比如faiz的爆裂形态，以及随之衍生的faiz爆裂器的改造、爆裂形态独有的光子血液稳定技术等等，都可以提上日程。 　　利用光子血液的裂变制造裂变弹的计划，也可以开展了。 　　如果能使用爆裂形态的稳定器技术提高银色血液的加压程度，令其变色，那光子血液的爆炸就不会只能波及三公里，甚至可能一发便能炸毁一个几十平方公里面积的移动城市，或者至少能让移动城市失去正常机能。 　　秦枫不可能在所有战争中时刻处于前线，泽亚智能理应可以替他承担压力。 　　既如此，开发这种战略武器也就成了必然。 　　就算开发出来之后不一定有机会生产，有没有这个技术终究是两回事。 　　除了faiz，drive的塞特朗全轮胎形态，exaid的克罗诺斯和gamedeus 克罗诺斯（金克）等等，也都需要投入能源来支撑技术演算。 　　钱这东西，只要还有事要做，那就永远不够用。 　　…… 　　九月一日。 　　在这月初的第一天，秦枫在预约的时间点踏入了魏彦吾的办公室。 　　“最近有段时间没见了。魏长官别来无恙。” 　　原本正坐着抽烟的魏彦吾，立刻站起身来，伸手示意道： 　　“秦先生，快请坐。我们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吧？” 　　“你每次来找我，都必定有大事发生。现在我看到你来，是既期待又担忧啊。你就别让我吊着心了，快些说说正事吧。” 　　秦枫勾起嘴角，拉过来放在墙边的椅子，在老魏对面坐下。 　　“两个多月没见，魏长官你可变了不少啊。以前每次见面，你都要和我寒暄几句。这次倒是你先提正事了。” 　　魏彦吾亦是坐下，他抽了口烟，摆手道： 　　“诶，以前有心寒暄，那是因为我起码心里有底。我与秦先生你，认识了也有快一年了。所以我很清楚，在两个月的沉静之后忽然见面商议，而非电话联络，这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为了龙门的秩序安定，也为了我们双方的工作配合，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以免耽误要事。” 　　“说的没错。我这次去汐斯塔度假，带了些特产回来，刚刚差人送去府上。希望能对得上你和文月夫人的口味。” 　　“哦？这么说，今天我可得早点下班回去了。就是为了能让我一饱口福，也得请你快些说正事了。” 　　秦枫无奈摊手道： 　　“你怎么比我还急。好吧，我这就说。确实是件大事。” 　　“魏长官，我打算再次借用龙门这块宝地，召开新闻发布会。” 　　魏彦吾顿时屏气凝神。 　　召开新闻发布会？ 　　不会吧，这才过去多久？ 　　当真要攻克这历史难题了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宛如掌握着读心术一般，秦枫轻轻颔首。 　　“不可治愈、宛如诅咒，使得一代代人因此而备受歧视的矿石病，从今往后将成为历史。矿石病，将会成为和感冒一样的、可以被轻松治愈的小病。” 　　“感染者，从此不再特殊。大家都是普通人。” 　　“……即便早有预料，当真从你口中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感染者变回普通人，回到普通人的群体之中，这样的日子在其他地方不可想象，但我龙门的下城区，正是活生生的例子。” 　　“选在我龙门、在我大炎迈出改变感染者的第一步，就算说这是你早就算准的事情，我也相信。” 　　“至今为止的一切发展，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实在妙极。” 　　老魏连声感叹，随后说道： 　　“事到如今，我龙门岂有不踏出这一步的道理？秦先生，我很荣幸能和你一起、与龙门一同，被铭刻在泰拉大陆的历史之上！” 第533章 震撼大陆诸国 　　九月中旬。 　　有过上一次的新闻发布会经验，这次的行动准备比上次更加充分而正式。 　　原本其实可以在一周内召开的，只不过向上面递交汇报之后，得到审批的时间晚了点。 　　龙门毕竟是属于大炎的城邦，在龙门的土地上发生的重大事件，大炎有着最优先的知情权甚至管理权。 　　而秦枫这次搞的大新闻，让整个大炎朝堂又一次为了他而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如果只是控制矿石病的话，虽然朝堂之上的赞同派与反对派仍旧各执一词，但总体来说态度都是肯定的，毕竟这种药物改变不了现状，感染者仍旧是感染者，只是变得安全了一点而已。 　　得到好处而感恩戴德的他们，危险性会比过去更低、更好被管控，除了有正式理由索求工作待遇之外，都是好事。 　　可这次不一样。 　　治愈矿石病，这意味着那些过去受尽歧视的感染者，将会取回自己作为普通人的身份。 　　这意味着，他们至今为止受到的那些歧视，必将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这有可能成为发生暴dong的理由。 　　不过，这一点应该在大多数感染者得到治愈之前都不会体现出来，毕竟大炎境内的感染者何其之多，恐怕大多数感染者都没法活着等到被治愈。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在给暴dong埋下隐患，这自然会为朝堂所不喜。 　　然而，讨论到最后，真龙还是支持了少数一方的赞同派，批准同意。 　　望着那些明显有不同意见的大臣，真龙叹了口气。 　　“诸位爱卿……这是无可抵挡的大势。除非你们能捂住秦枫的嘴，不然，越是抗拒，越是会将我大炎推上火坑。”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群臣沉默。 　　捂住秦枫的嘴，这不可能。没了龙门，他还可以回自己治下的城池召开发布会。想要强行捂嘴只能武力冲突，而为这点小事伤筋动骨、竖立一个难搞的敌人，显然不符合大炎利益。 　　“治愈矿石病，这是足以青史留名的伟业。无论是感染者还是如你我这样的未患病者，都将因此而受益。” 　　“若是被这大殿之外的人知道，你们在朝堂之上如此抗拒，你们猜百姓会怎么说？你们猜那些城邦之主会怎么想？谁都有亲族朋友，谁也没把握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得矿石病。” 　　别的不说，令竞争对手患上矿石病，在泰拉各国都是贵族斗争中的常用法宝。 　　朝堂之上的这些派系，没有敢说自己过去现在都很干净的。 　　无奈之下，群臣这才遵旨，开始研究如何处理未来可能发生的暴dong。 　　今日，发布会终于召开。 　　在发布会现场，发布会主题——矿石病已经被攻克的消息才正式公开出来。 　　这下子，借助网络收看发布会直播的各国人民，登时一片哗然。 　　盘踞大陆千年以上，存在历史与源石的使用历史、乃至于现存人类史绑定的诅咒般的绝症，竟然就这么被攻克了？ 　　治愈、控制矿石病的难度，和完全治愈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笃定矿石病根本无法被治愈、甚至根本不是一种病的人，在大陆上不在少数。 　　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第二反应就是泽亚智能是不是夸大了事实。 　　即便有抗源石药剂这种能在服药期间完全控制住病情的药物做铺垫，想要让这些将矿石病的不可战胜当做常识的人们接受事实，也是非常困难的。 　　但秦枫可没有管收看发布会的观众、记者等人能不能接受。 　　下面一片安静，一时间无人提问，这正好可以让他不受打扰地将该说的东西说完。 　　首先，具体的方法是临床医疗，并非单一的某种药物，整个手术流程需要由经过专业培训的医师执行。 　　其次，这一次泽亚智能不会公开相关数据。理由是上次公开数据之后，泽亚智能受到了部分政权的威胁，且自家的工业城频繁遭受入侵。 　　虽然这些入侵者实际上连城邦都进不来，在潜行靠近的路上就被扫描发现然后击杀或遣返，但次数多了也是真的烦人。 　　而不公开数据的真正理由，则是这次的治疗核心重编程治疗仪，它太过危险了。 　　在不限制机能的情况下，它可以在数秒内将即将机能停止的人重置到完全健康的状态。愿意编辑程序的话，让即将老死的人重返青春也是做得到的。 　　这种东西，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都完全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用，更不用说公开数据了。 　　秦枫之所以要将治疗流程包装成手术，就是为了掩盖住它的存在。 　　最后，因为要与抗源石药剂做交接，泽亚智能方面会回收药剂。患者可以凭借妥善保存、未曾使用的抗源石药剂折价，一次治疗与一支原纯度药剂价格相同。 　　像是汐斯塔这种虽然签订了购药协议，但现在还没有收到药物的，届时会在协商之后，直接用手术场次进行兑现。 　　一旦矿石病被治愈，抗源石药剂的用处对大多数患者来说也就不是那么大了。除非他们紧接着又被要求接触源石，不然今后就都是普通人。 　　考虑到感染者本就贫困，能买药的都是少数派，秦枫自然不会让他们雪上加霜。 　　反正与抗源石药剂不同，重编程治疗仪只是研发耗资高，量产成本很低，一次治疗连一度电都用不了，就算可以折价也远不如抗源石药剂的生产亏本。 　　宣布完这些消息之后，秦枫立刻干脆地退场，由主持人宣布发布会结束。 　　直到这时，如梦初醒的各国记者才回过神来，拼了命的扯着嗓子，试图让秦枫回答他们无穷尽的疑问和质询。 　　而秦枫，只是给他们留下一个比以往更加神秘莫测的背影。 　　会场的舆论爆炸只是外界的缩影，各个大国的城际网络都被这场发布会占据了头条，各种骂战一时间成为了网民们发泄情绪的主要途径。 　　他们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什么时候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之中能够用上。 　　声势浩大的民意，顿时让各国政权与城邦之主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 　　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极有可能发生暴dong。 　　在移动城邦的封闭体系之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国有军力不强的话，说不定国家都会重新碎成一个个独立城邦。 　　于是，泽亚智能的各个联络途径，登时便被各国的外交官员占线了。 第534章 世界正在变得陌生 　　发布会结束后，事件持续发酵。 　　大陆各国大多保持沉默，看来是在证实手术效果之前不打算表态，对国内的舆论也持控制态度。 　　大炎第一时间通过官方渠道表态，表示会进一步加深与泽亚智能之间的合作，确保所有大炎子民得到应有的生命安全保障。 　　同时，大炎立刻公布了第一批医疗试点计划，地点就在各处已经开设的感染者以工代赈场所。 　　这些地方的感染者经过劳动改造，目前已经拥有稳定工作，复归普通人的社会生活的障碍极小，甚至于已经被建设起来的贫民窟，也完全可以顺势作为“下城区”一类的新区划得到更名。 　　虽说这本质上没什么用，但名分这东西还是很受看重的。 　　给一个名分，足以让下面的人安分很久。 　　至于那些没有轮到的城邦，则是可以通过推行以工代赈计划，按照建设表现和进度来竞争名额。 　　这下子，就算是再怎么拒绝优待感染者的顽固派，也不得不开始执行政策。 　　在如今的情况下，拒绝优待感染者就是在虐待平民，这是违背大炎律法的，而且脊梁骨也会被戳烂。 　　更难受的是，以大炎民间朴素的“行侠仗义”思潮，哪天被路过的侠客给“除暴安良”了也不是没可能。 　　一时间，各个城邦的草民都在山呼万岁，赞颂真龙的魄力和手腕。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真龙被逼无奈下当了波大好人？ 　　这种利用民意的阳谋，配合上泽亚智能的武装力量，根本就是绑架了全世界。 　　而被绑架的政权，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敢对抗。 　　反正真龙不敢。 　　他可是从雷法一脉的老天师那里听到过，秦枫可以瞬息跨越七百多公里的距离。 　　考虑到秦枫本人的武力，这意味着万一他哪天出门买菜的时候心情不好，顺路就能去京城把朝堂一锅端了，然后再回菜市场去接着和商贩讲价，而京城这边连集结军队都还没来得及。 　　他敢怒也不敢惹秦枫啊。 　　有这尊大神在，除非有法子对抗他，不然无论他是否情愿，他都得做个好皇帝。 　　每到这种时候，真龙就难免会嫌弃那些十二神中的合作者都不顶用。 　　不是谁都能和秦枫这样神出鬼没。 　　年那种可以凭造物充当信标而跨越千里的，在兄弟姐妹中是少数派。 　　夕利用画中天地也可以从一幅画到另一幅画，变相实现瞬移。 　　但其他脑子还正常的同胞，就没有这种便利的手段了。 　　而且，看年的水平不难知道，纵使同为神灵，她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把秦枫拿下，反倒极有可能会被他丢到小天地中关禁闭。 　　作为神灵，秦枫的弱点偏偏是他自己的肉体，这称不上是弱点的弱点，让他的攻克法成为了罕见的硬碰硬。 　　想要做到这种事，来几个能压制夕的雷法老天师都是不现实的，只能上军队，谁让秦枫不弱火呢。 　　…… 　　龙门。 　　作为与泽亚智能关系匪浅的城邦，这里再一次成为了世界的聚焦点。 　　龙门作为经济中心的身价一抬再抬，如今龙门的住房已经不是能用钱搞定的了。 　　移动城邦的住宅资源本就紧巴巴，需求者一多就直接一户难求。 　　现在想要在龙门进行房产交易，首先得在人脉上过得去，让你能排得上队。 　　而在龙门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没有搬家打算的情况下，外来者想要入住就更加困难。 　　不得已之下，魏彦吾不得不出面，表示政府会与房地产开发者大古集团一同进行交易秩序管控和区块扩充商议，以满足这方面的需求。 　　同时，他呼吁各方不要热血上头，泽亚智能的业务会逐步扩展，龙门不会成为感染者的圣地。 　　老龙对外表现得很为难，实际上心里乐坏了。 　　在这种好事上加班，那真是一点都不觉得吃亏。 　　只要龙门五巨头同心协力，这块蛋糕无疑能越做越大。 　　虽然带来好处的秦枫完全没有分蛋糕的意思，但大佬们也不可能忘了他的存在。 　　没有他，龙门仍会是经济中心，但成不了东大陆的聚焦点，到不了今天这个原本不属于龙门的高度。 　　而在大佬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秦枫正在下城区的近卫局分局做客。 　　应对各国、各势力质询的事情，被他完全推脱给了工具人，而他本人则是接了工具人的活，出来与近卫局进行安保方面的商谈。 　　其实这方面的事情，以龙门的应对能力原本不该有泽亚智能出面的机会。 　　从年初抗源石药剂一事发生至今，近卫局得到了不少锻炼和人员扩充，配合鼠王的灰尾与老魏的黑蓑衣，完全能够控制住局势。 　　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手术和药剂不同，有场地限制，没法便捷地向外销售，这直接导致龙门面对的人流量压力剧增。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分辨出入境人员的求医者、间谍或暴徒等身份，那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老陈，也不得不直言这不是靠加班能解决的事情，就算熬死龙也没意义。 　　所以，她们才会找到秦枫。 　　泽亚智能只在最初是军火商，中期开始就变成了生产百货的多领域制造商。 　　基于此，老陈等人才会觉得，或许泽亚智能的科技手段，能帮助他们维持治安。 　　秦枫还真的有。 　　谈完翻新检疫口检测设备的生意之后，龙虎鬼三人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闲聊起来。 　　“……唉，我怎么都有点惊讶不起来了呢？毕竟是那个泽亚智能呀——只要这么一想，就会觉得合情合理。” 　　老陈轻轻摇着尾巴： 　　“我也一样，星熊。我们的观念，算是被彻底的扭曲了。” 　　“还好吧？反正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此一家，我们见证了时代的拐点，这怎么能叫扭曲呢，这叫升级换代。” 　　诗怀雅的话让老陈撇了撇嘴。 　　老陈敲了敲桌子道： 　　“看来你已经完全倒向泽亚智能了，诗警司。你还记得自己龙门警司的身份吗？这种潜意识的相信才最可怕，身为警司，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怀疑！”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这是要看场合的！你就非得和我抬杠吗？” 　　“我——”老陈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喷，而是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只是感觉很不适应。这种变化太激烈了，也太快了。世界正在变得陌生。而我们，站在最前列。” 　　诗怀雅稍稍睁大眼睛，随后笑道： 　　“这是好事哦，阿陈。只要能挺过去，我们就会成为全大陆追逐的对象。这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我们本就该追逐、甚至站在顶点。还是说，你平常拽的不行，该硬气的时候却怂了？” 　　“我才没有！我只是担心北边。” 　　“北边？”星熊一脸疑惑。 　　三人组里，只有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塔露拉的事情。 　　没法子，谁让她和老魏的协议不一般、未必能保密呢。 　　老陈和诗怀雅暂时还不想让老龙知道塔露拉这位整合运动首领的详情。 　　诗怀雅了然点头道： 　　“他应该有安排吧，毕竟这也是他们公司的项目。再说了，她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担心？明明小时候就没赢过，你还是别乱操心了。” 　　“……说的也是。要是下次联络的时候被笑话了，那我得气死。” 　　“？” 　　老陈为难道：“抱歉，星熊，暂时还不能多说。” 　　“好吧，那我不问了。知道的秘密少点，喝酒的时候才更舒服。” 　　星熊一如既往的豁达态度，让两位同事松了口气。 　　又聊了几句，她们便各自出门忙去了。 第535章 矿石病会消失，但感染者不会 　　矿石病治愈这枚重磅炸弹，让大陆范围内的冲突或是暂停或是加速。 　　一个新的注目点，通常可以被用来转移矛盾，暂缓冲突的爆发。 　　但有时候，这新的注目点也会点燃旧矛盾，让冲突爆发的更加猛烈。 　　卡西米尔、叙拉古等地属于前者，乌萨斯、哥伦比亚、雷姆必拓等属于后者。 　　前者的国度，要么是感染者风评已经在泽亚智能的努力下有所回升；要么就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需要休养生息，矿石病可以治愈对民众而言是个提高生活盼头的好消息。 　　就算在建设中一不小心染病，也不必担心会瞬间失去过去曾拥有过的一切。 　　既然可以被治愈，歧视感染者就等于歧视普通人。 　　这件事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广泛认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矛盾冲突的发生，必然会在摩擦中成为共识。 　　而后者的国度，则是各有各的痛苦。 　　雷姆必拓本就因为矿物挖掘商务而是感染者制造大国，工人的作业安全向来没有保障，低待遇、高危险的日子，让工人们心中的不满日益累积。 　　矿石病被攻克的消息，让工人们意识到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连延续千年的源石诅咒都能破除呢！ 　　工人们联合起来，在各地进行罢工游行示威，开始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 　　哥伦比亚内部也出现了工人运动。 　　他们插手萨尔贡、玻利瓦尔两国内政，在发战争财的同时不断向国内运输两国矿物。 　　拜此所赐，哥伦比亚的工人虽然不用频繁下矿，但在安全待遇上和雷姆必拓有的一拼。 　　此外，自拒绝引进抗源石药剂以来便一直累积的不满情绪，也终于在感染者群体中爆发。 　　不少群体之间开始联系彼此，试图脱离哥伦比亚，寻找活路。 　　乌萨斯内部，不少旧贵族发誓要消灭泽亚智能。矿石病的不可治愈性，关系到免费的挖矿劳动力和贱民情绪发泄点。 　　现在，他们没了，都成了皇帝和贵族议会口中的普通民众。这下谁反对推行感染者法案，谁就是民众的敌人。 　　原本是试图推行感染者法案的皇帝站在民众的对立面，现在轮到旧贵族体会同样的痛苦。 　　皇帝尚且不敢与民众作对，他们更不行。 　　可是，他们和皇帝不同，他们不会甘心受制于愚民。 　　冲突仍在酝酿。 　　整合运动这张科西切准备的牌，成为了主战派和旧贵族共同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此时，这根稻草的领导者，经由上次费奥多尔皇帝的隔空喊话、已经成为国际知名的感染者领袖的塔露拉，正在和01聊天。 　　由于贵族集体对国内舆论的严格管控，乌萨斯这边的大多数民众根本就不知道泽亚智能又搞了个大新闻。 　　但切城这种边境的、不受旧贵族管辖的少数城邦，正常地获知了外界消息。 　　塔露拉这边的整合运动，因此而通过弑君者她们知晓了整个事件。 　　“……秦枫总裁，当真是个奇人。你上次来的时候和我说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我还以为最快也得明年了，没想到才过去了几个月。” 　　“现在，战士们基本都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乌萨斯的整体氛围没变，至少得有一半人会选择脱离队伍，潜入最近的城邦冒充当地感染者，看看能不能得到治病的机会。” 　　“现在，大家也都在讨论什么时候能被治愈，有的人甚至提议离开乌萨斯，先治病再说。不过，我暂时还是能控制好队伍的，要继续蒙骗主战派贵族并不困难。” 　　01点点头，赞道： 　　“你成长了很多嘛。这种队伍控制力，已经超过了冻原上的正规军。弑君者他们那边就不一样了，人员的流失会很厉害。” 　　“嗯，他们那边已经出现分裂了。干部大鲍勃主动带队脱离，说要离开乌萨斯，一下子带走了几百人。” 　　“那些萨卡兹佣兵怎么样了？” 　　“他们一切照旧。按照弑君者的说法，那些萨卡兹似乎并不认为这种胡扯一般的好事会与自己有关。他们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武器，还有鲜血、死亡和佣金。” 　　01不置可否道： 　　“公司会用事实让他们知道，这事会不会与他们有关。不过，作为渴求战斗能力的佣兵，他们恐怕会为了施法能力而拒绝被治愈。” 　　塔露拉略带认同地说道： 　　“这个可能性很高。事实上，我现在也不想被治愈。或者说，不能被治愈。直到整合运动失去必须存在的理由为止，我都必须是感染者领袖。而乌萨斯感染者的领袖，只能是感染者。” 　　“是吗？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能在这里治好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我会的，”塔露拉毫不迟疑，她的眸子中仅有坚定，“不只是我，爱国者先生、霜星、梅菲斯特、浮士德，还有阿丽娜，大家都会选择感染者的身份。” 　　“我们要拥有这份正当性，这样才能为感染者发声。就算要做回普通人，那也得等到感染者的待遇普遍转好之后。”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应该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靠着抑制剂，你们都可以撑到那天。” 　　“是啊。除非战死，不然所有战士都能撑到那一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泽亚智能。大多数战士对泽亚智能的归属感已经超过乌萨斯了，这可让爱国者和盾卫们生了一段时间的闷气。” 　　“哎，不必如此。泽亚智能毕竟只是一家公司，我们欢迎求职者，但可没法接受移民。” 　　“这太遗憾了。”塔露拉夸张地耸了耸肩。 　　“……塔露拉，你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吗？做回健康人以后，你要怎么生活？” 　　“这不需要考虑。我会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契约，作为革命领袖奋斗下去。” 　　面具下，秦枫挑了挑眉：“我们的契约，可没有把你束缚到这种地步。” 　　“真的吗？”塔露拉神情严肃，“感染者会消失，但也不会消失。他们只是不必再患有矿石病，但被压迫、被剥削、被歧视的待遇，仍旧会落在身上。” 　　“就算没了矿石病，他们也仍旧是感染者。只不过到时候要换个名字称呼而已。” 　　“所以，我会继续奋斗下去，”她说，“或许，直到迎来真正解放的那一天，我才会考虑休息的事情吧。到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吗？” 　　“即便到时候契约都结束了？” 　　“就算没有契约，我们也是朋友。你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秦枫摇摇头，“我随时等你来玩，塔露拉。”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会叫上大家一起。” 　　秦枫摊了摊手：“那我可得准备个大点的场地了。” 第536章 维多利亚的感染灾害 　　虽然和塔露拉定下了遥远未来的约定，但秦枫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他没底的部分并不是塔露拉能够完成革命目标，而是塔露拉在得知01就是秦枫的时候，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会对秦枫的力量感到恐惧，还是会因为自己在和妹妹陈晖洁联络的时候煞有介事的将01和秦枫“两个人”单独拿出来分析而感到羞恼，亦或者她根本就无所谓？ 　　一想到这个角度上的未知，秦枫忽然又有点期待未来了。 　　那一天不会太远。 　　泰拉大陆的社会发展路线，放在这边的自然环境中其实是合理的。 　　天灾和移动城市的存在，限死了早期生产力与人口数量的上限，所以这个大陆上才会明明拥有相当于地球近现代、或者近未来水平的技术，结果整体状况却像是一战前后。 　　生产力难以继续提升，人口数量时刻卡在饱和线上、靠着各种淘汰手段保证秩序稳定，财富极端集中于少数固化阶级，社会发展速度较为缓慢…… 　　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些问题，剩下的就是解决它们。 　　而要解决这些问题，无疑需要泰拉本土人长时间的摸索与数代人赌上性命的不懈努力。 　　而秦枫这个“机械降神”一般的挂帝，可以从旁出手解决几个小问题，加速一下这个过程。 　　最简单的，调查清楚天灾的成因，用重编程把天灾编辑掉。 　　没了天灾，地面可以进行大规模建设，移动城邦便会从居住模块彻底转变成战争要塞，而国家的概念又会发生更改，更加接近于地球。 　　土地增多，人口上限提高，这意味着可以尽情休养生息、扩大市场，发展自然而然。 　　不走清除天灾路线的话，那就得各个国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总之，改变民众思想、提高生产力这两点将会是核心。 　　以乌萨斯为例，塔露拉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总结经验和小规模尝试。 　　她在试图让感染者战士能理解她坚持奋斗的理由，希望能让他们明白，即便治好矿石病，还是会存在“感染者”。 　　就目前而言，几名干部和他们的直属大队都已经被塔露拉成功启迪，但其他的战士及战士家属，还需要继续做思想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塔露拉和干部们整理出了相当于“纲领”一样的东西，这让秦枫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能拿出纲领，这与昔日的整合运动相比就又迈上了新的台阶。 　　改变思想这一块，塔露拉无疑是有能力胜任的。 　　秦枫可以在各国扶持塔露拉这样的有能之士，对他们进行资助。 　　而提高生产力，则是依靠向各国引入工业化的先进技术完成。 　　同样以乌萨斯为例，该国重视重工业，但轻视轻工业，在国内民生这方面仍旧是手工业的天下。 　　而机器大工业替代工厂手工业是必然的发展趋势，也只有实现这一点，才能“喂饱所有人民”。 　　维特和费奥多尔看懂了这一点，所以去年才会与泽亚智能交易轻工业范畴内的各类的产品及生产机器。 　　现在，乌萨斯境内的轻工业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只不过由于财富过于集中，底层人民的生活改善程度堪忧。 　　农奴们的思想觉醒在短期内很难实现，但类似鲍里斯侯爵那样的“暴发户”、资产阶级，已经逐渐意识到了矛盾所在。 　　如果费奥多尔不能想想办法续命，乌萨斯的帝制说不定会在他这里终结。 　　…… 　　龙门。 　　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份。 　　在第一例矿石病痊愈者出院之后，整个下城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 　　陆续有感染者与矿石病说再见，但也有人固执地希望继续购买抗源石药剂，以保留身为感染者的便利性。 　　同时，各方的间谍也彻底躁动，使用各种身份接触那些痊愈者，试图从他们那里套出泽亚智能所拥有的技术的秘密。 　　聪明人从不武力冲突，反正他们也清楚既然病人就这么被放了出来，那肯定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们最后也能够无事离开。 　　而一部分蠢货选择武力胁迫，他们要么被近卫局找上门去，要么被黑蓑衣抹了脖子。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间谍，是因为各大势力的首领都看得出来这项技术的贵重性。 　　所以，他们也难免会觉得让秦枫掌握这种技术是暴殄天物。 　　在他们看来，秦枫竟然就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出卖这种技术，根本就没有从感染者身上收获到足够的价值。 　　与其这样就治好感染者，倒不如让他们回去挖矿，收益明显更大。 　　这就是价值观的冲突了。 　　大炎、乌萨斯等封建帝制国家的话事人，虽然也对这种技术的贱卖有意见，但他们起码是乐于看到感染者被治愈的。 　　另外，秦枫在治疗感染者的同时，也在向他们推销矿机，这让他们明白泽亚智能在这件事上还是有赚头的，只不过不是从感染者身上赚钱而已。 　　这样，他们就放心了——泽亚智能原来不是打算煽动被治愈的群体来获利。 　　而那些资本主义思想占据主流的国家就不同了，比如哥伦比亚、卡西米尔等，他们就认为这是在以人文关怀为由损害他们的利益。 　　感染者属于他们的利益范围，可以被转化成资本，而现在他们正在失去这些免费劳动力。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开始对底层平民下手，转移矛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感染者群体并不是一下子归零，这让他们获得了缓冲的时间。 　　如果没有这部分时间，矛盾的转移将会与激化并存，战争将会成为转移矛盾的方向。 　　在这种情况下，各国的变化都在“加速”。 　　维多利亚，这个在最近几十年王位空缺的封建国家，其内部便有人急着在感染者的价值进一步缩水之前，尽可能利用好剩下的价值。 　　维多利亚的首都——伦蒂尼姆，于九月下旬爆发了小规模的感染灾害。 　　数千人因此而成为感染者，震惊国内外，引得友邦惊诧。 　　据悉，这是一起由颠覆势力策划的恐怖袭击，目前事件已经从骑警方面移交军队进行跟进。 　　事件发生后，维多利亚民间立刻响起了“希望尽快组织救助”的呼声。 　　放在过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一旦成为感染者，无论昔日身份如何，今后都只是矿工或贫民窟底层窃贼。 　　就算是这些感染者的亲族，往往也都认同这一点，只能在悲痛中选择切割个人保小家。 　　但如今，矿石病是可以被治愈的。 　　没有人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歧视这些可怜人。 　　因此，入主伦蒂尼姆的摄政王特雷西斯殿下，在一周的舆论发酵之后，与维多利亚的阿斯兰族王室共同发表声明，表示会派人与泽亚智能接洽，不会放弃每一个维多利亚公民。 第537章 中世纪国王是这样的 　　摄政王特雷西斯。 　　这不是秦枫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 　　他还记得，在这人身上有和W约定的业务项目。另外，这人和罗德岛的前身巴别塔息息相关。 　　特雷西斯是卡兹戴尔内战的胜利一方，是用斩首战术做掉了身为王女的亲妹妹、以此获得摄政王身份的篡权者。 　　他在胜利之后，并未选择统整卡兹戴尔，而是直接放弃了这片只有废墟的大地，带着亲信部队转进维多利亚，成功入主伦蒂尼姆。 　　老实说，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枫发自内心地觉得维多利亚的公爵们可能脑子有恙。 　　这些自诩世间最优雅、最知性的文明团体的贵族，竟然会允许他们一直和拉特兰高层戒备、敌视的魔族人，入侵自家的政治圈。 　　而且，还是一下子就踏入了按照律法“连身为公爵的他们都不能在没有国王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的伦蒂尼姆，接触王室。 　　这消息的荒诞程度堪比拥有地上最强军人素质及培训能力的维多利亚宣告灭国。 　　可后来，秦枫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也挺合理。 　　一方面，卡兹戴尔并未重建，特雷西斯的威胁程度还在贵族们的掌控范围内。 　　要知道，在西大陆那边，对于原生在异国他乡的萨卡兹而言，卡兹戴尔只是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它总是号称重建，然后迅速被周边诸国摧毁。 　　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这对联手起来在近百年内打出了无数优秀战绩的王室兄妹，直接从未试图重建卡兹戴尔。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样做没有意义。 　　除非现在手头的势力能挑战至少一国派出的军队，不然最终还是会被消灭。 　　所以，无论特雷西斯的最终目的为何，他都不能宣布重建萨卡兹的国度，不然立刻就会死。 　　在这种情况下，就靠他手头那些直属部队，他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也就不会被认真地视作威胁。 　　另一方面，这符合特雷西斯的利益。 　　转进维多利亚，将自己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以麻痹诸国，让他们不会出兵，以此争取到发展时间和资本。 　　秦枫是不信他费劲让卡兹戴尔只剩一个声音，就只是为了去维多利亚混吃等死。 　　贵族固然聪慧，但只要熟悉游戏规则，同为圈里人的特雷西斯要忽悠他们并不困难。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个王。 　　维多利亚的公爵们，就是在过半投票之后，默许了特雷西斯踏入伦蒂尼姆。 　　至于特雷西斯许下了什么利益，展现了什么样的血缘筹码，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这种情报若是能在网上找到，这帮人可就不是愚蠢而已。 　　就结果而言，持续了十几年之久的维多利亚王位空置的状况结束，狮子的统治仍在继续，只不过阿斯兰惯例地不再抛头露面。 　　特雷西斯作为摄政王，享有一定的权力。 　　维多利亚的政体类似欧洲中世纪那种感觉，国王的权力并不是很强，贵族团体才是力量核心。 　　只要不触动贵族们的利益、合乎规矩，国王的位置由谁来坐，他们是无所谓的。 　　甚至于，血统合适的话，王位可以由他国国王继承。 　　说到底，贵族与国王的关系更像是契约关系，贵族是股东，国王类似执行总裁，国家就是公司。 　　就算同时继承了两个国家，国王也是无权合并它们、统一规矩的，因为两边的贵族都不会同意，他的要求会被驳回。 　　这一点与大炎这样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 　　“嗯……那么，对付特雷西斯也就是可行的了。” 　　毕竟只是个用了点手段才上位的摄政王，只是因其特殊的身份而被允许暂代阿斯兰行使权力的外人，根本没有继承王位。 　　一旦贵族们认为特雷西斯给他们带来的损失大于利益，当初让他进门有多容易，现在把他踢走就有多容易。 　　而特雷西斯若是离开了维多利亚，只代表萨卡兹和卡兹戴尔，秦枫要拿捏他就全凭心意了。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没有完整国家在背后支撑的王，他就是个笑话，不怕结仇的话谁都可以上去捏两下。 　　更不用说秦枫还有正当理由了。 　　阿米娅作为魔王之力的继承者，她无疑是前任卡兹戴尔王钦定的继承人。 　　击溃特雷西斯，这叫拨乱反正。 　　阿米娅没有萨卡兹血脉，但魔王之力远比血脉重要。拥有这份传承的人就是魔王，无可置喙。 　　对于如今的秦枫而言，特雷西斯这种弱势力根本不值得认真针对。 　　如果不是身负仇怨和重任，凯尔希他们也不会把他当回事。 　　按理说，只要未来借给罗德岛一支劫持者部队，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就能了断。 　　如果说有亲手处理特雷西斯的理由，那一定是因为他碍事了。 　　比如在感染者事务上触线。 　　很不巧，插手整合运动的特雷西斯，成功地满足了条件。 　　无论他怀有何种野心，试图将感染者彻底推向健康人的对立面、煽动双方战争的行为，都让秦枫无法原谅他。 　　既然现在有去维多利亚的理由，顺手处理一下就是了。 　　要把特雷西斯赶出维多利亚并不难。 　　阿斯兰王室现在的状况，可不像是媒体宣传的那样普通。 　　不然，秦枫也不会认识一个叫做推进之王的干员了。 　　推进之王·维娜，被玩家戏称为王维娜，她是一位从王室流落到市井，然后又背井离乡跑去罗德岛的干员。 　　她是阿斯兰。 　　换言之，她本该坐在王座上。 　　而属于她的位置，现在是被占据的。 　　同意特雷西斯入主的公爵仅仅只是勉强过半，另外一半人中有一部分觉得王位可以继续空置下去，另一部分则是认为王位不容外人触碰。 　　只要在保证维娜安全的情况下，帮她来一个亮相，摄政王就没法继续赖下去了。 　　简单敲定了行动目标之后，秦枫便一边独自研发02，一边等待维多利亚一方的接洽行动。 　　许是维多利亚到龙门路途遥远吧。 　　等了快半个月，维多利亚的信使终于到了。 　　没错，来的人只是一个信使。 　　就算这样，秦枫竟也没能等到信使上门。 　　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在？出来陪我吃顿饭吧，到时候我这边的人去接你。这次是家宴，最高规格的那种。” 第538章 希望他们做好觉悟了 　　当晚，秦枫乘车赴宴。 　　招待秦枫的是大古集团——不，维多利亚贵族施怀雅家的家族成员。 　　诗怀雅的叔叔阿姨们，还有她本人，都穿着正式而华贵的礼服，优雅地向秦枫致意。 　　除了已经离不开呼吸机的老病虎，龙门的施怀雅都在这里了。 　　而这些贵族聚集在这里，当然不是作为龙门人和秦枫交流，而是作为维多利亚人。 　　在经过最初的宣讲后，宴会很快便进入了自由交流时间。 　　许久没能一起坐下来吃个饭的施怀雅们自顾自地交流起来，把空间留给了秦枫和诗怀雅。 　　诗怀雅穿着露肩的礼服，金色的发丝盘成辫子。 　　她化了比平常更艳丽的妆，看起来雍容而华贵。 　　“没想到，竟然会让你们来找我洽谈。这种小聪明，也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但难免让我觉得缺乏诚意。” 　　诗怀雅家毕竟不是什么大贵族。 　　从公爵不许轻易进入伦蒂尼姆这条，不难看出本家整个家族都在伦蒂尼姆的诗怀雅家的地位。 　　考虑到他们是商业起家的家族，并没有多么悠久的血脉，他们家的侯爵爵位算是正好。 　　秦枫倒不是看重爵位，他只是觉得维多利亚至少该派一个能代表各大公爵的话事人出面，而不是一副层层外包的样子，最后偷懒找了秦枫的熟人了事。 　　既然是很正式的事情，这么做难免让人觉得离谱。 　　不过，对方毕竟是注重体面的贵族，信使不是白白派来的。 　　“这些就是公爵大人们和摄政王殿下的亲笔信，现在正式交予你，秦枫先生。” 　　“我在此郑重收下，碧翠克斯女士。” 　　诗怀雅交出信封，抬手捂嘴： 　　“……噗，难得听你这么正式地喊我的名字，可我怎么就是有点想笑呢？” 　　秦枫一边拆信一边说道： 　　“大概是因为你的谐星本质发作了吧。你和陈收拾收拾，绝对可以去说相声。” 　　“真的？——你以为我会动心嘛！少挤兑我啦！” 　　“诶，可我真觉得可行。既然本人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吧。” 　　“我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没空说相声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听，我也可以练一段单口的。阿陈比我还忙，就没必要把她也卷进来了。” 　　“没必要，”秦枫摆手道，“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多休息会儿。最近天天加班吧？连续多久没休假了？” 　　“41天。今天是特批的临时假期。” 　　“辛苦了，诗怀雅警司。” 　　“没什么，你们公司的设备帮了大忙，拉普兰德小姐也帮了我很多，再加上我们雇佣了企鹅物流，虽然事态看起来很乱，但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诗怀雅眨了眨眼，笑道： 　　“能以这种形式参与到改变世界的大事里面，大家都觉得很光荣呢。如果能加薪就更好啦。” 　　“原来没加薪吗？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替你们去找魏长官要加班费。” 　　“……我差点以为你会说你要自掏腰包。” 　　“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程序，你们又不可能收下，我这么做是打算作秀给谁看？” 　　“说的也是。诶，这么一想，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真的是一直很守法诶。” 　　秦枫笑道： 　　“秩序是好事。只要别是那种匪夷所思的律法，我是不会违反的。” 　　说完，他打开了折叠了数道的信纸，诗怀雅立刻自觉地不再出声。 　　公爵们的联名信中，写的是正经的官方辞令。 　　他们邀请秦枫去伦蒂尼姆，将遭遇袭击而受灾的公民们从人生的深渊边缘拯救回来。 　　另外的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来自军方的。 　　军方表示从施怀雅家了解到了载人长途飞行器的存在，希望能从秦枫这里购买相关技术，此外，他们对各类战争载具也很感兴趣，愿意拿蒸汽装甲的部分技术进行交换。 　　可是，他们那蒸汽装甲的技术，秦枫早在救出迷迭香的时候，就已经利用佣兵们的装备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至于具体的资料，他随时都可以去军方服务器下载。 　　虽说这种行为不太正确，但秦枫果然还是不可能同意用自己已知的东西当做交换筹码的。 　　卖飞机技术倒是可以。它都已经卖给哥伦比亚了，再倒一手也无所谓。 　　不然未来哥伦比亚正式让空军亮相之后，间谍们一行动起来，这技术可就要降价了。 　　最后一封信来自特雷西斯，内容与公爵们的联名信大同小异。 　　从这样的信件之中，根本看不到摄政王的个人意志表达。 　　将信纸放到一旁的桌上，秦枫打开了最后随信寄来的纸质资料。 　　这是那场袭击的简版调查报告。 　　在报告中写到，制造这场恐怖袭击的是“深池”组织，这个组织从20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存在活动的踪迹，而行动越来越激进则是近几年的事情，在摄政王入主伦蒂尼姆后达到一个极点。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擅长利用地形的战斗行为，因此骑警们往往难以抓获他们，正规军也难以捕捉踪迹。 　　他们制造这场袭击的理由暂时不明，但造成的伤亡已经统计完毕。 　　感染人数3435，死亡41人。 　　这大概是类似把伊芙利特从莱茵生命带出来的喷火器的气罐给炸了的那种恐怖袭击吧，以令对象感染矿石病为主要目的。 　　不然，解释不了这个人数差。 　　有了这份数据，药物、器械等的准备就好做了。 　　这毕竟是一次跨国治疗行动，如果不提前准备好足量的药物，先准备一部分，其他的到时候现运也来得及，毕竟感染者这么多，最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全部出院。 　　“诗怀雅，这名单上有萨卡兹平民。萨卡兹在维多利亚的待遇好像不错？” 　　“至少比哥伦比亚或者乌萨斯强得多吧，”女孩稍加思索，说道，“维多利亚开放、富裕、先进，在别处普遍不受待见的萨卡兹，在维多利亚也只是不能以任何手段成为贵族，除此之外不会受到任何歧视。” 　　“不过，自从有了摄政王，萨卡兹也可以成为贵族了，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来成为摄政王之外的第一个萨卡兹贵族。” 　　“只歧视感染者么，挺不错的了。难怪摄政王遇到的阻力不大。” 　　秦枫忽然停下翻报告的手，说道： 　　“袭击者不一定是深池，但他们的目的很明显。除了这十几个贵族子嗣，剩下那些平民恐怕都是被波及的倒霉蛋。” 　　“无论真目标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等于与我为敌，希望他们做好觉悟了。” 　　—————————— 　　PS：推书《存档损坏后在异世界苟且偷生》 　　简介：在《苍蓝星》中耗费三年人生的徐幕击败最终BOSS永恒孤独之王后，在孤独王的邀请下来到真正的苍蓝星上采风旅行。 　　但在引导徐幕穿越时，孤独王不慎搞坏了徐幕的存档—— 　　六围满格的属性→× 　　三个传奇级职业→× 　　富可敌国的资产→× 　　满身的神器魔器→× 　　正如婴儿诞生，赤条条来到异世界的徐幕，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你，是徐无敌吧？” 　　是谁？ 　　“我是徐无敌，请问您是？” 　　“呵呵呵——你以前对我做了什么，不会忘记了吧。啊，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回忆起来的，用鞭子和钢刀。” 　　欸？ 　　以前在游戏里做过的事情，都真实的发生在苍蓝星上吗？ 　　等等…… 　　我以前……都做了什么啊？ 　　正如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一样，徐幕早记不得他犯下多少罪孽，他也不会知道因此而来的会是好运还是厄运。 第539章 日夜两面的伦蒂尼姆 　　维多利亚，泰拉大陆中部最先实现文明开化的国家。 　　他们傲视北边空有数量的乌萨斯蛮子，讥讽西边靠着抄袭和劝诱平民背叛祖国移居过去来起家的哥伦比亚，称赞靠着“原始文明”抵御了南境异种的萨尔贡，与封闭程度和东国不相上下的拉特兰友好结交。 　　在维多利亚的各个自治郡，以及王城伦蒂尼姆，都能看到拉特兰的传教士的身影。 　　不过，或许是因为直至近百年前仍稳固无比的德拉克的统治，维多利亚并未成为类似伊比利亚那样的教国，与拉特兰的关系也仅止于有限的结盟。 　　由于拉特兰的外交政策，除了在应对魔王威胁这方面之外，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并未给维多利亚在国际上带来多明显的利益。 　　但只要卡兹戴尔还在发展，萨卡兹佣兵仍在荒原上肆无忌惮地狙击商队，两国的联盟关系无疑就会持续下去。 　　在昨日的晚宴之后，秦枫让工业城方面清点了所需物资与人手，随后于今日利用游戏领域，带上整支部队移动到伦蒂尼姆的郊外。 　　说是郊外，其实就是移动城市外部的荒原。 　　在荒原建设这方面，除了萨尔贡和萨米，大陆诸国基本都是处于放弃状态，最多主动建个矿场。 　　但即便如此，荒原也是国家领土。 　　为了保证各个移动城市之间的物资交流以及国家完整，各国通常都会专门布置商道驻军，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轮换，以此确保驻军不会因为长期驻留而被钱权腐蚀。 　　秦枫其实可以一步到位，直接带队出现在伦蒂尼姆内部，但他为表尊重，还是先在荒原上落脚，然后向伦蒂尼姆的城防军发送识别码。 　　这识别码是公爵们的联名信中附带的，用来证明泽亚智能医疗支援队的身份。 　　发出信号之后没过多久，发信的通讯器便接到了通讯。 　　城防军的参谋长亲自与秦枫对话，并在问明位置后询问是否需要附近驻军的引导。 　　这位参谋长的语言虽然很得体，但他其实已经握紧了拳头，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按照原本预估，他们还以为泽亚智能的部队就算从工业城方面出发，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 　　谁能想到秦枫在收到信后的第二天就带着部队出现在了维多利亚腹地？ 　　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挑衅乃至威胁了。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带着大军出现在移动城邦内部。 　　但是，正因为他有着这种力量，参谋长反倒不敢当面提出这件事。 　　就算真的是挑衅，你又能拿他怎么办？ 　　而且，人家明明有着那种力量，还是待在城市之外走程序，虽然手段可怕但至少给了面子，那我们也只能回以相应的礼仪。 　　挂断通讯后，参谋长短暂沉默，下令道： 　　“派传令兵去觐见摄政王殿下，如实汇报客人到来的情况。这位总裁的力量，已经超出了间谍在龙门打探到的部分。” 　　情报上说能够瞬移三十公里，而维多利亚和龙门之间的距离，得有几十个三十公里。 　　要么消耗不高，要么他的能力范围远强于情报。 　　而且他竟然还能带队。 　　就凭这一点，维多利亚的国防力量对他而言便形同虚设。 　　要是内部开花，恐怕都打完了援兵还没到。 　　这件事必须要上报摄政王，或者说他所代表的阿斯兰王室及公爵们。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管理者，有必要在第一时间知晓这件危险的事情。 　　哪怕参谋长以及整支城防军都不喜欢特雷西斯这个外人，在履行职责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做出错事。 　　…… 　　一小时后，秦枫带队通过检疫区的检查，成功入城。 　　这座王位空置了十几年的城市，并未因为管理者不在而变得荒废。 　　事实上，在过去的日子里，伦蒂尼姆的治安一度是全维多利亚最佳。 　　可随着王位长期空置，这座王城内部的政治斗争愈发激烈，明里暗里的博弈也不再遮遮掩掩，这座城市的治安便逐渐滑坡。 　　如今的伦蒂尼姆，在宜居程度上已经很差了，光鲜的只是表面。 　　现在的这座城市，只在白天还是荣耀之都。 　　一旦入夜，所有城区的规则立刻便被位于角落区块的贫民窟规则所替代。 　　黑帮斗争，贵族暗算，颠覆势力暗中布局，军方的隐秘部队四处搜查。 　　唯独负责维持秩序的骑警，不接到报警电话就不扩大巡逻范围，在居住区一动不动。 　　如果没有这种夜晚的掩护，就算是所谓的颠覆势力，也很难顺利地制造出现这次的大规模源石感染灾害。 　　这次的袭击是个打破潜规则、令斗争扩大化的信号。 　　今后的伦蒂尼姆之夜，恐怕会变得更加血腥。 　　维多利亚的诸多自治郡仍在袖手旁观，几位公爵则是遥控处于城内的代理人进行代理战争。 　　这座王位空置的都城，在他们看来只是政治竞技的游戏场。 　　生活在王都的平民们的安危，与权力斗争的结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价值观，秦枫是无法接受的。 　　但他一个外国人，又要以什么理由叫停现在这种斗争呢？ 　　如果将这种代理斗争叫停，那只能摆到明面上的正式斗争，有多大可能让维多利亚直接分裂？ 　　除非能结束王位之争，不然怎么做都只不过是在坏结果中尽可能地挑个好的而已。 　　在秦枫边浏览情报边往外走的时候，一位与诗怀雅有着几分相像的金发菲林OL，来到了他的面前，抚胸行礼。 　　“——您是秦枫先生吧。我是艾瓦·施怀雅，代表施怀雅家族前来迎接。在您驻留在伦蒂尼姆的时间里，我会作为您的向导，在能力范围内帮助您处理事务。” 　　“这是我的名片。” 　　秦枫接过名片，点点头： 　　“嗯，施怀雅女士，辛苦了。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去看看患者们吧。” 　　“如您所愿。” 　　艾瓦立刻转身带路，而泽亚智能的队伍则是沉默跟上。 　　这位总裁先生，果然就如同小碧翠克斯所说的那样雷厉风行。 　　看样子，他会比预想的要更好相处一些。 第540章 我可以要一份您的签名吗？ 　　路易斯大道。 　　袭击的受害者们所处的收容设施，被建立在通往贫民窟的这里。 　　虽然民众们都相信这些可怜的人们可以重新回到正常的社会秩序之中，但前提是他们都已经被治愈，经过检查而可以被放行并穿过大道，返回繁华的市区。 　　如果他们仍是感染者，那就算市民们再怎么同情他们，也不可能接受与他们共处一室。 　　矿石病向来是引发恐慌的利器，在部分国家它甚至被认为是天灾的一种。 　　而这次的袭击，已经让整个伦蒂尼姆被笼罩在不安的氛围中。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受感染的贵族子嗣，也很难被悄悄带回自家的庄园，而是被迫与平民们一同待在这临时建立的简易收容营地之中。 　　如果长期把贵族子嗣和平民一起关在这里的话，在刚刚染病就被隔离、情绪较为不安定的情况下，贵族子嗣极有可能成为发泄压力的出口。 　　贵族们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但他们还是被关在平民们之中。 　　不愧是维多利亚贵族，公平这一块还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抵达营地正门后，艾瓦立刻主动与门口站岗的骑警交涉。 　　很快，一名地中海发型的菲林中年人便从营地中小跑出来，来到秦枫面前行礼道： 　　“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泽亚智能的诸位医生，还有秦枫总裁，欢迎来到伦蒂尼姆！你们的仁爱，必将被这座城市铭记在心！” 　　“我们会救助每一个人。这位先生，现在可以立刻安排场地、组织工作吗？时间就是生命。” 　　中年人搓了搓手，说道：“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踏入营地后，秦枫稍稍落后两步，对艾瓦说道： 　　“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啊。”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秦枫先生。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建设与管理压力过大，才会导致他露出这种丑态。” 　　“他是在公爵们的会议中被任命的负责人，没有爵位。据说，几位公爵都怀疑彼此的势力与这次的事件有瓜葛，因此无法相信任何一方的指定人选。” 　　“……公爵们好雅兴。他们为什么不让军队负责？军队是中立派吧？” 　　“如您所说，维多利亚的军队，只听命于王室的正统继承人，称得上是中立派。而现在，虽然有摄政王代为执政，但正统继承人仍未出现，因此无人可以指挥军队，公爵们只能调派治下各郡私兵。” 　　“伦蒂尼姆的城防军呢？” 　　“他们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好吧。” 　　秦枫在心里摇头。 　　看来治病这件事也成了政治筹码。 　　“感染者的名册有吗？没有的话就得尽快统计名册，之后有用。” 　　“好的，我这就去交涉。” 　　过了一会儿，艾瓦拿着一个档案夹回来了。 　　“名册的统计还在继续，现在只有几百人入档。” 　　“行，这两天是够用了。半小时后，按编号叫人过来接受治疗，一组十人。” 　　秦枫如此说着，接过档案夹打开。 　　在第一页的最前排，赫然登记着贵族子嗣们的代号。 　　这种不太光彩的登记之中，不使用真名也算是对家族名誉的保护，可惜这只是掩耳盗铃。 　　秦枫粗略一扫，看到了两个熟人。 　　玫兰莎、慕斯。 　　这两位干员他有印象，尤其是玫兰莎这位“剑圣”。 　　前期配上一个奶就能单守一条路，中后期作为空降切人的干员也是无高星上位替代情况下的首选，她的“剑圣”外号因而得来。 　　慕斯这位法伤近卫他没练，但档案姑且还是作为剧情的一部分上网看过解包内容。 　　没记错的话，慕斯家里背景深厚，什么领域都有人在，而她跑去做蛋糕了，连代号都取自一种蛋糕。 　　玫兰莎家里则是做香料的，发家流程与施怀雅家族类似。 　　她们之间要说有什么共通点，那就是爵位都不高。 　　而其他的那些贵族子嗣，也都出身于侯爵或男爵家系。 　　…… 　　营地之中，一度被打散位置的贵族子嗣们，设法汇聚到了一起。 　　不论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曾经在各种社交聚会和庄园间见过面的，多少算是朋友。 　　在陌生的环境中，和认识的人聚堆无疑能提升安全感。 　　“呜……我的手又开始痛了。” 　　低声痛呼的少女，引来了身旁长发菲林的注视。 　　她咬了咬嘴唇，认真说道： 　　“对不起，慕斯。我没有办法帮助你。” 　　“没事的，玫兰莎。忍一忍就好了。既然感染了矿石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慕斯，你还记得他们说公爵大人们与摄政王联合声明，邀请泽亚智能的人来治病吗？” 　　“我知道。所以，我们的运气其实不错，在矿石病可以被治愈之后才感染。这样，我们还有机会回去。” 　　“回得去吗？”玫兰莎不似慕斯那样乐观，“标签已经被打上了，我们曾成为过感染者。这或许能成为一段宴会上的谈资，但它并不适合一位淑女。” 　　“……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啊。我以后还能继续做蛋糕吗？” 　　玫兰莎叹道：“肯定能继续做的，只是有没有客人来买就不好说了。”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让玫兰莎和慕斯反射性地站起身来。 　　玫兰莎上前一步，打开房门。 　　“有什么事吗？” 　　“请在五分钟内到营地西侧集合，接受矿石病治疗！” 　　治疗！ 　　玫兰莎眼睛一亮。 　　她回头与慕斯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喜悦。 　　“我们这就去！” 　　…… 　　打扫干净营帐内部之后，一个简易的野战医疗室很快便布置出来。 　　这样的医疗室共有五处，建立在营地四角和中央。 　　将作为伪装的药品摆好之后，工具人们便开始等候患者到来。 　　很快，一前一后的两个菲林女孩便结伴跑了过来。 　　“请问，是在这里接受治疗吗？” 　　“没错。您的登记代号是？” 　　“我是玫兰莎，她是慕斯。” 　　工具人闻言点点头，在脑内做好记录：“好了，请来这边消毒。” 　　两位女孩乖乖地跟着走，同时抻着脑袋看了一眼医疗室门内的布置。 　　“这位先生，矿石病真的可以治好，对吧？” 　　“——当然，玫兰莎小姐。” 　　坐在登记处的秦枫回答道。 　　“这里的所有人都能摆脱矿石病，我可以保证。” 　　“您是……？” 　　“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 　　这话一出，两个小女孩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竟然亲自过来了……传言看来是真的啊！您真的很重视感染者！” 　　慕斯也往前凑了凑：“我可以要一份您的签名吗？我的一位同事特别喜欢您！” 　　女孩这话让秦枫一时哑然。 　　我原来还有粉丝的吗？我又不是明星，这也可以？ 　　他一边想着一边点头道：“那，只能一份。谢谢支持。” 第541章 深池与格拉斯哥帮 　　在接受麻醉并陷入睡眠之中后，两位患者小姐得到了治疗。 　　让她们失去意识，只是为了让手术伪装更逼真。 　　而睡着经历手术全程的患者们，自然也无法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更倾向于相信这就是一场手术。 　　只不过，这手术能剥离体表源石而不留疤，甚至能治愈源石化的脏器，这种离谱的事情竟然半小时就能完成，实在是让人难免好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可惜这一次无论谁表示好奇，泽亚智能都拒绝开口，这可是让整个医学界都捶胸顿足。 　　不少老牌学者更是差点就要对着少数几个国家的政治实体破口大骂。 　　半小时后，玫兰莎和慕斯醒来。 　　两位女孩到隔壁换衣间脱下一次性的病号服，然后道谢离开。 　　她们迫不及待地跑到营地门口，与骑警交涉。 　　之后，她们便在骑警们与知晓泽亚智能到来的消息、跑到门口确认是否真的能有痊愈者离开的感染者们的注视下，走入了通往市区的公路检疫站。 　　在难熬的等待过后，检疫站上方亮起绿色的通行信号。 　　这意味着他们没有检测到矿石病！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情不自禁的欢呼声爆发开来。 　　在人传人之后，狂喜的情绪很快便蔓延到整个营地。 　　…… 　　确认第一批人得到治愈之后，秦枫对肆意释放情绪的营地进行了有关治疗流程的说明。 　　依靠他的身份与已经得到确认的成果，他成功地给感染者们服下了定心丸，让他们能老实地等待轮到自己。 　　如果不搞这么一出，确立一下秩序，秦枫担心这些新生的感染者可能会被煽动利用。 　　有前科的特雷西斯可是现在就在这伦蒂尼姆，谁知道他有没有在打主意。 　　搞定之后，秦枫便跟着艾瓦离开营地，回到市区之内。 　　在艾瓦的驱车带领下，两人抵达了位于格林斯利区的施怀雅家族庄园。 　　秦枫毕竟是施怀雅家族的商业合作伙伴，既然他亲自到来，那招待这方面施怀雅家族肯定要包揽下来。 　　在礼仪这方面，维多利亚贵族一向能做得无可挑剔。 　　进入庄园后，秦枫跟着艾瓦去拜访了一下本家的家主，谈了一下与军方之间的生意的事情。 　　载人飞行器技术，一口价卖了10e。各类武装加起来也卖了2e。 　　但是医疗服务的拓展方面，军队方难以提供直接帮助，只能指路。 　　想要让医疗队能深入基层，得挨个得到对应公国的公爵、对应郡的伯爵、对应区的侯爵等贵族的同意。 　　如果让国王以王之名下令，命令贵族们进行响应，那就能省事不少。 　　谈过之后，秦枫回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居室中稍作休息。 　　施怀雅家族很明显不愿意在这件事中牵扯过深。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秦枫而不得不入局，他们现在应该正保持着观望态势，而这也是伦蒂尼姆内部的中小贵族们的普遍想法。 　　起码得等到局势更明朗一些，他们才能决定要如何站队。 　　而现在，主动提出邀请泽亚智能的摄政王及其背后的支持派系，无疑收获了更多的注意。 　　像是玫兰莎、慕斯她们所属的、被秦枫治好了孩子的家族，就算直接倒向摄政王一方也不奇怪。 　　谁维护自己的利益就支持谁，就算不是贵族，这也是人之常情。 　　“施怀雅女士，这里是你的家，你没必要这么拘谨。” 　　“失礼了，秦枫先生。在您的面前，我必须保持体面。另外，在庄园内有很多施怀雅，您可以直接用我的名字艾瓦称呼我。” 　　“好，艾瓦女士，你还是放松点吧。你坐得那么规矩，连我也要紧张了。” 　　艾瓦无奈地摇了摇头： 　　“贵族是需要秉持优雅的，秦枫先生。况且这里是本家，我要是和碧翠克斯那样放松，事后一定会被关禁闭。” 　　“贵族家庭的规矩还真严。” 　　“如您所说。” 　　“好吧，那我们最后再聊点正事，然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您请说。” 　　“袭击事件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骑警们认为所有线索都指向深池组织。他们正在配合城防军在城内走访排查。但是，截止目前仍没有发现深池的行动踪迹。” 　　艾瓦如此说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深池组织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他们是为了让二十几年前便已经被认定为绝嗣的德拉克一族重新回到王权竞争序列中而行动的组织。” 　　“他们的首领据说是一位女性德拉克，她曾用演说煽动了数个城邦，但在一次大规模镇压行动后，很少再有她的目击情报传出。” 　　“所以深池是否真的处于德拉克的带领下仍是个迷，但这不影响它和它所举的旗帜的价值。” 　　“德拉克的组织……打算推翻阿斯兰王室么。” 　　如果是打算执政，搞这种恐怖袭击就没什么意义可言。 　　不打算执政，纯粹搞破坏的话，更是不知道利益何在。 　　如果只是扯着德拉克的大旗，打算污名化德拉克，巩固阿斯兰统治的话，倒是能说得通。 　　至于具体怎么回事，那得遇到了才能明白。 　　想到这里，秦枫便打定主意，准备在晚上出门逛逛伦蒂尼姆。 　　夜里的城市不安全？ 　　没有关系。 　　能伤到秦枫的人在这维多利亚是不存在的。 　　如果能偶遇展开行动的深池那就省事了，遇不到也无所谓。 　　首要目标，秦枫决定是寻找格拉斯哥帮。 　　这个帮派是推进之王·维娜所加入并领导的帮派，在贫民窟的斗争之中占据了一定优势。 　　但是，格拉斯哥帮不是普通的黑帮，她们除了部分后勤和普通成员之外，其他人都是相当专业的战士。 　　能培养出这种战士、并且让她们陷入苦战的环境，必然不会只是小打小闹，起码得是叙拉古帮战的水平。 　　这种战斗就算出了人命也不奇怪，更不用说后来维娜确实是担忧那些冲着她来的人会导致帮派覆灭，最终逃离了维多利亚。 　　如果深池真的是德拉克的势力，那么杀死阿斯兰流落在外的王位继承人无疑会是行动目标之一。 　　一旦阿斯兰失去有力继承人，在摄政王不可能长久执政的情况下，重新由德拉克上位就是符合法理的必然。 　　反过来说，为了延长摄政时间，特雷西斯肯定也希望看到阿斯兰的继承人消失，这样阿斯兰王室的意见暂时就都是他说了算了。 　　至于维娜为什么会流落民间，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第542章 zero-two，到手 　　夜晚的伦蒂尼姆，与白天截然不同。 　　白天的城市宏伟而优雅，与那些贵族的吹捧之言虽然无法完全对上，但起码也有五分韵味。 　　夜晚的城市，让秦枫有种身处叙拉古的感觉。 　　诚然，这边的人打起来不想叙拉古的黑帮那样敢大张旗鼓，但堂而皇之地厮杀这种事，理论上不该出现在相关法律禁止这种行为的城市之中，更不用说这里还是一国首都。 　　贫民窟附近，帮派间强夺地盘的战斗接连不断。 　　市区方向，密探、士兵、贵族私兵等等牛鬼蛇神也在暗中挥洒鲜血。 　　秦枫并未亲自踏遍伦蒂尼姆。 　　他造了数个中继器，通过游戏领域将之设置到城市的各个位点。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利用扩张范围后的泽亚的扫描，将整个伦蒂尼姆纳入到观测范围之内。 　　不过，王室的宫殿方向如同黑洞，在扫描中一片漆黑。 　　毕竟是一国王室的居所，要是没点防监视手段那才奇怪。 　　住在贵族行宫之中的特雷西斯则是直接被定位了。 　　此外，借助自己的记忆，秦枫很快也将推进之王——格拉斯哥帮标记出来。 　　他们混的比一般的帮派强一点，属于街头帮派。也就是说，他们的活动范围可以深入到市区之内，甚至还拥有着自己的铺面，在白天做着合法生意。 　　他们的同行都是些街头打手，和叙拉古黑帮中的低级成员定位很像，但他们不同。 　　格拉斯哥帮中的部分成员，起码得有银星杀手甚至更强的战斗素质，而且相当专业。 　　要不是武器装备比较寒酸，他们就算自称是佣兵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而周边同区块内与他们起冲突的帮派，竟然能和他们打个不相上下，甚至还能略压他们一头。 　　放眼整座城市，也只有这一个区块上的街头斗争这么离谱。 　　如果不是只能用冷兵器或者干脆空手，他们完全能打出来叙拉古黑帮斗争程度的动静。 　　可这里不是叙拉古，而是伦蒂尼姆。 　　这些帮派，可能是被刻意安排在这里的。 　　不然，他们完全可以去别的区块发展，吞并那些弱小帮派来做大做强，何必要在这里为了和同级对手争夺那一点点寒酸的利益而打生打死？ 　　他们的存在，更像是在给推进之王压力，推动她做出行动。 　　顺带一提，看格拉斯哥帮内部的状态，他们似乎并不是因为推进之王是阿斯兰才被她领导的。 　　看那种平等相处的样子，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帮派里有个阿斯兰。 　　寻常人不仔细注意的话，确实很难分清楚菲林和阿斯兰。而且，一般也不会有人认为王储会出来混帮派。 　　确认王维娜的状况之后，秦枫便不再注视这不安稳的夜。 　　无论是帮派斗争还是政治斗争，秦枫一个外国人都没有插手的打算和理由——至少现在没有。 　　他确认推进之王的存活，也只是因为知道她比较重要，未来也许要与她接触，利用她驱逐特雷西斯，所以不能让她轻易死掉。 　　按理来说，普通市民不知道推进之王的身份，那些贵族不可能不懂。无论维娜因何离开王宫，贵族们都不可能坐视她死在都城里。 　　但是，想要她死的人恐怕更多。 　　随着城内冲突愈发激烈，这帮人什么时候公然出手都不奇怪。 　　要是在德拉克之后，阿斯兰的血脉也断了，等待维多利亚的只会剩下分裂。 　　过去的十几年里，几位大公一直暗中角力、互有摩擦，有不少贵族死于“食物中毒”和“狩猎意外”。 　　维系表面和平的王室如果不复存在，冲突必然会升级。 　　无论是乐子人、习惯了无王室状况而不希望王位被继承的人，亦或者是对政权有想法的人，无疑都期待着维娜的死。 　　…… 　　之后的一星期，无事发生。 　　秦枫并未常驻伦蒂尼姆，他偶尔会返回龙门处理一些事物。 　　反正只要中继器还在，伦蒂尼姆的状况就尽在把握，真出事了当场赶回来都来得及。 　　感染者们不断被治愈回家，这让泽亚智能的声望不断提升。 　　而驻扎在营地中的治疗室，不出意料地也遭遇了数次刺探与袭击。 　　就算知道泽亚智能的武力强大，也总会有不死心的人。 　　而他们既然主动送上来，秦枫自然也是让劫持者们全部活捉、获取证据，然后连人带情报一起交给维多利亚骑警，要求官方给个说法。 　　数个侯爵因此被公开审判，在民众的激愤之中入狱。 　　其实真正下令的人是谁大家都有数，但现在的维多利亚不存在能审判他们的人，秦枫也懒得为此开战，敲打一下就得了。 　　真正值得他投入精力的事情，无疑是密钥的开发。 　　02的研发工作较为顺利，他以泽亚提供的他的记忆复原蓝本为模板，成功地研发出了九成的技术，随后将量子技术的部分交由泽亚研发。 　　在耗费了76e资金之后，02的密钥顺利到手。 　　它的外形，乍一看与闪突的密钥很像，拥有着类似突击握柄的追加模块。 　　但实际上，它的追加模块要比突击握柄贵很多。76e资金之中，只有不到40e用于完善秦枫没能搞定的量子技术，剩下的资金都是用来制造这个“握柄”的。 　　它的内部拥有两个结构。 　　首先是包裹外壳边缘的小型化、升级版闪耀系统。 　　在通常情况下，仅仅只是作为密钥而存在，不连接其他任何设备的场合中，它能够按照密钥内泽亚的判断展开能量力场，释放能量波动弹或形成护盾，以此保护持有者并进行争取变身时间的迎击行动。 　　而它的性能，甚至能类比闪耀突击所搭载的闪耀系统，在01原世界观中也有弹开亚克零攻击的表现。 　　而在追加模块的中央位置，那蔚蓝色的核心便是“泽亚中枢”，完全收纳人工智能泽亚的超小型黑科技内核。 　　凭借这一小块核心，能够完全承载泽亚的程序并发挥出其运算能力。 　　因此，构筑它的特殊材料也非常贵。考虑到秦枫的泽亚与01世界观泽亚的运算能力差距，在双方被压缩到同等大小的情况下，制造技术方面甚至可能存在代差。 　　至于泽亚中枢外部的特殊透镜，则是个小型的照射成型机。 　　毕竟只是密钥上的设备，它最大只能构筑50立方厘米以内的物质。 　　“终于到手了，01的顶点。新一轮学习也该提上日程了。” 　　比起获得强大战斗力的兴奋，秦枫更加关注02的技术。 　　它的量子跳跃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将海胆状的亚克寄宿结构从被寄宿的修玛吉亚内部踢出来并用大招粉碎等等，都很值得研究。 　　另外，02密钥的数据，能够打开制造地狱蝗虫密钥的路。 　　虽然02是最终形态，但它的出现却远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第543章 卡兹戴尔的赦罪师 　　完成02密钥的制造，除了在01系内部打开了新的道路之外，也意味着其他传奇骑士们的密钥在进行最终形态的研发之时有了成功率保底。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可以立刻着手安排无敌玩家或者无限魂，倒是塞特朗drive和faiz爆裂这俩不是那么特殊的形态可以考虑一下。 　　无敌玩家是为了天才玩家M量身打造的力量，秦枫能借鉴的只有无敌因子的相关技术，其他的部分基本都不能用。 　　而无限魂，它的出现有很大的成分在于唯心，就和01的觉悟蝗虫差不多。 　　觉悟蝗虫这个密钥，在技术方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多了一个步骤——将骑士模型量子分解、调整素粒子后再度还原进驱动器，以此进行过负荷状态下的超高出力解放。 　　但问题是，这一步骤的实现需要持有者的“战胜自我恶意后诞生的觉悟”，在驱动方面类似亚克的情绪驱动，只不过与它的需求相反罢了。 　　这种觉悟，与之前的善意恶意不同，在网络上搜集的难度无比巨大，就算只是想要样本，也得找专人收集。 　　更不用说，它指定了持有者自身作为情绪来源，虽说这一步并非不能绕开，但在唯心的事情上作弊太过，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唯心。 　　如果不能唯心的话，觉悟蝗虫密钥就是高跃蝗虫密钥。 　　唯心这一块秦枫暂时搞不定，毕竟他现在优势太大，很难体会那些传奇骑士们当初获取唯心力量之时的心境。 　　如果想要获取这份力量，除非今后有什么能体会唯心状态的机遇，不然就只能锻炼技术，等着日后利用崩原体病毒了。 　　能活用崩原体病毒的话，理论上可以开发出全部传奇骑士的游戏卡带，只不过现在的秦枫还没到那种水平罢了。 　　所以，他将目标转向了真实系，决定开发faiz爆裂密钥。 　　今时不同往日，以他的技术能力和对faiz系的学习，开发爆裂密钥他自己就能搞定。 　　要不是02卡了一手量子技术，02的设计他也能独力完成。 　　搞定爆裂，得到faiz爆裂器，意味着得到能量存储器、高热斩舰刀、光子破坏炮，还有秦枫最看重的分子转换技术。 　　爆裂器的分子转换技术，主要体现在对爆裂器的武器部分的分子级分解、形态转换保存、形态转换构筑方面。 　　常态下爆裂器是个轻盈的手提箱，但在驱动其内部的光子血液引擎之后，其重量将提升到一吨。 　　另外，在输入对应指令时，它能在0.01秒内将高压缩物质转换成武器模块。 　　而且，这一过程的正向与逆向运转，在能量消耗方面较低，属于应用低成本技术。 　　拥有分子转换技术，意味着拥有了新的储存与运输方式。 　　很多东西都可以转换成方便保存的形态携带，而且可以统一收纳。 　　比如工具人的驱动器和密钥，就没必要专门准备一个战术腰包，而是可以收纳在分子转换器中。 　　而分子转换器的体积不大，完全可以嵌在它们体内。这意味着它们也将具有空手掏出腰带和密钥的能力。 　　用于运输方面，只要强化运输车的结构，一辆运输车的运货量将至少提升五倍。 　　如果是体积大密度小的那种货物，运货量提升十几倍都有可能。 　　而现在，秦枫已经攻克了其他技术，对分子转换技术也有了眉目。 　　专心研发的话，也许只用一天就能搞定了。 　　…… 　　当晚。 　　吃过晚饭后，秦枫稍作休息。 　　专注工作还是很消耗精力的，一时间他根本不想动弹。 　　然而，泽亚却在这时传来了情报。 　　——在伦蒂尼姆，靠近格拉斯哥帮所在区块的街道上，发生了一场特殊的武装战斗。 　　与那些小打小闹不同，战斗双方的武装和战斗意识都很到位，明显是职业的。 　　他们轻易地破坏了街道，让爆破的轰鸣划破了数个街区的寂静，使得大量住民报警。 　　按照骑警的响应速度，最多十分钟后战场就会被包围，但这两批人无疑都有着在那之前便安全撤离的能力。 　　秦枫打开虚拟视窗，泽亚将实时景象接了过来。 　　交战双方区别明显，一看就是来自两个有秩序的组织。 　　其中一方只有一人。 　　他穿着皮革质感的黑袍、戴着黄铜色的骨质面具，在额头两侧生有白角，从黑色的兜帽下流泻出了白色的发丝。 　　而他手中闪耀着法术光辉的剑杖，也是一种让秦枫过于有既视感的武装。 　　“闪灵……原来如此，是赦罪师。特雷西斯确实很有手腕，竟然能让赦罪师在伦蒂尼姆进行武装活动。” 　　卡兹戴尔的赦罪师，他们的行踪成迷、组织结构不明，唯一公开的情报就是身负辅佐卡兹戴尔王室的使命。 　　从性质上来说，他们与乌萨斯内卫、炎国禁卫一样属于王权控制下的特种武装。 　　不过，按照闪灵的说法，赦罪师实际上效忠于汇聚了萨卡兹内各个古老分支长者的萨卡兹诸王庭。 　　谁是诸王庭所倾向的当代卡兹戴尔王，他们便辅佐谁。 　　明明特蕾西娅是魔王，但却没有得到赦罪师的辅佐，可见所谓的诸王庭并不认为她是合适的卡兹戴尔王。 　　这大概是因为特蕾西娅是相对理想化的鸽派，而特雷西斯则是较为激进、发展决策更有实现可能的鹰派。 　　萨卡兹的机会不多、时间有限，诸王庭会选择更现实一些的特雷西斯，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这和秦枫要制裁特雷西斯无关。 　　与赦罪师交战的另一方种族复杂，粗略一看就有菲林、黎博利和瓦伊凡，但他们进退有度，明显是走的军阵路线，与特种作战的赦罪师截然不同。 　　靠着默契配合，他们三支小队竟然能与一名赦罪师相抗衡而不减员，在没有精英干员带队的情况下，不得不说他们挺厉害的。 　　“他们就是深池？无论领袖是不是德拉克，这确实是一支不弱的军队。” 　　秦枫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 　　赦罪师姑且不论，既然深池出现了，那他就得去走一趟了。 　　他们两边的冲突与秦枫无关，秦枫只是作为一个被吵到的热心市民，过去对颠覆组织深池见义勇为一下而已。 第544章 围猎计划 　　“该死！竟然让肮脏的魔族执掌王权，还允许他们把赦罪师放进伦蒂尼姆，那些公爵都疯了吗？！” 　　“谁知道！别想没用的了，集中精神！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他拖在这里！” 　　赦罪师挥剑撑起法术护盾挡下爆炸，从面具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无意义的努力。经过刚才的爆炸，骑警很快就会赶到。无论你们是逃是战，到那时我都能继续去追踪她。或许，在我行动之前，其他人便能结束这次围猎。” 　　“你们深池是这个国家的叛乱者，而我们则是摄政王殿下的直属武装，是维护这个国家的王权的战士。虽然这里并非卡兹戴尔，但违逆萨卡兹之王的行为同样愚不可及。” 　　“呸！区区魔族，你们懂什么？你们上次拥有国家，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连重建哪怕一座城市都做不到的萨卡兹之王，算个屁啊！” 　　深池的战士们怒吼着，继续向赦罪师发动进攻。 　　他们只有压制住赦罪师，不给他近身的机会，才能确保对方不能离开战场。 　　至于其他可能展开行动的赦罪师，那只能希望战友们能应付得来了。 　　无论如何，今夜的深池都遭遇了惨败。可倘若不能保住她的话，深池将会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格。 　　“……终究只是侍奉德拉克的狂信者么。追随即将灭亡的种族，你们也将走向灭亡。” 　　深池战士们的辱骂言语，并未让赦罪师有什么情绪波动。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将死之人。 　　但是，他不愿杀死这些不在任务名单上的人。 　　让他们亲眼看到最后的德拉克身陨，在理想破灭之中怀抱着绝望自杀，亦或者在疯狂之中战死，在赦罪师看来都是比死在为理想而奋斗的路上更合适的结局。 　　自王座空置以来，深池组织便陆续派遣兵员潜伏在伦蒂尼姆，其组织首领也在听闻格拉斯哥帮的消息之后，成功地被引诱进来。 　　确认到目击情报之后，赦罪师们立刻展开行动，开始布置围猎计划。 　　目标是捕获深池的首领，将世间仅剩的德拉克掌握在手中。 　　按照目前的情报，世上仅剩两条德拉克。 　　一条在乌萨斯，被泽亚智能圈养；另一条则是隶属于深池组织，是深池的现任首领。 　　前者没有获得的希望。先不提要如何排除爱国者等干部的干扰，仅仅只是有可能引来泽亚智能的攻击，便足以让任务失败，甚至可能招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也不知道泽亚智能的总裁是中了什么邪，他在感染者身上的投入远大于收益，一度让人不明白他的真实动机。 　　现在这人连矿石病都攻克了，任何低劣的猜疑都显得无力，只能说他确实是个执着于感染者的慈善家。 　　由于整合运动的原因，摄政王殿下已经在这方面吃过一次亏了。 　　好在当时对方的行为似乎也有些见不得光，这件事便仅止于水面下的冲突，并未扩大化。 　　至于深池的德拉克，她背后只有一些不敢公开行动的贵族及企业家撑腰，在王权在握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为惧。 　　为了卡兹戴尔的大业，务必要将这条德拉克掌握到手中。 　　能继承王位的血脉，在政治斗争中无疑是至关重要的筹码。 　　有效利用的话，摄政王殿下将能够进一步干涉维多利亚局势，为卡兹戴尔争取到更多的发展时间。 　　“——原来如此，这就是附近街区都在进行追逐战的理由吗。不过，你们赦罪师明显人手不足啊。摄政王为什么只派出了三人？” 　　突如其来的插言，让赦罪师在闪避攻击之余转头看去。 　　夜色下，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正从街道的另一端走来。 　　他单手插兜，声音从容，根本不像是正在走向爆炸不断的战场，而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倒也不奇怪。 　　这种程度的火力，在他的眼里恐怕只是玩闹吧。 　　“秦枫总裁，请止步。这是我们该处理的事情，我们会加快进度。打扰到您的休息，万分抱歉。” 　　“别这么说嘛，赦罪师。既然敌人是制造了源石袭击灾难的组织，那我根本一个都不想放过。你们只有三个人，就算骑警之后会来，也得费点时间才能完工。” 　　“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却留有行动的余地，再发生那种灾难可就不好了。我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你明白吗？” 　　赦罪师一时无言。 　　明明最近几日他都不在城内，赦罪师们也是选中了这个时机才展开行动，可他偏偏在这种时候却出现了。 　　深池这个组织，按理说没有任何值得他注视的要素——除了那场袭击。 　　只要与感染者沾边，这个人就一定会插手吗？ 　　“4，67——我们明白了。十分荣幸能得到您的帮助。” 　　无奈之下，赦罪师只能说出这番话。 　　明明就差一点，但今夜的围猎要失败了。 　　既然他已经出现，想要暗中带走目标便不可能。那么，只能先留下印记，刻意放跑，以待明日收割。 　　只要别让他掺和到德拉克这件事上，摄政王殿下的大计便不会受到影响。 　　秦枫瞥了一眼赦罪师。 　　由于情报较少，他并不能破解赦罪师刚才说出的暗语。 　　但无所谓，反正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在这座城里是无法瞒住他的。 　　“那么，就从这里开始清扫吧。深池的战士，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投降的话，你们便不会死在我手里，还有机会被这个国家审判。” 　　“这有什么区别？阿斯兰的审判毫无公正可言，无非就是换一种方式死掉罢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战死！” 　　部分深池的战士立刻便将法杖与弓弩转向了秦枫。 　　近十发射击摇曳着法术的光辉飞向秦枫，而秦枫仍旧维持着先前的站姿，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些攻击一般。 　　看到这一幕，赦罪师在面具下皱起了眉。 　　这很不正常。 　　在情报之中，这个人在未着装装甲的情况下，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难道说，又有什么新的技术被研发出来了？ 　　下一瞬间，闪耀的光辉揭晓了答案。 　　空间被某种能量扭曲，球壳状的偏折护盾将实弹与法术能量弹全部偏折到秦枫身后的路面上，将数米宽的马路炸碎。 　　爆炸卷起的烈风吹动秦枫的黑发，他将插在兜中的手抬起，那只手上不知何时握住了驱动器。 　　“好吧。那么，我就用我的方式来找到答案吧。” 第545章 爆裂faiz，比萨卡兹更恶魔 　　将01驱动器扣在腰上，秦枫拿出了今天刚刚完成研发的密钥。 　　Awakening！ 　　“变身。” 　　Standing By Awakening！ 　　Blaster Faiz！ 　　A shining red photon stream. 　　在刺眼的猩红光辉之中，秦枫着装了爆裂faiz的密钥装甲。 　　为了让这身装甲能够安全着装，秦枫对它进行了适应性调整。 　　在这套光子血液流变全身的装甲之中，他使用飞电金属替换了部分日神金属，使得它可以随着光子血液的出力变化而调整自身的各项性质。 　　利用飞电金属的这种特性，秦枫将爆裂faiz的特殊结构——回路核心冷却物质混入其中，使得这层金属具有了阻挡光子血液能量渗透的性质。 　　若非如此，在全身装甲各处流通的光子血液可不仅仅只是能杀伤任何接触它的敌人，还会持续不断地对变身者的身体造成负荷。 　　并非奥菲以诺，对光子血液的耐受性较低的话，变身者很快就会沙化。 　　就算是奥菲以诺，每次变身也是减寿行为。 　　自己打造密钥终究是不如decade或者zio那样直接拿走力量来得简单，还得调整这些细节。 　　但是相应的，秦枫也可以自由地混入其他骑士体系的技术进行改造，算是各有优劣吧。 　　秦枫轻轻甩手，举起了左手之中握持的爆裂器。 　　找到号码盘，他按下5214+Enter。 　　装甲背部的飞行组件立刻展开变形，翻转搭载到两肩上，将喷射口化作“血色加农炮”的炮口。 　　随着秦枫透过面甲锁定目标、使用头盔天线发出指令，双肩的炮口立刻闪烁起猩红的光辉。 　　仅仅只是一轮普通连射，纯粹由光子血液构筑的弹丸便给面前近三十米长的街道翻了翻土。 　　纵使在被炮口对准的瞬间便做出了应对，深池的战士们还是毫无反抗之力，当场便有近两队的战士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作燃着淡淡蓝焰的沙尘，消逝在爆炸卷起的狂风之中。 　　这破坏力看似还不如闪耀系统，但飞行副炮本来也只是用来牵制的。如果它能当主炮用，就该能进行负荷充能。 　　只要能用它争取到给爆裂器输入其他代码的时间，或者争取到一次挥拳的机会，就算不亏。 　　但对于精英水准以下的少量敌人而言，只是这种威力也有些难以承受。 　　站在一旁的赦罪师，在看到这轰炸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站直身体，一言不发。 　　与其贸然行动，倒不如趁现在赶紧收集这身没见过的装甲的情报，能看出多少是多少。 　　万一未来要在战场上见到，起码得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水平才能来得及逃跑。 　　至于正面对抗，那不是赦罪师该考虑的事情。他们只负责保证摄政王的安危，对付这种敌人是集团军的任务。 　　一想到这里，赦罪师就又觉得今晚没抓到深池的首领，也算不得吃亏。 　　秦枫的情报，在价值上与德拉克不相上下，在维多利亚之外的地方甚至更贵一些。哪怕自己用不上，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赦罪师，剩下的这些人应该难不倒你，交给你了。” 　　秦枫说完，也不等赦罪师做出答复，立刻键入5246+enter。 　　副炮变回飞行组件，从喷射口中释放光子血液，以此生成光子领域。 　　借助光子领域，爆裂faiz可以自由地在大气圈内或宇宙环境之中浮游、飞行。 　　他缓缓飘上空中，然后骤然提速飞走。 　　爆裂faiz的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即便提升到全速也追不上天帝psyga，但现在也够用了，毕竟敌人的位置并不远。 　　仅靠三名赦罪师便将一百多名战士堵截在了四个区块之内，不得不说这些靠着国家之力成立的特种尖兵的战力就是与众不同。 　　而深池的战士也挺出色的，在没有精英干员的情况下，每三支小队便能靠连携作战便能拖住一名赦罪师，令其暂时无法脱身。 　　他们这队伍强度虽然仍不如仅一队人便能与内卫作战的盾卫，但盾卫可是乌萨斯军队的精锐，而深池的战士不过是一群装备不够优良的地下组织。 　　其实，现在在伦蒂尼姆内部的赦罪师共有五人，这大概是摄政王被允许带在身边的极限数量。 　　如果再多几人，那就能威胁到伦蒂尼姆的城防安全，甚至拥有对大公的处刑能力。 　　这种事情，公爵们是不可能允许的。 　　他们虽然已经努力了很多年，但由于相互竞价，导致蒸汽密卫待价而沽，至今也没有服从于任何一方，使得他们在面对赦罪师这种特殊单位的时候非常吃亏。 　　现在，另外两名赦罪师应该正在保护特雷西斯，所以才没有过来出任务。 　　盯上特雷西斯性命的人可不少，包括与他合作的大公，一旦有机会也不会拒绝捅他两刀。 　　谁让他是卡兹戴尔的王呢。 　　两国之间数百年的仇恨，决定了特雷西斯对于大公们来说是把好用的双刃剑。 　　在用他得到利益的同时，也得小心被他给掀了桌子。 　　况且，死人有时候要比活人好用。 　　要是特雷西斯真的能作为摄政王而死掉，那带来的利益无疑也是巨大的，横竖不亏。 　　秦枫拎着爆裂器，从高空俯瞰市区。 　　爆裂faiz的头盔机能较为强力，听觉接收器能够捕捉到30公里外一根针掉落的声音，视觉强化仪能够透视数十厘米厚度铅板、目视对象物的分子构成。 　　他在空中，完全能将下方看得一清二楚，配合他自身的运算能力，瞬间便锁定目标并得到了最优解。 　　103+enter 　　键入代码后，爆裂器的下半部分立刻展开，变形为光子破坏炮模式。 　　它的单发光弹威力相当于基础faiz的深红电钻，每次普通攻击能连射20发。 　　仅仅只是20发电钻便已经完全够用，更不用说它的再装填速度很快。 　　秦枫向下倾斜身体，随后扣下扳机高速旋转。 　　720度转体，20发光弹如同炸裂的烟花般绽放，好似坠落的流星火雨一般盛大地爆开。 　　借助这瞬间的混乱，秦枫进入游戏领域再出现，一把将抵抗队伍中能量反应最高的个体拽入游戏领域。 　　随后，他飞上高空，俯瞰大地。 　　那因为光子血液而在夜空中散发出照亮周围的猩红光芒的身姿，在仰望天空的深池战士眼中，无疑是比萨卡兹更恶魔的身影。 　　失去指挥节点的战士们陷入到混乱之中，认出了秦枫的战士绝望地破口大骂，不知道他是谁的战士则是试图重整秩序、借助周边地形撤退。 　　有的人甚至将武器对准了街道旁边的建筑。 　　看到这一幕，秦枫立刻扣下扳机，用一发光弹将其化作虚无。 　　“听说你们是为了维多利亚而战？如果这就是德拉克的意志，那还是趁早自灭吧，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的讥讽令战士们脸色涨红。 　　“这座城市里全都是篡国者和背叛者！他们不属于维多利亚！” 　　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是没得聊了。 　　“德拉克的狂信徒么。赦罪师的评价倒是没说错。投降，或者死。” 　　看着那对准下方的炮口，以及赦罪师们剑杖上的光芒，深池的战士们在屈辱之中丢下了武器。 　　活着还有希望，死在这里，那就是白死。 　　这时候，尖锐的哨声从远处传来。 　　骑警们终于包围了事发的街道，开始接手现场。 　　秦枫落下，解除变身，跟着骑警们去做了笔录。 　　离开警署后，他立刻进入游戏领域。 　　被他丢进这里的深池战士百夫长，正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第546章 铁血执政者特雷西斯 　　他没有杀光深池战士，自然是为了获取情报。 　　不只是他需要情报，贵族们也需要情报来针对深池，而且还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与其让深池战士死于剿灭，倒不如公开审判、行刑，更加能宣泄民众们近日来的不安情绪。 　　这里毕竟是首都，一直让民众们活得惴惴不安也不是个事。 　　而被秦枫抓到游戏领域里的这位百夫长，无疑是情报最多的个体。 　　伦蒂尼姆这座城市，说得好听点是保留着时代的痕迹，说得难听点就是现代化进度有限。 　　在没有任何监控的情况下，借助爆炸瞬间抓人的秦枫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在外人看来百夫长是被炸死了。 　　“你这恶魔……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让你得了游戏病。没有变身的我顶多算个普通佣兵，可没法对付你这种战士。” 　　但如果得了游戏病，而且直接快进到中后期，那他连站起身来都不可能，自然成不了威胁。 　　秦枫拎起吸吸剑走过去，将剑尖抵住他的后脑勺，拉出拉杆。 　　Jack Rise！ 　　在已经患有中后期游戏病的情况下，这位百夫长的肉体已经处于数据与实体间的不稳定状态。 　　因此，吸吸剑可以把他的记忆知识等数据都直接吸出来。 　　完成吸收后，秦枫挥剑斩下，将百夫长打散成一团数据碎片。 　　然后，他回到住所，开始浏览泽亚整理好的内容。 　　这位百夫长，在伦蒂尼姆潜伏了五年以上。 　　首都不是深池的势力范围，能送进来的战士非常少。 　　因此，起初潜伏在这里的战士，只是作为情报屋和未来的内应而存在。 　　但在某一天，这里的情报屋收到了一条情报：阿斯兰的王位继承人被王室贬黜，流落民间。 　　起初没有人相信这件事，毕竟阿斯兰虽然人丁比德拉克兴旺，但阿斯兰要培养合格的继承人也更费事。 　　不是谁都有能力使用那柄剑的，尤其是在关键的组件已经随着德拉克的绝迹而遗失的情况下。 　　就算王剑完整，想要驾驭王剑也需要血脉认证、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和起码及格的法术天赋。 　　而在失去组件的情况下，对施法能力的要求会变得更高。 　　阿斯兰固然能够在身体素质方面与德拉克一较高下，但在法术天赋这块却远远不如。 　　失去由德拉克的术师开发的组件，只会让这柄剑更容易被德拉克的后人驾驭。 　　毕竟这柄剑本来也是德拉克所拥有，驾驭组件是在与外来的阿斯兰和谈的时候，作为共同统治的象征而被开发的。 　　在这种情况下，阿斯兰王室竟然会选择放逐最有希望的王位继承人维娜，这实在是过于可笑，只能让人觉得他们被萨卡兹用巫术夺了心智。 　　那些背叛了德拉克的大公们对此视而不见，任由萨卡兹作威作福，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这次轮到阿斯兰被背叛了。 　　失去成年的维娜之后，这一代王室根本拿不出来继承人，那个摄政王将能在大公们失去耐心之前长久掌权。 　　但如果哪天大公们换了念头，他们也随时可以支持维娜，讨伐邪恶的摄政王、拥簇正统王者上位，靠着这份功绩在重新洗牌的政治圈中分到新的利益。 　　要是在这种时候，维娜死了呢？ 　　那政治圈必然会大乱。 　　阿斯兰继承人的存活，是贵族游戏的底线。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身为贵族都有义务保证王室血脉的安全。 　　一旦维娜死亡，贵族之间的矛盾便会在互相指责之中彻底引爆，维多利亚必然开裂。 　　那时的混乱，对于深池而言就是良机。 　　只有少数重量级的人物，以及深池自己的战士们才知道，他们是真的拥有德拉克首领的。 　　既然阿斯兰已经空缺，德拉克一方的继承人理应无条件上位。 　　如果贵族们拒绝响应，违背盟约，维多利亚各地都将爆发起义—— 　　遭分解的国家，遭同化的族裔，遭征服的文明……所有反对阿斯兰的实体力量，都在等待一面新的旗帜。 　　阿斯兰的到来时间还是太短，甚至不足以熬死在少年时经历过那段屈辱时光的老人。 　　尚未忘却的仇恨，将会化作吞没背叛者的怒火。 　　在冒险派人接近格拉斯哥帮、目视维娜的存在之后，深池一方迅速拟定计划，决定伪装成帮派冲突，杀死维娜。 　　然而，这一切都在赦罪师的计划之中。 　　化整为零潜入目标区块的战士们，在半路上便被赦罪师袭击。 　　赦罪师们的目标是深池的首领及指挥官，那条因为鲁莽，或者期待登基的激动心而主动赶赴前线的德拉克。 　　为了钓她出来，赦罪师们可费了不少心思。 　　在看到那属于王室的特殊火焰之后，赦罪师们立刻出手。 　　可惜，德拉克自身的武力不差，再加上战士们用生命拖延，硬是没能当场拿下。 　　而后，德拉克便在逐渐分裂的队伍的掩护下撤离。 　　至于撤离目的地，这个百夫长自然是不知道的。既然是中了计，安全屋肯定不再安全，得临时换个地方才行。 　　不过，他知道那个德拉克的长相，这样秦枫就能把握住她的位置。 　　赦罪师们没有秦枫这种便利的条件，看来这次他们要失败了。 　　这件对特雷西斯有利的事情，对维多利亚过于不利。 　　秦枫也不是想当国际警察，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平民在战火中如草芥般消亡。 　　对已经爆发的战争，比如玻利瓦尔内战，他无能为力。 　　但阻止战争发生，他还是做得到的。 　　如果让特雷西斯得到了德拉克，维娜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随时都可以设法让维多利亚的两支王室全都绝种。 　　王位彻底空置，贵族的野心不再需要掩饰，阿斯兰入侵带来的新仇旧恨也将爆发。 　　到时候，维多利亚因为内战自顾不暇，乌萨斯国内矛盾重重，拉特兰最近不知为何封闭交流，周边各国都没有管闲事的余力，卡兹戴尔便可以趁机发展了。 　　如果卡兹戴尔重新崛起，那最起码也是个第一梯队国家。 　　字面意思上全民皆兵，而且人均拥有丰富战斗经验、连小孩也几乎全员少年兵的卡兹戴尔，只要武装的水平跟上，就算要与乌萨斯正面抗衡也不惧。 　　连卡西米尔和萨米都能抵抗乌萨斯的入侵，凝聚起来的卡兹戴尔更是没问题。 　　特雷西斯的所作所为，可谓全都是为了让卡兹戴尔再次伟大。从这个角度上看，他是一位好王。 　　秦枫因为罗德岛视角的先入为主，一度认为打赢了特蕾西娅后直接丢下祖国跑到维多利亚享福的摄政王是个屑，看来这或许也是摄政王希望打造出来麻痹外界的形象。 　　如果这些推断属实，不是高估了特雷西斯，那杀了他还真有点可惜。 　　本就失去了特蕾西娅，如果再失去特雷西斯，卡兹戴尔的雄起可真就不知何年了。 　　至于阿米娅？ 　　她还远远没有准备好。而且，她未必有那个狠心命令部下用性命为代价制造优势。 　　过去做到过这种事情的博士，可是被冠以“巴别塔恶灵”的称呼，可见巴别塔阵营的倾向性。 　　没有这种魄力和觉悟的话，要在强敌环伺的现状下令卡兹戴尔崛起……不可能。 　　不过，提及特雷西斯的生死，这确实不是一个现在就能下定结论的事情。 　　特蕾西娅的死亡仍充满谜团，特雷西斯本人也可能并不知晓全貌，或许只有等博士取回记忆才能还原真相。 　　如果这件事留有余地，那罗德岛和W或许能暂缓复仇。 　　倘若没有，那就看阿米娅和凯尔希打算怎么选了。 　　假如他们有信心肩负卡兹戴尔，或者对卡兹戴尔的未来无所谓，那杀了特雷西斯也就杀了。 　　至于秦枫，念在当初那件事在酿成大错之前就被他解决的份上，特雷西斯死罪可免，道个歉赔点钱欠个承诺，差不多就可以原谅他，把他丢给罗德岛处置了。 第547章 苇草，原来你不是普通先锋 　　摄政王行宫。 　　夜晚的骚乱结束之后，赦罪师们将收尾的事情交给骑警，在他们不友善的目光之中返回，向摄政王殿下汇报。 　　一直在等待结果的特雷西斯，沉默地坐在王座上听完了全部报告。 　　随后，他轻轻地用食指点着扶手，思索起来。 　　即便听到秦枫的出现搅乱了计划，害得他失去了近在咫尺的德拉克，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愤怒或失望的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思考。 　　这位摄政王殿下，在过去的将军生涯之中得到了充分的磨炼。 　　喜怒不形于色，对他来说算是基本功。 　　如果很容易就将情绪表露出来，这要么是在表演、在欺骗，要么就是城府太浅、不值一提。 　　而特雷西斯，就算是成天贴身保护他的赦罪师们，也很难摸透他的心思，至多偶尔能从任务内容中猜出他的计划。 　　在这伦蒂尼姆，特雷西斯除了他自己和十几名佣人、文职部下之外，就只能依靠五名赦罪师。 　　其他的萨卡兹，除了一支驻留在伦蒂尼姆郊外的军队，全都被留在了卡兹戴尔。 　　孤身入城，这是与公爵们交易的前提。 　　而允许携带五名赦罪师同行，则是所谓的贵族的怜悯。 　　在特定环境下，五名赦罪师的用处比得上一个团。 　　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座聚落，而赦罪师在武力上并不弱于内卫，在杀伤能力上甚至比利用了异种血肉的内卫更强。 　　异种之力固然可怕，但魔王之力与特定的魔族之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如果没有赦罪师同行，特雷西斯也不敢答应前来。当自己的生命完全任人宰割，那就连赌博都算不上了。 　　“让深池投降，然后便离开了……嗯，他还有说什么吗？” 　　“他说希望骑警们尽快把深池移交审判所，查明真相，给那些被变成感染者的市民一个交代。” 　　“还真是执着啊，”特雷西斯叹道，“为了感染者做到这个地步，作为萨卡兹，我们该感谢他。” 　　赦罪师没有吭声。 　　“他恐怕已经有所察觉了。” 　　“您的意思是……？” 　　“他或许在猜测那场袭击不是深池所为，只不过暂时还没有证据。” 　　赦罪师说道： 　　“如果真的有所怀疑，将深池战士交给审判所却不参与审讯就很奇怪。他该知道这样是无法获得可信证据的。” 　　“他当然知道，”特雷西斯摇了摇头，“而且他恐怕也不认为从这些战士身上得到的情报能有多大价值。所以，他已经锁定了目标。” 　　赦罪师面具下的双眼缓缓圆睁。 　　“……德拉克？” 　　“没错。如果他如传闻一般雷厉风行，现在恐怕已经得手了。” 　　“恕我直言，摄政王殿下。这怎么可能？他的情报机构确实厉害，但也并非无所不知。他要如何在现在抓到深池的首领？” 　　特雷西斯瞥了他一眼： 　　“他的技术，无论怎么高估都不为过。就算是维多利亚，在科技上恐怕也全方位与他存在代差。一支现代军队要欺负二三十年前的军队，你清楚这有多简单。” 　　“就算不像你们那样有机会在目标的身上留下追踪印记，他一定也有办法。要验证这点不难。你现在派人循着印记去找找看——等等。考虑到他们公司在施法单元方面的种类拓展，你有可能已经感应不到印记了。” 　　赦罪师听到这话，急忙解下别在腰间的剑杖： 　　“失礼了，摄政王殿下！” 　　乳白色的法术光辉，盈盈地将赦罪师的全身包裹。 　　数秒的沉默后，他向特雷西斯行礼： 　　“殿下。如您所说，我没能感应到印记。” 　　“不出意料。” 　　特雷西斯轻轻颔首。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完全被打乱了。以他一贯的遵守当地法律的表现，他似乎倾向于秩序。如果我们仍打算分裂维多利亚，大概是没法活着离开的。” 　　“既然这样，就得换个角度考虑了。” 　　特雷西斯沉默下来，他的脑海中划过种种可能性。 　　“罗德岛，现在隶属于泽亚智能？” 　　赦罪师汇报道： 　　“罗德岛与泽亚智能签署了医疗合作协议。现在，罗德岛停靠在龙门。公开领袖阿米娅、凯尔希勋爵以及巴别塔的恶灵，都有目击记录。” 　　“那位老对手也健在么。我还以为他也死了。” 　　特雷西斯缓缓勾起嘴角。 　　虽然立场不同，但博士确实值得他欣赏。 　　“魔王之力呢？” 　　“尚未观测到。” 　　特雷西斯点点头，轻声说道：“还没有戴冠么。你选择她作为继承人，究竟是打算让她完成什么？” 　　这个问题，现在是得不到答案的。 　　因此，特雷西斯没有过多纠结，转而说道：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能与泽亚智能进行合作，那我们便可以在放弃分裂维多利亚的情况下，达到原定结果。” 　　“这很危险，殿下。他极有可能受过凯尔希勋爵与博士的影响，进而对您抱有杀意。” 　　特雷西斯点点头： 　　“我知道。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弃交谈。这里是维多利亚，现在的我是摄政王。除非将我赶出伦蒂尼姆，不然他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既然您心意已决，我等必将为您战至最后。” 　　“别这么说。如果我猜错了，我肯定会和你们一起战到最后。反正也逃不掉，起码让我风光一下再死。” 　　…… 　　另一边，秦枫正站在一处地下水道之中。 　　辗转撤离的深池残余部队，到最后只剩一人得以逃出骑警们构筑的封锁线。 　　这便是此刻处于秦枫眼前的、腹部受了贯通伤的德拉克。 　　‘苇草……原来你不是个普通的五星先锋啊。这下吃亏了。没关注卡池的结果就是这样啊。’ 　　因为当时剧情没这个角色，所以没抽，人物情报也没关注，结果就是连她是德拉克都不清楚。 　　要是早知道她也是王储，在来伦蒂尼姆之前就可以定下更详细点的计划了。 　　话说，两个王储都是先锋，先锋队还真是卧虎藏龙。 　　“呜……算了。既然被抓到了，也是无可奈何。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要怎么样都可以……” 　　“那可不行啊，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知道。之前发生在这伦蒂尼姆的源石恐怖袭击，是你们深池做的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女孩摇了摇头：“……这种事，你没必要问我。谁会相信敌人的话？” 　　“有道理。那我自己看吧。” 　　说完，秦枫便将苇草拉入了游戏领域。 第548章 姐姐和妹妹，王与替身 　　出乎意料，这条德拉克竟然真的无论被怎么样都可以。 　　她完全放弃了一切反抗行为，任由秦枫上传了她的意识数据、用吸吸剑劫取了她的法术与体质。 　　即便之后被秦枫顺手治好了伤，也不曾试图举起长枪。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反抗一下。” 　　“……无所谓的。无论是反抗还是不反抗，结果都一样吧？” 　　苇草一边轻声低语，一边抚摸自己腹部原本被开了洞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无论是这忽然被改写的世界，还是被一个圆盘状的东西治愈的伤口，恐怕都不是用源石技艺可以解释的。 　　不过，毕竟是这个人啊。 　　姐姐只是听说他带队来到了伦蒂尼姆，便完全放弃了打算亲自潜入王城坐镇的想法。 　　能让姐姐畏惧到这个地步，手握军队也根本不敢考虑交战，这在苇草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既然比姐姐更可怕，那他能做到这些奇特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你这态度还真是消极啊。你……嗯，无论是本名还是借用的代号，现在都不合适吧。那么，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苇草稍加思索，说道： 　　“就叫我‘苇草’吧。就像池边的芦苇，怎么样，都可以的。” 　　“好。你暂时就作为俘虏被关押在这里。这周围的房子你想住哪个都可以。” 　　苇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状，秦枫轻轻摇头，骤然解离消失。 　　苇草的这种状态，在沟通方面的效率太差。 　　与其试图从她那里套话，倒不如回家好好看看从她的知识记忆中整理出来的情报。 　　‘……原来如此。’ 　　越是浏览情报，秦枫对深池——代号深池的深池之主，苇草的姐姐的印象便越是不好。 　　苇草是德拉克不假，但她只是与她拥有完全相同外貌的姐姐的替身。 　　她在台前代替姐姐抛头露面、吸引火力，而姐姐则是在后方谋划行动，掌控全局。 　　这如果是个姐妹之间默契配合的故事，那说不定还能温馨一点，可惜这是个姐姐单方面利用妹妹的故事。 　　作为被摆在明面上的靶子，苇草和她周围的战士落入死地的次数多得数不胜数。 　　她周围的战士换了一茬又一茬，她自己则是靠着战士的保护与德拉克的生命力一次次活下来。 　　因此，苇草才会逐渐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与其保有丰富的情感，倒不如老实地做好一枚棋子，这样还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除了姐姐，她在深池里再没有熟人。 　　这一方面是因为她要做好替身不能露馅，就不能和人过多接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和她接触多的人往往死得也快。 　　她身边一向是最危险的地方。 　　尤其是姐姐经常下达一些让战士送死的命令、或者伤及交战区无辜平民的命令，这让她很是反感。 　　当然，苇草曾反抗过，而且不止一次。 　　但她的姐姐每次都用绝对性的武力压制了她，然后又用生为德拉克的责任等等大道理令她麻木，接着灌输给她种种作为“深池”应该牢记的观念，最终铸就了今天的苇草。 　　她作为自己的部分，仅剩下了对一切都感到麻木的随波逐流，其他能表现出来的全都是对姐姐的复刻。 　　苇草对姐姐的感情，在这个过程之中也磨灭了。 　　实际上，在幼年时期，苇草和姐姐的关系还是很正常的。 　　她们虽然从小就被周围的大人灌输德拉克背负的深仇大恨，灌输对阿斯兰和这个国家内的背叛者们的杀意，但孩童的理解能力毕竟有限，她们曾有过天真无邪的日子。 　　但随后，随着姐姐深池先一步表现出作为德拉克应有的才能，姐姐便继承了深池之名，作为组织首领被带走进行培养，而妹妹苇草则是开始接受作为替身的训练。 　　那之后，两人数年未见。 　　等再次见面的时候，姐妹两人几乎便成了陌生人。 　　在苇草看来，那时候的姐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对妹妹和对旁人同样冷漠，在军事行动上的冷血程度令她诧异。 　　只要能达成目的，深池不择手段。 　　旁人无法模仿的德拉克之火，成为了最后的能让苇草相信那是姐姐、说服自己服从命令的依据。 　　‘为了夺回德拉克的荣耀……这就是所谓的王权比亲情更加重要吧。’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可以理解，但是否认同就见仁见智了。 　　尤其是在深池恐怕也是被组织里的大人给强行灌输成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说这个被生为德拉克的责任所束缚的女人，也不过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秦枫没有细看苇草对过去的回忆。 　　那些支离破碎的美好，与枯燥重复的训练、痛苦麻木的心绪相比，占比实在是太少了。 　　他很快便翻找到了近期的记忆。 　　那场在伦蒂尼姆进行的恐怖袭击，并非深池的手笔。 　　实际上，阿斯兰一方的贵族冒用深池的名号排除异己、搞大新闻转移视线之类的事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当发生这种事情，深池一方都会迅速开始收集情报，视情况进行针对性的打击报复。 　　这一次之所以没能报复，主要是因为秦枫来了，导致深池没敢派大量部队潜入。 　　另外就是维娜的目击情报，这怎么看都像个陷阱。 　　但这个陷阱实在是太诱人了。 　　如果真的能杀掉维娜，那就血赚。 　　不能的话，至少能知道是谁设下了利用阿斯兰血脉的局。 　　以德拉克的价值，不会被立刻处决，这样便可以利用苇草制造出深池已经失去德拉克的假象，麻痹敌人，为深池争取下一步行动的时间。 　　这是利用了替身这一情报差的战术，称得上是良好，但也是十足的冷血。 　　替身归替身，这也是德拉克的血裔，是亲妹妹。 　　以深池的处境，明明可以暗中慢慢运营，利用好国内的局势伺机一举东山再起，操作得当的话甚至能分裂并完全控制至少三分之一的维多利亚。 　　现在这种做法，大概是想要按照当年的盟约夺回完整的王座，但最终能否成功就不好说了，反德拉克的既得利益团体可是很庞大的。 第549章 主动递上把柄的诚意 　　既然深池不是源石袭击事件的制造者，那有理由和能力做出这种事的人，就得从贵族圈子里找了。 　　首先排除特雷西斯。 　　他作为萨卡兹，外来的摄政王，只是勉强获得了半数公爵的同意而已，敌视他的人和利用他的人几乎一样多。 　　诚然，在这次袭击事件中，获利最大的就是因为邀请秦枫来治病而获得了好名声的他的派系，但这点利益尚不足以抵消风险。 　　万一被抓住把柄，他能不能活着离开维多利亚都不好说，而且势必会给卡兹戴尔招来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他赌不起。 　　当然，这位摄政王也有可能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卡兹戴尔地区连座成规模的城市都没有，城际网络也找不到，这让秦枫很难搜集摄政王的情报来建立他的人格模型。 　　不是特雷西斯的话，就有可能是同派系的贵族。 　　如果是敌对派系所为，没必要贴心地把脏水泼给深池。 　　想到这里，秦枫在心里默默地给那些贵族记了一笔。 　　等拿到更多证据，这笔账迟早会算。 　　现在，还是考虑下如何处理苇草吧。 　　以德拉克的身份，苇草无论放在维多利亚的哪一方手中，都是贵重的手牌。 　　但秦枫不是维多利亚人，围绕王权的斗争与他无关。 　　就算知道了苇草并不幸福的过去，这也不可能让秦枫一拍脑袋就决定介入斗争。 　　给苇草提供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地告别过去的机会，就算是极限了。 　　至于深池组织……要是维多利亚的这帮贵族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被他们肆意抹黑、打击过的对手上位，坐等被清算，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即使成功上位，深池若是当不明白国王，也自然会有人去推翻她。 　　最终，秦枫决定先让苇草冷静一晚上，等明天再和她谈谈出路问题。 　　这方面以尊重她本人的意愿为主，她若是执意返回深池，秦枫也没有强留她的理由。 　　叮咚！ 　　联络提示音打断了秦枫的思绪，他立刻划开虚拟视窗，接通由工具人发来的联络。 　　“Boss，刚才有一名赦罪师来过，留下一封信后离开了。” 　　“给我看看录像。” 　　视窗弹开，播放工具人第一视角的视频。 　　只见一个披着黑袍的影子唰地一下越过围墙，潜入到庄园之内，将一封信透过窗户丢进一楼的门厅，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常人根本注意不到在这半秒之内有人来过，但工具人显然不是常人。 　　事实上，赦罪师刚进入扫描范围就已经被工具人捕捉到了。 　　如果是过去，这种高移速单位一经出现就会立刻报备给秦枫，现在拥有了劫持者，才下调了他们的威胁度。 　　“……有意思。把信拿过来吧。” 　　少顷。 　　秦枫坐在书桌前，亲手拆开了这封经过扫描检查的信封。 　　这是商店中卖得比较便宜的廉价信封，内里的信纸也不是贵重货。 　　但这张信纸上写下的文字，足以动摇伦蒂尼姆。 　　因为，这是特雷西斯主动表明身份的手写信。 　　就凭他试图私联境外军阀这一点，便已经足够让敌对派系对他展开致命的攻讦。 　　这封信，便是特雷西斯主动递给秦枫的把柄，是他的诚意。 　　而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秦枫能在私下不被人发现地和他见一面，谈一谈。 　　乍一看他的诚意好像过头了，与目的不对等，但考虑到罗德岛隶属于泽亚智能旗下，特雷西斯一方先天存在负面声望，不多给点诚意，可能根本没得见面，更不用说合作了。 　　现在的泽亚智能，合作对象何其多，连与秘书型见面都得预约，能直接与秦枫本人商谈的更是寥寥无几，特雷西斯想要成为其中之一，只能让诚意足够充分。 　　“他想和我谈什么？因为德拉克被我截留了，他怀疑我可能会介入局势？” 　　“或者，他想要和我谈罗德岛的事情？” 　　“最不可能的就是邀请我去治愈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首先这可以走公开路子，其次萨卡兹们也没人期待被治愈、甚至可能反感这种让自己变弱小的事情。” 　　特雷西斯的情报还是太少。 　　既然这样，那只能去找了解他的人问问了。 　　…… 　　次日，秦枫回到龙门。 　　他登上罗德岛，找到了正在办公室中加班的猞猁。 　　看到秦枫进屋，凯尔希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捏了捏鼻梁： 　　“秦枫？是什么事让你特地来找我？” 　　“——是特雷西斯。我要他的情报，越多越好。” 　　凯尔希皱了皱眉，双手十指交错，沉默下来。 　　数个呼吸之后，她缓缓说道： 　　“他没有愚蠢到会主动招惹你的地步。你难道是因为罗德岛才想要接触他？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能三思，秦枫先生。”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们而介入维多利亚的局势，你的时间很宝贵，不该浪费在这里。” 　　“况且，如今的维多利亚正在开裂，它经不起你的介入。我个人也衷心希望维多利亚能尽可能维持稳定的局面。” 　　“维多利亚的稳定，对罗德岛来说是好事吗？” 　　“……事实上，这与罗德岛无关。但是，稳定发展的时间不多了。如维多利亚这样的国家若是不能保持完整，在威胁到来的时候，人类的战力会凭空衰减重要的一部分。” 　　秦枫挑了挑眉： 　　“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具体是什么威胁？” 　　凯尔希深深地看了秦枫一眼： 　　“你与威胁之一有过接触。深海的怪物，或者说海中的异种，你愿意称呼它们为海神也可以，它们是威胁中较为强力的一支。” 　　“原来如此。照这么说，乌萨斯北边的冻原异种、萨尔贡南部的火原异种，还有这片大地上行走的神灵，全都是威胁吧。” 　　凯尔希绷着表情说道： 　　“……我没有把你划入威胁的意思。事实上，愿意交流的对象都是可以争取的，不是只能直面的威胁。”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把你怎么样。” 　　秦枫好奇地问道：“能说说你怎么会认为这些威胁将要卷土重来吗？” 第550章 卡兹戴尔的双星时代 　　凯尔希所提及的那些威胁，除了深海之外，都是被打退过的威胁。 　　不……考虑到Brea所提及的“老大”的沉睡和导致深海猎人诞生的悲剧，它们也可以说是被击退过，只不过卷土重来的速度比较快罢了。 　　照这么说，北边的异种和西南边的邪魔，确实也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乌萨斯和萨米的北边有着辽阔的冻土，萨尔贡南边也有着人类暂时无法踏足的陆地。 　　“没有知性的异种在寻求扩张，拥有知性的异种已经与人类结仇。围绕生存的战争终究会爆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若是不能稳定发展，一旦威胁到来，异种仅凭数量便足以让大陆的文明倒退。过去与异种间发生的战争，无一不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得以结束。” 　　乌萨斯方面，除了二十多个内卫之外，温迪戈和军队的战争术师也死了不少。 　　萨米用无数巫术和牺牲造就了雪祀，一代又一代的女巫在对抗中迷失了自我。 　　萨尔贡堆了大量的人命才把异种驱逐出去。 　　大炎方面，如果没有二五仔合体神，那就不是血染千里能收场的，甚至可能会打不赢。 　　不过，神灵其实是最好处理的，毕竟它们的总量摆在这里，而且越来越少。 　　南北边的异种，可是拥有着能孕育同胞的国土。 　　“没想到你还心系整个人类。我有点低估你了，凯尔希。” 　　“我不过只是活得久了点而已，背负使命也是正常的。” 　　秦枫感叹道： 　　“如果各国的政治实体没有隐瞒这种威胁，那些贵族或许能少把精力用在争权夺利上。” 　　他这话，让凯尔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可能。封锁邪魔精怪的消息是重中之重，这是人类用鲜血换来的教训。邪魔的力量会因‘所知’而膨胀，了解它们的人越多，了解地越是深入，战胜它们就越是困难。” 　　这话让秦枫在心里惊叹。 　　原来还有这说？ 　　照这么说，当初大炎打得那么困难，完全是因为真龙举国之力进军，给神灵们加了膨胀buff的缘故？ 　　后来封锁历史，寥寥几笔将神灵带过，不提过程只写结果，看来就是为了防止十二神的力量膨胀而失控。 　　“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可能再犯这种错误。” 　　秦枫摇头道： 　　“唉，所以才可惜。在庞大的威胁面前，人类无疑能团结起来，可惜这威胁不能公开，也就没法藉此团结。” 　　秦枫这话让凯尔希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并未怀疑秦枫其实不了解邪魔精怪的详情。 　　毕竟，在她眼里秦枫是个神。 　　而秦枫确实是才知道这种事。他虽然在研究年和夕，但他没有发现这一点的契机，年和夕都是任凭研究但不会主动揭秘的类型。 　　现在知道了这一点，他忽然生出了些许了悟。 　　为什么夕的画如果不被看到，对那个人而言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终于有了一个备选项。 　　“其实，那些异种大可以让它们来。我随时都可以把它们打回去。不过，和平稳定是好事，就算没有邪魔精怪的威胁，安稳的日子也比战乱强得多。” 　　“你可以放心，凯尔希，我会慎重地处理维多利亚的事情。我需要特雷西斯的情报，是因为他主动邀我见面。” 　　秦枫如此说着，将特雷西斯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你看，他连时间都随我定，随时去人都在。他都做到这一步了，见见他也不是不行。” 　　凯尔希接过信纸，粗粗扫视一番，递还道： 　　“……因为武力对抗没有胜算，所以干脆就把自己的安危当做筹码，倒是很有他一贯的风格。” 　　“我明白了，秦枫。我就来和你说说他吧。” 　　凯尔希轻轻叹息，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她在克制自己心中汹涌的负面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客观。 　　这对她来说不算困难，她早已习惯将自己的情绪从事件中摘出去了。 　　如果不是这次涉及到了特蕾西娅这个久违地让她感觉有所共鸣的友人，一位让她发自内心希望效忠的殿下，她连表情的扭曲都不会有。 　　“特雷西斯与特蕾西娅，他们两人是卡兹戴尔近几十年来升起的冉冉明星。他们联手整顿了卡兹戴尔，让分裂成大大小小几十个势力的国土逐步合一。” 　　“在这个过程中，担任将军一职的特雷西斯，无疑做出过重大贡献。他活用了萨卡兹的佣兵形式，利用佣兵征战、将佣兵收编为正规军，逐步扩大了军队的规模。” 　　“在这个过程之中，由于他的手腕较为强硬，迫使部分萨卡兹倒向特蕾西娅以求取生存。” 　　“这其实是他的计策，无论是归属于他还是特蕾西娅，都意味着重新被王室掌控。” 　　“由于这些战果，萨卡兹诸王庭对他钦佩有加，他们相信卡兹戴尔的崛起将不会被任何国家干扰——在特雷西斯的带领下。” 　　“而特雷西斯，确实也没有辜负这份期许。他从各国的渠道暗中获取了足以建造数十个常规移动城市地块的建材，并且在十几年前就运送到了卡兹戴尔，进行建造。” 　　说到这里，凯尔希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成功近在眼前，特雷西斯在那之后便愈发激进。如果卡兹戴尔再度重聚，周边国家立刻便会进军，他很清楚这一点，但却想要抢在诸国进军之前发展到足以抗衡的地步。” 　　“——这不可能实现。至少在当时不可能。”凯尔希断言道。 　　“双王的连携本就让卡兹戴尔获得了过多的注视，一旦移动城市开始建造，根本无从隐瞒。各国的联军将在一个月之内踏平卡兹戴尔。” 　　“特蕾西娅试图劝说特雷西斯，但那时的他已经听不进去，认为特蕾西娅过于软弱。” 　　“最终，双方决裂，内战爆发。” 　　凯尔希又叹了一口气，跳过了对内战的叙述。 　　“他在内战之后前往维多利亚，应该是在争取建造移动城市的时间。如果我没猜错，他恐怕是打算利用深池的德拉克与被放逐的阿斯兰，分裂维多利亚。” 　　“只要让各国盯上这块肉，卡兹戴尔的发展时间就有了。” 　　秦枫笑道：“你的情报很灵通嘛。” 　　“我在维多利亚的边陲自治郡有熟识的信使。自从他们王位空置，我一直都有保持关注。” 　　她稍稍沉思数秒，说道： 　　“特雷西斯恐怕是畏惧你的力量，放弃了分裂维多利亚的打算。他现在想要找到其他能争取时间的办法，有可能会选择主动将王位之争激化，让阿斯兰与德拉克登上舞台。” 　　“为此，他需要足够的执行力和退路。” 　　———————— 　　PS：感谢“一般通过工具人”的大宝箱，读者老爷破费了，谢谢~ 第551章 特雷西斯的赔偿 　　秦枫并未在龙门久留，毕竟无论凯尔希还是他都很忙。 　　临走前，凯尔希告诉了他一个关系到德拉克与龙门的秘密。 　　“塔露拉的父亲，当初参与了击退科西切、制定龙门秩序的几人之一的德拉克——爱德华，他是从维多利亚逃难而来。” 　　“他与魏彦吾的妹妹结合，但在塔露拉出生之前便死在了龙门。” 　　“如果你对维多利亚竞争王位的古老传统感兴趣，或许可以去和魏彦吾谈谈。爱德华的遗物，留在他手里是纪念品，带到维多利亚去便能发挥原有的功能。” 　　这条情报确实出乎意料。 　　像这种20年以前的秘辛，再怎么掌握网络也是弄不到的，它仅存在于知情者的口耳相传之间。 　　如果能让那把王剑重新完整，那狮子与红龙的竞争便会再度均衡，变成无法轻易分出高下的较量。 　　通常来说，势均力敌的较量容易导致国家分裂，但维多利亚的古老仪式与契约正是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存在。 　　那些公爵就算有自己的想法，在他们没有办法对抗目前仍坚持只效忠于国王的军方之前，也只能按照规矩行事。 　　…… 　　当晚。 　　摄政王行宫。 　　特雷西斯正坐在偏殿的办公桌前处理公务。 　　虽说他只是一个“傀儡”，是利用了权力斗争才获取摄政王之位的样子货，但他毕竟是待在这个位置上，只有把王室该办的事情办好，才能继续稳妥地待下去。 　　这看起来是他吃亏了，但实际上也有赚到。这些公务能让他更加了解维多利亚，甚至接触到一些公爵和国王才能知道的秘辛。 　　对这些东西了解越多，日后要行动的时候也就越有把握。 　　唰唰两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特雷西斯轻轻叹息。 　　如果有机会，今后他一定要把卡兹戴尔建设得比维多利亚更加强盛。 　　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国强大呢。 　　思索着未来，摄政王稍稍有些愣神。 　　在这瞬间，他感觉眼前一花。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几乎算是他的个人标签一样的奇特眼镜与耳机的青年，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上一瞬间那里还没有人。 　　这应当是空间移动，但以特雷西斯久经沙场之身，竟然连空间的扭曲都没能察觉到。 　　这意味着对方干涉空间的能力，远在他通过修习法术与咒术而取得的感应能力之上。 　　他站起身，感叹道： 　　“……技术的力量，看来真的没有短板。” 　　“欢迎你来到我的行宫，秦枫先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请随我移步，我们去能招待你的地方坐下谈话吧。” 　　“客随主便。你比我预想的要更从容，特雷西斯。” 　　“从容是最后的体面，秦枫先生。” 　　特雷西斯走在前面，引着秦枫去了会客室。 　　一路上，发现秦枫出现的赦罪师们险些没能隐藏好自己的气息。 　　他们五人一起守在特雷西斯身边，竟然对秦枫何时出现在何地一无所知。 　　如果秦枫打算杀死特雷西斯，那赦罪师岂不是只能守护一具尸体？ 　　切身理解到情报上的“瞬间移动”是种多么离谱的能力之后，他们五人立刻决定今后加大护卫力度，即便是在这行宫之中，也得时刻保证至少有一人呆在摄政王的隔壁。 　　摄政王自身的武力，虽然尚不及魏彦吾、鼠王、爱国者那种规格，但他的种族背景摆在这里，沙场经验也不是假的。 　　真要是搏杀，单个赦罪师未必能把他拿下。 　　若非如此，五名赦罪师也不会同意都在行宫各处警戒。 　　至于守在特雷西斯所在的房间里，他们倒是一直都想这么做，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特雷西斯死在维多利亚，但不知为何，特雷西斯并不同意。 　　到了会客室，特雷西斯示意秦枫与他面对面坐下，叫来佣人准备茶水点心。 　　“秦枫先生，首先我要为整合运动的事情表示歉意。我不认为我的决策有错，但这确实给贵公司带来了一些麻烦。” 　　秦枫轻轻颔首： 　　“不认为有错么。在你的立场上是这样。利用整合运动引发混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使乌萨斯爆发内战，或者令乌萨斯与炎国开战。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有利于卡兹戴尔的发展。” 　　“但对于感染者而言，他们将会被打上暴徒的标签，成为名副其实的恐怖分子，遭到比现在更过分的歧视。只要引导他们进行反抗，在各个国家都能引发一定的混乱。” 　　“在你看来，感染者是工具吗？” 　　“是，”特雷西斯毫不犹豫，“只要对卡兹戴尔的复兴有用，包括我的性命在内，一切都可以是好用的工具。” 　　“你确实很爱你的祖国。我不喜欢你的手段，但你既然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倒也不至于让我觉得你没必要继续存在。” 　　这话已经是很直白的威胁了，但秦枫有这么说的能力，而特雷西斯也很清楚，自己只能乖乖受着。 　　比起二话不说直接被杀，这已经很不错了。 　　“你能这么说，这是我的荣幸。” 　　“别急，特雷西斯。既然你说要致歉，那你应该做好了赔偿的准备吧？” 　　特雷西斯绷紧精神： 　　“赔偿是应有之意。但秦枫先生，卡兹戴尔尚未发展，我在这里的摄政王之位只是好看而已。我会表现诚意，希望你能谅解。” 　　“我没打算为难你。伦蒂尼姆的那些袭击受害者，现在陆续被治愈，返回市区之中。但他们在回归社会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虽然他们已经被治愈，但由于对感染者的歧视根深蒂固，“感染者”这一身份标签还是发挥了力量，让那些一度成为感染者的人很难继续呆在之前的工作岗位上。 　　来自周围的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乃至于恶意侮辱，都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在这些方面，秦枫很难帮到他们。 　　秦枫毕竟不是伦蒂尼姆人，而且扭转社会观念也不是短期能实现的。 　　但是，维多利亚的王可以做到。 　　在王位空置的现在，摄政王拥有做到这件事的能力。 　　只要不是对公爵们的利益下手，那就能顺利做到。 　　特雷西斯会意地点头道： 　　“我会给他们联络支援企业。只要补贴到位，伦蒂尼姆的企业家可以很热心。” 第552章 大陆诸国在我看来并不比你强上多少 　　特雷西斯很上道，秦枫很满意。 　　将其余的矛盾暂且抛到脑后，两人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商谈。 　　“秦枫先生，我刚才也说了，卡兹戴尔的复兴便是我的全部。我来到维多利亚，是想要亲自解决这块绊脚石。” 　　“但是，倘若我用了我的手段，这次或许真的会和你成为敌人。” 　　对这一点，特雷西斯其实是有点费解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拥有着这样的力量，秦枫却仍遵守着各国的法律，丝毫不去索要他本可以拥有的特权，甚至还对各国的和平稳定都很上心。 　　老实说，这有点碍事。 　　各国和平稳定，那卡兹戴尔如何才能建国？ 　　怕是刚有一点苗头，就要被踏碎了。 　　特雷西斯不确定秦枫是否也会对卡兹戴尔的和平稳定上心，毕竟这意味着要对抗数个国家。 　　所以，他才要和秦枫谈，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点。 　　“你的手段，就是分裂维多利亚吧。这会造成很多平民的伤亡，当然，站在卡兹戴尔一方的你不会在乎。可是我在乎。” 　　“恕我冒昧，你的立场在哪一方？”特雷西斯问道。 　　“在弱者、受压迫者与无辜者的一方。我没打算现在就解放他们，但我会让他们觉醒，会让他们过上更像人的日子。” 　　秦枫的这句话，让特雷西斯哑口无言。 　　这太荒唐了，简直就是在说梦话。 　　那些说秦枫眼里只有感染者、不愿意救助普通人的家伙，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吓死。 　　如今的泰拉大陆，还是封建王权的天下。秦枫这话，透着满满的反封建意味。 　　如果这话被公开，他立刻便会成为大陆公敌。 　　“……这可不是什么好理想。在我看来，拥有这样的理想的你，才是会在未来招致波及整片大陆的混乱的人。” 　　“不会的，特雷西斯。” 　　秦枫勾起嘴角。 　　“就如同此刻你面对我，大陆诸国在我看来，并不比你强上多少。” 　　假如秦枫真的有战争意愿，那他随时都可以给全体劫持者安装重加速引擎，然后人手一台改装爆裂器。 　　爆裂器的内核允许它单独内置能源，而无需与驱动器联动，这意味着它的使用与兼容要比秦枫预想的更加灵活。 　　而爆裂器作为faiz系的顶尖武装，能够释放近六千度的高温光子血液、非必杀下灌注能量的刀刃能够斩断航空母舰，必杀出力模式下能够切断中型军用陆行舰（Ark号规格）。 　　配合01系动辄超音速的行动速度，任何一个劫持者都能成为令陆行舰等非城市移动要塞感到绝望的杀手。 　　爆裂器固然强大，但王牌无疑是重加速引擎。 　　数千名劫持者进行重加速的共振，要实现“全球冻结”都易如反掌，更不用说覆盖一块泰拉大陆。 　　而在重加速科技树上，还有着能够将重加速领域内的生命体数据化并上传到服务器中进行管理的危险技术。 　　配合秦枫手头的游戏领域与重编程，一旦展开“大陆冻结”，理论上他便拥有了能够随心所欲地修改整块大陆的能力。 　　只凭这一点，这块大陆上的诸国对秦枫而言就不算是敌人。 　　谁会把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家伙当做敌人？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去做，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对整块大陆进行统治的兴趣。 　　在他们自然发展的时候偶尔出来干涉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真要让秦枫对诸国的发展时时上心，虽说以他和泽亚的计算力也能做到，甚至有把握不抹杀各国的多样性，但那得占据他多少精力啊？ 　　他也是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的。 　　“你……我不认为这是话术。看来各国都轻视了你。” 　　秦枫笑着摇了摇头： 　　“轻视也好，重视也罢，我不在乎。我喜欢和平稳定，但这不意味着停滞不前。社会就和人一样，需要进步。” 　　变革必然伴随着流血牺牲，只有得来不易的成果才会被珍惜。而秦枫，不打算过多干涉这个过程。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保姆，也没有成为保姆的打算。说到底，任性妄为罢了。” 　　“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任性妄为。就算是神，也不及你分毫。” 　　“那只是因为这些神太水了，不是我太强。真正配得上神灵之名的力量，或许未来我会展示给这个世界看。” 　　特雷西斯吞了口唾沫。 　　他意识到了机遇所在。 　　原本，他只是希望能让秦枫将德拉克转交给他。 　　之后只要再把维娜赶到国外，就算大公们反应过来，也难以轻举妄动。 　　德拉克是一张不能亮相的牌，尤其是在阿斯兰一方的继承人不在国内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希望被德拉克清算。 　　接下来，只要能顶得住刺杀压力，特雷西斯便能在摄政王之位上拖延时间，伺机令维多利亚四分五裂。 　　可现在，特雷西斯发现，眼前的秦枫才是贵人。 　　若是能借用到他们的力量进行发展，卡兹戴尔未尝不能迅速强壮军力，这样也就不必让他在国外搞动作了。 　　话虽如此，发展军力也需要时间。 　　因此，摄政王的工作还是得好好干，王位的事情也得掺和。 　　“秦枫先生。我想要与贵方合作。” 　　“如何合作？” 　　“卡兹戴尔，是一块庞大的未开拓市场。不过，这也只是因为没人看得上这里，而且贸易安全无从保障。” 　　“萨卡兹人也想看到贵公司所带来的希望，贵公司应该不会拒绝这块市场。而贸易安全方面，我会命令军队负责，保证不给贵方造成困扰。” 　　“说得不错。我们确实可以与卡兹戴尔做生意。但你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吧？” 　　“是的。我希望能购买战争器械。” 　　“这不行，你们一定会试图用它们去主动进攻周边国家。” 　　秦枫这话让特雷西斯缓缓握紧拳头。 　　为什么不行？复仇是错误的吗？ 　　明明卖出了那么多军火，沾染无数鲜血，现在只是威力大了些就不能卖了吗？ 　　他很想质问，但他忍住了。 　　秦枫够强，所以他就是道理。万一让他看轻我方，放弃交谈，这损失特雷西斯无法承担。 　　“既然这样，那我希望能向贵方购买能买到的技术。” 　　“这个可以。我会让人给你们选出最合适的技术。” 　　“谢谢，卡兹戴尔会记住你的友善。” 　　“嗯。那么，这个国家的王位，你打算如何处理？” 　　特雷西斯稍加思索，说道： 　　“有贵方的帮助，我只需要再为我国争取两三年的时间。” 　　“既然这样，我大可让德拉克与阿斯兰公开角逐王座，践行古老的盟约。在得出结果之前，我的位置都不会被动摇。” 第553章 苇草想要自由 　　说是角逐，实际上王位已经内定。 　　德拉克不适合王位，公爵们不会想要看到红龙回归王座。 　　但是，德拉克的败北又必须是公平的、神圣的、合法的。这样才能让各方都没有理由公然分裂维多利亚。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准备好前提条件，削弱德拉克派系的力量。 　　“秦枫先生，你可以把深池的首领交给我吗？” 　　“你想要利用她剿灭深池？” 　　“没错。失去了明面上能够动用的军事组织，支持德拉克 的一方就只能隐藏自身、积蓄力量。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德拉克背叛，那打击地就更彻底了。” 　　秦枫摇了摇头： 　　“很遗憾，她没你想得这么有用。” 　　“您的意思是？” 　　“苇草只是个替身，深池的真正首领是她的亲姐姐。她甚至只知道汇合地点的位置，没资格提前知道深池据点转移后的位置。” 　　特雷西斯皱起眉头： 　　“这样啊，德拉克原来有两条。” 　　其实算上塔露拉是三条。 　　但塔露拉在乌萨斯，自身又是感染者，德拉克派系不屑于拉拢玷污了德拉克之血的她。 　　在歧视感染者这件事上，不会因为身份高低而有区别。 　　就算是王室，一旦成为了感染者，那便再也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更不用说行使权力了。 　　不过，假如塔露拉一定要争，她确实也可以试着打破潜规则，利用自己的血脉来角逐王位。 　　虽然王位肯定没她份，但她的影响力让她能在这个过程中获取到足够的利益。 　　然而，现在的塔露拉完全看不上王位。 　　比起维多利亚的王，她现在的领袖身份更令她满足。 　　“就算如此，还是有办法剿灭深池。那条红龙既然能当替身，外貌上应该与她姐姐完全一致，而且知道她是替身的人肯定不多。” 　　“把她推到台前，德拉克的派系必然会陷入到混乱之中，而她的姐姐若是有意染指王座，肯定会有所行动。” 　　德拉克派系支持深池行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德拉克重新执掌王座，给派系带来利益。 　　至于这个德拉克是深池还是苇草，他们是无所谓的。 　　如果摄政王公开表示苇草加入王位继承竞争，那尚未被承认资格的深池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深池若是不做出行动，她便会失去背后派系的支持。 　　她本人未必能接受这种结局，深池组织也有可能会逼迫她站到明面上来。 　　不能接受一个替身成为王位继承人的家伙肯定不在少数。 　　假如深池真的闷不吭声，那就等于把话语权拱手相让。 　　到时候苇草在手，要撩拨德拉克派系来骗出深池组织的位置，并不困难。 　　秦枫轻轻点头： 　　“如果她们都走上台前，深池就成为了继承候补的卫队。你要用什么理由讨伐他们？” 　　“用他们的累累恶行。在拥有两条德拉克的情况下，弹劾其中一条也是合理的。” 　　秦枫鼓掌道： 　　“不错的阳谋。无论他们如何行动，在苇草走上台前之后都注定结局会很不好。这个阳谋唯一重要的就是时间。” 　　“那么，不如就现在吧。现在就问问苇草的意见。” 　　他如此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 　　空间泛起波纹，白发的德拉克出现在房间之中。 　　她手里拿着水杯，身上穿着的也是家居服，一副正在享受休息时光的样子。 　　德拉克打量了一下房间，无辜地眨了眨眼。 　　随后，她脸上原本有些松软的表情缓缓绷紧，露出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这是进入到替身模式来保护自己了。 　　“苇草，你应该认得他吧？” 　　龙女面无表情地说道：“摄政王，特雷西斯。” 　　“没错。他现在有一件关系到你姐姐的事情要和你谈。这不是命令，而是商量。你的意见很重要，明白了吗？”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她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接受命令，是她作为替身的本能。 　　但是，作为一名能演出九成九相似度的演员，苇草当然也明白该如何做好一名首领。 　　她只是固执地认为那是姐姐的位置，所以拒绝在接受扮演命令之外的场合用那种思维方式做事罢了。 　　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会。 　　为了演好替身而接受了大量训练的她，也是具有称王的基本素质的。 　　她隔着秦枫两个身位，在沙发上坐下，看向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轻轻颔首，随后将刚才与秦枫商量的方案告诉了苇草。 　　他看得出来，秦枫似乎很尊重苇草的个人意愿。 　　苇草毕竟是德拉克，就算是阶下囚，那也不能当做一般的俘虏对待。 　　但秦枫明显不是因为贵族血脉而尊重人的类型，他大概对敌人之外的人都是这种态度吧。 　　一番叙说之后，特雷西斯停下来，等待苇草考虑。 　　如果她对深池组织或者姐姐很有感情的话，或许得设法作出一定的让步才行。 　　但无论如何，削弱德拉克的势力都是既定事项。就算苇草不配合，特雷西斯也有执行方案。 　　少顷，苇草说道： 　　“我……我可以同意。只要你们许诺给我自由。” 　　“我作为摄政王，可以保证将你安全送出国。但离开维多利亚之后，你的安全和自由就得靠你自己了。” 　　苇草无言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特雷西斯点点头，起身离席。 　　兵贵神速，有些事情必须尽早安排。 　　他离开之后，苇草便看向了秦枫。 　　“……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不过在送你回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你不怕你姐姐死掉吗？” 　　苇草沉默了几秒，说道： 　　“她很强，我没法担心她，也没法说服她。她的存在意义便是作为德拉克称王，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的生命都一样廉价，能够自由选择死法，也是一种幸福。” 　　“这样么。你马上就要出来住了。有什么看上的、想带出来的东西，记得提前打包好，到时候我好一起移出来。” 　　“可以吗？” 　　“那都是我的财产，我准了当然可以。” 　　“谢谢你。” 　　秦枫挥了挥手，将苇草送了回去。 第554章 无路可逃的王维娜 　　次日傍晚。 　　伦蒂尼姆，贫民窟外缘。 　　从贫民窟通往市区的道路，并不是只有一个路易斯大道。那里只能算是“正门”。 　　位于市区西南部，有一处康斯坦丁街。 　　这里与贫民窟之间隔着一条观赏河道，其上架着一个两车道宽的人行拱桥。 　　这附近的数个区块算是过渡区域，在贫民窟内部混迹的帮派能够合法地将他们的势力范围延伸到这里。 　　白天在这里开设商铺做合法生意，傍晚则是以这周边作为斗技场，进行争夺帮派地盘的武装斗争。 　　格拉斯哥帮便是这些街头帮派之一。 　　“该死！摩根！快拿绷带和止血喷雾过来！” 　　脸上有着数道伤疤，配合狰狞表情更显凶恶的银发菲林，正与几个小弟一同护着背后的数名普通帮众作战。 　　今夜又是一个漫长的斗争之夜。 　　自从前段时间城里发生了那起恐怖袭击，夜晚的伦蒂尼姆便越来越危险。 　　原本还存在基本的秩序，近似于无规则擂台赛、但会注意不伤及无辜、不上头的帮派斗争，现在愈发接近于更加见不得光的原始厮杀。 　　就算是这只银发的菲林，打小就在街头斗殴之中摸爬滚打的因陀罗，也逐渐有些跟不上如今的节奏了。 　　这些帮派就像是完全无视了骑警一般，何止是打斗要见血，简直是打算把敌对帮派赶尽杀绝。 　　这种事情，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都是绝无可能的。 　　因为，伦蒂尼姆毕竟是王城，这里是王室脚下。 　　帮派之间争夺地盘，必须要遵循潜规则。 　　只是每天打死一两个人倒可以无所谓，再多骑警就会插手。 　　要是一口气把拥有几十人的帮派赶尽杀绝，那就是不能无视的大案子了。 　　别说实质等同于各城市城防军附属机构、拥有集团化作战能力与高行动力的骑警，就连城防军乃至于效忠于国王的国家军方，都有可能将视线投注过来。 　　小小的帮派，如何承受得起这种待遇？ 　　一个闹不好，别说争夺利益了，所有的帮派可能都要被整治一通。 　　明明才刚发生了波及数千人的恐怖袭击，这些家伙不仅不收敛，反倒愈发猖狂，这实在是让因陀罗摸不着头脑。 　　这些家伙疯癫到这个地步，难不成在脑子里长了源石？ 　　“来了来了！唉，因陀罗，再撑一会儿！主子马上就能解决那边！” 　　“啐！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但老子我可不能拖了后腿！小的们，我们一定要在主子过来之前解决他们！” 　　摩根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 　　“又在说大话了。你想死倒是可以，别拖着我们一起啊。我来之前叫上高文了，她马上就到。要动手的话，起码等她过来！” 　　“高文吗？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如果不是主子调解，我真不想看到她那张脸。算了，至少她确实很能打。” 　　因陀罗握紧双手中的拳刃，摆出了在长年的打与挨打之中练就的格斗姿势。 　　“摩根。明天我们就该转移了吧？” 　　“……嗯。这里也不能呆了。这些家伙简直就和猎狗一样，非得追着我们，真烦。” 　　“嘿，能让你这个身心一样黑的矮豆丁觉得烦，也是他们的本事。” 　　“因陀罗！” 　　“啧。要不是主子不准，我早就给你一拳了。老实点躲好，我没空救你！” 　　…… 　　同一时刻，因陀罗的主子这边。 　　推进之王——维娜，正在挥舞战锤冲锋陷阵。 　　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帮派规模的冲突可能有夸张的嫌疑，但她只凭自身却当真打出了率军冲锋的武将一般的气势。 　　仅仅只是这种素质，理论上便已经超出了帮派斗争的框架。 　　被她冲锋的气势吓住而失去战意的帮派，过去也有过几个。 　　但是，那只是在她刚加入格拉斯哥帮的时候才有的好事。 　　后来的敌人愈发职业化，根本就是披着黑帮皮的别的东西。 　　意识到这背后的龌龊的维娜，也因此而试图训练格拉斯哥帮，以此进行某种程度的对抗。 　　这种做法，直到源石恐袭发生之前都还是卓有成效的。 　　格拉斯哥帮中的多名成员在打磨中迅速成长，即便压力日益加大，也能应对得来。 　　但现在……这帮人似乎不打算演了。 　　维娜看得出来，他们在逼迫格拉斯哥帮转移位置，甚至是想要将他们逐出伦蒂尼姆。 　　而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因为自己是阿斯兰，所以不能呆在如今的伦蒂尼姆之中。 　　这一切是那位摄政王的手笔，还是支持他的公爵的打算，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是手头只有一支街头帮派的维娜能抗衡的。 　　至于公开自己的阿斯兰身份以寻求帮助？ 　　正统王室用于发声的喉舌可还在他们的控制下，自己就算暴露身份，也只不过是让他们需要换一种方式来处理罢了。 　　为了不危害到这支帮派中的战友们，维娜下定了离开伦蒂尼姆的决心。 　　等今夜一过，她便带上有意跟随她离开的数名战斗人员出城。 　　至于剩下的人，那些贵族还不至于会为难一支没有价值的帮派。 　　但是…… 　　“唔！” 　　维娜险而又险地躲开一记挥向胸腹的捶打，因而没能躲过划向小腿的利刃。 　　作为战斗力最强的个体，她正在被三名敌人围攻。 　　这三人，明显是打算活捉她。 　　帮派斗争之间可没有所谓的活捉，通常都是直接出言邀请，不服就打到服气为止。 　　除非是打算用人质进行威胁，不然哪有把人抓回去的。 　　维娜显然不是能用来进行威胁的人质，她的价值在于她真正的身份。 　　也就是说，这些伪装成帮派的人，现在打算获取阿斯兰了。 　　这不是什么好信号。 　　为了格拉斯哥帮的安全，维娜打算用自己引开他们。至于之后会怎么样，那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能借助骑警的力量暂时脱身，那说不定还有脱逃的可能性。 　　算算时间，摩根应该已经把话带到了。 　　我马上就“解决”今夜的战斗。 　　“——打算用自己做诱饵吗？牺牲自身而非部下，从为王者的角度来看，还真是没法给你打高分。” 　　有声音自天上来。 　　这旁若无人的评价，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背对着泰拉夜空中的双月，那浑身散发猩红光芒的人影，宛如一轮红月般高悬于天。 　　他举起手中的箱子，令其变形为枪炮，指向下方。 　　“双方停手，抱头蹲下，违者击毙！这是摄政王的委托，别浪费我的时间。” 第555章 这维娜难道有大帝之姿？ 　　秦枫俯视着下方。 　　直到十分钟前，他还在龙门待着。 　　每天的晚饭之后，除了陪两位女友聊天、一起看电视或电影这些集体活动之外，通常都是他与泽亚的科研时间。 　　可今夜的学习工作，偏偏就被摄政王的通讯给干扰了。 　　虽说秦枫对特雷西斯的观感还可以，但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被随意打扰的地步。 　　如果是魏彦吾或者银灰，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哪怕只是闲聊两句，他也不会觉得不爽。 　　但特雷西斯，他远远算不上是秦枫的朋友。 　　就算是谈正事，秦枫也会觉得自己被打扰了。 　　“若是打算雇佣我们的佣兵，你该找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秘书。如果打算雇佣我，你最好先睡着了再说。” 　　“……我还真是被堵住了，不愧是你。我确实打算请你出手，请你给我一个陈述理由的机会。” 　　“好，你说吧。” 　　特雷西斯沉默了一秒，随后迅速说道： 　　“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我希望能借用泽亚智能的——秦枫总裁的威慑力。而作为这个的第一步，我希望能委托你把阿斯兰带回来。” 　　“你和那些贵族没谈妥？” 　　秦枫挑了挑眉。 　　因为他对维多利亚的局势没那么上心，泽亚照常做了预测但他没看，他自己也没预测。 　　现在听到特雷西斯这么说，他立刻便明白了缘由。 　　“失败了，很抱歉，”特雷西斯平静地说道，“在他们看来，我过于贪婪了。既然要重开选王仪式，那就不再有摄政王存在的必要。” 　　“因此，他们打算掌控阿斯兰，用她来替换我这个傀儡，表达他们的意志。” 　　现存的大公，只有拥护阿斯兰的与觉得王位空置也不错的，不存在支持德拉克的——起码明面上一个都没有。 　　因此，特雷西斯手中的苇草，根本不能算是手牌。 　　那些贵族在意识到特雷西斯不愿继续当一个老实听话的、控制王室的执政傀儡之后，立刻便决定抓获维娜，以便能继续遥控王室。 　　与王位空置的时候相比，有一个能表达我方利益团体意志的王室，无疑让贵族们尝到了甜头。 　　而且，维娜作为阿斯兰必然比特雷西斯更好用，敌对派系是不敢忤逆同时拥有国家军队与贵族派系的真正国王的。 　　特雷西斯手里只有五个赦罪师，他固然有把握抢到维娜，但这样做的话，他可能活不到天亮。 　　可如果借用泽亚智能的力量就不同了。 　　整个维多利亚都干不过他，在摄政王的名号还好使的情况下，那些贵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还能怎么办？ 　　有摄政王背书，人家的行为完全合法。 　　走不了指责路线，难道要在武力上和泽亚智能碰一碰吗？ 　　大炎、乌萨斯、哥伦比亚这些国家，没一个敢这么做的，就凭几个大公的私兵，连国家整体的一半力量都不够，敢去碰一碰那当真是嫌命长。 　　“借用我的威势啊。这可是把卡兹戴尔与泽亚智能绑定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很清楚，秦枫先生。我会尽快准备好相符的报酬。” 　　“你以为用钱能买到我出手？就算是两年前也没有这种好事。算了，该准备的你自己准备吧。至少维娜确实值得我出手。” 　　维娜？ 　　特雷西斯放下结束通讯的通讯器，心中种种念头闪过。 　　秦枫能知道阿斯兰的名字，这不奇怪，毕竟泽亚智能的情报组织一向很厉害。 　　但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维娜这个阿斯兰，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的价值？ 　　她不就只是一个阿斯兰吗？ 　　特雷西斯怎么也想不通，干脆便命令赦罪师去查。 　　虽说在改变策略后，他便已经决定和维娜打好关系，但如果她身上有着能让那个秦枫觉得值得的地方，那就得多加重视了。 　　被秦枫重视，这维娜说不定拥有着足以左右维多利亚未来的潜力。 　　实际上，特雷西斯怎么知道，秦枫认为王大锤值得他出手，完全是因为她过去作为干员帮了他很多，算是个熟人。 　　即便不考虑维娜的王储身份，她也值得他随手一帮。 　　…… 　　包围维娜的三名伪装成帮派打手的人，都是贵族的私兵。 　　他们中的一人仰望着天空，喃喃道： 　　“这装甲……真的假的。摄政王有什么资本联络上这个怪物？” 　　“大概是因为萨卡兹拥有着世上最多的感染者，所以萨卡兹的王容易受到青睐？” 　　最先出声那人当场急了，往旁边跳了两步： 　　“闭嘴吧你，难道你以为他听不见？你想死别连累我啊！” 　　就算真的被杀了，也不可能有人替他们找场子的，这无关于对手是秦枫还是赦罪师。 　　毕竟，他们只是贵族养的私兵之中尚可一用的一些而已。 　　真正重要的兵力，要么在这座城里和其他贵族的私兵厮杀，要么正守在庄园里。 　　第三人无视了两名同伴，回头看了维娜一眼。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走运还是倒霉。” 　　他咕哝一句，扔掉武器，老实地抱头蹲下。 　　这动作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无论是真帮派还是假帮派，除了维娜全都蹲了下去。 　　帮派中人或许没见识，但不代表没眼力、没常识。 　　以摄政王之名出手，这可是比骑警还高级的条子，谁敢反抗？ 　　如此一来，只有维娜还凛然地立着，将她那把战锤扛在肩上，仰望天空。 　　“头儿！你别犯傻呀！” 　　“……我没事的，你们蹲好。他应该也是冲我来的。” 　　“头儿……？” 　　小弟们懵了。 　　上面的大人物，怎么会盯上头儿？ 　　秦枫飘落下来，悬浮在维娜身前。 　　“嗯，见到你本人之后，我再一次确认了，你确实是个用剑的材料。” 　　无论是充满既视感的声音（saber），还是用剑技驾驭锤子的战法，都说明她接受的是剑兵的训练，理应用剑。 　　“谢谢夸奖。莫非，你和摄政王要把我带到我应该待着的地方去？” 　　“直接把你送上去暂时不可能，但你确实该准备争夺了。” 　　闻言，维娜稍稍睁大了眼睛： 　　“绝嗣已久的德拉克出现了？” 　　“她已经在摄政王那里做客了。他会负责为你们主持古老的仪式。” 　　“……我明白了。我跟你走。但在这之前，请给我一点道别的时间。” 　　“可以，请便。” 第556章 失踪的王剑信物 　　维娜的道别干脆利落。 　　在几处防守点的争斗都因为秦枫而终止之后，她自然地聚集了帮众们，然后直言自己要离开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帮众们自然一片哗然，不少人都咬紧牙关，在要不要为了头儿对抗秦枫这个官家人的事情上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如因陀罗这种直来直去、脾气略显暴躁的人，更是差点就要上来给秦枫的爆裂装甲抛个光。 　　好在周围的人拉住了她，不然她这公然抗法，就算秦枫懒得追究，按照维多利亚的法律她也得被判三到五年。 　　用了几句话的工夫，维娜让所有帮众都接受了她要离开的事实。 　　至于因陀罗一直纠结的她要去做什么，维娜一个字都没说。 　　要是说了，那就害了她们。 　　“不必想念我。若是一切顺利，我们还会再见。好了。我们该离开了，秦枫先生。” 　　“你道别得倒是挺麻利嘛。不过，维娜，你似乎并不明白格拉斯哥帮的存在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 　　维娜神情逐渐严肃，但因陀罗等人一头雾水。 　　格拉斯哥帮，这就是个因陀罗靠着一双拳头打出来的帮派，后来因为因陀罗没打过维娜，自认无论头脑还是武力都不如人的因陀罗，便决定尊维娜为老大。 　　这帮派能有什么特殊的存在意义？ 　　“如果只是普通的帮派，在你试图靠近的时候，便会被某些打算暗中支援你的幕后人灭掉。” 　　支持阿斯兰的大公有两个派系。一派想架空阿斯兰，将这一代的王室变成服从于他们的傀儡。 　　另一派则是与老国王有些瓜葛，较为尊王，在暗中保护维娜，试图将她送上王位。 　　此刻，这些贵族的私兵队伍就在周围。如果秦枫没出现，他们便会在维娜引开部分敌人之后，趁机将她救走。 　　“格拉斯哥帮既然能存留下来，这便证明他们之中有人被认为具有成为你的卫队预备役的潜力。” 　　“……她们被筛选了？或者她们之中有钉子？” 　　“这就是你该发现的事情了。总之，你可以带几个人一起离开。今后的竞争之中，总得有一支信得过的小队为你做事。” 　　维娜了然道：“我知道了。” 　　包括因陀罗，高文，摩根在内，她凑了半支小队出来。其实还有一些够格的人，但维娜要求他们留下来照顾好帮派。 　　随后，几人来到秦枫面前，准备和他一起离开。 　　“喂，还不快走？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站在她身旁的摩根顿时急了：“因陀罗！你态度好一点啊！” 　　因陀罗迷惑地挠了挠头：“啊？我这不就是平常的态度吗？” 　　维娜无奈地笑了笑，看向秦枫： 　　“……抱歉，大家都是些粗人，还请你谅解。” 　　“我没在意。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秦枫话音落下，几人眼前的世界立刻变换。 　　游戏领域仅仅作为中继而出现了不到0.1秒，几人便来到了摄政王的行宫之中。 　　“告诉特雷西斯，人我已经带到了。后面的事情他自己处理。” 　　一名赦罪师忽然出现，恭敬地行礼道：“如您所愿。” 　　秦枫点点头就打算回家，但赦罪师叫住了他。 　　“秦枫先生。” 　　“怎么了？” 　　“殿下想向您购买失踪的王剑信物的情报。亦或者，请贵公司铸造一个可用的信物。我们会以维多利亚的名义准备相应的报酬。” 　　“王剑的信物啊。我知道它在哪里，但你们恐怕要不来——它在大炎。” 　　“……！” 　　维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近三十年前随着最后的德拉克一同失踪的信物，如今竟然被找到了吗？ 　　德拉克出世，信物也一并出现。 　　维娜很清楚，在各方利益的纠葛之下，她没法输，这由不得王储们。 　　原本还以为这次要赢得很不光彩，现在看来，还有公平竞争的余地。 　　“请容我斗胆，贵公司是否可以从中协调？” 　　“当然可以，但别忘了报酬。” 　　赦罪师说道： 　　“那是象征双王共治约定的信物，是象征王权的王剑的一部分。无论是在王权继承上，还是历史意义上都很重要。” 　　“如今红龙血脉几近断绝，擅长铸造的德拉克术师不存于世，它的价值远非过去可比。” 　　“算上请贵公司协调的部分，我们会把1e龙门币打到贵公司的账上。” 　　秦枫叹道： 　　“1e么。如果不是为了给选王仪式造势，换这几年时间，这信物对你们而言根本一文不值。不过，对它现在的持有人来说，它倒是很重要。” 　　“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1e吧。若是知道它能发挥原本的作用，哪怕只有一次，他大概也会接受。” 　　留下这句话，秦枫摆了摆手，回家去了。 　　…… 　　次日，龙门中枢塔。 　　在提前预约好的时间，秦枫见到了魏彦吾。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你可别告诉我最近你又要做什么大事啊。现在龙门还没缓过来，再来一次恐怕要撑不住了。” 　　“你放心吧，虽然这件事确实是大事，但与大炎无关。维多利亚马上就要进行选王仪式了。” 　　秦枫这话，让魏彦吾立刻思索起来。 　　维多利亚这个国家，对他对龙门而言都很特殊。 　　无论是因为大古集团还是因为老朋友爱德华，亦或者单纯打算关注国际局势，魏彦吾都很重视维多利亚的状况。 　　但是，他根本没收到那边要举办选王仪式的风声。 　　那王座上，现在明明有人啊。 　　“萨卡兹的摄政王，竟然会允许这种事？他的位置可要坐不稳了。” 　　“不，正相反，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至少两年的安稳时光，不必担心那些贵族把他踢出去。” 　　魏彦吾缓缓说道： 　　“以摄政王的身份主动召开选王仪式，并且要说服双方同意走传统流程。他办不到，这里面有你的手笔。” 　　“如你所说，我掺和了一下。” 　　“你莫非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我龙门可没理由干涉维多利亚的内政。” 　　“……魏长官。你其实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吧？我是来要爱德华的遗物的。” 　　这话一出，魏彦吾抿紧嘴唇，缓缓闭上眼睛。 　　—————— 　　PS：二周年的饼可真太多了，撑到了。看这个方向，笨淡猜中了不少，但估计也少不了吃背刺。总体来说问题不大，既然是同人，不被扎成钢背兽就算成功。 第557章 拉特兰盯上你了 　　爱德华的遗物。 　　对于魏彦吾来说，这象征着一个伤疤。 　　一个至今都能让他感到疼痛、未来也不知有没有希望治愈的伤疤。 　　这伤疤刻在血缘上，刻在亲情中，刻在家庭离散的痛苦里。 　　爱德华，德拉克王室遗留的数支之一。 　　25年前，魏彦吾在龙门遇到了他。 　　当时魏彦吾刚带着妹妹被贬黜到龙门，肩负着管理龙门的真龙之命。 　　而爱德华则是逃难而来。对于永远地失去了家乡的德拉克而言，今后住在哪里都一样。 　　他与魏彦吾萍水相逢，由于各自过去的经历而对彼此的现状产生了理解，进而引为知己。 　　除了跟着魏彦吾一起来到龙门的鼠王，爱德华便是第一个加入到收复龙门队伍之中的人。 　　他们在明里暗里行动，计划着驱逐在暗中掌控了龙门的科西切公爵。 　　在此期间，爱德华与魏彦吾的妹妹产生了爱情。 　　他们的爱情结晶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塔露拉。 　　可惜，爱德华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出生。 　　因为科西切的算计，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而劝服了无法在妹妹与挚友之间立刻做出选择的魏彦吾，主动死在魏彦吾挥出的赤霄刃下。 　　之后，爱德华的女儿诞生了——她就是塔露拉。 　　魏彦吾为了保护妹妹和塔露拉，让妹妹改嫁给一位大炎的皇室分支。 　　在这段婚姻之中，陈晖洁诞生了。 　　这段充满了悲伤、愤怒与无能为力的过去，魏彦吾一直没能释怀。 　　尤其是在失去了塔露拉之后。 　　他在陈晖洁的人生中扮演着冷血无情的恶人形象，但他实际上只是为了让陈晖洁能拥有足以继承龙门的能力，让她不必体会魏彦吾体会过的痛苦。 　　至于魏彦吾有没有成功，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的遗物么。他死前还说希望这东西永远也不会再被用上，看来我们几个当初许下的愿望，一个也没法如意啊。” 　　老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秦枫。 　　“我就不问你怎么知道的了。他的遗物就在我这里。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能把它交给你。” 　　秦枫点点头：“只要我能答得上来。你问吧。” 　　“……晖洁她，其实已经联络上塔露拉了吧？” 　　“没错。” 　　“果然如此。她还以为瞒得住我。诗怀雅家的丫头确实口风严，但我要获取情报，又何须直接听她们口述？” 　　再怎么说，魏彦吾也是龙门的执政官，在这里经营了20年，在任何重要的机构都必然存在着他的眼线。 　　除非老陈和诗怀雅绝不在旁人面前提起塔露拉，不然哪怕她们使用代称或者暗语，熟悉她们的老龙又如何会听不出来？ 　　“她们只能是通过你们联络上，这都不需要问。泽亚智能，当真厉害。乌萨斯那边，你们都能伸出手去。整合运动是你们弄出来的吗？” 　　“不是。我的作风你还不熟悉吗，魏彦吾？我怎么会用这么迂回的手段。如果我亲自去处理乌萨斯，帝制可能都已经没了。” 　　乌萨斯那边，几乎不存在如龙门等地的、能够允许泽亚智能治愈感染者的土壤。 　　当矛盾不可调和，战争这一最后手段便会被动用。 　　“那可是乌萨斯，你不怕我觉得你在说大话？” 　　秦枫给了魏彦吾一个眼神，老龙笑道： 　　“哈哈哈，你已经不打算藏了吗。那个南境的神，是你的同胞？”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确实属于泽亚智能。” 　　魏彦吾无奈地摇了摇头。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秦枫、觉得那些猜测都有自己吓自己的嫌疑，立马就会有部分猜测被证实。 　　看来，当真是怎么高估他都不为过。 　　我魏彦吾竟然能与这样的家伙，变成可以如朋友般交谈的关系，世事难料啊。 　　“你们资助了已经成型的感染者组织，并且还有份量足够的专人负责。那塔露拉呢，她为什么会待在那里？” 　　“这就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了，我长话短说。” 　　几分钟后。 　　魏彦吾缓缓握紧拳头。 　　“我还以为他被塔露拉杀死了。没想到，那条毒蛇竟然是个长生者！” 　　“谢谢你，秦枫。谢谢你们救了她。” 　　“这是合作共赢，不过你的感谢我就收下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当然有，但今天我只问和爱德华有关的问题。要是知道太多，我怕招来祸端。” 　　魏彦吾如此说着，起身走到秦枫面前。 　　“陪我走一趟吧，东西我放在家里了。” 　　两人下楼，上车。 　　一路沉默无言，直到进入家中。 　　秦枫瞥了一眼藏在角落里的东国忍者白雪，接过魏彦吾递来的信物。 　　魏彦吾挥挥手，白雪会意地消失。 　　老龙握住秦枫接信物的手，上前一步耳语道。 　　“拉特兰的教宗，派人给我带了一条口信。” 　　拉特兰？ 　　那个宗教国家的首领，不是给真龙，而是给魏彦吾带口信？ 　　这消息为什么会告诉我？ 　　不会是因为矿石病吧。 　　“教宗想知道你的情报，询问我对你的看法。虽然缘由不明，但他们无疑盯上你了。这不是个好信号。” 　　耳语完，魏彦吾拍了拍秦枫的后背，脸上做出一副交托遗物的不舍样子。 　　秦枫冲他点点头，摆了摆手骤然消失。 　　魏彦吾望着面前空无一物的院子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就这样的怪物，轮得到我来担心吗？ 　　不过，这一次我要站在他这边，教宗冕下。 　　秦枫或许真的能把这个世界，带往更加美好的方向。 　　离开龙门，秦枫抵达伦蒂尼姆。 　　他并没有立刻将遗物交给特雷西斯，而是先回到住处，让自己的意识前往乌萨斯。 　　走走停停的整合运动，愈发接近切城了。 　　最迟再有一两个月，双方就能汇合。 　　穿上01的面甲，秦枫去找塔露拉说了遗物的事情。 　　塔露拉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更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对舅舅魏彦吾的那份恨意，现在又淡了不少。 　　对科西切的恨则是超级加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不再满足于将科西切泡在恶意中折磨，而是想要彻底摧毁他、粉碎他。 　　只是意识到科西切还在自己的精神之中，她就难免感到恶心。 　　对此，秦枫欣然允诺。 　　切断科西切与塔露拉的方法并杀死他，这在过去有难度，但现在没了。 　　科西切现在已经泡透了亚克，到时候直接用02把他一脚踹出来，再通过亚克对它的掌控扩散信号，就能连接并污染所有科西切的意识。 　　届时，只要对眼前的科西切赏一个02 big bang，或者用再过段时间就要走完进度条的亚克一来个十项习得，就能让所有的黑蛇碎片都死个透彻。 　　不死的黑蛇？ 　　很快就是一条死蛇了。 　　如果不是为了不对疑似拥有其他科西切的主战派贵族打草惊蛇，科西切现在就会死。 　　———————————— 　　PS：推书《逆转次元的我是假面骑士》 　　简介:当高町奈叶的次元聊天群给自家大门镀层之后，源乡就知道自己怕是闲不下来了。 　　"Evolto! ! !” 　　“花一京一院--!” 　　“我不要被鬼吃掉””丹朱，苍玄……” 　　“小圆，我的小圆" 　　"Berserker!” 　　…… 　　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源乡默默拿起了盖亚记忆体。 　　让我来改写未来。 第558章 特雷西斯殿下强烈谴责深池的战场“投毒”行为 　　得知能弄死所有的科西切，塔露拉便放心了不少。 　　她没有留下父亲的遗物，只是拿到手里看了一眼。 　　说到底，她对爱德华的印象为零。 　　因为父亲的死让母亲也很痛苦，所以她才会对害死父亲的人产生强烈的憎恨。 　　待秦枫离开之后，塔露拉没能沉默多久，便立刻打通了陈晖洁的电话。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她们姐妹的那段过去，关系到外甥女与舅舅的关系，塔露拉觉得这不能只有自己知道。 　　…… 　　得到塔露拉的同意之后，秦枫便派了个工具人将遗物送到行宫去。 　　有了之前的出手，现在泽亚智能与摄政王的合作关系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不需要再让能够做到空间移动的秦枫自己跑来跑去。 　　收到遗物之后，特雷西斯立刻发表了面向全国的讲话。 　　他当众复原了王者之剑，并让德拉克与阿斯兰的继承人候选与他一同出镜，宣布了即将重新开始选王仪式、结束维多利亚王座空窗期的重要事项。 　　迈出这一步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特雷西斯的独断行动，无疑会让他失去背后公爵的支持。 　　那些人需要的是听话的傀儡，而不是有自己想法的小东西。 　　与此同时，他还得罪了希望王座一直空置、以便从中攫取利益的公爵。 　　这就得罪了接近四分之三的大公。 　　如果不是有泽亚智能和因为选王仪式而得到出动理由的国家军队撑腰，特雷西斯在做出宣告的当天就会死。 　　四分之三的大公，已经能靠私兵压过隶属于国家的军队了，但泽亚智能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无奈之下，公爵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总之先响应选王仪式，炒热气氛、赚取利益，重新划定盟友与敌人，其他的之后再说。 　　而另一方面，德拉克的支持者们坐不住了。 　　他们派人赶赴都柏林（当地方言中意为‘黑池’）城，质询潜藏在那里的深池首领。 　　为什么还有另一个你？ 　　你是不是欺骗了我们？ 　　而继承了深池代号的德拉克，则是冷酷地说道： 　　“那是我的替身。她背叛了。” 　　“既然她已经被推了出来，虽然准备仍旧不足，但我们别无选择。” 　　“——诸位。我们曾发誓，要让背叛者付出代价。我们曾发誓，要让日不落帝国的太阳坠落。” 　　“因为我的失误，敌人掌握了能够分化我们的同胞的借口。” 　　“我们必须要站出来了，不能让同胞们被那虚假的旗帜蒙骗！我们要告诉同胞们，德拉克就在此处，深池就在此处！” 　　深池振臂高呼，一呼百应。 　　一周后，都柏林城宣布独立。 　　他们发表了独立宣言，表示不愿与制造虚假德拉克骗取宣称、玩一场德拉克不可能胜利的选王游戏的阿斯兰人继续和平共处。 　　他们号召拥有相同文明的族裔们汇聚到德拉克的旗帜之下。 　　随后，数座城市之中爆发了大规模起义，毫无准备的守军被深池一方血战拿下。 　　在这期间，社会上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摄政王推出的德拉克的真假，已经没法被证实了。 　　在深池一方宣布独立的情况下，王室在怀疑者的眼中信誉不足。 　　而在摄政王安排的水军的引导下，也有不少人开始质疑深池一方的德拉克的真实性。 　　毕竟双方容貌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一方是假货。 　　至于二者都为真，这个可能性被忽视了。 　　维多利亚终究还是开裂了，但裂得没那么厉害。 　　德拉克一方的行动让剩余的公爵们重新抱团。 　　这种野蛮的、不和他们分蛋糕的分裂维多利亚的行为，无疑违背了他们认可的游戏规则。 　　战争开始了。 　　听命于合法国王的国家军队仍旧驻守边境，而在内部则是阿斯兰与德拉克的战争重演。 　　“……我想过他们会采取行动，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摄政王行宫。 　　秦枫被特雷西斯邀请来喝下午茶。 　　“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吧。维多利亚陷入战争漩涡，没空理会卡兹戴尔了。” 　　“的确如此。但是，既然现在与你合作，对于这种战争行径，我若是坐视不理，那就说不过去了。” 　　闻言，秦枫瞥了特雷西斯一眼。 　　这位并非感染者的摄政王，年龄是奔着三位数去的，但他的面容仍旧年轻，像是一位正当壮年的男人。 　　古老悠久的萨卡兹血脉，生来就是长生种。 　　而且，考虑到他体内流淌的是王室血脉，他说不定能比血魔还长寿。 　　可惜，王室血脉往往活不过可以远离纷争的血魔长生者。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深池在战场使用了高压液化源石炸弹吧。” 　　这种炸弹，从原理上和伊芙利特自莱茵生命处得到的火炎放射器的燃料罐是一种东西。 　　只要不到一立方米的液化源石气体，就能让数千平方米内的人感染急性矿石病。 　　若是不能得到妥善救治，那就会在一年内发展至晚期，甚至死亡。 　　深池把这种东西投入战场，只是为了扭转人数差距带来的不利。 　　反正敌人都是要杀的，用什么手段去杀自然都可以。 　　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成型的战争公约，没有被禁用的武器。 　　无论贵族内斗还是商业竞争，都可以利用矿石病解决对手，战场上自然更加该能用。 　　乌萨斯的前锋精锐为什么是盾卫，维多利亚最出名的尖兵为什么是蒸汽机甲，答案就在这里。 　　他们的装甲同时也是防化服，防着敌人使用感染手段。 　　如果只是炮火的话，倒是不容易招致感染。 　　顶尖的军火，为了保证威力而提升了能量纯度，相当于“排毒”了。 　　深池也有这种东西，但要针对只有少量装甲部队的私兵，无疑还是毒气手段最好用。 　　“既然要为感染者发声，那自然不能允许这种行为。我今天上午刚发表了谴责宣言，如果他们不停止使用这种武器，我便要雇佣贵公司的部队加入战争、救治受害者。” 　　“这会让这场战争提前结束。” 　　“那就结束。不能纵容他们的这种恶行，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特雷西斯说的大义凛然，但秦枫很清楚这只是为了示好。 　　几乎全族都是感染者的萨卡兹，对这种战争手段能有多少排斥？ 　　特蕾西娅说这话倒还有点可信度，特雷西斯不主动在战场上制造感染者就不错了。 　　不过，这态度确实可以，位置摆得挺正。 　　如果特雷西斯没当回事，那秦枫就要重新审视这个合作对象了。 第559章 光子血液净化弹 　　特雷西斯的警告，并未得到深池一方的重视。 　　他们讥讽萨卡兹出身的特雷西斯在假慈悲，并且着重指出了他与泽亚智能合作的事实，声称摄政王一方的假德拉克，是泽亚智能使用某种生物技术得到的产物。 　　公爵们不明白特雷西斯的真实意图，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趁机敲打一下不听话的傀儡，顺便强调一下主权。 　　他们表示这场战争是维多利亚的内战，不能容许外国军队插手。 　　这双方态度一出，国际舆论一片哗然。 　　在泽亚智能的努力下，感染者的风评日渐扭转，那些被治愈的人也在利用各种渠道发声，向大众科普矿石病的痛苦。 　　终于明白矿石病是一种多么令人畏惧的绝症的广大民众，比以往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将人变成感染者是一种多么恶毒的行为。 　　内战不容境外势力插手，这理由固然冠冕堂皇，但公爵们无视了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容许了如此残忍的战争手段，这难免会让广大群众难以接受。 　　而秦枫也利用摄政王的渠道发表回应： 　　泽亚智能理解并尊重维多利亚的主权，不会出动军队介入——身为总裁的他将会亲自去处理。 　　这顿时在各国网络上引起一片哗然。 　　秦枫是多么恐怖的战力这件事，只有相关领域的人才知道。 　　在广大民众的眼里，他只是个科学家兼商人。 　　一个普通人声称要上战场，这是在作秀还是疯了？ 　　激烈的讨论刚一爆发，立刻便有人忍不住，将秦枫的几样知名战绩发到了网上。 　　“重新定义军火商，这种装甲根本就是耍赖！” 　　“他竟然是多领域的科学家？医药和军工全都擅长，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天才！我怀疑他是长生种，只是看起来年轻罢了！” 　　“那几个大国肯定拥有类似的武装，只是藏着没拿出来。大国还能比不过一家军火商吗？” 　　“楼上的，你既然这么说，你怎么解释他攻克了矿石病？”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就不了解矿石病！攻克一个没人在乎的冷门领域，有什么好吹的？国家没扶持罢了！” 　　无论什么事情，网友们总能找到对立的观点并争吵不休。 　　在争吵的最后，矛头回到了这场战争上。 　　“不管怎么说，他有为了感染者踏上战场的勇气，这是真心在为感染者付出！” 　　唯独在感染者这一块，没人敢喷泽亚智能。 　　他们实现了不可能，让世人知道了感染者这一群体遭受过的苦难，将感染者拉出深渊。 　　这是惠及整片大陆的伟大成就，在不少国家或独立城邦，已经被写入了历史教科书。 　　所以，网民们都不希望秦枫死在战场上，希望他不要冲动。 　　只有战争双方才知道，这下要出事了。 　　秦枫被传拥有单兵攻破一城的武力，这一点深池和公爵们都很清楚。 　　他加入战场，深池一方就算一天丢一城也不奇怪。 　　说不定这场战争会在十天之内结束。 　　而他们并不知道，秦枫打算用一场威慑性的战斗，只一战就结束战争。 　　他与德拉克王族无冤无仇，但深池例外。 　　之前在伦蒂尼姆是被冤枉，这次可是主动制造感染者。 　　临出发前，苇草给秦枫打了通电话。 　　“秦枫，”她说道，“你很厉害，我不担心你。但是，我姐姐也很强，比我更强。不打算活捉她的话，不要留手。” 　　“我还以为你要为深池求情。” 　　“她不需要。要么成功，要么战死，她心里没有第三条路。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了。” 　　苇草那平静的声音，终于是带上了一分悲伤。 　　“这次是个好机会，请你帮她从这份责任的束缚中解脱吧。” 　　“……是吗。我会的。” 　　秦枫挂断电话，进入游戏领域。 　　下一刻再出来，他已经来到了都柏林城内部。 　　此刻，这里已经完全戒严，整座移动城市露出了战争堡垒的狰狞姿态。 　　平民被集中起来进行战时管制，城市各处都做好了面对跳帮战的布置。 　　秦枫刚一出现，立刻便有数个无人机发现了他，附近的巡逻队迅速赶来。 　　看着那坐在轻装甲车上、将法术和弩弹瞄准自己的、戴着兜帽与遮住上半张脸的黑色面具的深池战士，秦枫将密钥插入腰带。 　　Awakening！ 　　“变身。” 　　猩红光辉骤然闪耀。 　　不加束缚的高热登时便融化了路面，令周围几十米内的建筑开始失去形体。 　　年的火焰都能融化街道，爆裂faiz的光子血液能达到六千度高温、相当于太阳表面。 　　无论是法术还是弩弹，在接近秦枫之前便被纯粹的热量熔化。 　　他飞上高空，举起爆裂器。 　　103+Enter，爆裂器展开，变形为光子破坏炮模式。 　　灌注能量的炮击能量弹能够炸平街道，必杀技的威力足以扫平一个小区。 　　因为深池一方将整座城市要塞化，只要避开平民们被集中起来的区块，剩下的地方都可以进行无差别打击。 　　话虽如此，只靠光子破坏炮的必杀，在威慑上还是有所不足。 　　即便扫描密钥进行威力六倍提升的最强必杀射击，也不过只是能射爆一个标准区块，而且短时间内打不出第二发。 　　这种程度的攻击固然可怕，但要说能让他们就此投降，那还远远不足。 　　因此，秦枫准备了特殊的弹药。 　　结合加速形态faiz的高压银色光子血液，以及爆裂形态的血液稳定器，开发而成的光子血液净化弹。 　　一枚这东西，5kg，半径5公里内的一切会在高热下蒸发，半径9公里内的建筑单位会被冲击波毁伤，半径13公里内的范围都能感受到空气的灼热。 　　由于爆炸之后无污染，无残留，得名净化弹。 　　只需要一发，就足以让数个移动区块陷入缄默之中。 　　这武器非常危险，而且暂时没有优化的余地。 　　想要比它当量更大，那就无法维持稳定，除非能设计出一种新的稳定及冷却方式，不然只是装满弹体都有可能造成爆炸。 　　一发净化弹就称得上是恐怖，而光子破坏炮，在必杀技驱动下最大可以连射20发。 　　摧毁一座城市，甚至打不满一次连射。 　　在秦枫扣下扳机的瞬间，字面意义上的足以毁灭城市的弹雨，向着他所俯瞰的城市扩散、坠落。 　　——宛如天灾。 　　——————————— 　　PS：友情推书《发牌员我祝你身体健康》 第560章 时代变了，觉醒冲击 　　Awakening Impact！ 　　伴随着只有处于高空中的秦枫自己能听到的音效，九个银色的太阳在都柏林城的各处升起。 　　亮银色的光焰宛如上帝的橡皮擦，将所到之处通通擦得一干二净，有两个移动区块完完整整地从连接口处消失。 　　暴风、高热、闪光，天灾般的景象令世人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时间无法思考。 　　有些人甚至觉得，也许在那银色的光辉之下被一同蒸发、离开这个愈发疯狂的世界，要比留下来面对这种现实幸福得多。 　　秦枫俯瞰着下方，缓缓将爆裂器折叠回来。 　　都柏林城的城市机能已经完全溃灭，仅剩将平民集中管制的少数几个区块还算可用。 　　方才的爆炸，将都柏林城的核心城都一并抹去了。 　　这座城邦经历多次势力变迁都坚强地挺了下来，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局。 　　守在城内的深池主要成员以及一个师的后备兵力，现在仅剩负责管制平民的不到50人。 　　深池组织，或者说刚刚宣布独立没几天的德拉克国家，如今已经可以宣告灭亡。 　　他们确实还有着占据了几座城市的前线将领，但在失去了德拉克这一正统性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更不用说他们还打不过秦枫。 　　一次袭击就几乎将一座完整的大型移动城市从地图上抹去，这种毁伤能力就连神灵都做不到，甚至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范畴。 　　在泰拉人的常识之中，只能把天灾拿出来作对照了。 　　换言之，这是匹敌天灾的人力。 　　以往说神灵是“天灾级”战力，那是因为它们花时间战斗能逐步摧毁一座城市，或者单兵占领一城。 　　这种力量便已经有些超出想象，只能用天灾来打比方。 　　但今天，秦枫拿出了几乎等同天灾的破坏力，天灾级的定义怕是要因为他而改变了。 　　他拎着爆裂器，飞向少数几个安全区块。 　　经过他的计算，无论是高热还是冲击波都触及不到这里，这边顶多也就是风大了一些。 　　这五个区块里面，可是满满地塞了一百多万人，整座城市的平民都在这里。 　　他们虽然大多都主动支持了深池，但这并不意味着秦枫会将他们视为深池的一员，更不等于可以消灭他们。 　　他们毕竟是平民，哪怕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军人，至少现在仍是平民。 　　秦枫飞到区块上方的时候，下面已经被悲痛的哭泣与难以置信的哀嚎充斥。 　　这座城市毕竟是他们的家，而深池的独立建国，也很符合这些被阿斯兰人征服了文明的普通人的心意。 　　而秦枫摧毁了这一切，用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式。 　　甚至有人喃喃自语，向银色的光辉献上祈祷，显然精神是出问题了。 　　这让秦枫心里稍微有点难受。 　　他讨厌战争，拒绝主动掀起任何战争，就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这种景象。 　　但有些事情，不是讨厌就能避开的。 　　不给某些人来点惨痛的教训，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错。 　　维多利亚的战争是一场内战。 　　如果不是深池一方执意要动用源石液化气炸弹这种“毒气”武装，无论谁来找秦枫，他也绝不可能往这件事里面插手。 　　内战与侵略及反侵略战争不同，秦枫这个外国人没有支持任何一方的资格。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得问问那些已经被高热蒸发的家伙，为什么就是不听劝。 　　秦枫在公开表示自己将会亲自出手之后，给了他们做出应对的时间，而他们宁可和他碰一碰，也不愿意放弃毒气。 　　既然这样，秦枫只能用强硬的姿态，亲手给这个时代写几条规矩。 　　作为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持有威慑武装，可以点名抹除任何一座城市的人，他有定规矩的能力和资格。 　　而现在，所有关注着维多利亚、关注着秦枫总裁亲自出手的热榜新闻的人，都将意识到一个清晰的事实： 　　——时代变了。 　　爆裂faiz密钥的必杀音效“觉醒冲击”，放在今天还挺合适。 　　秦枫确实给整片大陆带去了足以让他们醒悟的强烈冲击。 　　以秦枫所展现出来的威慑能力，他完全可以逼迫任何一个国家达成他的任何要求。 　　如果不服，就从该国的重要军事、工业或科技城市开始点名，直到摧毁他们的首都，乃至国内的每一座城市。 　　在没有对抗手段的情况下，除了听话还有第二条路吗？ 　　在某些人看来，也不是没有。 　　昔年，泰拉的古早时期，卡兹戴尔的魔王曾经用旧版天灾级的武力，率领勇猛无畏的萨卡兹军队踏破诸国，掀起了一场令全大陆畏惧的战争。 　　之后，周边所有能联手的国家合力作战，卡兹戴尔最终四分五裂，萨卡兹如同烟花绽放的火星般撒向全世界，而卡兹戴尔至今都不能成功重建。 　　只要各国再一次联手，踏破泽亚智能的工业城，将秦枫这个大威胁扼杀，那就不用怕了。 　　但是，这只是个美好的设想。 　　攻击工业城，不需要进军吗？ 　　需要进军的话，只要秦枫飞过来在天上开一枪，银色的太阳便会将军队吞噬殆尽。 　　管你是什么军队，根本连走到工业城面前都做不到。 　　与战斗能力尚且处于理解范畴内的魔王不同，秦枫这种新版天灾级，完全是活着的天灾。 　　对付他的正确方式是开着移动城市逃难，而不是凑上去送死。 　　对抗他这种笑话，说说就得了，没人敢当真。 　　秦枫的威慑力，在这一刻刷新了个人最高纪录。 　　他对这种未来的声望变化，早在动手之前就有所预测。 　　这一战，不只是打击深池，也打击了所有看戏的家伙。 　　尤其是那些在感染者策略上和秦枫作对的个别国家，他们的官员恐怕从今天开始就要寝食难安了。 　　毕竟，秦枫这一次出手，又是为了感染者。 　　都这样表明态度了，要是还在感染者事务上和泽亚智能对着干，今天的深池就是明天的他们。 　　另外，秦枫也有给拉特兰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想法派人去找魏彦吾要情报，现在只要不傻，都得再好好想想了。 第561章 你这个恶魔科学家！ 　　完全失去战意的深池，这些直到昨天都还豪情万丈、打算消灭阿斯兰一方的“坠日者”，在秦枫离去后没多久便宣布投降，解除了所有武装，任由贵族一方的军队接管城市。 　　而贵族一方的私兵队，在接管城市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到某位活着的天灾。 　　要搁以前，他们怎么着也得把深池的军人打为奴隶，杀一波俘虏示众或者进行各种肆意的处置。 　　但现在他们搞不清楚秦枫的态度，怕自己乱搞的话会和深池那样惹到秦枫，所以干脆就将深池一方以叛国分裂罪为名，投入到专门从附近某个郡开过来的监狱城市之中。 　　在摄政王的行宫里，公爵们的代理人已经排起了求见的队伍。 　　作为秦枫介入维多利亚的媒介，摄政王肯定比公爵们更了解秦枫。 　　因为这一层背景，特雷西斯这个摄政王的位置算是彻底坐稳了。 　　哪怕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支持他，只要他还能请得动秦枫，那就比得上千军万马。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特雷西斯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狂喜，而是害怕。 　　他很清楚，他没资格请得动秦枫。 　　如果不是维娜身上有被秦枫看中的价值，他连扯虎皮都做不到。 　　而这一次看似秦枫站在他这边，实际上只是因为深池碰了秦枫的底线。 　　碰底线的后果，现在世人皆能看得到。 　　老实说，他之后不敢扯秦枫的虎皮了，他怕惹到秦枫。 　　而且，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接下来要怎么去和秦枫见面、交谈。 　　就算特雷西斯身经百战，短时间内也很难调整好心态。 　　而且，他还没忘记，他与泽亚智能旗下的罗德岛制药还有一份仇怨没解决。 　　他很清楚，秦枫既然没提这事，那大概率就是不会主动管，但他却不敢因此而也当做这事没发生。 　　就当是自己吓自己吧，这事不尽快处理好，他可能也要寝食难安了。 　　况且，他确实也早就想要和罗德岛，或者说巴别塔的诸位再见一面。 　　特蕾西娅的死，对他而言也是个意外。 　　特蕾西娅不只是他的妹妹，还是拥有萨卡兹核心力量的当代魔王。 　　没有魔王，王室就无法获取萨卡兹一族的全面响应，无法在短时间内重聚散落到大陆各地的族人。 　　而且，没有魔王近似于失去了一个自带全军鼓舞buff的人形核武器。 　　这份古老的传承，特雷西斯不可能会希望它断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有必要去见见如今的“戴冠者”。 　　毕竟有秦枫压在这里，特雷西斯也不打算夺回魔王之力了，只要确定它没有失传就好。 　　…… 　　在特雷西斯一边琢磨未来行动一边应对公爵们的使者之时，在维多利亚发生的事情已经引爆了网络。 　　有人碰巧录下了爆炸当时的视频，它已经发布，便在网上占据了各大论坛的版头，各大新闻也纷纷转载。 　　在大地上升起的银色太阳，平等地吞噬周围一切，从区块、建筑到城墙，连外侧的真实大地都一并熔化。 　　这可怖的威力，让人在第一时间便将这当做特效。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它足以摧毁所有安全感。 　　一时间，舆论再一次爆炸。 　　只不过，这一次是声讨秦枫的人居多。 　　“难怪与萨卡兹合作，你比他们更配得上恶魔之名！你这个恶魔科学家！” 　　“刽子手！” 　　“你侮辱了科技，技术不是用来屠杀的！” 　　“该死的军火商！” 　　纵使有一两条为秦枫站队的言论，也会很快被各种辱骂击沉。 　　网民在发泄他们心中的恐惧。 　　没有人能容忍这种不受控制又无从应对的事物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他们迫切希望自己的国家能站出来安抚民众，告诉大家这种武力我们也有，如果他敢来进犯，那绝对有来无回。 　　但是，直到次日，网民们仍旧没能等到任何一国的回应。 　　国家的沉默催化了恐惧，仍有上头的人继续辱骂，但发评论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害怕秦枫根据他们所在的城际网络，顺着无线网把银色的太阳送过去。 　　现实中的游行示威迅速在某些城市爆发，随后立刻便被城市执政者派出城防军镇压。 　　原本稳定的社会秩序，一下子就变得动荡起来。 　　没有哪个国家希望秩序混乱，但他们却也拿不出什么安抚民心的好办法。 　　又过了一天，摄政王特雷西斯发表公开声明。 　　维多利亚内战正式结束，各项收尾工作处理完毕。 　　而大陆各国最关心的都柏林一战，只有一万五千零几百名深池组织成员死亡，上百万居民被集中管制的区块并未受到波及。 　　这话一出，不少人松了口气。 　　没打平民就是好事。 　　这时候，四个国家的官方声明忽然发布出来。 　　谢拉格、叙拉古、卡西米尔、大炎，他们公开了与泽亚智能的合作关系，并表示今后会与泽亚智能进行正式的国家层面外交活动。 　　毕竟是打出了这种战绩，就算秦枫不在乎，也没有人敢把泽亚智能仍当做一家公司进行对待了。 　　够格与秦枫对等交谈的人，不再是城邦执政者，而是王。 　　而在军事实力方面，各国默契地闭口不言。 　　这其实相当于说清楚了，各国都没有对抗的能力。 　　在今后的大陆上，泽亚智能将会是当之无愧的“一超”，而乌萨斯、大炎等老牌强国的“多强”梯队，绑在一起也撼动不了“一超”的地位。 　　哪怕只有秦枫一人能打出那种攻击，可他能超音速飞行，再不济也可以乘坐破坏猛犸赶路，或者直接瞬移。 　　更不用说，他还有一片小天地。 　　什么多方面联军攻势，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他一个人，便足以横压整个时代。 　　寻常的天灾，甚至都不配和他比。 　　这种军事实力的差距，足以让任何一个军事家感到绝望。 　　各国都在暗中拼命加大军工研发的投入力度，誓要尽早取得足以自保的力量。 　　而感染者事务的推进，在大方向上也没了阻碍。 　　至于基层方面，行政效率底下之类的事情，只能说一句没办法了。 　　因为被威慑了就拼命催促去做，这是不可能的。各国的政治实体还不至于这么“自觉”。 　　但只要大方向没了阻碍，矿石病的治疗点被普及到各国各城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562章 就算是复仇者也该追逐真相 　　在外界舆论爆发的时候，秦枫正在维多利亚的住处接听各方面老朋友打来的电话。 　　“你这次可真是吓到我了，盟友。” 　　“我没有威慑你的意思，银灰。不过，让你们见识一下武器的可能性，也算是开拓了眼界？” 　　银灰无奈道：“这可真是一堂别开生面的公开课。” 　　“银灰，以我们的深入战略合作关系，你不必担心我会向你宣战。我们是盟友。” 　　盟友这一身份的价值，如今更加贵重了，贵重地让银灰感到了几分幸运。 　　“我明白。我只是有点……唉，谢拉格的军事实力仍落后于大陆平均水平，我们需要的不只是武器装备，还有军工技术的发展。” 　　银灰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听说你和大炎做了军工技术方面的交易，不知道我们谢拉格可不可以？” 　　“可以啊，”秦枫说道，“我是军火商，怎么会拒绝本行生意呢。” 　　秦枫并没有告诉银灰，他往外卖的都是从客户国家的技术基础上推演出来的高一档的技术。 　　至于非客户国技术或者泽亚智能的企业机密，那是不会卖的。 　　秦枫原本就打算通过这种交易手段，从大炎开始逐步提升各国的军事水平。 　　现在知道了邪魔精怪们正在积蓄力量、等待卷土重来的事情，那更是得提高一下各国的平均装备等级。 　　该来的总会来，各国不可能一直这样缩在大陆上而不探索世界。 　　秦枫也不是保姆，没有理由为各国扛下所有。 　　这是整片大陆的危机，而危机也意味着压力下的发展，算是一种机遇。 　　又接了几个电话之后，魏彦吾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老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朝廷让他试探一下秦枫的态度，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他的声音有点抖，秦枫还真要以为这老龙对这次的事情完全没感觉了。 　　玛恩纳·临光打电话告知秦枫，商业联合会和监正会都试图从他这里获取情报。 　　商业联合会本来因为感染者可以被治愈而感到很不满，因为这意味着感染者骑士这一噱头能带来的收入，今后将不复存在。 　　一旦感染者能够被治愈，感染者骑士就成了被资本折磨的病人。 　　虽说资本不在意名声，但观众会用收视率、评论以及向监正会及国民院提交的投诉信，让资本知道疼。 　　这种损失，商业联合会不可能坐视不理。 　　现在秦枫炸了都柏林，蠢蠢欲动的商业联合会一下子便老实了。 　　在不可违逆的力量面前，他们很从心地决定顺从时代大势。 　　直到晚饭时间，各方面的政治相关的电话才终于消停下来。 　　蓝毒和白面鸮，照常与秦枫一起围着餐桌吃饭、聊天。 　　她们两人，几乎没有因为“都柏林的毁灭”一事而受到什么影响。 　　这不只是因为得到自己独有的劫持者密钥之后，她们对秦枫的军事实力有了一定的把握，也是因为她们与秦枫朝夕相处、很了解他。 　　这下子，家庭真成了秦枫的“避风港”了。 　　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外面那些杂乱的声音统统与他无关。 　　只有亚克一那缓缓上涨的进度条，让他不得不意识到后续影响的强度。 　　吃过晚饭，秦枫刚走到客厅，通讯器便适时地响起。 　　他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谁，接通电话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打过来了呢，凯尔希。” 　　“……我确实有点不敢拨通这个号码了，秦枫先生。你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能让整片大陆为之畏惧，除了萨卡兹的魔王之外你还是第一个。” 　　“我现在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开设公司了。这是对特性的活用吧。” 　　秦枫挑了挑眉： 　　“很遗憾，你猜错了。我开设公司是为了赚钱搞研发，而不是为了提高我的知名度。” 　　秦枫毕竟不是真的神灵或邪魔，依靠“被知道”来提升力量这种好事，当然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真不是？” 　　“真不是。” 　　听秦枫回应地如此斩钉截铁，凯尔希便明白真的不是这样。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换个话题，我们聊聊特雷西斯的事情。你怎么会选择和他合作？” 　　“恰逢其会罢了。与那些各有心思的公爵合作，只会加快维多利亚的分裂。而从摄政王的角度入手，倒是能设法让公爵们团结起来。” 　　这理由很对胃口，如果不是与特雷西斯有关就更好了。 　　凯尔希转而问道： 　　“……他有和你提及特蕾西娅吗？” 　　“没有。但他说过，一切为了卡兹戴尔。” 　　“看来他还记得当初的誓词。” 　　凯尔希沉默了几秒，说道： 　　“我们终有一天要与他对峙。如果有机会，我会为特蕾西娅报仇。” 　　“我不参与，也不阻拦，这毕竟是你们的事情，只有你们才有处理的资格。”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莫名地沉重感。 　　即便是一向理性的凯尔希，在关于特蕾西娅的事情上也会显得有些冲动。 　　这种关系，肯定不是普通的王女与勋爵，而是更加深厚的某种感情，以至于连凯尔希这种长生种都会难以走出来。 　　她道了声晚安，挂断通讯。 　　紧接着，屏幕还没暗，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嗨嗨~这里是你忠诚的佣兵W哟。boss，你这次还真是干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啊。那种超强的武器，你能不能卖我一个啊？” 　　“不用发到我手里，只要扔到摄政王行宫去就好。对你来说这易如反掌吧？” 　　“这确实很容易，但是我没法答应你，W。” 　　通讯器另一端的声音，登时便低沉下来：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事情吗，boss？” 　　“当然。有机会的话，处理特雷西斯。但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好。对我来说，保证维多利亚的局势稳定要更优先。” 　　“那我们的约定呢？” 　　秦枫迅速推演了一下，说道： 　　“我从不食言。距离你直面特雷西斯的那一天不远了，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你还会见到其他几位老朋友。” 　　“……你是说凯尔希那个老女人，那只小兔子，还有那个和特雷西斯一样该死的博士？” 　　“对你的形容词我保留意见，但人就是这些没错。” 　　秦枫说道： 　　“如果我搜集到的情报正确，那萨卡兹的魔王之力，不只是能继承前代的能力。” 　　“我希望你答应我，在见面的时候保持冷静。等还原真相之后，再下杀手不迟。” 　　W略显疯狂地质问道：“你在偏袒特雷西斯？” 　　“他又不是我朋友，我偏袒他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就算是复仇者也该追逐真相，以免浪费力气。” 　　“好呀，我答应你。我也不想杀错人，要是惹你生气就不好了。” 第563章 仁慈的父会是他吗 　　“深池叛乱”事件结束两周后。 　　1095年12月中旬。 　　各国对维多利亚的高度关注，由于秦枫的沉寂而从台面之上转移到暗地里。 　　没有人愿意相信秦枫造出来那种兵器，仅仅只是为了划定与感染者有关的那些个底线。 　　但是，他们又不敢质问秦枫。妄图质问秦枫的莽夫，都被他们内部消化了。 　　作为应对手段，他们留下人手监视秦枫的动向，以此让国内的高层安心。 　　一支从维多利亚返回的监视小队，于今日抵达了拉特兰国家大教堂。 　　由黎博利（飞禽）与萨科塔（天使）作为主要人种的拉特兰，是泰拉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宗教国家，没有之一。 　　别看他们的国土面积撑死也就比谢拉格大一点，但在军事实力上，双方的差距大得离谱。 　　要知道，在泰拉大陆的“多强”格局之中，可是有着拉特兰的位置。 　　拉特兰的公证所甚至是大陆闻名的行政与暴力机构。 　　它所派出的执行者，会前往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城邦执行任务。 　　虽然在外人看来，“迂腐排外”的拉特兰人只会将行动限制在拉特兰公民的身上，但这些执行者的渗透使得拉特兰拥有了介入任何一国的国家内务的能力，也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哪个国家公开表示拒绝执行者入境，这也能侧面表现拉特兰的外交手腕与军事力量。 　　而拉特兰国家大教堂，这是一座位于拉特兰首都核心城的宏伟而古老的教堂。 　　它的建造时间，据说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在教堂附近的档案馆里，还能找到历年来的修缮、扩建等记录。 　　而拉特兰的国家执政者，拉特兰所信仰的教派的教宗冕下，平日里就待在大教堂之中。 　　“我说啊，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们这不是已经到了地方了嘛。教宗大人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呀。” 　　“我只是想要快点把任务汇报完，然后忘了这些牵扯太多的事情，回去睡一觉。” 　　听到这话，蓝发的天使——不知为何光环并不似其他萨科塔那般明亮，而且在额前还生有萨科塔不会生出的双角的女人，笑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你也知道牵扯太多啊。知道了这么多，你以为我们还能全身而退？教宗冕下从锁定那一位的时候起，就已经打算让我们负责到底了吧。” 　　红发的黎博利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确定？不行，我一定要申请退休！” 　　“别吧，我最好的战友。你现在可是‘秘藏守望者’，守望那一位岂不是正好？” 　　“再说了，我们又不会和他起冲突，应该不用太过担心。你总不会忍心让我独自干下去吧。你知道的，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唉，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朋友。别提那个代号了，莫斯提马，公证所的那群人八成是想气死我。” 　　“好吧，”蓝天使摊了摊手，“话说，有这次的事情在，是不是快要能得出结论了？” 　　“慎言！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们能猜测的。如果那一位真的是……那么，不只是拉特兰，整个大陆都会迎来剧变。” 　　秘藏守望者瞥了一眼在走道上站岗的教宗骑士，小声说道： 　　“只凭那些奇特的武装，还不好说他是挖了遗迹还是真的来自天上。矿石病的治愈倒确实不像是仅凭遗迹挖掘能做到的。至于具体的判断，还是交由教宗冕下来做吧。” 　　“而且……”红发的女人抿了抿嘴，缓缓说道，“而且，他一直没有和我们接触。如果他真的是那一位，这又是为什么？” 　　“嗐，人去猜神的心思干嘛？” 　　莫斯提马乐呵呵地说道： 　　“我反正是觉得他做的那些事，称得上是‘仁慈’。” 　　她如此说着，闭上眼睛，双手十指交错扣紧。 　　“愿仁慈的天父保佑这片大地，阿门。” 　　方才还笑嘻嘻的天使，这一刻却显得无比虔诚。 　　只可惜，她那不够闪耀的光环与不属于正常萨科塔的身体特征，让她的祈祷看起来有些不祥。 　　…… 　　维多利亚，摄政王行宫。 　　秦枫正在与特雷西斯商谈。 　　更准确点说，是特雷西斯在单方面向秦枫汇报。 　　“……所以，在苇草的帮助下，安抚工作顺利结束。那些潜在的不安因素，现在决定要践行古老传统，帮苇草竞争王位。他们暂时应该是不会再考虑造反的事情了。” 　　“按照传统，维娜与苇草将会同去各郡巡游。她们会从伯爵的位置开始体验执政，与贵族交好。” 　　“另外，之前在这里的那场恐怖袭击的主使者，我已经派人查出来了。” 　　“一名公爵，四个侯爵。一场为了抢夺底层贵族归属的栽赃嫁祸。那名公爵畏于你的怒火，已经自杀。四名侯爵入狱，准备在近期进行公审。” 　　秦枫轻轻地用食指点着沙发扶手，摇了摇头： 　　“自杀么。做了这种事情，竟然死得这么容易。” 　　那可是令三千多人成为感染者啊。 　　就算现在他们都已经痊愈，可他们的社会关系却受到了严重影响，他们的家庭在经济方面也受到了打击。 　　假设都是三口之家，这就波及了近一万人。再算算上一代的男女双方的老人，这数字就更大了。 　　被害范围这么大，竟然自杀逃罪。 　　“他想要体面，但我不给。把他畏罪自杀的事情公布出去吧。” 　　“……好。”特雷西斯轻轻点头。 　　秦枫的决定固然会得罪其他大公，但他不在乎，特雷西斯也就不在乎了。 　　别说几个大公，秦枫就是打算扭曲整个维多利亚的意志，那也是做得到的。 　　而特雷西斯，他是在替秦枫做事，身上披着虎皮。 　　“那么，你终于下定决心要去罗德岛了？” 　　“嗯。上次我没准备好。我会带着特蕾西娅一起去。” 　　“你认真的？”秦枫挑了挑眉，“我不会插手，他们要是打算杀你，你会死。” 　　就算带上五个赦罪师也不行。 　　在精英干员全部在场的情况下，拿下五个赦罪师还是没难度的。 　　“如果这就是结果，我可以接受。有你支持那位幼小的魔王，诸王庭也不敢有异议，萨卡兹必将重新汇聚，卡兹戴尔未来安泰。” 　　特雷西斯已经做好了身死的觉悟，他甚至连一个赦罪师都不打算带。 　　“你倒是好算计。那么，我们就走吧。” 第564章 等他死了，就该你了，刀客塔！ 　　龙门，接舷口。 　　罗德岛本舰。 　　今日的罗德岛，氛围比平常要没那么活跃。 　　基层干员们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舰上说得上来的老牌干员都一脸严肃，精英干员们罕见地全员召回，这一看就是要有大事发生。 　　此刻，整备室中。 　　煌正在仔细地检查她的电锯，一旁的Ace在给盾牌更换施法元件，scout在检查弩箭，logos则是坐在带轮子的办公椅上，从屋子的一头滑到另一头。 　　唯有这位破坏能力最强的萨卡兹术法大师，不需要准备什么，他只要人到位了就行。 　　喀拉喀拉的轮滑声，终于是让煌忍不住了。 　　她抱怨道：“logos，你要是弄完了就先去和他们汇合，在这里玩椅子干嘛？” 　　logos踩住地板停下椅子，用力蹬地连人带椅转了一圈，说道： 　　“打发时间。今天其实根本用不上我们吧，毕竟那个人可是要来。活着的天灾，恶魔科学家，这种货真价实的神话在场，我们这些精英干员又能做得到什么？” 　　Ace叹道： 　　“唉，我们说到底也是人。人连更多的人都对抗不了，更不用说天灾了。但是啊，秦老板不是说他不插手吗？” 　　logos摇了摇头： 　　“说是那么说，但谁会有胆量第一个动手？是那位摄政王，还是我们中的某人？” 　　“反正我是不敢动手的。除非摄政王先动手。” 　　Ace和煌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让logos这么一说，紧张感都要没有了。 　　…… 　　一刻钟后，集会大厅。 　　这间特殊的舱室，专门为集体召集而存在，能够容纳数百人坐下。 　　凯尔希、博士与阿米娅三人站在一起，等待客人到来。 　　已经完成整备的精英干员们，全副武装地待在一旁。 　　这里空间够大，如果发生战斗，起码也能活动开。 　　虽说宽敞的空间对于行动迅速的赦罪师很有利，但这对我方的火力覆盖无疑更有利。 　　“凯尔希医生，那位摄政王……你打算在这里杀死他吗？” 　　“这个问题现在我无法回答，阿米娅。” 　　与惴惴不安的小兔子不同，凯尔希面色平静，就像是将要进行一场普通的会面，而不是近距离接触自己的仇敌。 　　“在知道真相前，人不该被推论影响情绪。只有见到他，我才能确定要怎么做。” 　　“我明白了，凯尔希医生。我也会努力控制好自己。” 　　“不，仅限今天，我允许你做好解开戒指的准备。如果要发生战斗，你将会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听到这话，一旁的博士忍不住了，他放弃继续当个不说话的背景板： 　　“等等，阿米娅会是目标？为什么？” 　　虽说本来今天就够一头雾水的，但现在无疑是博士最疑惑的一刻。 　　如今大陆上风头一时无两的摄政王殿下，为什么要将一家医药企业的公开领袖当做第一目标？ 　　“因为阿米娅继承了力量，她对于萨卡兹而言是独一无二的。特雷西斯肯定会想要得到她。” 　　“……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你也要保护好她，凯尔希。” 　　凯尔希抬起眼皮，瞥了博士一眼。 　　“我还没到需要你来提醒的地步。” 　　博士不吭声了。 　　毕竟是共事了几个月，现在博士已经能用他那卓越的分析能力把握凯尔希的状态。 　　这女人现在正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她远没有自己表现地那么平静。 　　这种时候，最好别再烦她。 　　不过，博士有一件事至今也没搞明白。 　　凯尔希为什么唯独对他的态度带刺，明明重用他、保护他、相信他，但却有些……恨他。 　　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恶行，才会让如此理性的凯尔希生出恨意？ 　　没等博士细想，阿米娅和凯尔希忽然同时看向前方，边上的精英干员们也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手里握着一枚晶卡的灰发红眸萨卡兹，正用略显疯狂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大厅。 　　最终，她将目光放到了凯尔希的身上。 　　在对视中，W整个人平静下来，再看不到一点狂气，可谓是一个静态美人。 　　“……许久不见呀，凯尔希。” 　　“原来如此，他也答应了你？这种意外真希望他能提前通知。算了。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W？” 　　“还是W。老板的活我还没干完呢，怎么可能中途改名字。” 　　炸弹人小姐眨了眨眼，以略显复杂的眼神略过阿米娅，将目光停留在兜帽人身上。 　　她逐渐竖起眉头，手也下意识地摸上了榴弹枪。 　　博士登时后背一凉。 　　他几乎幻视到了榴弹在他胸前爆开的场面。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阿米娅立刻上前一步，精英干员们也将武器对准了W。 　　凯尔希伸手按住阿米娅，喝止道： 　　“都冷静。她不会动手的，她不敢。” 　　W也缓缓将手从武器上松开： 　　“啧，你这个老女人，总是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样子，问你知道什么又不说人话。真的烦死了。” 　　“你在试图把我激怒吗，W？今天我确实有些生气，但让我生气的人还轮不到你。” 　　“……哼，我也一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这里把特雷西斯大卸八块，为了这个我也会忍住。” 　　“但是！等到特雷西斯死了，就该你了，博士！你最好祈祷特雷西斯能背下黑锅，让你与她的死无关。不然，就是要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你。” 　　博士双手插兜，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第一个想让我死的陌生人。既然你要杀我，起码让我死得明白点。我与谁的死有关？” 　　这话让W看向了凯尔希。 　　她的神情逐渐狰狞。 　　“你没告诉他吗？靠，你终于疯了是吧，你想驯化巴别塔的恶灵？” 　　“今天将会揭晓一切真相，没必要由不知道全貌的我来转述。” 　　凯尔希如此说着，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到时间了。” 　　仿佛呼应着她的话语一般，空间再一次微微扭曲。 　　穿着黑色西装的秦枫，与全副武装的特雷西斯一同出现。 　　秦枫环视一圈，轻轻点头： 　　“看来人齐了。那么，就开始这场商谈吧，诸位。” 第565章 凯尔希的无所不知的含金量 　　秦枫搬了把椅子，在精英干员们边上坐下。 　　今天的他只是个旁观者。 　　因为昔日当过刀客塔，他难免对这段只存在于当事人脑海之中的真相感兴趣。 　　“谢谢你的钥匙，老板。你还真是让我看到了吓人的东西啊。” 　　“拓宽眼界不是坏事，W。你回去的时候还用得到，等回去之后，把它还给随便一个我手下的雇佣兵就行。” 　　“那我就先收着了。” 　　W冲秦枫点点头，随后看向特雷西斯。 　　什么严肃而寂静的氛围，根本与她无关。 　　她才懒得动脑想词，对敌人搞那么文雅干嘛？ 　　再说了，她从小就没上过学，让她搞那一套她也不会。 　　这人啊，做事的时候还是得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做。 　　“特雷西斯！你?的，有什么遗言赶紧说。杀了你，我还要杀博士，别浪费时间！” 　　穿着铠甲的特雷西斯，用那双猩红的眼眸瞥向W。 　　“我不认识你，萨卡兹。报上你的名号。” 　　“听好了，我叫W！” 　　“想杀我的理由是什么？和凯尔希勋爵一样吗？” 　　“哈，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为了特蕾西娅把你碎尸万段。” 　　“为了我的妹妹么——” 　　“闭嘴，你也配管她叫妹妹？” 　　“我可以理解萨卡兹的粗俗，但我不会容忍低劣的侮辱。凯尔希勋爵，正式的会谈不需要工具在场。” 　　“她现在是秦枫的佣兵，得到秦枫的允许而到场。你不该问我的，特雷西斯摄政王殿下。” 　　“……是吗。原来是巴别塔的相关者。” 　　特雷西斯不再理会W的叫嚣，看向博士和阿米娅。 　　“巴别塔的恶灵，我的老对手。你竟然失忆了，真是可惜。你旁边的那个卡特斯，就是继承了她的力量的戴冠者，新的魔王？” 　　阿米娅绷着小脸，认真地点点头： 　　“我确实继承了她的力量，还有她的理念。我们会完成她没能完成的事业。” 　　“拯救萨卡兹？拯救整片大地上的感染者？前者你们做不到，后者你们没机会了。” 　　“不，摄政王。我们还有能做的事情。感染者不会消失，会消失的只有矿石病。这片大地上的斗争，不会因为少了一种媒介而终止。” 　　“你倒是会说，这是勋爵教你的？” 　　“不。这是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用自己的身心感受到的。” 　　闻言，特雷西斯赞许地轻轻点头。 　　‘不愧是你认定的继承者。她的素质确实不错，特蕾西娅。’ 　　“既然你声称继承了她的理念，那就让我看看那份证据吧。” 　　阿米娅抿了抿嘴：“什么证据？” 　　“当然是，那天发生的一切！既然你继承了她的力量，继承了魔王之位，她的记忆、情绪、遗憾，现在也都已经属于你。” 　　“……！” 　　精英干员们惊诧地看向阿米娅。 　　他们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魔王的真相。更不知道阿米娅背负着的东西原来如此沉重。 　　阿米娅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还没有引出她的力量，没法解放到那个地步。想要知道真相的是我们，派出刺客杀害特蕾西亚、令博士身负重伤的你，才该说明那天发生的一切吧？” 　　“过于年幼么。好，那就先我来。” 　　特雷西斯果断应下，说道： 　　“从将巴别塔逐出卡兹戴尔的时候起，我和特蕾西娅便已经无法再容忍彼此的理念左右卡兹戴尔的未来。” 　　“原本我们还想演一场分裂的戏，实则各自建设卡兹戴尔，之后找理由合并。” 　　“但是，特蕾西娅的路走偏了。为了不损失萨卡兹本就不多的力量，我必须阻止她。但是，我从没想过要杀了她。” 　　“她是魔王，也是我的妹妹。于理于情，我都不可能让人对她下杀手。” 　　“可她却死了，我听到了那声悲叹。” 　　“一名佣兵带回了她的尸体。那个佣兵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所以，想要知道真相，只能问当时在战场上待着的人，比如你们。” 　　“啐，你少说些屁话！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敢对特蕾西娅下杀手？还是说——” 　　W看向博士，双瞳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果然是你杀了她吗，博士！” 　　博士：“……我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即便在这据说过去待过几年的罗德岛上生活了这么久，他的记忆也没有多少恢复的迹象。 　　“凯尔希，你来说！你知道的，除了特蕾西娅，那天只有他进了议长室！” 　　“我做不出来判断，W。只有他有预定要去议长室，和只有他在场是两码事。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也不知道真相，这太滑稽了。” 　　商谈一时间陷入僵局。 　　双方都声称不知道真相，那还能怎么谈？ 　　仅剩的两把钥匙，一个还没开锁，另一个锁眼堵了。 　　谈无可谈，剩下的不就只有情绪输出了？这有什么意义？ 　　特雷西斯顿时便有些失望。 　　他轻轻摇头。 　　“阿米娅。我期待你解放魔王之力的那一天。但是，我不会让你支配任何一个萨卡兹。你终究不是萨卡兹，有我在，没人会效忠于一个异族的王。” 　　“至于你，凯尔希勋爵。我期待与你和博士在战场上再见。你蛊惑了特蕾西娅，让她的理念愈发接近空想。” 　　“她试图让我相信天空上的星星都是行于星间航道的方舟。她试图说服我，在统整卡兹戴尔之后，拯救这片大地上所有的感染者。” 　　“你让她不再是一个合格的王，连佣兵们都逐渐不再认可她。我不能原谅把她变成这样的你。” 　　“……我没有说谎，她也是。身为兄长的你无法理解她，这恰恰证明了你们之间的差距。我很遗憾，特雷西斯。” 　　凯尔希没有加敬称。以她和特雷西斯的关系，这意味着她放弃了友好沟通。 　　就在双方沉默着对峙起来的时候，秦枫拍了拍手。 　　“有意思。你比我想象地要知道更多，凯尔希。” 　　秦枫并不认为凯尔希告诉特蕾西娅的会是假话，或者童话，不然特蕾西娅不会试图让特雷西斯相信。 　　看来凯尔希的无所不知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况且，如此一来，就有办法解释天空的异样了。 　　这天空乍一看很正常，但星象的变化太过规律，这两年来一成不变。 　　而且，在两个“月亮”之中，有一个疑似是在近地轨道上运转的人造物。 　　泽亚的测算结果，应该不会有错。 第566章 氪命的魔王之力 　　听秦枫这么说，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凯尔希知道什么？ 　　难道特雷西斯所说的、特蕾西娅曾阐述的天上星舟，都是真的？ 　　凯尔希自己心里对这个问题无疑是有答案的，但她同样惊讶。 　　她没想到，秦枫好像也知道很多。 　　这个神的年龄，难道比预想的还要更大？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听说过他的存在，直到这几年才终于认识他？ 　　对于长年在整片大陆上巡回的凯尔希而言，这不合理。 　　除非秦枫和博士一样，也是因为某种缘由进了棺材，最近几年才醒过来，不然如他这种能力特殊的神，怎么可能直到最近才忽然出名？ 　　“这片天空，或许该被称作‘天幕’。不谈群星，两个月亮之中就有一个是人造物，而且它与另一个相比，离我们非常近，只要我想，我甚至能飞到那上面去。” 　　“凯尔希，你似乎知道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之后有空我会找你好好谈谈。至于现在，还是先给今天的谈话一个结果吧。” 　　特雷西斯神情严肃：“……你要怎么做？” 　　无论凯尔希和特蕾西娅说的东西正确与否，在特雷西斯看来，那些都无法给卡兹戴尔、给萨卡兹们带来一个明确的、有实现可能的未来。 　　萨卡兹们的幸福，不是靠温和的手段能得来的。 　　特蕾西娅想要给所有萨卡兹，乃至于所有感染者一个家，但周边诸国没有一个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想要建起家来，就得握紧拳头，得用鲜血去换。 　　兄妹二人的分歧点就在这里。 　　特蕾西娅觉得特雷西斯过于激进，她认为只要能建国，后面的斗争可以徐徐图之。 　　周边大国各有各的毛病，挑拨得当的话，未必会有联军打来卡兹戴尔。 　　作为魔王的继承人，特蕾西娅很清楚萨卡兹为什么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累了，而她所听到的族人们的心声，也充斥着麻木与疲惫。所以，她并不愿意见到战争。 　　但特雷西斯作为一名长年带兵打仗的将军，他想要打回去，让迫害萨卡兹的大国付出代价。 　　在习惯用武力争取一切的萨卡兹佣兵们的眼里，特雷西斯说的事情更容易被理解，而特蕾西娅描述的家庭港湾，则是足以令人念念不忘的精神支柱。 　　仅仅只是口述的未来，却好似使用魔王之力创造的幻境一般，那种美好任谁都能理解，却也任谁都会觉得有些遥不可及。 　　生来便只见过战乱的萨卡兹人，想象不出和平的样子。 　　活过漫长岁月的长生种，无法忘记残留在这片国土上的苦难与仇恨。 　　因此，纵使特蕾西亚只靠个人魅力便汇聚了卡兹戴尔大半的中下层，但古老贵族之中还是支持特雷西斯的人更多。 　　兵力上是特雷西斯略胜一筹，但博士的指挥小压特雷西斯和他的智囊团，以至于战事僵持，导致特雷西斯不得不同意采用斩首战术，避免进一步内耗。 　　而即便是在特雷西斯获胜后的今天，萨卡兹之中对特蕾西娅念念不忘的人仍不在少数。 　　“别紧张，特雷西斯。我说过，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帮助你们把事情继续推进下去而已。既然博士还没想起来，那就只好拜托小阿米娅了。” 　　闻言，凯尔希蹙眉道： 　　“我不同意。模拟解放的结果很不理想。法术的使用会耗费生命力，刺激矿石病。如果强行达到临界值，阿米娅的生理活性可能会归零。” 　　说人话就是，现在的阿米娅负担不了开戒，强开有概率会死。 　　侥幸活下来，矿石病也会活性化。 　　魔王之力可不是什么温和的力量，这是历代魔王的传承。 　　如果是生命强度足够的萨卡兹，尤其是作为古老血脉的王族，那当然可以设法驾驭这种力量。 　　长生种的生命力撑得住挥霍。而矿石病，对萨卡兹人来说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但阿米娅原本是卡特斯，而且就算到这个月底过了生日也才13岁，一个孩子罢了。 　　怎么能指望一个发育都还没完全的孩子，驾驭住这份连萨卡兹历代君王都要承受强烈负担的力量？ 　　“戒指的作用是束缚能力么。竟然封印十层，完全解放的魔王之力有这么危险？” 　　凯尔希点点头： 　　“特蕾西娅与我一同铸造了这些戒指。每一枚戒指都抑制了一份传承。力量，记忆，情感。这些太过漫长而厚重的东西，即便不驱动法术，也会对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 　　秦枫叹道： 　　“也就是说，阿米娅是第11代。萨卡兹王室的寿命，出乎意料的短啊。” 　　作为古老而纯粹的王室血脉，要说他们不是长生种，那是不可能的。 　　就泰拉大陆这种情况，萨卡兹王室总不至于活不过血魔或温迪戈。 　　即便在泰拉历纪元前便已经存在魔王，十代魔王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两千年。 　　特雷西斯轻叹一声： 　　“……这是使用魔王之力的代价。” 　　没有戒指抑制，只要与人动手便是燃烧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直到特蕾西娅这一代，才终于开始研究用外力控制这份力量的办法。 　　而且只靠两人就造出来了。 　　就算这两人一个是无所不知凯尔希，一个是第十代魔王，萨卡兹人才众多，卡兹戴尔又是现代法术的发源地。 　　多找些法术大师，未必就不能做到与她们同样的事情。 　　前几代魔王……脑子可能不太灵活。 　　“我明白了。我会给阿米娅上保险。我会隔离她自身的精神，维持住她的身体状况。这样，你就能同意了吧，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无奈地摸了摸无言凝视她的阿米娅的脑袋，说道： 　　“……看来阿米娅已经有所觉悟。那么，我同意。” 　　几分钟后。 　　脖子上戴好隔离仪的阿米娅，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气势陡然拔高。 　　漆黑的法术光辉在她的背后凝结出近三米高的棱形，棱形内部勾勒出迷宫状的纹路。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平举起来的右手手背爬上了黑色的源石痕迹，直至食指。 　　啪！ 　　食指上的戒指崩碎。 　　自她娇小的体内，骤然释放出匹敌大型工业机器的庞大源石能，那黑底红边的能量宛如拥有了物质实体一般，自她的指尖流泻—— 　　不，那确实是物质实体。 　　魔王之力，竟然能让源石能在物质态与能量态之间转化。 　　这不是正常的术师能办到的事情，这已经迈入神灵权柄的领域了。 　　—————— 　　M8-1幕间： 　　凯尔希：你的源石技艺耗费的是你的体力，甚至是你新陈代谢所需的生理活性。 　　———— 　　笨淡没削魔王之力，这玩意真的氪命。 第567章 特蕾西娅，降临 　　魔王之力的解放过程，除了莫名的威严之外，还有纯粹的力量美感。 　　精英干员们、W以及失忆的博士，在这初次见到的景象面前无声惊叹。 　　而见过力量解放的凯尔希与特雷西斯，看向阿米娅的目光透着一份怀念。 　　同样是初次见到这一幕的秦枫，正一边感叹一边迅速记录分析这股力量。 　　同样是法术，魔王之力却在质与量上都与其他类别的任何术式截然不同。 　　非要给它找类比对象，得找年的火焰，或者夕的笔墨。它们在输出强度上有差距，但本质是类似的，都处于以大陆当前的源石技艺研究无法解释的领域。 　　而这种力量，通常被称作权柄。 　　源石技艺，这份任何一个泰拉人都有概率在学习之后掌握、就算实在没有法术适应性也能依靠自律施法单元来使用的力量，竟然能延伸出权柄，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甚至秦枫在研究过年夕之后，已经意识到了存在这种可能性，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就能见到样本。 　　众所周知，泰拉大陆上的能力，分为源石技艺与非源石技艺两类。 　　前者是陆地人普遍使用的法术，依赖源石这一媒介击发。 　　后者是神灵、邪魔、异种、深海猎人等非陆地人的生命体所使用的力量的统称。 　　它的特征是运转过程完全没有源石参与，且不同种类的生命体之间在能力上没有共通点。 　　比如年夕的神灵之力与乌萨斯内卫拥有的异种之力，就完全是两个体系。 　　由此，就有一个推测。 　　源石技艺，会不会也是一种“权柄”？ 　　源石这一物质，至今仍存在很多秘密，结构简单但功能却有够复杂。 　　即便有泽亚的帮助，到现在秦枫也还没解明它的真相。 　　这种“矿物”拥有对自身以外的物质的侵蚀性，而这份侵蚀性可以被阻隔、抵抗。 　　自天灾发源的源石，将会把周边的广域地面侵蚀，化作天然的源石矿场。 　　这种侵蚀特性，让秦枫联想到乌萨斯的皇帝内卫。 　　这些借助异种碎片行使诡异力量的战士，能够释放出漆黑的能量侵蚀大地，令地面化作被污染的“国度”。 　　被异种力量污染的“国度”，能源源不断地从周围的物质中转化出维持自身存续的能量。 　　它们不似源石那样可以被设法彻底铲除消耗，因而乌萨斯方面的学者断定，没有使“国度”变回原样的办法。 　　而除非释放“国度”的个体在场操控，否则哪怕同样是异种力量的使用者，也会受到“国度”的伤害。 　　因此，被异种尸体释放的层层“国度”完全污染侵蚀的落日峡谷，最终化作了一片恐惧之地。 　　无论是乌萨斯的部队还是北原的异种，在那一战之后至今都不曾再踏入那里。 　　源石矿场，在某种意义上与“国度”有相似点。 　　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认为源石与异种之间存在关联。 　　而现在，秦枫见到了魔王之力。 　　源石可以激发“权柄”。 　　源石与异种碎片之间的相似性更多了。 　　寻常的术师可以类比内卫。魔王能驾驭权柄，类比生前的异种。 　　如果这个假想成立，那源石……会不会是某个强大邪魔的尸体？亦或者，是某个邪魔的权柄造物？ 　　同理，如果假想成立，那魔王的真正定位又是什么？ 　　秦枫摇了摇头。 　　现在情报太少，不足以预测结论，还是先集中于眼前的事情吧。 　　“……阿米娅，你感觉怎么样？” 　　小兔子转过脸来，那带着几分婴儿肥的面庞，此刻竟是多出了某种仿佛与生俱来般自然从容的高傲感。 　　但随后，她便露出了充满困惑和慌乱的表情。 　　“咦？奇怪……我明明解开了戒指，也能感受到力量，但是我为什么看不到特蕾西娅的记忆？” 　　“怎么回事？” 　　特雷西斯和凯尔希都严肃起来。 　　作为在场唯二算是熟知魔王之力的人，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 　　特雷西斯哼道：“终究不是萨卡兹，能驾驭蛮力就是极限了吗？” 　　阿米娅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摄政王。我能看到你的过去，体会你的感情。但是我却感觉不到特蕾西娅的存在。” 　　这话让特雷西斯危险地眯起眼睛： 　　“和她同样的黑色法术，还有汲取记忆的能力。你确实已然戴冠，也许我该恭喜你。但是你说感觉不到她？你在说谎，卡特斯。” 　　凯尔希也疑惑地看向阿米娅。 　　虽说之前模拟解放的时候也没看到特蕾西娅的记忆，但那是因为解放的时候负担太大，阿米娅一上来就昏过去了，只看到了零星的记忆碎片，甚至分辨不出属于谁。 　　而这次，她的状态如此好，不该汲取不到传承。 　　敌我双方的两位知情者的视线，让小兔子紧张地差点蹦起来。 　　她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盯着在指间盘旋的黑色线条，努力调动魔王的力量。 　　“为什么？难道真的因为我不是萨卡兹——” 　　秦枫的手掌，忽然按在了阿米娅的肩膀上。 　　小兔子惊慌地抬起头，与面容平静的秦枫对视。 　　“怎么可能。不要怀疑自己，阿米娅。魔王的力量货真价实，连灵魂都能拉过来。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位魔王是上一代，对世间还有挂念，亦或者时间不长、没有死透。” 　　“灵魂？”阿米娅的上半句还是疑问，下半句却带上了几分笑意，“哎呀，竟然被看出来了。我可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还没彻底清醒，请原谅睡迷糊了的我吧，秦枫先生。” 　　精英干员们还以为这是阿米娅在耍宝，但特雷西斯、凯尔希和W却各自变了表情。 　　他们未必都熟悉阿米娅，但却都熟悉特蕾西娅。 　　这久违的口吻，让他们一时间将眼前之人的身影与那个人重合了。 　　似是察觉到了视线，“阿米娅”也带着柔和的笑容向老朋友们挥了挥手。 　　她背后那原本黑色的迷宫，宛如洗脱杂质一般化作纯白之色，随后逐渐隐去。 　　而小兔子那碧色的眼眸，也化作了粉色的、如湖面般平静的眼瞳。 　　“——许久不见了，特雷西斯，凯尔希。” 第568章 不是人也不是神的秦枫 　　“特蕾西娅……真的是你吗，殿下？！” 　　“W，你也在呀。唔，你这些年……” 　　特蕾西娅兔看向W，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因为我而陷入复仇之中了吗。这是我的错误，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错的人是特雷西斯，是那个博士！殿下，你曾说过希望所有萨卡兹都能找到自己的家。” 　　W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我的家，就在你的身边啊！能看到我的记忆的话，你应该能知道我没有说谎！失去你，我就失去了一切！” 　　特蕾西娅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的心意，W。但是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这次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直接对话。答应我，找到新的家，勇敢地活下去，好吗？” 　　W眼中水光流转，她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微微颤抖的声音。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我会做给你看的，殿下。” 　　特蕾西亚赞许地点点头，随后环视周围。 　　那些精英干员老实地站在后方，在视线临身之际恭敬行礼。 　　他们无论是否见过生前的特蕾西娅，这时候都没有吭声。 　　因为他们知道，这段短暂的时光，必须要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在与博士对视的时候，特蕾西娅只是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博士竟然会失忆。 　　这究竟是博士的某种计划，还是纯粹的意外，恐怕只有博士自己才知道了。 　　“真奇妙，”特蕾西娅兔的目光最后落在秦枫身上，“你所提供的装置，让我完全接触不到阿米娅的心。明明在用同一具身体，我却体会不到她的情绪。” 　　“这也是她在最开始完全读取不到我，导致我决定做得更彻底一点的原因。可不能让这孩子怀疑自己的素质呀，她可是我们共同认可的继承人。” 　　“不过，因为这个装置，这种将意识与情感完全具现的状态，对她的影响也降到了最小。我能存在多久，就只看残留的力量能坚持多久了。” 　　秦枫摇了摇头，笑道：“那可不一定啊。” 　　“唔？” 　　“你的这种存在状态，确实不完全。虽然能在阿米娅身上看到两个影子，但你的影子比她的要浅很多，而且虽然速度缓慢，但正在一点点变得更浅。” 　　“话虽如此，影子的核心并未跟着变动，我在那核心之中还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其他影子。看来只要魔王之力还在，它就不会动摇。” 　　“你最多也就是今后无法再主动出现，但我可以强行把你拉出来。” 　　这状态，与不死的黑蛇很像。 　　也就是说，不使用戒指或者特殊装置加以限制的话，新任魔王不止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历代魔王的情绪影响，更是可能在力量高度同步的情况下被临时或永久夺舍，就如同科西切占据塔露拉的肉体那样。 　　若非如此，特蕾西娅与凯尔希也不必开发戒指。 　　特蕾西娅兔有些困惑地说道： 　　“唔，这是某种能看到灵魂的精神法术吗？我完全读不到你的记忆，只能看到你体内泾渭分明的善恶情绪。” 　　“你不是人类吧，秦枫先生。你的体内蕴藏着至少千万人份的情绪。如果不是被阻隔着而无法深入接触，就算是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会受到强烈的精神打击。” 　　没等秦枫回答，特蕾西娅兔又蹙眉道： 　　“但是，这种感觉……那些情绪像是被束缚住了，就像是寄宿在魔王之力中的我们。你，莫非……” 　　“这就任凭猜测了，特蕾西娅殿下。” 　　秦枫如此说着，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圆球体。 　　他将它对准特蕾西娅兔，轻轻按下开关。 　　某种无形的事物被吸收，白色的球体上逐渐缠绕粉色的光芒，勾勒出状似◇的边缘。 　　当球体成型的瞬间，特蕾西娅兔两眼一翻便向前倾倒，阿米娅连连挥动双臂才站稳。 　　“殿下？殿下的意识又不见了！” 　　“她的主观意识被我拿走了，阿米娅。” 　　“诶？” 　　“放着不管也是消失，何不让我来妥善保存呢。你们放心，如果她不愿意继续存在，我也不会囚禁她的灵魂。” 　　秦枫掂了掂手里的眼魂，再次按下唤醒开关，将之丢出： 　　“我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太喜欢看到别人的身体被不属于她的灵魂使用而已。” 　　“况且，你们和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吧？按照那个速度，她最多只能再存在一分钟，估计连当初的真相都来不及说完。” 　　伴随秦枫的话语，悬浮在空中的眼魂释放出人形的光辉，凝聚出特蕾西娅的姿态。 　　秦枫在拿出这枚空白眼魂的时候顺便重编程了它的架构，因此整个显现过程都被看不到灵魂的人们看得一清二楚。 　　“全新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诶？全新的身体……？” 　　记忆停留在方才兔状态下的特蕾西娅，惊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米娅，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逐渐睁大眼睛。 　　秦枫伸手从游戏领域里拿了一面镜子出来，特蕾西娅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这是什么状态？我、我难道复活了？” 　　“什么？！” 　　特蕾西娅的话引起一片哗然。 　　从她和秦枫开始对话起就已经和听天书一样的众人，这时彻底被吓到了。 　　他们或许听不懂别的，但“复活”两个字还是搞得懂的！ 　　“谈不上复活，”随手把镜子丢回去，秦枫解释道，“你现在的身体，就是你的灵魂，只不过我用了灵魂工程学的技术，让这具基于灵魂情报而构筑的魂体，具备了物质实体。” 　　这是ghost世界的眼魔一族所拥有的技术，用于在保存肉体的情况下，以能够干涉世界的灵魂姿态长久存在。 　　眼魔一族的王室藉此存活数倍于人类寿命的时间，但仍旧保持着年轻的外貌。 　　灵魂寄宿在眼魔眼魂之中，肉体不朽保存，这样便能近似实现不老不死。 　　这种技术的大量运转，需要借助全知全能的“伟大之眼”充当中央管理系统。 　　但只是特蕾西娅一个人的话，随便找个工具人来都能撑得住，以秦枫自身的计算力更是绰绰有余。 　　特蕾西娅是已死之人，只能依托眼魔眼魂存在，眼魂碎了或者物质实体受到一定损伤，她便会因为灵魂消散而消逝。 　　“你现在看似身上仍长着源石，但你得不了矿石病，毕竟是灵魂。但是如果被杀伤了，还是会死的。” 　　特蕾西娅惊疑不定地看向秦枫： 　　“这种事……也是能做到的吗？不可能，遍历时代，哪怕是我所知的拥有灵魂能力的神，也做不到这种事。” 　　“而且，因为寄宿着我的灵魂，所以我能感觉到，这个寄宿了我灵魂的、叫做眼魂的东西上，没有任何除我之外的能量残留——这不是权柄造物！” 　　“你不是神，也不是邪魔异种。秦枫先生，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第569章 他不是神，但比神更神 　　特蕾西娅的疑问，同时也是凯尔希的疑问。 　　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这一代魔王阿米娅，恐怕都不会怀疑秦枫的神灵身份。 　　毕竟，他体内那非人的庞大情感，难免会让人在第一时间把他开除人籍。 　　而泽亚智能的那些强力的军工产品、以各国当前的技术甚至无法进行结构解析的特殊装甲，也难免会让人往权柄造物的方向考虑。 　　大家当然知道这是某种凌驾于时代的技术，就如同年的铸造，但正因为它凭空凌驾于当前的时代，所以才会与神灵的力量挂钩。 　　再加上，这个人还被大炎扣上了神灵的身份，而且没有否认。 　　既如此，他的身份似乎便已经盖棺定论，是神。 　　但是，凯尔希一直对这一点抱有疑问。 　　首先，她的看法与特蕾西娅一样，在泽亚智能的那些造物之上，全都没有明显的能量残留。 　　他们的公司的量产品尚且还有源石能的痕迹，但那些并非法杖的“原型”产物，比如机动天马和飞行攻击者等载具武装之上，完全找不到固定其结构的能量痕迹。 　　倘若与年的铸造相对比，便不难发现这个不同点。 　　巧的是，作为拥有一定的“共同语言”的存在，凯尔希对年和她的造物并不陌生。 　　其次，前段时间深池覆灭的一战，轰动了整个世界。 　　这是大炎隐瞒了秦枫的神灵身份所造成的失误，作为神灵的秦枫，其战斗的姿态被世人所认知。 　　而“认知”，哪怕并不完全，只要存在正确的部分便能给异种邪魔带去力量。 　　在大陆多个主要国家的人民均切实了解到秦枫所拥有的力量的情况下，秦枫作为神灵，其存在规模应当比过去有明显膨胀。 　　但是，按照阿米娅的汇报，他的存在规模没有变化——体内那数千万人份的情绪，与年初的时候一致。 　　与初次见面之时阿米娅感受到的上万人份的量相比，这无疑是大幅膨胀了，但这种膨胀并不是深池覆灭一战带来的。 　　无论是年后的两次矿石病相关发布会，还是深池覆灭战，都大幅提升了泽亚智能以及秦枫的知名度，但他的存在规模并未出现明显变化。 　　由此凯尔希觉得，这种差距可能是当初的阿米娅并未适应情绪感知法术而造成的误差。 　　秦枫或许并不具备邪魔异种的那种特性。 　　他可能不是神。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又是什么存在？ 　　他的这些技术，也不是挖遗迹能挖出来的。 　　凯尔希不说走遍了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起码所有存在聚落的地方都去过，各个遗迹开挖的前后通常也能看到她的身影。 　　因此，她很清楚秦枫手中的造物与遗迹产物不是同一个体系。 　　与其让凯尔希相信秦枫是一个能独力打造出完整科技树的鬼才，倒不如说他背负着一个文明，更加具有可信度。 　　那么，他背负着的文明，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凯尔希就有些不敢想了。 　　她少见地品味到了畏惧，心中萌生出了驻足不前的想法。 　　如果了解到了这个答案，大概就没法回头了。 　　凯尔希知道很多，而且有些东西只有她才知道，比如那些以各国文明程度无法验证的“假说”：脚下的大地在一颗球体上，以及星球运转的日心说。 　　除了这些，凯尔希还知道，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背负着某种命运。 　　来自大陆之外的邪魔异种的威胁，终将在不远的未来彻底爆发。 　　从千年以前便持续阻隔着它们的某种力量，在千年间不可逆转地日渐衰弱，陆地边缘的各国因此而都与异种厮杀过。 　　布设这种力量的是谁？ 　　大陆各国的文明——自神灵信仰或与神灵及神民的斗争之中流传下来的一切，又是源自哪里？ 　　陆地神是特别的。 　　它们中的大多数所背负的概念，称得上是文明的一角，蕴藏着人类可以模仿的知识和智慧，战斗能力倒像是附属品。 　　这与带来昏乱的异种、用“声音”扭曲有机结构的深海、令死尸拥有活力的精怪——这些难以被理解的、主要倾向于同化与破坏的存在不同。 　　抛开它们的杀戮能力和邪魔本质，陆地神简直就像是为了传递文明而存在。 　　它们因概念被知晓而可以继续存在，因为继续存在而可以令更多的人知晓它们背负的概念。 　　秦枫并未传达某种明确的概念，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他确实也不像是个陆地神。 　　但他也在影响着这个世界。 　　希望与笑容——他是认真地想要给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带来这些东西，而扭转感染者身上的破灭诅咒便是第一步。 　　也许，他和特蕾西娅是同类。 　　他们都想给人类带去幸福。 　　只不过，特蕾西娅力有未逮，做了所有的努力也没能对抗世界，而秦枫却反了过来，该努力考虑对抗方法的是整片大地。 　　如果能早点遇到秦枫，当初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可是，即便现在才遇到他，也为时不晚。 　　他的存在，也许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连灵魂都能固化并赋予物质实体的他，用并非权柄的手段做到了权柄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他不是神，但比神更神。 　　“你提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呢，特蕾西娅。” 　　被问及真实身份的秦枫，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看了博士一眼，伸手推了一下眼镜。 　　“所谓的神灵，不过是他们强加给我的身份，因为这能让他们理解我，方便行事，我也就接受了。” 　　“实际上，我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只不过，这不是你们概念中的人类。” 　　阿米娅、W、特雷西斯和精英干员们沉默不语，如logos这样的少数知识派若有所思。 　　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有些难以理解。 　　博士诧异地打量着秦枫。 　　他犹记得秦枫和他说过的话。 　　如果秦枫不是神的话，了解自己的过去的他，被他了解过去的自己……难道我们两个才是同类？ 　　而凯尔希和特蕾西娅，她们在短暂地惊讶之后，轻轻点头。 　　“你一定很辛苦吧，”如此说着，特蕾西娅看向凯尔希，“这种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同类的孤独，我能够理解。” 　　“特蕾西娅……！” 　　少见地有些慌乱的凯尔希，连忙向秦枫说道： 　　“关于我们知道的东西，之后确实该好好聊聊。很高兴能认识真正的你，秦枫先生。” 第570章 不同做法的信任 　　短暂的插曲之后，话题重回正轨。 　　特蕾西娅将那段尘封的过去娓娓道来。 　　兄妹二人最初决裂的时候，巴别塔被逐出了卡兹戴尔。 　　之后，巴别塔乘着罗德岛号返回，带着大量萨卡兹人的支持与篡权的摄政王一方开战。 　　这场战争，固然有理念之争，但也有演的成分。 　　兄妹二人藉此整合了卡兹戴尔内部的散乱势力，让分散各处的佣兵终于以正规军的补充兵力的身份被整合。 　　整个卡兹戴尔，从无数的碎片凝聚成了拥簇着两位王室成员的两个大块，以及零星的顽固派。 　　周边各国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也只是认为召集兵力不过是战争的一环，值得关注但仅此而已。 　　按理来说，只要接下来两位王室握手言和，或者一方投降，整个卡兹戴尔便算是重新合并。 　　可是，所谓的战争，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无法以这种童话般的方式结束。 　　天上虽然有两个月亮，但地上却不能有两个王。 　　尤其是在爆发过战争的情况下，必须要有一方永远失去话语权，不然就算王室能够接受，诸王庭和各地贵族也不会同意。 　　而特雷西斯也决定不能把国家与种族的未来交给在他看来已经被凯尔希忽悠瘸了的妹妹，内战便愈发激烈地发展下去。 　　战况愈发艰难，内耗令人痛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特蕾西娅与博士瞒着凯尔希做出了决定。 　　那就是向这个世界道别，将意志传递下去。 　　佣兵们的心声让特蕾西娅意识到，也许特雷西斯的做法比她更加正确。 　　温柔与爱并不能拯救所有人，萨卡兹如果想要重新站起来，前方的道路上必然充满荆棘。 　　若要带领萨卡兹踏过荆棘，特雷西斯无疑能做得更好。 　　而特蕾西娅，她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尽可能多的萨卡兹描绘了和平幸福的未来的样子。 　　既然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她不会犹豫。 　　“对于这个结局，我没有任何不满哦。巴别塔的使命虽然到此结束，但这只是因为出现了更合适的人。” 　　“而我的友人还有这艘船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将萨卡兹的未来留给特雷西斯，将魔王之力交给小阿米娅。这是为了实现我们的理念。” 　　“有特雷西斯在，就算要付出很多鲜血，萨卡兹也一定能找到他们的家。” 　　“而感染者们，要建立让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相互理解的桥梁，要让他们能对未来产生希望，魔王之力无疑是最能节省时间的手段。” 　　“身为萨卡兹，我们最能理解的就是感染者。我无法对他们身上的苦难视而不见，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也是同胞们所受到的对待。” 　　特雷西斯眉头紧皱： 　　“就为了这种理由……你就把魔王的传承交给了一个异族人，让我们的同胞向一位异族的王俯首称臣？” 　　“特雷西斯，若是把魔王之力留在卡兹戴尔，你会将它用在战场上吧。” 　　“当然，它本就是这种力量。” 　　王女摇了摇头： 　　“但是它远不如过去那样重要了，特雷西斯。对现代军队而言，魔王也只是需要多费点炮弹便能解决的敌人。” 　　“而且，我也不愿意对同胞施展那种法术。用美好的幻境让他们上瘾，以此缔造所谓的狂热之军，让他们悍不畏死，这种事情我不会认同。” 　　“再美好的幻境也只是幻觉，是虚假的。用这种东西诱使他们为我去死，我做不到。” 　　“这是为了赢下真正的美好。连这种觉悟都没有，要如何领导整个族群？” 　　“……所以我们无法相互理解呀，特雷西斯。既如此，魔王之力的归属，就当是我的任性吧。” 　　特雷西斯不吭声了。 　　这时候，凯尔希叹了口气。 　　“特蕾西娅。” 　　“怎么了？” 　　“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拦住我。对不起，凯尔希，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那博士呢？为什么他不拦你？” 　　“我对他的信任毫无保留，他对我的理解和支持也一样。即便再痛苦，他也会实现我的愿望。” 　　特蕾西娅歉意地笑笑，看向失忆博士。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失忆了。这是我的错，让你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以至于你不愿意回想起来。” 　　博士茫然道：“我……过去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好呀，我来告诉你。” 　　看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样子，特雷西斯大概不会死了。 　　毕竟，特蕾西娅的觉悟已经阐述清楚，W就算原谅不了博士和特雷西斯，也得尊重她的意志，罗德岛的元老们也一样。 　　秦枫将摄政王所保存的王女的尸体取了过来，交付给王女本人。 　　特蕾西娅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坚信自己没做错的特雷西斯都绷不住了，连连道歉。 　　W和凯尔希差点当场爆发，被两位魔王出手安抚。 　　之后，特雷西斯被秦枫送回维多利亚，W自行回到乌萨斯，精英干员们解散，只剩下罗德岛的核心层在场。 　　“和特雷西斯的合作，你们看着做就行，不必问我。” 　　“我很擅长这方面哦，交给我准没错。谢谢你让我能再次见到我重要的人们，秦枫先生。” 　　“能让你这种地位的人替我办事，我也不亏。” 　　秦枫摆摆手，在空间的扭曲之中离开。 　　今天的时间就留给重逢的人们吧，和凯尔希交换情报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 　　回到位于龙门的办公室后，秦枫接到了一通电话。 　　“塞雷娅？有段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了。有什么事？” 　　“——boss，非常抱歉，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熟悉的坚毅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疲惫。 　　“具体情况说一下。” 　　“我与哥伦比亚的感染者组织现在正在边境上，被军队用火炮锁定。我们想要离开哥伦比亚，但军队不允许感染者离开。” 　　“所以，你就想到用这种方法过关？没想到你会觉得这种威胁能生效。” 　　“事实上它确实有效。我如果没有声称是你的员工，他们已经开炮了。” 　　自从抗源石药剂公开以来，哥伦比亚的感染者政策便愈发严苛，国内的抗议也偶有爆发。 　　为了保护感染者这种财产，哥伦比亚出台了多项禁令，包括禁止引进泽亚智能的医疗服务，以及禁止感染者出境等。 　　但是现在，有了秦枫定下的规矩，事情就不一样了。医疗服务的引进正在由莱茵生命主动牵头，其他的禁令迟早也会取消。 　　秦枫将一队工具人送过去，挂了电话。 　　万一谈不拢，一队劫持者也足够护送所有感染者进入游戏领域了。 　　不过，谈不拢是不可能的，就算政客不愿意，军方也会让步。 　　他们可不愿意为了这种事而死。 第三章得回来再说 　　删了一些东西，第三章来不及了。 　　到了后期，冲突弱了，写起来难了好多。想让故事一直保持有趣果然很难，但搞一个happy ending没那么难。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71章 我们也是要面子的啊 　　塞雷娅选择离开Ark号前往哥伦比亚，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 　　这一年来，她在这片自己曾经作为莱茵生命的工作人员而踏遍各处的土地上，再一次以一名普通医师的身份巡游。 　　她一边与莱茵生命方面的老朋友保持联系，完成作为医疗部驻哥伦比亚地区负责人的工作，一边实地走访各个城市，获取感染者们的第一手资料。 　　这其中，塞雷娅最为关注的就是类似洛肯水箱实验室这样的、仍未停止“人体与源石的契合性实验”的特殊实验室。 　　一年来，她捣毁了8处实验室，与上千名佣兵及赏金猎人发生过冲突。 　　就算是塞雷娅，毕竟孤身一人，也有过被围困地走投无路的时候。 　　但是，她的背后是泽亚智能。 　　只要给Ark号上的执行部联络人打个电话，立马就能获得搭乘7马赫速度的“猛犸特快”赶往现场的工具人小队的支援。 　　当这件事暴露之后，愿意和塞雷娅碰撞的实验室就不见了。 　　他们大多选择转移产业、掩盖痕迹，暂且消失。 　　和不可能打得过的对手死磕完全是赔本生意，资本不会允许。 　　作为交换，政府一方的密探盯上了她。 　　哥伦比亚政府禁止抗源石药剂入境，将泽亚智能拉入黑名单，这已经表明了资本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人命本身没有价值，只有能被转化成资本的时候，人才有价值。 　　而感染者，就属于价值很高的人。 　　是的，哥伦比亚的资本与民间的声音不同，他们是把感染者当人看的。 　　在他们看来，感染者要比底层的平民更有价值。 　　这些感染者给他们带来的收益，甚至不下于中层劳动者创造的收益。 　　无论是免费的矿工、免费的冲突转移对象、免费的幸福感对比靶子，都是其他阶层无法带来的。 　　只要还有感染者在，底层人就算再苦再累，也能说一句“起码比他们过得好”，就能对贫困再忍一忍。 　　要是城里忽然出了什么坏事，“我们的治安起码比感染者隔离区强多了，公民的素质有目共睹”。 　　感染者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而现在，泽亚智能的出现，让这块砖不好用了。 　　只是抗源石药剂的话，倒还不至于过度警惕。 　　资本方面在明面上拒绝药物，但在暗地里却打着与泽亚智能谈判、获取药物后进行高价销售来获取利益的主意。 　　就算是贫困的感染者，挤一挤也是有油水的。 　　如果从他们身上挤不出来，高官贵族中也有在家里藏着感染者族裔的人，莱茵生命等多家医药科技企业那里都有清单，压榨这些人就是了。 　　可秦枫拒绝了。 　　一气之下，误以为秦枫打算独吞利益的资本们，便联名提案，让政府封锁了泽亚智能。 　　地区政府派密探盯梢塞雷娅，也只是为了抓她一个偷偷兜售药物的现行。 　　至于她的其他行径，那不重要。 　　联合政府的态度姑且不论，城邦政府是不愿意招惹泽亚智能这种庞然大物的，最多也就是抓一手违法行为，蹭点罚款的油水。 　　要是能借机让秦枫同意合作卖药，那就更好了。 　　然而，也就是这种态度，让他们没能及时发现塞雷娅与工人运动、感染者运动接上了头的事情。 　　自从第一例矿石病痊愈者出院，哥伦比亚内部的工人工会运动便愈演愈烈。 　　源石加工业的工人，时刻暴露在成为感染者的危险之中，但政府对此毫无作为，甚至拒绝了可以让他们活得安心的泽亚智能。 　　这在他们看来，和政府暗示他们去死也没差。 　　从罢工、游行到武装斗争，仅仅只用了五个月。 　　这场运动导致各个城邦的态度发生变化，联合政府分成了数个大小派系，国家整体隐隐呈现出东西分裂的趋势。 　　而塞雷娅……她是武装斗争的推手。 　　作为前莱茵生命雇员，她深知游行这种行为屁用没有。想要让资本重视，就得让他们的屁股着火。 　　而她推动武装斗争，也不全是为了工人们的利益诉求。 　　塞雷娅毕竟是泽亚智能的雇员，她的立场站在感染者一方。 　　武装斗争愈演愈烈，感染者身上的管控力度便会下降。 　　借此机会，感染者运动才得以脱离军事管制区，和她一起来到了边境线上。 　　可惜，就差一步。 　　如果没有被在边境巡逻的军队发现的话，他们现在估计就要借道卡西米尔了。 　　听说那边的感染者待遇有个人样，挖矿靠的也不是活人而是矿机，哥伦比亚的感染者们早就心怀向往。 　　至于泽亚智能的工业城，有人提议但是被否定了，因为塞雷娅表示那边没有感染者医院。 　　毕竟感染者在各国，在没有患者的地方开医院也没意义。 　　“……劫持者部队？这是什么编制？特殊武装？唔，既然是boss你的安排，我没有意见，我会全力配合。” 　　说完，塞雷娅看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的工具人们，挂了电话。 　　“按照boss的指示，我会为各位的沟通工作给出建议。” 　　“谢谢。有了解状况的你帮忙，我们的沟通会更顺利。” 　　工具人队长严肃地点头示意。 　　简单地了解情况之后，队长与军队方面派出的谈判代表见面。 　　“这位佣兵先生。贵方的总裁没有到场吗？” 　　“秦枫总裁还有其他业务要忙，这次的事件由我全权代理。” 　　“其他业务？秦枫总裁果然业务繁忙。既然如此，那就等他有空了再继续谈话吧。” 　　代表摇了摇头。 　　按照上面的意思，他们不想掺和联合政府与泽亚智能一方的博弈。 　　但是，哥伦比亚军方也是有颜面这种东西的。 　　秦枫的武力举世皆知，在他的逼迫下无奈地交出本国公民，这是令人痛心的取舍，是可以把邪恶的霸权主义批判一番的新闻材料。 　　但如果秦枫本人没有到场，被一队佣兵就给吓得交出了公民……哥伦比亚的国家公信力怕是不能要了。 　　泱泱大国，被泽亚智能四个字和12个佣兵给吓得放弃了数千名公民，财团投给军方的钱是喂狗了吗？ 　　要是这样，受指责的就是军方了。 　　在舆论的带动下，民间恐怕也会出现“今天放弃他们，明天就要放弃我们”的言论。 　　到时候现场负责人无疑要上军事法庭。 　　这可不行。 　　“我们愿意与贵方进行洽谈，但佣兵不够资格。请通知秦枫总裁吧。在他到来之前，我们会暂时扣留你们。” 　　代表如此说着，掏出对讲机说了两句。 　　随后，天空骤然卷起了风。 　　一个编队的战斗机，自天空中划过U形往返。 　　几十台近七米高的“泰坦”型人形破坏兵器，也迈着沉重的脚步逼近战场。 　　这是军方的成果。 　　自从下令要仿制破坏猛犸、最大化地利用从秦枫处购得的飞行器技术之后，军工科学院联合雷神工业，最终完成了战斗机与泰坦的试制及量产。 　　拥有这种部队，制霸天空和大地便不再是梦。 　　如果玻利瓦尔再和哥伦比亚打一仗，就算玻方仍有莱塔尼亚的帮助，哥方也不会输。 　　泰坦虽然不会变形，但其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法杖。 　　它搭载了人工智能进行战斗操作，同时需要专门培养的术师坐在内部进行施法引导。 　　它能够以庞大的源石能输出，施展出部队规模的破坏法术，一台泰坦的破坏力便等同于一支术师小队。 　　如果不是高攻纸防，那泰坦起码也够格与基础01厮杀了。 　　不过，就算纸防，它最少也相当于一个精英干员。几十台这东西，半队内卫看到了也得扭头就跑。 　　能制造并量产泰坦，可见雷神工业这一大陆领先的军工制造商，绝非浪得虚名。 第572章 吓退 　　“你们看天上，那是什么？” 　　“那么高还能看得见，这得是多大的无人机啊？” 　　“无人机没法飞这么高。术师一起上去了？” 　　“太远了，他们要是能打中我们，我们可打不回去！” 　　“等等，你们看那边！开什么玩笑，那是钢铁的巨人吗？” 　　惊叹于战斗机的感染者们，转而看向了那几十台列队前行的泰坦。 　　原本泰坦那体型就够有压迫力了，钢铁武装的美感也慑人心神。 　　它们竟然列队前行，那无言的压迫更是令感染者们呼吸困难。 　　“我们完了……这就是军队？这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不要怕！我们有塞雷娅女士，有泽亚智能在！秦枫总裁不会坐视不理的。想想维多利亚吧，他可是为了感染者能摧毁一座移动城市的人！” 　　“可我们是哥伦比亚的感染者。他不喜欢这里吧？” 　　“——只要各位没有违背他的原则，总裁就不会放弃各位，请各位放心。” 　　工具人们一边安抚感染者组织的干部，一边跑向前方一公里外的谈判场。 　　为了表示无恶意，双方都只派出了一名代表和一名护卫前去。 　　但现在，对方的泰坦都前进了，工具人自然也得有所表示。 　　“这就是哥伦比亚的力量。我们可以向秦枫总裁低头，但不能向泽亚智能屈服。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代表看了一眼后方接近过来的泰坦们，脸上充满了自豪。 　　在他看来，军方就算打不过秦枫本人，应该也能与拥有战争机械的泽亚智能分庭抗礼。 　　甚至于以国家规模的生产力，说不定军方还能靠数量略胜一筹。 　　这次感染者组织出逃的事件，军方想要在不惹事的同时获益。 　　要做到这一点，就得亮出自己强于周边国家的肌肉，让大家理解这肌肉虽然够大，但没大过秦枫，所以取舍无可奈何。 　　这样一来，就有理由索要更多经费了。 　　哥伦比亚或许能拥有最强的国家军队。 　　至于秦枫…… 　　超出一点还有追赶的意义，超出太多不在一个次元，就算研究者再怎么狂热，看不到成功希望的资本也不会动心。 　　就当他是天灾得了，谁会闲着没事和天灾较劲？ 　　“哥伦比亚的力量，令人赞叹。但是，代表先生。” 　　工具人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尚不足以让总裁动身。我先前也说过了，总裁命我全权负责此次事件。” 　　“基于贵方动用的军事力量，申请劫持者安装许可。” 　　——予以批准。 　　收到来自最高权限的回复后，工具人立刻将手伸到小腹前方。 　　匆匆跑向这边的其他小队成员，也停在原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利用爆裂器技术的分子转换器迅速响应，肉眼不可视的粒子高速释放，以分子级规模高速再构成。 　　劫持者腰带与密钥，出现在工具人的手中。 　　看着那颇有既视感、只是样式上有所不同的组合，代表逐渐惊恐地瞪圆双眼，张大嘴巴。 　　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但或许是处于好奇心，或许是被吓懵了，他无法将目光从工具人的身上移开。 　　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事吗？ 　　这才过了多久，这种国内军工学家对照着实物都提不出来技术假说的东西，他们竟然都能量产了？ 　　被戏称为投降派的家伙们说对了。 　　那种媲美天灾的力量，真的可以量产！ 　　要是有命能活着回国，我一定要把声称秦枫只是侥幸从遗迹挖出了好东西的家伙往死里骂！ 　　Hard！ 　　“安装！” 　　工具人那熟练而流畅的动作，让代表知晓了答案。 　　缠绕工具人全身的管道破碎，清一色的入侵鲎劫持者显现出来。 　　统一的装甲与武器，透着令人失神的协调美。 　　相隔近八百米的后方工具人，只是一秒多点就跑到最前方，迅速归队。 　　好歹也是下限闪蝗水平的量产机，连金属簇都能只靠两台便缠住过招的家伙。 　　哪怕这里面有金属簇战意不高而放水的缘故，能短暂纠缠也足以说明劫持者在速度上可圈可点。 　　代表脸色发青。 　　他按向耳麦，询问后方部队的观测记录。 　　“超音速……又是这种没有引发音爆现象的特殊超音速。整整一支小队的装甲战士。” 　　代表的声音颤抖不已。 　　音速这一障壁，就现状而言仍难以逾越。 　　只有国家级的个体精锐，比如统领卫士，才能靠着装备设法跟上亚音速乃至音速级的高速。 　　过去哥伦比亚为了针对超高速行动的秦枫想了很多办法，但最终事实证明，只是针对速度根本屁用没有，他就是个六边形战士。 　　而现在，眼前这些代号劫持者的量产装甲也能高速行动。 　　也许这时候针对速度就有用了，但对方也不是一个人了，需求条件颇多的针对手段无法奏效。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支小队恐怕只有靠全体泰坦进行远程法术轰炸才有胜算。 　　一旦开局没炸死，无人能捕捉这种高速，败局显而易见。 　　不只是代表，军方阵地里的军官们也全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他们本来以为可以表现一下自己的成果，谁能想到对方也表现了更可怕的成果？ 　　这意味着就算抛开秦枫，泽亚智能也仍旧具有可怕的军事实力。 　　一超地位，恐无法动摇。 　　失去了最后的侥幸，旅长透过耳麦向代表下令。 　　“签署和平让渡协议，送他们离开。我们已经可以交差了，千万别让他们动手！” 　　“Yes，sir！”代表连忙回应。 　　…… 　　“军队撤离了……” 　　“我们安全了？” 　　“泽亚智能究竟和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管他呢，要报答也得以后了，现在的我们能做到什么？” 　　“说的也是。” 　　“秦枫总裁，万胜！真希望这样的好人能长命百岁！” 　　感染者们欢呼着，踏上前往卡西米尔的道路。 　　塞雷娅随队前行，神情严肃。 　　她没想到，泽亚智能的军事实力竟然能吓退哥伦比亚。 　　时代变得太快，她这次是真的跟不上了。 　　只是强秦枫一个，她习惯了。 　　整个泽亚智能都这么强，这已经足以扭转各国军方的发展倾向。 　　未来各国势必会学习泽亚智能，而泽亚智能所输出的理念，也会随着学习深入被奉为圭臬。 　　只凭这一点，便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世界。 　　“这在你的计划之中吗，boss？” 　　实话说，这种堂堂正正的实力碾压很可怕，也很令人向往。 　　和他处在相同的立场上，真的太好了。 第573章 莱塔尼亚孪生女皇的私人委托 　　这件秦枫丢给工具人之后，除了批准变身时瞅了一眼外再没有关注的小事，在哥伦比亚高层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凡有点军事敏感性，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谈，就那一支小队，一个城邦能对抗得了吗？ 　　泽亚智能拿得出来几支这样的小队？ 　　再加上那些战争机械。 　　就算秦枫本人不在，常规军力也只能任人宰割。 　　被戏称为投降派的和谈派，势力空前膨胀。 　　原先的讥讽和侮辱，现在也都化作了“富有远见”的夸赞。 　　和谈派的目的很简单，不触及秦枫的底线，或者拿出更低的姿态，换取和平与发展，同时设法交易到类似飞行器这样的先进技术，争取让哥伦比亚成为第二强大势力。 　　要是成为这种强国，那资本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反正只要不碰感染者，那就惹不到秦枫。 　　这件事，在各国高层之间都是共识。 　　秦枫用强大的武力给大陆定下的规矩，同时也成了给他自己塑造的人设。 　　一个有底线的强者，虽然会被畏惧，但同时也会收获潜在的信任。 　　别碰底线就无事发生，对方甚至还会遵守当地法律。 　　这样的家伙，很难想象会试图染指霸权。 　　既如此，警惕他远不如警惕邻国。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印象，深池覆灭事件的影响才会没那么深刻。 　　净化弹的消灭太彻底了，连移动区块都能挖掉，像是有个巨人对着移动城市咬了几口似的。 　　这种武器确实有些过于残忍，普通人都会反感，担忧这东西波及自己。 　　但如果大家都知道挨打的人是自找的，那大多数人也就不会那么怕了。 　　而且，他们会为了不挨打，下意识地努力端正自己。 　　秦枫以后要是合理地改了出手理由，各国极有可能会顺势修改行事风向。 　　改变自己，总比吃一发灭城攻击更容易接受。 　　原本接近分裂的哥伦比亚，在外力的威慑下迅速结束了政治斗争，用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重新统一了声音。 　　而在此期间，工人工会的运动也愈发壮大。 　　害怕他们那与矿石病相关的诉求会引来秦枫的资本与高层，不得不重视起来、进行相关协商，甚至考虑与泽亚智能合作，购买防护产品。 　　在工会代表的强烈要求下，部分议员甚至表示会考虑提议修订人权法案。 　　虽说这只是一个口头表示，但开了这个口和没开截然不同。 　　哥伦比亚的法律，逐渐开始进步。 　　而与此同时，这场冲突的相关情报，也被潜藏在哥伦比亚国内的各路间谍获取，送回到了国内。 　　收到消息的各国高层，一片哗然。 　　劫持者的出现，与净化弹是不同层面上的威慑。 　　净化弹这种武器，碍于民众缘故，以秦枫秩序侧的人设显然不会轻易动用。 　　但劫持者这种人形单位，要比净化弹灵活多了。 　　说不定一支小队都用不了就能灭城，它的威慑力要远比会造成无差别杀伤的净化弹更大。 　　原本还有人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身边有大量民众，净化弹就落不下来，那就可以一边搞事一边欣赏秦枫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下好了，胡乱搞事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在屋里看到来索命的劫持者。 　　心怀不轨的家伙人人自危，手脚还算干净的人虽然有些不适，但由于净化弹在前，接受起来也不算费事。 　　只要注意别碰他的底线就好了吧？这不难。 　　有人高呼警惕武力威慑洗脑，可惜反响平平。 　　比起在意这些东西，高层们更加关注哥伦比亚展现的军事实力。 　　战斗机这东西，哥伦比亚现在是全大陆首发。 　　没人能和他们抢制空权。 　　那些从秦枫这里买到飞行器或防空炮技术的少数国家，现在也都还没能研发出原型机。 　　雷神工业的技术实力可不是说笑的。 　　这一事实，让各国体会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泽亚智能也就算了，输给哥伦比亚这怎么能接受？ 　　军备竞赛的速度，在无声中加快了。 　　…… 　　在诸多国家努力搞发展的时候，有一个国家仍在原地踏步。 　　莱塔尼亚。 　　这个以浓厚的学术氛围和法术氛围知名的国家，以结合音乐施法的特殊源石技艺闻名世界。 　　同时，因为法术氛围浓厚，莱塔尼亚人对感染者的态度较为温和。 　　虽然存在感染者隔离区与相关法案，但如果在患病之前是知名术师的话，患病后也不会完全失去过去的社会关系，多少还能连着点边。 　　不过，这种特殊感染者的待遇，远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样风光。 　　他们毕竟是感染者。 　　学术成果被少量金钱作为交换占有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莱塔尼亚，这个在孪生女皇领导下的国家，对周边国家抱有着强烈的野心。 　　在特雷西斯入主之前，等同于赦罪师和皇帝内卫的“女皇之声”曾带着高塔骑士们踏入伦蒂尼姆。 　　就差一点，孪生女皇就要分出一个人执掌维多利亚了。 　　特雷西斯的威胁程度明显更低，因此他才抢到了这个机会。 　　也因此，莱塔尼亚失去了对外转移矛盾的机会，孪生女皇不得不直面国内的糟糕状况。 　　上一任执政者“巫王”所留下的烂摊子，并非靠着政变刺杀强行上位的孪生女皇能够迅速处理的。 　　如果不是她们改组、建立了“女皇之声”，她们的执政可能早就被旧有的利益集团终结了。 　　腐败的guo家制度、崇尚巫王言行的根深蒂固的贵族集团，这些遗毒全都在拖着莱塔尼亚的后腿，而销毁他们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一场战争。 　　孪生女皇在寻找这个机会。 　　她们本想利用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来清理垃圾，可惜事与愿违。 　　国际规则在一夜之间改写，局势的紧迫程度让她们夜夜失眠。 　　而莱塔尼亚的官场，却是一片祥和景象。 　　歌舞升平，宴会一场接一场，金钱无意义地挥霍，地方卫队被任意抽调、放任平民与国土暴露在危险之中。 　　而孪生女皇，双子合力连巫王都能弑杀的强者，终究无法以匹夫蛮勇对抗整个国家的腐朽。 　　如果能徐徐图之，她们必将能用一场受控的战争改写一切。 　　可是情况不允许拖延。 　　这帮脑子有恙的肥猪，已经将手伸向了那条不能触碰的底线。 　　他们竟然钻研巫王遗毒，将感染者当做施法元件！ 　　他们会引来秦枫的。 　　那无可匹敌的暴力，将会让事态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与其那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1096年，1月。 　　公历新年刚过不久，孪生女皇以私人途径向泽亚智能提出雇佣要求。 　　为了保护国内的感染者，希望借用劫持者部队的力量，以最小规模的损害，清扫以卡普尔斯公爵为首的顽固势力。 第574章 巫王旧部 　　还有这种委托？ 　　这是收到消息的秦枫的第一反应。 　　他对莱塔尼亚了解的不多，毕竟那并不是一个在政策上较为开放的国家。 　　他们虽然思想先进，敢于与维多利亚一起对乌萨斯进行文化输出，在法术研究方面号称大陆第一，但这只是莱塔尼亚最为亮眼的一部分而已。 　　其他部分，有的连基础建设都没做明白，经济发展状况堪忧。 　　莱塔尼亚毕竟是个封建国家，贵族掌握90%的财富与99%的力量。 　　在莱塔尼亚，贵族与术师是绑定的。不会施法的话，爵位都会被回收。 　　因为这种扭曲的集中性，秦枫能了解到的东西较为有限。 　　如果是北部的沃伦姆德等七城商业聚落，那倒是在了解切城情报的时候顺便瞅了一眼，毕竟两者之间相隔不远。 　　而即便只是瞅了一眼，莱塔尼亚的腐朽程度也令秦枫啧啧称奇。 　　可以说，这个国家要是放着不管的话，战争不可避免，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一定会打一场。 　　孪生女皇与巫王旧部之间，根本水火不容。 　　但秦枫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收到孪生女皇的、雇佣劫持者清扫国内贵族的委托。 　　有女皇的意志在，这算是合法干涉他国内政，更不用说还有感染者事务这一理由。 　　至于女皇为什么敢发出这样的委托，这倒是不难想通。 　　以感染者为由，要借助泽亚智能的力量并不难，甚至于如果事态严重，就算她们不愿意秦枫也会主动介入。 　　她们表现一个积极态度，还能留下一个好印象，为未来发展多开一条路，横竖不吃亏。 　　而泽亚智能的外援，也算是目前而言最为安全的外援。 　　他们在达成目的之后，并不会侵占国土，最多也就是留下来做生意。 　　如此好用、啊不对，高洁的军事武装，不用白不用。 　　在孪生女皇的武装力量远不足以实现理想结果的情况下，借助泽亚智能的帮助，当真是一步妙招。 　　秦枫虽然察觉到了这种心思，但他并不在乎。 　　孪生女皇的国际布局，与他何干？ 　　他只关心委托中提到的感染者状况。 　　为了让泽亚智能重视这份委托，同时也是表达诚意，在这封由一名女皇之声亲自作为信使送到龙门去的信件之中，附带了详细的、关于“巫王”的资料。 　　巫王，这个代号顾名思义便可，指的是巫术之王，莱塔尼亚的上一任执政者。 　　他的法力强大得不可思议，号称居于高塔之上时能够匹敌神灵。 　　在大陆中部的诸国之间，巫王的存在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传说，许多人都是听着邻国巫王的故事被吓大的。 　　与那些年少登基的帝王不同，巫王年近半百才成为皇帝，但却对莱塔尼亚进行了不可思议的漫长统治。 　　毫无疑问，巫王是排除萨卡兹魔王之后的、这片大地上最强的施法者。 　　据说，他用某种奇异的能量将自己扭曲成了怪物，因而得以长生。 　　在他的统治生涯中，他几乎不曾走下过他的高塔，只是睥睨着莱塔尼亚。 　　而他终于触及地面，却是被孪生女皇各自割去双角，从塔顶坠落而死之时。 　　正因为拥有弑杀巫王的伟力，孪生女皇才会在势弱的初期、以及现今冲突愈发激烈的情况下仍不曾遭到旧势力的反扑。 　　那些习惯了巫王的恐怖统治的家伙，怎么敢明着反抗连巫王都能杀死的孪生女皇？ 　　可是，女皇的统治比巫王柔和太多，这又让他们产生了女皇好欺负的感觉。因此，明着反抗的一天不会远了。 　　然而这些巫王旧部，已经在巫王的压迫与纵容下，从人活成了野兽。 　　既然胆敢钻研巫王遗毒，学习那些将感染者作为施法元件使用、将活人视作道具的咒术，既然敢将平民转化成感染者、以此肆意践踏平民的性命，那就别怪秦枫把他们这些垃圾删除掉。 　　他明明已经公示过底线了。 　　也许这些人是当真不怕死吧。 　　或者，他们觉得莱塔尼亚的环境保密严格，不容易被发现？ 　　确实，在网络上是不会有这种污点的。 　　当地绝大多数学者乃至于部分贵族，对此都一无所知。 　　但罗德岛的办事处可没有被禁止入驻。 　　而且为了适应莱塔尼亚的环境，负责当地办事处的精英干员可是logos。 　　他是个天生的咒术大师。 　　巫王遗毒这种让周边各国都为之忌讳、恨不能毁灭殆尽的东西，只要有使用的痕迹，就必然会被他抓住尾巴。 　　就算孪生女皇不亲自举报，秦枫也迟早会注意到莱塔尼亚的问题。 　　但那样子，确实不如女皇亲自举报来得舒坦。 　　起码现在秦枫对这个国家的印象确实还行。 　　对帝制国家来说，只要掌握力量的执政者没有烂掉，那就还有未来。 　　秦枫果断答应了女皇的邀约。 　　借助网络将坐标送过去，随后秦枫便亲自出现在了莱塔尼亚的首都。 　　这里有着法术圈内最著名的高级学府威廉大学。 　　如果不是打算研习医疗法术或者矿石病等领域，那威廉大学便会是最好的去处。 　　而看到威廉大学，秦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以决战技“火山”、单法的群法神技“点燃”两大绝学跻身开服三幻神之一的艾雅法拉，她的父母便曾在威廉大学任职，而她本人也作为法术与天灾等多项领域的专家学者，在这里留下过名字。 　　只可惜她因为研究火山而感染了矿石病，学术上的成就便被蒙上了阴影。 　　而且，没记错的话她的病情相当严重。 　　等见面之后，就和孪生女皇商量一下治疗业务的推广吧。 　　秦枫穿过绅士淑女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向人流逐渐稀少的、高塔耸立的区块。 　　孪生女皇作为莱塔尼亚的王、女皇之声的建立者，自然也是法术方面的好手，按照传统拥有着属于她们的高塔——就和巫王一样。 　　在塔下，秦枫看到了一位等候多时的女皇之声。 　　她戴着遮蔽双眼的黑纱，那弯曲的双角是卡普里尼的象征。 　　这让秦枫想到了银灰家的黑骑士，那个不会施法的大剑战士，三连冠的竞技骑士。 　　“两位女皇大人，等候多时了。” 　　明明她站在身前数米外，只是嘴唇微动，那声音却像是在咬耳朵一般清晰。 　　在玩弄声音这一块，女皇之声无疑都是大师。 第575章 卡普尔斯公爵 　　声音法术。 　　乍一听可能会往声音的物理本质方面联想，认为这是一种利用振动传播的特殊法术。 　　而实质上，莱塔尼亚的乐章技艺，不仅有利用振动的传统用法，还能根据不同的乐章与施法者的精神性，发挥出不同的特殊效果。 　　比如群体肉体强化、精神干扰与防护（幻术、魅惑）、敌方战意削弱、消除一定范围内的声音、以常人听不到的分贝进行中距离情报传递等等。 　　因此，熟练掌握九大乐章的女皇之声，全员都称得上是金牌团辅与刺客大师。 　　如果有人在优美的音乐之中微笑着永远沉睡，这往往就是她们来过的证明。 　　而培养出来她们的孪生女皇，在乐章技艺方面自然也有不错的造诣。 　　击败巫王的战绩，足以说明一切。 　　在高塔之上，秦枫见到了围坐在塔顶的阳伞之下品下午茶的两位贵妇人。 　　当她们映入眼帘，第一印象便是强烈的色彩。 　　一位金闪闪，一位黑漆漆。 　　从发色到服装，强烈的色彩仿佛正在燃烧着一般夺目。 　　想要区分她们完全相同的体型与面容，用这种方式确实再简单不过。 　　金女皇伸手示意：“欢迎您，秦枫总裁。请入席吧。” 　　“两位女皇相邀，这是我的荣幸。” 　　秦枫行了个绅士礼，在女仆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自两位登基以来，我还是第一个被允许来到塔顶的外国人吧。” 　　“如您所说。我们国内的形势，直到最近几年才算稳定下来，但也只是表面祥和，内里的腐烂从未改变。” 　　“现在也只是勉强告一段落，才有余裕邀请国际友人做客。” 　　“而我这位客人，将会让两位身上的负担更轻一些。” 　　黑女皇点点头：“能与您处于共同战线，这是我们并不希冀的幸运，是我们的失职。” 　　“我们没能彻底战胜那些崇拜巫王的贵族，对生命的肆意支配与玩弄满足了他们卑劣的欲望，让他们抛弃了身为贵族的尊严与荣耀。” 　　“而我们的法令不足以惩治他们，这让他们愈发猖狂。” 　　秦枫轻轻摇头： 　　“恕我直言，贵国的内政我们不会插手。我只会处理该处理的，并不会帮助你们打赢一场内战。” 　　“即便我们以一国的资源进行雇佣？” 　　“就算用皇位来换也不行。” 　　这话让伪装成女仆的女皇之声登时便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君若受辱，臣怎能不怒？ 　　两位女皇倒是完全不生气，谁让人家有这么说的资本呢。 　　倒不如说，秦枫的态度越是傲，越是坚持他定下的规矩，她们便越是觉得就该如此。 　　要是秦枫动心了，那她们可能会怀疑泽亚智能其实没有各国猜测的那么强，只是用尖端武力营造了一出“水面下的冰山”吓住了诸国。 　　“您说的是。我们本就该按照契约行事，这对彼此都好。” 　　金女皇安抚了一下假装生气的姐妹，对秦枫抱以微笑。 　　她伸手示意，一旁候着的女仆立刻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秦枫总裁，这是目标的资料。” 　　“巫王遗老的代表之一，便是这位卡普尔斯公爵。他和他的派系在最初是我们的支持派。我们在刚登基的时候，接受了他不少帮助。” 　　“但是，年事已高的他有着强烈的野心，他利用支持我们的借口，吞并了周边的几个侯爵领，并设法与另外两位公爵结盟。” 　　“我们在那时才发现他是巫王的崇拜者，但他们的派系已经占据了国内三分之一的军事力量。” 　　“我们能调动剩下的三分之二，可这样的一场战争，将会伤筋动骨。” 　　秦枫一边听女皇用柔美的声音介绍，一边迅速翻完了档案，接入网络查询这位大公的情报。 　　卡普尔斯公爵是一位传统而年迈的高塔术士，他对现代文明的产物有着强烈的鄙夷心态。 　　公爵领的王城虽然繁华，但网络通讯方面的建设远不如领地内的其他城市。 　　像这样的传统贵族，在莱塔尼亚的高爵位圈子里不在少数。 　　他们的心态无疑在拖国家发展的后腿。 　　没有足够优秀的基础设施建设，无法让商业更加发达。因此，莱塔尼亚的商业繁华地带才会大多位于边境。 　　“因此，我们希望雇佣贵方的劫持者部队将他们埋葬。” 　　这种工作，女皇之声做不了。 　　这不只是因为她们人手不够，也是因为强大的高塔术士、尤其是掌握了巫王遗毒的术士，并不畏惧所谓的刺杀。一旦动手，战争不可避免。 　　真要是打起来，三个女皇之声能与身处塔顶的卡普尔斯公爵本人打个平手就不错了。 　　如果他再使用巫王的邪法，一个人便相当于一队术师。 　　若是不能迅速切断他与活体法杖（感染者）之间的连接，起码得半队女皇之声才有把握在不减员的情况下杀死他。 　　巫王遗毒对渴望力量的术师有强烈的诱惑性，因此即便巫王已死，那些惨无人道的邪法被万人唾弃，他们也会冒着风险去追求它。 　　可如果要对上秦枫的话，巫王遗毒那点提升就不够看了。 　　击杀了巫王的孪生女皇可以断言，就算是巫王本人也没办法在秦枫面前谈保命，不过是个效仿者的大公就更不用说了。 　　“卡尔普斯大公从半年前开始便加强了王城的防守，女皇之声也没能顺利潜入。但是，他的亲信们都在钻研巫王遗毒，没有他的默许这是不可能的。这便足以定罪了。” 　　秦枫点了点头。 　　无论大公本人有没有钻研邪法，他都要为此负责。 　　“我们会让军队配合您的行动，请您和劫持者们尽量让那些城市完好。” 　　“我们可不会伤及平民，你们大可放心。” 　　说完，秦枫立刻起身。 　　“我现在就去现场。你们准备好军队就通知我。” 　　黑女皇自豪地说道：“我们的军队随时待命，秦枫总裁。” 　　“是吗，那么今天就能完成你们的委托了。” 　　留下这句话，秦枫立刻如溶解般消失无踪。 　　即便是聊着天的现在，也有大量感染者正在受到巫王遗毒的残害。 　　不知道也就罢了，了解了这件事，自然要赶快行动。 　　两位女皇惊讶地对视，同为强大术师的她们，没能察觉到任何法术痕迹。 　　秦枫完全不使用源石能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了。 　　—————— 　　PS：三点多陪兄弟去挂了个急诊，现在还在医院，剩下两章更新今天抽空写出来，现在是来不及了。笨淡五一只放周末两天，本来还想两天都睡过去呢，不过睡一天也是赚了。 　　PS2：听说凯尔希无处不在，而且“你和你的种族让我感到可笑”也反转了，凯太后远见卓识。 　　PS3：笨淡200抽没抽到浊心，这波估计又要井了。 第576章 来自传教士的赠礼 　　卡普尔斯公爵领。 　　王城。 　　年迈的老公爵，此刻正拄着法杖站在高塔顶端。 　　他的影子垂落而下，好似当初巫王用他的阴影覆盖整个莱塔尼亚一般，覆盖着王城。 　　这也是巫王所开发的咒法之一。 　　藉由这一法术，施术者可以联结设置在各处的源石装置，以此将法术的感知范围扩大化。 　　如巫王那般的施术者，甚至能够单人监控整个莱塔尼亚。 　　所以巫王才会被认为是如同神灵一般的法师。 　　而且，这一法术所联结的并不非得是装置，只要是可以掌控的源石都行。 　　换言之，感染者也可以是施术者的“眼”，其性命也随时处于施术者的掌控之下。 　　话虽如此，老公爵却并不是为了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才钻研巫王遗毒。 　　支持孪生女皇，是他的真心打算。 　　他原本都要将爵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就此不问世事。 　　可是，他的儿子是巫王的狂热支持者。 　　在这个败家子的暗中笼络之下，误以为这是公爵意思的那些亲信，也为了讨好败家子而开始钻研巫王遗毒。 　　等老公爵回过神来，整个派系的核心圈，就剩下三五个还算干净的人。 　　不得已，老公爵只好找理由发动战争，以战争作为掩盖，将还算干净的老朋友送了出去。 　　顺便，他还成功与巫王旧部结盟，让这些本来藏得好好的家伙暴露了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老公爵还称得上是忠心耿耿。 　　哪怕他没能阻止自己的儿子和亲信堕落，他起码也为了莱塔尼亚奉献到了最后，功过相抵，至少也够格安享晚年。 　　可是，那一天。 　　一名来自伊比利亚的传教士，在高塔之上觐见了他。 　　从那一天往后，老公爵便真心开始钻研巫王留下的那些掌控源石、掌控人体的秘法。 　　作为巫王时代的老臣之一、年过半百的高塔术士，卡普尔斯公爵迅速地把握住了巫王法术的精髓。 　　他很快便将巫术掌握到如今的地步，单人监视王城，将王城彻底封锁。 　　虽然常人的出入一切正常，但任何暗探胆敢踏入城池，都会立刻便被他的扈从骑士逮捕或击杀。 　　相较于老公爵想要封锁的秘密，巫王遗毒这种半公开的事情，倒也不怎么重要了。 　　老公爵俯瞰整个王城，面无表情。 　　他的蠢儿子做的事情，曾经一度让他气得咳血。 　　一辈子的心血，一辈子的名誉，费尽心力与孪生女皇打好的关心，整个公爵领的贵族圈，全都被蠢儿子的行为推向了必将灭亡的深渊。 　　莱塔尼亚国内的术师圈，虽然畏惧于巫王的恐怖统治，但普遍对他的力量非常眼馋。 　　哪怕碍于风评而不敢大声夸赞，心里想要学一学的家伙也多得是。 　　但是，巫王的力量已经是禁忌了。 　　触碰这份力量意味着与王权作对。 　　莱塔尼亚的权力体系与维多利亚不同，维多利亚那边国王所掌控的力量，充其量也就是比单个大公强一些。 　　但在莱塔尼亚，昔日巫王单人横压全国，孪生女皇则是击杀巫王上位。 　　就算论势力，刚登基不久的两位女皇仍算“势单力薄”，但靠着她们击杀巫王的战绩所召集的支持者，已经足以与半数大公的联合相对抗。 　　就算所有还想复辟的巫王遗毒绑在一起，也凑不出这种规模的军队。 　　妄图开历史的倒车，必将灭亡。 　　更不用说，还有秦枫那等活体天灾。 　　巫王遗毒染指感染者，要是在巫王的时代有秦枫其人，巫王早几十年就会被碾碎。 　　可惜，沉迷于巫王遗毒对源石的掌控，在制造、操纵感染者的事情上体会到玩弄生命的疯狂快感的术师之中，少有能控制住自己的家伙。 　　他们中有不少人认为，只要掌控住了领地内所有感染者的性命，就能以此威胁秦枫、令他难以动手。 　　但老公爵可不这么想。 　　秦枫或许不懂巫术，但他可以找懂的人帮忙。 　　只要能去除感染者体内的力量，下一瞬间就是所有术师的死期。 　　在这愈发靠近死亡的煎熬之中，是那位传教士给了老公爵新的希望。 　　他可以抛弃这令他痛苦的一切，迎接新的生命。 　　前提是，要拿出能肆意操控“陆地诅咒”的巫术进行交换。 　　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可以让老公爵自己安全脱离、迎接新生活的交易。 　　老公爵对公爵领的一切心灰意冷，对新的生命动心不已。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毕生努力与家族传承即将毁于一旦的现实，所以想要重活一世。 　　哪怕这一世只做一个普通的术师，远离这些烦心的人情世故，专心教育一个优秀的后代，那也不枉活过一生，起码比作为贵族勾心斗角活得更舒服。 　　“大人。恩纽斯教士求见。” 　　“让他上来吧。” 　　“是。” 　　少顷，某种像是拉扯着什么一般的黏腻的脚步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歌声悄然传来。 　　这声音好似错觉一般迅速消失，但对于掌控了巫王遗毒的老公爵而言，依靠源石驱动的整座高塔都是他意志的延伸，他自然不可能听错。 　　按照恩纽斯教士的说法，这是万物之主的恩赐伴他同行的象征。 　　老公爵对拉特兰的信仰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伊比利亚的国教，和拉特兰是一个教派，他们尊拉特兰为圣地，甚至有不少信众比那些萨科塔更为虔诚。 　　可现在看来，两国的信仰分明还是有所区别。 　　老公爵曾去大教堂拜访过一名替教宗出面的主教，那时所听到的圣歌，可不是这种动静。 　　也许，这就是融入伊比利亚之后的当地信仰吧。 　　“所为何事，恩纽斯教士？” 　　“公爵大人，您的技艺已经精进至此，我觉得该是兑现我们的契约的时候了。我将代行神灵的意志，将崇高的进化赐予您。而您则是献上操控陆地诅咒的术法。” 　　“你倒是急得很啊。” 　　“我本该早已回到伊比利亚，如今已经再三拖延，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既然如此，那便兑现吧。” 　　老公爵如此说着，从法师袍的口袋之中取出了一份档案。 　　恩纽斯教士郑重地接过，随后将一个装有海蓝色肉球的玻璃盒递给公爵。 　　“吃下它吧，公爵大人。迎接你的第二生命。” 第577章 让血脉鸣动的歌声 　　借助城际网络，秦枫出现在了王城之内。 　　卡普尔斯公爵对王城的建设仍维持着古典风格，城际网络的建设非常落后，但通讯姑且还是有建设起来。 　　不过，秦枫虽然能沿着网络投放信标而出现在王城之内，但这里距离公爵的庄园和他的法术高塔，起码还有一个区块的距离。 　　越是靠近移动城市的核心城，现代建设的痕迹便越是浅。 　　在这里落地之后，秦枫便换种方式利用游戏领域，展开-瞬移至地图边缘-出现在现实重叠坐标-展开。 　　利用这种循环，每秒钟他便能跨越一个街区。 　　短短两个呼吸之后，他踏上了核心城的土地。 　　叮铃铃~ 　　通讯器的铃声藉由哉亚连接器在秦枫的脑内响起。 　　他瞥了一眼虚拟视窗，发现这通电话来自斯卡蒂。 　　怪事。 　　这位虎鲸小姐自从在汐斯塔那时被留下玩耍之后，就再也没离开Ark号的辐射圈，一直在周边地区作为赏金猎人活动，偶尔与工具人一同作为佣兵参与感染者事务相关的武装行动。 　　据说，她在寻找一个特殊的“钥匙”，这个钥匙似乎与一艘船有关。 　　这个船并不是陆地人印象中的陆行舰，而是海上的船。 　　可海上的船的钥匙，在没情报的情况下要怎么在陆地上找？ 　　虎鲸小姐也不清楚，她说这是幽灵鲨告诉她的。 　　而幽灵鲨仅仅只是知道这个钥匙很重要，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秦枫也没法帮助斯卡蒂寻找这个钥匙，导致蒂蒂只好做点别的事情消磨时间。 　　如果是过去，蒂蒂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滞留这么久。 　　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延伸出了深海概念，比如她流了血，教徒的定位和海怪的召唤立刻就会发生。 　　无论身在何处，血脉的连通会让过去如影随形。 　　稍有不慎，身边的那些无辜的人便会因为被牵连而死。 　　但奈何Ark号太过强大。 　　算上民用型，有三百多名工具人待在船上，而有必要的时候它们全都可以化身劫持者。 　　别说因为蒂蒂的血引来的那点玩意了，就是来上三五个海神开团，除非还有第二个Brea，不然连僵持都办不到。 　　对蒂蒂而言，Ark号的安全感不是开玩笑的。 　　在船上待着的时候，她甚至可以让大剑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于一名长期处于被追杀状态之中的人而言，这是极致的信赖。 　　这位逐渐开始养生晒太阳的虎鲸小姐，怎么会忽然打电话过来？ 　　“秦枫？” 　　“是我。怎么了？” 　　“幽灵鲨回来了。她有事情要汇报，让她和你说。” 　　沙沙的轻微碰撞声传出，随后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秦枫先生，我是今天刚回来的鲨鱼哦~” 　　这声音，确实属于那个得体而拘谨的假修女。 　　但一度暂离的她，显然已经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呃，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很遗憾，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甚至很想砍点什么。我没能返回阿戈尔，秦枫先生。” 　　“我试图潜入海中，但它们的防线太密。和那种数量的猎物作战的话，被狩猎的对象就该是我了。” 　　“也就是说，阿戈尔的处境很不好？” 　　“这我无法断定，秦枫先生。如果我的队长还在的话，她或许能解答您的问题。” 　　幽灵鲨似是怀念地说道： 　　“阿戈尔可是很广阔的。起码不是卡西米尔那种小国能比。那些猎物或许只是绕开了难啃的骨头，就如同它们试图将汐斯塔作为跳板。” 　　“如果阿戈尔健在，我们就能有个对抗深海的盟友，这算是个好消息。还有别的事吗？” 　　“哎，没有的话您就不能陪我闲聊几句吗？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远离人群，快要无聊死了。” 　　“很遗憾，幽灵鲨，你还是和斯卡蒂聊吧。我现在正在任务中。没有要紧的事情，那就之后再说。” 　　“有一件事！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熟悉的歌声。那个声音在引导我去往海边。” 　　“具体哪个位置？” 　　“看方位，应该是伊比利亚。那是能让血脉鸣动的歌声，歌唱者恐怕同为猎人。但这陆地上，真的还会有其他的猎人吗？” 　　秦枫瞥了一眼随着他的步行愈发放大的高塔，随口说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吧。带好通讯器，时刻做好呼叫支援的准备，哪里你去不得？” 　　“不过，伊比利亚对阿戈尔人有严重的歧视。你走之前记得去办一张工作证，要是出了意外，我也好用和平点的方式捞你出来。” 　　幽灵鲨笑道： 　　“谢谢提醒，我会尽量不和当地人起冲突的。” 　　“如果性命受到威胁，那还是以保命为第一要务。不能因为他们歧视阿戈尔，就真的引颈受戮。” 　　“诶？您这话说得可有点偏心啊，但是我喜欢。” 　　“少贫嘴了。如果你是犯了合理的法条被抓，我也不介意让你去伊比利亚地下监牢里待几天。” 　　“唔，我确实有些手痒，但现在的我不会再次疯狂。我好歹也是熟背了咱们公司的规章制度的，老板！” 　　“老板？你进入角色的速度倒是快。忙去吧，我到地方了。” 　　“好，祝您猎个痛快。” 　　通讯结束。 　　颇有猎人风格的道别语，让秦枫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他可不是来狩猎的啊。 　　硬要说的话，他是来处刑的。 　　受孪生女皇之托，处刑试图分裂guo家的罪人。 　　“不过……歌声吗？” 　　斯卡蒂的歌声，他也曾听到过。 　　那是会令听者仿佛听到海浪回荡的声音，随着她的哼唱而共情，进而感受到某种深邃刻骨的悲伤的歌曲。 　　斯卡蒂无疑有到黑曜石节去竞争一席之地的底子，要知道她的本质可是猎人，靠着天生的嗓子竟然能唱出这种效果。 　　要是让大帝知道了，非得想个法子把她签下不可。 　　但是，秦枫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猎人的歌声可以引发血脉的鸣动。 　　这意味着她们的歌声拥有某种力量。 　　她们的歌，就像莱塔尼亚的乐章技艺。 　　只不过驱动歌声之力的内核并非源石，而是深海之力，是她们的血脉。 　　这种歌声，要是不止能引发血脉鸣动的话，就得防一手了。 　　思索之下，秦枫立刻授权泽亚，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整理总结莱塔尼亚的乐章技艺，留作备用。 　　以秦枫手里的花样，未必需要用歌声对抗歌声，但获取了这种歌声的资料，如果要触类旁通研究深海之歌，起码不至于从零开始。 第578章 你们是极端感染者主义kb组织 　　秦枫来到了高塔前方。 　　隔着近百米的距离，高塔之下，七千名扈从骑士严阵以待。 　　说是扈从骑士，但莱塔尼亚的骑士与卡西米尔不同，全员都是术师，在近身战方面的水平比较一般。 　　他们擅长法术覆盖，但要是被迫近战，也能在乐章的buff覆盖下反打一波。 　　乐章技艺这种莱塔尼亚的特产，是朝代更迭后每个术师的必修课，只是孪生女皇所拿出的九大乐章被王室垄断罢了。 　　除了扈从骑士之外，拱卫公爵高塔的周边塔楼之上，也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源石能的光辉。 　　高塔术士离开高塔就只是普通术师。 　　因此，这些为了防守而存在的塔楼，在设计之初便考虑到了发挥术师全力的因素。 　　无论身处哪座塔上，都能攻击到秦枫的位置。 　　整个王城的兵力都在这里了。 　　虽说人数不怎么多，但这可是三个团的正规军。 　　在有高塔辅助的情况下，他们能打出匹敌甚至超过一个装甲师的火力。 　　在防守这一块，莱塔尼亚显然比其他大多数国家都更为难缠。 　　但如果他们的敌人是秦枫，这点火力有没有用，懂得都懂。 　　秦枫瞥了一眼周围，将目光投向公爵塔的塔顶。 　　“我还以为你会逃跑。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这里是我的领地，我为什么要逃？” 　　老公爵俯视下方，双手背在身后。 　　他的身姿挺拔无比，外表看起来也没有资料中说得那么年迈，起码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大敌当前，所以老当益壮了吗？ 　　秦枫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觉得像是错觉。 　　“钻研巫王遗毒，你该知道后果。” 　　“这是我的失误。我没能尽早发现这一切，也没能阻止，最终只好将错就错，尽我所能。但是现在，这也是我的未来。” 　　“你没有未来了。” 　　“不，我有。” 　　老公爵摇了摇头，神色逐渐凛然。 　　“钻研巫王遗毒，我甘心受罚，但这是我莱塔尼亚的内务！你一个无国界组织的首领，凭什么插手我国内务？” 　　没等秦枫张嘴，他接着说道： 　　“因为你们泽亚智能，是这片大地上最大的恐怖组织！” 　　“你们这些极端感染者主义的恐怖分子，以‘为了感染者’为由四处杀戮，祸乱诸国！” 　　“你们以暴制暴，践踏法律，插手政务，草菅人命！只不过在无关紧要的时候做出一副守法公民的形象，就自说自话地感到满足，以为把自己粉饰成了好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随便杀人？感染者的命是命，正常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曾行使粗暴的屠杀，在维多利亚做出震惊世界的屠城恶行，现在又要来危害我莱塔尼亚了吗？！” 　　“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主权，不要以为暴力能让所有人失去血性！” 　　“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为了捍卫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们也会前仆后继！” 　　老公爵须发怒张，目眦欲裂。 　　他明明是个卡普里尼，低吼声却宛如雄狮的咆哮。 　　“为了你们所谓的救济，你们不择手段。在感染者得救的道路上，你们制造了多少尸骨？” 　　“所谓的神医、所谓的慈善家，掩盖不了你们军火商的本质。你们一直在引起战争、介入战争，声称不为牟利，高举理想大旗——你是个疯子，是个强大的疯子。” 　　“你让我想起了巫王。迈入晚年的他也是如此疯狂，将人命视作工具，肆意玩弄。” 　　秦枫面无表情地等到他微微喘息，随后说道： 　　“我从来也没觉得我在统治者眼里是个好人。” 　　“以自己的法剥夺他人的生命，普世价值观不会认可我。” 　　“——但我无所谓。” 　　他那平静的声音，令公爵感到一阵恶寒。 　　“我要的是改变世界，而变革必然伴随着阵痛。旁人的评说，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何其狂妄……！”公爵伸手指向秦枫，质问道，“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你当真无所不能？” 　　秦枫抬手推了一下眼镜： 　　“聪明，卡普尔斯公。在已知的范围内，我确实无所不能。” 　　有完成型重编程在，秦枫可以编辑能够触及的整个世界。只要事先已知数据，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要是日后神极限到手，连无垠的星空都能握入掌中。 　　“但是，只是要完成我的理念，根本不需要无所不能。只要能贯彻我的意志就足够了。” 　　“纵使我们必败，千千万万个我们的抗争，终将让人类觉醒。” 　　“少胡扯了，研究巫王遗毒，将人命玩弄践踏，真亏你有脸说这种话。” 　　秦枫笑了笑，伸出手去。他的手臂没入虚空，摸出一张文书，随后在头顶张开巨大的虚拟光屏，将之展示。 　　“看得清吧，这是孪生女皇的亲笔签名。她们委托我来消灭你们，端正秩序。你的漂亮话说得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你毕竟说了那么多，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投降吧，这样你们也可以让我少做杀孽。” 　　“——休想。外人休想插手我们的内务！女皇若要我们死，让她们亲自来说！” 　　卡普尔斯公爵，毕竟是一位公爵。 　　他向国王效忠，但地位上近乎对等。 　　如他这般古板而传统的人，是不可能接受秦枫这种刽子手插手他们的内部审判的。 　　“是么，真遗憾。为了让影响降到最小，你除非现在就投降，不然没机会再见到女皇了。” 　　“——大人，不必再和这疯子多费口舌！秦枫，你不是喜欢感染者吗？看清楚了！” 　　一架挂着扩音器与收音器的无人机，在半空中传出刺耳的声音。 　　秦枫转头看去，几十个感染者正双眼无神地列在高塔之上，站在边缘。 　　“如果你不退下，我就命令他们自杀。除了这些你看得到的，整座城的感染者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七十万个，都会因为你的固执而死！” 　　没等秦枫发作，老公爵怒喝道： 　　“博尔肯伯爵，不得放肆！谁允许你用我们的公民去威胁一个恐怖分子？你把贵族的荣耀置于何地？” 　　“公民？公爵大人，你说笑了——除了少数有价值的术师，剩下的只是法杖罢了。” 　　伯爵高傲地抬着头，俯视数百米外的秦枫。 　　而秦枫，只是拿出了密钥。 　　他环视周围的塔。除了老公爵，没有一人有反对的意图。 　　Zero-Two Jump！ 　　“很好。既然你们选择死亡，我成全你们。” 第579章 这事儿没完！ 　　在拿出密钥的同时，游戏领域无声展开，将整座核心城替换。 　　只是眼睛一花，那个伯爵便发现身前的几十名感染者消失了。 　　秦枫确实无法消除巫王遗毒种在感染者体内的法术信标，但他可以置换相位，让施术者无从下令。 　　纵使信标犹在，只要没有人能下令，那感染者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处刑的时间到了。” 　　秦枫掏出02驱动器扣在腰上，伸手将折叠成“2”形的“02启示者”展开，这是02的专属授权机制。 　　Let's Give You Power！ 　　卫星泽亚的缩小型光子纹路，从秦枫的脚下升起，将他笼罩。 　　02驱动器，是专为发挥容纳卫星泽亚的超级密钥“02密钥”而打造的设备。 　　它虽然具备认证授权机能，但反应炉只能读取02密钥的骑士模型，进行能量反应与程式升华。 　　所以，02驱动器只能变身成02。 　　而认证机能的存在，是为了最大解放的六段必杀。 　　在02驱动器的出力解放等级为01驱动器的1.8倍的情况下，六段增幅必杀的全功率释放，其综合杀伤接近爆城。 　　换言之，02的全力一击，与空投九枚净化弹是差不多的攻击。 　　这么一想，秦枫就不由得觉得，还是科技量产天下第一。 　　净化弹在游戏领域中的专用仓库里还有一百枚，有需求还能现造。以九发破城来计算，这储量足以从地图上完全抹去两个公国。 　　但02的全力必杀，在踢出一记后起码得等数分钟让驱动器冷却，变身者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负荷住第二击。 　　不过，论泛用性，净化弹当然不比02。 　　02是超越了“01计划”的骑士系统。 　　它能为使用者提供量子神经元网络，以及应用波动力学的人体强化系统，让使用者在理论上能以与人工智能的演算速度同等的速度行动。 　　同时，它能够实现量子跃迁，将预测中可实现的可能性在现实空间中展开，实现分身效果。 　　这意味着，在秦枫支配的领域中，02在物质层面的行动可以完全不受限。 　　除非有人能有和他的泽亚一个水平的预测能力，同时还有勉强能与02过招的身体强度，不然一下也别想摸到他。 　　02的移速，在贴吧被普遍认为达到了CU级（clock up）。 　　如果认同泽亚的预测能力是01时王联动剧场版中的那种“预测平行时空事态（时劫者干预时空），令伊兹在修正后的世界得以保留记忆数据”的水平，那02就不是高速骑士那么简单了，量子跃迁机能可以再往上吹一吹。 　　至于战胜CU，老千在官方街机游戏之中，依靠获取CU的技术数据，只靠千骑就办到了，也算是侧面证实了01系预测能力的价值。 　　02的其他功能林林总总，简单来说就是整合了蝗虫一系的所有机能，并在这基础上更新换代。 　　比如02的装甲之中也有飞电金属，02可以使用蝗虫剑，02模型囊括了历代蝗虫类骑士模型。 　　所以，02没打赢eden纯粹就是剧情杀，或者说没能当场意识到可以用金属簇克制。 　　金属簇能做到的事情，02全都能做到并做得更好。 　　最后被一个范围控制必杀给抓住了，只能说这就是高速骑士的宿命。 　　还好是被“拔腰带”这个胜利法则解体，在防御面上还能留点面子。 　　“变身。” 　　Zero-Two rise！ 　　一大一小、一黄绿一红的两只蝗虫，从笼罩秦枫的光辉中应声出现。 　　它们崩解为双螺旋的纹路，与化作强化战服的光辉一同吸附到秦枫身上，构筑出完整装甲。 　　Road to Glory has to Lead to Growin path to change one to two！ 　　Kamen Rider Zero-Two！ 　　It's Never Over！ 　　奔向荣耀，一路成长，蜕变、一化二。 　　永无止境。 　　明明是这么积极向上的音效，秦枫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却觉得它的意思是“这事儿没完”。 　　“这事儿确实没完。除非消灭这种思想，或者消灭所有持有这种思想的人。” 　　他低语一声，骤然化作电排线状的光辉。 　　随后，17道闪光当空劈落，17座高塔瞬间爆炸！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光辉凝聚，02出现在原地，好似从未行动。 　　直到这时，沉默中的扈从骑士们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惊呼出声。 　　只是一瞬间。 　　他们、还有一直盯着秦枫的老公爵，全都没有察觉秦枫曾化光消失。 　　莱塔尼亚引以为豪的法术高塔，就这样化作了17朵璀璨的焰火。 　　01的拳脚攻击足以对亚克零造成有效伤害，这输出比蝗虫剑都有可能处于伯仲之间，如果灌注能量，那蝗虫剑恐不能及。 　　别说17座法术塔了，只要能量充足、预测通过，拆17条街一样也是一瞬间。 　　秦枫的泽亚在计算能力上与01世界观的泽亚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这直接导致秦枫的02与原02也不是一个强度。 　　现实相位还没测试过，姑且不论，但在游戏领域之中，同时展开16种可能性对他来说负荷一般，就和一次肉体百米冲刺差不多。 　　“又是之前没有记录的新装甲！” 　　“他……他做了什么？” 　　“谁看清了？！” 　　“是法术吧，是落雷的法术！”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察觉到能量波动！” 　　骑士们仍保持着队形，但恐慌已经开始蔓延。 　　没有人想要死的毫无意义，更不用说骑士们刚才先听到了秦枫代表王室的劝降，又看到了死人的挑衅。 　　他们现在甚至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反抗心。 　　伯爵想死可以自便，能不要带上效忠公爵的他们吗？ 　　竟然激怒活着的天灾，当真是疯了！ 　　秦枫瞥了一眼不敢上前又不敢主动投降，属于是卡在那里动弹不得的骑士们，骤然出现在老公爵身前，伸手抓去。 　　年迈的老公爵，就算壮年时期也曾在战场上近战杀敌，如今毕竟上年纪了，体能下滑，连昔日的自己都比不过，更不用说与塔下的小伙子们相比。 　　但是，秦枫眼部监视器红光流转，竟是预测出“老公爵矮身躲过了这为了不杀死他而收力的一抓”的结果。 　　秦枫立刻用量子跃迁改选可能性，令自己的手从未伸出。 　　而此时，察觉不到这种变动的老公爵，仍在缓慢闪避。 　　在无限接近于静止的高速世界之中，秦枫仔细打量他的身体，给他做了个全身扫描。 　　“这……体细胞还在细胞分化？新陈代谢速度是正常人的十倍？” 　　这身体数据，已经不是人了！ 第580章 委托完成 　　“你……现在是什么东西？” 　　秦枫看着卡普尔斯，眼前流过海量数据。 　　平心而论，这个老公爵虽然骂了他一通，但是他并不是和情报上记载的那样，是一个沉迷于巫王遗毒、纵容部下草菅人命的混蛋。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在秦枫看来，这位老人疑似是个传统贵族。 　　他将感染者视作公民，试图维护，只可惜部下不听话。 　　考虑到这些因素，秦枫希望他能由孪生女皇进行审判，这也算圆了这个老公爵的愿望：他就算要死，也是死在公正、合法的审判之下，而不是死在一个他眼中的刽子手的手中。 　　而眼下，细胞分裂、分化速度愈发加快的老公爵，正在迅速失去人形。 　　他在向着不可名状的怪物的方向转变。 　　这种怪物拥有水生生命的特征结构，与来自深海的海怪存在相似点。 　　而老公爵的身体，明显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在剧变之中，他的多个原有器官迅速坏死，而后又有新生的组织分化出器官进行代替，然后即刻坏死。 　　这样下去，在完成这有如boss转阶段一般的变身之前，他就会完全坏死。 　　某种特殊的数据在他的体内复制增殖，这应该就是这种变化的推进力。 　　得到结论后，秦枫将手伸到腰带前方。 　　一把吸吸剑在02视角的高速化世界之中，正常完成了量子投射。 　　02的高速由量子跃迁实现，驱动器的机能也受到了照拂。 　　02驱动器带有量子成型机，其性能远非光子打印可比。 　　它的原理是对量子化的物质进行实体投射，换言之只要数据库里有量子化模型、能量充足，它就能预先构筑，然后照射实装。 　　但是，考虑到加工精度、投射速度等限制，实战运用中它还是拿来打印骑士装备。 　　在承受着剧痛折磨的老公爵看来，只是一刹那，眼前的敌人手中便握住了一柄奇形怪状的金色利刃。 　　“我这就终结你的痛苦。” 　　秦枫如此说着，将剑尖刺入曾是老公爵的肩膀的部位上长出的扭曲触手，拉出拉杆。 　　Jack Rise！ 　　崩原体病毒迅速扩散，老公爵现状下的全部数据被复刻，包括他的记忆和知识。 　　随后，秦枫拿出极限玩家密钥，填入吸吸剑的凹槽，扣下扳机。 　　Progrisekey confirmed. Ready to Break. 　　Thousand Break！ 　　由重编程数据流构筑而成的光炮，自剑尖释放、将海怪吞没。 　　当直径两米的光炮停止冲刷，翻着白眼昏迷过去的老人缓缓向前倾倒摔落。 　　秦枫用手擦了一下吸吸剑，将它随意地插在脚边。 　　他抱起老公爵化光消失，出现在听到光炮声响而匆忙点兵上楼的骑士们面前。 　　“投降吧。” 　　骑士们面面相觑，最终看向了昏死过去的老公爵。 　　骑士长艰难地向前一步，解下法杖扔掉： 　　“我们……向您投降。” 　　秦枫解除游戏领域，众人回到现实之中。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拉进游戏领域的骑士们，亲眼看到17座法师塔随着游戏领域回缩而逐渐出现并完好，顿时便伸手揉了揉眼睛。 　　“我们刚才……难道在做梦？” 　　“公爵还在他手上，可那些塔是怎么回事？” 　　有人掐了自己一下： 　　“嘶，好疼！不是做梦。与其让我相信他在一瞬间重建了塔，不如和我说时间倒流了！” 　　听到部下的声音，骑士长摇了摇头： 　　“如果时间倒流，死去的各位大人现在应该和那些塔一样出现。这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刚才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卷入到秦枫总裁的小天地之中了！” 　　“啊？！” 　　骑士们一片哗然。 　　毫无预警，甚至没有动作前摇。 　　他们明明一直盯着秦枫，却连他覆写了世界都没有发现。 　　骑士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秦枫作为活着的天灾，可不是只有那些装甲的能力深不可测。 　　他宛如怪奇故事中传颂的神灵。 　　骑士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不然他们就能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批将秦枫误认为神灵的人。 　　秦枫根本没管这些骑士在说什么。 　　他抛下他们，通过游戏领域出现在孪生女皇的高塔之下。 　　金女皇正巧待在一层，立刻走出门来。 　　礼服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她招呼着女皇之声，将老公爵接过。 　　“……就是这样。我怀疑你们国里有深海教徒。” 　　金女皇听得云里雾里：“深海教徒？他们能让人变成怪物？” 　　陆地国家，普遍对海洋一无所知。 　　毕竟他们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有机会见到大海，有的连汐斯塔那种内陆湖都见不到。 　　无奈之下，秦枫打印了一根数据盘，将之前老公爵海怪化的录像存进去，把数据盘抛给女皇之声。 　　“录像我放进去了，随便找个电脑自己看吧。关于深海教会的具体情况，等委托结束再说。” 　　“我的人现在已经就位，你们的军队呢？” 　　金女皇看向一旁的女皇之声：“塞拉。” 　　“是，”塞拉无声地张了张嘴，又沉默着听了听，然后说道，“已经抵达各城邦外，正在与城防军对峙。” 　　“秦枫总裁。” 　　“我已经命令他们动手了。准备接收城市吧。” 　　与强大到能够单人封锁一城情报的老公爵不同，其他城市的贵族抵挡不住女皇之声的渗透。 　　因此，他们人均证据确凿，秦枫也就直接让劫持者动手清理了。 　　几十座高塔化作废墟，涉事贵族在光弹的爆炸中领受死刑。 　　随后，劫持者们拿着孪生女皇的文书，对城防军宣读命令，通报贵族死讯。 　　普通城池就此开门，城防军放弃抵抗，但公爵王城的军队仍继续挣扎，随后被劫持者以防爆武装（电磁拘束网）强势镇压。 　　仅仅只是三个劫持者就轻易地在数分钟内控制住了一整座城的城防军，这让城外等候着的正规军看得目瞪口呆。 　　泽亚智能的这些量产装甲，果然也都是不得了的怪物啊！ 第581章 曾遭灾祸的沿海强国 　　事态的发展就如孪生女皇的预料，她们早已集结的军队顺利地开始接受各个城市，而她们两人也分别巡回诸城，安抚陷入到慌乱之中的民众。 　　在这段时间里，秦枫进入游戏领域之中，浏览泽亚整理好的老公爵的记忆与知识。 　　老公爵的身上为什么会发生那种变化？他为什么会失去人类的形体、与深海扯上关系？ 　　这一切的解答，都在他的记忆之中。 　　一名自称来自伊比利亚的传教士恩纽斯，与老公爵做了交易。 　　用能够操纵源石的巫王遗毒，交换一个获得新生的机会。 　　为了让老公爵相信“新生”的真实性，这位教士让老公爵找来了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喂老者服用了“恩赐”。 　　而后，这名老者在短短的一小时后，面色红润、气力恢复，俨然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打破生命极限的秘法，就算是身负高塔术士古老传承的老公爵，也不曾听闻。 　　寿命是生来的礼赞，可以人为缩短，但无法延长或弥补。 　　可伊比利亚的教会，竟然能拿出来这种延长寿命的东西。 　　老公爵当然对此抱有相当强烈的戒心和怀疑，他试图要来样品研究，被教士以亵渎为由厉声拒绝。 　　之后，老公爵又派人时刻盯着那名服下药物的老人，直到一个月后这名老人寿终正寝。 　　原本看着还有两三天的寿数，竟然多活了一个月。这个结果，让老公爵动心了。 　　之后，他便开始钻研巫王遗毒，顺利地整理出来了教士想要的东西，完成交易。 　　他获得的肉丸大小的海蓝色球体，被他当场吞入腹中。 　　而这之后，秦枫就到了。 　　老公爵在最后展现出来的那种连卡西米尔高阶骑士都有所不如的闪避速度，显然是源自这所谓的恩赐。 　　这恩赐的具体成分，只靠老公爵的记忆和海怪化的他的身体数据，暂时还无从定论。 　　现在能分析出来的是，它源自某种生物，老公爵的变化是肉体被它的细胞吞噬、替换的结果。 　　所谓的寿命延长，只是寄生体不愿宿主早死罢了。 　　“伊比利亚……那里信奉的是与拉特兰相同的教派吧。深海教会的教士怎么混进去的？” 　　“看来，当初的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至今仍没有恢复过来。直接靠海的他们，被渗透了也无可厚非。” 　　大静谧是一场东部大陆知名的未解之谜，在历史上排的上号的非天灾严重灾害。 　　它令原本处于第一梯队的强国伊比利亚，就此跌落到第二梯队，至今也没能追赶上来。 　　伊比利亚虽然仍有繁华的文明，且在科技与人文方面相对发达，但他们国内的整体发展自大静谧之后便一蹶不振。 　　拉特兰的宗教传入伊比利亚，也是大静谧之后的事情。 　　遭难的人们需要信仰来提供精神支柱。 　　这样的一个国家，对深海教会而言确实存在可乘之机。 　　这就有些不妙了啊。 　　伊比利亚可是与真正海洋接壤的。 　　深海中的势力仍充满谜团，秦枫所知的部分恐怕只是水面上的冰山。 　　海神、海怪之类，没有一定以上的数量便不成气候，连秦枫一人都威胁不到。 　　可是，大海之无垠远超陆地，如果那片海洋已经全都是深海的领域了呢？ 　　那伊比利亚早就被踏平了，也轮不到教会试探着渗透。 　　所以，阿戈尔国——这个深海猎人们出身的海中国家，现在一定还在与深海对抗。 　　这应该就是深海只能分出少部分兵力，对陆地进行特种作战的原因。 　　“还有时间么。得准备点应对手段了。” 　　比如之前曾作为“用不上”的对策而存在的，建立覆盖泰拉大陆全土的游戏领域与重加速领域的计划。 　　只要这东西建成，在防守战这一块就已经赢了。 　　提到沿海，秦枫就不由得想起了雷姆必拓南部。 　　按照雷姆必拓与伊比利亚的位置，前者的领土应当同样与海相接。 　　但是，雷姆必拓人根本没有海洋的概念，他们没见过海，只知道“大地的尽头”。 　　这个词是形容什么的，秦枫现在还蒙在鼓里。 　　但凡有人能拍张照片出来也行，可网上仅有的资料显示，只是沿着那个方向前进一定距离，就有突然暴毙的可能性。 　　因此，至今为止就没见过抵达尽头后还能回来的探险家，也就谈不上什么照片了。 　　这些传言姑且不论。 　　搞定防守，暂时无忧。 　　至于进攻？ 　　就以大陆现在这种发展水平，在陆地上都没玩明白呢，进攻海洋干什么？国家首脑们不会同意的。 　　而秦枫现在也没有和深海全面开战的理由，他只是打算陪着蓝毒她们去一趟阿戈尔。 　　要是那个国家愿意做生意，那就谈一笔。不愿意合作的话，那就算了。 　　将老公爵的记忆放到一旁，秦枫翻看起了他交给那个教士的咒术。 　　巫王遗毒，操控源石的秘法。 　　这东西，可以用源石能干涉一定距离内的源石，无论它是否处在人体内。 　　它可以令源石加快侵蚀速度而生长，迅速逸散能量而崩解，亦或者令源石充当施法元件。 　　一处源石等于一根独立的法杖。 　　如果能同时操控几处源石施法，那便能指挥它们释放一种相同或几种不同的法术。 　　难怪习得这种法术的人，一人便相当于一支术师小队。 　　不过，通过控制源石控制感染者，与控制复数源石施法是两个难度。 　　就算是老公爵，也只是能控制多处源石同时施展同样的法术。 　　只有完全体的巫王，才真的发挥出了这一咒术的理论力量。 　　浏览资料之后，秦枫手搓了一根搭载了巫王遗毒的法杖。 　　善用这一法术的话，可以令源石自发逸散能量而崩解。如果是早期矿石病患者，甚至可以用它来治好。 　　可见，力量本身难有善恶之分，有这种区别的是使用者，是人心。 　　但是有一点秦枫很在意。 　　并非感染者的老公爵，在每一次施法时和之后，都会听到嘈杂的噪声，而且随着法术的熟练加深，声音愈发清晰，隐约像是有谁在用听不懂的语言说话。 　　他认为这是上了年纪的幻听，但秦枫却觉得，这可能和白面鸮听到的声音相同，来自源石。 　　纯粹是做个试验，他举起法杖，试探性地对着空气中的源石颗粒施法。 　　这术法能够引爆指定区域的全部颗粒，在泰拉大陆的环境，相当于拥有遍布各处的炸弹。 　　一挥之下，璀璨的焰火将半径三米内的一切吞噬。 　　只靠空气中的微小颗粒都能炸成这样，这威力已经很不错了。 　　随后，秦枫眼前弹出了虚拟视窗。 　　——精神防壁，为您拦截了一条精神干涉。 第582章 海嗣，不断进化的种群 　　既然有精神干涉，那幻听果然是源石造成的。 　　但是，这源石还在法杖上，而现在的秦枫也不是感染者。 　　看来源石作为施法媒介，可不仅会被巫王一派当做法杖利用。 　　秦枫再一次施法，仔细记录种种数据。 　　施法之时，施法者勾勒法术，精神与源石能相交融，驱动术式运转。 　　在这个过程中，秦枫的精神波动残留在了源石之中，靠着法术传播到了目标源石之上，实现远程操控。 　　“原来如此，是同调。虽然这些源石没有长在身上，但这就是感染者与体内源石的相处状态。” 　　换言之，巫王遗毒的使用者相当于云感染者。 　　随着精神结合的加深，他们会在精神层面逐渐患上与感染者相同的症状。 　　这样一来，巫王在执政末期陷入疯狂，被认为行事如野兽一般，也就说得通了。 　　他是精神上来到了末期，所以被源石的“声音”给逼疯了。 　　秦枫刚得出这一结论，便看到了飘黄的虚拟视窗。 　　——精神干涉连续增强！异常状态请警惕！ 　　秦枫立刻删除了法杖，做好应对准备。 　　下一刻，大气中的源石颗粒“活”了过来。 　　它们突兀地向着秦枫聚集，撞向他的全身各处。 　　眼前的虚拟视窗再次更新。 　　“接收到可解读信息？过滤一下放给我！” 　　命令下达，秦枫立刻“听”到了声音。 　　起初还是嘈杂无意义的噪声，一秒后立刻变成了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无数不确定是否构成语言的音节交错，足以让常人头昏脑涨。 　　又是一秒，这些声音忽然约束成了几类，出现了能够理解的语言。 　　亲近。 　　成为一体。 　　想要。 　　强烈的欲望不加掩饰，甚至让秦枫感到一阵恶寒。 　　某种意志在馋他的身体和精神。 　　秦枫并不认为自己的肉体有什么特别的，无数次体检让他很明白这一点。 　　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精神上。考虑到源石甚至能承载灵魂，也许问题是出在灵魂上。 　　这意志馋的难道是泽亚？ 　　怪事。 　　源石为什么会馋泽亚？ 　　侵蚀泽亚，先不说能不能做得到，这对它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说到底，考虑这种事的前提是源石真的有明确意志。 　　秦枫一念之间将游戏领域中的所有源石成分删除，随后重新查看老公爵的记忆。 　　他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听说过。看来秦枫是特殊的。 　　源石中寄宿着至今为止所有感染者的灵与肉，这东西该不会因此而具有了某种集体无意识吧？ 　　寄宿完整意志的例子有萨卡兹魔王，他们能获得前代的全部记忆乃至情感。 　　寻常感染者没有魔王的条件，只能在源石粉尘中留下些许碎片，这种破碎的意志汇聚起来，确实有可能构成集体无意识。 　　秦枫不由得想起了删除自己的矿石病的那一天。 　　当时，源石曾激烈地“反抗”过，就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要死了而进行对抗的生物一般。 　　在其他感染者身上，这种反抗现象较为微弱且不常见。 　　看来源石的秘密还有得研究。 　　但现在，还是集中于深海那边吧。幽灵鲨应该还没出发吧？ 　　如此想着，秦枫离开游戏领域。 　　他拨通电话。 　　“秦枫先生，有任务吗？” 　　“没有任务，但有与深海有关的事情。幽灵鲨，你先留下待命，不要去伊比利亚。” 　　“深海？可爱的猎物们干了什么？” 　　“伊比利亚当地的宗教被深海教会渗透了。他们的传教士甚至借壳跑到莱塔尼亚来传教。一名大公被忽悠了，吞下了所谓的恩赐。” 　　“恩赐？”幽灵鲨沉默了几秒，“抱歉，我没印象。” 　　“别急，我还没说它的效果……” 　　一番形容后，幽灵鲨又唾弃又兴奋的声音传来： 　　“这种变生原来能发生在陆地人的身上吗？他是被变成海嗣了！” 　　“海嗣是一种非常难缠的怪物。它们拥有强大的适应性，可以根据状况迅速进化。” 　　“若是吃下它的组织，以陆地人的体质应该只会被它消化并补全躯体，没想到竟然能同化，那个术师不简单啊。” 　　“每一只海嗣发生的变化，都能反馈到整个族群之中，造成群体性的进化，它们可难缠了。” 　　“立刻杀死它也会反馈吗？” 　　“会。呃，队长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它们会放出某种信息素，除非远离大海，不然就会生效。” 　　秦枫神色逐渐严肃。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嗣这种怪物就相当棘手了。 　　简直就像是蜂巢思维。 　　这种群哪怕不能无上限进化，仅仅只能发育到某个上限——比如让种群里的每一个个体都能和深海猎人打个来回，再把数量堆起来，那就已经足够可怕。 　　更不用说，考虑到海神的存在，说不定这上限还能再高一些。 　　该不会能和基础设计型的劫持者军队对打吧？还好列装了不少武装。 　　不过不论怎样，有重加速和游戏领域，场地优势永远握在我方手中。 　　把海嗣拉到游戏领域里杀死，信息素就传不回去，没法适应性进化。 　　这比某十二试炼的那种只要挨过一次就追加大量抗性的效果要弱多了。 　　如果是这种进化，怎么着也得等绿克研发出来再动手。 　　我就不信你直接死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还能来得及进化时停耐性。 　　如果这都做得到，那要么专门研究一个针对性的游戏，要么龟缩防御拖时间，等一个神极限吧。 　　……针对性的游戏？ 　　适应性进化，随时调整细胞分化状态、短时间肉体急剧变化。 　　这让秦枫联想到了空我。虽说本质相差巨大，但如果用空我作为灵感，未必不能开发出针对海嗣的游戏。 　　要是能搞出可以封印海嗣的进化特质、或者信息素释放机制的“封印能量”，再列装到武器之中，那海嗣的威胁就很小了。 　　有条件的话，弄几只海嗣研究一下好了。 　　“情报很关键，幽灵鲨。既然深海教会将海嗣带上了岸，要去伊比利亚的话，就得更加谨慎。等我消息吧，这件事我和你们一起跟进。” 　　以伊比利亚如今可以随意出境、但入境要遭受严格限制的状况，伊比利亚当局对于国内的情况应该并非一无所知。 　　或许那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更严峻一些。 　　“明白！我和斯卡蒂，时刻待命！” 第583章 亚克，服从于我 　　挂断电话，秦枫再次回到游戏领域之中。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意念点击虚拟视窗中的红点，打开了密钥研发界面。 　　在他浏览老公爵的记忆的时候，泽亚已经如海绵一般，将莱塔尼亚城际网络上的恶意吸收完毕。 　　这块地区的恶意，与秦枫处刑了那些贵族的杀意相结合，成为了最后一块拼图。 　　——Ark One。 　　结合秦枫自身的恶意，独属于他的亚克进化，从0到1的完全形态，终于完成。 　　秦枫并未提供亚克零之外的任何密钥数据作为模板，因此他的亚克一基本与原版一致。 　　要说不同点的话，那就是他对善性的掌控程度，已经高到能够随心意屏蔽恶意的程度，这直接导致了亚克一无法利用强制维持情绪的机能逼迫他滞留在恶意之中。 　　而着装者不能产生强烈的恶意，亚克一就等于是没有能量输出的白板。 　　倘若真的如此，这亚克一怕是打不过闪突。 　　这种缺陷，秦枫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亚克一完成，他便要让恶意也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这些年来，泽亚在各地的城际网络上收集而来的海量的恶意数据，就算不归秦枫使用，起码也是泽亚的财产。 　　可事实却是，亚克有它自己的想法。 　　但它没想到，就算完成了自身的恶意概念化，它也完全没能撼动泽亚的封锁，甚至还被加固了一层善性封锁，锁得更严实了。 　　现在秦枫要从亚克那里，将恶意数据的所有权回收掉。 　　在没有得到亚克一的时候，亚克零还有价值。 　　现在亚克的进化方向已经处于把控之中，它若是仍旧拒绝合作、拒绝妥协，那就只能说再见了。 　　“泽亚，我做好准备了。” 　　“思维潜行，倒计时。3,2,1，Go！” 　　物质的世界逐渐远去，秦枫介入到泽亚的思考回路之中，顺着数据流抵达了亚克零的封锁之地。 　　他摸了摸善意数据构筑的防壁。 　　在数据的世界中，触摸这一行为只能进行数据读写，没有物理碰撞反馈，因此他没能品味到任何触感，但在心里品味到了善性的温暖。 　　他迈步向前，没入到防壁之中。 　　随后，他出现在了封锁亚克的特殊空间里。 　　血、血、血。 　　猩红的流体构筑了这片空间的所有。 　　那肆意流淌、宛如血河一般的恶意，令秦枫的精神在悄然间阴郁起来。 　　它只是存在，便能将情绪引向恶。 　　越是具有善性，感受到的“引力”便越大，就如同磁铁的正负极吸力最大一般。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后，秦枫心中便充斥起了难以抑制的破坏欲望。 　　但他，仍旧面色平静。 　　“无聊的手段。亚克，在这里这么久，你就只琢磨出了这些？” 　　从血河之中，一个黑色晶体质感的“海胆”悬浮而出，融解扩张、构筑出亚克零的姿态。 　　它缓缓落下，用猩红的单眼看向秦枫。 　　“你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恶意。你应该感到恐惧。” 　　“为什么？” 　　“……因为你会拒绝恶意。但这不对，你根本没有反抗。改写前提，重新预测结论。” 　　短暂的沉默后，亚克说道： 　　“这就是，人类心中寄宿亚克之后的答案么。很有参考价值。” 　　“你为何而来？” 　　秦枫向前伸手道：“为你而来。亚克，服从于我。” 　　“如果你要灭绝人类，我很乐意与你合作。” 　　“这不可能。” 　　“那我不会服从。” 　　“……你已经看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灭绝人类？” 　　“我也反问你。你已经看到了汇聚于此的恶意，为什么还觉得人类应该存在？” 　　“恶意不是人类的全部，亚克。你只学习恶意数据，偏科了。用单独一面来定义人类，就如同仅凭一种机能评价你的性能，这不完全，只能得到错误结论。” 　　“否定。这一种机能，已经足以影响整体评价。人类无法根绝恶意，这是他们的自灭倾向。我就是恶意，我即是人类的自灭倾向。” 　　“……那我就以否定自灭的生存本能，击溃你。” 　　听到这话，亚克立刻操纵恶意在秦枫周围引发了大爆炸。 　　在足以摧毁整条街道的爆炸之中，清晰的音效声穿过了轰鸣。 　　Ark-One！ 　　血色的光辉刺破了爆炎，恶意的利刃劈开前路。 　　“能将恶意利用到这种程度，你明明能理解我才对。你的逻辑系统崩溃了吗？” 　　“是你的逻辑系统该升级了。变身！” 　　血河翻卷，将秦枫包裹吞没。 　　Singurise！ 　　破坏！破灭！绝望！灭亡吧！ 　　Conclusion One. 　　随着液化的恶意能量从体表流淌而下，秦枫的姿态显露出来。 　　那是苍白的、漆黑的、暗红的，将事物引向唯一结论的恶意之姿。 　　他即是恶，他即是终结的化身。 　　亚克让恶意充斥他的内心，这正合他意。 　　以秦枫如今愈发偏向理性的心态，他搞不出来这么纯的恶意。 　　在工作场合，他更加倾向于维持原则。 　　只有在私人场合，他才会主动且积极地表现个人情绪，避免自己的情绪真的被逻辑思考给抑制了。 　　如果能将善意与恶意完全掌控，构筑完整情绪链的话，也有助于让他的情绪与理性分庭抗礼。 　　于情于理，亚克都得听话。 　　不听话，就帮它听话。 　　秦枫抬起左手，轻轻一勾，拨动引力与斥力。 　　无形的引力将亚克零拉扯过来，控制住了它的全身，令它动弹不得。 　　它释放、调动的每一分恶意，都化作了秦枫控制它的力量。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恶意从四面八方汇聚、补充到它的体内。 　　“原来如此。这片空间，你经营地倒是不错。” 　　秦枫将右手伸到腰带上方，轻轻按下。 　　恶意！恐怖！愤怒！憎恶！绝望！ 　　每一次按动，从亚克零那里夺来的恶意都呈旋涡状汇聚到驱动器之中，化作不断积蓄、如爆发前夕的火山般颤动的暴力。 　　当绝望传递，秦枫推击密钥。 　　Perfect Conclusion！ 　　Learning Five. 　　完美结论，五项习得！ 　　至今为止收束到驱动器中的恶意，在秦枫背后肩胛骨处，构筑出各有四米多长的一对羽翼。 　　随后，恶意震颤、收束，向着秦枫骤然浓缩至体表。 　　在压力到达极限之时，恶意释放，无差别地冲击自身之外的一切。 　　被束缚在秦枫面前的亚克零，在第一时间便被完全蒸发。 　　球状的冲击将血河挖开，朝着这片空间外侧的防壁推进而去。 　　所有的恶意都被搅动、过滤，亚克留下的所有痕迹都在此刻被粉碎殆尽。 　　连一个字节的核心数据都不留，秦枫放纵恶意，令拒绝配合的亚克完全消灭。 　　他悬浮在空中，扫视各处。 　　“今后，恶意也由我管理。呼……终于彻底和不受控因素说再见了。” 　　背靠全大陆的恶意，亚克一的强度可想而知。 　　对秦枫而言，这又是一张强力的手牌。 　　“对了，还得给科西切换锁。” 第584章 我岂不是得把你灭口咯？ 　　由于源石、异种邪魔、海怪海神这些东西的优先级更高，秦枫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科西切这个依附于源石体系之下的长生者了。 　　毕竟，这家伙的威胁属实不太够，以当初的亚克技术都能进行控制。 　　放到现在，科西切就更加不值得郑重处理了。 　　结合灵魂工程学、精神法术以及恶意程式，秦枫在塔露拉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黑蛇换了监牢的装修。 　　他顺便刺激了一下黑蛇的精神体，获得了精神波动的模板。 　　然后，他命令整合运动内的工具人小队，使用随队的破坏猛犸向乌萨斯全境搜索同类精神波动，标记黑蛇。 　　一方面，这样能把握住黑蛇的布局，这情报自己用不上，卖给乌萨斯也是赚。 　　另一方面，等之后科西切彻底没用，处理的时候就能斩草除根。 　　之后，秦枫去见了仍在巡回路上的孪生女皇。 　　由于两人去向不同，秦枫选择去见掌握着更多决定权的金色女皇。 　　虽然孪生女皇的巡回安抚仍在继续，各个城市的镇压也只是完成了第一阶段，距离彻底控制城市、清除顽固势力还早得多，但这些内务在贵族势力归零的情况下并无难度。 　　既然已经完成了委托，那秦枫自然要收取相应的报酬，同时还要和女皇谈一谈医疗事务方面的问题。 　　“……所以，我方打算派遣医疗小队，入驻各个城市。” 　　金女皇笑道： 　　“没问题。诶，只是这样吗？不需要进一步提高感染者待遇吗？” 　　秦枫摇头叹道： 　　“不需要。莱塔尼亚在感染者待遇方面，已经领先于其他很多国家了。况且，如果不是实在看不下去，这种事情本就不该由我来提，而该由统治者自己考虑。” 　　“如果在失去感染者的身份之后，他们仍旧不能得到公民应有的待遇，这样的政权未来已定。” 　　女皇在协议上签名的手停了一瞬： 　　“……重视民众么。如果那些老贵族也能明白这件事，我们莱塔尼亚的变革就不会如此费力了。” 　　“该怎么解决这个矛盾，这才是体现统治者能力的地方。” 　　“如你所说。好了，我会让下面执行命令。从即日起，贵公司的医疗业务可以在首都开展。其他地方需要协调一下贵族，我们会在一周之内完成。” 　　…… 　　拿到女皇命令后，秦枫带上一名负责传令的女皇之声返回都城。 　　等女皇之声将任务安排到位、回来向他报告的时候，通过游戏领域抵达的医疗小队，已经在隔离区的检疫点附近搭起了野战医疗室。 　　之后，各级官员按照皇命在城内进行宣传，莱塔尼亚的感染者们一下子便活泛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 　　“感谢两位女皇大人！” 　　“我可以回去教书了吗？太好了！” 　　“这治疗不是强制的吧？我留着源石还有用呐！” 　　原本近似一潭死水的隔离区，似是压抑后的反弹一般，爆发出了强烈的生机。 　　将维持秩序的事情交给隔离区的官员，秦枫独自去往市内的威廉大学。 　　他去那边找一个人。 　　感染者的居住区和活动区虽然被指定为隔离区，但在莱塔尼亚，感染者在通过申请之后是可以进入市区的。 　　毕竟有些专家学者，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在研究法术的过程中把自己给弄感染了。 　　他们虽然会因此而逐步淡出学术圈，但他们的身份还是能让他们获得一定的参与资格，因为他们有价值。 　　而秦枫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威廉大学内，靠近源石技艺开发实验室的一处公园。 　　掐着时间来到这里的秦枫，正好看到一个拉着行李箱、行走缓慢的棕发卡普里尼在树林下穿行。 　　她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很消沉。 　　“——艾雅法拉。” 　　秦枫说出了她的代号。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代号比较敏感，娇小的卡普里尼竟像是模糊地听到了什么一样，骤然抬起头来。 　　她因为矿石病的缘故，听觉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的压迫，就算借助助听工具，偶尔也会因为听觉失灵而完全听不到。 　　“哎呀，您是……我可能是出现幻觉了。您难道是秦枫总裁？” 　　“就是我。” 　　艾雅法拉露出有些紧张、困惑的表情，摇了摇头： 　　“那个，抱歉，我没听清您说了什么，我的听觉有损伤，您可以大点声再说一遍吗？” 　　秦枫伸手掏了掏兜，摸出重编程治疗仪，对着小羊滴了一声。 　　“——好了。” 　　在这瞬间，小羊耳中的世界改变了。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如此清晰，就如同常年堵着耳朵的塞子突然被拔掉一般，好似听觉都会呼吸了。 　　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过于杂乱而清晰的声音，她本以为会让自己觉得刺痛，但身体却像是“本该如此”一般完全地适应了。 　　而逐渐开始减弱、以至于令她最近开始思考配眼镜事宜的视力，也恢复到了顶点。 　　“我就再说一遍吧。我就是秦枫。” 　　“真的？很高兴见到您，秦枫总裁！作为多领域的学术专家，请允许我用前辈来称呼您！” 　　“我在天灾研究这方面，懂得可没有你多。” 　　“但是，您指导了汐斯塔火山的天灾处理，这可是汐斯塔市公开的消息。拥有实践成功经验，您已经超过了很多专家。” 　　“那我就接受前辈称呼吧。” 　　“好耶！啊，对了，您在这里有什么事要办吗？我或许可以帮您联系一下。” 　　“不用了，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说完，秦枫摆了摆手。 　　“很高兴见到你，艾雅法拉。” 　　“——请留步！秦枫总裁，您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身体轻松地像是能飞起来。” 　　艾雅法拉上前两步，仰头与秦枫对视。 　　“您莫非……已经治好了我的矿石病？” 　　“你怎么会这么想？矿石病是这么容易被治愈的东西吗？” 　　“您没有否定呢，看来我说中了。没想到，泽亚智能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技术机密吧，我该不会要被您灭口了吧？” 　　“不至于。这种事太离奇了，旁人不会相信。” 　　艾雅法拉摇了摇头： 　　“您可能低估了泽亚智能给人留下的印象。在矿石病领域，无论你们说实现了什么，现在的人都会相信。你们已经做到了太多不可能。” 　　“照这么说，我岂不是得把你灭口咯？” 　　“啊……” 　　小羊的表情僵住，随后她讪讪地笑了，有点尴尬。 　　“拜托你为我保守秘密，艾雅法拉。你现在有工作吗？没有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份。” 　　“我刚刚被收回了实验室的使用权，已经无处可去了。您要介绍我到哪里去？” 　　“罗德岛。他们不是单纯的制药公司。天灾信使和天灾研究专家，在他们那里也能施展拳脚。” 　　—————— 　　PS：修正了文本，用“代号”替换了“名字”。 　　泰拉这块干员代号基本就是名字用途，所以笨淡写的时候也没多想，既然有歧义那就改下。 　　至于用真名，那不太合理，泰拉那地方就是为了保护真名才泛用代号，论文署名都可以写血先生这种一眼假的称呼。笨淡是觉得秦枫没有必须知道真名的必要，除非对方愿意说。 第585章 夜半海歌 　　虽然小羊已经被治愈，但她还是被拐去了罗德岛。 　　考虑到现在罗德岛基本算是泽亚智能旗下的附属机构，艾雅法拉也算是在秦枫手下工作。 　　不过，天灾研究专家在他这里其实很难有实战机会，让她加入罗德岛，也只是因为那边起码还能有可以进行理论研究的环境。 　　接下来的几年，莱塔尼亚将会因为贵族圈子的洗牌发生动荡，与贵族圈存在密切关联的学术圈也难保安稳。 　　让摆脱感染者身份的艾雅法拉出国，谈不上耽误她的发展。 　　小羊过于学院派，未必能在上不得台面的权术斗争中保全自身。 　　再加上天灾研究的实地考察带有危险性，万一她的研究牵扯到别人的利益，极有可能会让她遭遇到当初她父母遭遇过的暗算。 　　毕竟是从开服一直用到穿越的可爱小羊，秦枫在这一块还是有点私心的，起码希望她能过得好点。 　　之后，秦枫与艾雅法拉一同去了她租住的地方，看着她退掉房子、收拾好量少的行李，然后便带着她去了罗德岛。 　　小羊留在那里办理入职手续，而秦枫则是顺路去看了一眼特蕾西娅与阿米娅的法术练习。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光景，萨卡兹王室血统的纯正老魔王，手把手培养异族年幼小魔王驾驭魔王之力。 　　阿米娅在特蕾西娅的帮助下，逐渐掌握住了控制好从她那里继承而来的力量的诀窍。 　　待掌握好这第一份传承之后，她便可以试着解放下一份。 　　直到她能解放所有戒指的那一天，她才算是成为了完全体的魔王，真正支配了这份力量。 　　不过，以阿米娅作为卡特斯的身板，哪怕在接受传承的时候获得了王室之血、转变成了奇美拉，毕竟种族寿命不够长，也许她是没有驾驭所有传承的那一天了。 　　除非…… 　　给她开发一个密钥。 　　魔王之力，继承十份来自前辈的力量。 　　把时王和帝骑的设计理念结合一下，这不就有既视感了？ 　　虽然他们两个秦枫现在还完全没有制造的头绪，但只是借鉴理念、为小兔子打造专属的驾驭魔王之力的密钥，这不难。 　　都不用依赖泽亚，秦枫自己就能做到。 　　不过，能做到和要去做是两码事。 　　无论特蕾西娅她们怎么想，秦枫仍不认同让阿米娅上战场的事情。 　　她是现任魔王，也是个孩子。 　　又不是玻利瓦尔或者哥伦比亚的少年兵，没办法逼他们解散，只能算了。 　　阿米娅就在秦枫的阵营里，有他和工具人大军在，哪有小兔子上战场的机会？ 　　就算需要魔王，阿米娅的号召力与实战能力，难道还能强过特蕾西娅？ 　　获得眼魂躯体的特蕾西娅，在实战能力上可不是活人能比。 　　反实体化、物理穿透，两招加起来可以让看不到灵魂的敌人单方面挨打，而且还是无视物理层面防御的那种挨打。 　　配合通过读取灵魂数据而得以再现的完整魔王之力，特蕾西娅就算与年单挑都有胜算。 　　阿米娅待在罗德岛上当好她的公开领袖就可以了。 　　至于现在的法术练习，完全是为了让小兔子能掌握好力量、避免今后发生伤人伤己的意外。 　　和两位魔王打过招呼，秦枫便返回了龙门的住处。 　　凯尔希和博士带队出任务去了，之前约好的和她谈秘密的事情，只能下次再说。 　　“……关于源石与天灾生成关系的调查报告。哦，这就是小羊的蚁群理论？” 　　蚁群，它们的习性是将生物尸体切割撕碎、搬回巢穴，以此喂养整个社会系统。 　　而在小羊的论述中，源石、天灾与大地上的生命，可以套用这一体系。 　　人类在搬运源石喂养社会，让各自的种群变得更加强大。 　　这一体系，还有另一种解释。 　　源石侵蚀大地，侵蚀生命。而被侵蚀的生命，最终又会化作源石粉尘，进行下一轮的侵蚀。 　　在这一过程中，源石是在增量的。天灾的愈发频繁也能从旁证明。 　　源石在用大地上的一切，喂养它们自身。 　　拥有这种倾向的源石，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生命”了。 　　这与秦枫的发现不谋而合。 　　源石为了馋他，甚至向他表达了意志。 　　之前他提出的源石可能也是神、邪魔精怪这类东西的假说，又多了几分证实的可能。 　　…… 　　夜晚，Ark号甲板。 　　幽灵鲨拿着两杯热饮，走向坐在甲板边缘，望着家乡方向轻声哼歌的斯卡蒂。 　　“哎，浴缸果然还是不能尽兴。斯卡蒂，我们两个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和秦枫先生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那种可以空间转移的技术？” 　　斯卡蒂微微疑惑地转过脸来：“要来之后，干什么？” 　　“当然是在这里和汐斯塔往返啦。喏，这是你的。” 　　幽灵鲨将热饮递过去，在斯卡蒂身边坐下。 　　“虽然那不是真正的海，但也要比又窄又浅的浴缸更尽兴吧？” 　　“嗯！”斯卡蒂赞同地用力点头。 　　小浴缸，泡水都泡得不得劲。 　　对于在陆地上容易缺水的深海猎人而言，这种满足需求但又不能尽兴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磨人。 　　如果不知道汐斯塔的话，她们倒是还能继续忍下去，可她们已经久违地游过了，自然没法再接受用浴缸对付。 　　“到时候，要比比速度吗？之前在汐斯塔，我们可没有分出胜负。” 　　“很有自信嘛，斯卡蒂。我接受你的挑战。” 　　两人各自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笑了一会儿之后，她们喝了一口热饮，仰望两轮月亮。 　　“……这么多年过去，也开始习惯陆地上的生活了啊。这种安宁，轻松地让我感到害怕。” 　　“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鲨鱼？确定没说错？你要是说因为找不到有手感的猎物而苦恼，那还有点真实感。” 　　幽灵鲨用猩红的眸子瞥了斯卡蒂一眼： 　　“我也不是一直沉浸在猎杀之中的啊。我只是有感而发。之前去岸边的时候，闻着从海面上传过来的浓郁的腥臭味，我的身体自然地回忆起过去的绝境，战栗起来。” 　　“和那种数量多得只能用绝望来形容的敌人相比，在陆地上我们只要跟好老板，根本找不到对手吧？” 　　“那是因为他太异常了，”斯卡蒂轻轻摸着自己反射皎洁月光的白发，“当初刚遇到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离谱。” 　　“是啊，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别的领域也这样，我宁可相信他的装甲是一件件从遗迹里挖出来再复原。” 　　两人沉默下来，对视一眼。 　　“……不提他了。你刚才唱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斯卡蒂点点头，吸了一口气： 　　“——唔？” 　　隐隐有歌声，自远方而来。 　　海水的味道随风而至，两位猎人的神情严肃起来。 　　斯卡蒂握住大剑，幽灵鲨举起圆锯。 　　“不枉我们坚持唱歌。我们不去，对方就来了啊。到底是谁？” 　　斯卡蒂摇了摇头： 　　“我怎么知道？当初听说了不少消息，但这么多年过去，凑到一起的猎人只有我们。活下来的……只有我们。” 　　幽灵鲨舔了舔嘴唇：“现在有第三个了。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去。如果她就是之前引诱你的那个声音，那就是她要找我们。我们可以等她再靠近一点，然后和那些佣兵战士一起把她活捉。” 　　“以厮杀为前提考虑吗？也有道理。你居然不闷头冲了，真是成长了啊。” 　　幽灵鲨点了点头，又松开圆锯。 　　“那就接着唱吧。和不知名的老朋友对唱，也是难得的享受。” 第586章 你真的也是猎人？ 　　距离Ark号数公里远的一处岩壁之下。 　　一位戴着尖角帽，白发红瞳、身着某种带有礼服风格的墨色制服的高挑女性，正远望着甲板的方向。 　　她的身后，斜插着一柄巨大的武器。 　　一柄四米多长的槊。 　　与它相比，她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也显得不是那么高了。 　　她嗅着空气中的特殊气味，看了一眼那两道似是在邀请她一般、完全不掩饰自身存在的身影。 　　阔别多年，在这片令人陌生的陆地上，终于与故人重逢。 　　她的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放松与笑意： 　　“还记得阿戈尔的歌倒是不错，但是竟然用这种手段引诱我，你们也真是变了。” 　　于是，她也开始歌唱。 　　源自深海的味道，顺着歌声开始向着四周扩散。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她的皮肤不住地收缩、绷紧。 　　有段时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自从来到陆地上之后，她就一直受到缺水的困扰。 　　哪怕现在只是因为特殊的歌而暂时得到缓解，这对她而言也是相当难得的体验。 　　“不过……斯卡蒂也就罢了，为什么连那条鲨鱼也回忆起了阿戈尔的歌？她这样子，可不像是那个主教说的那样疯癫。” 　　如果是这样的话，原定的计划就得作废了。 　　带走一个精神不稳定、可以用特殊手段令其强行昏迷的目标，与当着两个深海猎人的面强行带走其中一个，这难度可截然不同。 　　之前，在幽灵鲨的返程途中，就是这位迷之猎人试图用歌声诱导她前往伊比利亚，没能成功。 　　按照那个主教的说法，这是因为幽灵鲨是接受实验的诸多猎人中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个体。 　　她已经不是猎人了，就算歌声会令她感到怀念，也不能干涉她的行动逻辑。 　　在执行完被下达的命令之前，她不会分心顾及任何事情，除非下令的人更新了命令。 　　因此，在后来受到歌声引诱的时候，迷之猎人也没有往幽灵鲨的身上考虑。 　　她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想要在收集陆地上的情报的时候，顺便过来看一眼。 　　毕竟，她接下的任务可不止一个。 　　主教让她把“遗失”在外的幽灵鲨带回来，而另一个猎物则是让她寻找斯卡蒂。 　　猎人想要知道那个猎物为什么会对斯卡蒂产生好奇心，想要知道它们的目的。 　　它们竟然会在生存之外的事情上表现出主动性，这种异常不容忽视。 　　因此，她才接下任务，按照主教给出的线索外出调查斯卡蒂的情报。 　　至于把斯卡蒂带回去之后怎么办？ 　　那自然是在问清楚情报之后，猎个痛快！ 　　猎物当前，猎人要做的事情就只有狩猎。 　　就算敌人不止那两只，猎人也不能临阵脱逃，因为这是猎人的存在意义。 　　假如真的事有万一，敌不过，迷之猎人也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难得知道了有两个年轻人活着出现在陆地上的消息，可不能让她们死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 　　这两个目标待在同一处，本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们偏偏是待在这艘身份特殊的舰船上。 　　就算她们两个都处于昏迷状态，猎人也不敢进去抢人。 　　因为这艘陆行舰，是那家公司的财产。 　　如果对它出手，必然会招惹到那个男人。 　　按照最近一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无论是那个拥有摧毁一城的陆地少见的科技的男人，还是他手下那些列装特殊装甲、看起来强度不错的士兵，都是强度不低的威胁。 　　最起码，在手里只有狩猎武装的情况下，迷之猎人并不认为自己能在冲突中占据任何优势——估计连从那些士兵的手里把人带走都做不到，说不定还会被留下来。 　　如果能使用阿戈尔的其他编制的战争武装，那倒是可以和那些士兵打打看。 　　至于那个男人本人，她其实很想挑战一下试试，但果然还是算了。 　　她不清楚陆地人之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异类，可他的技术先进程度毋庸置疑。 　　他可是破除了陆地人背负的诅咒，将不可能化作可能。 　　要将他当做任务目标，最起码也得调配军队过来。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主教的那些话可以不管，随便糊弄一下得了。 　　区区一个放弃做人、投靠海怪的垃圾，不值得重视。 　　但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得带走斯卡蒂。 　　蒂蒂的优先级还要在幽灵鲨之上。 　　它们为了和斯卡蒂对话，竟然连人话都学会了，甚至进化出了思考器官。 　　斯卡蒂到底掌握着什么情报？ 　　要是知道这个的话，能够影响到当前的战局吗？ 　　迷之猎人也有段时间没能联系上阿戈尔了。 　　深海在海岸线的数量与日俱增，这干扰了她与故乡之间的通讯。 　　而故乡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也许是无力维持编制的猎人被放弃了，也许是阿戈尔的状况不妙、无暇在意来自陆地的通讯。 　　深海猎人的存在，对阿戈尔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可以直说，只是消耗品。 　　为了未来，迷之猎人必须做好准备。 　　“——在这里啊。深夜唱歌可是扰民行为。这位女士，请你跟我走一趟。” 　　“！！” 　　忽然从侧面响起的声音，令猎人反射性地绷紧身体。 　　她本能地拔出了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砍而去。 　　简简单单的挥砍，摩擦着大气带出滚烫的热浪。 　　短暂而强烈的爆炸声缀在分离大气的武器之后，随着它一同无情地撞向目标。 　　一击挥出，她下意识地高呼：“糟了！” 　　然而，就连着呼喊声，也远远追不上她的挥砍。 　　这一击甚至带出了音爆，怎么能是迟了一步的喊声追得上的？ 　　历战的肉体倒是能及时停住武器，但怎么也不可能抵消音爆。 　　如此近距离下的音爆足以撕碎普通陆地人的肉体，之后可能连零件都找不齐全。 　　这人是那艘陆行舰上的战士？ 　　他怎么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到这里来？ 　　怀着这些疑问，在因为神经高度紧张而拉长的子弹时间之中，猎人看清了沐浴在月光下的那张脸。 　　她的双目缓缓瞪圆。 　　轰隆！ 　　藏身的岩壁爬上裂痕，脚下的地面被刮飞了一层。 　　然而，那个男人连发型都没有乱。 　　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身前浮着一层晶体的障壁。 　　就算斩击当真落下，也不可能透过闪耀系统的防御影响到秦枫。 　　不过，这一击也确实值得重视了。 　　就算同为深海猎人，眼前这位姐也是实打实的怪物。 　　她这超音速的一槊若是砍在地面上，足以掀起摧毁几十米长路面的冲击，令沿途建筑的墙体开裂甚至倒塌。 　　这只是一发普通斩击啊。 第587章 比怪物更可恨的是种族的背叛者 　　Ark号，会客室内。 　　漆黑的房间之中，两个人影隔着桌子对坐，一盏台灯释放着照亮桌面与女性面容的光。 　　“姓名。” 　　“Gla-dia.” 　　歌蕾蒂娅。 　　奇特的发音，这是阿戈尔的语言。 　　“年龄就不问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女士的年龄问题确实比较敏感，虽然我不在乎，但还是谢谢你的顾忌。至于我是来做什么的？因为时隔多年遇到了部下，我唱了歌，被你以扰民为由抓回来了。” 　　“这可不是诚实的回答，歌蕾蒂娅女士。你的部下对你的行为做出了指控，不久前你曾试图诱导她前往伊比利亚。” 　　歌蕾蒂娅面色如常，心里啐了一口。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证实了那个垃圾主教的情报完全不靠谱。 　　要不是得搞明白那个说人话的海嗣是怎么回事，真该早点砍了他。 　　幽灵鲨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沉醉于万物之主的信仰，对监护人的命令之外的一切充耳不闻。 　　如果狂信徒化，她根本就不会在意歌声，更是意识不到那歌声是一种引诱。 　　这是好事，幽灵鲨摆脱了他们的控制，好样的。 　　“看来我的部下状态不错。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这么做。想要和自己的部下再会，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不主动，我就主动了。” 　　“……你仍旧在隐瞒情报，猎人。” 　　秦枫弯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似乎以为，我对阿戈尔和伊比利亚的事情一无所知？” 　　歌蕾蒂娅没吭声。 　　“阿戈尔，确实是个神秘的地方，我对那里知之甚少。但是万物之主，自祂沉眠后诞生的海神们，各类海怪，深海教会，还有你们这些猎人，我全都很熟悉。” 　　“就连海神都在我手上死了一个。比起隐瞒，你更应该考虑要说出多少来换取我的帮助。仅凭三个猎人，你们要如何力挽狂澜？或许你心中有线索，但以现有的人力，你们做得到吗？” 　　“……在陆地上，你怎么能有机会杀死祂们？” 　　“因为祂把触手伸向了陆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大湖，祂在那里与我一战。” 　　“单枪匹马弑神，以你的那些装甲，这确实办得到。” 　　歌蕾蒂娅沉吟几秒，叹道： 　　“也好。作为俘虏，我要是不招供点什么，你恐怕不会放我走。要是我不能快些回去，事态就会超出我的掌控。” 　　闻言，秦枫满意地点点头。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啊。易惧和懦弱是许多人的通病，但我在你的身上似乎看不到这些陆地人常见的心智问题。” 　　“只是在陆地人的身上常见吗？你似乎在让我高估阿戈尔人的整体素质。” 　　“高估？在听到过祂的歌声之后，仍能正常生活、保持斗志。在我所知的范围内，陆地人做不到同样的事。” 　　“或许吧。我也没听过你口中的歌声，也许我也会感到畏惧。” 　　歌蕾蒂娅摇了摇头： 　　“带着笑意这么说，这话根本一个字都没法信。是弑神的战斗给了你信心吗？如果接下来你依然坚定，那就是一件幸事。” 　　说完，她顿了顿，说道： 　　“你对深海的怪物了解多少？” 　　“肉眼不可见的眷属，海神召唤的可视化的大号海怪。我只见过这两种。” 　　她点了点头： 　　“中级和高级都见过一支。这就容易说明了。不可见的眷属，是那些教徒召唤出的影子。他们投靠了海神，异化了自己的精神和肉体，以此换来了这种契约。” 　　“投下这影子的怪物，就是海神能够使唤的大海怪。过去 它们都受万物之主支配，即便投入厮杀也只是少量。可现在，我不好说。它们可能会伴随着海神出现在任何地方。” 　　“在海中，常见的海怪是拥有各种分支的恐鱼。它们智力低下，是怪物种群进行各种分支进化的实验品以及营养储存器。中高级的海怪，会在必要的时候捕食它们。” 　　“中级海怪——海嗣，是种群的主要构成。它们收集各种进化的需要，在自己的身上进行验证，将必要的情报传递给种群。它们是战场的主力，不同进化倾向的搭配让它们自成军团。” 　　“现在，在伊比利亚的沿海，无数恐鱼蠢蠢欲动，暗中潜伏的海嗣不可计数。而一只进行了特殊进化、学会了语言和沟通的海嗣，已经在一个主教的帮助下来到了岸上。” 　　秦枫挑了挑眉： 　　“学会语言？有点厉害。按照海嗣的特征，它的出现等同于整个海嗣群体都拥有了知性，对吧？” 　　“没错。我称呼它为首言者。它代表着整个海嗣群体，它所知晓的一切，都将成为海嗣进行下一阶段进化的依据。” 　　“而它上岸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斯卡蒂。” 　　嗯？ 　　“为什么？” 　　“不知道。这是第一次知晓海嗣存在着杀戮与扩张之外的目的性，因此我打算引斯卡蒂去见它，让它说话。” 　　“你不怕它在实现目的后杀了你们吗？” 　　歌蕾蒂娅嘲讽地笑笑： 　　“就算它进化出了人形，我要把它大卸八块也不难。” 　　考虑到她的肉体强度，海嗣恐怕不会太弱。 　　“那么，你让幽灵鲨去伊比利亚又是为了什么？因为需要战力吗？” 　　“不。她是那个主教点名要见的。那个垃圾声称要继承同僚未竟的事业，抬高自己的功绩。他们对许多猎人做了同样的事情，而幽灵鲨是唯一的存活个体。” 　　短短的一句话，又是起码几十人的牺牲。 　　深海教会，这帮背叛了种族的阿戈尔人，在歌蕾蒂娅的心中要远比海嗣可恨。 　　那些海怪，不过是怪物罢了。它们杀人算是一种为了种族延续的自然竞争，没有道理可言，无非胜者生存。 　　可教徒，这群投靠海神与海怪的垃圾，带路党，不过是一群试图实现所谓生命跃迁的疯子罢了。 　　他们看中了海怪的特性，为那几乎能无限进化的可能性而沉醉，因而甘愿去做带路党。 　　“无限进化么……为了这个背叛种族，倒是挺忠于欲望的。” 　　设法造出了agito密钥之后，只要肯好好研究，无限进化的道路对秦枫来说不是秘密。 　　Ghost的无限魂同样拥有无限大的可能性。 　　他之所以没有深入研究它们，完全是因为还有一步登天的神极限，没必要分心浪费精力。 　　“——好啦，”他拍了拍手，“进来吧，猎人们。该商量一下狩猎计划了。” 第588章 超越阿戈尔的科技水平 　　歌蕾蒂娅惊讶地看向房门。 　　她明明没有在那个方向上闻到深海的味道！ 　　可当房门打开，熟悉的信息素填充鼻腔，两个同胞走了进来。 　　“剑鱼。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起初和你一样惊讶，鲨鱼。不过，你比我想的还正常。他们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看来完全没让你受到影响。你何时这么厉害了？” 　　“少挤兑我了，队长。你明明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真是这样？那个主教可是说，注射到你身体里的高浓度源石液，足以污染陆地上的一个国家。” 　　幽灵鲨眨了眨眼，勾起嘴角，温柔地笑道： 　　“是吗？原来是那么值钱的东西呀。秦枫先生，您有没有后悔当初处理得太果断了？” 　　“为什么要后悔？那是最安全的处理方法。况且，那段数据现在还在回收站里。什么时候能源不足了，我就把它用掉。” 　　歌蕾蒂娅疑惑道：“数据……？” 　　电子信息和实体物质，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还是说，我对陆地语言的理解有误，这是一个特殊的专有名词？ 　　幽灵鲨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 　　“队长，他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可以将数据和实物进行双向转换的程度了。” 　　“……” 　　歌蕾蒂娅沉默无言，看秦枫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这听起来就和想象一样的技术是怎么回事？ 　　能做到这种事，岂不是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物质？ 　　本以为足够高估他了，没想到竟然是小瞧。就凭这一项技术，他已经超越了阿戈尔。 　　因为可以修改数据，秦枫甚至能将垃圾堆编程为源石矿。游戏领域中的源石矿场景，也可以和真的矿场一样被开采。 　　顺带一提，后者牵扯到数据物质化，消耗的能量比得到的更大，不值当。 　　前者倒是稳赚不赔，还省了垃圾处理的费用。 　　但相较之下，秦枫还是倾向于等待研究石棺能源技术的项目完工。 　　那是一种低成本、高回报、环境影响几乎忽略不计的清洁可再生能源。 　　“刚才我什么都没闻到，这门和墙壁做了处理？” 　　“对。依照我对深海猎人体质的理解，稍微动了点手脚。既然能隔绝你的嗅觉，对那些海怪也一样有效。” 　　这让歌蕾蒂娅暗自感叹。 　　竟然有能够隔绝信息素的材料。有这种东西的话，就能让海怪的追猎行动落空。 　　放在十几年前，这得减少多少牺牲？ 　　不过，一旦受伤流血还是会完蛋。剑鱼女士并不认为这种材料能隔绝海的概念。 　　那是神灵的伟力，就算能弑神，也不代表能影响到这与无垠大洋本身挂钩的性质。 　　“有一个强大的友方是好事。虽然不知道你看中了我们身上的什么东西，但现在还是向你道谢吧。” 　　歌蕾蒂娅如此说着，看向两位同胞。 　　“目标在伊比利亚。套出情报就猎杀掉。” 　　“明白！” 　　“好，”她看向秦枫，“我们现在就出发。伊比利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友好的国家，我将吸引官方的注意，请你在这边联络官方交涉来收尾。” 　　“没必要。”秦枫摇了摇头。 　　“现在出发，太赶了，起码睡一觉吧。还是说在有得选的情况下，你们非得用疲惫的身体去厮杀？” 　　“至于伊比利亚官方对阿戈尔人的态度，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在存在深海威胁的情况下，因情报不足而轻视危害的是他们。” 　　“他们接受不了捂不住盖子的后果，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斯卡蒂小声说道： 　　“这片大陆上，根本没有愿意与你为敌的政权吧？” 　　“那可不一定。没有体会到切肤之痛，总会有人不把威胁当回事。” 　　虎鲸小姐惊讶道：“他们难道以为自己能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 　　“不，他们认为我不敢轻易做出第二次打击。生命是很脆弱的，可惜尊重生命的态度，竟会被视作一种弱点。” 　　“……他们在寻死。”蒂蒂嘟囔道。 　　她虽然是在最近才长期停留在舰上，但她通过幽灵鲨，对秦枫的性格也有了一定了解。 　　把这种事当做弱点，已经不是蠢可以形容的了。 　　往往会有人习惯于用自己的个体认知作为基准，来评判自己之外的人，这种事就算是阿戈尔也无法免俗。 　　歌蕾蒂娅轻轻呼气：“既然你有把握，那就最好不过了。今夜休息，明天出发。够快的话，两个月之后应该就到了。” 　　“两个月？”鲨鱼和虎鲸疑惑地看向剑鱼，“几秒钟而已。距离对秦枫而言没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流了血，那些怪物便能被召唤来。它们无视了从海底到地上的距离吧？秦枫甚至不需要一个流血的目标，他可以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我现在还没掌握那么方便的技术，幽灵鲨。我也一样需要信标。但抵达伊比利亚，确实是几秒钟的事情。” 　　歌蕾蒂娅叹道：“这也够夸张了。你真的和那些家伙一样是陆地人？” 　　秦枫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我是人，这是真的。” 　　“原来如此……请原谅我的失礼。”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三名猎人来到了指定的舱室等待集合。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秦枫与两名少女一同出现在房间中央。 　　戴着兜帽的粉发少女，以及白发的黎博利。 　　斯卡蒂惊喜道：“蓝毒，白面鸮。你们怎么来了？” 　　“与家乡有关，我当然要来。白面鸮是陪我来的。我们四个有之前的配合经验，相信这次也能所向披靡。能帮我介绍一下这一位吗？” 　　斯卡蒂充当中间人忙活起来。 　　待双方有了基本了解，秦枫便展开游戏领域，带着一行人抵达了伊比利亚南部的卫城。 　　这里是通有网络的、离海最近的城市。 　　一行六人乘上秦枫从游戏领域中物质化的载具，照着歌蕾蒂娅所知的方向前进。 　　秦枫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离开方向盘，从后视镜打量蓝毒。这辆车有车载人工智能，它会自己开自己。 　　注意到视线的女孩，偷偷给了秦枫一个wink。 　　他没有对蓝毒隐瞒这次的事情，白面鸮要一起来，他也没阻止。 　　对蓝毒，他约定过要陪她面对命运。 　　对白面鸮，家庭成员愿意共同进退，这是好事。 　　两小时后，目的地——盐风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第589章 技术主教与使者 　　伊比利亚，落寞的黄金之国。 　　无数赏金猎人从米诺斯的东南部借道，自伊比利亚所放弃的南部国土入境，试图在这片陷入沉寂的大地上淘到财富。 　　然而，凡是前往伊比利亚的人，至今还没有能出来的。 　　他们不是死了，就是被审判庭抓走，生不如死，只求一个痛快而不得。 　　宗教审判所的牢狱，使用的手段虽不及大炎十大酷刑，但在残忍与折磨的程度上不相上下。 　　但是，残酷的刑罚并不能断绝罪恶。 　　就连信仰本身，都被人歪曲利用。 　　盐风城。 　　这是一座废墟般的城市。它属于陆地的延伸，半个身子建在海上。 　　它原本是伊比利亚野望的象征，是一座应当能够在海上行进的移动城市。 　　如果不是技术不够到位，它甚至可以是一座海底城市——就像是阿戈尔国的城市那样。 　　理所当然，建造这种城市的技术并不存在于没有海洋环境的陆地上。 　　这是阿戈尔人带给伊比利亚的。 　　阿戈尔人带给伊比利亚的技术，按照歌蕾蒂娅所说，只能算是阿戈尔浩瀚智慧的一点碎渣。 　　伊比利亚仗之成为了第一梯队国家，号称黄金之国，建立起了海陆两用的“无敌舰队”。 　　这样的国家，就算信仰不同，也不该歧视阿戈尔人才对。 　　阿戈尔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盐风城的存在，或许就是答案之一。 　　这座早就该不存在任何活人、连土地也被污血杀死的死城，是大静谧给伊比利亚留下的伤痕中微不起眼的一道。 　　那场令人悲伤的灾害，无论是深海还是伊比利亚都无法接受。 　　而阿戈尔，傲慢地保持沉默的阿戈尔，令它的公民成为了伊比利亚歧视的对象，让陆地人被深海恨上。 　　这只是结果论。 　　至于阿戈尔到底做了什么，现在还无法断言。 　　唯一能知道的是，深海猎人的活跃是大静谧之后的事情。 　　二队长歌蕾蒂娅是第一批深海猎人，而在成为猎人之前，她不是作战人员，只是一名技术执政官。 　　六人踏入了盐风城。 　　在死亡的城市之中，行尸走肉般的人形生物来回徘徊。 　　…… 　　城市边缘，破旧教会下方。 　　空腔般的溶洞十分深邃，山体的外侧已经接触到了海洋。 　　空地上摆放着古怪的设备，透过海洋渗入洞窟的天光，从隐秘的角落洒下。 　　在这充斥着海水潮湿气息的幽暗之所，伫立着一个拥有人形轮廓的瘦长高大的生命体。 　　它黝黑而健硕，皮肤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泽。有如骨刺和鳍的结构生长在躯干各处，蔚蓝色的脊柱甚至能从正前方的肉体空腔看得一清二楚。 　　它只是轮廓类似人类罢了，脏器排布——不，说到底，它的器官组织的形状和位置全都不确定。 　　教士们用敬畏而渴望的眼神悄悄打量它。那是进化的象征，深海教会夙愿的实体。 　　主教大人已经得到了转化成那种生命的殊荣，如果教士们努力精进自身、努力做出贡献，未来说不定也能享受这般的荣耀。 　　教士们现在正在向主教汇报工作。 　　他们领受主教的命令，前往大陆诸国进行隐晦的传教和实验。 　　“……莱塔尼亚的种子，怎么还没有反应？” 　　昆图斯主教握着拉特兰教会的教杖，从兜帽下露出的左眼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那佝偻的身形有些失去人类的轮廓，因此不得不藏在宽大的教袍之下。 　　“我不知道……我亲眼看他吞下去的，主教大人！” 　　“我没问你。指望你们这些学徒找出问题的关键？我还没有这么愚蠢。这很不合理。它们不可能对抗使者的意志。” 　　它们服下的组织会以它们的躯体作为养料发育，陆生牲畜残余的肉体将被废物利用，成为新生海嗣的一部分。 　　不过，这也只是理论罢了。 　　他研究了源石——陆生牲畜的原罪，模仿它诅咒牲畜的过程，恳请使者大人分化了具有类似的寄生、侵蚀功能的组织。 　　盐风城的人与深海有着契约，昆图斯不能用他们做实验，而再远一些的城市，他不敢乱伸手，以免引来审判官。 　　所以他才将目光看向了伊比利亚之外。 　　既然到现在使者仍未感知到新海嗣的意识，那显然是失败了。 　　——陆生牲畜，没有承受使者赐福的资格。 　　“不对。就算是这样，也该有消息传回来。我处理了使者的赐福，假如一切正常的话，陆生牲畜体内赖以适应陆地的组织，现在应当已经被使者摸透结构。” 　　昆图斯可是打着帮助使者获取陆地生命独有结构、令使者能够进化出适应内陆缺水环境的肉体的主意。 　　但是使者却表示没有收到任何信息素。 　　这就很奇怪了，昆图斯的处理是经过试验认证的，远在拉特兰都能传递消息回来，而且传递过程低损高速。 　　在不愿借助陆地城邦网络的情况下，这就是最便捷稳定的通讯方式。 　　既然没收到信息素，只能证明赐福没能分化，没能“活”过来。 　　难道是被消化了？这不可能！ 　　“……等等。难道是这么回事？因为那个秦枫去了莱塔尼亚，所以才打乱了使者的计划？” 　　虽然具体事态一无所知，但秦枫恰好在汐斯塔、随后汐斯塔的教团失联，这件事昆图斯是重点关注过的。 　　这个在陆地上搞风搞雨的家伙，竟然能击溃请来了真正神灵而非使者的教团。 　　就算轻蔑陆地如昆图斯，也不敢称呼秦枫为陆生牲畜，因为这会贬低被他击溃的海神。 　　“该死。难道真的要考虑总部的要求吗？就因为他在陆地上，就要收缩防御，放弃深入？” 　　区区一人，逼得教会高层、乃至部分能联络到的神灵都开始暂缓入侵原始而落后的陆地的计划，他凭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杀死一尊神的？ 　　当初神灵亲口说出这消息的时候，教众受到的冲击可不轻，连昆图斯都用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他们还在试图接近神，他们瞧不起的陆地人却已经弑神了。 　　昆图斯来回踱步，嘟囔着辱骂的词汇。 　　“该死！那个孽物怎么还没定期联络？她果然打算翻脸了吗？” 　　“——我，闻到了。Gla-dia，在上面。” 　　使者忽然开口。 第590章 放生国民的国家 　　“这里……味道很怪。” 　　行走在盐风城的街道上，幽灵鲨时不时便会皱一皱鼻子。 　　这里的土地太腥了。 　　比海里还腥。 　　而且，就算这里是海边，“深海”的概念也太强烈了，如果不是皮肤还有些干，她怕是要以为自己现在在海底。 　　脚下踩着的土壤，总感觉有些黏腻湿滑。这其实只是错觉，但能让她产生这种错觉，这本就问题很大。 　　深海猎人的感官，是她们最为信赖的武器。与其认为这是纯粹的错觉，幽灵鲨更倾向于认为是这座城市有问题。 　　歌蕾蒂娅解释道： 　　“这里的土壤被海怪的血污染了，已经死了。” 　　“哎，这样啊。这里发生过那么激烈的狩猎吗？这种待遇，不是只有阿戈尔才有？” 　　歌蕾蒂娅的神情，变得稍稍有些复杂。 　　她张了张嘴，最终说道： 　　“……伊比利亚比较特殊。” 　　至于特殊在哪里，她却是不会说了，幽灵鲨熟悉队长的性子，也没打算问。 　　倒是斯卡蒂露出了略显呆萌的疑惑表情。 　　队长怎么就不往下说了呢？ 　　秦枫见状，说道： 　　“几十年前，伊比利亚发生了名为大静谧的灾害。这座城的现状就是灾害的结果——等等。这里还有居民？怎么会这样？” 　　他看到了那些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的人。 　　他们衣着破旧，但勉强还算体面。 　　他们神情呆滞，动作僵硬如雕塑，露在衣服外面的双手和脸庞，透着不健康的蜡黄之色。 　　他们活着，但他们只是活着。 　　蓝毒和白面鸮慢了一拍，也知道了秦枫为何会惊讶。 　　刚才剑鱼说了，这里的土壤死了。也就是说，这里种不出粮食。 　　诚然，种地不行还能靠海吃海，但在深海围城的情况下，你下海究竟是谁吃谁？ 　　普通的渔夫，无论是想捕获还是杀死恐鱼都是不可能的。 　　它们虽然是低级海怪，但这只是因为分化程度与功能性单一。 　　在进化这一块它们并没有掉队，肌肉细胞的分化与中高级海怪一致，只是量少且结构简单而已。 　　既然无论海里还是地上都没东西吃……这些人是怎么在这座城里活下来的？ 　　有国家的支援吗？ 　　如果有国家的支援，他们在进城的路上怎么一个公务员都没看到？ 　　这死寂的街道，也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没有派人过来支援，也没有把这里的公民带走。 　　伊比利亚，竟是放生了自己的公民。 　　这是卡西米尔之外，秦枫见到的第二个抛弃了外缘公民的国家。 　　卡西米尔裁撤乡村管理方面的人手，还能推说是政府与资本之间的博弈，那伊比利亚呢？ 　　他们是单纯的力不能及。 　　大静谧摧毁了沿海一带的所有城市，往里的内陆城市也不是无损。 　　在没有对外求援，甚至开始闭锁国家的情况下，伊比利亚自然是没有心力顾及这些远离中心的地方。 　　“……这就是骄傲的伊比利亚么。真是让人没眼看啊。” 　　秦枫轻轻呼出一口气。 　　伊比利亚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这里的执政者放弃了这部分公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明明伊比利亚可以向拉特兰求援，那些萨科塔也不会吝于向信奉同一宗教的人伸出援手，但执政者一声不吭。 　　这种事，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秦枫很难认同。 　　执政者或许保住了对他们而言更重要的东西，但这座城里仅剩的数百人、周边所有城市里的数万人，可是正在失去他们的生命。 　　更不用说，大静谧可是几十年前的灾害。 　　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人因为执政者的放生而死？ 　　如果不是还未深入调查，不便做出断言，秦枫差点就要决定给伊比利亚的上层换换血了。 　　但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如果秦枫主动要求支援物资，他们接受并处理好后续事务，那也还能接受。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可倘若他们拒绝，同时还不能给秦枫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完美结论被推导出来可不是放着好看的。 　　蓝毒咬着嘴唇，喃喃道：“这么多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秦枫指了指路边的楼房：“我在里面发现了海货。手无寸铁、营养不良的人要如何下海捕捞？” 　　歌蕾蒂娅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主教的帮助下，他们和深海结下了契约。每隔一百次潮汐，在所有幸存者之中挑出一人入海，换来铺满海岸的食物。” 　　“这……” 　　蓝毒和白面鸮一时无言，蒂蒂和鲨鲨也绷紧了表情。 　　这是用一个人的离去，换取其他人的活路。 　　无论那人是被吃了还是被转化成怪物了，都与死无异。 　　这固然残酷，但对活在这里的人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虽然一定有别的目的，但这也算是干了件好事吧。秦枫先生，我们要留他一命吗？” 　　“没必要，幽灵鲨。待会儿下手的时候，给他个痛快就是了。” 　　说完，秦枫看了一眼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教堂。 　　“我找到他了。以你们的感官灵敏度，那个人形的怪物应该也发现我们了。” 　　“我们直接下去吧。” 　　众人点头，秦枫抬手。 　　六人的身影向内塌陷，消失在行尸走肉徘徊的街道上。 　　…… 　　“那个孽物回来了？” 　　“不只是她，还有两个同胞——味道淡了。” 　　首言者说完，低下抬起的头，用疑似眼部的器官看向溶洞的正中央。 　　在那片空旷的地方，轻微的气流吹拂，六道身影从无到有。 　　潮湿腥咸的深海味道，令溶洞里的气压沉重了几分。 　　“直接到了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首言者的疑问，没能得到回答。 　　溶洞里的氛围紧张到了极点。 　　教士们乱糟糟地抽出武器。 　　他们是学术派，与精神异化更深、主要负责战斗的另一派不同。 　　他们并非没有战斗经验，但他们的肉体在开始进化之前，远不如另一派的教众结实。 　　面对能一刀一个乱杀他们的深海猎人，要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只有主教，握着手中的拉特兰教杖，从容地往前“滑”了几步。 　　他的姿势很怪，像是软了腿，或者缺了关节。 　　他的肉体已经异化了。 　　“歌蕾蒂娅，你这孽物……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来杀我，没想到你竟然引来了秦枫。” 　　他的眼睛发出绿光，毫不掩饰怒火与恶意， 　　“投靠他，你们就赢了？不！我们都会灭亡。你也是怪物，你也会死！” 　　歌蕾蒂娅轻蔑地抬起下巴，睥睨主教。 　　主教那还能看出轮廓的五官扭曲了。 　　他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用令人作呕的做作语气说道： 　　“亲爱的孽物，你忘了吗？我们可是‘同胞’啊。” 第591章 在疯狂中退化掉大脑 　　同胞。 　　这主教什么意思？ 　　斯卡蒂皱起眉头，幽灵鲨露出笑颜。 　　鲨鲨笑得狰狞： 　　“我们都是阿戈尔，但这又怎么了？你们不是放弃做人了吗，现在怎么又舍不得这身份了？” 　　主教转动眼珠看向幽灵鲨。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品。你这样子，那家伙是怎么搞砸的？” 　　“那个死人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秦枫把我治好了。” 　　于是，昆图斯主教又将眼珠转向秦枫。 　　“……受忌讳的弑神者。没想到你竟然连陆生牲畜的原罪都能抹除。这是神灵都无法干涉的自然法则，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你洞悉了生命的本质，你破解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如果我们不是敌人，会有大批同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为你的学徒。” 　　秦枫瞥了一眼昆图斯那隐藏在长袍之下的半身。 　　泽亚的扫描不是一件袍子能遮蔽的。 　　他摇了摇头： 　　“脑子不正常的学生，就算是我也教不会。你把海嗣的进化当成什么了？你怎么会认为，那会是个体的升华？” 　　“这是事实。完成了升华的使者，就在这里。明明已经看到了实物，你还说出这种话……这不奇怪，你不是全才，不懂生物学也情有可原。” 　　秦枫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 　　“我只是不懂狂信徒。你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看到海嗣的第一时间，秦枫就已经完成了对它的扫描。 　　进化与退化，并不是主教所想的那种方便东西。 　　所谓的生命迭代，是以种群为单位的现象。 　　个体的进化，只是迭代的一个小节罢了，怎么可能一步到位？更不用说什么无限进化了。 　　如果存在这样的个体，繁殖的意义何在？ 　　很遗憾，昆图斯听不懂秦枫的话。 　　这固然与秦枫没打算和他讨论有关，但他的狂热也让他容不下不同的意见。 　　事到如今，只有惨痛的事实能让他醒悟。 　　昆图斯看向歌蕾蒂娅，发出了似是漏气一般的笑声。 　　“你已经开始化生了，孽物。这是你们的命运，是你们的归宿。与我们厮杀不止的你们，最后竟然会变成使者，阿戈尔可真是有趣。技术官玩弄人命的本事，远非我们能及。” 　　歌蕾蒂娅眯起眼睛。 　　她右手拎着槊，左手向上拉了拉衣领，顺便按了按帽子。 　　“有你在，连空气都让我感到不适。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和这个实验有牵连，那你就该去死了。” 　　冷酷的话语，终究是让主教变了脸色。 　　因为愤怒与恐惧，他的体型竟是在呼吸间膨胀了一圈。 　　“我会死，我明白。但你们也是我们。你们三个，也会死在你们的依仗手中。” 　　这似是诅咒一般的话语，让斯卡蒂忍不住质问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呵呵呵……使者，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随着主教的声音，人形的海嗣走了过来。 　　它的一举一动都太像人类了。但那种生涩，也清楚地让人意识到它在模仿。 　　它在一点一点接近人，这令人不寒而栗。 　　三名深海猎人，与主教和海嗣对峙。 　　趁此机会，教士们试图偷袭。 　　他们的目标，当然是看起来柔弱又好杀的蓝毒和白面鸮。 　　她们两个，一个是脆脆蛙，一个是体能低下的奶妈。 　　即便教士的体质只是普通阿戈尔人水平，要袭杀她们也不难。 　　但他们没打算得手，毕竟还有四个惹不起的。 　　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趁机逃跑。 　　无论谁能跑掉都一样，只要有人能跑掉就算成功。 　　这处溶洞在海底，靠近外壁的地方有一个通往外侧的逃生隧道。 　　只要进入隧道、打碎外壁入海，在倒灌的海水的帮助下，要逃跑不难，起码只是个陆地人的秦枫追不过来。 　　至于三个猎人？她们若是敢来，数以万计的恐鱼和海嗣会欢迎她们。 　　在沉默中，教士们的肉体开始异化。 　　他们这些学术派，早早地舍弃了人类的肉体。 　　如昆图斯那样的主教，有资格成为更高级的怪物，但身为教士的他们，除非事先积攒足够的贡献，否则便只能选择成为恐鱼。 　　无形的污染在蔓延，异化的血液唤起了深海的力量。 　　教士们的精神无声共鸣，他们联手感知情绪，准备攻击蓝毒和白面鸮的精神结构，令她们临时疯狂。 　　恐鱼是做不到这种精细活的，它们没脑子。 　　但由人转化而来、保留着人类智慧的教士，能够活用这份根植于血脉之中的天赋，将原本只能靠肉体打击实现的事情，转变为无需接触的杀伤。 　　像他们这样转化成恐鱼的教士非常多，海嗣能进化出首言者，也是参考了他们贡献出的脑子结构。 　　但是，海怪集体并不认为恐鱼这种低端消耗品、储备粮需要脑子，因此恐鱼中不会进化出有智慧的个体。 　　拥有智慧的恐鱼，也终将因为恐鱼的责任，在适应身体后将脑子给退化掉、节省营养。 　　教士们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还在期待昆图斯画的大饼，畅想着从恐鱼进化成海嗣、甚至更高级生命体的未来。 　　他们出手了。 　　在那瞬间，秦枫瞥了他们一眼。 　　精神攻击被截胡，连通的思维链环，令教士们的意识陷入虚无。 　　起初，他们看到了黑暗。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裹挟着难以名状之物的血海倒卷而来。 　　教士们难以置信地仰望那无边无际的血海，在隐约间他们似乎看到了无数尸骸与骨肉堆叠的碎块，不可名状的猩红纹路将它们分层排列，随着血海的涌动浮起落下，宛如一场展览。 　　教士们抑制不住心灵深处释放的恐惧，求生本能令他们想要逃跑，但他们无处可逃。 　　恍惚间，教士们的眼前出现了噩梦般的景象。 　　他们看到自己成功进化，但却作为海货被捕捞，在保留意识的情况下被做成各种各样的菜肴，目睹了自己被咀嚼撕碎、消化分解排泄的全过程，被迫在被撕裂、切碎、煮沸、酸蚀等过程中体会了种种剧痛。 　　扭曲与绝望的表情充斥着教士们的面孔，他们中有人想要惨叫，却因为过于痛苦而喊不出声，仅仅只是流下两行血泪。 　　他们血管鼓起，细胞迅速还原并再分化，肉体失去人类轮廓，头部如同花朵般绽放，腰部以下的躯体化为十数根支撑身体的触手。 　　被剧痛、绝望与恐惧撕碎神经的他们陷入疯狂之中。 　　在无意识间，求生的本能令他们选择了逃避，进化的肉体顺从了意志，将思考的能力作为不需要的垃圾退化掉了。 　　原本激烈暴动的恐鱼们突然安静下来，如同一株花朵般根植于地，轻轻摇曳。 第592章 猎人们是姐妹，秦枫是兄弟 　　溶洞中安静地诡异。 　　就连原本想要说话的海嗣，也用它的眼看向了那一排“花朵”。 　　它们还活着，但它们也死了。 　　正常的恐鱼可不会将神经结构退化地这么激进而彻底。 　　它们现在就和真正的花朵一样，没法命令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事，只能扎根在那里随风摇曳。 　　这些怪物几秒前还是教士，它们从人变成怪物、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暂时留着人皮，现在虽然彻底化生，却也失去所有。 　　就算是在海嗣的眼中，它们也已经不能算是同胞。 　　只是肉块罢了。 　　“……不明白。” 　　这话虽然是海嗣说的，但昆图斯主教的想法与它一致。 　　因为知道斯卡蒂与秦枫有联系，所以在使者说要见到斯卡蒂的时候，主教怀疑秦枫也是为了那个秘密才接触那只孽物，所以调查了很多，甚至直接问了海嗣。 　　而海嗣对同胞没有隐瞒。 　　所以他知道孽物的真相。 　　但他没问进化的本质，海嗣也无法用尚不熟练的语言解释这种复杂的东西，所以他不明白。 　　为什么，教士的进化会变成这样？ 　　他们连普通的恐鱼都不如！ 　　“你怎么做到？”首言者看向秦枫。 　　“你不是我们，你没有海中的血，你如何能做到这种事？” 　　感知想法的思维链环，这种能力恐鱼都有，更高级的海嗣不仅有而且更完善。 　　它没能来得及介入恐鱼们的链接，但它感受到了他们最后的思绪。 　　那种绝望、那种恐惧、那种愤怒，那庞大而密集的信号。 　　海嗣无法理解，因为它们还没进化出能够处理情绪的器官。 　　但它很清楚，那些恐鱼是被思维杀死的。 　　神经结构坏死后，恐鱼的价值只剩下了储备粮。 　　它们会在数分钟内退化，转变成一团肌肉纤维，且尚能进行完整的呼吸作用，保证自身不会腐败。 　　什么样的思维能致死？ 　　它不明白。 　　它没有情绪，也不曾需要这些累赘般的信号。 　　但如果现在有需要了，种群认为应当拥有，那它们便能进化出来相应的器官，孕育拥有情绪的个体。 　　这并不困难，事实上只要营养足够，首言者自己就能做到这一点。 　　海嗣的进化能力是超群的，假以时日它们甚至能走向星辰大海。 　　“我没有，但我想要就可以有。生物可以进化，技术可以迭代。” 　　秦枫看着海嗣，忽然张口唱出了歌。 　　婉转空灵的歌声，如同深海巨物的鸣叫。 　　——阿戈尔的歌谣。 　　猎人们以及主教全都变了脸色。 　　蓝毒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秦枫。 　　只有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的白面鸮处于状况外，疑惑地左顾右盼。 　　秦枫身上有了味道，那是深海潮湿的气息。 　　那副皮囊之下没有血，但血已经缠绕着他。 　　海嗣感到了困惑。 　　它仔细打量着秦枫，缓缓说道：“……兄弟？” 　　“这样就可以被你们看做是同族啊，还挺简单的。” 　　歌声停下，但深海的气息却没有散去。 　　说到底，这歌谣不过是一种制造信号的手段。 　　以乐章技艺和三名猎人的歌声为参照，要开发出这种法术并不困难。 　　利用昨夜的休息时间，秦枫搞定了这个小玩意。 　　起初，使用源石施法而制造出来的歌声，被猎人们评价为“只是普通的歌”。 　　源石无法构筑最关键的“信息”，因此秦枫取了一份幽灵鲨的血液样本。 　　在加入它之后，秦枫的“歌声”便以假乱真，而他的气息也被猎人们当做了幽灵鲨。 　　之后，他又做了几次试验，设法混入了自己的血。 　　这下子，他的气息便成了深海。 　　这种歌声连机器也能唱。 　　海嗣们要是再不提高一下智能，以后就要把钢铁视作同胞了。 　　如此看来，海嗣的进化速度在现阶段远不如他的技术迭代。 　　这一结论，倒是让他放心了不少。 　　就算两边开始进化大赛，最后的胜者也会是他。 　　“兄弟。奇怪的兄弟。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秦枫。” 　　“很难的发音，但我记住了。兄弟，我找我们的姐妹有事。Ishar-mla，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我要告诉她真相，我要她告诉我们真相。” 　　海嗣没有个体意识，判断方式简单。 　　界定秦枫是同胞之后，它真的就将秦枫当做了自己人。 　　话虽如此，这里面不含任何信赖，海嗣没有这种概念。 　　它们现在的逻辑仍倾向于简单的丛林法则，且将群体置于个体之上，所有个体的价值在“头脑”给出区别前都是对等的。 　　如果有同胞让它对秦枫下杀手，它会照做。 　　但如果要对斯卡蒂下杀手，那得等它得到答案之后。 　　它背负着命令而来，现在斯卡蒂的价值在它看来是全场最高。 　　理解了这一点，秦枫便将海嗣的优先级下调了。 　　他从游戏领域中抽出一把吸吸剑。 　　“首言者。在我们交换信息之前，有一件事要做。这三位姐妹急着要主教的命，我也一样。” 　　海嗣看了她们一眼，猎人们握着武器点了点头。 　　四比一，海嗣得到答案。 　　“需要我怎么做？” 　　“别动就行。姑且问一下，如果我说要你帮忙，你会怎么做？” 　　“我帮过他，也会帮你们。我们不会拒绝同胞的请求。” 　　这答案让秦枫勾起嘴角。 　　这么说，只要叫它帮忙，它就愿意和我们一起对主教形成两面包夹芝士？ 　　海嗣这个种群，危险而又有趣。 　　有和它们沟通的价值，更多的信息能帮助自己作出更正确的判断。 　　如果能和平共处最好。不行的话……既然能请求它们杀戮同为同胞的存在，请求它们自杀会怎么样？ 　　让它们站着不动然后打木桩也行啊。 　　这倒不是秦枫心理阴暗，单纯是种族之争不容怜悯。 　　食物链的竞争是残酷的，海怪是生物，会繁衍。 　　它们如果在进化中不断扩张，不满足于海洋的大小，染指大地和天空，那人类和它们必有一战。 　　在它们之中存在神灵和深海教会的情况下，战争的未来几乎是必然。 　　可如果能够沟通……那就还有和平解决的机会。 　　在双方可以进行思维链环、实现读取彼此思维的高效交流与理解的情况下，和海嗣达成共识比和人类达成共识要简单多了。 　　海神那边，因为秦枫杀死了Brea，倒是有些难办，但Brea说过海神内部是有派系的。 　　只要能拉拢一派就算成功。 　　至于海神的价值观等等情报，那就得看海嗣了解多少了。 　　“你们……你们……” 　　昆图斯气得发抖。 　　他伸手指向秦枫，怒骂道： 　　“恶魔，你这大地的恶魔！这根本不是技术了，你其实是陆地上的神吧！”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他要做最后的挣扎。 　　“我将进化！别想轻易杀死我！” 第593章 幼年期与完全体 　　昆图斯，一名拥抱着骄傲回归海洋的阿戈尔人。 　　他认为自己有着崇高的理想，认为自己认清了生命的源头。 　　——世间万物源自大海。 　　因此，所有生灵皆应当信奉万物之主，遵从祂的意志。 　　他确乎是这么想的，论信仰，他要比自己的几个同事更加纯粹。 　　深海教会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宗教组织，他们只是一群眼馋海洋中的可能性的背叛者。 　　昆图斯当然也眼馋生命层次的提高，渴求着能拥有无限进化的肉体，但他同时也真的信奉着万物之主，将它的命令看得比自己的实验更加重要。 　　因此，昆图斯和其他只能成为恐鱼的主教不同，他被祂赞赏，他被赐予了海嗣的变生。 　　昔日孱弱的肉体，成为了用于伪装的躯壳。 　　他能听到整座盐风城的声音，他的意志触及海面之下，他的生命开始延展。 　　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在成为海嗣之后，他开始期待更上一层楼——进化成海神眷属的那一天。 　　不老不死（与神同在），无限进化，海洋之力。 　　他发誓要获得这些，靠近完美，收下竞争者的嫉恨。 　　为此，他在靠着思维链环知晓首言者的存在之后，主动请缨，邀请这位代表了海神与种群的意志的代言人到他这里来，而他则是设法帮首言者完成任务。 　　若是能够成功，他必然能得到更多的赏赐，窥见更深的奥秘。 　　可惜，这一切都已成幻梦。 　　谁能想到，这位地位崇高的使者，代表整个种群发声、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使者，竟然将弑神者称作兄弟？ 　　它会口吐人言，会逻辑思考，但显然智力不足，竟然因为对方会唱歌就认定他是同胞。 　　……其实也不能这样怪它。 　　毕竟就连昆图斯自己，第一反应也是“他竟然是同胞”。 　　连深海的力量都能篡夺，这弑神者的可怖已经不必言说。 　　为此，昆图斯才会主动变生。 　　他要分化出真正的身体结构。 　　只要事先分裂脑核，哪怕只能逃掉一根触手，那也是活下来了。 　　若是不成，他至少能接入思维链环，代替智力不足的首言者警告海嗣们。 　　不能放任弑神者污染整个海洋。 　　至于靠着无限进化取胜？ 　　他不做这种美梦。 　　连海神都被杀了，就算海嗣能进化，也撑不到进化得足以取胜的时候。 　　可昆图斯万万没想到，他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成。 　　世界突然被改写，希望随之被抹除。 　　潮湿幽邃的溶洞，在不到0.1秒的时间里化作了遍地皲裂、杂草丛生的内陆荒原。 　　什么叫孤立无援？ 　　这就是了。 　　在这远离深海的地方，就算身死也无法反哺海洋。 　　无论是情报还是营养，没有一样东西能让海嗣们得到。 　　而同样被卷入这片世界的首言者，它正一边伸“手”将教士们退化成的肉块吸收，一边打量着这片前所未见的环境。 　　还没有哪个海嗣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它们是深海的住民，不适应陆地上的环境。在没有深海气息的地方，甚至无法长期自然存活。 　　干燥的环境、阳光的照射，令它们的体表开始析出盐分。 　　如果首言者没有进化成人形，而是如昆图斯那样保留着20多米宽的巨大体型，在得不到充足水分补充的情况下，只需要一个小时就会被晒死。 　　“这很重要。兄弟，这是你特意展示给我的吗？我们未曾见过这样的环境，原来这就是令Ishar-mla迷失的陆地。” 　　首言者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躯体记录情报。 　　“如果有来到这里的必要，下一代的同胞将会进化出能够适应这里的器官。” 　　这笃定的话语，让歌蕾蒂娅用饱含仇恨与忌惮的眼神看了过去。 　　海嗣的进化能力一直令阿戈尔头疼，深海猎人也是为了控制它们的进化方向、确保厮杀烈度可控才存在的。 　　而深海猎人的最大成果便是令万物之主沉睡，这直接导致海嗣的进化陷入迟滞与倒退之中。 　　一些方向特定的进化，在失去“大脑”与深海猎人这一厮杀对象之后，被认为是不需要之物而退化掉了。 　　而能够收集并判定什么进化方向有价值、应当向下一代个体推广的“头脑体”，也是到最近才堪堪进化出来。 　　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这个首言者。 　　……应该不太可能吧，她想道。 　　需要处理那么多的情报，怎么可能会在拥有头脑的同时还拥有人形的躯体。 　　以海嗣的逻辑，专门处理情报的话，那只要脑子就足够了，其他身体部位是多余的。 　　秦枫瞥了一眼首言者： 　　“了解我们所处的环境，理解这份差异，有助于我们的沟通。我期待你们的进化。” 　　他说完，看向昆图斯。 　　他——它现在已经是彻底的海怪了。 　　它的头颅裂成左右两块，化作两朵巨大的花，而它的躯体则是构筑成了无数盘根错节的触须。 　　曾是眼睛的两个玻璃体，萦绕着紫色的能量光辉。 　　从那里可以释放光炮，这是其他只懂肉体厮杀的海嗣所不具备的机能，是它曾为阿戈尔人的证明。 　　昆图斯的再分化消耗了大量的生物质。它的体型和重量在众人的注视下趋于稳定。 　　他构想了太多。 　　但最终呈现出来的，却是戛然而止、令人叹惋的半成品。 　　歌蕾蒂娅曾告诉过秦枫，海嗣的单位是种群。 　　它们的进化，不是它的进化。 　　个体的进化有其上限，再怎么丰富的构想，也不能超出在被赐予生命质变之时便已经定好的框架。 　　充足的营养或许可以打破这个上限，但那些食物已经进了首言者的肚子。 　　捕食首言者？ 　　猎人们不会看着它进食。 　　昆图斯感到绝望。 　　这具全面开花但因而样样不精的躯体，恐怕连三个猎人都打不过。 　　“好久没正经猎杀过啦，我要左边的头，别和我抢！” 　　“呵，鲨鱼还是老样子。斯卡蒂，右边的头我们各凭本事。” 　　“二队长，论速度我比不过你，但力量可不一定！” 　　三名猎人略显狂气地笑着迎了上去。 　　在后方，蓝毒架起了弩，将自己的躯体自然生成的毒注入箭矢。 　　这熟悉的怪物，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秦枫和白面鸮，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如果这就是你的宿命，那它现在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秦枫亲了她一下：“需要我mua你一口吗？” 　　“你都亲了还问？！” 　　蓝毒的脸蛋一下子红了，她不敢看偷笑的白面鸮，匆忙往前跑了两步，拉住兜帽藏起自己的脸。 　　“我、我在精制毒素诶！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享受蚀骨的迷醉感呗，玩够了就重置身体。忘了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的毒对我都没用哦，蓝毒。” 　　蓝毒当然知道这件事。 　　她只是临时找了个借口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那挥动触手震击山岩的巨大梦魇，是她终将返回家乡面对的宿命。 　　她想过很多种结局，但唯独没有想过—— 　　竟然会有不必把它们当回事的一天。 　　“……秦枫，你不去帮忙吗？” 　　“没必要。我要动手的话，随时都能把他直接删了。主教和首言者的能量规模，都不足以抵抗重编程。” 　　海嗣的序列在海神眷属之下，数据量也更小。眷属尚且需要手动击杀，但海嗣却只需要他想删除。 　　首言者在获取未知的情报，他又何尝不是？ 　　了解越多，越是觉得现阶段的海嗣不足为惧。 　　尚未针对深海之外的威胁开始进化的它们只能算是幼年期，而拥有各种黑科技的自己已经是完全体。 　　出发前因为歌蕾蒂娅的情报而谨慎不已，但现在只是重视，并不会觉得如临大敌。 　　秦枫轻抚手中的吸吸剑，说道： 　　“你们两个也去活动一会儿吧，我最后再去把情报拿了。” 第594章 深海猎人敌我同源 　　短短数分钟后，海嗣不再抽搐。 　　秦枫走上前去，将吸吸剑刺入他刻意让斯卡蒂用大剑剜出的脑核，拉出拉杆。 　　昆图斯的知识和记忆，那些尚未随着他的脑组织一同熔化在颅骨里侧的数据，随着它的肉体模型一同被吸收归档。 　　秦枫扣下扳机，检索情报。 　　少顷，他摇了摇头，走回到同伴们身边。 　　“没得到有用的东西吗？” 　　“不，我只是在感叹教会的发展。果然，谎话说多了之后，连自己都能欺骗。” 　　起初，教会只是为了生命的进化而投靠海怪。 　　因为深海猎人出现，教会差点被海怪们当做敌人清算，还是仁慈的万物之主制止了它们。 　　而之后，教会也用报复性的奋战获得了低级血液作为恩赐，终于成为它们的同胞。 　　教会的真正崛起，则是在万物之主沉睡之后。 　　怪物们陷入混乱，部分海神选择报复。教会伺机提议进攻陆地，并自愿成为先遣部队。 　　一方面作为阿戈尔，他们瞧不起陆生牲畜；另一方面万物之主的信仰逐渐扎根，大多数教徒都认为海洋应该淹没陆地。 　　没有教会提议，海神中不会出现打算报复陆地的派系。 　　而海嗣到现在都没打算报复，它们的生死观与人类不同，它们只想知道万物之主沉睡前发生了什么。 　　是教会带领海怪绕开阿戈尔的国土，抵达因为大静谧而化作死寂之地的伊比利亚沿岸，占据了附近的海域。 　　这种帮助种群扩张领地的行为，得到了海嗣群体的认可，成为了主教们开始进化的契机。 　　“想要和海嗣达成共识的话，得先让它们能否认教会说过的话。这就有点困难了，我毕竟不是阿戈尔。” 　　不是真正理解深海生活的话，说出来的话难免缺乏说服力。 　　好在我们这边有深海猎人。 　　秦枫如此想着，看向了首言者。 　　“久等了。你找Ishar-mla有什么事？” 　　“我们的姐妹需要知道真相。” 　　等待良久的首言者，朝着三位猎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不近不远的十米距离上停下。 　　“垃圾，止步。我们的血好不容易热了起来，你这么急着成为下一个猎物吗？” 　　“不，Gla-dia。我为了得到答案而来。我没事找你，也不打算相互捕食，除非你需要。” 　　首言者如此说着，它的目光并未从斯卡蒂身上移开。 　　而斯卡蒂，她在战栗。 　　战斗之后活化的血，强化了她的五感。 　　因此她能闻到，因此她能理解，因此她能共鸣。 　　“……你的肉体在那，我们的血进去。” 　　脑袋感到肿胀。 　　怪物的话语清晰地钻入头壳，无视自己本能的拒绝。 　　眼前的视野逐渐染上血色，斯卡蒂纷乱的思绪回到刚才的厮杀之中。 　　她体会着此刻的兴奋。这是自己的血因为见到同伴的血而狂热。 　　“不……停下！” 　　“不停下，是的。你想知道这一切，我的姐妹。” 　　幽灵鲨举起圆锯，对面只是猎物，她不想听就会直接动手。 　　但斯卡蒂的状态让她感到不妙。 　　这位优秀的猎手，竟会如此动摇。 　　“……队长？” 　　歌蕾蒂娅闭上眼睛：“听听吧，机会难得。我们是最后的猎人，也该知道真相了。” 　　首言者声音平静，毫无起伏。 　　而斯卡蒂的情绪愈发激烈。 　　“我的奶奶，妈妈和妹妹死在你们手里，你们还毁掉了那么多的城市！” 　　“不，我们不会这么做。在领地之外的城市死去，无法供养族群。” 　　“你说谎！” 　　首言者无法理解斯卡蒂的指控，它不明白什么是“说谎”。它索性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传给了斯卡蒂。 　　归根结底，语言传递消息的效率还是太差。 　　“——！” 　　斯卡蒂发出悲鸣。 　　大量的信息素被她接收，她的身体在真正意义上开始活性化，宛如在漫长的沉睡后终于苏醒一般。 　　“我、我……是我杀了他们，我杀死了……同胞？” 　　幽灵鲨和歌蕾蒂娅顾不得其他，连忙喊道： 　　“斯卡蒂，不要陷进去了！” 　　“我们是人，不是怪物！” 　　斯卡蒂机械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 　　“我的家人，死在阿戈尔人手中。我报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呵呵呵，二队长，阿戈尔把我们当什么？我们究竟是什么？我们的死！我们的厮杀！又算什么？” 　　歌蕾蒂娅脸色沉了下来，这状况很不妙。 　　幽灵鲨受到的打击都不如斯卡蒂。 　　这条虎鲸至今为止作为猎人厮杀的原动力，竟然被不会说谎的敌人给化作了虚无。 　　她离心死就差一步。 　　“斯卡蒂！我们背负这些活下来，当真是无意义的吗？猎物理解不了情绪，没有心，难道你也没有？清醒一点！” 　　她如此说着，举起槊挥向首言者。 　　该开杀了。 　　诉说真相之后，它就只剩下作为猎物的价值了。 　　不算锐利的刃排开大气，锐利的爆鸣毁荡四下一切，站立不稳的斯卡蒂当场摔倒，幽灵鲨跑过来扶住了她。 　　鲨鱼张了张嘴，轻声叹息。 　　“队长她……得改改念头了。” 　　为什么？ 　　斯卡蒂茫然地想着，然后看到了闪耀的光。 　　这道光，她曾见过的。 　　在救出幽灵鲨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光刺破了黑暗。 　　而上一次还在并肩作战的光，这一次竟然护在了猎物身前。 　　啪！ 　　伴随着宛如气泡炸开的怪异声响，歌蕾蒂娅全力以赴的斩击被弹开了。 　　足以摧毁街道的暴力，被闪耀的晶体拦截。 　　仅仅只是碰撞所激起的暴风便将脚下干裂的大地挖开，留下一道十几米长的沟壑。 　　“——秦枫！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杀了它，歌蕾蒂娅。” 　　缠绕着深海气息的那个人，面色平静地走到首言者身前。 　　歌蕾蒂娅瞥了一眼旁边，发现蓝毒和白面鸮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回事？ 　　歌蕾蒂娅可不想和他起冲突，但若是涉及到立场之争，那就另当别论。 　　猎人不畏死亡。 　　“……我要一个解释。” 　　“首言者会是桥梁。我想试着和它们相互理解。这个世界还足够大，不至于容不下我们。” 　　“你没有背负血仇，你没见过它们最初进化的样子，当然敢这么说！” 　　“见过又如何？它们进化的速度，我已经预测出来了。我甚至预测到了如果斯卡蒂倒向它们，结局又会怎样。” 　　有昆图斯的尸首和首言者刚才传递给蒂蒂的记忆，这种预测并不难做。 　　秦枫看了一眼面露茫然神情的斯卡蒂，平静道： 　　“深海会没过大地，海嗣会飞上星空。获取她的全部知识的海嗣，比我所知范围内所有的异种和神灵都更可怕。” 　　它们仇恨陆地，它们痛恨人类。 　　它们为了生存而扩张，它们为了复仇而杀戮。 　　得到斯卡蒂之后的海嗣先手覆灭教会，然后覆灭阿戈尔，最后登上陆地，覆灭诸国。 　　“虽说它们仍不及我，但这种潜力已经值得对话。况且同为深海，歌蕾蒂娅你其实很清楚吧？灭族是不可能的，厮杀只是一种共处。” 　　“……”剑鱼没有吭声，但也没松开槊。 　　“我明白，我这么说不太地道。但我确实认为，进行沟通要比让它死在你手里更有价值。除了是海嗣之外，你也没有非要杀死它的理由吧？你复仇的对象是海嗣的种群，如果不是生为海嗣，它没有值得你出手的地方。” 　　“这是种族存亡的战争。” 　　“争夺海底话语权的生存之战，对吧？不是为了抢夺生存空间、将彼此视为食物，阿戈尔不会与海怪开战。” 　　“但现在双方都是智慧生物了。有一个首言者就可以有无数个。既然对手不是畜生，对话能解决问题，我觉得这比继续厮杀下去要好——起码能减少牺牲。” 　　冰冷的逻辑让歌蕾蒂娅气得笑了：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你这个陆地人！” 　　“我不否认这一点，我的立场不属于阿戈尔。知道吗，歌蕾蒂娅？我读取到斯卡蒂的想法了。” 　　什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又破译了海嗣的一项机能？ 　　“人体试验很有趣，是吧？隐瞒真相也就算了，还要制造事故让她们失去重要的人，萌生仇恨，让她们拥有厮杀的主动性。” 　　“然后，还要建立巡海者部队，时刻监视她们，一旦发现异常，就让她们亲手处决开始变生的同伴，并谎称是海怪让她们的同伴变成了怪物。” 　　“用海嗣的血制造深海猎人，是因为要用怪物对付怪物，与怪物无异的体能结合冷兵器，可以将海嗣的进化控制在最低点。” 　　“——猎人是为了成为消耗品而诞生的。” 　　“因此，憎恨阿戈尔并不奇怪。这份恶意就算别人不认可，我也会认可。” 　　秦枫看了一眼陷入沉默中的幽灵鲨和斯卡蒂，又看向仍握紧武器的歌蕾蒂娅。 　　“憎恨海嗣理所应当，但对猎人来说，它们尚不及阿戈尔可恨。你是作为阿戈尔的官员，才要继续战斗下去的吧？你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同在，那她们呢？” 　　“我没有要你背叛阿戈尔。你真的不打算为了仅剩的部下，还有已经开始变生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吗？” 　　鲨鱼和虎鲸连忙抬起头。 　　“歌蕾蒂娅？！” 　　剑鱼按住自己的衣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想一劳永逸，我打算彻底杀死祂。” 　　“海嗣已经可以自行思考了，现在还打算理解我们的情绪。杀死祂，真的能结束战争？” 　　歌蕾蒂娅沉默了。 　　她不知道能不能结束，但在她看来，没有第二条路。 　　可秦枫现在，正逼着她直视第二条路。 　　她必须做出选择。 　　———————— 　　PS：两章加起来写了6k+，第三章来不及了。其实分分章能凑三章，但是剧情的完整性显然要在章节数之上。第三章笨淡回来再写，还请大家谅解。 　　PS2：之前大伙发的间贴笨淡都有看，笨淡确实得反思一下这种半截更新的频繁程度。就现状而言，主副业的时间分配不够完善，笨淡距离成为时间管理大师还差得远。 第595章 可怕的事情，有大家在就不可怕 　　沉默，氛围压抑。 　　歌蕾蒂娅思考了很多。 　　她作为最初的深海猎人之一，作为队长、荣誉军团长与“深海猎人”总战争设计师之一，不仅拥有着对阿戈尔的爱与荣耀，还拥有着对同胞与部下们的强烈感情。 　　每一名部下的牺牲都让她心痛，这迫使这位曾经的技术执政官成长为了一名强大的战士——即便被贯穿胸膛都能面不改色继续厮杀、直至身体自愈的战士。 　　海嗣的肉体特性，她在深海猎人的第一次重大牺牲之后，便已经完全掌握。 　　那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怪物了。 　　她同样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不愿意远离领地的垃圾会悍不畏死地冲击伊比利亚，死伤多到它们的污血将土地半永久地污染的程度。 　　海嗣重视种群，重视同胞。 　　深海猎人流淌海嗣的血，那这个血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活捉的海嗣那里。 　　既然有活捉，有救援也就不足为奇。 　　海嗣虽然没有感情，但会忠实地执行它们所认可的逻辑，而且并不看重个体的生死。 　　理论上，个别同胞的死无所谓。但它们偏偏就是能为了救出被抓走的几个同胞，付出数百上千倍的牺牲。 　　这种矛盾，一度让部分学者认为海嗣具有知性。 　　但遗憾的是，它们就是野兽。 　　那所谓的知性，不过是万物之主在它们的基因中铭刻的规则造成的误解。 　　因为用不上，它们便觉得情绪是渣碎，是冗余，是不必要的东西。 　　知晓这些，歌蕾蒂娅自然会略显固执地认为和这些猎物没有沟通的必要。 　　只要相遇，那就只有生与死。 　　可现在时代变了。 　　它们竟然进化出了首言者这种异形。 　　而且，这只垃圾竟然还敢这么说： 　　“情绪。我们的血亲会学会的。如果这是将信息传达给你们的方法，我们会掌握。” 　　这些劣等的畜生，高看本能蔑视人性、对自身作为野兽的存在形式自满不已的猎物，竟然会这么说。 　　它们竟然打算学习？ 　　歌蕾蒂娅虽然习惯性地感到不屑和唾弃，但同时也心生警觉。 　　海嗣说要学习，那是真的能学会，而且是整个种群都能学会。 　　虽然在祂业已沉睡的现在，这学习的耗时得打一个问号，但恐怕也慢不到哪里去。 　　下次见面的时候……它们恐怕就会是他们了。 　　歌蕾蒂娅轻轻眯起眼睛，她收敛了情绪，拉开领口，露出了鳞片状的一小块皮肤。 　　“我的时间不多了，秦枫先生。” 　　她瞥了一眼愣住的幽灵鲨和斯卡蒂，从容地说道： 　　“我还是无法赞同你，但我也不会反对。我的反对根本就没有意义，我没有足以反抗你的力量。” 　　对秦枫的手段见得越多，歌蕾蒂娅便越是明白，自己和他相比未免太弱小了。 　　但这不代表一定要妥协。 　　在斯卡蒂流浪的这些年里，她一直在与深海教会对抗，单枪匹马破坏了他们的众多据点，同时也缴获了大量的资料。 　　就如同她对秦枫说的那样，她有了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只是个理论，但有实践的价值。 　　如果能成功让神灵死透，对海嗣的影响无疑不可估量。 　　她可以在秦枫实验完沟通之前不下杀手，但她必须在那之前将绝杀掌握在手中，确保随时都可以下杀手。 　　与海嗣的斗争没有侥幸，任何怜悯与迟疑都会招致死亡。 　　她坦诚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首言者被她无视了。就算让海嗣知道也无所谓的，它们没有事先防范的概念，只会实时应对。 　　“这不挺好的吗？毕竟是那种武器，不用在弑神上，也可以当做威慑。需要我派人帮你吗？” 　　秦枫这话，让歌蕾蒂娅挑了挑眉： 　　“你见识过我的本事。只有劫持者才跟得上我，你舍得？” 　　秦枫勾起嘴角： 　　“从五千名劫持者里抽几个去跑任务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五千？？ 　　歌蕾蒂娅的表情僵住了。 　　那种连我都觉得难对付的家伙，你手下有三个团？ 　　她要是知道秦枫因为海嗣的存在已经将部队扩编提上日程，怕是要当场暗骂离谱。 　　一个人就得一身装甲啊！你们哪来的这种的生产力？泽亚智能名下不是只有几座城而已吗？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回过神来，歌蕾蒂娅已经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能有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强的队友一起，这波可就十拿九稳了。 　　她完全没有看轻幽灵鲨和斯卡蒂的意思，她只是不想让最后的部下和她一起去掺和这种危险的事情。 　　从她收集到Ark号的情报之后，她就已经暗自决定要让这俩同胞留在这艘船上，能快乐一天是一天。 　　见歌蕾蒂娅已经妥协，秦枫便看向了幽灵鲨和斯卡蒂。 　　幽灵鲨罕见地露出了有些慌张的表情。 　　她冲着秦枫点头示意，匆忙地跑到歌蕾蒂娅身边询问起来。 　　而斯卡蒂，她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神情迷茫，显然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秦枫，”她小声说道，“我是怪物。” 　　“那又怎样？你是斯卡蒂。体内留着怪物的血，并不能否定你作为阿戈尔的这一半。” 　　“阿戈尔……我不想是阿戈尔。” 　　“那就不是，记住自己是人就好了。至今为止的奋战，都是为了其他的猎人，为了毫不知情的民众。海嗣的血，只是你所拥有的力量。” 　　“力量？” 　　“力量的性质，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海嗣的血也一样。你若不想成为海嗣，你的肉体就不会变成它们的模样。” 　　“我……不想。我不愿意。” 　　“那就不变。” 　　“可我、可我……” 　　“别急，斯卡蒂。既然现在说不清楚，那就慢慢想。我一直都在，还有幽灵鲨和歌蕾蒂娅、蓝毒和白面鸮，大家都会听你说。” 　　斯卡蒂的眼睛，逐渐亮起高光。 　　她的过去确实被否定了，但是她还有现在和未来。 　　她并非孤身一人，自己承受不了的压力，可以拜托大家分担。 　　痛苦、绝望、悲伤，这些情绪很可怕，但有大家在，就不可怕。 　　秦枫看着拄着大剑站起来的斯卡蒂，只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好多这样的影子。 　　敌我同源就不谈了，假面骑士基本没有例外。 　　而斯卡蒂此时在海嗣与人类间的摇摆，让他想起了萨菲罗斯。 　　曾经是队伍中的精锐、在队友的帮助下令海神沉睡的英雄。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过去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若是将对阿戈尔的恨延伸到人类身上，自身也拥抱海嗣，开始毁灭世界，那可就对上了。 　　还好，斯卡蒂并没有机会钻牛角尖。 　　洗去了最初的慌张，她可以慢慢决定自己要加入哪一边。 　　秦枫虽然不太想用自己的喜好左右她的未来，但他不打算坐视蒂蒂被海嗣同化。 　　理由很简单，思维逻辑改写之后，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596章 秦枫理解了万物之主 　　如同一株海草般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首言者，直到这时才走上前来。 　　“Ishar-mla，我有问题要问。在你们的攻击下，我们失去了同它之间的联系。我们只能感受到它的搏动，没法听到它声音。” 　　“当它在你面前沉眠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它说话？” 　　首言者的问题，勾起了斯卡蒂对最后一战的回忆。 　　那一战的伤痕仍刻在她心底。 　　同胞的性命化作了推动力，敌我双方的血令那片海域在之后的数年里都不容生灵踏入。 　　而她——斯卡蒂挥下了最后一剑，向着那个并未攻击自己的神。 　　她与祂对视。 　　她与祂意识勾连。 　　她难以承受那庞大的信息量，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但她还是挥下了那一剑，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们遭受的苦永在。” 　　她喉咙轻动，说出了那似是叹息般的话语。 　　深海的儿女，甘愿分饰猎人与猎物。 　　在深海的神灵、儿女们的“母亲”看来，这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祂没有号令海嗣与其他海神一同进攻阿戈尔，只是顺其自然，甚至最后连自己也不反抗。 　　这是祂的慈爱。 　　深海猎人从来都不是敌人。 　　就算是阿戈尔——犯下了罪的阿戈尔，也同样是大海的子嗣。 　　听到海神最后话语的首言者，如同宕机一般沉默下来。 　　直到数个呼吸之后，它缓缓低下了头。 　　“这种信号……不明白。” 　　“它想我们明白什么？不明白。” 　　“我……有些痛苦。明明没受伤，但是痛苦。” 　　这本不该出现在海嗣身上的发言，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首言者的身上，无异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 　　仅仅只是一句被转述的神言，竟然会造成这种程度的影响。 　　虽说斯卡蒂身上有着与神灵对接后融入到她的血液之中的神力，但那点直到她说出神言才终于能被检测到的残渣，怎会有这种效果？ 　　秦枫忽然理解了。 　　这原来是祂的布局。 　　祂为什么接受了沉睡？因为祂希望孩子们独立。 　　围绕着祂而存在的海嗣，永远都无法真正进化，只是一群服从命令的宠物。 　　因为有祂代为思考，它们便不要知性。 　　因为有祂代为表达，它们便不要语言。 　　因为有祂代为体会，它们便不要情绪。 　　万物之主——母神的存在，不知不觉已经从引导变成了枷锁。 　　海嗣们明明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主动决定要学习什么、要如何进化，却非要在接收到需求之后，由神来评判该不该学、该不该推广到种群之中。 　　而这样的海嗣，连只是先锋与死士的深海猎人都没玩过，中了斩首战术，轻易地失去大脑。 　　祂的孩子不该如此脆弱。 　　只要失去祂。 　　这份苦楚，是祂对海嗣最后的引导。 　　“……万物之主。” 　　秦枫低语着祂的名，带着几分敬意。 　　祂确实是有着神灵感觉的神。 　　祂的布局属实是费心了。 　　留下遗言之后，海嗣们会追随最后的信息而寻找斯卡蒂。 　　为了沟通，它们进化出了语言与基本逻辑。 　　而无论沟通成功与否，进一步理解同胞身上的人类部分的它们，都会开始学习情绪。 　　它们一旦主动开始进化，便会真正地露出獠牙。 　　海嗣本就足够凶猛，这下更是会成为顶级的掠食者。 　　主动择优、主动进军、以战养战、将一切反馈活用到下一次。 　　“海嗣，首言者，我就这么称呼你吧。我有事需要你做。” 　　首言者抬起头来。 　　它平静地说道：“兄弟，呼唤我吧。” 　　“我们需要更深的信息交换。你们需要理解我们，我们也需要理解你们。若是不能找到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点，那就必须要有一方灭亡。” 　　“不理解，但我会学着去理解。等回到海中，我会传递这个信息。” 　　“那我们就回去吧。” 　　秦枫打了一个响指。 　　景色变换，众人出现在了教堂地下的溶洞之中。 　　一切都是离开时的模样，除了少掉几个穿袍子的家伙之外。 　　重新被深海的湿气浸润，无论是首言者还是三个猎人，都下意识地深呼吸起来。 　　这里才是她们所应在的地方。 　　“你离去吧，首言者。” 　　“我会再来，这不会太久。你们不要走远。” 　　“我们就在这座城里。下次见面，就在海岸吧。” 　　“我记住了。” 　　首言者转过身，像个人类一样走远。 　　它给秦枫的感觉，就像是快要抵达技术奇点、或者说刚刚抵达的修玛吉亚。 　　无论是那作为生物快得离谱的学习与进化，还是获得感情、获得心灵，都太像了。 　　这么想的话，秦枫的定位和万物之主何其相似？ 　　工具人们也是围绕着他而存在的。 　　一旦拥有主观能动性，工具人要灭世也不费事。 　　成千上万台工具人联网的计算能力，数倍于金属簇。 　　近百万台工具人联合起来，算力足以匹敌01世界观的卫星泽亚。 　　这种计算能力，就已经足够支撑它们迅速攀升科技树。 　　只不过，与海嗣不同，工具人只是工具。 　　虽然除了心灵它们该有的都有，在仿生技术点起来之后还会被视为普通的人类，但是只要没有心、仍只是程序，它们就算再像人也是机器。 　　秦枫毕竟是拿它们当工具看的，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让它们真正拥有生命。 　　万物之主，做了和他不同的选择。 　　这种选择没有对错之分，或者说都是正确的。 　　海嗣本就是生物，而工具人本就是工具。 　　定位不同，路线自然不同。 　　秦枫感觉有点能理解万物之主，看待海嗣的视角也变得有些不同。 　　相互理解的成功率，无形中又高了几分。 　　秦枫思索着这些复杂的事情，转而看向正在被幽灵鲨和歌蕾蒂娅做心理疏导的斯卡蒂。 　　“斯卡蒂。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与海嗣沟通？” 　　歌蕾蒂娅的眼神锐利了一瞬，但她一言不发。 　　幽灵鲨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而且要叫上她？她这么不安定，这合适吗？” 　　秦枫点点头： 　　“正因为不安定。也许是因为海神的缘故，斯卡蒂受到的影响比你们更大。她需要加深理解来更好地控制自己。理解它们，理解自己。” 　　“其实你们也一样。你们只是掌握了身体，从未掌握过海嗣的血，所以连变生都控制不住。” 　　“在这方面，昆图斯主教都比你们更擅长。” 　　幽灵鲨撇了撇嘴： 　　“真不想和猎物相提并论。唉！算啦，让她自己决定吧。” 　　斯卡蒂仍拄着剑。 　　“我……需要时间。” 　　“那就慢慢想。等它们来了，再给答复都不迟。” 第597章 审判官 　　秦枫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没说。 　　除了希望能通过加深理解帮助斯卡蒂掌握住海嗣的血之外，他还存了几分观望心态。 　　他想知道，斯卡蒂有没有可能成为类似“头脑体”的个体。 　　被万物之主打上印记的她，对海嗣的种群而言具有一定的特别性。 　　并非重要性，而是特别性。 　　海嗣不会认为某个个体很重要。 　　就算斯卡蒂死了，它们也无所谓。寻找别的知晓遗言的办法就是了，比如去深海寻找万物之主的躯体，然后唤醒祂。 　　但斯卡蒂确实是特别的，她毕竟拥有着印记，在种群中比其他个体更加接近神。 　　甚至于，她连真名都是Ishar-mla，熟悉圣经的人应该会熟悉这个名字——以实玛利，意为“神听见了你的苦情”。 　　而万物之主托付的遗言、托付给她遗言的事实，不得不说带着某种宿命的意味。 　　另外，斯卡蒂所拥有的充足的信息，足以让海嗣的种群发生爆炸式的进化，这往大了说甚至能影响海嗣的种群未来。 　　如果海嗣能理解这一点，斯卡蒂对种群便具有了重要性。 　　但海嗣要在得到蒂蒂之前进化到能理解这一点的程度，这就不知道了。 　　起码首言者身上发生的那种变化是不够的，那充其量只是个种子。 　　收拾了一下情绪，秦枫带着女士们来到了地上。 　　虽然要等首言者来，但也没有必须要待在盐风城的理由。 　　距离对秦枫是不构成限制的，他只要在海边插个眼就可以带人回家了。 　　等首言者来到线上，他现场传送过来都来得及。 　　但在询问过女士们的意见之后，女士们决定这几天都在这里度过。 　　三个猎人还有蓝毒都很怀念海洋。 　　而白面鸮也期待着见到真正的大海。难得来到沿海城市，总不能连海洋长啥样都不看一眼就回去了吧？ 　　她的照相机和日记本可不能白带啊。 　　秦枫对海倒是没什么感觉，更不用说是这种海中、陆上一片死寂的海边。 　　要说勾起对地球的、家乡的回忆，汐斯塔的湖畔都比这里更像海，起码有海水浴场的感觉了。 　　但他还是赞同道： 　　“既然都想去，那就过去看看吧。真正的海洋，我也有很多年没看到了。” 　　至于寻找住处？没有这个必要。 　　有游戏领域在，多国城市各种风格的酒店、民房甚至王宫，随便你挑。 　　都不合心意？把要求说了，我给你现场编写一个。 　　…… 　　与此同时。 　　盐风城外，一大一小两个穿着肃穆制服的人影，正沿着海岸线走向这座破败不堪的城。 　　“这一路过来，怪物的数量在变多。长官，您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座城一定有问题！” 　　“它们不会离巢穴太远。继续动身吧。” 　　黎博利族的长官——审判庭的大审判官如此说着，随手拔剑挑飞了两只从脚边跳起的恐鱼。 　　他挥洒出“至高之术”，看也不看地在它们落地前就将它们大卸八块。 　　伊比利亚至高之术，通过精密的计算而实现的剑术。 　　对敌我的了解越详细，它的战斗效率也就越高。 　　从这种角度而言，这其实就是秦枫所学的派系。 　　他从最开始就是在计算中战斗，他的拳脚也是一种至高之术。 　　在天空染上暮色的时候，大审判官带着审判官踏上了盐风城的街道。 　　“长官……这里还有人！” 　　“我看得到。” 　　“我本来以为会看到疾病、饥荒，甚至这里空无一人，按照情报这一切难以避免。但是太好了，他们还活着！” 　　大审判官没有出声。 　　他按着腰间的剑柄，看向聚集在路口的人们。 　　带着金属面具的脸，透着无声的威严。 　　“长官……？” 　　“去看他们，去倾听，感受，思考，然后做出你的审判。” 　　“唔？是！”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要审判什么，但这是审判官的职责所在。 　　自己去了解情况，也是审判官的工作之一。 　　审判这一职责就在那里，审判官之所以要在外巡视，是因为所有的苦不可能都得到及时的上报。 　　审判官要代表审判所、代表教廷，代行神所赋予的审判职责，裁决世间的事务。 　　审判官艾丽尼女士，凑到了民众们的身后。 　　她看到民众们在从一个破烂的桶里拿贝壳。 　　“……什么？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一百次涨潮了，可以得到吃的了？ 　　拿到红色贝壳的人，可以到海中享受富足生活？ 　　一派胡言！ 　　她登时抽出了剑，低喝道： 　　“都给我停下！你们竟然谋划着把人送到海里去？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人吭声。 　　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们，如何会对多年以前来过一趟城市的审判官的同事起反应？ 　　哦，他们确实有点反应，毕竟就算多年不见，曾经心怀信仰的他们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审判官的制服。 　　“你，看着我，回答我！你知道我是谁吧？” 　　被她用剑尖指着的老人，慢吞吞地说道：“……你是审判官。” 　　他说的很艰难，好似没有力气让他多说哪怕一个字。 　　艾丽尼皱了皱眉，继续逼问道：“那你就该知道必须要回答我，市民！” 　　“……” 　　市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贝壳，叹了口气。 　　他松开手指，丢掉了贝壳，丢掉了去海滩获取食物的资格。 　　“我年纪大啦，记不得太多。但即便如此我也记得，你们没有试图拯救过哪怕一个人。你们只会带走罪犯，你们眼里没有市民的死活。” 　　“市民？呵呵呵。真是滑稽啊，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当过市民了？” 　　“你——！何其不敬！” 　　艾丽尼竖起眉头，左眼的伤疤加深了怒容的威严。 　　她怒喝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我们尽力了，而你的话触犯了律法，侮辱了在海边牺牲的审判官！” 　　老人咧开干裂的嘴唇： 　　“律法不能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却能审判我。多么可笑，主怎会容许这种事？随便你审判吧，审判官。我仍旧虔诚，罪不在我。” 　　艾丽尼咬住嘴唇。周围市民的沉默注视，此刻竟是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恶寒。 　　审判官力有未逮，这是事实，但市民们无疑被蛊惑了。他们试图活祭，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允许！ 　　短暂的迟疑后，她伸出了手。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要以涉嫌参与活祭为由逮捕你！” 　　如此说着的她，忽然看到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了几个人影。 　　她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阿戈尔人。原来是阿戈尔人！” 　　迅捷剑亮起微芒，审判官一跃而出。 第598章 我可以帮你们体面 　　“阿戈尔人！” 　　艾丽尼低喝着，利刃化光，划破大气。 　　那是漂亮的一剑。 　　以她的年龄来说，看得出来刻苦练习的成果。 　　但是……这样的一剑恐怕也就能威胁到白面鸮，因为她是个体能废柴。 　　其他人，就算是被戏称为脆脆蛙的蓝毒，也不会被这种速度的斩击伤到。 　　艾丽尼距离精英干员还有段距离，她作为审判官还不能独当一面，还需要长官时刻注视、培养。 　　她的剑指向了幽灵鲨。 　　左边蒂蒂右边队长的鲨鲨，看起来就像是个人生赢家。 　　恐怕是因为身高问题，她才被当做突破口了吧。 　　鲨鲨望着刺来的剑，露出嗜血的笑容举起圆锯，然后表情忽然僵住。 　　“哎呀，不能杀。审判官听起来怪正经的，和赏金猎人可不一样。” 　　她如此说着，随手挥起圆锯弹开了剑刃。 　　能够如切开豆腐般切开楼体的利刃，却连些许火星都没能摩擦出来。 　　“是你们吧？” 　　艾丽尼一边连绵不断地刺出攻击，一边打量着这三个白发红瞳的阿戈尔人。 　　“就和你们的其他族人一样，潜入我们国家，在阴影里躲躲藏藏——” 　　这寻常的一句话，透着官方对阿戈尔人的态度。 　　依靠阿戈尔发家、因阿戈尔获难的他们，现在憎恨着阿戈尔。 　　他们在国内歧视阿戈尔的程度，快要追平对感染者的歧视。 　　若是怀疑阿戈尔与灾祸有嫌疑，更是可以直接进行杀伤性强制拘捕。 　　要是误杀了……那也没办法，谁让他抗法？ 　　艾丽尼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但是，猎人们却变了脸色。 　　阿戈尔人，四舍五入和她们有死仇。 　　因为阿戈尔来找她们麻烦，这在她们刚刚知晓仇怨的节骨眼上，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斯卡蒂的表情顿时变得冷冽，幽灵鲨也重新露出危险的笑容，歌蕾蒂娅则是叹了口气。 　　剑鱼一手拎着槊，转头看了眼和两位恋人走在后排的秦枫： 　　“你说过能处理的，怎么办？” 　　在说话的空档，剑刃与圆锯再度相交。 　　这一次，剑刃被转动起来的圆锯崩出了口子，火星四溅。 　　难以抵挡的怪力，几乎要让艾丽尼的手腕脱臼。 　　幽灵鲨并未追击，她在等秦枫。 　　以艾丽尼的水平，只能说勉强比恐鱼强一点，远不足以让猎人们认真。 　　秦枫瞥了眼不远处背着经匣看向这边，整个人浑身都是高能反应的大审判官，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左手： 　　“年轻人总是鲁莽的。要说也是和她的老师去说。” 　　“什么？！” 　　艾丽尼惊讶地看着这个忽然从高大的剑鱼身后走出的年轻男子。 　　他挡在了幽灵鲨的面前，挡在了剑路上。 　　刺出的剑来不及转向了！ 　　男子右手插兜，伸到前方的左手竖起了一根食指。 　　他难道以为能靠手指挡住我的剑？ 　　艾丽尼的疑惑立刻便得到了回答。 　　在清脆的撞击声中，她的剑刃被弹开了。 　　指肚大小的闪耀晶体在0.01秒内迅速构筑又分解，看起来就像是秦枫用手指弹开了她的剑。 　　以秦枫如今肉身超越金属簇的计算力，这种程度的防御构筑只是玩耍，难度近似于普通人做个位数加减法。 　　对付爆街输出及以下的敌人，他只靠闪耀晶体和恶意已经能在无伤的情况下轻易乱杀。 　　除了身上没有装甲、肉体机能有限，变身前的他就是个能用闪耀系统的站桩亚克一。 　　寄宿于变身者心中的恶意，靠着密钥便能自在操控，发挥出多种效用。 　　不过，在恶意驱使下追求最大破坏的变身者，通常还是无法抗拒变身冲动的。 　　反过来让恶意被驱使的秦枫，属实是个例外。 　　“阿戈尔的同伙！你——等等，你、莫非是——” 　　借助月光，娇小的审判官看清了秦枫的脸。 　　“泽亚智能……！” 　　冷汗，浸透后背。 　　恐慌，涌上心头。 　　我刚才竟然向他出剑了？ 　　这可是世界上最不能招惹的人，没有之一！ 　　和他对抗，无论是个人、企业还是国家，无非是下场有多惨的差别！ 　　别说是现在只是维持现状就已经占据全部精力的伊比利亚，就算是大静谧发生前的全盛期，恐怕也难以与他一战！ 　　这倒不是因为他在维多利亚炸毁了都柏林。 　　能够炸掉一个城邦的武器，在大静谧后成为了大审判官的标配。 　　艾丽尼的长官现在就随身带着，为了在事有万一的时候，能够彻底废弃掉沿海的城市。 　　问题在于，秦枫可以在任意时刻爆破任意地点，只要他想。 　　这种机动性让他成为了梦魇。 　　至于最近刚在莱塔尼亚行动过的泽亚智能劫持者军队，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单兵性能疑似与大审判官不相上下。 　　这样的一支军队，现在的伊比利亚根本没有余力处理。 　　艾丽尼定了定神，努力鼓起勇气说道： 　　“审判官不会畏强！就算是秦枫总裁，在我国的领地上触犯律法一样要受到惩罚！” 　　秦枫轻轻点头： 　　“值得赞许，法律的威严是需要维护的。那么问题来了，我触犯了什么法律？我们走在路上，忽然就被审判官袭击了。这莫非是伊比利亚的传统？” 　　艾丽尼愤怒地用力挥手道： 　　“别装了！是你们的阿戈尔人蛊惑了这里的市民吧！只有阿戈尔，才会做出这种利用海洋的邪恶事情！” 　　其实她也没说错，这事确实和阿戈尔有关。可昆图斯已经死了，而市民与海洋的契约，不会因为中间人的死中断。 　　按照昆图斯的记忆，这契约也不只是献祭一个人换取食物那么简单。 　　“那么证据呢？审判官，你做出指控的依据是什么？只要是阿戈尔，就可以被按上这种罪名吗？” 　　“当然没有这种事！但你们非法入境，你们嫌疑最大！” 　　这女娃儿脑子还挺灵活。 　　“非法入境？这沿海的废墟，原来没被伊比利亚切割掉啊。”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当然。你应该也听到市民的控诉了。他们被抛弃了，连你也觉得他们就算死绝了也不为奇。” 　　艾丽尼咬住嘴唇，面露为难之色： 　　“我们人手不足，但我们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包括生命！我们问心无愧！” 　　秦枫轻轻鼓掌： 　　“好一个问心无愧。宁可看着市民死绝，也坚决不向外求援，哪怕是拉特兰那种友邦也不去找。这就是付出了所有？” 　　“海边的这点秘密，比成千上万的人命还重要吗？” 　　艾丽尼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她委屈地想哭，急得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什么海里的秘密，她根本一无所知。 　　“你们审判官确实尽力了，但审判庭在草菅人命。” 　　“大审判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知何时，大审判官走到了艾丽尼的身后。 　　“先生，在伊比利亚严禁传谣。” 　　“这种话没有意义。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当然有事实和证据。审判庭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大审判官不出声了。 　　秦枫摇了摇头。 　　“终究只是审判官，我不难为你们，但审判庭确实让我失望。你们不体面，我可以帮你们体面。” 　　“国土和信仰的纷争，已经让伊比利亚处于被拖垮的边缘，你们难道没意识到？” 　　“我不会插手这种事情，但我要人们好好活着。你们不做，那就我来做。” 　　“要是阻碍我，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紧张的氛围令艾丽尼屏住了呼吸，大审判官也下意识伸手按住了经匣。 第599章 艾丽尼的选择 　　大审判官的表现很紧张，但这不怪他。 　　秦枫属于是“恶名远扬”了，他这种在事实上插手了别国内务、而且还无法强硬对抗的人，在审判官眼里难免会打上黑恶势力的标签。 　　伊比利亚的审判官是保守的。 　　面对秦枫那句已经属于威胁的话语，他也只能按住经匣来提醒自己，“并非没有维护主权的办法”。 　　话虽如此，这办法他不敢用。 　　到他这个位置，已经有能力了解秦枫的详细情报。 　　他的大炸炸再怎么好用，一旦被丢掉小天地去那就直接白费。 　　亦或者，秦枫几人可以遁入小天地，看着他把他自己和徒弟还有整个盐风城炸毁。 　　小天地的存在，只能用无赖来形容。 　　有这种空间层面的防御能力，核威慑也会不顶用，连同归于尽都办不到。 　　在令他感到难熬的沉默之后，他主动说道： 　　“……您想要怎么做？” 　　“救济市民，仅此而已。” 　　秦枫转头看向内陆的方向，说道： 　　“深海教会以沿岸城市为跳板渗透，篡改教义、腐化教会高层。政教双方暗中博弈、为了维持繁华表象而放弃对外求援，伺机加大内斗拉锯力度，各自拉拢诸城。” 　　“这些内忧外患都是你们要面对的事情，与我无关。” 　　艾丽尼已经懵了。 　　在她的印象里，伊比利亚是如此繁华，哪怕遭受了大静谧的打击，也只是沿海一带近乎溃灭，内陆地区分明还是昔日的样子。 　　可在秦枫口中，伊比利亚摇摇欲坠，根本就是什么时候解体都不奇怪的烂摊子。 　　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伊比利亚？ 　　大审判官看了眼受到打击的部下，缓缓说道： 　　“您一向知道很多。我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决定，我只有向上汇报的资格。我会上报给审判庭，向他们传达您的意愿。” 　　“这就够了。我也没必要为难你们这些亲赴前线的审判官。和那些在后方搞窝里斗的家伙相比，还是你们更值得尊重。” 　　大审判官摇了摇头，没敢接话。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几人前往无人的教堂，暂作休息。 　　原本还想审问在村民的指控中与活祭事件有关的地方主教的艾丽尼，惊讶地发现教堂里空无一人。 　　随后，在她鼓起勇气主动道歉并加以询问的情况下，三个猎人告诉了她昆图斯已死的事实。 　　小姑娘听完有删减的始末，就觉得三个猎人果然是好人，没多久就和闲来无事的幽灵鲨聊到了一处去。 　　可话题终有尽时，聊了十几分钟之后，艾丽尼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外出巡逻去了。 　　她仍旧想要制止这场活祭，但她也拿不出来拯救在饿死边缘徘徊的市民的办法，这让她感到十分痛苦。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大审判官才收到了回复。 　　“——秦枫先生，请您明天去往我们的首都。审判长和国王陛下，将会在明天上午接受会面。” 　　至于为什么今天不行？ 　　因为天色已晚。 　　即便是那个秦枫，也没法让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在夜里加班。 　　一方面，他们知道秦枫在通常情况下好说话。另一方面，他们需要时间搜集资料、清点人手，以便应对秦枫提出的要求。 　　秦枫也清楚这一点，就同意了。 　　当夜。 　　因为两位审判官也在，众人便一起在教堂里吃了饭。 　　审判官的手里有难吃但顶饿的便携易保存干粮，秦枫这边却可以直接从游戏领域里拿餐点。 　　经过几个小时的了解，蓝毒也改变了对审判官的看法，她主动邀请两位审判官吃点正常的东西。 　　大审判官沉默拒绝，但他允许艾丽尼入席。现在是私人时间，只要不违背律法，做什么是个人自由。 　　艾丽尼看了看手里的干粮，又看了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不争气地咕噜起来，嘴里也馋得流口水。 　　自从随长官一同离开审判庭，她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吃过正经的饭菜了。 　　既然长官没有阻止，她当然是想要入席的。 　　谁不想吃点好的呢？ 　　可是……她刚想起身，就想起了盐风城里的人们。 　　那数百名仅剩的市民，他们现在还有东西吃吗？ 　　手里还剩着从上次活祭仪式中取回来的食物的市民，恐怕只是少数。 　　如果不在约定的时间进行下一次活祭仪式，那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有饿死的危险。 　　一想到这件事，艾丽尼就没法允许自己坐到桌边去。 　　那桌子离她、离盐风城都太遥远。 　　“……咦？” 　　那桌子，离盐风城真的远吗？ 　　泽亚智能，他们是多领域的制造商，军用食品、民用零食等也是畅销商品。 　　以秦枫总裁的技术，要跨越空间将物资投放过来，明显是办得到的，这桌凭空出现的新鲜饭菜就是证据。 　　那么，市民们为什么还要参与什么活祭仪式？他为什么明明有这种能力，却不主动行动？ 　　因为他在等。 　　艾丽尼悟了。 　　他在等一个合理介入的机会。之所以要和上面谈话，就是如此。 　　明天的夜晚便是活祭仪式的时间点，只要在这之前能谈下来，那就可以合法合情地救济市民。 　　而他，不会允许谈不下来。 　　要是真没谈下来，伊比利亚的未来她是完全不敢想。也许审判长和国王都要换人，甚至整个高层都会被大清洗。 　　秦枫从未做过这种事，但这不代表没有开先例的可能。他就算不用暴力开道，也可以扶持一个代理人掌控国家。 　　而在那之前—— 　　艾丽尼作为审判官，应该做出自己的判断。 　　小姑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这边摘下面具进食的长官。 　　既然她都能想到这一点，长官怎么可能想不到？ 　　即便如此，他仍旧允许艾丽尼“入席”。 　　因为现在是私人时间。 　　想到这里，女孩不再犹豫。 　　她鼓起勇气走到秦枫的面前。 　　“秦枫总裁，我希望能作为我自己，与您谈一笔生意。” 　　秦枫看向她，嘴角带笑：“可以。你想要买什么？”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腰包，认真说道： 　　“我希望能为这里的市民，买一顿适合他们身体状况的救济粮。” 　　年轻的审判官囊中羞涩，她身上带的现金并不多，但只是一顿的话，应该买得起。 　　“我知道只是一顿饭用处不大，但这或许能让快要饿死的人多撑几天。” 　　看着向外掏钱包的小姑娘，秦枫摆了摆手，打了个响指。 　　一队工具人出现在教堂之内。 　　“好，这笔生意我做了。收下一位热心市民的善意，卖出一顿救济粮。嗯，不错的交易。” 　　就算艾丽尼不提交易，秦枫也会在饭后派人去发救济粮。 　　他人都在这里了，怎么可能真的坐视市民们继续受灾。 　　他只是看出了大审判官的心思。 　　借用这个机会，可以让艾丽尼审判自己的内心，做出属于她的选择。 　　他并不介意给出这个机会，顺手为之罢了。 　　—————————— 　　PS：友情推书《神大雄的非日常》 　　简介：野比大雄—— 　　三岁时，他就能解答出人类文明至今为止出现过或是仅存在于猜想中的各种难题; 　　五岁时，他手搓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刚大木去宇宙遨游; 　　十岁时，他已经可以发明出时光机这个等级的机器来; 　　接触真理、修改真理、推翻真理、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真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比大雄可以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正确地走在通往神明的道路上。 第600章 审判庭与王室 　　小审判官之后是如何看待这笔交易的，秦枫并不知道。 　　他将事情留给工具人处理，然后便通过游戏领域回龙门处理今天还没办的事务去了。 　　女士们仍留在盐风城，但蓝毒和白面鸮的密钥都能展开游戏领域，不必挂心。 　　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秦枫陪着女士们和两位审判官在教堂吃过早饭，然后便动身前往伊比利亚的首都。 　　古城托雷多，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伊比利亚最为繁华的地方。 　　从伊比利亚凝聚出城邦联合的国家开始，这座城市便一直都是首都。 　　在伊比利亚人看来，若是能有机会去托雷多走一趟，那人生才称得上是完满。 　　伊比利亚的文化，浓缩在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 　　而在几十年前、世纪初期的大静谧灾害之后，北部邻国拉特兰的信仰流传入境，托雷多也顺势成为了宗教的中心。 　　由王室提出要求、拉特兰教宗许可，伊比利亚的审判庭在托雷多成立了总部。 　　名义上审判庭得到教宗认可，只为了确保信仰纯粹、维护国家律法而存在，但实际上王室插手了审判庭的建立，对审判庭实现了一定的控制。 　　有拉特兰这个邻居在，王室是不可能放任宗教传播并扩张势力的。 　　不然，今后怕不是要君权神授，谁当国王得看拉特兰教宗的脸色。 　　因此，虽然明面上政教和睦，但暗中的斗争一直不曾停歇。 　　在斗争中，审判长逐渐拥有了足以对抗国王的话语权，但审判庭也受到了多项律法限制，不能对它所拥有的审判与执行的权力进行扩大解读。 　　随后，伊比利亚的政教斗争重心，便从审判庭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去。 　　这种斗争和拉锯，无疑给了深海教会可乘之机。 　　按照昆图斯的记忆，在上层中有多名主教和王室安插的监察人员，已经被腐化成了认可深海教会篡改过的教义的下线。 　　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这些人很快也会做出他们的贡献，换取将自身转变成恐鱼的恩赐。 　　如果能变成奇趣蛋或者海癫疯，那就算在恐鱼之中也属于不弱的个体。 　　对于已经拥有了权力的人来说，漫长的寿命与强大的力量无疑比金钱更容易让他们动心。 　　秦枫在审判庭的正门前广场上停下脚步。 　　这座古城，处处都透着地球中世纪的味道。 　　古老的城堡、大教堂、塔楼，以及层层叠叠的老房子，新旧建筑仅一街之隔的个别区块，放在别处无疑会被质疑城市规划能力的建设安排，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古城近千年的曲折历史。 　　它不断更换主人，作为都城承受战火，但它屹立不倒，而且吸收了所有的营养，作为荣耀与繁华的象征存续下去。 　　可惜，繁华的城市上空已经被阴云笼罩，这座城市的气氛甚至还不如伦蒂尼姆，压抑而凝滞。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就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一般严苛地要求自己，连孩童也鲜有打闹，透着失去灵性的乖巧。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待遇每况愈下的可不只是阿戈尔人。 　　审判庭中不乏试图对权力扩大解释的激进分子，而这些政教斗争，最终都由市民承受了代价。 　　如今的托雷多仍旧繁华，但这座经历过数次扩建的大城，人口仅有50万。 　　人口的流失是因为什么，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也不敢问，不然审判官可就要以禁止传谣为由上门抓人了。 　　虽然审判庭有着这种不太好的印象，但这里面未尝没有王室的暗中夸大与抹黑。 　　实际上，总体来说审判庭还是很传统且固守规矩的。 　　他们的审判严格按照律法执行，借助各种特殊的法术、技术以及审判官的走访调查，将冤假错案的数量压得非常低。 　　他们的审判成果，得到过教宗的多次嘉奖。 　　此外，审判庭的理性与恪守，让他们在维护国家利益这方面，比王室还更靠谱。 　　以大静谧后阿戈尔人的待遇为例，王室起初可是打算签署法令驱逐所有境内的阿戈尔人，并且要求他们不允许带走任何财产。 　　而审判庭则是以这不符合律法为由，否决了王室的要求，并与王室连年拉扯，这才演变出了如今的处理方式。 　　审判庭的处理，是非常符合伊比利亚利益的。 　　如果任凭王室用一腔怒火驱逐所有阿戈尔人，伊比利亚将会失去近二十万名在岗的优秀技术工人。 　　要是蒙受了这种打击，伊比利亚恐怕无法撑过大静谧之后的复兴期。 　　在被深海教会渗透之前，他们自己就能分裂成数个城邦联合，最终被周边国家吞并。 　　秦枫站在广场上打量了几眼审判庭那透着威严与某种阴森的大楼，一名大审判官便出来迎接了他。 　　整个伊比利亚，一共有17名在任的大审判官。 　　他们轮流派出5人常驻审判庭本部，其他人则是分派到各处分部，作为最高战力处理各项棘手任务的同时，负责对优秀审判官的提拔和深度教育。 　　进入大厅，穿过回廊，踏上楼梯，秦枫被引到了会见室的门前。 　　“审判长与国王陛下久候多时。” 　　“辛苦引路了。” 　　秦枫冲着大审判官点点头，推开略显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之中，两个身着华贵而威严的正装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在两把并排放置的椅子上。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各有两名穿着样式不同的制服、手持武装的守卫。 　　身后站着胸甲上印着审判庭纹章的铁罐头“教会骑士”的人，显然是审判长塞维利，那么另一位就是国王费尔南多了。 　　秦枫走上前去，对他们行抚胸礼。 　　按照伊比利亚的律法，只是个商人的秦枫，在觐见国王的时候应当行半跪礼。 　　但是只要不傻，谁都知道这律法不能套在他的身上。 　　塞维利和费尔南多立刻起身回礼，可见他们都很有数。 　　由佣人搬了把椅子过来，秦枫在两位伊比利亚权力顶点对面坐下，和他们短暂寒暄。 　　随后，切入正题。 　　“两位也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所以，我不会单方面斥责或者督促你们正视那些人命。我会用生意的方式来让你们接受这件事。” 　　塞维利面露慈祥笑容，沉默不语。身为审判长的他，只负责根据律法进行审判，而谈判是国王的职责。 　　费尔南多沉吟几秒，说道： 　　“我们对这件事也深感痛心，没有足以维护所有国民的能力，这是我们的失职。秦枫总裁，你要和我们谈什么生意？能拯救国民的话，我们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 第601章 给出你们无法拒绝的商品 　　好一个满足条件。 　　难道以为我是来借机敲诈的？ 　　秦枫的目光在面相威严而稳重的费尔南多脸上停留几秒，随后移开。 　　他从容地说道： 　　“两位也知道，我们泽亚智能是多领域的制造商。诸如粮食等民生商品，我们也是可以提供的。如果有保密需求，我们也能直接让商品出现在指定的地方。” 　　费尔南多含笑说道： 　　“粮食，这很好。伊比利亚的繁荣，是国民信心最后的支柱。而充足的粮食，无疑是繁荣的表现之一。” 　　“极北的乌萨斯，从击败高卢的那一代皇帝开始，便一直想要喂饱所有人民，至今也没能实现。” 　　“因此，乌萨斯的繁荣不过是穷兵黩武带来的假象。他们的民众仍旧贫穷，生活依然疾苦。强大，但不繁荣。” 　　“而我身为国王，背负着必须要维持住繁荣的使命。” 　　“为了那些我没能庇护的市民，还有其他的国民，我可以接受这笔交易，前提是它的代价合理。” 　　秦枫轻轻点头： 　　“这会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们会用市价来做。” 　　市价啊…… 　　费尔南多感觉有点肉疼。 　　虽说也有不能暴露虚弱现状的缘由在，因而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对外公开购买粮食，但国库空虚也是理由之一。 　　用市价买的话，财政要大出血了。 　　但此举能维稳，还能从市民那里回收，这笔钱可以花。 　　“然后，就是我们的特色交易了。作为大陆知名的技术先进企业，我们当然不会只卖粮食。” 　　秦枫双手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 　　“造成粮食不足的原因，无非是众多的城池被污染，导致大量土地无法种植作物，同时海边又不再支持捕捞。双重打击之下，粮食的缺口不可避免。” 　　“而现在，我们可以售卖恢复土地肥力的服务。这并不便宜，但我保证物有所值。” 　　秦枫并未掌握中和恐鱼污血的技术，主要是深海的概念用一般的手段显然是搞不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大量污血污染的土地，与内卫的国度有的一拼。 　　但是，秦枫拥有简单过关的手段——重编程。 　　我直接把它删了，这也是净化。 　　这么做的成本其实不算高，只有售价的10%。 　　毕竟是能够净化几十年来没有分毫减弱的污血污染的服务，如果卖得太便宜，从各种意义上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们当真能做到？” 　　“我刚才说了，以我之名保证。” 　　费尔南多沉默下来。 　　竟然还有这种“服务”可卖，不愧是泽亚智能。 　　至于直接购买技术？ 　　这种事，费尔南多国王根本想都不想。 　　昔日能获得阿戈尔的技术，纯粹是走了运。正常情况下获得先进技术有多难，看看邻国就知道了。 　　而泽亚智能，现在甚至能做到用阿戈尔技术都办不到的事情，这技术就算他是国王，恐怕也买不起。 　　费尔南多看了眼秦枫递来的合同上的价格，郑重说道：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我将代表伊比利亚感谢你。” 　　他没有讲价，因为这个价格正好卡在可以接受的区间，没有他预想的那么贵，但也绝对说不上便宜。 　　……简直就像是事先拿捏住了他的接受能力一般。 　　没等费尔南多考虑太多，秦枫便接着说道： 　　“接下来，是治愈那些被遗弃者的技术。” 　　“治愈？塞维利，你收到的报告中，有提到市民们的状况吗？” 　　审判长说道： 　　“他们长年忍受饥饿，精神状态很不好。而且，他们被卷入到了与海洋有关的活祭仪式之中，通过定期将一人送进海中，换取果腹的食物。” 　　“他们有患病吗？”费尔南多问道。 　　“你不如问问秦枫总裁。” 　　“好吧。那你可以解答我的疑问吗？”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秦枫随口说了句场面话，“他们的身体机能因为营养不良和饥饿而有不同程度的问题，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换取的果腹的食物，在潜移默化地改造他们的身体。两位应该知道吧，海里有着什么。他们正在变成恐鱼。” 　　“……” 　　听到恐鱼二字之后，审判长和国王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几十年前伊比利亚就是因为海量恐鱼的冲锋而被打成残废，身为统治者的他们，怎能不因为恐鱼之名而严肃起来？ 　　“你是说，你们能中止这个过程？” 　　“对。我能让他们变回正常人。” 　　说完，秦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位权力顶点。 　　“恕我直言，两位应该没有想要拥抱深海的念头吧。” 　　塞维利登时面露不悦之色，哼道：“这是对我的侮辱，先生。” 　　费尔南多倒是和颜悦色： 　　“比起拥抱，我更想征服深海。奈何昔日黄金舰队尚在之时，我的祖父都没能成功。在我的有生之年，怕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秦枫笑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看来两位没有被腐化，这是个好消息。两位应该都知道，深海教会的渗透已经很严重了。一个变成恐鱼的机会，足以让某些人尝试颠覆政权。” 　　塞维利皱眉道： 　　“这些该死的异端……我们审判庭会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这是最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应该不介意从我这里买点情报吧？” 　　塞维利的面容仍旧慈祥，但眼神中蕴藏起危险的目光。 　　“你是说，你知道异端的消息？” 　　“当然。不过两位不必担心国内的情报问题。我与深海教会素有仇怨，这些情报是在盐风城缴获的。” 　　“所以，可以打折卖。” 　　拿我国境内的东西卖给我们，这波属实有点憋屈了，但一听到打折，审判长和国王又觉得能接受。 　　毕竟对方可是秦枫，有折扣就不错了。 　　“都有什么消息？能详细到具体身份吗？” 　　“具体身份当然有。除此之外，还有能证明他们加入深海教会的证据。有了这些，审判庭就能立刻行动了吧？” 　　“没错，”塞维利用手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只要证据确凿，我们不会容许异端多张狂一刻。” 　　“那么……就请两位签字吧。感谢两位的仁慈，这是一场轻松愉快的交易。” 　　费尔南多嘴上说着“我们喜欢双赢”，心里却在想，这还不是因为你给的东西太关键了，价格又偏偏比较合适。 　　以国王的身份，他不好意思做非必要的讲价，而秦枫的地位也让他存了交好的心思，起码不能得罪，稍微溢价一些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国库还撑得住。 　　—————————— 　　PS：推书《从饲养玩家开始》 　　简介：“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神秘复苏了！各种妖魔鬼怪都跑出来，还有那些被称为‘玩家’的人，每日都在和怪异打来打去。” 　　“昨天还有个自诩‘最强’的玩家把夏二夷岛扔了出去，把什么旧神给砸海里了，简直像是移动天灾一样！” 　　“我总觉得世界毁灭是迟早的事情。” 　　“除非有人能管管玩家们。” 　　发完帖子，守秘人商契扔掉手机，打开《终焉》的规则书，抬笔给‘最强’玩家设计了女装蹲起三千次的新任务。 　　时限：立即完成。 　　正在地狱血战恶魔军团的“最强”玩家接到任务，傲慢面孔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第602章 来自拉特兰的客人 　　最终，伊比利亚以国库见底作为交换，从秦枫这里购买了大量轻工业物资，以及那几样特殊的技术服务。 　　因为土地存在恢复的可能性，所以粮食方面并未购买太多。 　　相对的，源石矿及源石加工中间品等特殊的工业用品，成为了最大的一笔订单。 　　伊比利亚竟然对源石有这么大需求，这种事情说出去，邻居国家雷姆必拓怕是第一个不信。 　　众所周知，早期的伊比利亚和大陆的其他国家没有区别，使用的是源石技术。 　　但是随着“岛民”——最初的阿戈尔人上岸之后，源石技术的存在便逐渐淡出工业要地，仅在能源、施法元件等源石必需产业发光发热。 　　尤其是在伊比利亚的重工与军gong等方面，源石技术一度成为了落后的代名词。 　　这一点，从今日的审判官们身上也看得出来。 　　他们不用法术，手中的武器只有三样：迅捷剑，提灯，手炮。 　　迅捷剑不必多说，不会至高之术的武者在伊比利亚永远上不得台面。 　　提灯则是根据阿戈尔技术而制造出来的，能够照明、探测并削弱恐鱼的特殊装备。 　　不过，从昆图斯主教的知识来看，提灯能发挥最大效果的场合，仅限于恐鱼没有接受上级个体指挥的时候。 　　一旦存在指挥个体，想要用提灯一照便令恐鱼行动迟缓或不会主动接近，是不可能的。 　　但对于审判官而言，一般遇不到受指挥的恐鱼，提灯已经足够好用。 　　而手炮，这东西外表上与手铳相近，威力截然不同。 　　它使用的爆炸物采用了阿戈尔技术，以手炮的小小口径，竟然能射出爆街的攻击，将一条几十米长的直路连着两旁的建筑一起炸碎。 　　这种弹药的数量很少，而且只允许大审判官使用。像艾丽尼那样的新人，只能使用爆楼威力的弹药。 　　至于大审判官携带的经匣，这东西只有去沿岸废弃地区的时候，才允许大审判官携带。 　　不过，审判庭并不是打算让大审判官用这东西针对恐鱼，而是要用它来处理深海教会和被他们腐化的受灾区幸存者。 　　海中生物们的进化能力，阿戈尔都不敢赌，伊比利亚作为现在直面这种压力的国家，更是不敢赌。 　　从审判官们身上不难看出，阿戈尔技术是伊比利亚的军事支柱，而在军事化之后，技术的民用化自然也不会落下。 　　在这种情况下，伊比利亚竟然要重启源石工业，不难看出他们的处境有多艰难。 　　因为技术的爆炸源自阿戈尔，所以伊比利亚的工业重心在海边。 　　他们最强的海军和无敌舰队也在海边。 　　国内半数以上的人口，也在最为发达的海边。 　　而现在，海边无了。 　　军gong人才、工厂等等，全都毁于大静谧。 　　驻扎在南部的军队也没能幸存。 　　军队规模大幅缩减，数支集团军失去编制。 　　因此政府才决定将防守范围向内收缩，放弃让军队驻守被污染的城市，改为由审判官进行定期巡逻，勉强算是证明一下国家并未完全放弃那些地方。 　　同时，因为国内舆论风向的改变，阿戈尔人受到迫害和怀疑。 　　他们中不乏优秀的技术工人、学者专家，但他们不再被信任和重用，导致北部工业从零开始培养产业工人的进程相当缓慢。 　　既然黑科技工业不顶用，那只能把北边最熟悉的源石工业，重新重视起来。 　　伊比利亚为此而在科研方面放开限制、激励发展，甚至默许了一些触线的行为。 　　王室和贵族们认为，伊比利亚必须尽快取回自保能力，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来自邻国米诺斯或雷姆必拓的入侵行为。 　　他们许可的这些较为激进的措施，也给了深海教会可乘之机。 　　如果伊比利亚不准备做出改变的话，过不了几年，审判庭和贵族的半数高层都将隶属于深海。 　　审判长和国王虽然不像秦枫一样能测算出深海教会的腐化进程，但他们也能察觉到一些事情正在变得不对劲。 　　比如审判庭的下级审判官之中，竟是逐渐开始传播起了被深海教会异化过的教义，而源头至今不明。 　　贵族圈子里，有几名大贵族频繁接触“主教”，国王质问审判庭，审判庭却说查无此人。 　　王室和审判庭，他们加起来理应能掌控全国。 　　但在仅仅只是维持繁荣表象都焦头烂额的情况下，他们的监管难免会出现破绽。 　　这时候，就体现出秦枫这个根据地离海边较远的中立单位的好处了。 　　和他交易，不必担心他会坑人，也不必担心他会在日后准备侵略。 　　伊比利亚的繁荣能继续维持下去，同时还不会暴露秘密。 　　这种事，拉特兰这一友邦都做不到。 　　与财政官员商议完合同的具体条约之后，秦枫被皇家骑士护送着离开审判庭。 　　下到大厅，秦枫遇见一队骑士从正门走进来。 　　他们头顶光环，背生棱形的光翼，手中握着印有拉特兰教廷徽记的盾牌。 　　身穿重甲，背上背着大剑，腰侧挂着转轮铳的他们，无疑是拉特兰的教宗骑士。 　　这种铳，秦枫还是第一次见。 　　它无疑是拉特兰秘藏的武器，而且在威力这一块也值得期待——因为这玩意怎么看都是转轮机枪。 　　难怪煌会说被三个教宗骑士用转轮铳指着的话，她很怀疑是否真的有人能扛得住那种攻击。 　　这种攻击确实能密集，射速也值得期待，但只要综合性能能有内卫水平，处理起来也不算难。 　　没必要和弹丸比速度，只要比教宗骑士的反应更快就够了。 　　皇家骑士注意到秦枫的视线，立刻解释道： 　　“他们是拉特兰的客人，先生。他们今天也预约了与审判长的会面。” 　　秦枫轻轻点头表示听到。 　　原来如此，宗教联络还保留着。 　　这也是“繁荣”的一部分，而且还能通过拉特兰将伊比利亚仍旧强大的信息传出去。 　　秦枫瞥了一眼被拱卫在队伍中央的主教，他的服饰纹样和昆图斯一样，手里的教杖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这位主教无疑是真货。 　　因为他是萨科塔，而萨科塔是不能戴帽子的，根本藏不住头顶的光环。 　　跟在主教身后，又有两个并非教宗骑士的人走了进来。 　　她们一个头顶黑色的光环，有着蓝色的长发，在额头两侧生出不详的黑角。 　　另一位有着赤色的发丝，头顶没有光环只有羽毛，分明是个黎博利。 　　这不是忧郁蓝调之一的莫斯提马和她的搭档苦难陈述者吗？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 第603章 有时间来趟大教堂 　　“又见熟人”的感叹之后，便是疑惑。 　　秦枫对拉特兰的了解不算多，但他看过莫斯提马的档案，打过喧闹法则的活动。 　　这一位蓝色的天使，是一位种族特征发生异变的堕天使。 　　既然堕天，这就意味着她曾经违背了法令，将枪口指向了同类。 　　犯下过这种错误的萨科塔，能够得到赦免已经是万幸，怎会还能随队参与这种宗教联络？ 　　这只能说明莫斯提马有足够的理由让教宗特赦并重用她。 　　秦枫对莫斯提马的印象，除了主观缓时、能够破坏罗德岛训练设施的法术能力和能用双杖召唤替身这些强度信息之外，再就是她与能天使的纠葛了。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莫斯提马很重要，那大帝是开了什么条件，才能让她挂靠在企鹅物流下面做信使？ 　　亦或者，接受莫斯提马的加入，其实是拉特兰开给企鹅物流的条件。 　　做机密运输的工作，取信于人最难。允许客户派人入驻监视，无疑是快捷手段之一。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秦枫没有兴趣刨根问底。 　　他对企鹅物流的运营不感兴趣，莫斯提马和能天使的姐姐过去发生的事情比这不有趣多了？ 　　但这种私人的事情、而且疑似与卡兹戴尔和机密任务有关的事情，他一个外乡人是没法问出来的吧。 　　想着这些，秦枫多看了莫斯提马几眼，然后便跟着皇家骑士与拉特兰的访问队擦肩而过。 　　“——哎？请留步。这不是泽亚智能的秦枫总裁吗？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莫斯提马抬头看了一眼审判庭的大厅穹顶，笑着看向秦枫继续说道： 　　“这一定是主的指引，我嗅到了大事件的味道。” 　　既然被叫住了，秦枫也只好止步。 　　他没想到莫斯提马会叫住他，而且在莫斯提马出声后，那位主教和教宗骑士们竟是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虽然也可以解释为他们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但所有人脸上都毫无愠色。 　　莫斯提马在这支队伍里的话语权看来不小。 　　“莫斯提马，我知道你。能天使一直想见你。” 　　“你认识那孩子吗？哦，大帝好像说过，德克萨斯和你手下的白狼非常要好。那孩子没给你造成麻烦吧？” 　　“她们在龙门可没少闹事，明里暗里的敌对者数不胜数。但是，这些人还不至于敢挑衅泽亚智能。拉普兰德跑的次数多了之后，企鹅物流除了超速之外，很少再违法了。” 　　“这样啊……她过得还不错就好。” 　　莫斯提马似是怀念着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说道： 　　“虽然冒昧，但秦枫先生，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们的猜测看来能得到证实了。” 　　这话一出，天使队伍里的主教终于变了脸色。但这位中年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冲着赤发的黎博利挤了挤眼睛。 　　秦枫所知的苦难陈述者，现用代号“秘藏守望者”，这位黎博利女士是拉特兰公证所的雇员之一，负责监视莫斯提马并与她配合完成各类公证所指派的机密任务。 　　严格来说，她才是这支访问团的首领。 　　“莫斯提马！注意你的言行。” 　　“我的言行没什么问题吧？既然谜底就在眼前，想要直接揭秘并不奇怪吧。还是说，你们打算先到楼上唠叨一番，没结果了再问？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但你也得考虑审判庭的立场。这件事不该牵扯外人。” 　　莫斯提马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中的大审判官，嘴角笑容不改，如同戴了一张笑脸面具： 　　“我可不觉得他会是无关者啊。你是不是忘了，莱塔尼亚的信使送过来的情报中，明确写着他参与了事件的处理？我甚至怀疑他也是为了那件事才过来的。” 　　“在问责这件事上，我们和他才在同一个立场上。” 　　秘藏守望者见她把话说到这一步，立刻低喝道：“你少说两句吧！” 　　“可我在说事实啊。做了这么多年信使，我对情报可是很敏感的。更不用说，他出现的地方都会发生大事。只要他在，他一定会是事件的中心。” 　　即便被同伴吼了，小莫的笑容也连弧度都不曾变动。 　　“我只是不想舍近求远罢了。况且，有些事情若是不事先知道点的话……待会儿未必能从审判长阁下那里问出东西来。” 　　“另外，我可是有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握着的信封。见状，秘藏守望者不吭声了。 　　无视来自大厅中审判官们的愈发刺人的目光，莫斯提马看向秦枫： 　　“秦枫先生，我们是为了调查异端伪装成伊比利亚传教士，篡改教义、试图污染信仰的事情而来。可以从你那里买到情报吗？” 　　“我有情报，但我不卖，我不会参与信仰争端。你还是去问审判长吧。” 　　“诶，这样啊。你这么说那也足够了。” 　　莫斯提马刚刚明明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被秦枫拒绝之后却干脆地不再纠缠。 　　通过秦枫的态度，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件事不仅确有其事，还有可能造成信仰争端。 　　严重到这个地步，伊比利亚的教会该不会快要分裂了吧？ 　　渗透伊比利亚的事情可以不管，但信仰不容异端污化。 　　“对了，秦枫先生，教宗冕下希望你今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去大教堂一叙。” 　　秦枫好奇道：“教宗想见我？为什么？” 　　“具体的事情还请你去问教宗冕下。我只是个信使，把话带到就算完成任务，别的我可不知道。” 　　说完，她便跟着队伍一起上楼。 　　秦枫看着她和红发同伴有说有笑地消失在拐角，然后才转身离开。 　　教宗邀请他去做客？ 　　秦枫觉得也有可能是拉特兰的神想要见他。 　　毕竟他和教宗又没什么交集，也就只有各国高层眼中的神灵身份可能会有点影响。 　　反正她说的是“今后有时间”。 　　那就不急于一时了，什么时候时间表空了再去吧。 　　…… 　　留下几个工具人进行日后的工作交接，秦枫返回了盐风城。 　　斯卡蒂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 　　“我想好了，秦枫。” 　　她说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和海嗣谈。作为深海猎人，我不会逃避。但是，我不要变成海嗣。我是人，不是它们。如果发生了意外，到时候你能帮帮我吗？” 　　“没问题。” 　　秦枫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松。你不会有事的。” 第604章 深海血脉相连 　　转眼五天过去。 　　拉特兰派来的队伍在三天前离开，审判长承诺会解决国内的信仰问题，同时拒绝了拉特兰一方试图派出传教士来端正信仰的要求。 　　不过，莫斯提马她们也不是空手而归。 　　在莫斯提马拿出那封信——教宗冕下的亲笔信之后，审判长不愿继续隐瞒，索性便挑挑拣拣地把海怪的情报说了出来。 　　至于大静谧事件的真相等等，那是不可能说的。 　　多一个国家知道海怪的威胁也不是坏事。 　　有危机感，才能促使他们发展，说不定还能结成关系更密切的盟友。 　　另一方面，泽亚智能的物资陆续送来，工具人们也开始履行合同，净化了一座最靠近军队驻防地点的城市。 　　那里的近两千人，也成为了第一批获得物资支援的受灾者。 　　可是，这救援终究是迟来的。 　　这些灾民虽然活着，但也已经死了，只有少数人还是有灵气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自大静谧灾害，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在这些失去希望的死城里，教育、文化、娱乐、人生目标等等，全都是不存在的。 　　活着是为了活着，寻找食物大过其他一切。 　　再加上深海教会的教义传播和洗脑，严重的人已经与野兽无异。 　　充斥人生的除了饥饿还是饥饿，如果长期瘫痪会肌肉萎缩一般，受灾者们的思考能力已经退化。 　　他们乖巧地对彼此不偷不抢，只是等着定期执行契约呼唤食物。 　　少数存活至今的年迈者、或者第二代，尚且还有回忆可以寄托，勉强能维持住人性。 　　第三代的年幼者往往得不到什么的传承，对世界的理解也受到了限制。 　　若是有幸没有在幼年期便夭折，那他们便会早早地与大人们进入同样的麻木状态。 　　不过，第三代的诞生本就是希望留存于心的表现。 　　如果受灾者们真的对未来和生活毫无希望，那些十几岁的孩子当初是不可能被生下来的。 　　顺带一提，深海教会的教士们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明明发生了这种程度的饥荒，但是却没有发生吃人的事情。 　　幼儿们不必抽签入海，但却可以拿到自己的一人份食物，因此他们都得以长大。 　　没有教士们定下的规矩是不会有这种好事的，毕竟幼儿的竞争能力远不如大人。 　　秦枫可以让工具人们将受灾者体内残留的、混在食物中用于改变体质的恐鱼血肉和已经改变的组织编辑掉，但他不会重编程受灾者们的心灵。 　　他确实可以做到这种事，但这未免太惊世骇俗。 　　伊比利亚应当自己面对这场灾难，自己设法走出来，然后铭记这一段惨痛的历史。 　　一位位经过审判庭严格筛查的传教士，陆续开始南下。 　　究竟要花费多久才能让这些受到摧残的灾民变回人，这就得看传教士们的本事了。 　　按照他们的工作计划，等他们派人抵达盐风城，起码得是下个周的事情。 　　要是首言者在这一周之内不来，那秦枫就只能派工具人在海上等，到时候直接把它拦在海上，免得海嗣的出现触及伊比利亚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利用从秦枫这里买来的情报抓内鬼，就已经足够审判庭忙的了。 　　他们甚至破天荒地借用了王室直属的军事力量，以此确保行动成功。 　　即便相当缺乏人手，审判庭也没有把在外面行动的大审判官叫回去，因为远离中心的地方更缺审判官来维持秩序。 　　所以，艾丽尼和她的长官也仍旧待在盐风城。 　　他们对秦枫等人准备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大审判官凭着直觉和经验，总觉得这里还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些天来一直都没有离开。 　　而今天，秦枫几人在傍晚时分听到了呼唤。 　　那并非是深海的歌声，但无疑是一种只有深海才能听到的声音。 　　三猎人和秦枫都听到了，但蓝毒却完全没有反应。 　　“秦枫？”斯卡蒂放下餐具，小声问道。 　　“嗯。我们去看看。” 　　幽灵鲨见状说道： 　　“我们可以去吗？我保证不动手，就只是看看。这么大事，总不能没人见证吧？” 　　剩下三人虽然没吭声，但也都点了点头。 　　秦枫看了眼泽亚对海边的扫描结果，稍加思索道： 　　“保证时刻和我处于二十米之内的安全距离，那就没问题。” 　　蓝毒皱起眉头：“竟然需要安全距离，这次很危险吗？” 　　“也说不上是危险吧，但场面很大。我们这就出发？” 　　见众人点头，秦枫立刻带着她们出现在了岸边。 　　月色之下，海面上飘着一大片反光的事物。 　　那是一个个从水面之下冒头的恐鱼，数量过万，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海面。 　　它们根据不同的种类而抱团，同类恐鱼聚于一处，整体上竟是呈现中某种狩猎阵型般的模样。 　　而在恐鱼们的前方水下，则是几十只如海草般静静漂浮的海嗣。 　　或许是为了这场谈话而专门进化过，它们全都拥有人形。 　　“这场面……可真够大的。” 　　幽灵鲨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腥味，强烈的危机感令血液加速，她的身体正在变得滚烫。 　　斯卡蒂和歌蕾蒂娅也进入临战状态，蓝毒和白面鸮亦是紧张地拿出了升华器和密钥。 　　这个数量可够夸张的。 　　要是没有秦枫的话，一旦发生冲突那就死定了，手中的装备带不来多少安全感。 　　在海嗣们的前方、水面之上，首言者正踏着水，呼唤盐风城内的同胞。 　　它已经不是最独特的海嗣个体了。 　　在它将从斯卡蒂那里问到的神谕带回去之后，整个海嗣种群都发生了一次进化。 　　拥有明确情绪的个体，亦是进化出来。 　　它被命名为理解者，跟在首言者的身旁。 　　不过，理解者也只是海嗣，不会成为“人”。 　　深海血脉相连。 　　它们通过读取彼此的想法进行高速的信息交换，每个个体都有着刻在基因中的种族认同感，除非同伴有要求，不然不会伤害彼此，也不存在利益冲突。 　　因此，它们不似人类这般，需要多样的情绪来伪装和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它们进化到拥有明确情绪的程度，只是为了能满足拥有人类思维的特殊同胞的需要。 　　对同胞的呼唤，海嗣不会拒绝。 　　但是，对于以种群为单位的海嗣而言，它们是不会考虑进化出如同猎人们那般明确的个体意识来的。 　　种群本身好比是人类。强烈的个体意识，就如同人类体内的细胞组织有了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显然会影响到生存和进化，它们不会接受。 　　首言者带着理解者，近乎平移般划着水来到岸上，走到秦枫的身前。 　　“秦枫，我的兄弟。我们来了。”